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杏花咬紧牙关,捂住阮宁远想要怒吼的嘴。
现在可不能冲动,要是惹起众怒他们就完了!
这时,公安和记者都到达,正了解情况,急救室那边传来消息。
陈丰收断气了!
瞬间,李大菊带着两女一儿,哭哭啼啼的跑过来求做主。
“公安同志,记者同志,我要报案,都是这个女的和她儿子家里有大官,仗势欺人,逼死我男人啊。”
周杏花怎么也不愿在镜头前背这个锅。
她极力辩解,“不是我!你男人本来就得了要死人的肝病,腿也骨折了,身体弱,怎么能说是我们逼死的!”
李大菊抽噎,“要不是你儿子非要让我儿子跪着道歉,我男人能气死?你儿子不讲道理大家都看在眼里,你想摆脱责任吗?”
人群里传来义愤填膺的声音。
“就是!”
“我也看见了!”
“记者同志,她男人姓阮,公安局领导!”
眼看情形对自己不利,她还瞅见人群后站着的平静温宁,以及贾淑芬看热闹的兴奋面庞。
周杏花愈发着急,她甚至口不择言。
“不是我们害死你男人!你男人本来就要死了,你怕养不活孩子,想方设法的讹钱,
李大菊,你前几天才碰瓷过别人,现在又来碰瓷我!温宁,你说是不是?”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温宁。
其余人也随着她视线看向温宁。
公安局来办案的公安正巧是庄强,他很意外。
“嫂子?婶子?这么巧啊。”
温宁和贾淑芬冲他轻点头。
“小庄。”
周杏花着急,“温宁,虽然我们之前有嫌隙,但你说句公道话啊,公安会信你的。”
温宁细眉微蹙。
怎么想的呢?
公安是会信她,但她凭什么要帮周杏花说话?
周杏花方才的辩解,已经透露她早就知晓陈丰收和李大菊里里外外的事。
她就是让陈丰收和李大菊碰瓷他们严家的真正幕后人。
这情况,周杏花竟然觉得她会帮她。
难道她温宁是什么冤大头?
温宁面不改色,“我和李大菊家的事已经解决完,她和你们母子的纠葛……我和大家看到的一样。”
意思是她也只看见周杏花和她儿子欺辱陈丰收一家。
周杏花面色惨白,身体倒退。
她心态崩了,又突然恍然大悟,望向温宁的眼神蓄着仇恨。
她指着温宁,冲李大菊质问。
“你们商量好坑我的对不对?你收了她的钱!比五千块多吗?”
这个女人怎么知道五千块?
难道她就是出五千块买她男人的命,攀扯严家的人?
李大菊心中大为恐慌,可事情已经到这地步,她没有退路了,她只能攀上周杏花,拿到钱,养活孩子们!
李大菊老实巴交的一张瘦弱脸上满是无辜,她抹着泪哭。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温同志是好人,她婆婆也是好人,她们给我们家孩子买早饭,买凉鞋……”
小恩小惠!
竟然超过五千块,收买了李大菊一家!
周杏花直接气笑了。
庄强几人把情况了解得差不多,轻咳一声。
“行了,跟我们回公安局吧。”
他先将周杏花和阮宁远带走。
至于李大菊和三个孩子还要给陈丰收收尸,得在医院办手续,就留下两个公安跟着他们。
周杏花越过温宁时,扫过来的双眼满是恨意。
“这次,算你狠。”
温宁冷笑,“自作孽,不可活。”
他们走后,人群散去,电视台还要对李大菊做采访。
温宁和贾淑芬无心继续看,转身离开。
谁料李大菊追上来问。
“婶子,温同志,你们要走了吗?”
那不然呢?
留下来做什么?
继续散发那并不存在的善心吗?
温宁和贾淑芬只要一想到可能是她们自己沦落到周杏花今天的下场,心就拔凉拔凉的。
原本,李大菊和陈丰收是打算这样坑她们的。
只是一切阴差阳错,她们侥幸,逃过一劫罢了。
婆媳俩一时无言,就听李大菊不好意思道。
“温同志,你男人是不是大领导啊,能不能由他出面,让那对母子多赔我们钱,你也知道,老陈走了,我一个女人养三个孩子不容易……”
“不容易就想办法挣钱!”事情结束,贾淑芬终于不用再憋了。
她抢过话,快言快语。
“你只是男人死了,又不是天塌了,男人死了你不是还有一双手吗?没事出去端盘子,缝衣服,捡瓶子,都能养活三个娃,怎么就尽想着坑别人的钱养娃,你们道德这么低,心肠这么坏,说不定这才是你男人死的真正原因!”
李大菊震惊,“我……我……我没出来上过班。”
“那你以前也没有坑过别人钱啊,这不是坑成功了吗!”贾淑芬无比直白,一双老眼无比犀利。
李大菊心虚,又喃喃,“我以为你们是站在我这边的。”
温宁看见三个孩子往这边张望,甚至要走过来。
她轻叹口气,拉住暴躁的婆婆,直接把纸条展现给李大菊看。
上面写着:去死,五千。
是那个男人给她送的字条。
怎么会在温宁手里!?
李大菊神色大变,伸手就要去夺。
温宁利索收回去。
她目光平静,“揭发真相,我可以为你找一份工作,足够你养活三个孩子。”
把所有一切的事都说出来,指认那个项宇,再想办法把项宇背后的周杏花扯出来,定罪。
可这样,她男人陈丰收的死算什么?
白死了吗?
李大菊脑海里瞬间闪过万千想法。
最后,她收回手,嘴角艰难扯出假笑。
“温同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个纸条,我不懂什么意思。”
李大菊选择继续坑周杏花,从周杏花那儿拿钱。
温宁早猜到她会选择这条看似轻松好走的路,她扭身,拉着贾淑芬离开。
“妈!”
大丫二丫铁柱三孩子跑过来,小脸担忧。
“怎么了?你惹贾婆婆生气了吗?”
李大菊摇头苦笑。
“没有,她们是好人,但我们以后别去找她们了。”
不是一路人。
隔天,严家人吃早饭的时候,在本地早间新闻频道看见周杏花抱着阮宁远的身影。
背景应当是她们从公安局离开,记者手持话筒步步紧逼,追问。
“请问你对陈丰收的死有愧疚心吗?”
“知情人士透露,你儿子在幼儿园就非常顽皮,你打算回家怎么教育他?”
“周女士,你爱人阮局长怎么没有出现?”
周杏花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挤出人群,匆匆离去。
二毛将包子往自己嘴巴塞,不忘点评。
“咦,阮和平他爸上电视争面子抢功劳,他后妈和弟弟却因为犯案上电视,这不得家庭大战么。”
小玉动作优雅的喝下豆浆,撇嘴。
“有阮宁远那个惹事精,他们家早晚得家庭大战,我觉得我还是没把阮宁远揍服,太可惜了。”
“不可惜。”温宁帮闺女擦去鼻子上的豆浆,语气温柔。
“不要为没意义的人浪费时间。”
“噢噢。”
小玉乖乖应下,“但我还是想知道事情最后怎么处理的。”
“那还不简单,”贾淑芬干脆起身。
“奶知道就告诉你,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我约了秀兰一起去给小林看新房子,刚子,你记得洗完碗再去上班啊。”
严刚:“……知道了。”
他昨晚连夜处理案子,今早才回来的。
贾淑芬风风火火骑着自行车离去。
小汽车这两天归杨秀连,杨秀连开着回娘家装逼去了。
严家餐桌上,小玉对奶表示羡慕。
“要是我没有念书的话,就可以跟奶一起去帮舅舅看房子了,哎,奶小时候没有念书也这么厉害,为什么我要念书呢?”
大毛难得开口解释,“时代在变化,奶那会大家都不识字,现在都必须识字。”
二毛就粗俗多了。
“你非要跟奶比啊,奶小时候吃树皮吃土坷垃,捡牛屎羊屎去卖,你要过那种苦日子?”
小玉瞪他,“二毛子你真是三句话离不开屎,真恶心,我才不过苦日子,我就要过好日子,我现在的小目标是当少先队员!”
“啧。”
温宁和严刚看着孩子们斗嘴,脸上满是慈爱。
饭后,送走孩子们,温宁去厨房问洗碗的严刚。
“周杏花和阮宁远都回家了,这次没办法让周杏花伏法吗?”
周杏花和项宇联手,指使陈丰收和李大菊碰瓷贾淑芬,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一个教唆犯罪。
严刚轻皱眉,表情复杂。
“李大菊绝口不提被指使的事,也说没见过纸条,她只想从周杏花那拿钱,阮红军找关系承诺给她六千块赔偿,她就同意和解,
至于项宇,他嘴巴很硬,死活不承认和周杏花认识,更别提指认周杏花。”
真不知道周杏花给项宇下了什么迷魂药,项宇要死保她。
温宁神色失望。
但她又不能做出太明显的报复行为,怕给严刚带来麻烦。
她决定先找人盯着周杏花。
平阳,阮红军对孩子可慈爱不起来。
一见到周杏花带着阮宁远回家,他上前就给阮宁远一巴掌,抽得他脑袋发懵,随后嚎啕大哭。
“啊!”
周杏花赶紧搂住宝贝儿子,质问阮红军。
“你干什么啊?宁远昨晚本来就受罪了你还打他,他是你亲生的啊!”
阮红军浓眉皱得能夹死蚊子,他双目几乎喷火。
“他就是我亲生的我才打!周杏花,要不是他去欺负别个小孩,那小孩的亲爹能被你们逼死?你惯小孩也要有个度!不对,都是你带的,和平跟宁远就不一样!”
他怒而下结论。
“和平乖,宁远混蛋,他们有不同的妈,说明你这个妈基因有问题,老子真后悔娶你!”
阮红军斩钉截铁做结论。
周杏花气得胸口直起伏,身体摇摇欲坠,快要晕倒了。
她强迫自己定下心神,咬着唇。
“红军,你别说气话,其实这事不能怪宁远,是温宁设计我!”
“什么意思?”阮红军不解。
有些话孩子不适合听。
周杏花安置好阮宁远,和阮红军移到书房密谈。
她把自己做局的事和盘托出,还交代了项宇。
听完,阮红军大为震惊。
“你说什么?你还和项宇那个通缉要犯有联系?你……你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事情一曝光,连我也会受到影响!”
周杏花上前握住他的手,诚恳道。
“项宇和我保证他不会把我交代出去,事实证明他保证的有用啊,他没交代!
老阮,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温宁设计我,严刚肯定也参与到这件事里,你能不能想办法揭穿他们和李大菊陈丰收的恶毒行为?”
阮红军的心情一时极其复杂。
他望着周杏花,沉默良久,挤出一句话。
“你也知道这种行为恶毒?这不就是你最开始想设计的?”
周杏花一怔,找理由。
“可你不是也讨厌严刚,想把他压下去吗?我都是为了你,为了咱这个家。”
“但我不会和罪犯合作,也不会想阴谋诡计,我上电视,那是我该上的!”
阮红军嗓音坚定,眼神都透着一股正义。
周杏花默默噤声。
两口子第一次这么僵硬,因为在思想层面上发生激烈的碰撞。
再争论下去,不知道夫妻还能不能继续做下去。
阮红军揉着犯疼的脑袋。
“第一,赔偿李大菊家的六千块,我动用存款,还和同事借了两千,要抓紧时间还,
第二,麓城电视台的速度太快,我没捂住,你和宁远的事应当都传出去了,最近日子不会好过,你忍一下,
第三,以后不要再想着对付严家人,他们不是吃素的,这次的事摆明了就是他们提前发现你的阴谋诡计,将计就计阴你一把,你技不如人,怪不了任何人,就这样,你们搁家待着吧,我去局里。”
“哦。”
阮红军出门。
周杏花呆坐许久,听见阮宁远喊肚子的声音,才出去买菜做饭。
这一路,她发现街坊邻居都在对她指指点点。
甚至还有人跑到她面前来问。
“你不在家教育儿子,出来做什么?”
“你们母子俩合伙气死个人,你家阮局长没说什么?”
“杏花,孩子不是生下来养大就算了,还得教啊。”
周杏花狼狈的逃回家,简单做个午饭就呆坐着回想整个事件。
下午,阮和平放学,一路上听见许多流言。
他忧心忡忡的回家,刚进门,就被守候已久的周杏花甩一巴掌。
周杏花双眼喷火,凛声质问。
“阮和平,是不是你故意让宁远跟我去麓城的,你被严家人收买了是不是?!”
“你有!”
周杏花对抗不过一家之主阮红军,舍不得教育自己亲生儿子阮宁远,于是就将炮火对准无辜的阮和平。
但被二毛点化过的阮和平哪里是好欺负的。
他根本不稀得和周杏花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挤出眼泪,白着脸,咬着唇,冲出家门。
周杏花细眉一皱,理智回神,心道不妙,连忙追上去。
“和平,站住!”
阮和平已经步履跌宕的跑到楼下,身体无力的摔在地。
这一下吸引周围许多人过来询问情况。
“这不是和平吗?你咋了?不舒服啊?去医院不?”
阮和平适时抬头,露出自己红痕分明的半张脸,成功引得人群唏嘘。
下一秒,他言辞快速清晰的交代。
“周姨,周姨怪我,那天我说我想去麓城玩,弟弟也想去,周姨说她带不了两个孩子,让我下次去,没想到,没想到弟弟在麓城惹事……
是我的错,我该一定要去麓城的,那样弟弟就不会犯错,那个叔叔就不会死,周姨也不会生气了。”
嘴上认错,但他哪里真有错?
等周杏花跑出来,迎接她的就是指责。
“杏花,你咋这么糊涂呢,你家宁远不成器,你怪和平干啥,和平是个孩子,不是你的受气筒!”
“就是!宁远要是有和平这么懂事,也不会害死人。”
“你打的和平吧,你看看你看看,都伤成什么样了,你这是属于家暴行为,我要去报给街道办,让妇女主任来批评你!”
周杏花脸色苍白,垂在身侧的双手发颤,盯着阮和平的双眼蓄着熊熊怒火。
阮和平瑟缩后退,拉长和她的距离。
一看就是害怕。
群众们上前劈头盖脸的一顿批评。
周杏花笑都挤不出来了。
事情的最后,妇女主任确实上门批评了,下班回来的阮红军也很生气。
“你当初答应会好好照顾和平,我才娶你,这才过去几年啊,你就打和平,以后你不是更嚣张!?周杏花,我真是错看你了,以后和平的事你一点都丕要管,老子亲自管!”
“我不是故意的,但他和严家人……”
听着两人争执,阮和平坐在客厅,一边啃苹果,一边看电视里的《风雨人生》。
他的生活也是风雨人生啊。
真想快点长大,离开这个糟糕的家。
周杏花也想离开这个家,搬去陌生居住地。
因为她实在是受不了大家指指点点的目光。
但她没钱,于是隔天她就给乔翠儿打电话,想从她那里借点钱租个房子。
可周杏花还没开口,乔翠儿就满腹怨念。
“周姐,你怎么能纵容宁远做出逼死人的事啊?
听说你还因为这件事打你的继子?
消息都传到华北去了,庞坤后找的那个狐媚子还打电话笑我为什么介绍你去华北,说你侮了华北的名声,让你离职。”
周杏花一惊,“什么?那我……”
她要是没了华北的工作,家里的债务怎么还得清!
乔翠儿得意的笑两声。
“你当然要继续在华北干啦,那个狐媚子肚子里又没孩子,哪有我厉害,不过你最近先消停消停,避避风头吧,有什么事回头再聊,不说了,我去看房子。”
周杏花借钱的话压根就没说,她叹口气,感觉一切都乱套了。
也许她真不该对付严家人。
乔翠儿的确在看房子,不过,看房子也是看人。
距离海塘巷走路大概十分钟的一条巷子空出两个相邻的四合院,一得到消息,贾淑芬立马约林景明去看。
前几天他们都在看房,但林景明虽独身一人,要求可不少。
占地要大,要有院子可种菜,位置要够安静,周围没有主干道,邻里要和谐,距离菜场等地方要够近,房屋修建年龄不能太老,卖房子的主人不能事多……
先前看的房子总有几处踩雷的,买房子的事就总也定不下来。
林景明知道自己事多,因此对贾淑芬格外愧疚,多次表达歉意,还说自己一人来看。
贾淑芬直摆手,“哎呀你一人来我不放心,再说哪累了,我一点都不累,你弄头老虎来,看婶子一拳给你揍死!”
林景明:“……”那他还真弄不来。
彼时,两人正站在四合院门口,等主人拿钥匙过来开门。
贾淑芬突然提醒。
“对了,宁宁听说这儿位置离咱家不远,要过来一起看。”
林景明勾起笑,“挺好,我好几天没见到她了,婶子,上次碰瓷你的那两口子,我看电视看见了,你回击得很好。”
他不是傻子,虽然没详细问,但猜猜,也能猜出大概。
贾淑芬不会揽功,“不是我,都是宁宁的主意。”
林景明双手插兜,轻挑细眉。
“是吗?那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聪明。”
贾淑芬老眼发亮,感兴趣,“宁宁小时候什么样啊?你和我讲讲,皮吗?我想知道二毛到底遗传谁。”
林景明老实摇头。
“肯定不遗传宁宁,宁宁小时候长得和现在的小玉差不多,性格却和大毛类似,很安静,但关键时刻会冒出机灵点子,我犯错回去挨打,她会撒娇帮我解围。”
贾淑芬:“……我今晚回去揍姓严的。”
丢脸啊!都是他严家的顽皮基因!
林景明被逗笑了,咋这么有趣。
远处,温宁骑自行车过来,奇怪。
“景明哥,你怎么笑成这样?”
“没事。”贾淑芬轻咳一声,转移话题。
“这个老苟,怎么还不来呢,房子还卖不卖了。”
说曹操到曹操就到,老苟激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淑芬,淑芬,我来了。”
林景明和温宁讶异的看向贾淑芬。
贾淑芬莫名觉得有点丢脸,她目光凶狠的看向老苟,要骂人的话却咽回去,改而道。
“我去!你咋把他们带过来了?不对,你俩咋凑到一起了!?”
乔翠儿穿着长款碎花裙,挺着肚子,极力优雅大气。
曹鹏改头换面,理了发,打了摩丝,穿上西装套装,踩着黑皮鞋。
多意气风发的打扮,他却心虚着直低头,背也弯着。
没办法,他没想到会碰见前老板啊,拿完林景明的钱,卖消息给乔翠儿,他总觉得不太自在。
林景明倒是神色未变,一如既往地从容镇定。
这时,头发花白,背着双手的老苟走到近前,乐呵呵的解释。
“淑芬啊,左边这套是我要卖的,右边这套是我家老邻居的,我帮着卖,这两同志也是看房子,我就想着一起看,别耽误我下棋,去国外我可找不着人陪我下棋咯。”
他卖房子是因为他儿子在国外定居,他要去养老。
贾淑芬瞥乔翠儿和曹鹏,乔翠儿还笑着冲她打招呼。
“婶子,好久不见,温姐,林大哥。”
贾淑芬和温宁:“……”
这女人咋笑得这么邪气啊,她以前不是恨她们害死她亲大哥吗?
温宁扭头问林景明,“景明哥,你认识她?”
林景明侧头,“有过几面之缘,不熟。”
“哦。”
温宁感受到乔翠儿打量的目光,心里警惕。
乔翠儿看上景明哥了?
景明哥的危机,不会是她带来的吧?
“走吧走吧,屋里瞧瞧。”
老苟招呼着大家进去,乔翠儿和曹鹏也跟在后面。
四合院小半年许久不住人,刮风下雨的,院里难免长着杂草,有吹落的树枝、瓦片等等,大家都走得小心翼翼的。
乔翠儿特意走在林景明身边,她身体稍稍一歪时,林景明突然快走几步,扶住温宁手臂。
“小心点。”
温宁点头,“好,没料到,我的鞋子还有点跟。”
林景明笑,“我穿的运动鞋,不嫌弃的话我脱给你?”
“你穿白色凉高跟啊?”温宁失笑,还拍他手臂一下。
“别胡说八道了,不放心你就找根棍子给我杵着吧。”
“行。”
林景明当真去找棍子。
温宁拿着笔直棍子就甩甩,“这个很适合揍二毛,顺手。”
林景明不赞同,“孩子还是要少揍,就算不听话也要讲道理。”
一听这话,贾淑芬有一大堆话要说,老苟都抢在前头。
“不对不对!别人家的孩子可以讲道理,淑芬家的二毛还是得揍,小伙子你是不知道啊,我住得离他们两条街都知道严二毛的威名!
有一次严二毛用绳子绕在大树上想和妹妹荡秋千,结果绳子越收越紧,差点没把他妹妹勒死,那天晚上起码三条街的人都在严家门口看淑芬揍严二毛!”
“还有一次,他带着别的小孩去探什么险挖宝藏,钻废弃的水井盖,有些地方都塌了,他刨土也要钻进去,他能活到现在真是命大!”
林景明:“……”确实命大,阎王爷都觉得不好收吧。
贾淑芬可以自己打骂严二毛,别人说就不得劲。
她瞪老苟,“就你有嘴,就你知道得多,赶紧闭嘴,介绍你的破房子吧。”
老苟挠挠头,妥协,“行行,走吧。”
其实淑芬也是个人才啊,但他不会蠢到当面说,他去国外说。
落后两步的温宁拍拍林景明手臂,面色无奈。
“哥,你对严家基因的力量一无所知。”
几人聊得和谐愉快,身后的乔翠儿和曹鹏融入不进去。
曹鹏还好,专心注意乔翠儿脚下的路,乔翠儿却气得牙痒痒。
她是个孕妇!
林大哥竟然不照顾她,跑去照顾温宁!
还聊严家那个疯小子的事,有什么好聊的!
长大就是个劳改犯!
前面有台阶,曹鹏殷勤的要去扶着乔翠儿迈过去,却被乔翠儿甩开。
“滚!别碰我!”
她提着裙摆跟上去。
曹鹏挠挠头。
呃,他不是早就碰过了吗?
乔翠儿忘记那天晚上的事了?
苟老头说半年没住人,实际上哪止半年,最里面的厢房还被雷给劈塌了。
贾淑芬骂骂咧咧的,往回喊。
“宁宁,路不好走,你就搁外面等着,别进来!”
温宁应声,“我知道了,妈。”
苟老头让乔翠儿也别进去,毕竟她大着肚子,要是出点什么事,他一老头子可负不起责任。
乔翠儿让曹鹏去看看,院外就剩下她和温宁。
关系不好,无话可说,温宁四处打量,觉得这处房子还行。
距离她家近是一点,另外房子时间不是很老,整体修缮是要麻烦一些,但正好让亦真出时兴一点的装修设计图案。
院子也比较宽,能满足景明哥想种花,再做个凉亭歇息的想法。
温宁不吱声,却不料乔翠儿主动开口。
“温宁,你已经结婚生子了,在你婆婆的眼皮子底下,你还是收敛点吧。”
温宁侧头,皱眉,目光移向她的肚子。
“收敛?你挺着肚子,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这话?”
乔翠儿板着漂亮的小脸,摸着肚子,嗓音坚定。
“我生下这个孩子交给庞坤,我就是有房有车的未婚女人,我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但你又不可能离婚。”
“我离不离婚关你屁事。”
温宁神色冷淡,“还有,你怀的孩子是你获得房车的工具?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
乔翠儿咕哝,“有什么可怜的?他有有钱父亲,从小锦衣玉食,挺好的啊。”
“父亲?”温宁清亮的眼神带着某股说不出的意味,好似能直接看到乔翠儿心的最深处。
“你确定?”
乔翠儿面色大变,站直身体,紧张。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
温宁冷笑,“我能知道什么?我只知道做亏心事的人才会是你这个反应,乔翠儿,”
她逼近,语气突然冷冽。
“我哥不是你能招惹的男人,你把你的恶心主意给我收一收,不然我要你好看!”
乔翠儿心神一震,身体不受控制的后退。
屋里出来的曹鹏如炮弹一般,冲上前扶着她,眼神紧张。
“小心点!”
“滚!”乔翠儿并不领情,言语不善,眼神直勾勾望着刚出来的林景明。
但对方却快步走到温宁身侧,语气温柔。
“看完了,走吧。”
“我妈呢?”温宁往里张望。
林景明难得无奈。
“在砍价,苟叔喊六万,她一张嘴就说两万,两人吵起来,我劝架,婶子说我影响她发挥,让我先出来。”
温宁抿唇,“我每次和她出去买衣服,也是这样的。”
两人说着话走出去,从头到尾,林景明的眼神没有在乔翠儿身上多停留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