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姨娘看着慕靖震惊的眼神，无声地笑道：“觉得不敢置信么？哈哈哈，这后院中的女人，哪个心里没有这些龌龊事，你以为那些个红颜白骨都是如何来如何去！”
大宅门中到处都是这样的事情，女人的一生都寄托在男人身上，荣辱喜忧于一身，悲欢爱恨也全都由他，徐姨娘的一生无疑就是个悲剧，但是在慕卿月看来却死不足惜。
毕竟在她手上可是有着好几个人命，那些未成形的孩子还有怀着身孕的女人，都遭到了徐姨娘的暗中毒手，而其中一个就让方氏背了黑锅，使得方氏带着慕卿月愤而离家。
慕卿月冷淡地看着徐姨娘有些疯癫的模样，开口问道：“徐姨娘，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给父亲服用着绝育草？”
“这个事情已经不重要了，哈哈，慕靖，我只笑你精明一世，终究还是被女人蒙骗，你服用了这么多年的绝育草，你以为你还能生出来孩子么？哈哈，笑话，你早就不可能再拥有子嗣了！那个夏氏怕是背着你偷了人，转头就栽到了你身上，可笑你还沾沾自喜，简直是笑话！”随着徐姨娘的大声承认，慕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猛然上前一步狠狠一掌扇在了徐姨娘的脸上，清脆的回响声中，慕靖的怒吼声格外清晰：“你给我闭嘴！”
徐姨娘还想再说，却被慕卿月手中的银针封住了脖子边的穴道，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瞪着一双眼睛狠狠瞪着慕卿月，像是要将慕卿月给撕碎！
一旁的慕晓月看到母亲发狂，早就已经吓得动弹不得，这时候看到母亲被慕卿月制住，想要上前来，却被丫鬟死死拽住，只能无助地看着。
慕卿月凑近了徐姨娘耳边轻声道：“徐姨娘，若是你适可而止，本小姐或许还会帮你好好照看着晓月，但若是你不知悔改，我可不敢保证晓月会发生什么课…”
徐姨娘噎住，死死咬住下唇看着慕卿月脸上认真不似作假的神色，又看看一旁被丫鬟死死拉住泪流满面的慕晓月，最后颓然闭了闭眼睛微微点头。
慕卿月满意地将银针收回，徐姨娘果然不再说话，任由慕靖粗暴地将她拖了起来，也没吭声，而是警告的眼神凝固在慕卿月脸上，似乎在无声地说着，要记住自己承诺的事情。
“大小姐，刚才徐姨娘说的事情都是真的？”蒋氏面色苍白，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惊变中回过神来，看着慕卿月阴晴不定的神情试探性地问道。
慕卿月点点头，转向汝老医正道：“师父，这事情还是您来做决断？”
汝老背着手看了看慕靖殷切的眼神，而后又看向慕卿月，却见她脸上坦荡，似乎并没有什么亏心事，叹了口气指着那白瓶道：“确实，服用了这绝育草粉末，是不可能再有子嗣了，若是不信，只要等到孩子生出来坐下亲子鉴定，自然能知晓结果。”
在场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那夏氏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慕靖的种，惊闻这消息慕老太君顿时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东暖阁内又是一通动乱，慕靖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众人簇拥着慕老太君送回了堂屋，蒋氏将鹿老太君给送走了，慕卿月却留在原地处理剩下的烂摊子。
称心快步走到慕卿月身旁道：“那夏氏还没醒，崔嬷嬷也还在昏迷中，保证他们两人都没有听到刚才发生的事情。”
慕卿月点头，最后看了眼东暖阁才朝着朝阳阁而去，刚才她就让如意将汝老和慕少鸣先带去了那里。
远远地就看见汝老站在庭院中，慕卿月快步走了过去，就见汝老拿着她放在庭院中藤椅上的医术，正皱眉看着其中一页，若有所思，就连慕卿月来了都没有察觉。
“师父？”慕卿月轻声道。
汝老这才如梦初醒，将那书卷往椅子上一丢，语气不善道：“你研究毒经？”
慕卿月瞄了眼那书卷，她前些日子刚好看到这一张，所以就随手放在了椅子上，朝阳阁内也没有什么外人，所以也没在意，没想到被汝老医正来抓了个正着，不由有些忐忑道：“略有研究。”
“今天的事情，是你搞的吧？”汝老的口气听不出喜怒，但是听在慕卿月耳朵中却着实有些心惊肉跳，她吸了口气轻声道：“师父，今日这事儿我确实是提前知道，但是并非是我下手，若不是我提前将那下在茶杯上的药剂剂量减半，恐怕夏氏都救不回来了，更别提那孩子。”
“你也觉得那夏氏的孩子不是慕靖的？”汝老眯了眯眼睛，看着慕卿月那张逐渐美艳的眉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倏然叹了口气道：“为师也不是在质问你，只是这…并非正途啊。”
“师父，那些该死之人，我并不怜悯，但是不该之人，我也并不会妄下杀手。”慕卿月眉眼之间掠过一丝痛苦，随即掩去，只剩下坚定朗声道：“这毒经我研读也只是为了应付以后的事情，师父知道我娘亲的家世，我早晚也要去面对那些事情，我想要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不得不做些违背世道的事，但就算我双手沾满鲜血，我也不会让那些人在我面前伤害我在乎的人。”
汝老在慕卿月的话语中听不出一丝迷茫，看着面前挺直了脊梁，虽然面色苍白却异常执拗的少女，终是叹了口气道：“卿月，为师不怪你，切记勿忘初心啊。”

“师父的教诲，卿月定然不忘。”慕卿月拂手行礼，郑重其事地允诺道。
汝老叹了口气，也没再言语，摆摆手道：“你们姐弟俩也有段时间没见了，说些话我们就该回去了。”
汝老转身要走，却被慕卿月拦住，她看着汝老身后似乎有高了些的慕少鸣，神色复杂地抿了抿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吹落了眸子转向汝老轻声道：“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少鸣就拜托师父了。”
“怎么了？闹别扭了？”汝老挑眉，似乎不能理解这姐弟是怎么回事，回头看慕少鸣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伸手猛地敲了下慕少鸣的肩膀道：“男子汉大丈夫，做出这么一副扭捏的样子是给谁看，莫得叫人笑话！”
慕少鸣尴尬地轻声道：“师父…”
“行了，你们先说着。”汝老说罢人已经走出去了，只剩下慕卿月和慕少鸣面面相觑。
“姐，我…”还是慕少鸣先开口，他已经开始变声，声音在清亮中带着些许沙哑，像是从玻璃面上拉开的磨砂，有种奇异的磁性，倒是并不难听。
慕卿月却拧紧了眉头，摆手偏过头去：“别叫我姐。”
慕少鸣到了嘴边的话噎了一下，这才忐忑不安地走近了几步道：“姐，别这样，你说过会等我自己说的？”
慕卿月气闷，猛然回头等着那近在咫尺的绝色道：“我该叫你什么?慕少鸣？或者是什么？”
“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慕少鸣。”慕少鸣眼眸深处溢出一丝悲凉，错开慕卿月那凌厉的眼神，垂了眸子低声道：“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只想做姐最亲近的人。”
“我弟弟呢…”慕卿月过了良久才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
“在刚刚回慕家的时候，就被郁姨娘和蒋氏害死了。”慕少鸣老老实实地回应道。
“这么说，十几年来，都是你代替我弟弟活着的？”慕卿月拧眉，倒是隐隐约约能猜到当年发生的事情，心中的无奈慢慢地沉淀了下来。
她其实对慕少鸣并没有什么太过浓烈的感情，前世这个亲弟弟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被害成了傻子，所以她根本没机会接触他，也不可能了解那时候或许已经弃他而去的夏侯身后所代表的北商皇族的势力，更加不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前世代替慕少鸣活了这么久的他，最后是因为她而被害，所以她重生一世，救他一命也算是不负初衷。
“是的，夏侯一直说让我回去，但是我…不想离开。”慕少鸣似乎有些难堪，微微偏过头去看着朝阳阁内一片郁郁葱葱的柳树，过了良久才低声补充了一句：“不想离开你。”
慕卿月开口想要反驳，但是看慕少鸣脸上明明白白写着落寞，不由噎了回去，无可奈何地放软了语气道：“你早晚要回去的吧？”
“我不想。”慕少鸣语气坚定，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谁劝都不好用：“姐，我把你当成我唯一的亲人，至于那些抛弃我、甚至陷害我的亲人，我不要也罢。”
慕卿月明白他指的很有可能是北商皇室中人，他没有什么发言权，所以只是耸了耸肩轻声道：“我不会逼你走，也不会拦着你，但是等你明明白白给我说清楚自己究竟是谁以后，我才能从心底里认可你，所以…很抱歉，我现在还不能信任你。”
慕少鸣听到高慕卿月的话虽然心痛，但是同时也为她的精明强势而感到欣慰。
那个无数年来只会让自己失望不屑的姐姐，从这次回来以后脱胎换骨，不仅无数次让他惊讶诧异，更是让他生出些许缱绻心思。
他承认是自己任性，不想离开她，所以才反复找各种理由拒绝夏侯的提议。
或许留在她最近的地方看着她，便是他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
直到他有足够的能力站在明处，站在她身边，像那个男人一样清晰地告诉所有人他对她的情意！他迟早也可以的！
慕少鸣没再说什么，而是默默离开了，慕卿月看着那远去的人影不由叹了口气，见她回过神来，一直在旁边候着的称心才敢走上前来：“小姐，那边玉安和玉平已经被我扣下了，小姐要去审讯那两人么？”
“现在还不用，先让她们吃点苦头。”慕卿月摆手，随即想起来另一件事道：“东暖阁从今天开始给我关紧了，里面都换成咱们的人，不准放任何人进出。”
称心点头，慕卿月捏了捏脖子上挂着的玉扳指，狠声道：“我还不信那幕后之人不出来，跟我带着一样的戒指？难道跟方家有关？”
没有人接话，慕卿月已经抬脚向着慕靖歇息的东庑房去了。
慕靖这时候屏退了众人，整一个人在房间内生闷气，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原本心心念念的事情在终于达成的时候，也同时坠入谷底，这种忽上忽下的变故即便是慕靖也很难快速低调整过来。
他一边忧心着慕老太君的身体，一边痛恨着夏氏的隐瞒，听到崔嬷嬷来通报说夏氏醒了也根本就不想去安抚她！
叩叩叩。
门再度被敲响，慕靖粗暴地开口道：“不是说了不准打扰？！”
“父亲，是我。”慕卿月清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这让慕靖暴怒的脾气缓和了些许，就听慕卿月声音中带着安抚道：“我给父亲带了些吃食来。”
慕靖叹口气，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儿是最贴心的，这时候大家都知道慕靖心情不好，躲着走还来不及呢，也只有慕卿月会这么凑上来，还聪明地懂得如何安抚慕靖暴怒的脾气，不会当炮灰，反而能刷下好感度。
“进来吧。”慕靖开口，已然没有怒气。
慕卿月施施然地推门而入，脸上挂着微笑，拎着个食盒走进来，伸手哦就按在慕靖紧皱的眉心道：“父亲别懊恼，这样的事情现在揭露出来，或许并不算是坏事呢，祸乃福之所倚，父亲可别先气坏了身子。”

第255章 劝慰
“那个夏氏，竟然敢戏耍我至此，难道还有更坏的事情么？”慕靖气呼呼地坐在矮几前，看着慕卿月笑盈盈地将适合打开，拿出一样养自己平时爱吃的点心摆在桌子上，也没有刚才那样暴怒了，倒是多出一丝无奈。
说到底他还是因为大意所以才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夏氏毕竟是跟了他很久的女人，虽然这些年来都养在外宅，但是他从未想过夏氏会跟别人有染，当听说夏氏怀孕的时候他只是大概判断了怀孕时间就确定是在跟自己身边以后才有的，也没有怎么询问就决定将她带回慕家。
当初就应该等着她生下了孩子，做了鉴定以后再带回慕家的！
慕靖现在懊悔也没有用了，所以只剩下他叹气的份儿，今日在场人多口杂，这事情说不定这时候已经流传了出去，不仅仅是夏氏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事情，更是徐氏竟然对自己下毒，十多年来都没有被发现，导致现在他已然是没有生育能力，这对于男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他想不出慕卿月还要怎么安慰自己。
“父亲，您别跟自己怄气了。”慕卿月好笑地将慕靖再次拧起来的眉头抚平，而后轻声安慰道：“父亲身上的顽疾，既然卿月查得出来是因为什么，自然也能够治好，虽然可能需要些时间，但是父亲也还年轻，那种事…并不是不可能的。”
“你是说，我好可能有孩子？！”慕靖陡然大喜过望，猛然睁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慕卿月，倒是让慕卿月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才含笑点头道：“父亲放心吧，我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是有把握的。”
慕靖蠕动了下嘴唇，还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过了良久才拿起一块点心填进嘴里，似乎才开始感觉跟慕卿月说这样的事情有些尴尬，神色间掠过一丝不自然道：“倒是让卿月看了笑话，为父…”
“父亲没关系的，这种事情是人之常情，只能说那徐氏包藏祸心人面兽心，竟然会做出这么歹毒的事情来，当初女儿也是瞎了眼，才会让她帮助女儿来掌家，若是这次她不暴露出来的话，还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呢。”慕卿月说的煞有其事，好像已经看得到未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打了个哆嗦劝慰道。
“卿月，你说那徐氏竟然会筹谋这么多年，这次却暴露出来，会不会对你不利？”慕靖果然心情好了很多，对着慕卿月倒是生出些许担心，刚刚慕卿月已经说了能够治好他的病，就目前的情势看除了汝老之外慕靖也只能相信慕卿月，所以他可不能让慕卿月出什么意外。
“徐氏一个弱女子，若是有心防备，还害不到女儿的。”慕卿月自信地笑笑，将点心排排摆在了慕靖面前：“先前女儿说的不是最坏的事情，其实指的是之前那些威胁父亲的江湖中人。”
“跟他们还有关系？”慕靖皱眉，心中一跳，生怕慕卿月点头承认。
慕卿月也不隐瞒，她看出慕靖对江湖中人很是忌讳，想来他又想起了之前被星宿派威胁的事情：“父亲，先前星宿派之所以专门绑架了夏氏和崔嬷嬷，女儿推断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两人原本就是星宿派的眼线，只不过先前是暗线，现在需要她们了所以才闹出这样的事情来，转变成明面上的眼梢。”
“眼线？为什么要安排在我身边？难道他们对慕家有所图谋？！”慕靖大惊失色，他现在对慕卿月的话可是没有丝毫怀疑的，自热是觉得慕卿月不会欺骗他。
慕卿月当然不能说星宿派的目标是慕少鸣的身份，所以只是耸了耸肩搪塞道：“至于具体的原因还不好说，但是目前看来对慕家还没有什么危害，不过先前女儿就从东暖阁里抓到过传信用的布谷鸟，所以能判断她们一定是通过这种方式给外界送信，至于内容还有待商榷。”
“不行，要快点将那两个人处理掉。”慕靖猛然起身，他知道夏氏怀的并不是自己的孩子后，对夏氏还有一丝旧情，毕竟这么多年来都跟着自己，一下子就舍弃掉定然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这女人不仅欺骗了自己，更是借机混进了慕家，说不定这次怀孕就是为了让慕靖将她接进慕家所以才闹出的幺蛾子！
觉得自己想通了的慕靖，和知道实情不能说出来的慕卿月自然达成了共识，慕卿月仔细思索了一番便了解了慕靖的思路，自然也没有什么异议地从善如流道：“父亲，我已经让人将东暖阁给围起来了，随时都可以探查消息，但是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父亲还是去安抚一下夏氏比较好，如果让她们有所察觉的话，说不定那些江湖中人还会不会采取更加极端的手段。”
慕靖沉吟良久，才点头道：“卿月说的不错，那这探查消息的事情…”
“就交给女儿吧。”慕卿月拂手应道。
“好，卿月长大了啊。”慕靖终于露出笑容，心情大好。
慕卿月陪着慕靖吃了顿下午茶，这才走出了前院，回到朝阳哥的时候刚进门就见一道雪白色的影子扑进了自己怀里，慕卿月笑笑地将扑进怀里的小雪貂抓起来，用手指头摸了摸雪貂毛茸茸的脑袋。
那雪貂极其乖巧地任由慕卿月抚摸，当看到称心走到慕卿月身后的时候，却猛然呲牙咧嘴，表情凶悍地看着称心，不断地发出压抑的嘶吼声音，听起来竟是有些骇人。
称心无奈地停在慕卿月身后不远处，慕卿月拎着手里的小雪貂晃了晃，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小雪，你是不是又欺负称心了？不是说过了不能这样对待别人了么，要是在这样的话晚上就不让你在我怀里睡咯？”
那小雪貂却像是能听懂慕卿月的话一样，赶忙摇着小脑袋对着称心点点，然后就刷的一下窜进了慕卿月的怀里，将脑袋埋在了慕卿月领口，半晌才舍得抬起来，蹭了蹭慕卿月的颈侧。

第256章 审问姐妹
“这小东西，还真够邪门的…”称心在一旁看得惊奇，没想到世子爷会送来这么蹊跷的玩意儿，也就慕卿月才能够亲近这小家伙，别的人就算是想碰它一下都不行。
“小雪有点认生。”慕卿月拎着雪貂走进了屋里，将它放在软榻上才将袖口的褶皱抚平：“这小东西可是从漠北来的，聪明得很。”
“听说是地藏宫和星宿派的人交易后，那星宿派的送来给世子爷把玩的东西，结果世子爷转头就给送了来，也算是对小姐您十足十的心意。”称心抿嘴笑笑，难得能揶揄慕卿月的机会她可不会错过。
慕卿月却是嗤之以鼻，回头瞅了瞅那小家伙在软榻上探头探脑的样子，失笑道：“恐怕是拿这个小家伙没辙，所以才送来我这里了。”
慕卿月的话自然让称心和刚进门的如意忍不住笑，而后称心才汇报道：“小姐，那玉平和玉安说是想见您，您看…”
慕卿月先前是说让这姐妹俩先受点罪，然后再来审讯比较省时省力，但是现在那姐妹俩倒是非常平静，没有挣脱或者不服从的架势，而是要求直接跟慕卿月面谈，这倒是让慕卿月惊讶了一下，不明白这姐妹俩怎么的就想通了。
“走吧，一起去看看。”慕卿月沉吟了下就决定道。
慕卿月带着称心和如意几拐进了一个破落的院子，在慕府这样的地方可是很多，都是些以前有人居住，后来逐渐荒废了的院落，三人从后院进了个厢房，而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的地道的门鱼贯而入。
这地下空间还是东陵无烨找人来弄出来的，拍了几个亲卫守在这里，平时也就称心如意红缨还有慕卿月自己才能在这里随意走动。
玉平和玉安两姐妹被绑住了手脚，扔在牢笼中，两人都是脸色灰白，短短时间内疚憔悴不已。
她们怎么都想不到慕家还有这样的地方，更加对慕卿月感到恐惧，玉平多次劝说玉安后终于让妹妹听话，所以才叫人通知慕卿月自己两人会乖乖招供，好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见到慕卿月带着丫鬟出现，玉平抿了抿唇，嘶哑着声音道：“大小姐，奴婢若是招了，能否放我妹妹出府？”
慕卿月挑眉，看了看旁边沉默不语的玉安后才转向玉平那秀气的面容道：“怎么，你只想你妹妹离开慕家，你不想？”
玉平神色间涌出一抹暗淡，神色仓皇道：“大小姐，奴婢知道我们姐妹做的都是什么事情，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奴婢们死一百次也是死不足惜，奴婢是见大小姐并不像是想要我们姐妹的性命，所以才斗胆央求大小姐额外开恩，只要能让妹妹活着，奴婢就算是死了也对大小姐心存感恩！来生定然为小姐当牛做马报恩！”
“唔？”慕卿月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玉平一直都表现的柔软懦弱，性子里倒是个刚强的，在这种情况下还知道要分析慕卿月的举动能代表什么，看起来倒是个可造之材：“先给她们松绑吧，人在放松的时候才有可能想起来更多有用的事情。”
看出两姐妹的疑惑，慕卿月扬了扬唇解释道：“我并非想要你们赔上一条命，毕竟那些已经离开的人，不是你们赔了命就能回来的，更何况，夏氏不是好好的么，玉平何必责难自己？”
一旁的玉安有些忐忑地蹭了蹭，在慕卿月逼视的眼神下才咬唇道：“奴婢做的错事很多，不敢求大小姐法外开恩，姐姐却是并未酿成大祸，所以要出府也是姐姐，奴婢甘愿一死赔罪。”
“你们倒是姐妹情深。”慕卿月不冷不热地讽刺了一句，这才冷声道：“找我来想说什么就尽快说，若只是推来推去那就没意思了，再说，你们听谁说的我打算放过你们了？”
“作为慕家的奴仆，不仅谋害主子，更是欺上瞒下帮着有心人算计慕家子嗣，就你们两个奴婢的命都不够偿还这些年你们犯的错。”慕卿月的凤眸凌厉，其中毫不掩饰地流转着睥睨的光芒，玉平和玉安只觉得身上像是有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两人的膝盖压弯，猛然跪倒在地上，不敢动弹，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慕卿月只是静静地坐在牢笼外的藤椅上，但是那一身气质却让人恍然如同见到了上京那些高高在上的女子，这种转变让称心和如意都有些意外，两人面面相觑，下意识地将呼吸放轻，不敢打扰慕卿月的情绪。
玉平咬牙，拉着玉安，两人狠狠磕头道：“我们什么都说，只要是大小姐问的，奴婢们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那就抬起头回话。”慕卿月语调中带着些许满意，敲了敲藤椅的扶手，似乎在思量着什么，对着玉平问道：“你通常是什么时候拿药的？”
“通常都是下午，就是上次…大小姐来东暖阁的时间。”玉平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上次差点就被慕卿月给抓到了，她还洗啊出了一身冷汗，现在想来大小姐那时候恐怕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所以才会特意走过来询问，而后也没有真的离去，而是看到了她做什么。
慕卿月挑眉又看向玉安道：“你呢，你是什么时候把东西递到东暖阁的？也是下午？”
两个丫鬟若是光天化日之下隔着东暖阁的院墙交换什么东西，很容易就被人发现，所以慕卿月判断她们俩并不是通过这种方式进行交换的。
果不其然，玉安摇摇头道：“并不是，奴婢是前一天半夜将东西藏到东暖阁的院墙底下，而后才由姐姐在其他方便的时间将那东西拿走的。”
玉平是负责厨房的，下午在大家都休息的时间里她就要去厨房准备膳食，所以有很正当的理由经过后院，也就可以顺便趁着大家都在休息的时间，将玉安想要传递的东西拿走。
玉安则是趁着半夜没人的时候，将东西放到指定地点…半夜…
慕卿月猛然看向玉安的双眼，深邃的眼神如同吸引人陷入的沼泽一样凝视着玉安一眨不眨道：“你仔细回想一下，你半夜去东暖阁的时候，有没有听见过…鸟叫声？”

第257章 怀疑
“鸟叫声…似乎没有啊…”玉安整个人呆愣地看着慕卿月，那神情却像是被催眠了一样，眼珠子都不动了，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玉平不敢打扰的，只能在一旁莫名其妙地看着。
慕卿月不放弃，眼睛死死盯着玉安道：“你再想想，有没有听到鸟叫声，应该是布谷鸟的叫声？”
玉安拧着眉头丝丝回想着，然后猛然开口道：“是的，我听到过！就是布谷鸟的声音，但是非常怪异，似乎并不是布谷鸟本身在叫，而是有别人在学布谷鸟的叫声，而且时长时短并不规律，也不成曲调。”
慕卿月闻言才慢慢放松了下来，双眼合上休息了半晌，而玉安也像是泄了气一样瘫软在地上，有些惊恐地看着慕卿月。
她刚才竟然像是被人催眠了一样，思绪完全不由自己地区回放着她将东西送到东暖阁的每一次经历，然后按照慕卿月所说的去刻意搜索着记忆中有可能被自己忽略了的东西，最后竟然真的想起来了？！
这大小姐难道还懂什么妖法？
慕卿月养了半天神才睁开眼睛，看着两人瑟瑟发抖的样子收起了凌厉的神色，轻柔笑道：“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什么？”两个丫鬟都是愣愣地看着慕卿月，似乎没听懂刚才慕卿月说了什么。
慕卿月有些好笑，但是在两个丫鬟面前又不好直接笑出来，遂起身摆手道：“我说你们可以走了，我要问你的已经问完了，你们可以尽快离开慕家了。”
“大小姐，不让我们偿命？”玉安有些不可置信，要知道她受伤可是有着好几个小生命，虽然不是她自己愿意做的，但是也确实是她出手的没错，这些年来她时时刻刻都在经受着煎熬，她总想着某一天能被别人拆穿然后好结束这一场噩梦。
而就在刚刚，慕卿月的出现让她终于大梦初醒，所以刚才她之所以直接承认，也是想让自己得到解脱。
慕卿月听到她的话后身体顿了一下，随后头也没回道：“命令不是你下的，所以这件事情怪不到你头上，徐氏现在已经被控制，没可能再找你顶黑锅了，当然，我叫你离开并非是原谅了你对慕家子嗣做的事情。”
过了良久，就在两姐妹以为慕卿月已经走了时候，在门边悠然传来一声叹息，而后才响起她清雅的声音：“只有你还活着，才能日夜受着良心谴责，所以我要你们活着离开，不用感谢我。”
慕卿月的话让两姐妹陷入了沉默，良久才想起了嘤嘤的哭泣声。
慕卿月走出院子的时候看着还未降入地平面的夕阳，再次叹了口气，这叹气声惹得称心和如意心里也不好受，两人对视一眼谁都不敢这个时候上前来打扰慕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