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看见金云大厦的标志了,魏以铭稍作喘息,准备一股作气跑到目的地。
但没走两步,前面就已经被拥挤的人群堵死了,熙熙攘攘,没个秩序,好像在搞什么活动。
今天是一月一号,到处都是活动,也没什么奇怪的,但是大家都在往上看,魏以铭也下意识跟着网上看。
原来,在金运大厦的顶楼,有两个人站在那里,看样子是在准备跳楼。
虽然远在二十三层楼高的楼顶,但魏以铭还是看清了,这两个人是裴娅琪和林萍萍。
魏以铭急忙推开人群,要上楼去。这时候电话响了。
“你来不来?”还是刚刚那个声音。
“我已经到楼下了,你们想干什么?”
“那就到顶楼来谈,做客运电梯到二十楼,再换货运电梯。”
“我告诉你们,我们是警察,你们这样……”
“她们掉下去粉身碎骨,谁管她们是不是警察?”
电话啪的挂断了,魏以铭头一次觉得无助。原以为上午武海出事已经算是离奇,没想到裴娅琪这边的遭遇更让人大跌眼界。
按照电话里的说法到达顶楼,顶楼风大,冬季的寒风直往衣服里灌,魏以铭的双手瞬间冰冷。
裴娅琪和林萍萍分别被两个穿护士装的人押在栏杆边缘,两个人都被探出去半个身子。
一个穿着黑色套装的微胖女人从阴影出走了过来,向魏以铭伸出手,说:“我姓张,是这里的负责人。”
魏以铭虽然震惊愤怒,但怕他们真的伤害小裴和萍萍,只要强压着脾气,与她握了手:“我姓魏,是重案组的组长。”
“我不管你是谁,换句话说你是谁我们都不怕,我们背后的老板官比你还大。”
“你们到底想要多少钱?”魏以铭直入主题。
张经理笑道:“不是你给我钱,是我们给你钱。”
“什么意思?”
“两位警察小姐很厉害,勘查能力出人意料。我们躲过了那么多次检查,没想到栽在她们两人手上。我们领导在一起商量过了,给你们十万,做封口费怎么样?”
魏以铭虽然不知道小裴她们发现了什么,但是既然对方敢冒险威胁警察,那必然是不得了的事情。他想不如先认个怂,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行吧,那你拿钱来。”
“那我把规则跟你说一下。”张经理拿出一个iPad,点了点几下,“第一,离开这里后,关于金云月子会所的一切都不允许说出去;第二,停止调查金云月子会所的坠亡事件……嗯,也就这两条。”
魏以铭从警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嚣张的人,他满口答应下,点头哈腰,装孙子。
“魏长官,我们也不怕你跑,也不怕你告,我们这个生意做得大,你要是真头铁不怕撞,尽管来。”
魏以铭嗯嗯啊啊道:“您说的是,我也只是个吃公家饭的,多管闲事的事我能不管就不会管的。”
“行吧。”张经理对小护士们挥了挥手,几个人把裴娅琪和林萍萍带了过来,她倒是守信,带着人就走了。
裴娅琪还好,只是被风吹的有点冷,身体不住发抖,魏以铭把自己的外套脱给了她。
但是林萍萍,因为吸入了不明物质,现在仍然出于昏迷状态。魏以铭和裴娅琪两个人架着她坐电梯下楼,打车送到医院急诊。
市医院,武海听说林萍萍被送来了医院,一定要过来看看,他坐着轮椅打着点滴,让陈文安推了过来。
林萍萍在急诊室,谁也不让进,急得他差点跟急诊室门口的保安吵起来。
魏以铭陪裴娅琪包扎小伤口后也过来了,陈文安看见她,脸一红,居然什么也没说。
魏以铭心想:原来是个纸老虎,看来没什么好怕的了。
武海急问道:“魏队,小裴姐,萍萍她发生什么了?”
魏以铭说:“暂时知道的是氟中毒,应该是那群人给她下迷药了。”他话刚落,裴娅琪立刻给他使眼色,让他少说两句。
但是武海还是听明白了,追问道:“什么人?哪群人?怎么回事?”
裴娅琪看躲不过,叹了口气说:“金云月子中心那群人,这次是我的错,我们就两个人,不应该冒那个险。”
“算了,等回去再说吧。医院里人多。”魏以铭说着,拍了拍武海的肩膀,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一直没说话的陈文安说:“金云集团一直比较神秘,不知道背后是什么人撑着。以前经常有来自金云大厦的报警,但是最后都不了了之,我们虽然好奇,但也没人敢多管多问。”
他一说话,裴娅琪才发现他的存在,歪着头看着他说:“哎?你是谁来着,看着眼熟。”
陈文安立刻恢复生机,啪的一敬礼,然后笑着说:“小裴姐,我是陈文安,我们上次还一起去玄武湖玩儿的,你记得不。”
裴娅琪打量了他一下,恍然大悟道:“啊想起来了,你上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在徐州,回来后就忘记联系你了。”
“哈哈,”陈文安憨憨一笑,“小裴姐大忙人,我反正闲人一个。”
魏以铭清了清嗓子,说:“两位同志,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吧。”
陈文安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几个人在急诊室门口坐着,武海唉声叹气,时不时张望一下,裴娅琪则过去问了几次情况,出来的医生都说还在检查中。
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有医生出来喊林萍萍家属,裴娅琪和魏以铭立刻冲过去,询问状况。
医生说:“氟中毒严重,我们检查结果是她曾过量吸入七氟烷,这是一种用于手术麻醉的违禁药品,她是从哪里得到的?”
魏以铭问:“这种药是不能在市面上获得的吗?”
“不能,因为过量吸入会有性命危险。我等会儿跟你们谈这个,先说一下林萍萍患者的状态。因七氟烷导致呼吸以及循环功能障碍,后引发休克。在我们全力抢救下,已经基本脱离生命危险,后续治疗将在呼吸科进行。”
武海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问:“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医生如实说:“有可能会有神经障碍,比如反应迟钝之类的,不过这也是概率问题。”
武海听罢气得咬牙,骂道:“他妈的饶不了那群人!”他双手握成拳头,血管暴起,挂水的针管都回血了。在陈文安地提醒下,才渐渐平静。
裴娅琪主动跟医生说明七氟烷的来历,她实话实说,林萍萍是在金云大厦月子会所吸入七氟烷的。医生原本义愤填膺,但听见金云大厦,立刻就没了声音。
“那也许是我弄错了,既然是金云大厦,我就不多过问了。”医生微微一笑,要走。
裴娅琪拦住他,问:“金云大厦也是医院吗?”
“当然不是。”
“既然不是为什么可以拥有七氟烷这种禁药?”
“因为……”医生迟钝了一下,说,“这是妇产科的事了,金云月子会所跟我们妇产科有合作,我才他们是从妇产科那边拿的药。”
“有什么合作?”裴娅琪追问道,并且亮出警察证,“医生,我是重案组的裴娅琪,我正在调查一起案子,可以耽误你一些时间吗?我现在需要询问你一些事。”
医生很为难,左右看了看,叹了口气,把裴娅琪拉到一个角落里,说:“警察小姐,你饶了我吧,我还想吃这碗饭呢!你要是想知道什么直接去问妇产科不是更方便吗?”
裴娅琪看出来这是个知道内幕又胆小的主,所以决定从他入手。她拦住他,笑嘻嘻说:“医生,既然你知道就告诉我呗,跑什么妇产科,我又不要生娃娃。”
第91章 证人遇刺
医生老好人, 见小裴这么热情,不知道怎么拒绝,搓着手踌躇不决, 想了想说:“这样,我十点下班,下班后你来找我, 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好的好的, 多谢多谢!”
医生把自己的姓名办公室写给她, 说:“我叫王路平, 办公室在三楼302室,你到时候敲我门就行。哎,实话说这事藏我心里这么久我也怪难受的。”
裴娅琪接过纸条, 没来及说点什么, 急救室那边就有小护士来喊王医生了,王医生把笔放入口袋,急匆匆就过去了。
林萍萍仍没有醒,被推到呼吸科住院, 武海想跟着去,但是被烂在外面, 说是闲杂男士不得随意入内。
“我怎么就闲杂了?”武海在门口跟小护士争论。
“那请您说明身份, 我们再判断您是否可以进去。”
“我……我是……”武海结结巴巴, 脸一红, 心一狠, 说, “我是她男朋友!”
“男朋友?”小护士重复了一遍, 武海心虚地点了点头。
陈文安在他耳边小声说:“武老弟, 这话说出来要负责的。”
“大不了我照顾她呗。”
“不是, 我是说林萍萍她知道后会不会生气啊,人家说不定有男朋友了呢。”
“怎么可能?”
看武海这么执着,裴娅琪不忍心看他失望,就给他求了情,情护士允许他进去呆一会儿。小护士也是人美心善,经不住他万般请求,就答应了。
林萍萍住的是双人病房,旁边病床上的病人已经睡了。裴娅琪和武海安静地在林萍萍床边守着,两个人都看着窗外。
从病房的窗户可以看见外面的夜景,因为是一月一号,外面时不时还有烟花。
裴娅琪算着时间,现在是八点多,她决定九点半就去王医生门口守着,防止他说话不算数跑了。
而武海则专心致志地跟昏迷的林萍萍说话:“萍萍,你看看外面的烟花美不美?萍萍,你出院了我带你去玄武湖看烟花表演。萍萍,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去的哪里?萍萍,一加一等于几?萍萍,中国的首都在哪里?”
林萍萍微微睁开眼,用无比微弱的声音说:“武海,我是中毒了,可你也别把我当傻子好吗。”
“啊!”看见林萍萍醒了,武海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颤抖着双唇什么也说不出,也不顾自己还受着伤,猛地站起来就要去喊医生。
裴娅琪赶紧把他按回轮椅上,说有什么事她来,别再受伤了。
裴娅琪推门出去找医生,路过护士站,看见里面几个小护士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她竖起耳朵听了一听,原来是一楼有医闹。
“一个喝醉了的男人耍酒疯,把王医生给刺伤了。”一个小护士小声道。
“现在怎么样?”
“被推去手术了,听说情况不太好。”
几个人抱怨着现在的医疗制度,医生太少病人太多,男人女人都给当畜生使,医闹了还不给医生维权,简直干不下去。
裴娅琪听得心里一惊,凑过去问道:“请问是哪个王医生?”
一个小护士道:“是急救科的,王路平医生。”
裴娅琪暗自叫道不好,跟护士说明林萍萍已经醒后,急匆匆就往三楼赶去。
去的时候就看见一路上都是血迹,很多患者围观,王路平医生躺在地上,白大褂被血染得殷红。有两个医生跪在他的身边进行治疗,看那他们的神情,似乎情况不容乐观。
事发太过巧合,裴娅琪不得不怀疑起这场医闹的动机。
也许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医疗纠纷,但或许这是金云月子会所的一次灭口行动。
王路平医生很显然知道些内情,他是否也被威胁不允许将真相说出?所以当他想开口时,对方就让他永远不能说话了。
“行凶者呢?”裴娅琪问。
围观的人看了看她,有的让到一边,看起来不想多事,有的比较热心,告诉她行凶者已经跑了,有人看见他上了楼,但是见他手里拿着刀,所以不敢靠近。
裴娅琪当即往目击者手指的方向跑去。
也许是因为行凶者手里的刀上沾了血,所以顺着滴落的血迹,裴娅琪轻而易举地寻找到行凶者的逃跑路线。
只是当她追上时,行凶者已经从八楼跳了下去。
裴娅琪看着床边留下的凶器,懊恼不已。自己作为警察,怎么这点警惕性都没有?害得王医生遭受无妄之灾。
医院报了警,警察来了之后将行凶者的尸体运走,并了解了行凶者的作案动机。裴娅琪没有表明身份,但一路都默默地跟着,以收集相关信息。
据医院的医生反馈,行凶者是被一辆出租车送来的,说凶手在路边喝醉了,有好心的路人怕他冻死,所以拦了出租车把他送来了医院。王路平恰好快要下班,手上没事,就主动接治了他,谁知道他进了王路平办公室后,从怀里掏出一把刀来,对着王路平就捅,王路平拼命往外跑,大声呼救,才阻止了他的行为。
接受寻问的医生也是救治王路平的医生,满手是血,面色憔悴道:“我看见王医生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好,身上有很多刀口,一看行凶者就是下了死手的,警察同志,我们医生的安全要受到保障才行,天天这样心惊胆战的,也没法好好给人看病啊!”
警察安慰了他几句,说了点浮于表面的话,就忙着清理现场了。他们要赶在媒体来之前把证据清理干净,否则又要媒体大肆报道并且胡乱解释了。
裴娅琪听罢,觉得事有蹊跷,一切真相还是要等到王路平醒了之后才能知道。
魏以铭找到裴娅琪的时候,她正坐在一楼的椅子上小憩,忙碌了一整天,她滴水未进,又被人押上天台经受恐吓,整个人虽说没有大伤,但精神状态很不好。
魏以铭见罢,很是心疼,但他知道裴娅琪肯定不会愿意回去休息的,于是想换个法子让她放松一下。
“喂,小裴,陪我去吃个饭吧,我还没吃完饭呢。”魏以铭轻轻推了推她。
裴娅琪微微睁眼,疲倦地说:“你自己不会去吃,干嘛非要喊我?”
“这大晚上的,一个人出去吃也太孤独了吧。”魏以铭笑着说,然后凑到裴娅琪耳边,轻声道,“这医院不安全,我们换个陌生的地方,你跟我说说。”
虽然魏以铭说的不清不楚,但是裴娅琪与他相处多年,早已能根据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猜出他的意思。
于是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那就去呗。”裴娅琪说着,也不问他去哪儿,就离开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医院,来到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吧里,一人点了一份简餐,沉默地吃着。
“这儿安全吗?”裴娅琪用纸巾擦着嘴,含含糊糊地问道。
魏以铭放下叉子,看了看四周,说:“应该是安全的。”
裴娅琪立刻像到了家似的轻松,往椅子上一靠,揉了揉因为要假装正经所以已经抽筋了队伍胳膊,说:“你也发现医院里有人跟着我们?”
魏以铭严肃地点了点头说:“从你开始跟王医生说话的时候,就一直有小护士盯着你们,现在想想,也许是金云集团在医院里安排的眼线。”
裴娅琪说:“这个集团真是不得了,看样子背后果然有人。”
“不管背后是什么人,从他们目前的行为来看,做的一定是不法生意。也许曲瑶的死就是他们造成的。”魏以铭说着话,一个服务员从他们身边走过,他立刻拿起杯子假装喝水。
其实他现在也有些慌,他答应了张经理收钱住手,从王医生的经历来看,他们可能真的能够对违规的人实施报复。
他不怕什么,但是他怕小裴会因此遭到伤害。
见身边又没有外人了,裴娅琪叹了口气说:“我今天在金云月子会所,育婴室里看见的那一幕,到现在都觉得不是真的。要是那些都是真的,我恐怕要做一个月的噩梦了。”
“你看见了什么?”魏以铭边问边吃,边用眼睛看着周围的动态。
“在他们育婴室的地板下面,整齐的摆着一些圆柱体玻璃瓶,瓶子里面装着的,好像都是婴儿。”
“活的婴儿?”魏以铭问了句废话。
“不知道。”裴娅琪面色极其凝重,“不过看样子肯定是死了,一个个新生儿,这么大的样子。”她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四五十厘米,“被泡在透明的液体里,一个瓶子里一个娃娃,看起来就像是玩具婴儿。”
魏以铭已经脑补出那样的场面了,光是想想就浑身颤抖,更别说小裴了,她可是亲眼看见了的。他为了让她解开心结,努力挤出一丝笑,说:“你别多想了,也许就是玩具呢!”
“不,你别安慰我了。”裴娅琪忧心忡忡地说,同时举起咖啡杯喝了口冷掉了的咖啡,“我有十足的把握,那些都是真的婴儿。小魏,那些都是婴儿标本!”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两只手也紧紧握在了一起。
第92章 杀婴不赦
裴娅琪要把下午发生的事情都告诉魏以铭。魏以铭说不急, 有什么发现还是等回到警局再统一汇报,但裴娅琪一定要说。
她之所以这么执着,是因为她觉得金云大厦的人还是不会放过她, 要是自己遭遇了不测,至少已经让小魏知道了真相,那么她也算完成任务了。
魏以铭听罢心里不是滋味, 就由她说了。
“当时是我和护士长两个人在育婴室里, 周围还都睡着新生儿。护士长把地锁打开后没有直接拉开门, 而是对我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我当时没听懂,现在回想起来,有点脊背发凉。”裴娅琪喝了口咖啡, 才继续说, “她说,你要是看见了,你也得下去。”
“下去是去哪儿?”魏以铭问。
“我想她指的是我也要跟那些婴儿标本一样睡在地板下面吧。我说今天不管说什么我都是要看看地板下面的,她也没多说什么, 就把门拉开了,然后我就看见一个婴儿仰躺在我面前, 小小的身体在大玻璃瓶里漂浮着, 眼睛睁得大大, 看着我, 他就那么蜷缩在我脚边, 看着我……”裴娅琪说着, 浑身发抖, 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魏以铭赶紧做到她的身边, 给她拿纸巾, 让服务员倒水。他真不怎么会安慰女孩子,笨笨拙拙的,还把水洒到了裴娅琪的衣服上。
裴娅琪深吸了一口气,把回忆带来的恐惧压了下去,继续说:“地板下面是一层隔间,半米深,就像一个储物间,但是不知道有多大面积。我当时跪下来往里面看了看,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装着婴儿的玻璃瓶,竖着放,好几排。”
说到这里,就连魏以铭也变了脸色。他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案子数十起,涉及婴儿的案子少之又少,涉及到这么多婴儿的案子从没有过,他隐约觉得,如果侦破此案,将会牵扯出一大串人物来。
裴娅琪继续说:“我当时真是吓傻了,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那个护士长趁我跪下查看地板隔间的时候,用绳子勒住了我的脖子。我想那一瞬间她是真的想勒死我的,在我快要昏过去的时候,有人制止了我,好像说我是警察,不能随便杀之类的。小魏,我敢肯定,金云月子会所不是第一次杀人了!”
“嗯,”魏以铭思忖了一会儿,说,“明天我会向上级申请,带着特警部队去搜查。小裴,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吧,事情我会安排其他人做。”
“不行!”裴娅琪当即拒绝,“王医生那边一旦醒了,我要赶紧问他话,我们要尽快找到案件线索,否则还会有人被害。”
魏以铭有些疑惑地问:“我想问其他医生也会有人知道吧,为什么一定要问王医生?”
裴娅琪轻叹一声,道:“说出来有些无情。确实,我相信找其他医生也一样能问出真相来,但是我怕金云大厦发现后会派人加害所有协助我们的人。我是想,一定要面对这样的危险的话,就让王医生一个人面对吧!如果被伤害到的人太多,案件恐怕很难查下去。”
确实,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只牺牲一个人要比牺牲一群人要好很多。
魏以铭对她的这种决定表示理解。
二人当夜都没有回家,相依着在咖啡馆里渡过了一夜。裴娅琪靠在魏以铭身上,睡得很香,但可怜了魏以铭,一晚上没敢动一下,整个人都坐僵硬了。
第二天,武海高高兴兴打电话来说林萍萍状态好很多了,再住个一天半天医院就让出院了。
魏以铭让武海继续呆在医院里照顾林萍萍,又吩咐陈文安去调查胡小花和许朵的背景,自己则准备去请特警组突袭金云月子会所。
而裴娅琪,则是一大早就去五楼心胸外科的ICU门前守着了。
据小护士们聚在一起闲聊说,王医生身重七刀,有四刀在肚子上,划破了肠子,所以做了部分肠切除;有两刀在心口,但幸运的是这两刀都没有刺中心脏,也是因此王医生才能幸运地活到如今的吧!还有一刀砍在右手手腕,力度太大几乎把整只右手都给砍了下来,虽然受伤后紧急做了修复手术,但刀伤仍然造成无法补救的重伤:右手手筋完全断裂,后期不可能恢复到原来,以后都不能再拿起手术刀。
这意味着王路平医生以后的工作生涯,彻底被毁。
裴娅琪听罢忍不住骂道:“这个人是有意想要毁掉王医生的吧,就算杀不死,他也要让王医生不能再当医生。实在太恶劣了!”
王医生的手术做了将近十三个小时,到了早上九点,他还是处于麻醉昏迷状态。裴娅琪坐在他的病房外面,寸步不离。
她现在不敢有任何一点松懈,因为她一直在后怕,当时不该让林萍萍单独陪那个张经理上厕所,好在林萍萍脱离危险了,要是真出什么事,她后悔都来不及。
到了早上快十点,王路平的主治医师来病房查看王医生的情况,看见门口坐着的裴娅琪,很主动地上前与她说话。
“警察小姐,您是在这里等我们的王医生的吧!”
“是的,”裴娅琪站了起来,问,“王医生现在的状态如何?”
主治医师说:“虽然伤得有些重,但是手术成功,所以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这种情况我们不能太乐观,还要不断观察,防止伤势突然恶化。但是不得不说王医生命大,遇见的凶手是个不会使刀的家伙,捅了那么多刀,都不在点子上。”主治医师乐呵呵地笑了起来,看他这幅样子,想必王医生确实没什么大事了。
“那我可以进去问他一点事情吗?”裴娅琪指了指重症病房,小心翼翼地问。
“不行。”主治医师立刻拒绝,“麻醉还没过,所以他现在还什么都不能说,你再等等,大概再等一个小时就可以了。”
裴娅琪对主治医师表示感谢,然后站在ICU门口向里面看了看。
病床上王医生鼻子上带着呼吸机,身上贴着心电图,看监测仪,心跳血压都比较稳定,看样子是没什么大问题了。裴娅琪放下心来,决定先去吃个早饭再回来。
坐在医院门口的早餐摊子上啃包子的时候,周金平打电话过来,说关于死者娄文谦背包里的那具死婴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
裴娅琪问:“怎么这么快,儿医那边不是说要一个星期的吗?”
周金平语气凝重地说:“我盯在后面催的,搞了个加急,塞了几支烟,他们就先处理我们的这具尸体了。小裴,事情看来有些复杂。这个婴儿自身有先心病,但是的直接死因不是心脏病,而是窒息。尸检报告显示其肺部有水,说明死前曾吸入大量水,造成肺部中度损伤,鼻腔受损严重,鼻内有淤血,喉咙与口腔内也有血迹,两耳出血,眼球充血,脖颈处有掐痕。据我们几位法医共同推测,该婴儿是经受过淹水后再被人掐死的。”
裴娅琪听罢,第一时间想起了在育婴室里的游泳池下面看见的那只小袜子,她的脑海里冒出一个假设。
这个婴儿,也许因为护士的不当操作,所以在游泳的时候发生了意外,月子会所为了保护自己的名声选择了不送医私下抢救,却抢救失败,在婴儿半死不活的状态下,他们选择了让她“意外身亡”。但是真实死因被妈妈曲瑶发现,曲瑶欲要张扬此事,月子会所于是将她杀人灭口。
周金平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说:“小裴,这是谋杀,谋杀一个弱小的婴儿,罪不可赦!你们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周金平是个沉稳的人,很少会说出这种义愤填膺的话来,裴娅琪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个饱经风霜的老者的愤怒。
裴娅琪听罢这份验尸报告,也暗下决心,犯下这样恶劣罪行的犯人,她是绝对不能放过他们的!
冬日阳光正好,反射在玻璃大楼上又照在她的脸上,她顺着阳光仰起头,突然发现金云大厦就在不远处。
借着明媚的光线,她看见在金云大厦十五楼的窗口,正有一个人拿着望远镜看着她。她猛地一惊,急忙三两口吞下包子,匆匆往王医生的病房奔去。
那群人不会死心的,她们会对王医生再度下手!
还没走到电梯口,裴娅琪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是武海打来的,他说:“小裴姐,我听护士说王路平医生刚刚去世了,是不是真的?”
第93章 露出马脚
裴娅琪听到这个消息, 只觉得大脑嗡嗡地响,她真想狠狠扇自己一巴掌,急着吃什么早餐, 这根本就是被人拎着尾巴耍,
赶到五楼,ICU的门开着, 王医生的身上被蒙着一层白布, 有一个小护士在整理他身边的仪器。裴娅琪冲进去, 想要掀开白布看一眼, 但被小护士拦住了。
“这位女士,你是王医生的什么人?”
“我是警察,是来查案子的!”裴娅琪急道, 不是因为她无法问出真相, 而是又一个人在她眼皮底下死去,她觉得自己太失责了。
“警察小姐?”小护士有些不敢相信,但依旧本着职责禁止她看王路平的尸体。
“病人去世后只有亲属可以看,警察小姐请回吧。”
“他手术不是成功了吗, 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行了?”
“我不是医生啊,我也不清楚。就是大概十点十分的样子, 他的监控仪响起了警报, 韩医生他们赶过来后, 就直接宣布死亡了。”小护士说到这里, 有些悲伤, 唉声叹气地说, “王医生是个好人, 他年纪挺大的, 没几年就退休了, 对我们新来的都很好,从来不骂人,遇到这种事真叫人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