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内暗恋by黎纯
黎纯  发于:2025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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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头马一开,醇厚的酒精气息挥发在空中,引人迷醉。
宋汀沅没眼看,摸了摸后颈,拿起杯香槟喝了一小口,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错。
拿了杯给他,“喝吗?”
他摇头,问她:“酒量怎么样?”
她在饭局一直宣称酒量不好,但实际没醉过,她有了点自信,“应该还行。”
“那你喝。”
她腰上不知什么时候湿了块,约摸沾到了就,他掌心贴上去。
调酒师来询问:“需要帮忙调酒吗?”
“好呀,你会调什么味道?”
“您喜欢什么口味?”
调酒更容易醉,谢望忱看着没插手。
她酒量似乎真的不错,喝了两杯调酒,一杯香槟,除了脸有点红,没别的症状。
从后面看,整个人坐的直直的,披下的头发露出一对发红的圆润耳廓。
对面缠在一起的两人情难自控,手都抓到了对方衣服里。
她感觉热热的,挪了挪臀。
卫斯理好像说了句什么,女孩站起来,一脚踩在他腿间,卫斯理痛得拧眉,嘴角去挂着笑,拿起她脚亲了下,“别这么暴躁,babygirl.”
两人又亲起来。
谢望忱搂过宋汀沅,“你还要再看下去?”
她感受到抵着她臀的硬物,反问,“你还能待下去吗?”
他低低笑了声,掌心在那块湿润的地方摩挲两下,语气慵懒,“那你让我缓缓。沅沅,下次别坐这么靠后。”
“……”
“…………”
打开酒店门的那一刻,她就被抵到门上,酒劲儿上来了,她很热,热的发烫。
他指节挑开裙子,指腹按在她脊骨,一节节往上,像是清点又像抚摸。
调酒师调的两杯都是水果味,一杯青柠,一杯白桃。
她的舌尖和唇齿浸透了香甜,温暖。
他薄唇落到别处时,食指和中指插了进去。最热的地方陡然碰到冰冷的东西,牙齿磕了他一下。
摁在她腰上的手更用力。
本就晕乎乎的,被抱起时更晕,落到床上,感觉天花板都绕着她转来转去,只好闭上眼。
闭上眼,一切感官更加清晰,太阳穴血管猛跳,他的喘.息很性感,并不斯文,也不端正,而是原始的,顺着暴起的青筋和汗液一同无法抑制涌出的喟叹。
他太久不结束她筋疲力尽,阖上眼皮时不知是彻底醉了还是累晕过去了。
再醒来时,身上被清洗干净换了睡衣。
窗帘没合拢的地方露出几缕细微光线。
阳台有说话声,她下床,扒开窗帘。
他松松垮垮系着睡袍,在外面打电话,说的英文,她听懂了几个词“离岸”“股权分离”“风险”…具体没听出在说什么。
他看到她,过来摸了下她额头,不烫。
手机拿远问:“头晕不晕?”
其实昨晚他给她洗澡时,她体温略高,考虑可能是酒精导致的,没叫医生来。
“不晕,”没感觉了。
他很快结束了电话,打开碗盖,是一碗鱼汤,昨晚预约厨房熬的,“喝点,养胃。”
她起床,快速洗漱,鱼汤是保温盒装的,再出来还热着。
他坐在单人沙发,开着电脑,不知在看什么。
绕到他后面看电脑,“春节还有工作?”
“一点。”
肖腾果然按耐不住,发了性能测试视频找茬。公关部有预案,第一时间通知了IT,IT部通过音轨查出是剪辑拼接的,视频还未扩散开,已经让法务发了律师函给他,下一步他收到会是法院传票。
“刚刚,在阳台是在处理他的事吗?”
“不是。”
过几天她就会知道是什么了。
她喝了口鱼汤,“你吃早饭了吗,要不要喝?”
他推开桌子,把她抱到腿上,“你酒量大概就一杯,以后我不在场少喝,不能超过一杯。”
“喝了酒,不管多少要给我打电话。”
他这样叮嘱,让她想到奶奶,两手捧着碗,在炖得奶白的汤里照见自己。
“好。”她答。
喝完一整碗鱼汤,他叫了酒店送餐。吃饱后,找了个喜欢的电影。然而电影还没看到一半,又滚到了床上。
接连两天都没出门,不知外面天亮还是天黑,放纵地在彼此胃里留下东西,皮肤留下痕迹。每次结束,相拥而眠。
前段时间心照不宣的压抑如一张弓,在撑满时无可抑制地韧性回弹。
以至于到机场下车时,她单腿下车碰地的瞬间,那里还有种不自然的感觉。
初七,她下飞机和乔琳琅逛了一天街,回家买了一双皮鞋给他作新年礼物。
然而一周后,他鞋都穿了两次,竟然还没有提任何给她新年礼物的事!
曾经她对情侣节日互送礼物,逢纪念日必过,嗤之以鼻,如今……
她默默数着时间,元宵节过了,他仍旧没有送礼物。
“淡了。”
元宵节后一天,他把新学的番茄牛腩摆上晚餐餐桌,她这样评价口味。
且在他加了两次盐后,依然如此评价。
三月一日,她按约定去长宁传媒学院办理手续,初次试课。
她的课以实践经验为主,在此前已经备课小半月,可仍有些紧张。
他送她过来,本想进去听,她攥着U盘,不让,“你在我更紧张。”
“行,我在外面等你。”
然而在课程中途,她收到他有事先走一步的短信。
她讲的不错,准备了多样详实有趣的案例,再者么,长相实在漂亮,别低估了大学生们对美的追求。
下课后,一群人围上来问问题,她微笑解答。
毕竟不是正式讲师,她课不多,两三周才一节,对学生们极具耐心。
约摸半小时后,教室里仍有很多学生没走,拿着手机聊天。
刚要走出教室,听到一个学生喊道:“我去,这么看优盛简直罪名昭著,真就子承父业,一代代割咱们普通人的韭菜。”
“华坤当年闹那么大,谢家人还敢往车企沾边,不要脸。”
她蹙眉,僵着身体一步步走近,“打扰一下,你们在说什么?优盛怎么了?”
“宋老师,你看热搜。”
网络上,华坤汽车曾曝出的事故被旧事重提,曝光优盛就是华坤第二,剑指其罪恶一脉相承。
谢父,谢母当年身亡现场照片满天飞。

宋汀沅在书房排练上课, 她从没想过会有当老师的一天,以前上讲台最多分享下小组作业。
她的课名叫《新闻实务实例分析》,一学期共12节, 类似于讲座,一节0.5实践分。
课务系统后台显示, 选这门课的人不少。
“同学们好,我是宋汀沅,很荣幸大家选我的课程,这学期我将和大家一同踏上实务实践分析的课程旅途。首先,我为大家带来的第一个案例是……”
谢望忱视线虽没在她那边,喉咙却低笑一声。
她耳尖立刻红了, 确实说的有点装腔拿调了, 又恼又不好意思, “你笑什么?”
“没。”他表情淡淡, 目不斜视。
但仍没糊弄过去。
宋汀沅收拾东西,要单独去卧室练习。
于她而言,授课是很神圣的事,必须万无一失, 不浪费学生的时间。
他把她按回去,笑道:“宋老师好好练, 我走。”
长宁传媒学院停车场和教学楼隔得不远。
实务课在三楼,教室第一排窗户没关,车内抬头往上看, 她正好走到窗边。
似乎是抽了个问题, 后排有学生站起来。
学生挠了挠头,说话。
她浅笑凝着那个站起来的学生,不时点头回应, 鼓励学生说下去。
她做什么都很认真。
他饶有兴致,对着窗户拍了个照。
有电话过来,他收回视线。
赵晋的电话,销售二部数据泄露,泄露部分是上半年的数据,极有可能出自唐冠力之手。
“唐老做的还挺隐秘,想嫁祸给冯逸。他肯定想不到我们提前做了封存,冯逸接触不到泄出去的那些数据。”
数据泄露牵涉面广,谢望忱:“我过来。”
赵晋提醒:“下午的股东大会,董总说不来了。”
优盛是谢望忱绝对掌控,有一票通过和一票否决权。
股东们坐等分红,但有不少股东不满他权力过大,陈总和董总就是其中两位。
这种情况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只要谢望忱出岔子,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人与人之间,从来是利益永恒。
好在目前财报一年比一年好看,你好我好大家好。
奇怪的是,陈金成和董镇向来口风一致,这次却没表态。
赵晋问:“唐老的事,报警吗?”
故意泄密,属于商业犯罪的范畴。
“先不用,我过来再说。”这事算内斗的丑闻,谢望忱交代:“注意保密。”
【我有事先走,等会让沈桉来接你。】
谢望忱给她发完,启车。
方向盘突然打滑,他皱眉抬手。
真正的灾难往往猝不及防,无论平日如何预防,到来时,如洪水决堤,溃不可挡。
学院林荫路,飘下的落叶发干发脆,碾过嘲哳作响。
遥城行道树主要是栾树,冬青,木芙蓉。一路驶过长宁路,跨过遥城三个区。
越往市中心,栾树和冬青越式微,叶片斑黄颓唐,木芙蓉花开两季,硕大的花朵腐在树根,为下一季做准备。
到了优盛地下车库,他拿起手机,三十多通未接来电。
然而还来不及查看,通知栏弹出一条新闻,标题连用了三簇火苗标志,足可见其火爆程度。
无须点开,缩略图里父母车祸现场的照片就已经暴露在他眼前,如当头一棒。
帖子是一个匿名用户发的,深扒谢森倪月的华坤汽车和如今的优盛的关系,详谈彼时击穿华坤的三场意外事故,披露华坤的“罪行”。
暗指风波过去,承接其罪恶的优盛卷土重来。
恶评一如当年。
【活该】
【该死】
【人在做天在看,死这么惨也算是苍天有眼了】
【那会儿闹得那么大,后来不还是被公关了。洗洗睡吧,咱们普通人能咋办,不抵制的话老老实实当韭菜呗】
【老的死了儿子继续,怎么不算子承父业呢】
【有关部门能不能出来管管,让谢家人滚出汽车制造业】
漆黑的车库,冷风如四周悬着幽灵。
十年弹指一挥,瞬间将他拉回当年,让人怀疑时间的真实性,抑或者他一直困在17岁的潮雨季,一切成就只是他接受精神治疗时做的一场梦。
半小时,车里的人一动不动。
赵晋联系不上老板,来停车场碰运气,找到了谢总的车。
宋汀沅没等到沈桉,在路边拦了辆车去优盛。
车上的电台正在播今天最火的新闻优盛事件。
司机听她报的地址,八卦道:“美女你在那上班?”
她忙着查信息,司机以为她默认,打听:“你们公司今天很火啊,网上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思绪万千,无从回答。
热点事件榜,肖腾转发了优盛相关新闻,配文【[吐]!】
他有一千多万粉丝,号召力非同凡响,讨伐优盛的声音高涨。
肖腾是半个内行,让他这么恶心的公司能是什么好货。
关于优盛的负面新闻如有丝裂变,满屏飘扬。
优盛办公楼下,挤了一大堆财经闻风而来的各类记者。
计程车停在大厅门口,她下车,望着乌央乌央的人,宛如又回到彼时附中的校门口。
她费了很大力气才上楼。
员工们行色匆匆,到处都兵荒马乱的样子。
赵晋接到她,“您先在办公室坐一会儿。”
她急切地问:“他呢?”
赵晋:“谢总在开会。”
“现在情况怎么样?”
赵晋叹口气,摇头,“不太好。”
售后收到了成批退单,新车发布不久,是很看好的一批产品,损失重大。证券市场反映太灵敏了,优盛股票一路下跌,眼看要跌停。
公关会开到一半,陈总带着股东们闯进来了,要求股东大会提前。
现在正在对谢总问责。
“这特么完全是乱搞。”赵晋没忍住爆了脏话,现在是开股东大会的时候吗,公关黄金时间都快浪费完了。等热度过去,想公关也无力回天了。
“事件初始帖是匿名发的,还没查到IP地址。”
“谢总好像有点不在状态。”
赵晋想起在车库找到他车时,里面的人像被定住了,脸色灰白。
早不发晚不发,发在股东大会这天,完全可能是一场针对性狙击。
如果是平时,谢望忱不会到现在还没做出反应。
赵晋一直努力在删谢父谢母的照片,但根本删不完,帖子太多了。
宋汀沅埋着头,心急如焚。
尽管在同一层楼,可她见不到他。她进不去会议厅。
在南城酒吧的那晚,他去刷卡买单时,卫斯理对她说了句话:“Chen刚来我们学校,每周都会去心理理疗,我还以为他有心理障碍,不会恋爱也不会结婚。送你们一句迟到的‘新婚快乐’,下次来南城提前call me!”
心理理疗……她不信他留胡子是为了好看,回南城后,问了懂心理的朋友,朋友说: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表现,留胡子是为了隐藏、避免暴露自己。
他父母的事,比她想象的影响大。
那些照片重新满天飘,他该多痛苦。
捱过了两个小时。
赵晋跟她说从里面传来的消息,股东们目前的大多数诉求是:去“谢”化,为保优盛,去掉“谢”派系的影响,首当其冲让谢望忱“暂退”。
“说的好听是暂退,”赵晋愤道:“一群趁火打劫的强盗。”
玩转资本的未必懂造车,优盛落到他们手上迟早被玩死。
她内线叫来乔琳琅,“你们能不能先做澄清?”
乔琳琅难受地摇头:“做不了。”人心涣散,各自站队,即便有些人想做事,没有审批也发不出去。
下午三点多了,不能再等下去。
她拎起包,“我先走了。”
“宋小姐…”赵晋想留她,这时候谢总身边有人陪着会好些。
她走得坚决。
优盛是他的心血,于他的意义绝不简单是一家公司。
五点多。
股东大会进入尾声,坐在主位的年轻男人仿佛行尸走肉,才从另一个世界神游回来。
他耳边响着刺耳嘈杂的雨声和杂音,冷水反复漫过心脏,刺痛深入肌理。他面上却看不出半分异样,脸半陷在阴影里,眸光凌厉。
谢望忱视线扫过起身离席的陈金成一党,和跟在其后的唐冠力。
所以泄露的数据是唐冠力给陈金成的投.名.状?
他们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是他失察觉。
股东大会的最终决议:明天决议投票,决定现任CEO的去留。
约摸半小时后,谢望忱回到办公室。
落地窗望出去,临江平静无波,依旧如一条银带萦绕在城市边缘。
他点了支烟,吸了口,吐出烟雾,翻手机,没她的短信和电话。
赵晋说:“宋小姐来过,等了很久才走的。”
“封锁关于她的一切消息。”他突然庆幸还没来得及大办婚礼,谢太太的信息只有少数人知晓。
无论如何,她的事业不会受影响。
他脑中闪过她备课,外采,熬夜写稿子的样子。
“谢总…等等”赵晋应声去办,却看到一条视频。
宋小姐主动在媒体前表明了和谢总的关系。
宋汀沅离开办公室,没下地下车库,到了大厅,扯出一根皮筋扎起头发。
平时不善社交的人,把自己扔进了那群最牙尖嘴利的媒体镜头之前接受闪光灯和麦克风的狂轰滥炸。
她坦言陈述和谢望忱的关系,出示自己的记者证,电台栏目名称,“稍后我会在我的个人主页撰稿回应,欢迎大家查看和收听。”
采访一传出去,可能会有人认为她是疯子,有人骂她蹭热度,她过往的报道会被扒,稍有不足的蛛丝马迹都会被攻击。可能长宁传媒学院以后也不能再去。
她边往原来住的家赶边联系张清竹教授,拿到部分当年事件的资料,时间太长,张教授手里的东西七分八散,不完整了。
好在她写论业论文引用华坤的案例,详查过资料,包括张清竹教授在《今日时刊》的文章,第三方数据检测报告等等。
拿到家里的东西后,赶去先识,在路上找出乔乔发她的和肖腾商业往来的聊天记录和法务明细。
争分夺秒,一刻不停,事件的脉络在她心中厘清,在工位用四十多分钟的时间付诸文字。抱着电脑去录音室。
最后在车上把东西发了出去。
正好扣上优盛楼下采访发酵的时间点,她主页访问量最多的时候,是拿到毛颖奖那天,此刻,是那天的数千倍。
如果她不公开关系,不会有这么多人来看澄清。可公开关系,她的立场不再客观,违反了职业素养。
她倒扣手机放到一边,看外面的天光。
谢望忱,你总觉得我不够爱你,说我和你在一起没有写稿认真,不是的,我爱你,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
当年没能为你和你母亲做到的,我现在做到了。
我说过,无论如何,我会陪在你身边。
谢望忱开车疾驰在去先识找她的路上,眼前闪现她的发文,电台响起了她的声音:
“2014年7月13,汽车协会曾公布华坤事故率远低于行业平均水平,同年事故家属均已获得合理赔偿。第三方机构……”
太多人收听,她的电台窜升至热门。大路长龙交错曲折,车水马龙,越来越多的车上响起她的声音。
“以及,”在录音室时,她最想说的便是这句,“对于各大社交平台,媒体空间。请允许我作为一名新闻从业者的身份,援引与‘避风港原则’相对应的‘红旗原则’,对已被证实为谣言的采取下架清理措施。”
给负面舆论中的企业做背书,胜算极小,她赌上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他车速猛然加快,她发来了短信:【开完会了吗,我在家等你】
这是一个没有工作的夜晚,宋汀沅和谢望忱两个处在暴风眼里的人,都没有管网上的风风雨雨,关了手机和网络,一起去买菜。
任凭明天命运给他们何样的裁决。
依旧是她洗菜,他做饭。
四个菜,冬瓜牛肉丸,蒸鲈鱼,茶树菇烧鸭,炙牛肉。
其实没几个需要洗的,就茶树菇和冬瓜。
她洗完了擦干手,从后面抱住他腰,侧脸贴在他背上。
他拿调料,切辅菜,她跟着小步挪动。
感受着腰上那双手,这十年是真实存在的,他没有留在17岁的潮雨里。
他说明天股东大会投票的事。
饭菜端上桌,他坦坦荡荡要求吃软饭:“要是被投出去了,你养我。”
白天收市时,优盛接近直逼跌停,即便口碑反转,不一定能扭转回股价,加上陈金成的挑唆,要是真的投票,他有可能被投出去。
她神情为难。
“不愿意?”
“我倒是想养…”
主要是她可能明天也要被辞退了。
尽管电台是她开发她运营,但冠的是先识的名字,她没报备,属于公器私用。
再者,她主页的发文,也没有向公司报备。
报备的话,她不一定能发出来。通过公司一轮轮审核,就没时效性了。
长宁传媒学院那边,说不定还得陪违约金。
“想养就能养,”他剑眉微挑:“我吃的少。”
她忍俊不禁,承诺,“好,我养你。”
“不过,可以吃多一点。”
“说定了?”他煞有介事等她回答。
“说定了。”
“签字画押?”
“嗯?”这怎么签,她勾勾他小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大笨蛋。”
“盖章!”她大拇指贴他大拇指,摇摇晃晃,“好了吧?”
他上楼一趟,再回来,带了两份合同,一叠资料。
从保险柜拿出的。
“来,签了。”他放桌上,说的像‘吃口菜’‘今天是个晴天’一样简单。
是他给她成立的离.岸信托。
信托里是他个人所有资产,包括资金、动产、不动产、有价证券,且每年将自动充入他在谢氏和优盛,以及其余多家公司的股权分红。
他彻底成了为她打工了。
风险和他本人分离,哪怕他以后违法坐牢,甚至死了,这些都属于她。任何人任何组织无法越过她,动里面的一分钱,哪怕他自己也不行。
她看到超十位数的现金,国内外四十多套房产具体位置和户型注释,不敢再往下翻了,“这什么?”
“新年礼物。也是......”他塞给她一只签字笔,“聘礼。”
离.岸信托比他预计的耗时,原本打算过年当天给的,进度太慢。这会儿送也算合适。
她懂他意思了,推开,“我不签。”
新年礼物就算了,聘礼……“我哪值这么多啊。”
这是他的东西,她怎么好心安理得地占有。
“值的,宝贝,”他嘴边浸着一抹笑,拧红色印泥盖,先按了个戳在他的位置,“好了,你来。”
她以拇指藏在掌心的姿势,躲开,“我不来。”
餐桌上方的艺术灯光芒散落在头顶,大理石桌面洁如镜面,在空无人烟的地方,映照两颗爱人的心脏。
这一晚没有雪也没有海浪,时间再往前拨一拨甚至算得上他的人生黑暗时刻。但也是这一晚,他感到了圆满。
他挪过合同,嗓音略微沉了些许,说,“你再问一次这是什么。”
她从善如流:“这是什么?”
他眼角弯了弯,似乎在笑,“我的老婆本和棺材本。”
给一个从结婚到入棺都想在一起的人,有什么问题。
“记得你第一次来我房间,我给你说了什么?”
‘可以坚定一点吗,对我。’
她喃喃:“但是......”
“那就签。”他声音带着一种沙砾磨过的低哑,低哑又温和:“我买了你身边的位置,以后一起入棺。”
他循循善诱,牵她手按下印泥。
落下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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