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我们一定听话……”
“只要能过上好日子……”
“我们不会让大人失望的……”
看到五人“成功”被自己的话语和香料影响，卢修斯心中得意万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金山银山、看到了自己凭借这条“高级渠道”让他们黑水码头成为大陆顶尖贸易巨头的未来！
“好，很好！”卢修斯抚掌大笑，“识时务者为俊杰，准备一下，我们这就出发！”
他命令手下给瑶瑶领先五人戴上了更沉重的特制镣铐，然后亲自带队，趁着浓重的夜色，押解着他们离开了仓库，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黑水码头北面那片人迹罕至、被称为“幽影森林”的密林。
森林里古木参天，枝叶茂密，几乎完全遮蔽了月光，只有一些发光的真菌和卢修斯手下提着的昏暗风灯提供着微弱的光亮。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树叶和湿土的气息，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夜枭的啼叫，更添几分阴森。
卢修斯却显得异常兴奋，他走在前面，一边忍不住在心里畅想着未来：
成了！只要这次交易顺利，搭上这条线……黑水码头就将不再只是一个肮脏破败的走私窝点！它将成为一个连接……连接大陆的贸易枢纽！精灵、人类王国，还有……那位客户所代表的强大势力！所有的稀缺资源、禁忌知识、强大奴隶，都将通过我的手流转！财富、权力……我卢修斯的名字，必将响彻整个大陆！不，是响彻所有种族！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一座用金币和宝石堆砌而成的宫殿中，接受着各方势力代表谄媚朝拜的场景。
在森林深处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卢修斯停下了脚步。
他示意手下分散警戒，自己则紧张又期待地搓着手，不时望向森林更黑暗的深处。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
很快，一阵冰冷的微风吹过，空地中央的空间开始扭曲、波动，如同水面的涟漪。
紧接着，几道高大、狰狞的身影，缓缓从虚空中迈步而出！
为首者，是一位身姿妖娆、肌肤呈现魅惑的淡紫色、背后摇曳着一根心形末端尾巴的女性。
这是一位魅魔！
她身旁，跟着两名身材魁梧、头长弯角、浑身覆盖着暗红色鳞片的炼魔！
浓郁的地狱气息瞬间席卷了整个空地，令人作呕。
卢修斯脸上的兴奋和期待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恐和惨白。
他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恶……恶魔？！”他内心发出绝望的尖叫，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凯兰王子带回的消息早已传开——魔族即将大举进攻！
在这个时候和恶魔做交易，那就是彻头彻尾的人类叛徒！
“哦？看来我们的小商人，似乎很惊讶？”为首的魅魔发出银铃般却冰冷刺骨的笑声，猩红的眼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抖如筛糠的卢修斯，“怎么？看到是我们，很失望？”
“不敢，尊……尊贵的阁下！”卢修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小的……小的只是……只是没想到是您这样尊贵的存在亲自驾临……”
“哼。”魅魔轻蔑地哼了一声，“要不是莎莉丝那个蠢货在翡翠山谷把事情搞砸了，损失了奈克洛斯大人的一个化身，还打草惊蛇，我们又何须如此麻烦，要通过你这种蝼蚁来‘采购’几个纯血精灵？”
魅魔懒得再理会卢修斯，对身边一个炼魔示意了一下。
那炼魔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被镣铐锁住的瑶瑶领先面前，伸出覆盖着鳞片的利爪，毫无征兆地、狠狠在瑶瑶领先的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
“呃！”瑶瑶领先痛哼一声，鲜血瞬间涌出。
炼魔凑近伤口，用力嗅了嗅那带着清新生命气息的血液，然后回头对魅魔瓮声瓮气地说：“主人，确认了，是纯血精灵的味道，很纯净。”
魅魔满意地点点头，随手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扔到卢修斯面前，袋子口散开，里面哗啦啦滚出的，竟然是人类金币，数量之多，远超之前谈好的价格。
“货色不错，这是赏你的。”魅魔的语气仿佛在打发一个乞丐，“精灵，我们带走了。”
说完，她手一挥，一股强大的黑暗力量笼罩住瑶瑶领先五人，她们甚至来不及挣扎，就感觉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看着恶魔们带着五个精灵瞬间消失在扭曲的空气中，卢修斯还僵硬地跪在原地，浑身被冷汗湿透。
这时，他隐约听到风中传来渐渐远去的、恶魔之间的对话：
“主上，为什么不处理掉那个人类杂碎？万一他泄露了我们的行踪……”
“泄露？呵……一个小喽啰而已，杀了反而可能留下痕迹。更何况……人类知道了又如何？大势已成，他们知道了，又能改变什么？不过是让他们在恐惧中多苟延残喘几天罢了。走吧，把这几个‘上好材料’带回去，大公阁下会很高兴的……”
声音彻底消失，森林恢复了死寂。
卢修斯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他看着地上那袋金光闪闪、足以让他逍遥快活好几年的金币，却感觉不到丝毫喜悦，只有刺骨的冰冷和恐惧。
“老大，现在，现在怎么办？”一个手下颤声问道，脸色比卢修斯还白，“为什么是恶魔啊？！”
另一个手下也带着哭腔：“老大，我们去举报吧，举报恶魔将功赎罪！”
“举报？！”卢修斯面目狰狞地低吼道，“举报什么？举报我们把五个活生生的精灵卖给了恶魔？！你想死别拉着我，和恶魔交易是叛徒，但举报？恶魔刚才的话你没听见吗？大势已去！我们现在去举报，第一个死的就是我们，王国的律法会把我们绞死，恶魔也不会放过我们！”
他喘着粗气，眼神恐惧而疯狂地扫视着两个手下：“听着！今晚的事，给老子烂在肚子里！谁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我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些钱……”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钱袋，一咬牙，“拿着，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我们只是做了一笔普通的奴隶买卖！买家是谁？我们不知道！对！不知道！”
他语无伦次地命令手下捡起钱袋，然后像丧家之犬一样，仓皇逃离了这片森林。
意识在黑暗与颠簸中沉浮。
当瑶瑶领先五人再次恢复知觉时，首先感受到的，是难以忍受的酷热和空气中弥漫的、刺鼻的硫磺与熔岩混合的恶臭。耳边传来锁链拖曳的哗啦声，以及某种沉重生物粗重而压抑的喘息。
她们费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被粗大的、刻满邪恶符文的黑色金属锁链捆绑着，扔在一个正在移动的、由某种巨大骸骨和黑铁粗糙打造的囚笼车里。
囚笼外，是两名之前见过的炼魔，正迈着沉重的步伐，牵引着囚车前行。
而眼前所见的景象，让即使是最胆大的烈刃玫瑰，也瞬间屏住了呼吸，瞳孔骤缩。
天空是一片永恒的、翻滚着暗红色火云的诡异穹顶，没有日月星辰，只有远方地平线上巨大火山喷发出的炽热光芒，将整个世界映照得如同炼狱。
大地干裂，流淌着暗红色的岩浆河，空气中扭曲着高温的热浪。奇形怪状、散发着邪恶气息的魔物在荒芜的原野上游荡，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这里，就是地狱？恶魔的老巢？
“我……我们被拉到地狱了？！”千面问。
“看样子是了。”静水流深快速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岩浆地貌，高硫含量空气，混乱邪恶的能量场……和官网资料记载的焦土地狱表层特征吻合。”
“这地图开得也太刺激了！”烈刃玫瑰惊呼道。
夜影巡林则努力记忆着路线和看到的恶魔种类，低声道：“两个炼魔押送，走的应该是相对安全的路径。周围低级魔物不敢靠近。”
瑶瑶领先呼出游戏系统界面。
【世界】瑶瑶领先：“刺激，真刺激！我们五个被卢修斯那孙子卖到地狱了，现在正在焦土地狱表层，被两个炼魔押送往某个目的地，坐标未知，但环境极度恶劣！”
消息发出的瞬间，原本充斥着各种任务讨论、装备炫耀、组队信息的世界频道，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随即，彻底炸开了锅！
【世界】狂刀：“地狱？真的假的？”
【世界】队友祭天法力无边：“地狱观光团？牛逼啊！这版本更新直接干到敌对阵营老巢了？”
【世界】木偶鸭：“天呐！瑶瑶你们没事吧？地狱危不危险？有没有受伤？”
【世界】魔法科学大爆炸：“焦土地狱？炼魔？稀有素材采集地啊！大佬帮忙看看附近有没有地狱火珊瑚或者邪铁矿脉！”
【世界】祖安狂人：“卢修斯个狗东西！果然不是好鸟！竟然勾结恶魔，兄弟们，抄家伙，去端了黑水码头！”
【世界】九尾：“瑶瑶坚持住，我们马上告诉阿尔瑟斯王子！”
【世界】格琪琪：“地狱……有没有什么特色食材？好奇.jpg”
【世界】法爷在此：“羡慕哭了，隐藏地图，五位大佬这是要开启地狱阵营声望的节奏吗？我还在砍树呢。”
【世界】夕阳西下：“等等，我记得之前祭天老哥他们不是在翡翠山谷打过恶魔吗？难道是一伙的？主线剧情连上了！”
各种惊叹、关心、调侃、求攻略、分析剧情的消息刷屏般滚动，原本因为新版本任务而热闹非凡的频道，此刻焦点完全集中在了这五位“地狱先行者”身上。
“看来通讯没断。”静水流深松了口气，“至少情报能传回去。”
“这帮家伙，心真大，还想着食材和矿脉……”烈刃玫瑰哭笑不得。
瑶瑶领先一边简单回复着频道里的关心，一边继续观察记录沿途的地形和恶魔据点分布。
囚车在荒芜灼热的大地上行进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前方出现了一座由黑色巨石和熔岩浇筑而成的、风格狰狞恐怖的巨大堡垒。
堡垒上空盘旋着大量翼魔，城墙上来回走动着全副武装的链魔和倒钩魔，戒备森严。
押送她们的炼魔与堡垒大门处的守卫用恶魔语交流了几句，沉重的金属闸门缓缓升起，囚车被直接拉了进去。
堡垒内部更加阴森恐怖，墙壁上挂着燃烧着绿色邪火的火把，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痛苦的哀嚎声。她们被粗暴地从囚车里拖出来，押解着穿过曲折的通道，最终扔进了一个巨大的、散发着霉味和绝望气息的地下牢房。
“哐当！”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关上，落锁的声音在空旷的牢房中回荡。
五人迅速靠拢，警惕地打量四周。牢房异常宽敞，但光线极其昏暗，只有墙壁高处几个狭小的、镶嵌着铁栅的窗口透进些许暗红色的光芒。地上铺着肮脏的干草，角落里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
而最让她们震惊的是，这个巨大的牢房里，并非只有她们五个！
借着微弱的光线，她们看到，在牢房的各个角落，或坐或卧，竟然还关押着大量的精灵！粗略看去，至少有上百人之多！
这些精灵大多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眼神麻木或充满恐惧，尖长的耳朵无力地耷拉着，身上带着各种伤痕，显然被关押了不短的时间。
他们的肤色、发色和瞳色，与现在精灵王城的精灵们略有不同，更加古老，带着一种原始的、与自然浑然一体的美感——这是纯血的原初精灵的特征！
甚至，从一些精灵残破衣物上依稀可辨的华丽纹饰和依然保持的、近乎本能的优雅姿态来看，其中不乏身份高贵的王室血脉！
“怎么会……有这么多精灵？！”千面捂住了嘴，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烈刃玫瑰眼神锐利地扫过这些同胞，握紧了拳头：“都是被恶魔抓来的？”
静水流深眉头紧锁：“数量远超想象……恶魔抓捕这么多纯血精灵，目的绝不简单。”
夜影巡林悄无声息地移动到牢门附近，检查着锁具和守卫情况。
瑶瑶领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她走向离她们最近的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精灵女性。那位女性精灵看起来年纪不大，但眼神空洞，抱着膝盖，身体微微发抖。
“你好？”瑶瑶领先用精灵语轻声问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无害，“我们是新来的，能告诉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那女性精灵猛地颤抖了一下，惊恐地抬起头，看到瑶瑶领先和她身后几人同样是精灵模样，眼中的恐惧才稍微减退了一丝，但依旧充满警惕。
她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干涩沙哑：“你……你们也是被抓来的？”
瑶瑶领先点点头：“是的。”
女性精灵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熄灭的微光，随即又被更深的绝望淹没，“我已经被关了七十年了，来了这里，就，就再也回不去了……”
“为什么这么说？”静水流深也蹲下身，语气沉稳地问道，“恶魔把我们抓来，到底想干什么？”
女性精灵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周围其他麻木的精灵，似乎从瑶瑶领先五人眼中看到了一种不同于其他囚犯的、奇异的光彩，她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用气声说道：“他们，他们在准备一个仪式，一个很古老、很邪恶的仪式……”
“仪式？”瑶瑶领先心中一动，追问道，“什么样的仪式？”
“我不知道具体叫什么……”女性精灵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我只听那些恶魔守卫偶尔提起，说什么，需要纯净的、蕴含生命与自然本源力量的灵魂，作为祭品，好像是要迎接某位伟大的存在降临，或者窃取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带着哭腔：“他们说，祭品的数量好像快凑齐了，仪式应该就在这几天，要举行了……”
“祭品？灵魂？迎接存在？窃取东西？”烈刃玫瑰眼中闪过厉色。
静水流深脸色凝重：“需要大量纯血精灵的灵魂，这仪式的规模和目标，恐怕极其惊人。窃取……难道和神格有关？”
瑶瑶领先的心脏狂跳起来。
她立刻说：“玫瑰，静水，还记吗？神格！他们想用这些纯血精灵的灵魂作为燃料或者钥匙，来窃取或者污染精灵族的神格！”
“没错！”静水流深眼神一凛，“如果是这样，那仪式一旦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几天之内……”夜影巡林的声音带着紧迫感，“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瑶瑶领先重重点头，她再次看向那位女性精灵，安抚道：“别怕，我们不会放弃希望的。你知道更多关于这个仪式地点或者守卫分布的信息吗？”
女性精灵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们一直被关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
瑶瑶领先拍了拍她的肩膀，站起身，目光扫过整个牢房里上百名眼神绝望的同胞，一股强烈的责任感和紧迫感涌上心头。
她必须立刻将这个消息传出去！
【世界】瑶瑶领先：“紧急情况，在地狱堡垒发现大量被囚禁的纯血精灵俘虏，大部分都被囚禁几十年了，数量过百，可能还有王室血脉！据俘虏情报，恶魔正在准备一个邪恶仪式，将以这些精灵的灵魂作为祭品，目标疑似窃取精灵神格！仪式将在几天内举行！重复，情况万分紧急！请求立刻通知阿尔瑟斯王子和艾尔芙莱娅女神！坐标无法精确，位于焦土地狱某大型堡垒监狱！”
这条消息一出，世界频道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如果说之前“地狱观光”还带着点猎奇和冒险的色彩，那么这条信息，就直接将事件拔高到了关乎整个精灵族存亡的史诗级灾难层面！
【世界】狂刀：“窃取神格？恶魔玩这么大？”
【世界】队友祭天法力无边：“几天内？主线终极剧情这就来了？！兄弟们，抄真家伙了！这波是阵营存亡战！”
【世界】小饼干：“天啊！上百个同胞！必须救他们！”
【世界】晨星未眠：“刚好在阿尔瑟斯殿下这里交任务，我现在就通知他！”
经过数日马不停蹄的疾驰，冰凝和林间微风乘坐的冰原迅狼雪橇，终于抵达了雪域王国的王都——深冰城。
当那座传说中的城市映入眼帘时，即使林间微风见惯了游戏大场面的心态，也不由得被深深震撼。
深冰城并非建立在平原之上，而是依偎着一座巨大无比的、仿佛由亘古不化的寒冰与黑色玄武岩共同构成的巍峨山脉而建。整座城市仿佛是从山体中雕凿而出，又像是自然凝结而成的冰雪奇观。
高耸的尖塔、坚固的堡垒、以及连绵不绝的民居，其主体结构大多由某种泛着青黑色光泽的巨石和晶莹剔透的万年寒冰共同构筑而成。
建筑风格粗犷而棱角分明，充满了实用主义的坚固感，但屋檐、窗棂和桥梁等细节处，却又雕刻着繁复而精美的冰晶花纹与远古符文，透着一丝不苟的冷冽艺术感。
城市上空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如同极光般流淌的魔法护罩，将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和部分酷寒隔绝在外，使得城内的温度虽然依旧很低，但尚在普通种族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
阳光透过冰罩和云层，在无数冰晶的折射下，洒下一种朦胧而梦幻的冷色调光辉，将整座城市渲染得如同童话中的冰晶宫殿。
“我的天……这也太梦幻了吧！”林间微风扒在雪橇边缘，睁大了眼睛，忍不住惊叹，“这建模！这光影！这氛围感！绝了！不愧是王都！”
冰凝也微微颔首。深冰城有一种震撼人心的、与严酷环境抗争并融为一体的壮美与坚韧。
迅狼雪橇沿着被清扫得干干净净、却依旧覆盖着一层薄霜的主干道，穿过厚重无比、需要数十人合力才能推动的包铁橡木城门，驶入了深冰城内。
城内的景象同样令人印象深刻。街道宽阔，行人虽不如瓦伦西亚的繁花郡那般摩肩接踵，但也数量不少。
除了占主体的、身材高大、穿着厚实毛皮衣物、神色坚毅的雪域人族外，还能看到不少矮人、甚至少数耐寒的兽人和其他种族的身影。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招牌大多由金属或硬木制成，防止被冻裂。铁匠铺里传来铿锵的打铁声和灼热的气息，皮毛店里挂着各种珍稀的兽皮，炼金工坊的橱窗里陈列着抗寒药剂和散发着微光的奇怪矿石，酒馆里飘出诱人的烤肉和烈酒的香气，吸引着往来的人们进去驱散寒意。
“看起来是个很务实的地方。”冰凝轻声评价道。
“而且好吃的好像也不少！”林间微风的注意力已经被那些散发着热气的食物摊位吸引了，“快看那个！巨大的烤兽腿！还有那个，冒着白烟的炖肉汤！哇，那个蓝色瓶子的酒看起来好特别！”
迅狼雪橇最终在一座位于半山腰、视野极佳、由巨大青黑色石块垒砌而成的宏伟驿馆前停了下来。这座驿馆门口站立着身穿精良银色盔甲、披着白色毛皮斗篷、神情肃穆的王室卫兵，显然是用以接待重要外宾的地方。
一位穿着剪裁得体、面料厚实却不失优雅的深蓝色裙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神情恭敬而略显冷淡的中年女官，早已带着两名侍女在驿馆门口等候。
车夫跳下雪橇，向女官出示了边境领主巴尔顿签署的通行文件和精灵族的正式文书。
女官仔细查验后，微微躬身，用清晰而平稳的语调对刚从雪橇上下来的冰凝和林间微风说道：“尊敬的精灵族使者，欢迎莅临深冰城。我是王室女官长艾拉，奉女王陛下之命，在此迎接二位。旅途劳顿，请先随我入内休息。”
她的礼仪无可挑剔，但语气和眼神都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感，符合雪域人族给人的一贯印象。
“有劳艾拉女士。”冰凝微微颔首回礼，姿态优雅从容。
林间微风也赶紧有样学样地行了个礼，好奇地打量着这位看起来就很严肃的女官。
在女官艾拉的引领下，两人走进了驿馆。馆内温暖如春，与外面的严寒形成鲜明对比，显然有强大的供暖法阵在运作。
内部的装饰延续了外部的风格，厚重、坚固、实用，但用料极其考究，墙壁上挂着描绘雪山狩猎和古老传说的壁毯，金属烛台上燃烧着明亮的火焰，给人一种沉稳而安全的感觉。
她们被带到了一间宽敞而舒适的房间，窗户正对着巍峨的雪山和部分城市景观，视野极佳。
“二位使者请在此稍作休憩，缓解旅途疲劳。热水和茶点稍后会为您送来。”女官艾拉说道，“女王陛下已知晓二位的到来。待二位休息妥当后，我会再来安排觐见事宜。”
她的意思很明确：女王不是你想见，想见就能见。需要等待安排。
“感谢您的安排，我们明白了。”冰凝再次淡然回应。
女官艾拉又交代了几句关于驿馆设施和用餐时间的注意事项后，便再次行礼，带着侍女退出了房间。
房门一关上，林间微风立刻原形毕露，毫无形象地瘫倒在铺着厚厚雪熊皮地毯的柔软座椅里，长舒一口气：“呼——总算到了，这一路风吹的，我感觉我的脸都快冻成冰雕了，不过这里面真暖和啊！”
她兴奋地环顾四周：“这房间真不错，不愧是王都的国宾馆，看这装修，真豪华！”
冰凝则走到窗边，眺望着远处被冰雪覆盖的连绵山脉和下方井然有序的城市，目光深邃，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冰凝，你说……”林间微风凑过来，压低声音，“那个女官看起来好严肃哦，感觉不太好打交道。女王会不会更严肃？咱们那个‘冰霜之心宝钻’的任务，能顺利吗？我看任务介绍上说，这宝钻是当年精灵送给雪域王国稳定边境冰脉用的，现在想要回来，人家会不会不乐意啊？”
冰凝收回目光：“放心，雪域人族以坚韧和信守承诺著称，但也注重实际利益。直接索要，自然困难。但别忘了，任务提示也说了，如今北境巨魔活动异常，雪域王国压力巨大。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对哦！”林间微风恍然大悟，“我们可以帮他们解决巨魔的麻烦，然后作为回报，让他们归还宝钻？或者至少同意我们借用？”
“不仅如此，”冰凝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雪域王国面临的麻烦，恐怕不止是巨魔那么简单……”
她能隐约感觉到，这片被冰雪覆盖的土地深处，涌动着一股异常躁动、甚至带着一丝……熟悉又令人厌恶的寒冰能量波动。
林间微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对这种深层剧情解析不太擅长，但她相信冰凝的判断。
“好吧，反正跟着你混准没错！”她笑嘻嘻地说，“那我们现在干嘛？干等着吗？”
“既然主人让我们休息，”冰凝走到另一张座椅前优雅坐下，“那便休息。养精蓄锐，等待召见。顺便……听听这座城市的‘声音’。”

第208章 艺术学院
在艺术之都瓦伦西亚王城“金歌之城”盘桓数日后，小饼干一行人经过多方打听和慎重考虑，做出了一个决定：要想在万艺节上脱颖而出，真正融入并折服这个以艺术立国的国度，最好的切入点，就是进入这个国家最高艺术殿堂——瓦伦西亚皇家艺术学院进行系统学习，或者说，摸底和镀金。
然而，作为大陆闻名的艺术圣殿，皇家艺术学院的门槛极高，尤其对于外族申请者，考核更是出了名的严格甚至苛刻。
当四位精灵站在那扇由白色大理石和七彩琉璃镶嵌而成的宏伟院门前时，即便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眼前的阵仗微微惊了一下。
学院入口处的广场上，挤满了来自大陆各地、满怀憧憬的年轻申请者，人类、矮人、半身人甚至少数兽人族都有。
而负责初步筛选的，是几位身着学院制式长袍、表情严肃、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甚至轻蔑的人类导师和高年级学生。
“下一个，种族？特长方向？”一个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导师头也不抬地问道，语气带着程式化的不耐烦。
小饼干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精灵族，我们申请参加学院的入学考核。”
“精灵族？”
话音刚落，周围瞬间安静了一下。
不仅那位导师抬起了头，附近其他几位导师和维持秩序的学生也纷纷投来目光。
那目光中，有好奇，有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怀疑和嘲讽。
“精灵？”旁边一个穿着华丽、像是贵族子弟的人类男生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就是那个传说中各种技艺鼎盛、但现在嘛……连生命树都差点枯死的精灵族？”
另一个女生用手掩着嘴，对同伴低语，但声音并未刻意压低：“精灵艺术？那不是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吗？除了几首快被吟游诗人唱烂的古董诗歌，还有什么？他们不是刚被救出来没多久吗？还有心思搞艺术？”
“就是，听说他们现在连像样的乐器都凑不齐几件，建筑也破败不堪，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找什么神器……”有人附和道。
那位戴眼镜的导师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了小饼干五人一番，眼神锐利：“精灵族？嗯……学院确实有教无类。不过，几位小姐，我们皇家艺术学院注重的是‘当代’的、‘鲜活’的、具有‘创新性’的艺术造诣。考核非常严格，需要展现真正的、足以打动考官的实力，而非……沉溺于过往的辉煌传说。”
他的话委婉，但意思很明显：你们精灵的艺术已经过时了，不行就别来浪费时间了。
格琪琪气得鼓起了腮帮子，木偶鸭皱起了眉头，九尾眼神微冷。
小饼干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快，脸上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导师阁下，艺术的价值在于其本身的生命力，而非创作它的时代。精灵族的艺术传承从未断绝，只是以不同的形式在延续。我们既然来了，自然做好了接受考核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