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的乡野妻by似宫
似宫  发于:2025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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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肮脏的、阴暗的波谲云诡,他不希望秀娘知道。
事情很快就会有定论的,不会太久。
只是苦了他,秀娘不消气,他怕也没什么好日子了。
想到这里,梅清臣再一次感受到气血翻涌,他拿起一本佛经来看,试图清心,但没什么效果,梅清臣索性去床上。
翌日,兰秀娘起床养颜美体,梳妆打扮,与以往无异。
而莲香与荷香却知道昨晚丞相和夫人好像闹别扭了,两人对视一眼。
“夫人,昨晚相爷给您送来的首饰我都收起来了,没地方装了,我告诉张总管,让他给夫人再准备个首饰柜。”荷香道。
兰秀娘“嗯”了声,她对着镜子画眉,手法愈发纯熟,她的眉本来就挺黑的,只需要稍稍延长,就成了柳叶眉,添了几分柔媚。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与来京城前相比美了很多,钱和势确实是大补的东西。
这些年,她也悟出了些人生道理,比如,人总是不知足的,没有钱的时候觉得只要有钱了,其他的都不是事,可真正有钱的时候,又不满足了,竟然在意起那些虚头巴脑的了。
权衡之后,兰秀娘还是选择有钱,不过一个心态的问题,仔细想想,她不亏啊,梅清臣跟周瑛快要订亲有什么,她跟董士成不都马上成亲了,他就算跟别的女人有牵扯又怎么了,她不还在萧无砾身边逢场作戏,除此之外,她还收过柳秀才的玉镯,她回了一筐鸡蛋,她知道村里放牛的阿忠老实又对她有意,所以只要对他笑笑,他便愿意给她推磨……
如此想来,兰秀娘心里不堵了。
这有什么。
她现在是丞相夫人,上头没有婆母,下头没有姑姐妯娌,她还是梅清臣嫡长子的生母,明媒正娶的妻,有花不完的钱,为什么会纠结男人,这都不像她了。
钱是会让人变得敏感吗?
不,它只会让人快乐。
兰秀娘豁然开朗。
她依然要好好依靠梅清臣,也要好好利用萧无砾,纵然要快乐,但不能无脑快乐,毕竟这里是京城,稍有不慎,就容易死掉,她只要拥有这样的心态,哪还有什么难事,真不明白她有什么可郁郁寡欢的,肯定是看那些男人写的深闺怨妇本子看多了。
她悟了!
荷香与莲香惊奇的看着夫人对着镜子不住点头,还念念有词,说什么:“对对对,就是这样。”
荷香小声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莲香:“或许受了些打击。”她低下眉目,再次想到茶楼的男人。
外面忽然传来低沉的钟声,兰秀娘从沉思中抽离,向外面看了看,这钟声听着十分缥缈。
“哪来的钟声?”
荷香走到门外张望,不明所以:“奇怪,为什么敲钟,莫非宫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莲香略一思索道:“许是殿试,今日宫里举行殿试,科举的最后一科。”
兰秀娘对这个有点了解,当时柳秀才临别时说,新朝建立,必定重开科举,等他高中,会回来娶她的。
这种话也就骗骗无知的小丫头,兰秀娘当时眼中含泪,点头答应,挥手告别,不说再见,转头就答应了董士成。
“殿试不是科举的最后一关吗?”兰秀娘奇怪,大郢才建朝一年不到吧。
“今年是头一年,所以三试是接连进行的,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环节。”莲香介绍道。
兰秀娘懂了,她想起之前听吏部考功司员外郎的夫人说过,这次科举是由吏部主管,丞相总理,太子监正,皇上十分重视。
想到这里,兰秀娘更加懊悔了。
人家梅清臣身为丞相,身上那么多公务,最近还在主持科举大事,能给她买首饰,还能抽出时间陪她吃饭,她却不买账,拿些烂账给他翻,甚至还空着他,真是添乱啊。
她这不是主动把人往外送么。
不该啊,悔啊恨啊,怎么才几个月,她就像个多愁善感的怨妇了,她们村里的姐妹们最看不起这样的人。
兰秀娘看向窗外,听着钟声,忽然起身:“今日我要亲自下厨给相公准备晚饭,荷香、莲香,走,去厨房。”
荷香兴奋道:“好啊好啊,丞相一定很高兴。”
这钟声的确是礼贤楼的钟声。
新朝建立,天下安定,武将出将,文官入相,各朝各代均是如此。
殿试是皇上现场出题,由各进士现场答题,皇上当庭阅览,择出三甲。
大郢皇帝萧东君亲自批阅,一张张的看过进士们的答卷,直到他拿着一张,脸上的笑容忽的冻住,进而变得冷酷无情,周身隐隐散发着帝王怒火。
“李梓,谁是李梓?”
萧东君声震九天,整个大殿为之一震。
就在这时,一个响亮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我就是李梓,反贼萧东君,还我大陈江山,反郢复……”
他说着,突然解下腰带,顷刻间变成了铁链一般向皇帝甩去。
太子见状急呼:“江筒你还在等什么,还不是射杀他!”
此人激昂的声音戛然而止,与此同时是侍卫统领江筒松开的箭弦。
门外很快进来一圈侍卫,将进士们围的水泄不通,进士们纷纷跪地,有的浑身发抖,有的开始求饶。
皇帝两侧的众官员面色难看。
经过他们层层筛选上来的人才里,竟然有造反人士。
还当着这么多新选进来的进士。
吏部尚书拿着手帕不住擦额角的汗,他看看前面的丞相,见他依然稳若泰山,只是眉心有了一道痕迹。
面对这样的情况,皇帝忽然大笑,命禁卫军出去,继续若无其事的批阅试卷,最终点出三甲。
众进士出殿大笑而去。
而礼贤楼里的人,却一个也笑不出来。
萧东君背着手在高座上左右走了一圈,将底下这些跪着的官员都看了一遍,突然大手拍向案几,案几上的茶杯被震到地上碎裂。
众人均是浑身发紧。
这位开国皇帝可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也是耍过大刀砍过人头的,力大无穷。
“奇耻大辱,大郢第一场殿试,就出了个反郢复陈的人物,这让天下百姓知道了,还不笑话朕,朕千叮咛万嘱咐,首场科举必须万无一失,你们是怎么做的!丞相,你身为总指挥,有何解释。”
梅清臣跪在太子之侧,他闻言叩首在地,什么都没有解释,只道:“此事是微臣疏忽,请皇上降职。”
萧东君眼眸微眯,看向这个绝顶聪明的年轻人,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他的身份敏感,任何的解释都是多余的,就算有解释,也不能是他。
太子萧伏伽忽然膝行几步道:
“父皇,儿臣想为丞相说句话,儿臣看过这些进士所有的资料,能调查的儿臣已经让人调查过了,不可能有什么问题,除非他用的信息是假的,可新旧交替,天下无序,也不可能考察清楚,况且李姓逆贼在之前三场考试极为隐蔽,他的所有答卷儿臣都看过,没有任何问题。父皇,我身为本次科举监正,请求父皇降罪,丞相事务繁忙,儿臣愿意代受丞相罪过。”
此言一出,众官员心中顿时有了一个清醒的认知:原来丞相是太子的人。
有了丞相和太子的模版,后面人纷纷照抄。
吏部尚书打头,其余人纷纷伏地请罪,礼贤楼地上趴了一片。
萧东君看了有几分嫌弃。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这种事情确实是很难避免的,太子说得对,丞相事务繁忙,精力顾不过来是有情可原的,但主责是脱不开的,再者丞相身为百官之首,应当做百官表率,严于律己,因此,朕罚丞相两个月俸禄,以作警醒,其余官员均写三千字检讨,给朕递上来。”
梅清臣再叩首:“谢皇上开恩。”
“谢皇上开恩!”众官员跟道。
太子见状,露出笑容。
“散了吧。”
皇帝大手一挥,离开此地。

刚才虚惊一场, 此时政事堂的官员们纷纷围在丞相身边,议论刚才的事。
“想不到竟然还有这种人,陈王朝昏庸无道, 欺压百姓,竟还有人想它回来,本官实在是不明白。”
“是啊, 这个李梓我之前很欣赏,我还想着日后让他到我们吏部来干。”
“真是可惜了,这么个才人,脑子有问题。”
“你们没觉得太子杀的太突然了么, 李梓就这样被射杀,死无对证,万一他后面还有同伙怎么办。”吏部侍郎忽然提道。
梅清臣在此刻出声道:“好了,此事不可再议论,林尚书,你带领吏部的人好好反思此次不察过错, 举一反三, 不可再错。”
“是,丞相。”吏部尚书回复。
“丞相大人。”
不远处突然传来太子的呼唤,梅清臣再叮嘱了官员们一句, 向太子走了过去。
余下的官员均有些沉默,没多久,吏部侍郎才小声道:“我们丞相是投向太子了么, 那我们……”
“闭嘴!”林尚书狠狠敲了吏部侍郎的头。
不知什么时候, 朝中掀起了两道暗流,一道是太子,一道是韩王, 有人说,韩王准备争位了,双方的天平是不稳的,但现在不一样了,若是丞相倒向太子,就意味着朝中十之八九的官员都会倒向太子,这样的压力是碾压式的,韩王不可能有机会。
梅清臣来到太子面前,伸手作揖,“刚才礼贤殿中,多亏太子殿下解围,微臣在这里谢过太子。”
萧伏伽及时托住了他的手,“丞相客气了,科举一事,孤本来就有责任,况且孤说的都是实话,换作任何一人,孤都会实话实说的。”
“太子殿下宅心仁厚,才德兼备,微臣佩服,日后若有份内之事,微臣定当尽力。”
“丞相如此诚恳,孤也只好收下了丞相的人情,孤现在就有个不情之请,丞相为大郢付出汗马功劳,父皇常让孤向丞相学习,不知日后可否多请教理政上的事。”
“太子谬赞了,太子是大郢储君,自幼跟在皇上身边耳濡目染,经文纬武,谁人不道个好字。”
萧伏伽之前便有意拉拢梅清臣,他却不领情,如今却如此吹捧他,萧伏伽内心微微得意,况且,此言说出去,那就足以证明梅清臣是他的人。
“惭愧惭愧,孤自知智谋、武功都不如皇弟们,还需丞相多多栽培。”
梅清臣不再说别的,寒暄离开。
萧伏伽站在阶梯高处,负手俯视着梅清臣越走越远的身影,面色倨傲,等他利用梅清臣处理了萧无砾,再来处置他,他才不会像父皇那样,会对一个外人深信不疑。
梅清臣回到政事堂,厅里已经有人在等他。
此人身着靛蓝官服,脚着一双长黑靴,腰间别着一把剑,见他进来,起身抱拳,唤了一声“丞相”二字,正是刚才在礼贤楼射杀李梓之人。
“丞相,人都处理好了。”
梅清臣并不意外,他坐在案几后,招呼了一声,等他继续说。
“只是此人是前朝皇亲,对大郢敌意很大,丞相,恐怕不好让他开口。”
梅清臣饮了一口茶,轻轻放下,发出微小的响声。
江筒注视着他。
“这种事还需要问我么,江统领的诏狱不是已经建立起来了,那就让它发挥它的威力吧。”
江筒粗眉微动,抱拳道:“末将知道了,请丞相放心,他就是哑巴,末将也会让他吐出罪状。”
“韩王那里有什么动静?”
“韩王近日多与武将走动,曾跟他打过仗的武将义愤填膺,更有甚放话出来,说天下是韩王打出来的,所以是韩王殿下的。”
梅清臣听罢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看似温和,眼中却尽显嘲弄:“一群武将是闹不出事的。”
江筒并未将丞相此言当做妄言,丞相是他见过最足智多谋的人,似乎能料定一切,起初他还不信,但经过多次验证,他心服口服。
他甚至想过如果丞相愿意,这天下或许会是丞相的,但他随丞相这些年来,却见他身在百姓中放得下身段,身在官场中仍持守中正,他相信帮助丞相,就是在帮助大郢子民,只有他,从不为权力所迷惑。
他看不透在太子与韩王的争斗中,丞相支持谁,目前看来,丞相是站在了太子一方,但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你回去吧,最近莫要来政事堂,有事让人传信。”梅清臣想着今日皇帝的一举一动,自嘲一笑,果然,只要登上那个位置,人就会变的多疑,不管往日有多信任。
“是,下官告退。”
科举一事也算结束,梅清臣今日早早归家。
兰秀娘从晌午就开始忙活着晚饭的事。
她决定给梅清臣和儿子做个猪油鸡蛋炒饭,这是经过父子二人都认证过的美食。
她也改良了一番,比如又添了肉丝、黄瓜丝、萝卜丝,颜色好看,码在饭的上面,显得十分诱人。
除此之外,她特意精心打扮,穿上了新做的衣裳,戴上了上次梅清臣给她拿回来的首饰。
莲香为她插上一朵银色嵌粉色宝石的珠花,看向镜子里的人,心里忍不住一惊,她竟然觉得夫人美的有些惊为天人了,这京城里能媲美夫人的贵妇,大概是没有的,这或许是当初相爷看上夫人的原因。
“夫人真美,定会让相爷着迷的。”
兰秀娘扶着精心盘制的鬓发转了转头,头上的如若星星般光耀夺目,衬的她的脸颊都亮了不少,宫廷造物就是精美,怪不得宫里那些女人热衷于宫斗。
“夫人,相爷回来了,和小公子一起回来的。”荷香从门外探进头来大喊。
兰秀娘听闻起身:“我去迎接他们。”
荷香与莲香跟在后面不远处,荷香期待道:“夫人真是聪明的女子,跟丞相闹别扭了会主动去哄,我听闻许多恩爱的夫妻,都是因为女子矜持,男人才渐渐不回家的。”
莲香目光怔怔的看着前方,“嗯”了一声,“希望他们能和解。”兴许那只是意外,夫人今日主动求和,应该不会再跟那个男人见面了吧。
梅清臣与梅晞光,一大一小正并排穿过垂花门,到了后院,沿着曲折的游廊前行。
梅清臣缓着脚步,解答着晞光的疑惑:“君子远庖厨,自然并非单指男人不可靠近厨房之意,先生说的只是其中一个意思,深究起来,是因为君子性善,不忍杀生,但人又不可不吃肉,于是远离厨房,省得心里觉得难过。”
晞光认真听着,点点头:“我懂了,父亲,就像我觉得小鸡很可爱,但不妨碍我觉得鸡肉好吃,说着都有点饿了呢。”
梅清臣忍俊不禁,摸了摸晞光的脑袋:“厨房已经备好饭了,晞光,府上的饭吃的还习惯么?有没有很想吃的,告诉林平,让他吩咐厨房做。”
晞光摇头:“饭菜很丰盛,我跟娘从来没吃过这样好的东西。”
梅清臣默然。
“说起想吃的,我倒是想吃娘做的猪油炒饭了,特别香,爹爹尝过肯定也很喜欢。”晞光忽然觉得提起这个不利于父慈子孝,急忙转移话题。
梅清臣微微一怔,笑道:“是,爹爹确实很喜欢。”
是很多年没吃过了呢。
梅清臣不免怅然。
他想起秀娘对他的冷淡,心情愈发低落。
他们走出游廊,梅清臣耳边忽的响起一声熟悉的呼唤。
“相公、晞光,回来了。”
他抬头望去,再也挪不动脚,愣在了原地。
此时天已微微暗,兰秀娘出现在梅清臣眼前时,他只觉得天亮了。
她身后有两盏晃晃悠悠的灯笼,朦胧的泛着暖光,映的她身上的首饰闪闪发亮,璀璨夺目。
今日她穿的衣裙与往日又有所不同,这是最新的款式,上面是简单的白色儒衫,下面的裙子则分为了各色十二辐,每一片底下都坠着细珍珠流苏,里面则是藕粉渐变到火红的石榴裙。
她今日画的眉格外好看,面若粉桃,一颦一笑都像画里似得。
微风起,她走动时衣裙翻飞,云鬟雾鬓,恍若神仙妃子。
梅清臣那颗经受过许多沉浮的心,在这一刻,不受控制的“怦怦”乱跳。
晞光见到兰秀娘时也惊讶不已,他高兴的跑了过去,本想让娘抱抱,但还是忍了下来,认真给娘行礼请安。
“娘今天真美,这衣裳穿在娘的身上真是它的荣幸。”
兰秀娘乐的合不拢嘴,伸手勾了勾他的小脸蛋,“晞光的嘴真甜,乖,快去沐浴更衣,娘今日特意给你做了猪油炒饭。”
晞光的眼里顿时亮了。
“猪油炒饭!我刚才还跟爹爹念叨这个来,娘就给我做了,我好喜欢,我现在就去。”
说着,晞光已经拔腿跑进去了。
“慢点,先洗澡。”兰秀娘叮嘱一句。
晞光跑没影了,她才看向站在不远处呆呆看着她的梅清臣。
她咽了口唾沫,声音甜到发腻:“相公~”
梅清臣回神,走到她跟前,近前打量,梅清臣眼珠不错道:“很美。”
“走吧,今日我给你做了猪油炒饭,你尝尝还是那个味道么,爹最拿手的一道菜了。”
兰秀娘拉起他的手,半拉半拽的与他一起往里走。
“你……”梅清臣还有些不习惯她的突然热情。
“专门给你做的。”兰秀娘故技重施。
梅清臣想起她刚才也是这么对晞光说的,心里不是很舒服。
“那我先去沐浴。”
“不急,先吃了饭,我给你擦背。”
兰秀娘最后一句是咬着他耳朵说的,说罢便离去,独留下一股兰花香。
梅清臣喉结滚动,眼中沉的像黑玉。
“好。”
他听到自己回答。
今天的晚餐与那晚又很不同。
那晚是爹喂娘,今天是娘喂爹。
晞光拿勺子扒着饭,两只眼向上抬着,注视着对面“你侬我侬”的爹娘。
他怎么觉得,爹娘的感情越发好了。
所以娘说的那些还作数吗?
还是说这只是娘哄爹的手段罢了。
他看着娘拿着勺子亲自喂给爹吃,晞光收回目光,心中冷哼:肯定是手段!
一只手正拿着棉布擦拭着梅清臣的宽背。
另一只手,也在帮梅清臣清洗胸膛。
梅清臣紧绷着身子,仍避免不了被她激起颤栗。
他一把握住那只欲要往下的手,攥在手里,捂在心口,呼吸急促导致胸膛起伏的厉害,那手还不老实。
“秀娘。”
他的声音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
“怎么了?”兰秀娘无辜问道,还加了句:“我伺候的不好么?”
梅清臣闭了闭眼睛,努力压抑着体内的火气:“周瑛的事,我想给你解释清楚,其实……”
“嘘,这种时候不要说这些破坏氛围的话。”她现在已经不想听了。
兰秀娘拿那只还自由的手,点住了他的唇,接着,她坐在桶壁上,绕到他前面,裙摆已经浸泡在水里,摇曳着擦过梅清臣的胸膛。
“相公,亲我。”
她高傲的、诱惑的说出了命令。
梅清臣仰头看着她,脑中已是一片混乱,也许现在的确不是解释的好机会。
那么,就让他先沉沦吧。
当梅清臣抱着她从水里出来时,抽了衣架上雪白的绸衣将她包裹,又给自己披了一件,急切的抱着她到床上,两人黏在一起,都很热情。
兰秀娘意乱情迷之时觉得有些腹痛,但在情。欲的催化下,那些又算什么呢。
没有人提示要熄灯。
亲亲摸摸已经足够,当两人进入正题时,梅清臣却捏着她身上的绸衣愣住了。
绸衣的下半部分,正晕染了一朵血色的花。
兰秀娘也看到了。
她的目光下移,转到了他身上,顺便将他手里的绸衣拿回来盖住。
死一般的沉寂。
梅清臣眼周已经发红。
除却这次,还有上次,他觉得自己快爆体而亡。
他说:“所以,秀娘这是想出折磨我的新招式?”
兰秀娘:“……”真不是这样的。
国子监整顿之后,将以前六个堂合并成了四个堂,另外两个留给各地县学考进来的学子。
分堂之后,梅晞光仍然和东方奇在修业堂,上次遇见的弟弟周律初也到了这个堂里。
周律初是国子监最小的学生,梅晞光与他熟悉之后,才知道周律初为什么这么早就来国子监。
原来他出身高贵,是柱国公的小儿子,他的家人正在北疆打仗,而他的娘亲有心疾,不能照顾她,故而家里将他早早送入了国子监。
这样的身世更获得梅晞光的怜爱,他总是格外关照这个弟弟。
休息时,三人也常在一起说话。
今日周律初头上带了个红绣球,绣球上还支着两根须须,配上他那张婴儿肥的小脸,可爱的像个玩偶。
可他说话却一点也不像这个年龄说的出的。
“我想好好学习,将来成为有用的人,可以保护我娘。”
梅晞光感同身受的摸了摸周律初的头,“你会的。”
周律初露出甜甜的笑容,他转头看向东方奇,头上的绣球晃了晃。
“东方哥哥最近功课做的这么好,是不是晞光哥哥给你补习了?”
东方奇听闻忍不住看向梅晞光,他跟了这么多大哥,就没见过有大哥逼小弟学习的,也是因为这样,他竟然通过了国子监这次考核。
国子监博士们纷纷向他爹娘夸赞他,东方奇最近得了不少好处,他也就默认了,学习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真好,我要更加努力,不然就被东方哥哥赶超了。”
东方奇露出嫌弃的表情,他明明是调皮捣蛋的混世魔王,怎么会在课下这种宝贵时间跟两个人聊学习呢。
“行了,你个小屁孩,功课比我好,岂不是让我很没面子。”
周律初吐吐舌头。
“不若我请晞光哥哥和东方哥哥去我家玩吧,勇叔知道我上次被两位哥哥帮助,一只很想感激你们呢,律初也是。”
“玩?好啊,这我喜欢。”东方奇一听便兴奋起来,只要放学不回家,他到哪都高兴。
梅晞光却很犹豫,如此叨扰是不是很冒昧。
东方奇见大哥皱眉,劝道:“大哥,去吧去吧,他家可是京城第一个豪宅柱国公府啊,柱国公位列国公之首,就是丞相都比不了的呦,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反正他家肯定很好,去看看吧,没什么的。”
梅晞光仔细想了想,他觉得自己不想去多少还是带了几分怯意,父亲教导他,没有人天生就能应对任何场面的,经历的多了就好了。
他应该克服这种怯意。
“好,那打扰了。”
周律初开心道:“一点也不。”
三人放学后果然如约到了柱国公府。
“这是勇叔,他是府上的总管,一直照顾我。”
梅晞光与东方奇向此人行礼。
勇叔连连摆手:“使不得,两位公子,我只是个下人。”
梅晞光看着周律初依赖的牵着他的手,笑道:“可对于律初来说,你就是他的亲人。”
勇叔低头看看小公子,身长八尺的汉子竟然眼眶发红:“谢谢你们,上次救了我们公子,不然,老奴真是没法向国公爷交代。”
“都是朋友,朋友就该这样。”东方奇迫不及待道:“我们快进去吧,我还没参观过柱国公府呢,听说可好可大了。”
三人在勇叔的带领下在府内转了转,中途还借用了轿子,可也只看了一星半点而已。
梅晞光欣赏着府内的园林设计、建筑风格,父亲曾教过他如何鉴赏,此时他心中一片宁静,原来跟相府比也差不了多少,反而在设计上,不如相府精致。
见识过后,他内心的恐惧消散,怯意自然也没有了。
他真正意识到,父亲给他提供的,大概就是整个大郢最好的,他不必有任何后顾之忧,不必惧怕任何事物。
这种心性,才是他要掌握的。
“逛了这么久都饿了吧,我带你们吃东西。”
东方奇捂着肚子:“快饿死了。”
几人正要折返,却听周律初忽然兴奋叫道:“娘!”
原来他们所在的花园小径旁,迎面走来三人,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个头发白了一半的女人,这个女人极瘦,衣裳在她身上有几分晃悠,她的眼角有皱纹,但五官挺好看的。
梅晞光看着她,微微一怔。
莫名觉得有些亲切。
东方奇也看到了,他凑到梅晞光耳边,小声道:“我还以为这是周律初的奶奶。”
梅晞光冷淡瞥了他一眼,东方奇立马站直了闭上嘴。
周律初早已跑到那女人跟前,拉着她的手,“娘,你怎么出来了,太阳都落山了,不怕着凉么?”
说罢,周律初又对她身后的丫鬟道:“你们怎么回事,这个点带我娘出来,万一着凉了怎么办,你们担当的起么。”
两个丫鬟纷纷跪下。
梅晞光注意着周律初的举动,身为国公之子,他年纪虽小,气势却很足。
“无事,初儿,是我想出来转转的,这两个是你的同窗吗,你带朋友回家了。”女人笑了笑,仿若冰块融化,让她显得不再那般死寂。
“是,娘,你吃饭了吗?要不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周律初仍牵着母亲的手。
“好啊。”
周律初特别高兴。
勇叔在一旁感叹道:“夫人见两位小公子高兴。”
他说的竟有些老泪纵横。
这次拜访大家都很高兴,离开时,周律初将两人送到门口,告别时竟然眼中含泪。
“今年我母亲很高兴,她一向不爱出房间,若非你们,她今天不可能跟我们一起吃饭的,谢谢你们,请两位哥哥下次再来。”
梅晞光与东方奇应下,两人离开。
东方奇嘴里叼着柱国公夫人送的草编小兔,随着走动,小兔一跳一跳的:“周律初还真可怜,这么大的家就他自己,她母亲还……”
“柱国公家人丁单薄么?怎么没人。”梅晞光手心里也有一只草编小兔,他小心的护在手心,这种小兔,她娘也给他编过,他很喜欢这个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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