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业前一天的时候，还只是打八折，因为我买的衣服好看，又有梓涵和梓昭他们做示范，他们穿的好看，开业第一天的时候，我们还能卖掉一些衣服。可昨天，他们就开始打六折。这已经是赔本买卖。结果显而易见，这两天我们店铺，就没什么生意了。他们就是情愿赔钱，也要把我们挤走。就这样的情况，你们也要做这个生意吗？”
薛红和寻佑国兄弟俩脸色都不好看起来。
春花把他们又带回店里。
“谁不想赚钱。谁赚了钱，愿意别人来跟自己分一杯羹？当然，先入行占了坑的，会给后来者使绊子。你要有钱，能熬得他们不想继续赔钱，那就能把店继续开下去。可如果熬不下去，就只能关门大吉。”
春花趁他们被震惊到，就半真半假的威慑他们。
“还有，去羊城进货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批发市场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进货的钱，要保管好。不然被小偷团伙，抢劫团伙盯上，一转眼的功夫，你的钱可就没了。除了小偷和劫匪，还有骗子。在火车上，要时时小心，稍微不留神，可能就赔得一干二净。”
“我能开店，是找了家属院的人联合开的。三家人呢。另外两个合伙人的爱人都是局里的队长，工资高，家里不靠做生意吃饭，若出什么意外，还顶得住。可你们就不一样了。一次拿货卖不完，或者货款被偷被抢被骗，你们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你们真要跟着我去拿货，我也不会真不带你们。可你们要想清楚了，赚钱还是赔钱，都得靠你们自己。我不管的。别赔了钱，再来赖我。我可不认账。”
寻老太拧着眉头没说话。
她知道，春花说的话很有道理。
不然人人都知道做生意赚钱。
为何，就只有少部分人敢去做生意？还不是做生意没想的那么简单。
薛红也不会从一开始就想从春花这里拿货，自己回镇上卖，让春花承担所有的风险。
“说来说去，大姑姐，你就是不想带我们赚钱呗。”薛红直接抱怨道。
春花冷笑，“连我自己都不敢保证，我这个店，能开到什么时候。我怎么带你们赚钱？”
寻老太摆摆手，“薛红，你少说两句行不行。那个打六折的店，你又不是没看到。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人争抢。你想赚钱，又不想担风险，哪有这么好的事。你大姐把丑话说前头，这好些。以免日后，你们赔了钱，赖她。”
薛红的满腔热情，直接被那个店铺的“六折”给全部浇灭。
文静说了。
服装生意也就赚四成的利。
对方真的不赚钱，也想把大姑姐挤走的。
他们本钱少，哪里竞争得过他们先入行已经赚到钱的。
寻佑国是歇了心思。
寻佑华却想再试一试，“妈，大姐，虽说风险很大，但若能度过创业初期，还是很有赚头。如果大哥不想跟大姐去进货，那我跟大姐去羊城。”
寻春花：“……”
寻老太说，“你想试试，看你大姐愿不愿意带。”
事已至此，春花只好说，“反正，差的后果，我都已经跟你们说了。你真要跟我去进货，我也不会不带你。但我还是那话，做生意的事，是你们自己做的决定。日后是赔钱也好，赚钱也罢，盈亏自负，不要赖我就成。我不想跟你们东拉西扯太多。”
寻佑华是有想法的。
他若知道自己卖衣服赚钱，他也会坚持去找渠道。以寻佑华上辈子的事迹来看，他能做起来的。
既然如此，不如带他去批发市场看看。
至于能不能赚到钱，站稳脚跟，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反正，她是不会再额外提供帮助。
寻佑华也知道，因为之前发生的一些事，大姐早就跟他们隔了一层。
大姐愿意带他去批发市场进货，他已经很满意。
再没有别的要求。
只盼着，能跟着去进货回来，到镇上摆摊，能赚到钱就行。
他并不甘心，一辈子都在农村种地，没有出息。
寻家人来探望边月和思桐，春花自然要留他们吃午饭。
薛红看着店铺和后面的住房，知道这是寻春花的宅子，心里更是羡慕不已。
谁能想到，以前的烫手山芋如今成了宝。
有这么大一套老宅在手。
难怪，大姑姐愿意来城里住，还在城里做起生意来了。
这么大的宅子，要是能把前院分给他家建军住，让建军拿到城市户口，那该多好啊。

下午的班车，两点半才开回镇上。
这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寻佑华都坐在隔壁没装修的店铺，看着服装店的生意。
的确跟寻春花说的差不多，没多少人来光顾，也没卖出几件衣服。
这还是有开业酬宾的优惠活动为前提的。
大姐没骗他。
生意，的确没他想的那么好赚钱。
不过没关系，他去进货，是去镇上摆摊的，不开店，成本要低一些。卖一件，算一件。他没想赚万八千的，只要一年赚的钱，比种地强，他就满足了。
等吃完饭，寻家人就去坐班车回去了。
寻佑国看寻佑华坚持要做生意，自己也想一起去。
被薛红阻拦。
“你傻啊，在大姐那几个小时，我在店里可看得清清楚楚，没几个人光顾。就卖了两套衣服，还送了两条裤子出去。这要不送裤子，连这两套衣服都卖不出去。湘南市都不赚钱，我们去镇上摆摊，等镇里的人都买了衣服，日后我们卖给鬼去啊。这钱，赚不长久的。文静那钱，还回去吧。”
寻佑国不说话了。
寻佑华说，“钱先别还，借给我吧。”
薛红撇嘴说，“文静说了，借钱后，你去羊城进了货，要带她去一趟的。”
“那我不要了。”
“你真不要？”薛红觉得奇怪，“你不想带文静做生意啊。她舍得借五百块钱给我和佑国，说明她心里是有寻家人的，自然也有你这个二舅。”
寻佑华清醒的说，“既然我选择了大姐，就不会再跟二姐一家人走得近。我劝你们也想清楚。如果不想得罪大姐，就不要跟陈家人搅在一起。”
寻老太不满道，“佑华，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春娇也是你姐姐，她有了好处，也没忘了你。你干嘛老针对她？”
寻佑华干脆闭了嘴。
娘拎不清。
大哥也拎不清。
真头疼。
若是妈娘做那些糊涂事，大姐今天何至于给他们这样的脸色看。
他算是看明白了，大姐和二姐之间的仇恨无法化解，他只能选择一方，疏远另一方。
两头讨好，最后只会两头得罪。
那就得不偿失了。
寻佑国嘀咕，“佑华，娘说得对，文静还是有孝心的。”
“她心肠多狠，你不知道？”
寻佑华反问。
文静结婚的时候，他们两个舅舅过去，根本没带多少礼，毕竟他们是农村人，心意到了，钱财什么的是真出不起。
可文静为了讲排场，居然拿出一条黄金项链，让他们说是大姐和大姐夫给她的陪嫁。
而他们寻家，出的是黄金对戒。
这些金饰，价格可不便宜。
文静之前一个大学生，哪来这么多钱。
他都不用想，文静靠什么赚的。反正不是干净钱。这样的外甥女，他可不敢靠。哪天被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寻佑国无脑的说，“文静可是我们的外甥女，她就是再狠心，能狠到哪去。我们可是她舅舅，她再狠，也不敢害我们吧。娘亲舅大，她不怕天打雷劈啊。”
寻佑华无奈的捂脸。
陈文静害梓涵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你没看见啊？
你就是个穷舅舅。
她有什么不敢害的？
在寻佑国摇摆不定要不要一起去羊城进货的时候，寻春花的生意的确受阻明显。
江瑶和江点点推出六折售卖。
整个湘南市的服装市场都受到冲击。
其实大家都心里门清。
进价5块钱的服装，就敢卖20块钱。服装的毛利润是有七成往上的，哪怕打六折，都还有得赚，只是赚得微薄利润。但做生意的，都有约定俗成的规矩，大家都卖20块钱，是想卖一单就赚15块钱，不然卖不起价赚不上钱，谁还想冒风险做生意？
如今你打六折卖，你是少赚了八块钱，但弄得别人没钱赚。
别人可以忍你一时半会。
可不会一直忍你。
开始几天，不少之前在江家店铺买过衣服的消费者跑去找江家退差价，江家人退了一周内买的，超过时间就不给退了。
说什么现在是换季，要清仓，所以才打六折。卖完店里的货，新货就不会打折。
你说清仓。等你卖完了，就该恢复原价了吧。
结果江家服装店天天生意爆满，可江家店铺还是能源源不断的拿出服装来售卖。导致周遭的服装店，服装地摊的生意一落千丈。
大伙心里憋着气。
春花没所谓。
她知道，打价格战是最坚持不下去的商战，她不出手，自然会有别人出手的。
寻家人来访后，第二天是镇上赶集，春花没去。
她走不开。
梓昭他们还小，怕他们架不住场子，春花也没让他们过去。
28号这天，春花忙完回家属院的时候，张小梅来找她。
“春花，春花，抵刘能位置的人来局里报道啦。今天下午全家人一起搬过来的。”
云海升迁，张小梅的男人林季升了上去。
刘能的职位空出来后，赛金花的男人却没升上去，就是有人空降过来，把这个位置给占了。
春花哦一声后问，“知道新经侦队长，叫什么名字吗？”
“姓宗政。他爱人姓百里，叫诗曼。”
对上了。
上辈子抵云海职位的人，就是宗政森。
这辈子，云海推荐了林季，林季抵了云海之前的位置。这宗政森想来湘南市的治安局镀金，就只能去刘能那个位置了。
春花随意的问，“他们家请吃饭吗？”
“请。请我们上他们家去吃饭。”
张小梅的话还没落音呢，百里诗曼就来拜访了。
春花没关门。
百里诗曼站在门外，敲了门后，就让女儿宗政南珩喊伯母。
“是烟副局家吧，嫂子，我是新来的宗政队长的爱人。我叫百里诗曼。”
春花笑道，“快请进来坐。”
把她们母女俩邀请进来，春花给孩子洗了奈李和葡萄吃。
“嫂子，听说你开着服装店，我刚来湘南市，人生地不熟的，就没去你店里拜访了。这不，听说你回来了，所以来邀请你和烟副局明天中午上我家去聚聚。我请了大伙上我家吃饭，好认识认识。今后，还请大伙多多关照。”
春花点头，嘴里说，“好好好。明天周末，云海也放假。到时，我跟云海会过去的。”
上辈子，她跟百里诗曼的交集并不多。
云海牺牲后，梓昭进治安局，只是个小治安员，他们家跟林季和唐桂宏他们还有些香火情，她跟他们几家有些来往。
新来的队长家嘛。
人也瞧不上自己，自己也不会往前凑。
再说，宗政森就干了三年，镀完金就调任回了省城，之后就更无交集。
“妈，我回来啦！”
这时，在外面晃悠的梓晖，抱着梓昌回来。
少年穿着白色的衬衣，军绿色的工装裤，俊逸的脸上，扩散出明媚璀璨的笑容，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好帅的男生。
这笑容，似乎可以直冲心灵。
坐在母亲旁边的宗政南珩，一时间不禁有些看呆。

而是从梓晖手里接过梓昌。
让梓晖跟百里诗曼打过招呼后才说，“怎么看到这么晚，才带梓昌回家？还没给他洗澡呢。他现在养成了习惯，睡觉前要喝一瓶奶的。喝完奶，起码玩半小时才能睡。”
梓淑和梓涵都要帮春花干活。
梓晖收摊回来，就没事干，春花基本把带梓昌玩的任务交给他的。
梓晖叫屈，“妈，这不能怪我啊。就怪唐浩，非要拉着我和林茁在我们新房那看电视。这不，放广告呢，我就赶紧把梓昌给抱回来了。”
“行行行，看把你能的，趁着放广告，你才回来。你想去接着看，就去吧。记得早点毁了睡啊，明早还要带林茁他们去摆摊呢。”
“知道啦。”
梓晖跟百里诗曼笑了笑，转身就走了。
百里诗曼也借故告辞。
张小梅等她们母女俩下楼后，才说，“春花，他们家，只请我们家里的大人上门做客啊，不阖家请啊？”
阖家请。
那请的客人可就多了。
吃的东西，可就多了。
花的钱，自然也会多不少。
春花摆摆手，说，“兴许，她不擅长厨艺吧。”
“那倒也是。说起来，要不是她爱人空降过来，刘能那职位，多半是唐桂宏的。也不知道金花心里难受不难受。”
春花摇头。
“在金花面前，你可别叨叨这事。依我看，这外来的和尚，用不了多久就会调任离开的，到时，怎么都轮到唐桂宏上去。你别瞎操心。”
“知道啦。”
云海还在局里加班，春花就给梓昌洗澡，喂奶，让张小梅帮忙待一会儿，自己收拾家里。
第二天周末。
春花在黄家老宅这给边月做好月子餐，还给孩子们备好中午吃的菜，这才跟云海抱着梓昌，跟张小梅和赛金花他们提着她选的连衣裙上宗政家做客。
宗政森空降过来，局里直接给他们家安排住新宅。
他们一家四口，住五居室的大房子，还真是……
宗政家，就请了局里的干部夫妻。
有人带孩子过来吃饭，但不多。
春花带着梓昌，倒也不扎眼。
春花她们去跟百里诗曼打招呼，并送上她们准备的礼物。
王静香不禁吐槽，“你们仨，就不能有点新意吗？谁不管上谁家做客，都送衣服的？”
她家25号那天请的乔迁宴，她们仨，送的也是衣服。
让她恼火的是，寻春花给别人挑的不是连衣裙，就是衬衫加半身裙，怎么到她这，就是衬衣加健美裤。
她长相没她们好看，就不配穿裙子呐？
虽然那衬衫搭健美裤，穿起来还挺适合她的。大伙都说，她换上那套，人的气质都上升了不少。
徐香凝和徐淑君无语极了。
我们都空手来的。
寻春花她们带来的是自家店里的东西，王静香不说，也不显得有什么。
你一提，就显得我们是来蹭饭吃的。
张小梅直接怼她，“你不喜欢？那前几天我们送给你的衬衣和裤子，还给我！”
“我已经穿过了。”
“穿过了，我也不嫌弃。”
王静香：“……”
“各位嫂子。”百里诗曼连忙出来当和事佬，“快尝尝我做的酸梅汁。冰镇过的，味道还不错……”
在厨房里帮忙打下手的宗政南珩看寻春花来了，就凑出小脑袋，想寻找烟梓晖的踪迹。
他都没来。
在宗政家吃的这顿饭，倒也和谐。
百里诗曼的厨艺还不错，做的菜相对可口，她也舍得准备好食材，大家吃得还挺高兴的。
大家陆续散场。
寻春花和张小梅她们要去店里，便比大伙先离开宗政家。
王静香意犹未尽的说，“我们这几家都已经请了乔迁宴，她们三家什么时候请啊。咱们家属院里，就属寻春花的手艺最好，花样也多，就连鸣泉和友谊饭店的厨师都没她发挥稳定。她们三家的乔迁宴，肯定都是她主厨的。我都想着吃他们家一顿饭了。”
听到王静香的话，百里诗曼收拾碗筷的动作顿了下。
她请人来家里吃饭，就是想炫耀自己的厨艺。
大伙对她夸赞个不停，她以为自己妥了。
没想到，还有个寻春花？
听她男人说，就因为烟云海执意要推荐林季抵他之前的职位，才导致她男人做不成刑侦大队长，只能退而求其次，来任职经侦大队长。
刑侦大队长，可容易立功得多。
履历也会更漂亮，更有说服力的。
想到这，百里诗曼就对寻春花喜欢不起来。
贝思思却凑过来，“静香嫂子，你说的是真的？春花嫂子的厨艺，比鸣泉和友谊饭店的还好？”
“张小梅和赛金花就是这么说的。我很久前吃过，反正不比上次我们在鸣泉吃的饭菜不差就是了。”
听得贝思思不禁呲溜了一声。
看得王静香直翻白眼。
大馋丫头，你至于吗？
怎么说，你也是首都来的，见过世面的。男人还年轻有为，家里不差钱，缺你一口吃的了？
春花他们还没着急搬家。
正在忙着在江家的降价促销打折里，撕出一片天来呢。
8月1号。
春花带着梓晖，梓涵，林茁和唐浩来了镇上摆摊。
寻佑华一早就在车站等着他们了。
打完招呼后，寻佑华说，“大姐，我想帮你们卖卖货，学习学习。等你下次去羊城进货，我也要去。”
“既然你想清楚了，那随便你。你准备了多少本钱？”
“一千五。”
“你有这么多钱吗？”
“跟娘和吴凤的娘家兄弟姐妹都借了些。”
“一千五百块钱勉强只够进一批货，能把货卖出去赚钱倒还好，要是赚不了多少，你可别怨我。”
“大姐，只要你愿意把镇上的市场分给我一半，我想不难的。”
春花不禁一噎。
她不想带寻佑国和寻佑华兄弟俩，就是不想镇上的市场被他们俩瓜分。
没别人抢生意。
镇上的市场，可就都是她的，都是她的。
不过她心里也清楚。
这只是暂时的。
镇子又不是她的。
别人看她赚钱，肯定会有人试着有样学样来摆摊卖服装，她还能赶人不成。
与其这样，还不如带一带寻佑华。
该还寻家的恩，她都还了。
该报的仇，也报得差不多了。
没必要为了一口气，真把自己活成没有娘家的人。
那几个侄子侄女，她绝不接纳就是。

卖货速度跟上次差不多。
就是有不少人想买鞋，春花之前就没进多少鞋子，新店开业期间就卖完了。
看问鞋子的人多，春花就琢磨着，下次去进货，多买一批鞋子回来卖。
可鞋子占空间，还不好运回来。
那得找谢文泽去弄辆货车来装货了。
看谢文泽最近有没有要进大量货品回来的打算，再说吧。
实在不行。
就只能看能不能动用空间的便利来装货。
这一趟，卖了一千多块钱货。
春花没告诉寻佑华具体卖了多少钱，但还是对他说，“寻佑华，你要想赚钱，今天我们卖了多少钱，你可别随便往外说。不然把人引来镇上摆摊，跟你抢生意，我可帮不了你。”
主要还是物资短缺。
很多人手里有钱，都没途经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服装还是好的，家用小电器那些，才是稀缺。
可惜这些东西多半要票，杂牌又没多少人买单，就是她也找不到好的进货渠道，只能暂时放弃。
春花又补充，“还有，在镇上摆摊，忌讳降价卖东西，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知道的。”
寻佑华都没打算跟寻佑国说大姐到底卖了多少钱。今天只看到大姐收钱如流水，他对赚钱的信心倍增。
也得等他赚完一笔钱后再说。
集市散得差不多了，春花带着孩子们收摊，坐车返回市里。
张小梅在店里就看到他们下车，便连忙跑了出来。
“春花，春花，告诉你件好事。江家的服装店大门被人泼粪了！臭气熏天，今天都没开门呢！还有小混混上门去警告他们，要是敢再打折抢生意，下次就不是泼粪这么简单了。江瑶报了治安局，想让治安局的人，帮他们找出背后主谋呢。”
“活该。”
春花早就猜到，江瑶这么卖货，抢的是整个湘南市做服装生意的人的钱。
别人能忍你三五天到你把存货卖完。
可你的货怎么都卖不完。
别人能惯着你？
泼粪，的确是轻的。
那些地痞无赖，也不怕被治安局找上门。
泼粪的活，又不是他们干的。他们只是帮人传话的，你非要告我出言挑衅，威胁，那你抓我好了，抓到局子里关几天就能放出来。
如果不想被关，交点罚款，也能被放出来。
你能奈我何？
江瑶被气个半死。
“欺人太甚！我们江家，何时在湘南市这么没牌面过？”
自从烟云海升职，主持严打，江家几个重要的场子被扫，他们江家在湘南市的话语权就江河日下。
连个地痞流氓，都能欺负到她们头上了？
江点点皱眉。
“会不会是寻春花指使的？”
江瑶大声道，“她敢？！”
想想也是。
寻春花还不至于跟地痞流氓勾结祸害她们，那岂不是自降身份，与狼共舞。
听说，她们还去摆地摊。
服装生意，应该还是能支持下去的，她没必要做这种事。
江点点想了想说，“小姑，到底是之前烟叔追着我们严打，湘南市的人以为我们得罪了治安局的三把手，又看我们是女人，这才逮着机会就欺负我们。不如我们听我爸的，找个靠山吧。你跟姑父复婚，让姑父过来帮忙接管湘南的生意吧。总好过交给堂兄。”
自从烟云海扫了她们几个重要的开始，江父就一直想把祖籍所在地的生意交给江家的儿子来接管。
是江瑶和江点点两人，不惜拿出自己的私房钱补贴生意，才苦苦支撑着。
眼看江瑶怀孕，没精力管生意。
寻春花又步步逼人，江点点一人独木难支，她们姑侄俩一直在想办法摆脱眼下的困局。
江瑶面带犹豫。
既然已经和前夫离婚，她就不想再回头。
江点点再劝，“小姑，姑父跟你离婚后，一直没有再结婚，他心里是有你的。如今你顺利怀孕，证明是他没得生。前阵子，他还来找你想跟你复婚，说可以认下孩子。他没有别的孩子，为了他男人的尊严，也只能把你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小姑，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江瑶为了回城，嫁给了前夫。
结婚好几年，都没生出孩子来。
婆婆在家里没少折腾她。
江瑶心里本就惦记着烟云海，又被婆婆折腾得烦不胜烦，最终背负着“是个不下蛋的母鸡”的骂名，跟前夫离了婚。
离婚后，她才知道，前夫根本没得生。
前夫以前插队下乡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拖垮了身子，医生说他生不出孩子来的。
他们离婚近三年。
前婆婆给前夫找对象，居然坚持要等人怀孕，才能嫁进门来。
有人为了钱，还真答应了。
前夫试着睡过三四个黄花大闺女，结果她们几个都没怀孕，他跟前婆婆这才死心。
前夫听说她还没结婚，江瑶哥哥要给她找结婚对象，他又跑来湘南市找她，得知她怀孕，不仅不嫌弃，还想一步到位，买一送一，喜当爹。
前夫周钦是个会做生意的。
不然，他们家也出不起钱，给他收买黄花大闺女给他睡啊。
江瑶捏捏眉心，“让我再想想吧。”
江点点说，“小姑，反正烟叔那边也没希望了。你何不为自己，为孩子，好好活一次？跟小姑父复婚，小姑父赚的钱，都是孩子的。我们也能保住湘南市的产业。那寻春花永远也不能如愿，何乐不为呢？”
江瑶把心一横，“行，我再去跟周钦谈谈，看看他是不是诚心接纳我们母子俩的。”
江家的服装店被人泼粪。
有动机做这件事的人不少。
这个年代，没有监控，想要找到作案的人，简直不要太难。
江瑶他们只能不了了之。
把店铺收拾干净，处理好被泼脏的衣服，隔了两天就又重新开了业。
重新开业，恢复了原价。
春花店里的生意，渐渐回笼。
眼看店铺里的货越来越少，春花打算去羊城进货，跟谢文泽约了时间。
通过寻春花去镇上摆摊的灵感，谢文泽决定，把服装和小电器，卖到镇上甚至乡下去。
乡下的市场，大着呢。
听了谢文泽的打算之后，春花决定入股一份。
春花没再以自己的名义跟谢文泽入伙，而是让云涛拿着她之前卖黄金余下的那一万块钱去入股。
做这么大的决定，春花当然要特意回家一趟，跟云涛和婆婆说清楚。
一万块？！
春花哪来这么多钱？
她哪来这么大的魄力，敢拿出这么多钱去跟谢文泽做生意的？
而且，还是给云涛，不过自己的手？
听到这句话，烟老太一口气没喘上来，便撅了过去。

“应秋，裴钰，你们怎么来了？”
应秋挠挠头，“我和裴钰，在毕业后，往全国各地转了转。知道你媳妇的预产期就在七月底，这不，我们便顺道路过来看看你孩子。”
“哦，还有，出版社的钱主编还让我帮阿姨把样书拿过来。《碧瑜传》在首都卖疯了，这几本样书，还是钱主编好不容易扣下让我给阿姨送来的。”
说着，应秋打开行李袋，从袋子里拿出几本崭新的样书递给寻春花。
“辛苦你了。”
寻春花开心的接过《碧瑜传（壹）》的样书。
终于拿到实体书了啊。
这些天，梓晖没事就去新华书店问，结果都是没货。
就一次有货，但梓晖去晚了，被别的读者给买走，他落了个空。
现在终于拿到样书，春花有种看自家孩子长大成才的欣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