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之萄打了个哈欠,“困呀,妈妈。”
平时她八点半就要睡啦。
宁叶语气放得轻柔,小心地引导她,“那你现在是不是要睡觉啦?”
宁之萄拍拍嘴巴发出喔喔的声音,“可是我一闭上眼,就会想起爸爸打沙袋的画面!像动画片一样耶!”
宁叶差点滑倒在凳子上。
崽,我的崽,再不睡,就要出人命啦!
你这是在玩命啊宝宝!
千算万算,也想不到真到造小朋友这一天晚上,会绊在这一步。
如果不把萄萄哄睡,她自己躺一会就会出来找爸爸妈妈,很有可能中途打断。
万一错过了今晚的诞生时间。
宁叶简直不堪设想,心里简直想骂边寻。
她急得额前冒汗,后颈的发丝都濡湿,细缕贴着颈侧。
此事性命攸关!
宁叶紧张地手脚冰凉,只能把声音放得越来越轻缓,给萄萄讲一遍她睡着率最高的故事。
大概是妈妈的催眠效果起了作用,宁叶一点点放缓语速,看见小朋友薄薄的眼皮一点点耷拉下来,睫毛忽闪,忽闪。
……终于合上了眼睛。
宁叶不敢动,趴在床边,等了一分钟,然后用气声问,“萄萄?”
气音掠过,小朋友呼吸绵长。
呼噜噜。
睡着了!
宁叶腾地一下起身,夹着绘本,用最快的速度蹑手蹑脚退回门口。
看看墙上的钟表,此刻已经十点多。
要是大人们离开家再赶去酒店,会更耽误时间——
宁叶推开门,边寻就站在门口。
掀起深邃的黑眸。
眼神碰在一起的瞬间,边寻伸出绷紧的手臂锢住她颈侧,宁叶一把勾住了他的领口,下一秒人已经如轻羽攀在了他身上,双。腿夹住环在男人窄韧的腰间。
闪身,进入对门的主卧,关紧房门。
一气呵成。
呼吸不知道什么时候纠缠在了一起。
彼此的厮磨中,身体默契似乎从未离开。
之前买的润滑好像也并不需要。
宁叶紧紧攀着他的肩膀,被一双手臂稳稳地、抱到了床侧。
在急促的呼吸声中,边寻勉强向后撤了些,在昏暗中找到她如水泛波的眼眸,嘶哑开口,“所以现在……”
我和你是——
宁叶不管不顾,抬起微凉的指尖捂住了他的眼睛。
——是造物者。
而后她带着颤意,一下坐了上去。
他垂直跌入无数次的梦里。
像梦中的昏暗混乱一样, 此刻房间没有开灯,窗帘紧闭, 光线和空气都变得湿重, 蛰伏在晦暗之中。
他看不清眼前的任何细节。
于是触觉和呼吸更加鲜明。
边寻正在剧烈地呼吸。
他的喘息也无声, 并不显得很激动, 只是胸膛起伏间不经意碰到她。
她的掌心仍捂住他唇角,边寻那句未尽之言,似乎也不必再问——
他喉间微渴。
她和他,现在这样,还能是什么?
边寻让自己克制地、从容地, 无声笑了。
这一次,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一切都不再是他的固定程式,但荒废的秩序却开始重建。
他闭眼,掌心滚烫,但动作仍然有条不紊, 甚至还抽空轻笑了声,“很急?”
她坦诚地点点头,不好意思地磨蹭他, “急呀!”
边寻黑眸浸水,深到和夜色融为一体。
他对时间有着精准的把控,知道留给前摇的时间足够,所以他强行按住自己, 仰头在昏暗中勾勒她的表情。
“有多急。”
“我看看。”
说完,自己喉结滚了一滚。
宁叶脸颊也腾地红了起来,知道对方在调侃她不矜持。
但宁叶想得很开,两个人目的明确,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都是为了萄萄能顺利出生。
否则以他们本来的前任关系,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滚到一起的。
所以宁叶红着脸,轻轻拍在他肩膀上,像是在无声地表达:别笑我啦。
小猫挠人一样的重量。
有些人喉结滚动得更厉害了。
这种被主动挠蹭的感觉,爽到惊人,但即便他现在后脊麻成一片,仰抱着她的臂力仍然惊人。
任凭心跳鼓噪,但却稳固又坚硬,像是完全掌控着全局。
室内无光。
她低头看不见他的脸,只有发丝尾端像无数指尖散落在他身上,像是他们交错的命运线,在此刻要产生一个交点——
一个可爱的、圆圆的交点。
所以她俯身,在模糊的交错中主动碰到了他的耳侧。
这主动的一点点,彻底开始疯狂。
边寻此刻在黑暗中表情克制。
掌心之下的曲线,指腹触碰到的温热滑腻,点燃记忆深处的食髓知味。
当清浅的茉莉花香开始变得馥郁,他骨骼上幽冷的檀意化作焚烧的线香,氤氲成无边释放的荷尔蒙,侵占每一寸空间。
男人一言不发,线条硬挺的鼻腔深吸空气,在某些时刻好似缺氧,他深长地扼紧咽喉,抬手要去开灯,映亮一室风光——
却被一双纤细温柔的胳膊按住。
“不要…。”
那种温柔如水一般,像是要化进夜色,而那波水流主动得像月下流萤,化作无边弧光,笼罩包裹他。
仿佛能承载任何重量。
他并未回应,然而力量根本难以克制,在暴力与美之间堪堪平衡,凶猛地撞碎更多音节。
可他又如盲人摸象一样,时刻在意揣摩着她的每一寸反应,试图在黑暗中拼凑一幅完整的活色生香。
看不见她的眼神,但听得见细碎的轻吟。
看不见她红透的肤色,却能触到薄汗之下更滑的湿衣。
沉迷其中,正在流淌。
他下颌绷紧,几乎想把她吞了。
宁叶在天崩地坼的撞击中渐渐失神,瞳孔因为热烈散乱的神经信号而微微涣散,在蓬勃涌来的感官之中断断续续地想。
屈曲式……侧卧位……
后位式……
到底哪个更科学来着……?
她抱着学术般严谨的态度,丰富的知识却被经年未尝的热意烧成了飞灰,甚至根本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
只有昏暗中,他被汗水映亮如黑曜石的眼眸。
在临近释放的一刻,宁叶挣扎着扶住他手臂,开口时发现自己的声线已经娇软成泥。
“…托着我。”
她让他用手臂托住她腰,让后臀悬空垫高。
流向深处。
短促的三个字,掌控全局的态势却险些崩塌,彻底缴械投降,内敛的情绪几乎全部暴露。
在那相蹴而就的瞬间。
他神魂颠倒。
而宁叶终于在余韵中长长地、释然地松了一口气,心中酸酸软软地满涨。
喜悦,宁静,感动^^
边寻难得地陷入深度睡眠。
零点前两个小时的疯狂让他疯狂输入一切。
枕头凹陷中,男人眉骨到鼻梁起伏,闭目呼吸深匀,是一个松散的表情。
他做了梦。
梦里还在校园,熟悉的饱经风霜的学校大门前,他视野中的女孩纤细,倔强,杏眸微红,力气不大,声音不高,但还是一点点挣脱了他的手。
掌心空空荡荡的触感烙印在脑海深处,女孩转身与他背道而驰,那背影仍然清晰,一如他心里的酸恨经年不褪,心底暗怒。
然而这一次,她走了没几步,忽然转身。
倔强悲伤的脸庞不见了,利落马尾变成了挽在耳后的松散丸子,她清丽温柔,笑着回来,扑入他怀中。
拥抱密不透风地填满他的胸腔,他们之间严丝合缝,仿佛没有光阴从中流经。
从男朋友,到更远的位置。
这种细密的爽感,像是高。潮过后的真正余韵。
以至于醒来的时候,边寻唇角竟然还勾着。
房间里没有开窗,一夜过后气息凝滞,像是浓烈交缠后的尾声。
天昏地暗。
事后清晨。
身上被子混乱,边寻无声一笑,餍足地转身,打算把什么捞进怀里。
然而一转身,床上另一侧是空的。
男人一顿,蹙眉,从床上撑坐起来,随即想起孩子还在隔壁,捏了捏眉心。
现在刚刚早上,她应该去看小朋友了。
边寻随意套上居家裤,拎着上衣,赤。裸走出卧室。
室内一片安静。
昨天由于宁之萄对运动会上的爸爸表现过于满意,所以主动要求去爸爸家玩。
边寻一边走,一边对这栋房子挑剔起来。
大平层的面积不小,但是卧室都被打通了,功能分区简单,没有儿童房,也没有家庭游乐区。
看来得换房子。
她愿意住过来吗?
边寻回忆了一下自己昨晚的表现,她的反应,唇角又扬了三分。
不可能不愿意。
她又不是没有需求。
…湿成那样。
总裁深吸一口气,觉得早晨的空气也让人很爽。
总裁心里决定善待世界一天,姿态从容地将手按在门把上,往下拉开,唇角勾起。
“醒了——”
话音落地,室内无人。
一大一小已经都不在房子里。
孩子睡过的枕头被摆正了,被子被大人叠成规规矩矩的方块,散落在地上的三两绘本被她摆放到了正确的位置。
边寻一顿,眉心深度折了起来。
什么意思。
昨晚的热浪与此刻的清冷,形成了某种巨大的反差。
边寻在房子里看了一圈,才真的确定。
事后不仅没有相拥醒来,她甚至直接拍屁股走人了。
什么意思?
拔x无情?
边寻黑眸冷沉,转身回到卧室床边,拿起手机,宁叶果然给他留了信息。
没有任何暧昧旖旎,她的语气轻快又温和。
【边寻,我先带萄萄回家换衣服去幼儿园啦】
【昨天谢谢你哦】 ?谢什么。
【这次还是用了你家的地方,以后肯定就不用再这样啦~等这次之后十天左右,我会去医院抽血化验HCG看看数值有没有升高,需要请你带萄萄的时候会直接说的,你想要见萄萄也可以随时来~】
【还有什么问题,咱们再细聊~我看到就会回[玫瑰]】
边寻在一脸冷漠中终于缓缓领悟了对方的意思。
男人冷着脸走进浴室。
淋浴区的玻璃上有水珠,玻璃上有雾气,显然宁叶离开前清洁了自己。
可边寻垂眸看地面,湿滑的地砖上一滴水都没有,被擦拭得干干净净。
女生用后的浴室怎么也会掉落几根头发,可无论是盥洗台还是淋浴间的地漏,竟然一尘不染,所有掉落的发丝都被细致地清理掉了。
甚至连垃圾桶里的袋子,都换了新的。
她最大程度上尊重着对方的洁癖。
又小心翼翼地表达着自己的边界感。
这种疏离感却像是借住了一晚,而不是刚刚做完。
边寻面无表情盯了半晌,下颌线收紧,眼底眸色晦暗变幻。
总裁压着火冲洗完,赤身走到镜前,点了镜面加温退掉水汽,然后就看见了左侧精壮腹肌,上几道小猫抓痕一样的指甲留印。
在镜前尤为明显,边寻目光落在那里,喉结又不自觉滚了滚。
然后闭眼一阵心软,决定原谅她。
她可能是不好意思。
六年没有过,再相拥睁眼怎么面对彼此?
总裁冷静一笑,转身走出去。
昨天做得那么凶……他其实想给她放假的。
他垂眸又扫了那几条信息,欲盖弥彰,像是在表达。
他们做,的确为了孩子。
但她做,只是为了孩子?
呵。他不信。
总裁阴晴不定地来到公司。
宁叶准时到岗,今天心情非常好。
送小朋友上学的时候,她在孩子脸上响亮地啵了一下。
宁之萄进幼儿园都是蹦跶着进去的。
坐在工位上,那张瓷白脸庞明媚生光,她眼角带笑地在日历上打勾,画了一颗小葡萄。
心头的大石头落地,解决了孩子的民生大事,宁叶走路都轻松了不少。
她也思考了一下,准时怀上萄萄之后自己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按照原著剧情的逻辑来看,这个时间段女主需要男主和自己一样有个四岁的女儿,所以在时间发展到五年之后,男主的女儿穿越了过来。
理论上讲,同一个时间上应该只有一个宁之萄,否则孩子之所以穿越过来的理由就不成立了。是剧情的发展让孩子提前来到现在,那么原本发生的事情也就因为剧情的力量而不再存在。
所以她只是保全补足了孩子逻辑上的“存在”,大概率并不会真的怀孕、生产。
否则,她这个携私生女要钱的女配又“怀了”男主的孩子,那原著剧情岂不是就崩坏了。
所以她称自己为赛博怀孕。
但同时,客观上昨晚他们这样又那样,颠鸾又倒凤……在生理上看,她现在的确是一个受孕的状态,不知道身体是否会有网上说的那些孕期反应?
正想着,旁边的周姐划拉着椅子过来和她对数据。
聊完工作周姐抬头一看,眨眨眼,“宁宁宝贝,你今天是是不是心情很好?”
宁叶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能看出来?”
“嗯啊,”周姐点点头,轻佻地摸了摸她嫩滑白皙的脸蛋,“你今天气色都不太一样,白里透红,还润润的,像颗水蜜桃。”
这手感,嘶,周姐都有点羡慕她未来老公了,臭男人们吃这么好。
宁叶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忽然红了一分,掩饰性地收拾自己干干净净的桌面。
虽然是合作造娃,但昨夜确实……很激烈。
冷静冷静,这都是爸爸妈妈应该做的。
两人闲聊了几句,刚好看见部门前头有个女生背着包,跟在马主任身后进了会议室,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不用问,周姐也对这件事了如指掌,压着嗓子跟她八卦,“那以前也是咱们部门的,在你入职之前被辞的,你知道为啥不?”
宁叶被她神秘兮兮的语气影响,也小声问:“为啥?”
周姐唏嘘摇头,“因为那女生入职时说没有婚育打算来着,但入职三个月就闪婚闪育,要请一百多天的产假,当时马主任就生气了,双方谈不拢,上头找了个理由把她开了。”
宁叶眨了眨眼。
“这事儿吧双方都有不对,按理说公司是不应该因为女员工婚育而影响用人决策的,但这女生又确实有点不地道……所以说婚育这个事,还是得提前报备,这样部门也很好规划工作,就没理由开人了。”
宁叶听得连连点头,手臂悄悄环住自己小腹。
万一要是她也出现一些孕期反应,能休产假吗……?
可她未婚未育,怎么报备。
宁叶面露思考。
周姐絮叨完,看出宁叶的顾虑,想起她以后可能也会面临类似问题,连忙宽慰道。
“不过那会儿无疆老总还没换,咱们边总还没上位,现在顶头上司换了,政策应该没那么冷血了——”
宁叶抱住胳膊搓了搓。
从孩子爸爸的角度看,边寻当然不可能那么冷血。
但如果不走关系,从资本家和员工的关系看,那还真不好说。
黑心老板肯定不会在这件事上让利。
她也得提前研究研究公司这方面的政策…!
毕竟真要是有什么孕期反应,她也不能让孩子爸爸来照顾她吧?
中午上头叫事业部的人去开会,听说边总也参加,宁叶没去,留下来开组会。
听说月底要有一趟国际出差,不少同事都很兴奋,暗戳戳地开始打探这次去的名额。因为时间凑巧,出国正好能赶上圣诞,顺便可以公费游玩了。
中间主任回来叫她一起去开会,宁叶手边正好有工作,就拒绝了。
边寻都要出席的会议,那说明是重要议程,她去不去毫无影响。
忙完手头的事,宁叶收到了乐诗晴的婚礼邀请,让她带萄萄去玩。
上次在订婚宴上见过之后,两人就加了联系方式,慢慢熟稔了不少。
乐诗晴幸灾乐祸地发语音,“你知道我还给谁发了请柬吗?徐蓝依!她要是知道我嫁进了边家可能会气疯哈哈哈哈。”
宁叶从上次之后就没关注徐蓝依的近况,眼下,剧情已经大幅改变,女主的状态如何,和她没太大关系。
她要做的只有照顾好自己和小朋友。
回复了对方,正要关上手机,宁叶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刷新了一下未来的相册。
自从上次拿到照片扭转剧情,宁叶隐隐觉得设置这个相册、让孩子带着黑卡而来,似乎都像是一种隐晦的保护,让她们能尽可能地免受剧情影响,得到更多信息。
今天,相册又刷出了一张新照片,那是一个模糊的监控画面。
她点开一看,瞳孔忽然微微缩紧。
画面右下角标着无疆大数据模型的水印,宁叶知道,那是无疆研发部门的一个项目,以强大的算力基础和搜索引擎支撑全球检索的AI智能模型。
几年前这个项目的开发大会上曾提到其社会价值,能够对人口走失、儿童拐卖等等社会问题进行技术辅助。
而那也是宁叶最初想要入职无疆的理由之一。
如今无疆的这个项目进度还在进展,但进度似乎比原本的时间线上慢了一步。
但宁叶却意外地在相册截图中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竟然是她的妈妈宁翠珍,就出现在京市。
从她大学毕业到现在,她已经消失了七年,但宁叶仍然能够一眼认出。
她妈是个很复杂的人。
她性格不好,爱骂人,说话难听,不负责任。但她却死死护住宁叶从小到大没挨过一点打,在确定宁叶能拿到京华的助学贷款供完学业后,拖着刚查出重病的身体消失得无影无踪。彼时宁叶刚考上首府,前途光明,她留下来只有拖累。所以甚至没给宁叶选择的机会。
看到这张截图,至少说明,她现在还在。
宁叶放下手机,心头似是一动。
不知道她妈的出现是不是原本的契机,让她也选择成为了妈妈。
但现在的时间线上,无疆的这个技术还没完全开发出来。
到下班前,宁叶在打印室里刚好遇见了章助理,想从他这里打听打听那个搜索大模型的进度。
章助理却却正一脸的心有余悸,见到宁叶才松了口气。
“上边还在开会呢,边总今天心情很差,骂了好几个高层。”
宁叶眸色不解,“边寻吗?他怎么了。”
章助理原本还以为总裁是因为宁小姐的事,但看她的样子显然不是啊。
宁叶也觉得和自己无关,毕竟,她半夜爬起来把房间地面打扫了,浴室用后也清洁了,孩子的东西也没有乱丢在哪,应该没有什么触怒孩子爸爸的地方吧?
章助理回忆了一下她问的那个项目情况,“智搜大模型已经收尾了,但由于前两个月总裁资金安全受到冲击,加上股价市值波动,研发成本一定程度上被迫收紧。”
宁叶理解地点头,唉,这种商战上的事,谁也无法预料。
没想到边寻的资金这么紧张。
“不过问题不大,只是比预计落成时间稍稍延期,但下一季度就会上线。”
宁叶松了口气。
她这次诚挚祈祷,希望天下无贼,不要攻击边寻的资产。
让孩子爸爸多多赚钱吧!
等章助理带着资料回到中场停战的会议室,踩着满地硝烟走到首座,连忙向总裁报备了刚才遇见宁叶的事。
边寻冷寂抱臂的样子这才微微松动,掀起眼皮,“她没什么话对我说?”
一整上午,没有消息。
叫她开会,也不来。
章助理立刻道,“有的边总。”
坐于上位的男人薄唇微启,“说什么了。”
“宁小姐说希望您的财富越来越多,资产安全永远不被攻击,成为无疆集团最重要的基石。”
边寻一脸冷笑。
人,没有。
钱,也没变多。
最近他的银行余额地确一直在变动,但他私账进出一向很密集,身价每分每秒都在变,边寻也没那个闲心去深究。
比起他的钱,她在意的难道不应该是别的吗?
故意提起钱的事,顾左右而言他?
边寻双手支在办公桌上,神色冷凝幽深。
这是男女间的较量。
在一夜之后,谁先表现得念念不忘,谁就更居于下风。
毕竟他们破镜重圆,想要复合,就要在一开始奠定基调。
总裁漠然起身,拎起大衣,终于解放了会议室里的高管们。
他挥退助理,独自前往夏露幼儿园。
守株待兔。
边寻今天来得早,宁叶还没下班,他先一步接到了宁之萄。
儿童的记忆没那么快刷新,幼儿园的孩子们对昨天的爸王表现记忆犹新,一见到他就是一连串的拜码头——
“爸王好!”“爸王再见!”
虽然很吵,虽然边寻不想承认,但他竟然从中略微找到了一丝正常的秩序感。
小孩都会对已发生之事做出反应。
有些人造完孩子却若无其事?
昨天晚上,前前后后,干了两个小时。
他不信她抽身就忘了。
总裁一脸冷傲地站在幼儿园门口。
甚至不少爸爸认出了他,和他打招呼。
不多时,宁之萄跟着柚子老师出来,一眼看见了他,高兴挥手:“爸爸!”
孩子的态度倒是一如既往,葡萄眼中全是明亮的亲近。
不得不说,在看到孩子那一刻,边寻焦躁了一天的心终于稳了一些。
孩子是他们的责任,也是他们之间最紧密的纽带。
而且经过昨晚,边寻也需要观察一下。
女儿是五年后穿来,但现在才刚刚诞生,同一时间会有两个同样的个体存在吗?小朋友突然出现,要如何才能保证她不会突然消失?
宁之萄牵着爸爸的手,仰头问:“爸爸,妈妈呢?”
边寻带着孩子往宁叶下班过来的路上走,“很快就来了。”
宁之萄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好奇地问,“但妈妈说她今天会一直跟我在一起,我怎么没看到她呀?”
边寻挑眉,某种意义上讲,确实是这样。
如果能让孩子理解自己的存在,或许不是坏事。
边寻一边牵着她,一边措辞,“因为你现在有可能在你妈妈的肚子里。”
宁之萄惊讶地睁圆了眼睛,忽然看向四周,车水马龙,天大地大,思洁和她妈妈刚刚经过,这一切都在妈妈肚子里吗?
宁之萄震撼了心灵,“妈妈肚子这——么大!”
她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边寻,“爸爸,那你也在妈妈肚子里吗?”
边寻:“?”
边寻摸了摸孩子的头。
某种意义上讲,他昨晚也在。
父女俩牛头不对马嘴地聊了一会,远处,那道纤细身影准时出现。
边寻顿时眉目一凛,后脊挺直,整个人挺阔英俊,缓步走向她。
见面是不是还要角逐。
她仍然可能态度冷淡。
都是为了在爱情里压他一头。
边寻心底酸冷,迎面看清了宁叶今天的穿着,她在薄薄羽绒外套里穿了黑色的高领毛衣,整个很秀气优雅,但只有边寻清楚为什么。
因为他在她颈侧,留下太多吻痕。
而她在夜色中小声呜咽,却并不制止,柔软地被磋磨。
一整天的燥郁在此刻还是变了味,终于化作一种未尽的邪火。
边寻心中高高低低地起伏着。
就算她的态度冷冷清清。这次他可以认输。
然而宁叶几步小跑了过来,看见边寻先接到了孩子,杏眸澄澈微盈,眉目弯弯,甚至嗓音都是柔和清越的。
——“辛苦你接孩子了呀。”
毫无端倪。
她态度很好。
甚至比以前更好。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宁叶语气像是在聊家常,侧眸问他,“章助理说你们今天会议开了很久,工作的事都解决啦?”
边寻看她一眼。
又看她一眼。
酸冷的心却忽然沉了下去。
她仿佛完成了一个任务,轻松又释然,甚至对他的态度也比以前更友善,很认真地倾听他说话,在边寻脚步停下来的时候也会自觉停下来。
边寻试图在她脸上找到昨晚的痕迹。
但一整夜没有开灯,那些欢愉的呻吟,咬紧唇角的薄汗表情,竟然无从考证,也没法和她现在的表情重叠。
睡了一夜。
没有变得亲密。
没有改变关系。
也没有想和他住在一起。
胸腔中的邪火连着落差感,复杂纠缠生出一股恼羞成怒的意味。
总裁语调开始刻薄,问,“早上那么早走,不多睡会儿?”
宁叶一愣,不知道自己好好和他说这话,怎么他突然就生气了。
但宁叶现在对他很包容,语气冲了点也没什么,可能是她的错觉啦。
想到昨晚,宁叶也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笑时发丝温柔地垂落,“不知道你现在的作息,我早上上班走得早,怕吵到你。”
边寻闻言,眉梢轻扬,心情略有好转,空出一只手牵她,眼尾睨着她表情,“那你白天,可以问我。”
“不用呀?”
年轻妈妈的嗓音轻轻柔柔。
此刻他们已经到了单元楼门口。
宁叶抬眸,眼神安抚,“以后也不会再那样了,所以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这一次,边寻的下颌角清晰地磨了磨。
大衣之下胸腹起伏两瞬,他忽然开口。
“昨晚感觉怎么样?”
他的态度又反复了起来。
宁叶愣了愣,捂住孩子的耳朵,点点头,“很好呀。”
边寻微微闭眼,冷静下来,“上去说。”
“哦,好。”
宁叶从他手中接过孩子,两人一起坐电梯上了楼,进入家中,小朋友去屋里看平板上的英语动画片,两个大人坐在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