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未出现,只怕是真的被先前那壮汉甩掉了,还未找到地方。
她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却无比确定,无论如何都不能失身给这个自以为是,视女人如物品的敌国君王。
望着离她越来越近,凶狠残暴的一张脸,绿水抓住床榻上一切能拿到手的东西,用力扔了过去。
能拖延多久就拖延多久,实在拖延不了,她便是死,都不能让墨司玄得逞。
墨司玄一边轻松将甩到身上的被褥枕头挥到地上,一边慢条斯理脱下身上衣裳,继而一脸淫笑扑了上去。
“第一次本想对你温柔点,可你太不识相,今夜我便让你知道为什么女人要屈服于男人。”
绿水的眼神冰冷又倔强,在墨司玄的手就要够着她时,那双眼睛却突然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这眸色震惊了墨司玄,他忽然敏锐地感觉到不对劲,伸过去的手快速换了位置,落在绿水雪白的颈部。
瞬息之间,他就将绿水控制在手中,这才转身回头。
夜幕已至,光线暗淡,他惊愕的发现窗户边站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准确来说是两个身影,另一个被站立的人拎在手中,无声无息,软绵无力。
站着的人面对着他,背对着光,看不清脸,但被提着的那个,墨司玄一眼认出,正是他的手下青锋。
就是他派去抓来绿水,然后在外面看守的死士。
此人不仅擒获了他的手下,且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房间内,轻功与身手都绝非泛泛之辈。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他认识的人仅有一个。
那就是他的死对头,温止陌。
墨司玄的色心一下子烟消云散,掐住绿水的手加了力道,咬牙切齿道:“别过来,否则孤马上掐死这贱人!”
温止陌不可能这么快,利用官府或者侍卫找到他的位置,墨司玄瞬间确定他被人算计了。
温止陌是跟着绿水,不,是跟着绑绿水的青锋来到此处的。
青锋之前确实从未被人跟踪而未被他发现的,但现在有了。
温止陌能跟踪到青锋,肯定是因为绿水。
甚至很可能绿水摆摊行医就是个幌子,真实目的就是为了引出他。
墨司玄恨的咬牙。
真是没想到这回阴沟里翻船,玩弄那么多女人的他,今儿被一个他看不起,也没得手的女人给算计了。
怪他以为温止陌并不知晓他在京城,怪他色心作崇,办这等大事之时还想着享乐,更怪绿水这贱人三年前拒绝他,三年后更算计于他。
墨司玄两眼通红,愤怒地低头看了一眼绿水,见对方呼吸困难,不停挣扎,虽是万分不甘,还是松了些许力道。
他的功夫本就不及温止陌,如今手下被擒,他全身还光溜溜地,绿水若真被他掐死,他没了人质,只会更危险。
绿水恢复呼吸,剧烈地咳嗽几声后,便不再吭声。
虽然很不想成为墨司玄的人质,但双方实力实在太过悬殊,墨司玄想杀她易如反掌,现在援兵已到,是高手对决之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安静,等候救援。
或者趁墨司玄不备之时主动出击,给温止陌创造机会。
温止陌没再往前走,而是将手中的青锋往不远处一扔,发出呯的一声响,继而抱臂站在窗前。
“墨司玄,先将衣服穿上吧,莫非你这三年练就了一身‘赤身裸体’的绝世神功?你若是执意不穿,朕可就将外面的人都唤进来,一起见证蓝羽国君主的风姿了。”
墨司玄闻言又羞又怒,他当然想将衣裳穿上。
屋内二男一女,就他一人光着,他的脸都丢尽了。
看到温止陌后,他也想找回一点帝王的颜面,声音面色都转变的凛然如霜,偏偏就是因为未穿上衣裳,导致全无气势,被温止陌的帝王之气碾压。
但他与温止陌交过手,对方出手如电,不容小觑。
绿水又是个狡诈的女人,他穿上衣裳之时稍有不慎,人质就有可能被解救。
他正左右为难,突听温止陌一声嗤笑,吓得他一激灵,以为对方真的要叫人进来。
连忙大喊道:“孤现在就穿,你先背过身去!”
温止陌这回并未打趣他,倒真的依言转过身,背对着他们。
“贱人,敢乱动孤就弄死你!”
墨司玄一手控制着绿水,另一手着急忙慌的去穿衣裳,还得时不时注意看温止陌有没有动静。
所幸如今天气比较暖和,他穿的并不多,拢共两件衣裳,然而就在他下裳套上一半之时,绿水突然两手齐动,径直戳向墨司玄双目。
“找死!”
墨司玄提裤子的手一顿,一手挟制绿水双手,另一手劈向绿水后颈。
可他动的时候温止陌也动了。
虽然温止陌与绿水的距离比他远,但温止陌速度明显快过他,他的手碰到绿水后颈之时,温止陌的剑也同步抵到了他的咽喉。
见墨司玄僵持着不动,温止陌冷声笑道。
“怎么?你还想试试,是你的手快还是朕的剑快?”
第432章 狐狸
墨司玄嘴角抽了抽,现下他上身只套了件衫子,裸露胸腹,下身裤子仅穿了一半,像只披了块布的猢狲一般,狼狈至极。
当然就算他如今穿戴整齐,他也落了下风。
他的手既没有温止陌的剑快,更没有温止陌的剑锋利。
他这一掌下去,顶多让绿水重伤,温止陌这一剑下来,却能取走他的性命。
墨司玄识相的收回手,利落地穿上衣裳。
绿水连忙起身,退到温止陌身后。
墨司玄穿好衣裳后跳下床,气愤道。
“趁人之危,算什么本事?”
温止陌淡淡一笑。
“比不得你。为登皇位,接连害死七个血脉兄弟;为了一腔私怨,对三岁孩子下毒;就在刚才,你还企图祸害女子。堂堂一国之主,行事如此卑劣龌龊。比起你的恶行,趁人之危算什么?”
墨司玄脸上戾气隐现。
原来温止陌不仅知道他来京城,连他杀害七个兄弟的事都知晓。
这回入京犯了两大忌讳,失算加轻敌。
看来想搅混金月国朝堂,从而浑水摸鱼的事,是行不通了。
墨司玄正懊悔气愤,又听温止陌笑着道。
“况且就算朕不趁人之危,如今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敢一战?”
墨司玄知道自己的本事,当初连同十个士兵组成阵法,都没胜过温止陌,如今光凭他一人,单打独斗更不可能是温止陌的对手。
如今不出手,还可以说是温止陌趁人之危。
若真是再与他打一场,可就半点借口都找不到了。
墨司玄昂头冷声道。
“何必如此麻烦?明人不说暗话,孤离国时都安排好了,若孤一月未归,蓝羽国便会举兵攻入金月国。孤如今被你所擒又如何,你若是敢杀孤,势必两国相争,死伤无数。”
他在赌。
赌温止陌不愿再起战争,只能放他离去。
当然,他离开蓝羽国时,确实也做了安排,若是一月未收到他任何回信,便大举攻入金月国。
总之,他纵是死了,也不能让旁人好过。
温止陌闻言面露可惜,紧接着马上神色如常道。
“朕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朕是听闻蓝羽国皇上来了朕的地盘,担心怠慢了邻国君主,特意前来迎你入宫做客,以尽地主之谊。”
墨司玄心中暗呸了一口,哪有人带剑闯到房间迎客的?
还来的那么凑巧,正好打断他的好事。
明显是听到他的安排后,不敢贸然杀他,这才改变了策略。
他也不拆穿,似笑非笑的指着青锋道。
“那倒是孤误会你了,可孤这手下怎么回事?”
温止陌理所当然道:“他拦着不让朕见你,朕着急推了一下,便晕过去了。你还有多少手下,都可以带着一同入宫做客,朕今日带了数十人前来迎接,有多少客人都可以一并带走。”
墨司玄知道温止陌肯定不是一个人来的,却没料到他还带了数十人。
倒真是做足了准备。
反正今日逃脱无望,温止陌又暂且不会杀他,那么随他进宫也并无不可,正好看看温止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再看看能不能趁机得些好处。
想到这,墨司玄道。
“既是金月国皇上亲自相迎,盛情难却,那孤便去金月国的皇宫走一趟,孤只是来金月国逛逛,就带了一名手下。这小地方住的不舒服,既然你有心,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他还有赤羽与玄铠两个死士在外,但此事当然不能让温止陌知晓。
两人都是千年的狐狸,你来我往,各有算计。
温止陌闻言看向绿水,温声道。
“别急,刚才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我们金月国的郑太医,颇通毒药。她现在正在研制墨美人的解药,你想必知道,研制解药不易,弄几个类似的毒药,却是轻而易举。”
对上墨司玄震惊的面色,温止陌继续道。
“你入住宫中,衣食住行方面都是皇宫提供,想要避免中毒,只怕不易。当然,为了两国和平,不可能夺你性命,但让你吃点苦头,受点罪,不过是礼尚往来的事,毕竟是你先下毒谋害朕的长公主。”
墨司玄瞪大了双眼:“你什么意思?”
这是威胁他了?
温止陌嘴角微弯。
“交出墨美人的解药,你才能安稳无忧。”
“要是孤不照办呢?”墨司玄眸光不善。
“你也知道,中了墨美人的只是皇后身边的小女官,你不交出解药,朕与皇后只是损失一个女官,而你却会生不如死好些日子。”
温止陌淡定的回视,似乎这桩买卖已是让墨司玄占了天大的便宜。
墨司玄不同意,他也丝毫不慌。
墨司玄仅僵持了一会儿,就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白瓶,扔给温止陌。
“给你!”
他可不想天天被人投毒,一个小女官的命怎么能与他相提并论?
只要保得命在,好好活着回去。
迟早有一日,他会把今日失去的都夺回来。
等他带兵攻入金月,温止陌就会知道今日没有杀了他,会是温止陌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
温止陌将小白瓶揣入怀中。
墨司玄此时不敢做假,他不会拿自己的安全犯险。
“请吧。楼下给客人备了马匹。”
温止陌做了个请的姿势,让墨司玄先走。
墨司玄路过绿水身边时,凶狠的剜了绿水一眼。
怪不得这贱人不愿意从了他,原来竟然混上太医了。
金月国的太医一直都是男子,温止陌与孟菱歌能给她开这个先例,确实对她算得上特殊关照。
贱人,好生生的主子不做,非要做伺候人服侍人的事儿。
以为当个太医有什么了不起,今夜若不是温止陌来得及时,他早就让这贱人变成了他的女人,终身不敢反抗他。
以为现下逃过就能安枕无忧了吗?
逃得了今天,逃不了明日。
他看上的猎物,迟早都要猎到手。
墨司玄在心中重重的道了句:绿水,你且等着。
绿水被那一眼吓得有些许发颤,却很快又恢复过来。
她成功了。
引出了墨司玄,配合温止陌,顺利将这个狠毒恶劣的敌国君王擒获。
解药到手,算得上不负孟菱歌的期盼,圆满完成任务。
以后她好好地做她的太医,与墨司玄不会再有任何接触,没什么好怕的。
毫无疑问,他被软禁了。
墨司玄并不担心,温止陌若是要杀他,早就在彩香居二楼得到解药时直接杀了,不会劳师动众将他带到宫中。
温止陌当时没杀他,明显就是不想两国开战,至于没将他放走,而是带到宫中,多半是还想商量两国和谈之事。
温止陌上次用他换了那么多武器与马匹,应该是换上瘾了,指不定又想拿他换什么好东西呢。
反正蓝羽国言而无信又不是首次,温止陌要什么他都先答应好了,两国之间相距遥远,温止陌总不能等东西到了再放他离开,只要他提前脱身,答应的事情便全不作数。
墨司玄想通这点,安心地在碧月轩吃好喝好,顺便琢磨着如何在和谈中得到些好处。
蓝羽国向来言而无信,可金月国却是出了名的诚信之邦。从不失信于人。
若是在和谈中他得到些实质好处,而金月国只能得到些不能兑现的口头之物,那何尝不算是报了三年前温止陌的算计之仇呢。
此次离间金月国不成功,若能得些好处回去,也能给朝臣百姓一个不错的交待。
墨司玄越想嘴角笑意越深,眉眼间尽是阴鸷之色…
温止陌将墨司玄安顿好后,又听绿水禀报了打探到的情报,然后才揣着解药回了凤仪宫。
孟菱歌从他出门后就一直在凤仪宫等候,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靠近,马上就迎了上去。
远远见到温止陌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孟菱歌脸上也跟着盈上笑来。
“皇上,今日可顺利?”
温止陌牵着孟菱歌的手往房间走,进了房间,掩上门,便将怀中的解药交到孟菱歌手中。
“这是墨美人的解药,我已经让绿水看过,东西应该是真的。墨司玄已被我软禁在宫中,谅他也不敢拿解药忽悠我。”
“太好了,等会儿我就拿去给春红服下。”
孟菱歌小心翼翼收好,担忧道:“绿水怎么样?可有受伤?”
温止陌坐下,看桌上茶壶内有热茶,便自顾自倒了一杯,顺便将孟菱歌的空杯续上。
“受了点惊吓。此番她立了功,你看看赏赐什么合适?”
孟菱歌坐到温止陌身旁,微微思索道。
“我看这妮子好事将尽,那许妄言人品医术都不错,却也是家境贫寒,我想在京城送绿水一个小宅院,他两人月俸都不低,有了房屋后,日子过得肯定不会差。”
“那这事就交给皇后了。”
温止陌闻言点了点头,“墨司玄对绿水存有报复之心,早点让这两人成亲也好。”
“皇上之前不是说要除掉蓝羽国新帝吗?怎么将人带回来了?”
孟菱歌疑惑道:“他住进皇宫,一旦消息走漏出去,让蓝羽国的人知晓人在我们手中,到时再杀他,肯定会遭受蓝羽国的报复。”
两国之间本就一直有矛盾,若是知晓新帝死在金月国人的手中,蓝羽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孟菱歌本以为温止陌会在宫外就了结墨司玄,让墨司玄消失地无声无息,让蓝羽国的人永远不会怀疑到金月国头上。
但现在将人带进宫,再想掩人耳目,就不太容易了。
温止陌道:“墨司玄离国时便做了准备,若他一月未归,蓝羽国便会举兵攻入金月国。纵使我让他悄无声息死在外面,蓝羽国也会把这笔账算在金月国身上。”
孟菱歌闻言微微皱眉,“那我们就只能好生生软禁他几日,再放他回去?”
“此人两次谋害我们的握瑜,又处心积虑挑拨你与朝臣的关系,一旦放虎归山,肯定后患无穷。”
温止陌神色郑重。
“墨司玄得杀,但现在不是时候,他也不能死在我们手里。眼下,不仅不能杀他,还得将他奉为上宾,与他约定两国和约之事。造成我们与墨司玄相谈甚欢,合作愉快的假象。”
他侧头看向孟菱歌,认真道。
“敢害我娘子与孩子之人,我绝对不会放过。娘子放心,且再让他嚣张几日,我保证绝不会让墨司玄活着回到蓝羽国。”
孟菱歌听他这么说,便知他已有主意,不由安下心来。
“你做事,我一向放心。无需保证。”
孟菱歌面上笑容明媚,温止陌却看出她有几分心不在焉。
她的手指总时不时摩挲袖中解药,明显是急于去给春红送药。
温止陌本还想与孟菱歌说说话儿,结果娘子坐在他面前,想着的却是贴身女官,实在令他有点吃味。
可他不忍心孟菱歌着急,何况春红是为救握瑜而中的毒,让其早点恢复,也是他心中期盼,无奈只好先行起身。
“我还有点事要安排,晚点再回来。”
“我正好要去春红那儿,与皇上一道走。”
见他出门,孟菱歌利落起身,站起身挽着他的手一道往外走,温止陌看着两人挽着的手,神色愉悦。
刚才心中那点微微醋意,被孟菱歌轻轻一挽就烟消云散。
温止陌将孟菱歌送到春红休息的地方,目送她进去,才转道往勤政殿走,并吩咐手下,请孤将军进宫议事。
春红休息的房间外面,明面的侍卫与暗处的暗卫足有十几人,还有两个小丫头专门服侍。
见孟菱歌前来,两个小丫头马上将门打开,将人迎了进去。
“禀皇后娘娘,奴婢刚刚才给春红姐姐擦过身子,她身上的伤痕都已经好了,但消瘦了许多。”
孟菱歌见床上的春红虽面色不好,但被褥正盖在胸前,房间内也没有异味,便知晓这两个丫头是认真照料了的。
“本宫知晓了,你们在门外守着吧,本宫在这里坐一会儿。”
将两个丫头打发离开,孟菱歌亲自将春红扶着半靠在她身上,取出小白瓶的解药,喂到春红嘴里。
药物入口则化,孟菱歌让春红微微后仰,药水便顺着喉咙而下,轻松让春红服下了解药。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春红唇色由青转红,面色慢慢恢复正常,缓缓醒了过来。
“皇后娘娘,我这是怎么了?长公主呢,长公主没事吧?”
孟菱歌见解药见效如此之快,紧张的心总算恢复平静。轻轻拍了拍春红的手,安慰道。
“握瑜没事,是你救了她。你中了毒,刚刚才服下解药,现在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春红听到温握瑜没事,长松了一口气。
“奴婢没事。只是有点饿了。”
昏迷了两天两夜,不饿才怪。
孟菱歌闻言笑道:“本宫刚才让人去准备吃的,应该差不多快送到了。你两天未吃东西,不能一下吃的过饱,先喝点养胃的粥,晚点再吃别的。”
春红用力点头。
“嗯,奴婢喝完粥就跟皇后娘娘回去,今天就能继续服侍皇后娘娘。”
她竟然晕迷了两天,也不知这两日,没有她的伺候,皇后是否习惯?
如今夏紫与秋蓝都不在,也就只有她是皇后身边侍候最久的人了。
没有她的伺候,她不知皇后是否适应,她却是极不放心的。既担心别人侍候不好,又担心皇后没有信任的使唤之人。
“春红。”孟菱歌闻言眸光动容,看着春红的眼睛,认真道。
“这两天,本宫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位公子派人带来了口信,说是娘亲病重,他娘亲希望你们的婚事可以提前,不然万一她有个好歹,男方得守孝一年,又得耽误你们一年。本宫派人去查了,确有其事。”
春红闻言急了。
“不是说好下个月吗?那就再等一年好了,奴婢本来就一直想推迟来的。皇后娘娘,那您帮我回了他,反正不能提前,他要是等不及,就另外找别人成亲好了。”
皇上与皇后有离开皇宫之意,春红是知晓的,所以她并未抗拒孟菱歌为她挑选夫婿。
因为她明白,她们几个丫头没安排好,皇后就不能安心的离开。
但如今皇上皇后计划尚未完成,他们的离开之日尚未确定,皇后便先将她们几个丫头的路全部安排好了,且一个个送出宫去,这怎么行?
她原本是打定了主意,要一直陪在皇后身边的,架不住皇后再三规劝,她好不容易才同意下月成亲,结果竟然还要提前?
现在皇宫这么危险,长公主都接连遇害两次,此时让她离开这里,她如何能放心?
看着春红那双焦灼,担忧的眸子,孟菱歌知她心中所想,坐到床头,给春红理了理额头的头发。
“别说气话。你今年已经二十有二,早过了该成亲的年岁。这赵家公子人品相貌你都见过,他也是被家中的事耽误了,与你再般配不过。眼下他母亲重病,你提前入门,全了老人家的心愿,赵公子只会更感激怜惜你,往后你在赵家的日子也能过得顺心些。”
“并不是说本宫的春红只能配他,而是他有足够诚意,又是目前我们所看的人中最优秀的,本宫不想你错过这场姻缘。”
“当然,如果你确实不喜欢他,你也可以带着本宫给你的嫁妆离开,去过自己想过的任何生活。”
主仆一场,孟菱歌也很舍不得春红,但再舍不得,她也不能让春红给她当一辈子丫头。
她们都应该有自己的人生。
孟菱歌嘴角噙上淡淡笑意,认真道:“你可想好了,到底要不要嫁赵公子,要真不愿,本宫可就给你回绝了。”
春红咬了咬唇,面色羞红。
“我愿意的,可是我不想是现在…”
“你愿意就行,本宫已经让人带了口信,替你同意提前成亲。”
两人主仆情深,孟菱歌又哪里看不出春红的心思,与赵公子见面那次,她的少女娇羞,是个人都能看出她的心动。
刚才那句赵公子等不及,就找别人成亲的话,不过是她不舍离开孟菱歌,激动之下说的气话。
听到孟菱歌已经替她答应,春红想到过几天就会离开孟菱歌,不由声音哽咽。
“可是奴婢走了,皇后娘娘身边可就…”
“皇上的计划在推进中,本宫估计着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趁本宫现在还做得了主,你就听本宫的安排,好好休息几天,做个漂亮的新娘子,风光出嫁。”
孟菱歌看着春红依旧年轻漂亮的脸,似乎能想象出春红穿上大红嫁衣明艳动人的一幕,不由也湿了眼眶。
她的四个丫头中,春红年纪最大,比她还年长一点,一直都是春红照顾关心身边的人。不仅照顾她,连带着另外三个丫头都受其关照颇多。
春红就像个大姐姐一般,无微不至。甚至两次以身相救,她与她的孩子。
能让春红有个好的归宿,让她后半辈子享受被别人照顾的日子,活得自由洒脱,轻松自在,实在是孟菱歌心中极为重要的大事。
“小姐。”春红扑到孟菱歌身上,泣不成声。
心中的不舍让她恢复了在孟府时对孟菱歌的称呼。
“小姐,奴婢好怕,好怕离开皇宫,以后就再见不到您。奴婢跟在您身边十几年了,梦里都是和您在一起,奴婢真的舍不得您…”
孟菱歌拍了拍她的背,低声哄道。
“不会的。等本宫离了这金丝笼,便是自由之身,若是本宫在其他地方安定下来,到时就写信给你,你可以带着你夫君和孩子来看本宫,本宫有空也可以随时去见你。”
春红擦了擦眼泪,满眼期盼。
“真的吗?”
孟菱歌点头笑道:“傻姑娘,本宫骗你做什么,当然是真的。不只是你,还有夏紫,秋蓝,到时我们肯定都还能再见面的。你的夫婿是本宫做的媒,本宫更要盯的紧一点,赵公子若是欺负你,本宫可不答应。”
春红这才露出一点笑意,羞涩的整理孟菱歌肩头被她弄皱了的衣裳。
“能服侍小姐,真是春红今生最大的幸运。”
孟菱歌闻言笑弯了眉眼,正要说话外面的小丫头送来了吃食,她起身走到另一侧,催促春红先填饱肚子。
其实,能得春红这么忠心的人服侍,才是她的幸运。
但主仆之间互相守护到今天已经足够,接下来她更希望春红余生安稳,过好自己的人生。
勤政殿内,温止陌将手中一封信件,由小太监转交给孤砚。
孤砚这三年间平定匪乱,又参与了两次边关之战,皆是大胜而归,去年年底便已升至三品将军。
如今朝廷并未有战事,孤砚本就疑惑皇上单独召他前来的用意,现下见皇上二话没说,先给他一封信,便知晓应该是与这信相关之事,认真查看起来。
信是北疆战场驻守官员亲自所写,加急送往京城的。
里面详细写明蓝羽国新帝墨司玄残杀七名手足之事,以及墨司玄托病许久,多日不见踪迹,官员怀疑其已潜伏到金月国内。
孤砚看完怒不可遏道:“皇上,这墨司玄行事歹毒狠辣,此次来京城定然不怀好意,为避免他惹出大祸,臣请旨全城搜捕,务必将此人揪出来。”
温止陌与暗卫将墨司玄带进宫的消息,还未扩散出去,孤砚以为墨司玄还埋伏在京城哪个角落。
“先坐吧。”温止陌摆了摆手,等孤砚坐下后,才淡声道。
“墨司玄如今已在朕的皇宫内,安置在碧月轩。人,朕已经揪出来了,接下来要怎么做,孤将军可有高见?”
孤砚微微一惊。
他一直知晓皇上武功高强,文武双全,但这几年,温止陌还是一再刷新他的认知。
朝中贪官,他一抓一个准,利民治国之策,层出不穷,短短三年时间不仅让金月国大部分百姓过上了好日子,连国库都充盈到之前的数倍之多。
现在,金月国众人都还不知晓敌国君主到了自家地盘上,而他们的这位皇上,竟然就已经将人抓进宫了。
皇上如此动作神速,又运筹帷幄,孤砚不敢有丝毫不敬,连忙收敛心下震惊,认真道。
“此人与皇上有旧怨,他当上帝王,两国必有一战,不如趁此人落在我们手中之时,率先发难,蓝羽国群龙无首,又忌惮他们君主性命,必然束手束脚,一败涂地。”
温止陌对这答案显然不太满意,负手在勤政殿走了一圈,才抬头对孤砚道。
“孤将军此言,有一定的道理。但孤将军忘记了一件事,当今天下,并非只有金月蓝羽两国。纵然我们能胜了蓝羽国,但付出代价肯定不少,天下形势一乱,其他三国虎视眈眈,趁火打劫,到时便有打不完的战争,埋不完的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