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个小铃兰是实心?的,现在她将铃兰花心?往外一拉,只听‘咻’地一声,一道亮光如烟花一般射入夜空中,随即炸开一朵奇怪的花纹。
她这个年纪坐不住,王机子也不能时时刻刻看着,现在城里人又多,也怕哪天?忽然走丢了?。
便让萧遥子那里给了?这么个东西,让小时找不到家的时候,拉响这铃兰花心?就行。
卫星海再?度被?刷新三观,又见?到他们有类似穿云箭这种利器,这个时候才用,也没多想就质问道:“既然有这东西,为何现在才用?”
不过话才说完,他就想给自己的嘴巴一巴掌。
自己真傻,刚才脑子怎么想的?
但用不着他自己扇自己了?,小暖已经开始冷嘲热讽了?,“你脑子傻了?吧?让人知道咱们身上有这种东西,你觉得是城里来人快,还是这些海贼的刀更快?”
“是啊,哥。”卫星河终于?出声了?。
但却是附和小暖的话。
卫星海抿着嘴,重新坐下身,气自己说话没过脑,也气弟弟又一次不帮自己。
城里谢明珠家这头?,她与月之羡今日难得早归,见?着院中只有王机子,便以为孩子们又去了?萧沫儿家。
毕竟往日里下了?学,宴哥儿他们总爱绕路去看妹妹棉棉。
谢明珠想着如今有新来的孙嫂子掌厨,不用自己费心?灶台事,便索性?起身去萧沫儿家接孩子,顺道也看看今日棉棉可变了?样??
谁料刚到杨德发家门口,迎上来的寒氏先满是纳闷:“今日怎没见?小宴他们来?往日这个时候,早围着棉棉转了?。”
若是寻常事,孩子们或许会耽搁,可来看妹妹这事,向来比什?么都积极。
谢明珠心?里“咯噔”一下,瞬间觉出不对劲,连上楼瞧萧沫儿母女?的心?思都没了?,只匆匆跟寒氏打了?声招呼,便急急忙忙往家赶,路上还特意让人去衙门递了?话,让那边帮忙留意。
无独有偶,卫家兄弟俩往常下学后都是直接回家,毕竟刚来没多久,卫星海又眼高于?顶,没瞧得上能做朋友的。
可今日却迟迟不见?人影。
卫家立即就打发人沿着下学路去找,沿途问遍了?也没人见?过他们,又赶紧去书院打听。
卫无谨得知消息,也立刻带着人加入寻找,途中听闻宴哥儿兄妹也没回家,众人的心?更沉了?几分,衙门那边也加派了?人手四处搜寻。
如今城里街巷日渐繁多,再?想起前天?晚上卫家兄弟与宴哥儿刚起过纷争,卫家人心?里门儿清。定是卫星海不服气输给表弟,又约了?人私下比试。
顺着这个线索去问卫家兄弟的同窗,果然得知是卫星河去约的宴哥儿,可偏偏没人知道他们约在了?何处。
众人只好兵分几路,城里城外一起找,最?后总算在城西得了?消息。
有人瞧见?两?拨孩子一前一后出了?城。
可到了?城外,放眼望去连个人影都没有。
谢明珠和月之羡急得快要疯了?,忍不住暗怨卫星海兄弟俩,技不如人也就罢了?,偏偏把人约到城西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眼下只差没下月牙塘里捞人了?。
正在焦头?烂额时,萧遥子急匆匆赶来,一边安抚众人一边道:“莫急,若真出了?大事,小时那丫头?带着信号烟花,早该通知咱们了?。”
话虽这么说,但搜寻的范围却半点没缩,反而朝着城西外围不断扩展开来。
只是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笼罩下,连半点孩子们的踪迹都没寻着。
月之羡急得红了?眼,直接把州府杂货铺的人都怀疑了?一遍,咬牙道再?找不到人,就私下绑了?那些可疑的,用私刑逼问。
他没仇人,唯一得罪的,也就是抢了?州府人杂货铺的生意,叫他们不喜生恨罢了?。
可就在这当口,城西外的夜空里,忽然亮起了?萧遥子道观特有的“睡莲图”。
那是小时身上带的信号烟花!众人大喜过望,立刻朝着信号亮起的方向狂奔而去。
谢明珠夫妻俩举着火把,跟着人群往芭蕉林里赶。
路上她心?里不住想,莫不是孩子们贪玩闯进?来,遇上了?野兽受了?伤?或是迷了?路没法?出去?
却万万没料到,眼前的景象竟让所有人都惊在原地。
孩子们不仅好好的,还把七八个大汉五花大绑堆在地上!
卫家兄弟独自坐在一旁,饿得肚子咕咕叫的卫星河正捧着宴哥儿摘来的芭蕉吃,还不忘劝身旁的卫星海也尝两?口。
宴哥儿兄妹几个早已吃饱,在地上刨开一片落叶,正玩着“炸碉堡”的游戏,笑得开怀。
至于?野兽?他们早捡了?不少柴火,四处点了?火塘,火光冲天?,野兽哪敢靠近。
“爹!娘!”小时听见?熟悉的声音,立刻从地上跳起来。
她头?发重新绑过,却有些松垮,瞧着带了?几分狼狈,一个箭步就冲进?谢明珠怀里,“你们来得好快!”
谢明珠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心?还在突突直跳,后怕得声音都发紧:“怎么跑这么远来?把爹娘担心?坏了?,以后不许随便出……”话没说完,袖子就被?月之羡扯了?扯。
她顺着月之羡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地上,捆着七八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宴哥儿正拉着杨德发这个衙门捕头?介绍:“杨大舅,他们是元宝岛的海贼,本来想进?城打探消息,被?我?们逮住了?!”
“海贼?”谢明珠只觉头?皮一炸。
她虽没亲眼见?过海贼,却亲眼见?过海贼带来的血雨腥风。
石鱼寨被?洗劫得鸡犬不留,白猿峡一战更是死伤遍地,让莫、叶、风、沙四家元气大伤。
一想到这些,她本能地把小时搂得更紧,声音发颤:“你们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娘,我?本来没事,再?被?你勒下去就要喘不过气啦!”小时在她怀里挣扎着。
谢明珠这才回过神,连忙松开手,拉过几个孩子仔细检查,生怕他们受了?半点伤。
孩子们却没在意她的紧张,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起了?经过。
先是小时听出海贼里李小萍的鳌州口音,便假装自己也是鳌州人,先拉近了?距离。
他们年纪小,本就容易让人放下防备,当时又是被?绑着的。
再?加上兄妹几个配合默契,说的话又有理有据,李小萍果然上了?当。
一旁来找儿子的月之羡听得目瞪口呆。
不过何止是他,李天?凤那边也派了?云聿带人赶来,此刻看着孩子们的眼神同样?满是震惊。
尤其是听到他们如何在聊天?中套出海贼的身份和来意,又怎样?当着海贼的面,从容冷静地下毒,更是惊得说不出话。
这哪是什?么阴谋,分明是明晃晃的阳谋,偏偏那些海贼还真就上了?当!
更难得的是,孩子们遇上这种突发事,竟能如此冷静,还能保持这般惊人的默契。
很多成年人,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都未必能保持这份冷静心?态。
萧遥子此刻最?是得意,摸着胡子满脸笑容与有荣焉。这些孩子认识‘醉仙桃’,还是他教的,没成想他们竟这么快就用上了?!
看来以后教他们认识草药这种事情,还是多多益善,没准将来他们都有用途呢!
他还不忘朝一脸怔忪,嘴巴张得塞下一个鸡蛋的云聿打趣:“小宴他们立了?这么大的功,回头?到郡主面前,可得给他们记个头?功啊!”
云聿麻木地点着头?,他一直觉得自己和大哥云戟已是天?底下最?有默契的兄弟了?,这些年兄弟俩也凭着这份默契,从最?底层一路路扶摇直上。
可没承想这几个孩子竟能“长江后浪推前浪”。
更让他费解的是,这兄妹五个虽同出一父,却是四位母亲所生,可这份团结与默契,连许多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都未必能及。
此刻,他看向谢明珠和月之羡的眼神里,满是羡慕。
甚至有了?成婚生一堆孩子的冲动。
卫无谨看着几个孩子,心?里也满是欢喜。虽说他没教孩子们认毒草,也没给小时准备信号烟花,可这些孩子也算是他看着成长的,如今有这般胆识,他心?底自然骄傲。
唯有卫无忌有些失落,全程没听见?自家两?个儿子参与其中。又瞧这两?兄弟始终沉默着,再?想起是他们兄弟俩把外甥们约到城西来的,对比之下,更觉得自家儿子实在不争气。
好在周围人多,他才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又自我?安慰,儿子们虽然没有帮忙,但好歹也没拖后腿,而且外甥是亲的,四舍五入外甥女?们也跟亲的一样?。
这么一想,心?里总算舒坦了?些。
众人不再?耽搁,连忙押着被?绑的海贼往回走。
有几个海贼吃得多,中毒也严重几分,此刻脸色发白,若是再?耽搁,真出了?人命反倒不美。
还指望从他们口中审问出更多关于?海贼的消息呢!
这可是有史以来,广茂县第一次抓到海贼。
夜色里,火把的光芒连成一串,映着孩子们蹦蹦跳跳的身影,倒比来时多了?几分热闹。
谢明珠这个时候还是有些懵的,这几个孩子的团结友爱,被?流放那会儿她就知道了?,也正是因为看着他们这样?相亲相爱,那时候她才决定了?,既然穿来是娘的身份,那就试着学做个娘。
但她没有想到,孩子们会给自己带来这样?大的惊喜。
尤其是小时,她不调皮的时候,聪明得有些超纲了?。
而且语言天?赋又好,这要是放在自己那个时代,是要进?少年天?才班的。
卫家与谢明?珠家的孩子失而复得,还带着七八个五花大绑的海贼一起回城。
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眨眼就传遍了?广茂县的大街小巷。
最激动的莫过于莫、叶、风、沙四家,虽说?还不确定这伙海贼是不是当初偷袭白猿峡的那波,但海贼二?字,早已是他们心头的恨。
也?不管是什么海贼,只要是海贼,都恨不得饮其血噬其肉。
只不过孩子们折腾了?大半日?,连晚饭都没顾上?吃。
谢明?珠瞧着他们虽一脸雀跃地说?着“抓海贼”的趣事,心里却疼得发紧。今日?那般凶险,孩子们嘴上?说?得轻松,只怕当时心里其实也?是绷着一根弦的。
如今回了?城,最要紧的便是带孩子们回家吃饭,好好歇一歇才是。
可宴哥儿兄妹几个还惦记着正事,拉着捕头杨德发不肯放:“杨大舅,那些海贼还说?他们岛上?晒盐,指不定在偷偷卖私盐,你们可得好好审!”
杨德发乐得合不拢嘴,这泼天的功劳送上?门来?,激动得有些舍得让他们就这么走了?,一面连连点头应下。
一旁的卫星海看着被众人围着、像小英雄似的表弟妹们,眼里满是羡慕,又藏着几分?不甘。眼见谢明?珠一家要走,他终究没按捺住,上?前一步喊道:“萧云宴!我卫星海,总有一天会超过你,你等着瞧!”
卫星河连忙凑上?来?附和,一起喊口号:“对!哥你最厉害!”
话音刚落,卫无忌的冷喝就砸了?过来?:“读书是让你修心养性,怎的这般逞强好胜?”他抬手本想给大儿子一巴掌,可瞥见卫星海脸上?还肿着,手到半空又顿住,终究是软了?心,恨恨地放下手,别过脸去。
实在不想多看一眼,多看一眼心头就多一分?气。
珠玉在前,自家这两个不成?器的,实在叫人厌烦。
卫无谨瞧着大哥这难看的脸色,心里也?明?白他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大哥去忙吧,孩子们我领回家。”
他早已从李天凤麾下退了?出来?,到底是更?爱无拘无束的日?子。
可卫无忌还在其位,如今海贼都摸到广茂县来?探查,还牵扯私盐,保不齐下一步就是像洗劫石鱼寨、偷袭白猿峡那样动真格,他哪能安心回家?只朝卫无谨点了?点头,道了?声“麻烦二?弟”,便和云聿等人朝着城南去了?。
杨德发押着海贼,也?跟着往城南走。
衙门虽然?重新修葺,宽敞了?不少,但仍旧是连个正经牢房都没有,自然?要把人带到李天凤那里审问。
何况郡主府里有宫里退下来?的老御医,连难产的萧沫儿都能救回来?,这些中毒的海贼更?不用愁。
看热闹的人潮跟着海贼往城南涌去,街道上?渐渐空了?。
卫无谨跟谢明?珠等人打了?招呼,便要带卫星海兄弟二?人回家。
可卫星海的目光还黏在宴哥儿身上?,迟迟不肯动。他在等宴哥儿的回应,哪怕是一句“我等着”也?好。
可宴哥儿自始至终都在跟爹娘、妹妹们说?话,仿佛压根没听见他的挑战,告辞后便跟着家人转身走了?。
卫无谨走出两步,发现只有卫星河跟上?来?,回头见卫星海还站在原地,拳头捏得死紧,脸色发白,不由得无奈摇头,“你这又是何必?那是你表弟,不是你的敌人。今日?若不是他们,你俩早成?了?海贼的俘虏,可你不仅没说?一句谢,反倒想着怎么和人家比。”
他不是偏心,实在是这侄儿被家里护得太好,又被他娘宠坏了?,连基本的感恩都忘了?。
卫星河却是将话听进去了?,一脸恍然?,懊恼地拍了?下脑袋:“对啊!我都忘了?跟表弟道谢了?!”
卫星海却猛地扭头,盯着卫无谨质问:“连二?叔也?觉得,我不如他们?”
“哥,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卫星河愣了?愣,实话实说?,他哥平日?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儿转不过弯了??
“你……”卫星海气得胸口发闷,只觉得这弟弟迟早要把自己气死,竟是胳膊肘往外?拐!
可他也?知道,弟弟从不说?假话。所以?难道自己真的不如萧云宴,不如那些妹妹们?那就是些丫头片子!
他不服气,自己读了?那么多书,先生们都夸他聪慧,凭什么自从这萧云宴兄妹出现,自己就事事不如他们?
“哥,快走吧,娘该担心坏了!”卫星河没工夫琢磨他的心思,见他不动,便折回来?拉着他的胳膊,朝着卫无谨的方向追去。
另一边,谢明珠一大家子正高高兴兴往家走。
月之羡把小时抱在怀里,宴哥儿几个围着萧遥子,嘴甜得像抹了蜜:“还是三师伯教的认草药最实用!”
“要是三师伯再教我们学?武,下次再遇到海贼,肯定能更?快解决,不用跟他们废话那么久!”
小时举着小手赞成:“对!那个李小萍话可多了?,总跟我说?鳌州的事,我都没去过鳌州,好几次都怕露馅儿!”吓死自己了?。
宴哥儿想起当时的情形,也?有些后怕:“幸好小时年纪小,就算说?错了?,李小萍也?没多想。”要是换了?个年纪大些的,频频出错,怕是早被识破了?。
谢明?珠听得心里一紧,刚经历过一次凶险,孩子们还想着“下次”,她恨不得立刻打断他们,可话到嘴边,却被“学?武”两个字截住了?。
是啊,家里姑娘多,学?会保护自己太重要了?。
所以?她话锋一转,反倒附和起来?:“你们说?得对,是该学?点真功夫,以?后也?能护着自己。”
萧遥子本就不藏私,听了?这话当即应下:“想学?武可以?,但得下苦功。从明?天起,每天早起半个时辰,先扎马步打基础。”
“就不能学?些直接能上?手的吗?”谢明?珠有些担心,扎马步又无聊又枯燥,孩子们未必能坚持,会不会一下把这学?武的激情给磨灭掉了??
“那些都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萧遥子摆了?摆手,“他们现在年纪正好,就得稳扎稳打,把基础打牢了?,真遇到歹人才能管用。”
月之羡也?帮着劝:“是孩子们自己要学?武的,三师兄是行家,咱们听他的就好。再说?,孩子们也?没反对。”
宴哥儿连忙点头:“娘,哪有不吃苦就能学?好东西的?您放心,我们肯定能坚持!”
说?着,还朝妹妹们递了?个眼神,几个孩子齐声应道:“对!娘,我们可以?的!”他们心里都想着,学?会了?武功,爹娘就不用像今天这样担心了?。
再苦有多苦?自打流放后,什么苦头没见过?
“行吧,你既然?决定了?,往后就要坚持下去,不可半途而废。”谢明?珠见他们这次态度如此坚决,也?放心了?些。
学?武的事就这么定了?。
第二?日?天刚亮,谢明?珠就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刚要起身,就被月之羡拉了?回去:“你忘了??孩子们今天开始学?武。”
“没忘,就是放心不下。”谢明?珠昨晚给小时洗澡时,见她身上?还留着海贼捆绑的红痕,心疼得直掉眼泪,也?更?坚定了?让孩子们学?武的念头。
可如今把孩子们当亲骨肉疼,哪能不惦记?也?想起来?看看,学?得怎么样了?。
月之羡拦不住她,只好陪着她一起起身。
住家的孙嫂子起得更?早,已经在厨房生火煮饭,炊烟袅袅升起。
院子里,几个孩子正挺胸抬头扎着马步,家里的狗爱国和小黑还以?为他们受了?罚,对着萧遥子在旁边指点的汪汪直叫。
王机子被狗叫吵醒,探头往楼下一看,忍不住喊道:“你们也?不管管这两条狗!实在闲得慌,明?珠你不如把它们牵去制糖坊帮忙!”
爱国和小黑像是听懂了?,立刻闭了?嘴,摇着尾巴跑到篱笆边卧下,再也?不敢出声。
吃过早饭,谢明?珠要去制糖坊,商栈的事有卫无谨帮忙,杂货铺那边也?有人张罗,所以?月之羡留在家里等收稻谷的工人。
谢明?珠和孩子们一同踩着晨光出门去,出了?自家这条小道,便兵分?两路。
想到昨天的事情,仍旧有些心有余悸,再三叮嘱:“放了?学?先回家,娘今天早点回来?,跟你们一去看姑姑和棉棉,听到没?”
“知道了?,娘。”虽然?已经听第五回 了?,但宴哥儿仍旧不厌其烦地应着。
这可不是啰嗦,这都是娘的关爱。
王机子却是觉得耳朵都要长?茧子了?,“你就把心放肚子里,下午我就守着他们,直接带回家,不会少一个的。”
“那就劳烦您老了?。”虽然?如今这老头子跟自家亲爹没个什么区别,但谢明?珠还是朝他道谢。
老头子没听,牵着小时吆喝着孩子们,抄着靠近草市的小道就直接往书院方向去。
谢明?珠见人影瞧不见了?,这才收回目光,也?往南塘边的制糖坊去。
不过却意外?地发现,街上?居然?有人卖海鲜,新鲜的那种,活蹦乱跳的,对虾青蟹八爪鱼,一时也?有些疑惑,他们什么时候去抓的?
竟然?没和那伙海贼遇着?
不过也?是好一阵子没吃了?,又见都肥美新鲜的,挑了?不少,又折身送回家里去。
孙嫂子虽是汉人,但却嫁了?广茂县本地人,处理海鲜的手艺也?是一绝,交给她谢明?珠也?不怕糟蹋食材。
和月之羡聊了?几句,便匆匆去了?。
制糖坊这边,陈家看来?是有些东西的,不但在那山窝窝里供出了?陈县令这个金凤凰,现在陈金平上?手管理制糖坊也?快。
谢明?珠觉得,自己已经不用天天过来?了?,现在白糖提纯很?顺利,手底下的人也?勤快不多事,又有陈金平那里组织着,每日?保底三百斤的白糖是稳的。
她去仓库看了?储存着的蔗糖砖,大约也?就个把月,差不多就熬完了?,到时候可以?将粗盐来?继续提纯了?。
只是这样一看,这荻蔗面积还是种少了?,即便是一年差不多大家都能种植两季,可这数量远远不够,看来?还得去找李天凤,得叫她找人开垦大面积种植。
毕竟这白糖,肯定不能只是岭南人和顾州人吃吧?
现在她甚至怀疑,可能顾州那边,都远不够量。
除非自己将价格提到天价,这样仅供富贵人家买,银子和量就能持平,但这又违背了?自己的初心。
她想用白糖和精盐赚钱,可赚的是薄利多销,想让普通老百姓们也?都能吃得上?,而不是仅仅供给权贵们。
再有自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这又不是自己研究出来?的,更?没有理由利用别人的劳动成?果?来?赚黑心钱。
和陈金平打了?招呼,便顺道往郡主府去。
城南的残败城墙,程家来?的时候就已经拆了?,后来?李天凤又决定也?将府邸建在南边,故而这城墙又重新规划。
如今已经开始修葺,越是往这边走,便能看到车马车痕交错,可见是来?往运送石料的队伍。
卫无忌拿着一卷图纸,正在给手底下的人指点什么?她想着都遇到了?,便上?去打招呼,却见那跟卫无忌说?话的年轻人背影有些眼熟。
走近一看,居然?是寒千垠。
两人看到她都有些吃惊。
“嫂子。”寒千垠激动地叫了?一声,话匣子立即就打开了?,“小宴他们这次是真立了?大功,昨晚我姐夫说?,郡主府里的御医给那些海贼解了?毒,立即就开始审问,竟得知他们那岛上?有大量铁……”
话还没说?完,就被卫无忌干咳声给打断。心想郡主应该是不介意谢明?珠知道,但这杨德发怎么回事?是个大嘴巴就算了?,他这妻弟还是个不分?轻重的,这种重要的情报,怎么能当街说??就不怕叫有心人给听了?去?
谢明?珠也?反应过来?,连忙出言阻止道:“这种事情,应是你们内部的秘密,你这嘴好歹给管住了?。”何况街上?人来?人往,谁又能保证,没有京城那边来?的人探子呢?
毕竟当初京城里如此爽快就将这广茂县给了?李天凤做封地,那绝对不是指望她越过越好,不然?的话,当时就好言相?劝,给她划分?那顾州一处富庶之地了?。
反正那边,绝对不会想看李天凤越来?越好的。
她好,就代表着开阳长?公主更?好。
卫无忌连连点头,压低声音,“此话正是。”心想好在谢明?珠明?事理。
又问谢明?珠,“是来?找郡主?”
“嗯。”谢明?珠点了?点头,“糖坊的蔗糖砖大约个把月就完了?,我想要些盐。”
卫无忌听得这话,只觉心头猛地一震,先前还带着几分?凝重的脸色瞬间亮了?起来?,眼底飞快涌满激动,连声音都比平日?高了?几分?:“我随你去!”
他早前就听三弟提过,小宴这后娘有双巧手,竟能将那黑乎乎、带着苦涩的粗盐,生生提炼得纯净如雪。
早前他是不信的,觉得这老三来?了?广茂县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虽然?是变好了?,但是怎么也?张口就说?起谎话?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但那日?看到谢明?珠送来?的白糖后,他和他爹就意识到,可能老三不是说?笑的。
而是他们坐井观天,不知人外?有人。
谢明?珠见他忽然?的变化,大概猜到了?可能是卫无歇和他说?过提炼精盐的事情,毕竟这个事情卫无歇是知道的。
于是点了?点头,和寒千垠那里打了?声招呼,“我先回去了?,晚些带小宴他们几个去看棉棉。”
寒千垠听了?,自然?是高兴,“那好,我早些叫我姐准备晚饭,今晚就在我家里吃。”他媳妇生产后,郡主就立即将他给调回来?了?,好方便他每日?回家看媳妇孩子。
谢明?珠倒也?没推辞,“行,我早上?买了?些海鲜,晚些直接带熟菜过去,让你姐少煮些。”
这厢便与卫无忌一同去见李天凤。
李天凤满脸喜气洋洋,见了?谢明?珠立即亲昵地上?前来?拉住她的手,“小婶,你若是不来?,我也?要亲自去一趟家里,好好感谢小宴他们。”
如果?一开始是单纯因为他们和王机子的关系,所以?李天凤愿意放低身份,自甘做小辈,可随着越来?越频繁的接触,她就明?白了?。
老头子怎么可能是个糊涂人?临老无缘无故认干儿子。
很?明?显,这夫妻俩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反正现在她是心甘情愿喊一声小婶,也?巴不得和她亲昵些才好呢!
毕竟不但他们夫妻俩是自己的福星,就连这些孩子,也?没有一个白拿自己的礼物。
这不,给自己送了?这泼天的富贵来?。
她示意卫无忌坐下,让人上?了?茶,自己则拉着谢明?珠一并挨着坐,满身的喜悦藏不住,“那几个元宝岛的海贼,此番来?城里,正是听得城里如今来?了?不少逃难的玉州人,正巧他们自己也?弄私盐场,现在还发现了?岛上?有铁矿,人手远不够。”
这才派了?人来?城里打探,若是属实,他们就赌一把,能抓多少劳工就抓多少,反正只要将铁矿开采出来?,泼天的富贵就来?了?。
这样死几个人,也?无所谓了?。
反正他们不亏本。
谢明?珠不关心铁,但是这个私盐场好啊!本来?自己还想,到时候哪里去弄那么多粗盐来?提炼?难道真和州府那边牵扯上??
可为了?上?次接卫无谨回来?,给孩子们讨公道的事情,又在那边拉了?不少粮食,脸皮早就撕破了?。
现在有了?现成?的晒盐场,私的又如何?就算是李天凤没有本事把盐场变得光明?正大,但开阳长?公主肯定有这个能力啊。
先恭喜了?李天凤,方道明?今日?的来?意。
“我今天来?,其实一为蔗糖种植,二?来?为盐。”她不确定王机子是否将提炼精盐的事情告知了?,现在有些后悔,自己应该回家将那精盐取来?,一并给她,这样更?具备说?服力。
谁知道,下首坐着正在喝茶的卫无忌听到盐一字,忽然?一个激灵又站起身来?。
“卫大先生,这是怎么了??”李天凤见此,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情要禀。
卫无忌摇着头,“无事,还请谢夫人继续说?。”然?后重新坐下身,一脸期待地看着谢明?珠。
李天凤这才收回目光,重新落在谢明?珠身上?,“是白糖原料供应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