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臣子们都重生了by月半时
月半时  发于:2025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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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届时要恭喜王爷了。”男人不动声色的恭维着,心照不宣的露出含蓄又神气的微笑。那是世家人最擅长的打哑谜和云里雾里的藏锋。
齐承明心神微动, 脸上跟着露出呵呵的神秘笑容,觉得自己显得就像一个反派, 心里却一沉, 思忖着。
恭喜他什么?
靠着铸币权开放和物价上涨, 正是大户们赚钱的好时候。王家子弟以为他也打着这个主意?
齐承明脸上的笑容不变,微笑却加深了,他突然慢悠悠的说:“礼尚往来,我这里有一些新奇玩意, 就赠给你们吧。”
那些做失败了的废玻璃,万花筒,金马桶,香方香皂, 香气扑鼻的胡麻油,在当今价值连城的胡椒,对外完全没有的各式辣椒,全都可以拿来赠礼。
别看这点东西体积不显,卸完货回去的八条大船看起来空荡荡的,但那位世家子弟明显没有来时的淡定了,走前还拉着宋故依依不舍的打听。
“殿下,是打算把这些东西卖给他们?”小成子揣着双手,有所猜测。
“我看他挺喜欢的。”齐承明眺望着远处的山,阴险的承认着。仿佛能隔着山看到江南那些大族都是过着怎么奢靡的生活。
这些东西昂贵又精巧,最主要的是新奇,别的地方不见。这回是赠送,下次他们就该来从旁侧击打听了。
齐承明会让商队去好好宰他们的。
哦不对,不能说宰,应该是两全其美。世家需要的就是这种昂贵新奇的物件提升身价,齐承明也趁机做几桩大生意,把钱回流到民众身上。
这下,才配得上那人的一声“恭喜”了吧。
从这一天开始,齐承明密切关注起了周边的变化。
很反常识的是,在带着公文乘快马赶往各地颁布新规的官员抵达柳州之前,接下来的这一个月里,柳州人已经提前见到了公文带来的影响力——
早市上卖菽饭的黄大伯注意到,平常来的老客今天都不见了,三三两两扎堆在市集口聚精会神的听人讲着什么。
“老马,你们听什么呢?”他扬声问了一句。
“是桂州来的商人,说他们那里……铜钱可以交一笔钱重铸!到时候一枚铜钱就是两枚三枚铜钱了!去掉最开始那笔钱,平白大赚了一笔啊!”老马已经听得脸红脖子粗,激动得直打摆子。
他平日穷得旧衣洗褪色了也不舍得买新的,吃菽饭也从来不加虾子,现在突然有个一步登天的机会摆在他面前,把老马激动坏了。
黄大伯这几十年走过的路比他称作“老马”的客人吃过的饭还多,他当即觉得心里发虚,不信的问:“能有这种好事?没什么缘由,能这么给我们发钱?”
从他的多年经验里,商人都是狡猾鬼,只会想尽了办法的压榨你,从你身上掏钱。哪里会这么反过来送钱?这中间指不定有什么问题。
“你知道什么,这是官府发下来的新……那什么,皇上他老人家都同意了,让咱们自己把钱变多,不说了!我还要赶着去钱庄取钱!谁让咱们这地方还没有……”老马摆摆手,没空留下来多说了,他怕再去晚点,钱庄不给兑换铜板了。
想到这里老马就悔青了肠子。
前段时间城里把钱都换成了凭票,享尽了福气,他也靠着优惠买了比平时还多的粮食,回家也能和婆娘孩子放开肚子美美吃了两顿,做梦都在夸王爷。现在……谁知道王爷是不是早听说了这回事,早早把钱都攒起来好自己赚一笔大的啊?
要是知道,他就不把钱全换成凭票了!
几顿饱,和钱变多了顿顿饱,老马还是算得清的。
“哎,老马!”黄大伯眉头紧皱,嘴唇嗫嚅了几下,没再喊人。他看见和老马一起听着的那群人都很激动的准备去钱庄了,
“要出事……要出大事了。”
要说不心动是假的,但黄大伯根本不信还有天上掉钱的好事。能碰上王爷这种愿意给他们减负,愿意组织着他们亲手建房子,又带他们一起赚钱的大好人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要是按老马说的,别的地方都有了,就柳州没动静,所以桂州商人不忍心落下柳州人,决定过来带他们一起发财……王爷怎么可能不管?
哪怕这件事是真的,王爷真的是为了从他们身上赚那点铜板钱才发了凭票,凭票换来的粮食现在还在他家里堆着呢!那比往常的粮食多多了!这不是甜头吗?
王爷不干亏心事的!
黄大伯只信他亲眼看见的。他放下勺子,执拗的开始左顾右盼,试图找到一个巡逻的禁卫军,赶紧讲讲这件事。黄大伯一个卖茶饭的,根本不懂别的,他就知道王爷比他聪明,想的东西肯定比他周全……
“拿下!”突然间一声暴喝。
一个熟悉的门板身材带着人就冲了上去,几个衙役如狼似虎的扑过去把桂州商人摁在地上了,包括老马一群人。黄大伯凝神一看,那不是平时总是笑呵呵、很喜欢在他摊子上吃肉菽饭的毛大人吗?
“敢扰乱市场,妖言惑众!带回去关起来!”毛大统领肃然的喝着,像是揪小鸡子似的抓起那个桂州商人,露出一个满是煞气的狞笑,“哟,骗铜钱骗到我们柳州来了?”
“大人,不关我们的事啊!”老马这下知道怕了,颤颤巍巍的试图辩解。
其他人也急了,他们这还没去取钱,就被一锅端了,纷纷急得为自己解释,撇清干系:“对啊,我们什么都还没干!”“我们和他不是一伙的啊!”
“不是打算抓你们。”毛大统领没好气的叉起腰,视线扫视过这一群人,声如洪钟,
“你们不是打算去钱庄换铜板吗?听好了,王爷怕你们受骗,所以让我们四处宣传,等听完了你们再想去换银票铸钱,就随你们去!只是,报上了名姓的,以后在柳州再想用凭票就得足额兑回来才能用了,没钱兑回来的……”
毛大统领阴气森森的说到这里,露出一个绝对不是怀着好意的笑容,不言而喻。
“喂,老实把你们桂州现在的市价报出来,别弄鬼。”毛大统领再次对那个商人挤出一个恐怖微笑。
他不需要再多威胁两句,因为听到柳州的那位‘王爷’居然不喜他们搞这回事,现在摆明了他摊上大事了,桂州商人就吓得脸色煞白,腿软的像面条一样,哆哆嗦嗦的自己就把话全倒出来了:
“四串钱一斗米……”
不等他说下一句,人群先炸开了锅。
黄大伯就是用米做菽饭的,更是吓得够呛:“天爷啊!多少钱一斗米??”
在柳州,是四张铜钱面值的小凭票一斗米,四串钱的凭票要是放在柳州,都能买一石米了!!
那商人又在毛大统领的威逼下陆续吐露了其他菜肉蔬果、布头柴禾的价格,每一样都听得人心惊肉跳。引起人群的阵阵惊呼。
“这……不止我们桂州这样,别的地方这几个月陆续也都涨成了这样的!”
那桂州商人哆嗦得几乎挂在毛大统领手臂上,但又怕自己罪责太大,强撑着辩了一句。他不懂自己因为买卖铸钱被抓,和这市价有什么关系。
“王爷知道你们听不懂,但你们如果去找商人或者外地的人随便铸钱换铜板,市价就会像他们这样也涨起来!你们算吧,是只能卖一次的铜板赚钱,还是以后都要用这种市价过日子划算!就是因为有人在靠铜板赚钱,所有人才不得不吃了这个亏!”
毛大统领扬声继续说着。
他知道还是会有很多百姓听不懂。没办法,禁卫军,包括府军州军和衙役全都散出去维持秩序,宣传这些秦先生教给他们的话了。
不厌其烦的宣传着,配合上‘凭票有多好,换铜板的人以后不许再用凭票’的威胁,以及‘交秋税官府也不收这种新铜板’的恫吓,胡萝卜加大棒总能勉强杀住这阵沸沸扬扬的风声。
私底下百姓去找人铸钱肯定是阻拦不住的。
但脑子已经算明白了这笔账的毛大统领只想摇头:
‘唉!’
‘有些坑,只能等人跳了才知道痛。’
那些已经信服了王爷的人,在经历了这一场场的事后早已经学会了无条件的照做,他们知道王爷不会害他们。只有那些贪欲蒙蔽了眼睛的,那些小聪明作祟的,那些不信任王爷的人,就让他们填坑去吧。
“走,带回去!”毛大统领见桂州商人说明白了,就把人一拽,准备拉去县衙了。
反正他的职责是……不要让这股火热的铸钱风气在柳州蔓延起来,就行了。
“太坑人了!呸!”黄大伯看着人群散了,空出来一片空地半晌没人敢聚在一起,他愤愤骂了两句。
后半句话黄大伯没敢骂出来。
他就知道不可能有好事落在他们这群小民身上,毛大人的话有点难懂,意思不就是——有群人想去换钱,他们也确实得了钱,结果所有人买粮食买别的,都得花大钱买了吗?
听起来官府还不收这种新铜钱!
那到时候日子得难成什么样?
黄大伯都不敢想。
又过了半旬,外地商人来柳州照常卖些布匹饴糖,灯烛散盐的。
这种走商就不像那些大商人了,他们习惯走街串巷,偷偷摸摸的卖——主要还是因为私盐。
但是这一回,走商在柳州碰了壁。
哪怕他听了最新的变化,能收凭票这种新钞,但柳州百姓听了他们说的价格,没一个不摇头的:
“不行不行!”
“太贵了!”“在我们柳州,这都能买一大罐盐了!”
这半天转下来愣是把走商茫然的气笑了。
什么情况?
怎么柳州的官盐卖的比他带来的私盐还便宜数倍?!他偷买散盐不就是因为私盐平日更便宜吗?
——这卖个鬼啊!

走商的遭遇被秦留颂到王府串门的时候当成趣闻说了出来, 讲的绘声绘色。
齐承明被逗笑了:“卖不出去,然后呢?”
天知道,黄先生那边的晒盐池还没建好呢, 他们柳州的盐价低,那纯粹是因为他和官府和城中大户齐齐达成了一致,在费力维护“凭票”的昂贵性, 不要随物价起伏。
大户们没有那么好的经济头脑, 看不出凭票贵不贵,卖不卖铜钱有什么好坏处。他们只是单纯的靠面子身价生活罢了。现如今最有身价的无非就是“凭票”, 人人都以持凭票为先, 出门见面了都有优越感。谁要是为了赚那一点微不足道的铜板钱就动心……
噫,想想就觉得掉面子,顶多有些内囊殆尽的人家偷偷去做罢了,但面上的光鲜是无论如何也得维持的。
“除非他们和我们柳州一个市价,不然就是没人买。”秦留颂的语气怜悯, “也有机灵的商人当场降了,但要求用凭票结算。”
就算是十文钱的小票, 也比一贯钱的铜钱能买的东西多多了啊。
但问题来了……他们绝对不能去钱庄用凭票换回铜钱了, 凭票只有在王记钱庄通用的附近几州内使用, 这样才不会亏本。一来二去,代价就是……
“他们走不了了?”齐承明缓缓明白了。
“不止是商人,一些富户,账房先生, 读书人……近来都涌向了武陵。”秦留颂如数家珍。
柳州和岭南终究太远也太危险了,那些有敏锐嗅觉的人、或者一些被迫与凭票扯上关系的人,一来二去就在武陵一带逐渐聚集了。
齐承明反应很快:“桂州和永州有动静吗?”
夹在武陵府和柳州府之间的,只剩桂州府和永州府了。桂州的商人现在都在柳州不走了, 那永州府的人能抗拒得了武陵吗?他们的官员就那么迟钝,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这边的政绩流失?
“这就是我要说的,桂州和永州的知州来找沐知州吃茶了。”秦留颂不看好这一次的碰面,直摇头,“我有小道消息,他们八成是想……铜钱和凭票在他们那里并用。”
“想得倒挺好,不可能。”齐承明一口否决。
现在的从属关系是什么?是凭票外面求都求不来,齐承明每个月花大价钱雇来的一群账房先生要在那里卖力算账,然后限制凭票定量外溢。不是你几个知州跑过来想要凭票,齐承明就得巴巴奉上的。
“哦,我明白了。”齐承明摸了摸下巴,也不动怒,恍然的反而笑了一声,“他们害怕朝中的事后清算。”
“是的,谁都觉得陛下这次允许民间各自铸钱的策令……不长久。”秦留颂委婉的说。不管看明白看不明白鸿仁帝打算的人都知道,这个策令只是个过度的打算。
那么现在这次风波度过了,事后呢?
柳州的人愿意用王爷推行的凭票,因为那就是瑞王爷的藩地。武陵是白家的老家,只靠他们的铺子在用凭票,官府没有动静。但他们的能耐大啊,武陵县令来了说话都不好使。桂州和永州两地就坐蜡了。
如果他们不用铜钱,全用一地王爷推行的凭票,这性质太敏感了。过后陛下会怎么想他们?如果他们用铜钱,又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本地的人才资源流失,留都留不住,是活生生的煎熬。
“墙头草才不会有好下场。”齐承明说这句话的时候莫名想到了原书中的沈书知,“沐知州打算怎么做?”
啧啧,瞧瞧!沈大人的下场还不能说明什么吗?全投资失败了啊!就算他当时好运气的投中了原男主七皇子,七皇子的小心眼难道还能不介意沈家上下各自分散效忠的做法?终究没个好下场。
“知州大人很清醒。”秦留颂轻笑了一声,意味深长,“他会说服他们改用凭票的。”
不得不说,一个人掰成几瓣当十来个人用的秦留颂,在沐知州来了以后极大的分担了身上的公务。终于不用担心自己累死了。他的野心是很大,但忙碌到完全没空去新君身边说说话,那就非他所愿了。
现在的程度刚刚好。
“那就好。”齐承明看进项看得头晕眼花,他合上厚厚的册子,准备歇一会了,“接下来……就只等宫里的反应了。”
齐承明沉静的心想着。
他已经有过估算。
在凭票发行的早期,就算影响力逐步扩大,闹得传进了宫里,也暂时不会被注意到。因为四处都会开始自己铸币发行,真正有威胁力的是那些世家大族,勋贵侯爵,皇室姻亲。京城里暂时顾不上齐承明的。
至于后面……
就看几年后的鸿仁帝准备怎么收场了。
齐承明心里对未来发展也不是算无遗漏的,说不虚是假的,但他心中生出了紧迫感,只能趁这几年拼命壮大自己,等到七皇子开始站上舞台那几年,夺嫡就要步入高潮,濒临尾声了。
到时候他再……
齐承明心里盘算着,暂时不再想这些烦心事了。
少年人起身到了庭院里,撑在一个木制的大型物件上,整个人笨拙的开始了行走,卖力运动起来。所过之处,太监下人们连忙把门槛取掉。其余见识的宫女丫鬟们啧啧称奇,无一不侧目惊讶的。
“这是……”秦留颂连忙小跑了两步追过去,下摆晃动,他也有些讶然。
这又是一件他上辈子没见过的玩意。
秦留颂心中生出了复杂的矛盾交织感,带着些脉脉的感动……能看到新活的这一世,出现上辈子没有的东西,这种由他和其他奇遇之人共同努力带来的变化感,实在让人想落泪。
“这是自行车,木头做的。”齐承明的声音微微发颤,那是骑行的时候被颠簸出来的颤音,他也很惊奇,“之前匠户们没事做的时候,我对他们提过一句,没想到……”
齐承明一开始的初衷是想让柳州百姓尽可能多造一些适合往外卖的产物,为此他绞尽脑汁翻了半天书。但他真没想到,自行车上那么多精细的链条零件,包括车轮和连接,最后全都被匠户们琢磨出来了,做出来的这辆自行车和现代的自行车差不多,除了没有车筐车铃和刹闸。
谁敢小看古人的智慧啊?
反正齐承明每一次都会被惊叹到。
就是……这辆木制自行车的灵敏性和稳定程度远远不如现代自行车,齐承明骑起来很吃力,还觉得很颠簸,没一会就气喘吁吁起来。
“想让大家用自行车代步还是很费力啊。”齐承明停了下来,喘着气琢磨着。
有一个太监远远地看出来问题了,在齐承明经过的时候他小声说:“王爷,是地面,地面不平有些颠簸!”
秦留颂跟着回头看向了正院的地方:“嗯?”
他们一路所过之处,全是上好的青石砖铺成,表面不算十分光滑,反而有着青石砖特有的纹路。平时穿靴子踩在上面走路很舒服,看起来也很漂亮,但是换成没橡胶的自行车以后,就颠簸起来了。
“这得去水泥路上骑。”齐承明乐了。
现在的柳州道路分为官路和马路。马路就是专门留给马类拉车经过的道路,对蹄子伤害更小。水泥铺的官路平滑无比,留给百姓出行。现在好了,官路上也有代步工具了!
“殿下,这‘自行车’的速度好快。”秦留颂忍不住说,有些眼馋。虽然看起来不太好操纵,但,一个人骑上就堪比慢行马车的速度,想想就有趣又方便啊,谁能抗拒得了?
“你来试试。”齐承明从善如流的下了车,慷慨的让给了秦先生玩。
他试用完了这东西,走到一边吩咐小太监去找宋故,该给匠户该有的奖赏了。他说到做到,只要匠户们琢磨出有用的东西,在他这里加官进爵都没问题——只是不能沾染政治,还是单纯的技术人员。
现在玩得不亦乐乎的人变成了秦留颂,哪怕他掌握不了平衡,骑一下就得左右摇晃,最多滑行几步子,颤颤巍巍的样子吓得周围的下人都想过去左右护着,最担心的还是秦留颂的小厮,他的手都在抖了,一路紧紧跟着。
“你去旁边站着,我没事。”这样反而阻碍到了秦留颂学车了,他指挥着小厮和宫女太监们离远点,兴致勃勃的继续尝试着,哪怕一次接一次的失败,都不能打消他的兴致。
“柳州缺匠人啊。”齐承明看着这一幕,摸着下巴感慨。就算原本不缺,现在也要缺了。好在最近涌来柳州的外地人口不少,总能补上的。
自行车该怎么卖比较好呢?对外卖……换银两和丝绸吧。
全木自行车要打造的零件精细,得选木头优劣,再画图,雕刻,校准,打磨,抛光,组装……这暂时就不是普通百姓能买得起的玩意。就算靠凭票补贴,也得过一段时间等木匠多招收学徒,产业链稳定了才能考虑。
估计将来的“自行车”也会变成现代上个世纪那样,家家户户都想攒钱买的昂贵物件,成亲必备的三大件之一?
齐承明一边看着秦先生越挫越勇、大呼小叫的在王府里学骑自行车,一边用脚尖在地上无形的描了几个字的痕迹:
【粮,才,钱,兵。】
他漫不经心的用靴子底把【钱】这个字虚虚的抹上了一层浮灰,又抵在了【粮】这个字上。
等接下来,铸币风波在外地的狂欢与阵痛中渐渐稳定……齐承明以后应该就不缺钱了吧,连能用的人手也要不缺了。这是指朝中官员等真正有影响力以外的普通劳动力。
那么他的下一步目标,可以开始展望了。
……今年的新一轮土豆和刚得的玉米都已经在柳州种下了,他得想办法做任务,获得更多粮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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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第一更。
在小明穿越大半年后,奋斗目标终于要完成一个了!让我们谢谢鸿仁帝老哥送的铸币权!

四月中旬。
清明带来的雨和氛围还没有平息, 河边都热闹了起来,到了大家都呼朋唤友,挽着裤腿去捞螺蛳的好时节了。空气清新, 山上也多了很多去砍伐树木的身影,不用说,这些都是新木匠学徒了。
自行车一卖起来, 就立刻风靡了整个柳州。
虽说造价不是普通百姓买得起的, 中等家境的年轻人都抵抗不了这个新鲜玩意。因为年长者会觉得亲自骑双轮的车太不稳重了,哪怕王爷自己亲身实践都在用, 他们不敢明着把这话说出口, 背地里却一个两个督促木匠再改改。
四轮自行车就诞生了,外形如同现代的赛车一样,又像是张开了足的大蜘蛛,人坐上去稳稳妥妥的,前后再装两个扁竹篓, 放一些零碎玩意,出行一个比一个亮眼。
胡鸿是一个寒门学子, 家里老娘大兄先前累死累活的种地养他, 现在又靠磨豆腐卖早点赚钱。虽说同样很累, 赚的钱却比以前多了很多,就是每天起早贪黑的摆摊还是很累。
今天到了胡鸿这一旬休假回家的日子。
年轻人仗着好体力,背着竹箱子走在水泥路上大步大步的走,他已经靠两条腿赶了十来里路了, 厚厚的布衣里面都浸湿了,双腿也沉重得像是裹满了泥巴,柳州城眼看着到了,胡鸿一想起家里, 浑身都是劲。
突然的,他身边“嗖嗖”的骑过了一群大蜘蛛似的木头物件,偶尔还有几个蹬着两个轮似杂耍的人路过。他的眼神顿时都不转了:“……”
这又是什么新奇玩意?
胡鸿的前十几年都在贫困和一成不变中度过,身边变得最多的,可能就是那些流放来的新面孔了。但最近快一年里,自从瑞王爷来了,柳州变得飞快,家里也有钱供他去书院了,平日吃饭也能沾点荤腥了,但最重要的是——
每一旬他再回家,都能见到许许多多新变化。
一开始胡鸿还会发愣,后面胡鸿就变成了乐呵呵的看热闹,新鲜的研究柳州城又多了什么好玩意,并不会那么一惊一乍了。但这会儿他又重新发起愣的原因是……
“这喜虫……”胡鸿喃喃,当场动了心,“好平稳啊。”
他看到那大蜘蛛般的东西,一眼就想到了家里每天怎么抱着扛着,或者偶尔借车小心翼翼的把一板板豆腐运到城中贩卖的样子。
牲口太贵了,家中如果要买,还得操心怎么养活怎么不生病,一个不小心积蓄就得打水漂。胡家人穷怕了,又老实过了头,并不敢买,天天租的价格也受不了。
但是这大喜虫……他刚才没看见有牲口在前面拉,好像是人动着双腿自己操纵的。瞧瞧那搭在前后的两块扁竹簸箕,这不正适合放豆腐吗!上面盖一块厚厚的布,骑起来稳当当的!娘和大兄也不会累成那样了。
胡鸿想着想着脚下的路一拐弯,摸了摸怀里书院奖励他的三张大凭票,忐忑的去王府从户街上准备问问了。
络绎不绝的人流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胡鸿茫然的看见几个年轻人骑着一样奇怪的两轮车路过,这次的木头物件好像没有蹬的部分了,只能一路滑着过。那几个年轻人嬉笑怒骂着,脚下随意的一蹬,长长的下摆随着动作飘逸的扬起来,神气极了。
两个木匠学徒清了清嗓子,走到门口立起了牌子,又吆喝起来:“最新样式的自行车!”“这个叫滑板车,代步车,出门也很方便……先到先得!”
“……”胡鸿简直走不动道了。
要是他去书院能有这样一辆滑板车,那得有多轻松啊!
轻松还不是最关键的。
胡鸿的眼中爆发出憧憬和羡慕的神采——一路滑着出行,这也太神气了!
他步履匆匆的进去,等问了价格,胡鸿蔫了,只能老实的交出三张凭票当定金,垂着脑袋恋恋不舍的又瞥了一眼院子里半成型的滑板车,绝然的转头离开。
他已经和那个木匠学徒说好了,下个月就能做他的这辆‘四轮自行车’了,他这个月也得奋发读书,只要“数学”和“物理”这两门新加的课程成绩还得第一,就仍然能得到王爷额外奖给书院学子的三两银子凭票!
到时候他再来付剩下的钱。
等以后……以后他迟早能攒够钱买一辆滑板车,呜!
胡鸿心里如割肉般的羡慕着离开了。
齐承明见外面久久围观的人群散的差不多了,才敢拎着一辆新做好的滑板车出门,爱不释手的骑上:“……看来年轻人都挺喜欢它的啊。”
比起自行车,好像滑板车一推出更加轰动。
白宣赞同的跟着骑上,两个人开始一前一后的在柳州城街道上滑行,时不时避让穿梭过人群:“因为滑板车没什么学的难度吧,还好玩。”
齐承明脸上一本正经的微微颔首,心里却在窃笑,无法反驳。
……这就是他在自行车过后,灵机一动又要造滑板车的原因!
他要创造一个所有人都可以光明正大玩滑板车的世界!
哈哈,这下他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大家都可以陪着他玩了。
齐承明心旷神怡的骑着滑板车。这辆纯木质的滑板车沉甸甸的很压手,和现代车不同的是,它的前段是一条大斜杠,上面可以随意捆绑放置货物,这是木匠在齐承明的指导后自己加的一点小改动。
仅这一点改动,齐承明就突然意识到,以后百姓们中间更喜欢的估计是滑板车了。
一是它上手更快,二是它同样可以承载许多货物,三是它需要的木料和零件更少,卖的可以更便宜。只要不是出远门或者带的货物太沉,百姓们肯定更乐意蹬着滑板车出行啊。
“比一比,谁先到上山坡?”出了城门以后,白宣挑衅似的问。
“比就比。”齐承明起了好胜心,前倾身体抓紧了把手,蓄力待发。
“预备……走!”
齐承明卖力的滑了起来,感觉淅淅沥沥的小雨都沿着他的脸颊一路向两边滑去,这么紧张刺激的时刻,他反而琢磨了起来。
‘……新的道路交通法,看来得安排上了。’他心想着。
之前都是约定俗成的,例如不许在城中纵马,不许在城中快骑自行车,这些都能顺延。但随着自行车种类越来越多,用的人越来越多,官路上行人的安全就不太受保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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