黑袍男子正是寒月。
“你……你可知我是谁的人?竟敢如此放肆!咳咳咳……”
他惊恐望着面前的绝色女子,只觉她若修罗鬼魅一般可恐。
洛清涵淡淡一笑道:“一条王瞻的走狗罢了, 也配威胁我么?”
她懒得跟寒月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你现在有两条路可走。一,入宫禀告陛下, 道你是奉王瞻之命故意引杜廉入南安郡王府的。二,赴阎罗。”
她浑身戾气,吓的寒月手脚冰凉, 却壮着胆子道:“你一派胡言!我……我乃是肃大人手下门客, 何曾认识王瞻……”
“找死?”
洛清涵眸色发狠, 右手骤然用力, 寒月顿时脸庞青紫,拼命挣扎了起来。
“唔唔唔……”
林黛玉掀开车帘,蹙眉望向濒死的寒月道:“这位公子, 你说不出话来了罢?无妨, 你若愿意坦白一切,点点头便是了,否则过不了多久,便真的回天乏术了。”
她眼波流转道:“你若愿意迷途知返, 我们便能保你无恙。为了王瞻这个老匹夫付出性命,值得么?”
林如海侧脸妖孽完美, 敛眉喝了一口清茶, 薄唇噙着一丝温和笑意。
“唉, 你真以为王瞻让你去东瀛, 是想保全你的么?实则不然, 你再往前一百米, 便会被他手下刺客包围, 毁尸灭迹了。”
他和洛清涵相视一眼, 洛清涵心中会意, 手腕一转,一道灵力倏忽袭向百米之外,空中骤响起一阵惨叫声。
“啊!”
“谁胆敢袭击我们?”
禁军们顿时惊慌失措。
他们是奉茹嫔之命,专程护送青鸾前往东瀛避难的,不料林如海早已知晓此事,竟道他们是王瞻派来的刺客,以此来诈寒月了。
不亏是老狐狸,笑吟吟间便令寒月信念崩塌了。
“唔唔……”
寒月一脸不可置信,神色痛苦至极。
他眸底渐渐浮现恨意,苦笑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洛清涵冷冷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算你识相。”
她松开右手,将寒月狠狠丢在了地上。
寒月死里逃生,趴在地上使劲咳嗽了起来,许是气急攻心,竟呕出了一口黑血。
“王大人,属下忠心耿耿跟你十几年,不料竟落得这种下场,哈哈哈哈哈……”
他右拳狠狠捶在了地上,以此发泄心中的不满。
林如海任他发疯,言笑晏晏道:“清涵,莫让那些刺客逃了。”
洛清涵心中会意,颔首道:“放心,定万无一失。”
她迅速点了寒月的穴道,尔后便运起轻功,挡在了禁军们的面前,直接一剑劈开青鸾的马车,当众将她带走了。
“什么人?”
“是林家的四姨娘!她武艺超群,刚刚定是她袭击我们的!”
“快……快入宫禀告娘娘啊!”
禁军们吓的面色苍白,丝毫不敢阻拦洛清涵,很快四散而去了。
他们不过收钱办事罢了,着实没必要跟这个杀神拼命!
青鸾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洛清涵丢在了马车旁边。
她竭力保持镇定,倏忽抽出腰间长剑,敌意指向洛清涵道:“你……你想要我做什么?”
洛清涵睥睨着她道:“是你易容成黛玉的模样,放杜廉离开大理寺的罢?要么死,要么随我入宫澄清真相!”
她衣袖一挥,青鸾手中长剑瞬间碎成齑粉,散落了一地。
青鸾打了个寒颤,眸色震惊而复杂。
这把剑是由玄铁打造的,坚如磐石,当初生生挡住了啸云大师的致命一击,洛清涵竟然……
她自诩武功登峰造极,原以为被抓是一时疏忽,能够轻易逃走,看来是她太天真了。
她幽幽望向被点住穴道的寒月,扯唇道:“姑娘好本事啊。”
茹嫔娘娘终究还是输了。
她只顾算计林黛玉,却将洛清涵他们给忘了,林家可不是好欺负的啊。
洛清涵闻言便知她选了后者,淡淡道:“都上车罢。”
她手腕一转,一道灵力射在寒月身上,解开了他的穴道。
“呵……”
寒月瞥了青鸾一眼,神色冷漠至极,俨然瞧不上她一个小小宫女。
青鸾也将他当作王瞻的走狗,对其毫不理会,直至他们上车到达了皇宫,都未曾正眼看彼此。
如此倒好,否则他便知前方并无刺客,只有护送青鸾的禁军了。
他们刚刚入宫,黄莺吟便着一袭浅黄圆领宫裙,匆匆跑向了林黛玉,在她耳旁低声道:“小丫头,我在此等候许久了,你总算来了。”
第196章 朕还有事要办
“事情原出了一点岔子, 好在有林钰相助,才圆满完成了。呐,这是他们来往的信笺, 对了,你哥哥生的不错哦,只是煞气太重了, 没个朝廷命官的样子, 倒像个佞臣……”
她将一叠信递给了林黛玉。
林黛玉将其放入怀中, 眸透感激道:“这份恩情, 我记下了。我哥哥他向来……”
“不必说了,回头再叙旧,快去忙正事, 莫让陛下等着急了。”
黄莺吟忙道。
林黛玉颔首, 又道:“姐姐可知陛下在何处?”
“御书房。”
“多谢了。”
林黛玉微微屈膝,忙朝南而去了。
洛清涵他们同黄莺吟互相点头示好,便快步离开了。
青鸾面色苍白,一直低头不语。
她路过黄莺吟身边时, 女子噗嗤笑出了声,神色明媚动人:“善恶到头终有报, 你跟你家主子便等着下地狱罢。只是不知芍贵人是会跟你们一起走呢, 还是……”
青鸾脚步一顿, 眸透恨意道:“此事与芍贵人无关, 你们莫要太过分了。”
黄莺吟戏谑道:“那便要看她的造化了。”
她花两万两银子, 买通了王瞻身边的管事, 才得到那些信笺, 还未在怀里捂热乎呢, 便被王瞻手下的苏监祭盯上了。好在有林钰解围,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这两日费尽了周折,若不将她们一起送进冷宫,倒对不住自己了。
青鸾强忍住心头杀意,淡淡一笑道:“贵人定能化险为夷的。”
黄莺吟未曾搭理她。
很快,她们一行人便到达御书房了。
此刻,胤禛正着一袭暗红织金龙袍,头戴黑玉冠,敛眉批阅奏折。
男人侧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容颜清俊完美,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一身帝王之气,不怒自威。
一个身着素裙的女子,正抖如筛糠,匍匐跪在他的脚下,娇艳容颜惨白如纸。
此人正是茹嫔。
禁军刚刚入宫禀告,道青鸾被洛清涵掳走了,胤禛便将她召来了。他虽不说所为何事,茹嫔却能猜到一二。
她惊恐望向徐徐走来的青鸾,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难不成……
她为了保命,将一切都告诉林黛玉了?
茹嫔心中一凉,右手狠狠拍向地面,贝齿将唇都咬出了鲜血。
胤禛神色冰冷沉稳,波澜不惊,并未看她一眼。
林黛玉脚步一顿,微微屈膝道:“黛玉参见陛下。”
林如海他们也一一行礼,尔后胤禛便抬了抬右手,命苏培盛给他们赐座了。
男人幽幽望向林黛玉,眸底宠溺一闪而逝,淡道:“办完事了?”
林黛玉柔声道:“恩,不过我这般快回宫,倒令某些人不开心了呢。”
她眼波流转望向茹嫔,微微歪头道:“茹嫔姐姐,你说是么?”
茹嫔眸透红血丝,恨不得活撕了她。
她咬唇道:“玉嫔妹妹的话,臣妾可听不懂呢。臣妾月初着了风寒,已许久未出门了,不知为何陛下竟将臣妾召了来,妹妹说话也夹枪带棒的,这中间……可是有什么误会吗?”
她瞥了青鸾一眼,眸底尽是威胁之色。
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敢透漏半个字,本宫定亲手宰了你!
青鸾先前只是为了活命,才答应替林黛玉澄清的,并不打算真的背叛茹嫔,被她的眼神一激,更坚定了心中想法。
她用唇语示意茹嫔放心,茹嫔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
胤禛将一切看在眼里,用朱笔批了一本奏折,低沉道:“朕还有事要办。”
男人的意思很简单。
他国事繁忙,不想在后宫浪费太多时间,想要林黛玉速战速决。
林黛玉心中会意,冷嗤道:“误会?启禀陛下,昨日茹嫔派遣青鸾出宫,前往王府见王瞻了,想与他一起置我于死地。尔后,王瞻便命寒月闯入杜府三姨娘的住处,将杜大人引到了南安郡王府……”
她将一切娓娓道来后,便将茹嫔王瞻的来往信笺交给了胤禛,命寒月出面作证了。
轮到青鸾说话时,她却低头不语了。
茹嫔娇媚一笑,叹息道:“妹妹,青鸾一向忠心耿耿,不为金钱所动,你买通了寒月做假证,想要谋害本宫,却拿不下青鸾呢。
你受宠多年,本宫并不嫉妒,原想与你相安无事,你为何要栽赃陷害呢?”
“你们……”
林黛玉眸色一利,正欲质问青鸾,洛清涵便握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莫慌,我们手中还有物证。”
林黛玉颔首,笑着道:“呀,对了,昨日细雨绵绵,青鸾姑娘前往大理寺时,定落下了一些脚印罢?正巧,江贵人前往白芍阁玩耍时,在姑娘的床榻上,发现了一双沾泥的绣鞋呢。
若绣鞋底部的花纹,与泥地上的脚印相对应,那么便说明……”
“她确在昨日去过大理寺。”
林如海狐狸眸微眯,温和道:“此事,苏公公一查便知了。”
青鸾面色一沉,茹嫔笑意也僵了下来。
原来江灵犀来白芍阁一趟, 是为了查这双绣鞋的!都怪自己太轻视她了,才让她钻了这个空子!这个装疯卖傻、心如蛇蝎的贱人,比林黛玉更可恶几分!
她扯唇道:“妹妹该不会是故意盗了青鸾的绣鞋, 穿着在大理寺行走, 尔后又将其送回了西厢……”
“证据呢?”
林黛玉挑眉道。
“呵, 你办事慎密, 岂会让本宫捉住把柄?”
茹嫔眸透冷嘲,恳求望向胤禛道:“求陛下给臣妾三日时间,臣妾定能寻到证物, 为青鸾洗刷冤屈!”
胤禛神色冷漠, 并未言语。
茹嫔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嗤笑道:“呵,陛下着实偏心的很儿啊,臣妾追随您多年, 在您眼里只是无足轻重的阿猫阿狗罢?”
好在,她并不在稀罕他的感情, 否则漫漫余生, 又该如何度过呢?
胤禛淡道:“给你三日制造假证吗?到时, 便是欺君之罪了。”
他修长食指轻叩桌面, 闭目养神道:“朕可以给你时间, 但你要想清楚了, 世上并无后悔药吃。”
茹嫔一时心慌, 不敢多说什么了。
她狠狠剜了青鸾一眼, 骂了一句蠢货。
留那双破鞋有何用?回宫后不知道烧了吗?如今倒成最关键的证物了。
她只盼姐姐回宫后, 能发现这个破绽,将绣鞋给毁了,否则一切都完了。
青鸾苦笑不止。
她愿想将绣鞋烧了的,不料还未动手,茹嫔娘娘便命自己去东瀛了。
好像就连老天爷都在帮林黛玉,她究竟何德何能啊?
半个时辰后,苏培盛便回御书房了。
他捧着一双绣鞋,神色认真道:“陛下,青鸾姑娘床上这双绣鞋,确是与大理寺地上的鞋印相符。而且……奴才还在大理寺里面,发现了青鸾姑娘的腰牌呢。”
他话罢,小太监便将一块黑檀木腰牌,给胤禛过目了。
那是一块宫女腰牌,上面确是刻着青鸾的名字。
青鸾神色大变,忙伸手摸向腰间,果真发现腰牌不见了。
该死的!
定是她翻墙时,不小心将其掉在大理寺了!
胤禛冷漠扫了青鸾一眼,吓的她双腿一软,匍匐跪地道:“陛下!奴……奴婢……”
“认么?”
男人惜字如金。
青鸾神色复杂望向茹嫔,心下一横道:“认罪,确……确是奴婢冒充玉嫔娘娘,前往大理寺救杜大人的……”
娘娘,事已至此,咱们再狡辩也无用了。
“蠢货!”
茹嫔气的嘴唇哆嗦,倏忽站起身,狠狠扇了青鸾一巴掌。
早知如此,她便换一人去办此事了!
如今破绽都出在她的身上,她将自己全盘计划都毁了!
青鸾疼的闷哼一声,嘴角淌出一道鲜血,却并未怪罪茹嫔。
她恳求望向林黛玉,盼她莫要说出茹嫔跟芍贵人的丑事。只是她们不仁不义在先,林黛玉若不趁机将她们一网打尽,倒比菩萨都善良了。
她故作迷惘道:“呀,青鸾姑娘想求我什么呢?只一个眼神,我可看不懂呢。莫非与芍贵人有关吗?”
青鸾眸底渐渐阴冷,将内力凝聚在掌心,正欲一掌宰了林黛玉,洛清涵便手腕一转,隔空封住了她的穴道。
她刹那间内力尽失,再使不出一丝力气,一时悲愤交加,怒视着洛清涵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想将所有人都逼死么?”
茹嫔也慌了。
她不怕被打入冷宫,凄惨度过余生,可姐姐高岭之花一般的人,岂能跟她一起受苦?
她眸透红血丝,拼命想起了对策。
洛清涵冷冷道:“自作孽不可活,你们决定害人那一刻,便该想到自己的下场了。”
她同林黛玉相视一眼,轻轻颔首,林黛玉便将自己在万禄宫看见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胤禛了。
宫人们顿时大惊失色。
“她们竟然……”
“她们是陛下的妃嫔啊,着实是胆大包天!”
“自大清开国以来,倒第一次出现如此龌龊之事!”
“这……这……”
苏培盛也吓懵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仔细观察胤禛的神情,见男人妖孽眉眼淡漠,处变不惊,小心翼翼地道:“陛下您……早就得知此事了?”
胤禛动作一顿。
男人自没有兴致,日日派人盯着嫔妃她们,只是并不在乎茹嫔跟芍贵人,情绪才没有什么波动罢了。
他只想江山永固,玉嫔常伴身侧罢了。
他淡淡望向茹嫔,见女人面色惨白如纸,吐字冰冷道:“认罪吗?”
茹嫔眸底噙着一汪泪,楚楚可怜道:“臣妾认罪,只是……同臣妾在万禄宫私会之人,并非芍贵人,而是张贵人啊……”
她口中的张贵人,正是当初与江灵犀同年入宫、跟林黛玉她们起过冲突的张晓燕。
这些年来,她因为不得圣宠、又生性蠢钝,不受皇后她们待见,连宫女都敢踩上一脚,活的十分凄惨。
去年就连她过冬的炭火,都被内务府克扣了,差点冻死在云莱宫。
像这种无足轻重的小喽啰,做替死鬼再合适不过了。
其实林黛玉并未拿出,她们在万禄宫私会的证据,茹嫔完全可以否决此事的。
许是关心则乱,她未曾冷静思考,便直接拖出张晓燕垫背了。
她可以死,但姐姐决不能出事。
尔后,她便颤抖着右手,从怀中掏出一支发簪,重重地拍在了地上。
“这一支红豆玛瑙簪,乃是张贵人常常佩戴之物,上月她将其送给臣妾,当作了我们的定情之物。陛下若是不信,派人去云莱宫一问便知了。”
林黛玉摇头道:“谁知道这支簪子,是不是娘娘偷来的呢?”
“本宫偷盗的证据呢?你信口雌黄不怕遭天谴吗?”
茹嫔冷嗤道。
此物乃是茹嫔捡到的,瞧着样式好看,便直接留下了。
她得知此物是张晓燕的之后,一时觉得恶心,正打算将其扔了,不料皇帝竟将她召到了御书房,倒刚好派上用场。
林黛玉笑而不语。
她没兴致查什么证据,张晓燕若受到牵连,她喜闻乐见。
只是如此便对付不了芍贵人了,毕竟她当初只看见了她们苟且,并没有确凿的证据,着实令人伤神。
洛清涵握住她的手腕,低声道:“黛玉,你已经尽力了,日后再想法子对付芍贵人罢。”
林黛玉颔首,一时心神不宁。
茹嫔出事后,芍贵人不知会发什么疯,她一定得多加防备。
胤禛瞥了苏培盛一眼,苏培盛便拿着簪子去云莱宫过问了,得知簪子确是张晓燕贴身之物后,便将她押到了御书房。
张晓燕身着一袭斜襟窄袖长袍,上面的花纹已被洗的微微泛白了,头上只戴一支银簪,望之十分寒酸。
她皮肤白哲,一副典型东方美人长相,却被吓的神色狰狞,恍若地狱爬出的厉鬼,令人生不起一丝怜悯之心。
“我什么都没有干啊!凭什么抓我?你们要干什么啊!”
她歇斯底里大吼一声,愤恨瞪着林黛玉道:“贱人!是不是你要害我?”
她伸手就要掐林黛玉的脖颈,却被苏培盛给拦住了。
胤禛:“……”
他没兴致看女人发疯,再加茹嫔手中有证物,便下令将她跟茹嫔贬为庶人,杖责三十打入冷宫了。
张晓燕瞳孔放大,哆嗦道:“陛下!我做错什么了?做错什么了啊!”
她正欲多问,太监们便将她拖出去了。
“呵……”
茹嫔得意扫了林黛玉一眼,扬起下巴,一步步走向了景阳宫。
林黛玉,你也不过如此嘛。
费尽周折,只解决了我一个人。
姐姐心思缜密, 城府深沉,迟早要你不得好死。
林黛玉柔声道:“景阳宫不止姐姐一人,你在里面孤立无援, 芍贵人定会心疼姐姐,早日去陪你的。”
三月内,她定将芍贵人送进冷宫。
茹嫔脚步一顿, 扯唇道:“好啊, 咱们便拭目以待, 看看未来究竟谁占上风!”
只要姐姐坐上太后之位, 便能将她接出冷宫,一生相守了。
她一定要在冷宫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皇后丽妃她们不过手下败将罢了, 有何可惧的?说不定早被蹉跎成疯子了!
转眼, 茹嫔便不见踪影了。
尔后,东南方响起一阵阵打板子的声音,混合着张晓燕凄厉的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茹嫔俨然也挨了板子, 却咬紧牙关,倔强地一声未吭。
半个时辰后, 太监们便将奄奄一息的两个女人, 拖进了景阳宫。
一个身着白色素裙, 鬓发凌乱, 脸颊消瘦, 容颜酷似丽妃的女人, 此刻正坐在角落内, 阴测测地盯着她们看。
她桀桀一笑, 沙哑道:“哟, 这不是茹嫔吗?你个小贱人也有今天啊!咯咯咯……”
她抓起一把黏糊糊的馊菜,狠狠砸在了茹嫔脸上。
“饿了吧?本宫亲手喂你吃饭!哈哈哈哈哈!”
她使劲摁住茹嫔的腰,将馊菜一勺勺地塞进了她嘴里。
“唔唔唔……”
茹嫔眸底噙泪,想要反抗,奈何身受重伤,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贱人!等本宫休养生息后,定要你不得好死!
皇后坐在床上,神色呆滞望向茹嫔,半响不由笑了。
“呵……”
她握着一根生锈泛绿的铁针,步步朝茹嫔走去,眸底透着刻骨恨意。
很快,景阳宫响起了一阵阵惨叫声,张晓燕见她们如此歹毒,吓的魂飞魄散。
“救命!放我出去啊!救命啊!”
她到底做错什么了?做错什么了啊!
——————
此刻,胤禛已将王瞻传进宫了。
他直接拿出王瞻与茹嫔勾结、谋害杜廉跟林黛玉,及他收取南安郡王贿赂、为他谋反一事行便的铁证,吓的王瞻面色煞白,跪在地上抖如筛糠。
他语气急切道:“臣……臣确是谋害杜大人跟玉嫔娘娘,收取南安郡王的贿赂了,可臣并不知他想要谋反啊!”
他什么罪都能认,却绝不能跟谋反沾上边,否则定死无葬身之地。
他恨意滔天望向林如海,后悔没有早日弄死他!
都怪他们一家处处坏事,自己今日才会身陷囫囵!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定会亲手宰了寒月这个叛徒,决不跟茹嫔青鸾这些废物合作!
王瞻一时思绪万千,奈何现在想什么都晚了。
胤禛闭目养神道:“是么?”
他修长右手轻叩桌面,俨然不信王瞻的说辞,淡漠道:“来人,将王瞻革职押入大理寺,六月问斩。”
这些年来,王瞻为了敛财坏事做尽,不诛他全族,已是胤禛最后的仁慈了。
“陛下!”
王瞻眸底充血,拼命磕头道:“臣乃是当年圣祖康熙亲命的军机大臣啊!臣乃是两朝元老,望陛下法外开恩……”
他话音未落,便被禁军们拖出去了。
尔后,胤禛便下旨将寒月和青鸾,一道羁押大理寺十年了。
因林如海、林黛玉他们揭发王瞻有功,胤禛便将林如海连升两级,加封为了从二品翰林院掌院学士,将林黛玉封了妃位,封号暂定玉字,月底举行册封大典。
他得知洛清涵已入林家族谱,如今乃是续弦,便封她为从二品诰命夫人了。此外,胤禛又赏了他们许多财物,林家一时如日中天,富贵荣华至极。
至于杜廉,胤禛也将他免罪,安排马车护送回府了。
群臣们得知此事后,一时唏嘘声叹。
“这奖赏……未免太过了罢?”
“都是看在玉妃娘娘的面上啊!怨不得那么多官员,千方百计想将女儿送入宫呢,一旦得了圣宠,全族便有享不尽的荣耀啊!”
“话虽如此,林大人和小林大人若是庸才,陛下也不会重用啊。”
“如今朝中周正一家独大,陛下似乎有提拔王瞻手下王尚书,与他制衡的意思啊!”
“嘘,当心隔墙有耳,咱们不能揣摩圣心啊。”
白芍阁。
芍贵人着一袭素衫,失魂落魄坐在软榻上,望着空荡荡的大殿,心中一阵冰凉。
她喃喃道:“都怪我……怪我得知青鸾被掳后,未曾及时护着你,而是出宫寻王瞻相助了。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她还因祸得福封了妃位,咳咳咳……”
她额上青筋直爆,一时气急攻心,吐出了一口鲜血,猛的将桌子推翻,茶具“砰!”的一声落地摔成了碎片。
第199章 本宫没有回头路了
宫女们吓了一跳, 正欲清理瓷片,芍贵人便冷冷地道:“玉匣里还有多少银子?”
半夏恭敬道:“三千六百两左右。”
“取三千两送入景阳宫打点宫人,让他们好好照顾茹儿, 莫让她吃苦了。”
“是。”
“对了,你告诉她,等风头一过, 我便悄悄地去看她。终有一日, 我会为她报仇雪恨, 接她离开那凄凉之地的。”
芍贵人敛眉拨弄着棋盘, 语气平静,身上尽是杀意。
待林黛玉解决了良妃,自己再动手不迟。这个关键时期, 自己绝不能自乱阵脚。
只要她们都死了, 她便与妹妹一家独大了。
至于那些新人们……
一帮蠢货罢了,不足挂齿。
良贵妃得知林黛玉封妃后,做了一宿噩梦。
她梦见林黛玉登上了后位,将她断手断足, 抽筋扒皮,又将犬舍的猎犬牵来, 将她活生生吃了……
清醒后, 她惊恐盯着竹意轩的方向, 颤抖道:“莺妃与林黛玉交好, 她的兄长便死于我父亲之手, 且我平日跟她们多起争执, 林黛玉定不会放过我的……”
她生的高鼻深目, 极具异域风情, 面色却若纸扎的一般惨白, 十分骇人。
当初茹嫔寻自己结盟,芍贵人一直不大乐意,如今茹嫔入冷宫了,芍贵人只会独善其身,决不会帮她的。
她只能靠自己了。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搏一搏。小贱人受宠又如何?自己终究是贵妃,岂能怕一个小小的妃位?
她深吸了一口气,竭力镇定了下来,笑着道:“鸢儿,你去太医院一趟,道本宫心口疼,将梁太医请过来罢。”
梁太医乃是良贵妃的同乡。
他少年时一直倾慕良贵妃,习医入宫便是为了能时时见到她,对她言听计从。
鸢儿心中咯噔一声,蹙眉道:“娘娘,您可考虑清楚了,一旦事情败漏……”
“事已至此,本宫已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良贵妃眸色一黯,把玩着一枚五色宝石戒指道:“这是我入宫前,阿翁送给我的,他说我若不喜欢大清皇宫,随时都能回沁尔塔做他的小公主,可他不知道的是……
一旦入宫,便身不由己了。我因仰慕大清皇帝,自小努力学习汉话,求阿翁送我来大清和亲,好容易如愿以偿了,这么多年来,他却不愿多看我一眼。
元贵妃日日道她思念家乡,可她距家乡不过千里罢了,本宫却是相隔四十八道长河,三万里山路啊!若能重来一次……本宫绝不离开沁尔塔半步。”
都道她恶毒狭隘,谁入宫时不是天真活泼呢?若不害人,只能为人所害了。
后宫就是一个大染缸,女人们聚在一起便是在养蛊,唯独互相蚕食、活到最后才能登上后位,既入瓮了,谁都别想独善其身。
月底,胤禛亲自操持,为林黛玉准备了封妃大典,声势浩大,举国同庆。
此后,她一连侍寝数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吃穿用度比昔日皇后都要尊贵几分。元贵妃见她能够独当一面,便将凤印交予了她,再不问世事了。
林黛玉手持凤印,代行皇后之职,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后宫人人钦佩,数月都未有嫔妃争斗、宫女丧命之事发生了。
后宫安定,胤禛也清静许多了。
只是……
阳春三月,良贵妃却突然高烧不止,神智失常,日日大声叫嚷,道有人下蛊害她云云,惹得宫女们议论纷纷。
“你们说,谁好端端地会害良贵妃啊?”
“莫不是莺妃娘娘?”
“她是汉军旗出身的,又不是苗人,哪儿会什么蛊术?”
“玉妃娘娘前段时间,不是买了一个苗人舞姬,将她带到竹意轩了吗?我看此事……”
她们话音未落,嬷嬷便狠狠瞪了她们一眼,斥责道:“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们乱嚼舌根?还不快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