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来过之后,任雅就开始闭门不出,灯倒是一直开着的,我家婆娘去敲过她的门,她也没开门。没多久就有警察上门啦,说是屋子里死人了。那天我打麻将去了,也没看见,说任雅死的时候,眼睛闭不上,医生带她合了好几次,都是没一会儿就睁开了,可吓人了!大家都说她是死不瞑目,可是到现在都没找到凶手,应该就是自杀了。哎,向她这样的女孩,自杀的不少,你就别放心上了。”
孙清宁谢了老板,浑浑噩噩离开,他至此才明白,自己上了葛小琴的当。他一度想死,却又不甘心,他要摧毁葛小琴的一生,就像她摧毁自己一样。
那天,他忽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再已敌人的态度对待葛小琴,而是像一个贴心的丈夫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和她的孩子。甚至到了夜晚,孩子睡沉了,他竟主动抱住葛小琴,轻抚她柔软的身体。
“小琴,我们是夫妻,你知道夫妻间要做什么吗?”
他接过她的吻。
然后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失去了作为男人的能力。
第22章 惺惺相惜
孙清宁二十多年没有过男人的生活, 他用书籍充实着自己,将自己的每一天都安排的满满的。他读本读硕读博,没日没夜的泡在图书馆里, 后来到了蓝平大学当教授,生活就变成了图书馆大学,两点一线。
渐渐的, 他的生活里没有了葛小琴, 也没有了任雅。
他的世界里, 只剩下了他自己。
男人总是这样, 经过千回百转的恋爱后,到头来爱的只是自己。
2009年,学校招进了一批年轻的辅导员, 王英就是其中一个。王英带人力资源系三班, 原本跟孙清宁是没什么交集的,但是他本身很喜欢历史,所以十分佩服历史系孙教授的学识,就总是找机会接近他。有的时候是一起去食堂吃饭, 有的时候是找些专业知识问一问,也有时候也跟他谈论谈论师生之间的事。
王英谈论的最多的就是何丽。
没什么别的原因, 就是因为何丽长得漂亮, 他最注意她。
何丽是个美人胚子, 打他第一天做三班辅导员, 他把她放在心里了。王英很器重她, 时常给她布置任务, 有的时候还会单独把她喊到办公室来, 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这一切的所作所为, 无非是想跟她产生感情罢,毕竟王英也只是个刚刚大学毕业没多久的男孩,想追漂亮妹子当女朋友,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不正常的反倒是何丽。
何丽无意接受他的好意,不知是不曾察觉,还是察觉了却没放在心上,她对他布置的任务,每一项都认认真真完成,不给他任何与她亲近的机会。
而在办公室独处的日子,她却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由一个清纯不谙世事的少女,变成一个风月场上的高手,只是每一次将他挑逗的兴起,便拂衣而去。
王英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男人的兴致,起来了就再难压下去了。但对方是自己的学生,就算日日夜夜想入非非,又能怎样,谁敢拿自己的饭碗去赌呢?
在这样的煎熬下,他只有不断寻找发泄的方式。
而没有什么比隐匿在小巷子里的小发廊更好的地方了。
那一天,他在西川路的小发廊里,与刘志贵不期而遇。
一个是在书香校园里与青春的学生为伍的辅导员。
一个是在餐厅里被油烟浸染的一身油腻的小老板。
两个全然不同的人,却只因为同为男人,便在这里相遇了。
“老弟,你看着挺斯文一人儿,怎么也来这里?”
“因为……因为我想找刺激。”王英无意与他闲聊,他只想快速解决,早点回宿舍休息。
“找刺激?这算什么刺激,我有更刺激的,你要不要跟我去玩玩儿?”
刘志贵虽然是个没有文化,极度好色,猥琐至极的人,可是他似乎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时时刻刻想着赚钱。
刘志贵与王英说了女体盛一事,王英很是心动,但是却并不答应他的邀请。
因为第一他觉得自己刚与刘志贵认识,不能轻易相信这么个陌生人的话。
第二,自己没钱。刘志贵说得明明白白,第一次试玩之后,以后每次1000元。按他的意思,这个刺激不是一般人能找的到的,如果不开这个价,彰显不出价值。
“如果你能拉人一起来,以后每次我就只收你600元。”
王英也没立刻答应,只说先去看看,试过之后再决定付不付钱。
于是在一个星期三,他跟刘志贵约好,一起去了东花路32号小区2栋302室,看见了刺激的一幕。
而刺激的主体,就是何丽。
王英原先还有羞耻心,知道这种事情不怎么光彩,所以强忍着不再联系刘志贵,也不去想何丽。可是他是何丽的辅导员,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能够不去想她。他于是开始一个月参加一次,后来时间间隔缩短成半个月,再后来终于将这项活动变成了每周一次。
羞耻心渐渐消失殆尽,愉悦感占据了每时每分的大脑。不过他有了另一个烦恼——没钱了。
一次1000元,他从工作到现在的积蓄不过两三万,工资每月也之后区区六千,除去生活开支,留给他参加活动的钱并不多。
眼见钱包就要见底了,他不得不想办法拉人一起,以减免女体盛参加费。
他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孙清宁。
因为孙清宁非常有钱,学校的老师都知道,他的老丈人家极其富裕,他也从来不避讳自己是上门女婿这回事,吃穿用度也确实是上层人的标准。
如果,拉上孙清宁一起,这么有钱的人来了,跟着他混也许自己一分钱都不需要出。只是,听说孙清宁跟他妻子关系和睦,也不知道他肯不肯答应。
在某日的中午,二人一起吃食堂时,王英试探性的向他提起。出乎他意料,孙清宁虽然沉默了一会儿,可是竟然答应了。
他的原话是:我已经不记得女人的身体是什么样子的了,去看看也好。
当晚正好是周三,王英带着孙清宁一起来到何丽家。
屋子里装着俗不可耐的舞台旋转灯,那个青春的少女正在男人间翩翩起舞。
孙清宁木讷地站在那里,妖娆的少女眼波艳媚,令人想入非非。
那一瞬间,他回到了三十年前,那个独自拖着行李箱茫然无措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的少年,被一个艳俗的女人引进颓迷的世界里,
这个少女,让他想到了任雅,那个将他拉向深渊又推向光明的女人。
他好久没曾想起她了。
何丽穿过人群,扑在他的身上,轻声说:“教授,你也来了,我好高兴。”
孙清宁陷入恍惚迷离,伸手将她搂住,却又匆忙推开。
他没忘记,自己没有男人的功能,面对女人,他只有出丑的份。
而何丽却不依不饶,硬是拉着他进了房间。
那一晚之后何丽成了他的情人。
两个生殖畸形的人,因为惺惺相惜,所以走到了一起。
孙清宁变化极大,犹如重生一般,性格也变得明朗起来。他常常带着何丽出去玩,因为心里自觉当年亏欠了任雅,所以想在何丽身上将这一份欠缺弥补,便不遗余力地为她买各种女孩子喜欢的小礼物。
其实他也说不明白,他是真的喜欢何丽,还是仅仅因为在她身上看见了任雅的影子。
常家的太公太婆早在十年前就已归西,他们死后,葛小琴忙不迭将自己的儿子改做了葛姓,也就是后来的葛安行。
没几年,葛母也因癌去世,那时葛小琴才忽然感受到孤独。
因为孙清宁没有男性的功能,他们很少亲热,而多年假装乖巧的孙媳妇儿,又让她一直处在禁欲的痛苦中。
如今自由了,她便开始放纵自己。
她成了夜店的传说,谁要是能与她喝上一杯酒,那足够吹嘘整整一个月。
这样的葛小琴,却也有心头软。
儿子葛安行是她的全部。她自知自己无法教育好他,便花大价钱将他送进贵族学校,然后将他送出国。
2010年四月十日,葛安行结束学业从国外回来。
四月十五日,葛小琴回家,发现葛安行死在家中,右腿大动脉有针眼,依照葛小琴在夜店多年的经验,她知道葛安行是死于吸毒过量。
同日,她在家中找到大量毒品,各式各样的都有。
葛小琴忍受着巨大的悲痛,拨通了那个久未联系的号吗。
“孙清宁,你回来,我有事要问你。”
孙清宁说:“ 小琴,我们离婚吧。 ”
葛小琴从未想过孙清宁会向她提离婚。
他是一个孤儿, 是一个被世界所抛弃的人,而他们葛家是他的恩人,他无论如何也没资格提离婚二字。
不过此时此刻, 葛小琴完全不在乎自己能否留住这个障人眼目的丈夫,她只想调查出一件事,就是家中的毒品是否来自于孙清宁, 自己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是否死于他手。
她是一个颇有城府的女人, 没有因为儿子的死和丈夫的离婚要求而丧失理智。她平复了一下心情, 将儿子的尸体藏在自己的卧室里。
四月的天气虽说不算太热,但也难以将尸体保存太久,更何况南京这边的天气阴阳不定, 气温说升就升。为了能让儿子多跟自己待一会儿, 她在屋子里喷满了香水。
葛小琴在葛安行耳边说:“你放心,妈妈一定会让他们给你陪葬!”
她开始了调查之路。
其间孙清宁隔三差五联系她,要见面谈离婚事宜。葛小琴觉得如果跟孙清宁离了婚,很多隐匿起来的事情就难以调查清楚了, 她因此决定先拖着他,于是跟他撒谎说自己去了苏州, 等回来再说。
葛小琴从蓝平大学开始调查。
调查进行的并不顺利, 因为她与孙清宁貌合神离, 因此只知道孙清宁是蓝平大学历史系的教授, 可是在哪里办公, 平时什么时候上班, 她一概不知。所以她既要想法子了解他, 又不能被他察觉, 藏藏掩掩的, 很不轻松。
最惊险的一次,她摸索到孙清宁的办公室,刚想撬开他书桌的抽屉,孙清宁就回来了。情急之下她躲进了书柜里,狭小的空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靠着掐自己胳膊才让自己保持着清醒。等听见他离开她才从柜子里出来,前后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了,因为长时间保持着扭曲的姿势,导致她后来很多天走路都不利索。
在蓝平大学里,她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似乎孙清宁真的是一个德才兼备的学者,唯一知道的是他有一个叫王英的同事,与他走的挺近的。
不过跟踪了几天,她察觉出孙清宁恋爱了。对方是谁她并没有见过,但是女人的第六感让她肯定,孙清宁的生活里一定多了一个女人。
尤其他在仙峰书店看书的下午,小憩之时看着手机的神情,绝对是恋爱中人才有的。
葛小琴感到很奇怪,因为以孙清宁的年纪,是不应该对高中生一般的恋爱感兴趣的,可他的身体情况她也不是不知道,所以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去恋爱的呢?
于此同时,她又发现,孙清宁频繁在夜晚出入东花路小区。他那样体面的教授,与那样老旧肮脏的小区格格不入,就算是朋友见面,又何必那么晚见面?
有几次她有冲进302室的冲动,但都忍住了。这个女人,时刻有着无比清晰的思维。她心里非常清楚,孙清宁对自己是存着恨意的,如果贸然冲进去,面对面一对二,自己一点胜算都没有。
蹲守了几天,她还是没能获得孙清宁恋爱对象的信息。
不过事情在4月29日出现了转机。
那天下午,她饿了。
将近半个月,她没一天好好休息,没一晚好好入睡,她快崩溃了。
她选择了一家叫赛拉的西餐厅,点了一份意面套餐决定好好吃一顿。
这家西餐厅装修的很有格调,里面的客人并不多,冷冷清清的感觉。一个中年保洁员懒洋洋地拖着地,两个年轻的服务员在柜台后面边准备餐边闲聊,葛小琴觉得其中一个女生有些眼熟。
不过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太多了,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晚上跟我一起去呗,你那个穷男朋友还守着干什么?不分留着过年啊!”
“没他我得挂科,要是挂科了我妈不打死我。”
“嘁,你怎么死脑筋。过科这种事嘛!要是有教授帮忙不是更容易?”
女服务员将准备好的食物摆放到餐盘上递给葛小琴,她便就近坐下了。
“哪儿那么容易,教授都是老古董,谁能请得动?丽丽,我看你也从来不看书,怎么考试就都能考高分,连奖学金都能拿。”
“我不是说了吗,要找有用的人,你听我的,我什么时候害过你的。”
“那你说,我找谁比较好?”
“你是历史系的,当然要找历史系的教授,那个孙清宁是你的教授吧!找他,我跟他关系可好了!”
葛小琴放下刀叉,默默地拿出手机按下打开录音功能。
保洁员阿姨走过来,替她收掉了吃空的餐盘。是个极其消极的员工,没有一分钟不在唉声叹气。
“孙清宁?他不行吧,虽然长得挺帅,可是格格正正的样子,我连话都不敢跟他说。”
“格格正正?那你是没看见他的另一面,我跟你说呀——”
两个女生把脑袋凑在一起,嘻嘻哈哈说着私房话。葛小琴没法听见,不过她也不关心后面的话了,她的心里,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因为她想起来,这个说话利索的服务员之一,就是东花路小区302室里住着的女人,孙清宁每晚就是在她那里渡过的。
她这么多天,终于舒了一口气,想起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她止不住地颤抖。
她决定回一趟家,好好休息一晚,准备一番,开始复仇计划。
距离葛安行的死已经过去十四天,闷在不通风的屋子里,再加上近日气温上升,尸体早就开始腐烂。黄色的油脂浸湿了床单,蛆虫从烂肉里爬出,布满了整张床,屋子里到处都是苍蝇,黑压压一片让人难以睁眼。
而葛小琴,竟能面不改色地穿过一群苍蝇来到床边,躺在腐尸身边沉沉地睡了一晚。
第二天,她是被惊叫声吵醒的。
门口站着孙清宁,他显然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瘫坐在门外,瞪着双眼看着床上的腐尸和葛小琴。
葛小琴问:“你回来了。”
孙清宁不说话,他现在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颤颤巍巍拿出手机要报警。
葛小琴赶紧冲过去夺过手机,可是迟了,电话那边已经接通了。
“你好,这里是……”葛小琴没有犹豫,按了挂断键。
“你……你!”孙清宁转身要跑,却被葛小琴追上,堵在角落。
“我儿子是你杀死的,我要你你给他偿命!”葛小琴操起一把椅子往他身上砸。
出于人的本能,孙清宁前所未有地反抗起来。男人的力气多是比女人大的,没几下他就占据了上风。
但是他没致她于死地,毕竟他是个书生。
“我要报警,我要报警!你怎么能把一具腐尸放在家里!”
“你要是报警,你也完蛋!那些毒品都是你的吧!”
要不是葛小琴提起,孙清宁都把这件事忘了。
都是从刘志贵那里买的,太多了没地方放就都藏在家里了。
“儿子死于吸毒过量,你敢说不是你害死他的?”她质问他。
“那是他自己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简直无理取闹!”
也许因为心虚,他没在与她纠缠,夺门而出。其实今天他来是为了与她谈离婚的事情,何丽想结婚了,他亦有这个意思。不过事发突然,他哪还有心思与她坐下来好好谈?
孙清宁离开,已到中午。葛小琴木讷的从地上爬起来,将因争执而导致混乱的客厅打扫赶紧。
因为身上沾染了尸臭,她在放了浴盐的鱼缸里泡了三个小时,仔仔细细洗了个澡,换上一身优雅的连衣裙,好好打扮了一下。
不得不说,她是个美人,邋遢了十几日,只这么用心了一下,就恢复了往日的风采。
她再度去了一次赛拉西餐厅,保洁员还是昨天那个保洁员,但是那两个服务员并不在,应该是休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猥琐的男人。
葛小琴觉得这是天在助她,因为从一个男人嘴里问话对她而言比呼吸都要简单。
尤其还是这样一个眼睛里写着色的男人。
不需多废心机,只卖弄三分风骚,猥琐男人就凑了上来,她轻而易举地问出了两个服务员的名字,一个叫何丽,一个叫柯云,甚至连她们的电话号码都要来了。虽然她并不知道留着有什么用,毕竟她只想杀了她们。
比较麻烦的是,二人的生活轨迹并不相同,若是要一箭双雕,凭她一人有些太过困难。如果能有一个帮手,那就最好不过了。
保洁员用一块脏的看不出本色的抹布擦着桌子,还是一声接连着一声的叹气。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由铃声能听出,是最老旧的那种诺基亚。
“二啊,你到南京啦!”
“二啊,你说什么?谁出事了?”
“二啊,你别急,妈现在就赶过去!”
带着浓重口音的说话声让店里的客人忍不住发笑,这个保洁员并不在意,满脸是惊恐与不安。她脱下土黄色的工作服,走到猥琐男面前,有些为难地说:“店长,我儿子刚到南京,我能请个假去接他吗?”
猥琐男正跟葛小琴聊得欢,根本不想搭理她,挥挥手就让她走了。
葛小琴没一会儿也起身要走,对猥琐男说得是去做美容,实则是为了去追保洁员。
她的计划突然变得格外简单。
与其自己费尽心思动手,不如用钱买命, 反正她最不缺的就是钱,不说千亿,几百万还是不在话下的。更何况那个保洁员, 看样子只需区区几十万就能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了。
她跟踪的路上, 想了很多, 包括如何威逼保洁员同意杀人, 杀人后要求她如何处理尸体,之后如何栽赃给孙清宁,再如何完美撇开关系并且将孙清宁的罪判得最重。
最后, 她决定将二人分尸。
并非为了毁尸灭迹, 而是为了让孙清宁受到最大伤害。让他一睹情人的惨状,让他承受莫须有的罪名。
她却早已不记得自己连同母亲是如何伤害他的,她只记得他是怎样让她绝望的。
只剩恨意的人生,何苦继续下去?
决定了分尸, 葛小琴需要寻一个方便的地方,一来可以供保洁员处理尸体, 二来也能以此拴住保洁员, 以防她中途变卦。
也是运气, 她在十字路口的电线杆上看见了小广告, 机不可失, 她立刻联系到房主, 当场付了三个月租金, 拿到钥匙。
是个门面房, 没什么隐蔽性, 这一点有些不妥,不过葛小琴看中的是里面的机器,这里原先是做钢材的,没有什么工具比电锯更适合分尸的了,而且据说原先店里常常失窃,因此原来的店主安装了摄像头。
这边确定了作案场所,那边就跟丢了保洁员,虽有点懊恼,不过总觉得万事俱备,所以也不是非常担心。
孙清宁发来短信:小琴,我劝你还是报警,我跟你一起去自首。我现在马上回家。
神经病!
葛小琴简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骂人。
自首?谁去自首?谁杀人了?难道不是他?
她赶回家中,看见孙清宁正在打电话,她上去一把夺过手机。
“请问有什么事需要帮助?”电话那边传来声音,孙清宁打的是报警电话。
孙清宁要说话,被葛小琴狠狠踢到腹部,疼痛难耐。葛小琴不罢不休,又拿起桌上的花瓶对着他的脑袋砸下,孙清宁抬起胳膊挡住才不至于被重伤。
“如果报假警是要受到处罚的。”电话那边还在说话,声音冷冰冰的。
“家暴!”葛小琴喊了一声,“孙清宁,你要跟我同归于尽是吗,那好,今天我们就都死在这里!”
这个女人疯了!
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疯子!
孙清宁现在也不想什么报警了,只想赶紧离开她,永永远远地摆脱她!他现在明白了也后悔了,从那一年葛家收养他开始,他的人生就已经结束了。
孙清宁趁着葛小琴喘息的间隙逃跑,走时还不忘带上几包白粉。
他走后没多久,警察就来了。是一个实习女警察,彬彬有礼地敲了门。
“刚刚是你报的警吗?”小警察看着一身是伤的葛小琴问,眼神里透着怜悯。
“是我报的警,不过已经没事了。”
葛小琴没想到警察真的会来,她怕放置在三楼的葛安行的尸体被发现,所以只想尽快赶走她。但是这个实习警察兢兢业业,非要带她去医院验伤,以备案方便以后她要离婚时可以提供有力的家暴证据,拗不过她,葛小琴只好坐着警车跟她去了医院。
便如命中注定一般,又遇见了保洁员。
她那时甚至不知道她叫陈美丽,在她眼里,这个保洁员只是她复仇路上的工具。
她偷听到了她与儿子的对话,于是以此做要挟,又加以钱财诱惑,轻而易举将她拉下了水。
如葛小琴所料,穷人为了钱,可以做一切事。所以她放心地回了家,想好好陪伴自己的儿子。
不如葛小琴所料,人再穷也尚存了一丝人性。所以计划并不如她所想那样顺利。
那陈美丽母子二人,竟然放了柯云!
她气急败坏,发誓要惩罚这对不听自己话的母子,她要让他们老老实实为自己杀人!她不允许有人破坏自己的计划!
她将陈美丽锁进钢材店,只与柯云的残肢作伴,就是为了击垮她最后的理性。
又来她也有别的心思。
听闻食少女肉可以返老还童,她一直想试试,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不止拿陈美丽试,她自己也想试试。
于是她顺走了柯云的左胳膊。
少女的胳膊,如玉般光滑,没有一丝皱纹,而放了血的胳膊更是白嫩,好像嫩藕一般。
可葛小琴下不去口,面对餐盘里的胳膊,她拿着刀叉,切了一刀,可是肉并不似她所想那样柔软,又来卡住了骨头,刀都顿了,一时就不知该从何下手了。
忽地看见手上的结婚戒指,突然又起了一个新的想法。
是孙清宁害自己致此的,她要让他也尝尝,情人的滋味。
葛小琴脱下自己的戒指,带在这只手上,像处理炸鸡一样处理起这只胳膊。用面包糠,调上胡椒盐,辣椒粉,以及各种作料,想了想,又把从家里找到的白粉倒了进去。成人的胳膊单拿出来,虽然看起来不大,但是也比鸡肉难处理多了。一轮面包糠不够用,她又做了好几波,忙忙弄弄一个晚上,终于做成像样的成品。
可是家里没有油。
还得麻烦西餐厅一下。
顺便她也想去打探一下,柯云死后有没有什么风声。
5月2日晚,她带着柯云的胳膊来到赛拉西餐厅。
因为已经快十二点了,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因为正处在交接班时候,所以店员也都不在岗,连柜台后面居然也没有人。
她绕到敞开式的厨房,打开炸薯条机,将用面包糠裹紧的胳膊扔了进去。
油溅了一地,她又找了墙角的拖把把地上打扫干净。
一切忙完,胳膊却还没炸熟,工作室那边却传来脚步声。
她急忙溜走了。
她可不想在孙清宁之前被抓到。
第二天凌晨三点,陈美丽之子赵平玉打电话给她,说何丽已经死了,该把报酬给他了。葛小琴不敢相信,杀人分尸能这么快。
她跟赵平玉在何丽家见面。现场非常混乱,满屋子都是血,碎肉连着碎骨头,铺了满地。何丽的头倒着滚在门口,葛小琴开门看见,一时也吓得不清。随后在沙发上,桌子上,地板上看见了剩余的尸体。
赵平玉满脸血污从洗手间走了出来,手里拎着电锯,眼神透着凶光,是杀人犯专有的那种冷冽。葛小琴不禁一怔,心中甚感不安。
不过赵平玉似乎看见了什么,带着惊恐地问:“门后面站着的是谁?你带人来了?同伙?”
葛小琴说:“你别管这么多。这哪儿来的电锯?”自己把钢材店锁了,这又是他从哪里搞来的?
“你也别管我这么多,把钱给我!我有急事要走!”
葛小琴才不想管闲事,付了钱,打发他走。
走到门口,赵平玉紧紧皱起眉,回头说了一句:“你简直不是人!”
葛小琴没理睬他,把门一关,捡起何丽的头,放在客厅的餐桌上。
现场有些脏乱,她想好好打扫一下。其实并非因为有洁癖,她只是想把现场布置成女体盛盛宴,这是她一早就想好了的。
一直忙到早晨,地面的血也都清理干净了,何丽的尸块也都被放了血,整整齐齐被摆在桌上,她又从冰箱里找了些蔬菜出来,切成何事的大小,洒在尸块周围。
忙完这一切,她心满意足地在何丽的卧室睡了一觉,醒来时,一眼看见了停在楼下的警车。
之前怎么没看见?这警车是什么时候来的?
警车里坐着的女警看着眼熟,再仔细盯着看了几眼,葛小琴才认出了她是带自己去医院的那个实习小警察。想必是柯云的案子已经让警方怀疑上何丽了,所以才派她来盯梢的。
要庆幸警方派来的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实习警察,所以事发这么久都没有被惊动。
为了拖延时间,她想到了一个拙劣的办法。
她将卧室里的两面镜子面对面放着,找好角度,然后在房门口的椅子上坐下,将何丽的头捧在自己面前。
这样麻烦的操作,虽然不知效果如何,但小警察似乎真的松懈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