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臣子们都重生了by月半时
月半时  发于:2025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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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承明满意点头。
他这是在为伪造身份做准备。上次和那个叫胡鸿的学子称兄论弟以后,居然问他家住哪里,齐承明想着他还打算过后再关注着那马家老妇人的事,就紧急打开基建系统看自己的资产,胡乱报了自己名下一处院子。
现在小德子去办妥当了,过后不管谁再问,他都是商人家的齐二,大名……大名干脆叫齐仲。
齐承明想到这里又打开基建系统看了一眼,还没有新任务弹出来。
他主动出击的说:“算算时间今天是休沐,秦先生肯定还在县衙里。小成子,把他和毛大统领都请过来吃饭,小德子,去厨房对房姑姑说一声,今天我想在院子里吃烤全羊。”
两个贴身太监齐齐应声。
齐承明打算问问民兵队怎么建的事,这么久下来,他已经了解自己这个系统了。等他有了头绪,保不准这系统就该给他颁新任务了。
齐承明想要粮种,越多的粮种越好。
再想想城中还有什么可以算得上基建的任务?
齐承明正冥思苦想琢磨着,不一会儿,一个报信的小太监就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了:“王爷!德公公说……秦大人和毛大人都不在。不在县衙也不在平常惯去的街上。”
齐承明:“?”
他后知后觉的出门去看了看:“奇了怪了,宋总管也是一早不见人……”
别说宋故了,陆裕不也是吗?不知道是不是齐承明想多了,陆知府刚才跑来兴冲冲说完京城最新的政事和官员变动后,风风火火的走了,都没有像平时那样死缠烂打的留下来表忠心。
他们这是一起瞒着他有什么事情?有活动背着他去参加了?
齐承明都茫然了。
——臣子们团建不带我?
“殿下,许是……大家今天有事?”柳奶娘今天在正院和宫女们一起做衣裳,她见齐承明没有什么抵触的反应,才想说什么似的站起来委婉道,“我认识的一位卖丝线的嫂子今天也收了工,说是山上要建什么庙……动静挺大了,很多人都去瞧热闹。”
齐承明腾的一下迈过了门槛,疾步走出去了,也顾不上什么等两个贴身太监回来了:“我去看看!”
他心里有了不详的预感。
这不会是给他建庙吧!让县衙去控制控制,你们就打算这么控制?
——该不成那几个人都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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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现场人头攒动。
秦留颂精神抖擞,宋故几欲哽咽,陆裕赞不绝口。
齐承明茫然而恼:“……动静怎么这么大??”
【第一更!】

小宋总管和小德子小成子都不在, 齐承明今天出门身边就没人陪了。
柳奶娘望了半天,才缓缓地鼓起勇气毛遂自荐:“殿下,我……我或许可以带个路。”
“柳妈妈来吧。”齐承明没多想, 匆匆招呼上人一起出门。
他平时是很怕原身的奶娘看出什么破绽来,哪怕知道概率很小,平时也不爱往柳奶娘那里去, 就找了丫鬟下人清清静静的奉养她, 并不慢待。柳奶娘也知趣,平时给他缝制的衣物不断, 换季节气了也都会叮嘱宫女们如何如何, 自己人却不常在齐承明面前。
齐承明这点心里的别扭不代表他打算孤立或者不见柳奶娘,哪能到了人这么小心谨慎和他说话,回一个字都得战战兢兢看他脸色、生怕他不喜的心酸程度?
原身如果在天有灵,也会心中难受的吧。
齐承明见不了这个,果断叫上人一起出门。柳奶娘果然喜出望外, 脸上洋溢起慈祥欣慰的笑容来:“……哎!”
出了王府到大街上,齐承明微微睁大眼睛。他好像不需要奶娘的指路也知道该怎么走了。
大街上三三两两的人热闹的说着什么, 都在往一个方向跑着, 喧闹的样子比过年还热闹:
“快点快点!咱们去晚了。”“今天不是头一天吗?庙还没建好呢。”“就是要趁着头一天去啊, 咱们快点!”
“我有些想黄先生了。”齐承明也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又照顾着奶娘的速度放缓了一些,嘴中喃喃。
黄栋要是还在这里,柳州城中建什么东西不得经过他啊。有什么不妥的, 当即就来回了。
柳奶娘不认识黄栋,自然词穷回不了话,她绞尽脑汁的回想了之前听见的话,搜肠刮肚的说:“殿下, 听说那庙是百姓和官府准备一起办的,砖头都是现烧的,有人说想用金子贴像,有人说该用银子或者海珠贴——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物的庙。”
齐承明最怕的就是这个,他按住额角头疼的低声问:“妈妈,你听没听见他们最后说打算用什么了?”
柳奶娘遗憾的摇摇头,但补充说:“应该不是金银,好像官府说现在正缺呢,不能添麻烦,建议还不如用凭票——”
齐承明两眼一黑。
哪个家伙出的馊主意?!秦先生你管管啊!!
紧赶慢赶,齐承明提着一颗心脏跟着人流赶到了郊外里亭,再不远处有一座低矮的小山包,这个方向和齐承明平日去黄叔庄子所在的山头是两个方向。
说是小山包,称一句矮坡都行。
连柳奶娘登上去都没喘口气,远远就看到一大群看热闹的人,熙熙攘攘的脑袋挤脑袋。齐承明费力的挤进去,一只手护着奶娘,勉强看清楚了前面。
——一群匠人正在敲敲打打,娴熟的垒着庙宇的几堵墙壁,肉眼可见都垒了小半了,屋顶还没堵上,缺了口。
几个熟悉的人影在庙前站着。
宋故意气风发的指挥着几个汉子用木头挑着一尊像慢悠悠的抬过来:“慢点!再慢点,小心没干的台阶!”
齐承明目光一瞪,透着谴责。
果然!小宋总管,秦先生,沐知州,陆知府,毛县令黄县令和毛大统领都在……表兄怎么也在??
他连忙又去盯那人像,心跳开始疯狂加速。
金灿灿的……!!
怎么能这么金光闪闪,眼睛都快闪瞎了,他们不会真的奢侈到拿黄金拼拼凑凑贴上去了吧?
齐承明的掌心攥的紧紧的,喉咙有些发干了,他最怕就是这种情况……
“殿下,好像不是金的。”柳奶娘在宫中待了多年,历练出了一副好眼力,她隔了大老远迟疑的说,“……像是青铜。”
齐承明:“?”
他回头又深深望了一眼那雕像,金灿灿的依旧奢华骄傲。
他眼睛没有瞎吧?
柳奶娘笑了,从少年人迷茫的脸上仿佛看到了多年前孩童仰着头求知的乖巧模样,她慈爱的解释:“青铜器说是叫这个名字,刚烧出来的其实都是金红色的,大片大片的金色中间带着一点红。所以以前才被列为宫廷礼器,只有贵族能用。”
‘长见识了。’
齐承明又看了一眼那人像,不得不说,虽然离太远了,在那片金光下看不清楚人像具体的纹路模样,但这种金灿灿的质感一点都不给人庸俗轻浮的感觉,略带了一点暗沉的纯正质感,非常大气尊贵。
——齐承明的眼神不太能离开了,他竟然还挺喜欢的。
这么一来,一群人瞒着他跑去热情洋溢的建庙,好像也不那么气了。
“咦,齐兄?”一道耳熟的青年声音响起,带着惊喜与讶然,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胡鸿。今天跟在他身旁的除了胡老娘,还有一个和他们长得五六分像的黑壮年长男子及一个年轻妇人。
齐承明回过头,有些猝不及防,想想又觉得理所当然。这件事就是胡家人起头的,在这里见到他们很正常。
胡鸿拍了一下齐承明的肩膀和他打招呼:“你也来看建星君庙吗?”
这个青年学子说起话来有些自豪:“上次我和娘四处找人凑了凑钱,谁知道官府怎么都不愿让我们出钱。我们大吵了一架……最后折中,街坊邻里们各自出一块砖头的钱,青铜像交给他们几个官老爷筹备,瞧,听说王爷府上也来人了呢!”
胡鸿的脸上满是兴奋,看起来快激动晕过去了:“王爷也认可我们的动作!”
齐承明的脸色变得微妙了。
他阴暗的嘀咕着:“那可未必……”
大胆小宋总管!他倒是代表王府去了,王爷本人现在才知道呢!
柳奶娘在旁边的表情更微妙——她看看这个不知道殿下身份的年轻人,再看看‘王爷认可了我们’这句话中的茫然王爷本人,欲言又止。
“什么?”那句话说的太含糊,周围又嘈杂,胡鸿完全没听见,不由得追问。
“我说——”齐承明咽回了本能说没事的话,那样才像掩饰。真正的谎话应该说一件小事来掩盖过他刚才真正要说的话。少年人眼神微动,对胡鸿以及后面挤过来的胡老娘介绍自己身边的柳奶娘,“这是——我妈妈,我娘。”
民间也有喊娘,喊妈的。况且奶娘怎么不算半个娘?
齐承明这么说的理直气壮。
短短一年不到就换了三个姓氏的柳奶娘:“??!”
她好歹也是宫里出来的,不管心里怎么错愕激动,脸上直接稳住了,对胡老娘露出亲切和善的笑容,寒暄了起来:“今天头一回见,这位老姐姐……”
“不敢不敢!”胡老娘唬了一跳,虽说她外貌看起来年岁更大,但仔细看看这位齐家嫂子。
穿的是绫罗绸缎,针脚细密、上好的绣娘织的衣服,手上和脸上虽有旧年劳作的痕迹,现在却保养得精细,一看就是中上等人家富养着的老太太,自有一番说不出的气质。
上回鸿儿认识的这个孩子怎么说的来着?
他们家是经商的,家主带着长子常年在外,就把二儿子撇家里了。
上次回去后胡老娘和胡鸿还讨论了半天这个新认识的年轻人,没听他说如今在读书。那……他肯定是那种家中娇惯的幼子了。长子在外跟着家主学守家业,幼子吃喝玩乐混日子就够了。家境听起来是真不错,都能在东大街边上买宅子!
今天见到这位哪哪都好的齐家嫂子,胡老娘才知道敬爱,有点无措的跟着寒暄。但没想到齐家嫂子脾气还挺好,一点架子都没有,和她说话也笑呵呵的……
齐承明满意的看着柳奶娘和胡老娘说到一起去了,在心里为自己的灵机一动而鼓掌。
柳奶娘平时的生活享福是享福了,但有些孤寂了吧?
现在交些朋友不知道会不会好些。再有就是……他可以借着假造的身份,让柳奶娘高兴些,平时也能帮着去那处院子转转。齐承明心里对柳奶娘还是有些亏欠的。
胡鸿激动过了头,他看齐承明没有反对,听得也认真,就继续滔滔不绝的说了下去,完全没有面上那副木讷样子:“……听说这座庙最多三天就能建好,到时候可能得招人打理星君庙了,县衙又说这事他们安排,没给我们商量的机会。”
“挺好的,县衙直接派人更快。”齐承明干巴巴的应着。他觉得很明智,要是这事交给百姓们自己搞……不是他自恋,他真的觉得有的人会为了名额大打出手。
现在看起来,要不是胡鸿得去读书,他也恨不得去。
“唉。”胡鸿叹着气看了看前面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不舍的说,“我的休假要结束了,齐兄,下次再见就是一月后了。”
本来是一旬回家一次,但今天要建星君庙,他自然是想过来看看帮点忙。许多学子平时不显,这回居然跟他一起请假,让胡鸿惊讶了不少。好在先生许了,还说三日后星君庙建成也可以过来,但代价是……这两日一用掉,下次再回家就真的得一个月后了。
“不急,我娘和你娘看起来处得投契,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们玩。”齐承明看青年人呆气的样子,再想想建庙这一堆事就是他家先惹出来的麻烦,故意这么逗他。
胡鸿果然垮下了脸:“……齐兄!”
齐承明哈哈大笑。
他现在尝到用假身份的乐趣了。只要不是那些高门大户或者有头有脸的,普通百姓大多不认识他的脸,他在这种时候交到的朋友,是真的纯粹。
胡鸿性子老实,很快就不沮丧了,振作起来邀请他:“说起来,下个月我们书院组织了一场踏青,就在先生家的庄子里,要不要一起来?”
胡鸿平时在书院里也有几个朋友,但不读书的商人朋友这还是头一个,年龄又差一些,他相处起来很新鲜。
“我也能去?”齐承明有些顾忌。一是怕自己的身份,二是觉得他不是读书人。
“就是普通的出门踏青,放放风筝什么的,先生回去会考我们诗句,但去的时候可以带上家人朋友,不作太多要求的,也不会有长辈们来,大家年龄都差不了太多。”胡鸿期待着,“齐兄来吗?”
“……去!”齐承明想想他满脑子的任务,基建,粮食,民兵队。再想想他还没有亲自放过风筝。
少年人甩了甩脑袋,果断答应了。
等忙过了这阵,他也该换换脑子歇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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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第二更!

告别了胡家几口人, 齐承明也不打算继续看热闹了。
他找了个小孩子,蹲下去低声吩咐了几句,又从荷包里抓出了一块香喷喷的糕点——是黄豆糕, 房姑姑一路到现在就没有停止过对他的投喂,但齐承明带在身上的大部分糕点都喂了小德子和小成子。他自己也只有在偶尔累狠了才垫几口。
少年人嘛,正在长身体, 随时随地都可能饿。
那个小孩子闻着黄豆糕的香味, 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不争气的点点头, 攥着糕点转头就从人堆里挤了进去, 大着胆子跑到宋故面前说了什么。
宋故正在意气风发的盯着人建星君庙呢,憧憬的眼神还没散去,脸上一顿,表情就凝固了:“……”
那小孩子带完了话,没心没肺的转头就跑了, 捧着黄豆糕打算找个地方高高兴兴的吃。只留下宋故还僵在原地。
其他几人还没发现宋故的不对劲,仍然围在台阶上对着话。
秦留颂皱着眉头仰头打量那尊星君像, 提出意见:“……知府大人, 这星君的模样是不是太成熟了?”
星君像是由沐知州和陆知府一起让人打造的, 秦留颂只出了些主意,因为没有具体人脉。但现在看来……这尊星君像是一个身披绶带,足蹬扁履,宽袖大氅的青年模样。
非常仙气飘飘, 让人第一眼见到脑袋里就能蹦出“仙人”般的印象。但——陆裕你是直接不演了吗?这分明就像是新君!
一点都没有现在还是少年人骨架的殿下模样.
秦留颂危险的眯着眼沉默不语。
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好的试探机会——试探将来新君身边到底有多少异样的人。
沐茂时微微颔首,承认这星君像的模样和王爷的样子差距有点大:“知府大人许是顾虑之心吧,若是太像了,那才是麻烦。”
现在只是王爷的样子成熟了一些, 在沐茂时看来问题不大。
“怎么了?”王守心细,温声询问僵在了原地的小宋总管,他刚才注意到一个小孩子突兀跑过来说话的模样。这就奇了,他们这一群人中间唯一有小孩子的,还是王守自己家呢。
宋故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干巴巴的说:“那孩子是来传话的。‘齐二哥哥说,你们居然一起背着他过来建庙,他四处找不到人,家里的烤全羊在做了,问你们几时能忙完回去吃饭?’”
沐茂时还好,好歹是在朝官员,和二皇子殿下没什么亲密关系,听到的时候顶多有点歉意:“有沐某在这里盯着即可,诸位先行回去吧。”
他本来就觉得,建个庙不需要那么多人盯着,无奈对二皇子殿下忠心的人着实有些多。
秦留颂倒是一惊,表情空白,心虚得像是被捏住了后脖颈子:“……”
糟了,被新君发现了。
他——或者有几个人心里那点见不得人的想法被戳中了。别人都是因为供不了王爷才退而求其次改成供什劳子星君的。只有他和其他几人心里有鬼,他们这么热情积极的过来建庙,是因为他们真知道殿下是——星君下凡啊!
走了走了走了。
众人一哄而散。
所以等齐承明和柳奶娘再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时候,见到除了陆裕,小宋总管,秦先生,毛大统领,小德子小成子外,还多出了表兄王守一家。
彼时烤全羊的香味已经弥漫了整个院子。
张油太监拎着一把刀,两个打下手的宫女太监跟着他,面前的一整只羊被烤的外酥里嫩,烤得直往下流油,滴进火里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一股油脂香味。羊身上面不要钱似的抹了胡椒,盐巴和辣椒面等佐料,喷香的气味引得齐承明一迈进正院,就不由自主的先咽了口口水。
“表叔!”忠儿已经扯着嗓子叫起来了,小小的男孩埋着头就冲过来,热情的欢迎齐承明回来。他渴望的仰头看着齐承明,因为家教问题不能先于大人说自己想吃了,只能不住咽口水,“……”
“这气味太勾人了,就添我们一家吧。”王守笑着说。这么大只的烤全羊,最后这些主子吃完,分给下人们吃估计才吃得完。相处这么久,他也不和表弟生分,带着人就不请自来了。
“好好,表兄快坐。”齐承明见小男孩馋的口水真要掉出来了,急忙招呼大家都入座,“张公公,羊好了吗?”
“王爷,已经成了。”张油现在很有大太监掌厨的风范,他尊敬的说着,这才拎着刀开始从烤全羊上片肉,动作麻利又飞快。
“大家不必顾忌什么规矩身份,都坐下痛快吃吧。”齐承明招呼一句,让大家想吃哪个部位就让张公公去片,或者自己上手也行。
在场的都不是外人,又被王爷请客请习惯了的,纷纷应承下来,都不外道了。陆裕很有些受宠若惊,但他手段圆滑,很快就融入进去,打成一片。
“我……”只有一同被请来的毛大统领不自在了。
他缩手缩脚的坐在院里,一个人能占两个圆凳,满是胡须的脸上隐隐看见有些涨红:“殿下,我就……不必了吧?”
他倒不是因为身份而拘束。
毛大统领在外跟着殿下吃酒吃菜的日子多,在王府里随心腹们一同吃便饭的次数少。现在数数在场的人,再看看眼前的羊,毛大统领心里没底。
这……这够吃吗?
齐承明看看那硕大的羊,也奇了,声音逐渐走低:“这……这不够吃吗?”
他知道毛大统领身板壮,饭量大,但也没到这种程度吧?
“毛大人担心什么?”房姑姑正带宫女一排溜的捧着其他菜和粥品进正院,听见了这不自信的话,她眉毛一扬,大厨的气场全开,嘴角似笑非笑,“还能让你在王府里饿到了不成?”
殿下吩咐吃烤全羊,厨房怎么敢只上一道烤全羊?相应的烤蔬菜,烤土豆,烤蘑菇,烤韭菜都预备了,尤其是韭菜,春季里这一茬味道最鲜美。
一道羊肉炒豆芽,一道羊肉焖萝卜的菜品。汤是羊肉汤,若是不喜欢咸汤,还有蜂蜜煮的甜饮子汤和解腻消食的茶。房姑姑又另备了两种饼:
一种是暄软的发面饼子,裹了煎得焦脆的鸡蛋与肉丁蔬菜碎,抹上酱,再配上烤羊肉卷着吃的。还有一种是抹了层羊油放在炉子里烤的表面酥酥脆脆的羊肉饼子。
羊肉饼子只有人的巴掌大,小巧的几口一个,既不膻也不油腻。但发面饼子一个摊开来足有碗盆大,裹上菜肉吃一个下肚是实打实的量。房姑姑自己都未必吃得完两张发面饼子。
现在她听着毛大统领的话,脸上写满了疑问。她就不信这些超量预备的东西不够大家伙吃。
齐承明让这个实心眼的大统领安心坐着吃:“毛大人快吃吧,等会我还有事要请教你——哦,再不吃,最外面那层肉就要分没了!给我留点外面焦焦脆脆的。”
齐承明最喜欢烤全羊最外层的肉,烤的酥脆酥脆的,趁热腾腾的时候撕下来吃,还带着香喷喷的调料味,一点都不油,好吃的不得了。
他这么一说,张油太监不敢怠慢,往齐承明的盘子里装了高高一摞,全都是最外一层酥脆的肉——公然偏袒。
齐承明吃得高兴极了。他看着小小的忠儿惊愕得瞪大了眼睛,笑着指挥:“给我们忠儿也来一份,哦还不能吃辣?那还是算了。”
对不能吃辣的小孩来说,表皮上那一点点胡椒味都辣的受不了,还是给他切里面的嫩肉吃吧。
“表叔,我可以尝尝的!”忠儿很倔的大着胆子说。
杨甜娘看着性子强,却也不阻止儿子,劳烦了小太监给忠儿切了非常小的一片,不是撒了微辣调料的,是只沾了点胡椒调料的肉:“你说要尝,辣哭了也得吃光,不许浪费肉。”
忠儿连忙点头。
他的小脑袋瓜里还没有浪费粮食的说法,有肉哪能不吃呢?
然后一口咬下去……
虎头虎脑的小男孩鼓着嘴巴表情没变,眼里含了一泡泪。
“知道味道了吗?”王守的语气中带上了笑意。
忠儿也是倔强,含着眼泪点着头继续嚼,他眼泪没有掉出来,但是辣的吸着气。王守眼疾手快的从口袋摸出手绢捂了上去,避免污了大家的眼,歉意笑了笑:“——我和忠儿很快回来。”
坐在旁边的秦留颂本来还想问怎么了,看到了全程的宋故眼疾手快给了他一手肘:
“秦先生还想吃饭就莫要问了吧?”
秦留颂:“……”
没和儿子这么亲近过的秦留颂恍然。
“对了秦先生。”陆知府这段时间也熟悉了县衙的构造,知道管事的人实则是县令背后的这位秦先生,他生出了八卦之心,委婉的问,“我看秦先生远道而来……没有带上家眷吗?”
沐知州带了一家老小过来,陆裕自己也是。
他看这位秦先生年纪半大不小的,又是新君心腹,却一直孤零零的。这……这家中是什么情况啊?陆裕年纪也不小了,托大都能称句他的父辈,一下子有了心思。
“在下——”秦留颂顿了一下,“家中已有早年定亲的人家。”
说是这么说的。
但这辈子他没有考取功名,又远远跟去柳州,早早卷入了皇子夺嫡风波,上辈子的发妻家中来信,似是有意想退回他家的定亲信物与庚帖,恐怕是不成了。
秦留颂心情复杂,但他不后悔。
若是再让他来一次,他也无法抵御从潜邸时期追随新君的机会。但没了士子身份,以平民之身待在偏远州地,哪怕是在为一位王爷效力,岳父家清正的官宦之家,怎么会放心把女儿嫁他?
秦留颂仰头,脸上流露出一瞬复杂的苦涩来,像是饮酒一样猛地喝干了自己那一杯甜饮子。
齐承明眼神微动,暂时记了下来,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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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补更!

其他人还在大吃大嚼。
柳奶娘不大习惯这场面, 全程埋着头吃,对烤全羊浅尝辄止的吃了一碟就放下了,让宫女给她盛了碗羊汤, 就着喧软饼子吃,这样对她的牙好。
柳奶娘慢吞吞咀嚼着,心满意足的想。
清理完儿子的王守回来了。他近来也多少能吃辣了, 所以和齐承明一起吃蘸满全部调料的部分, 小太监给他端几碟,他就斯文的吃几碟, 中途配上茶水和挟几筷子菜, 雨露均沾,让菜肉饼汤的平衡保持得正正好。
“唔!痛快,就是还差些……”毛大统领没了顾虑,甩开了膀子端起一大块烤羊肉,大口大口的吃, 根本等不及太监用刀片到碟子里的塞牙缝吃法,三两下就消灭了一大块肉。
他吃的豪迈, 动作却又不到粗鲁失礼的程度, 让人看着胃口都好了几分。男人另一只手上又拿着最大的那种卷饼, 同样三两口一张就下去了,嚼都不怎么嚼似的,又去拿了新的一张。
王守不动声色的望着他,目光略有震惊。
虽说王守是习武的, 家中也全是习武的,吃饭量大,他也没有见过如毛大统领这样饭量这么大的——三两口就吃完了普通人一顿饭的量。这敞开了吃的架势……!怪不得他会担心桌上的饭食够不够吃呢!
齐承明看着挺有意思,就像穿书前看那些大胃王吃播一样, 他看着毛大统领吃饭,自己越发吃得香了,笑着接话:“还觉得差些酒是不是?”
那些武侠小说里都写,江湖儿女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才痛快,惹得这些行伍中人都落了这种印象。齐承明其实也认同,吃饭的时候和朋友们微醺的喝一点酒也再好不过了。
但今天不是时候。
“改天咱们再喝酒,今天我是有正事要问你们的。”齐承明扫了一眼表兄,不避讳他们一家在场,看向毛大统领和陆裕,秦留颂,估摸他们都吃得过半了,才详细问出来,
“除了衙役和府军,咱们这地方平时还有什么……”他卡了一下壳,想说“武装力量”,又觉得这词太现代化了,正在低头琢磨着。
陆裕匆忙咽下嘴里的烤青椒,会意的接话:“王爷是说团练或者武官?”
齐承明点点头。
他记得,在飓风来过后,他领着本地的乡绅大户,士子百姓自发组织的队伍各自分派活计。那会儿可没有什么驻扎在附近的军营啊,武官啊,或者民兵出来帮忙。
陆裕作为本地知府,对这些门清,可算到了他得意的时候了。他撂下油汪汪的手,就有跟来的小厮赶紧给他拿手绢擦拭。陆裕都顾不上继续吃了,他数着:
“武官咱们不是天天见吗?那县衙的巡检官就是,领着许多巡检和衙役小吏们东奔西走干活的那一个。还有我和知州大人那里守着的府军,都算武职。至于军营——这边没有,但沐知州与我管辖的州府之地内是有一处驻军,在柳州与桂州边上,所以平时遇不到百户千户这一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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