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女儿被调包后,我却笑了by眉间雪
眉间雪  发于:2025年1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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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翠翠骗得团团转,真当我们是好欺负的?!我告诉你,余涛,你以后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余涛嘴唇呐嚅,心知大势已去,所以话都说不出。
白翠翠泪水已经流出来,她喃喃道。
“余涛,我是真的想为你借八万块,我都算好了,按照我的工资,就算十年,二十年,才能还清这笔钱,我也愿意,我还愿意跟你回你的老家……”
她从小没有得到过什么爱,一直在爱人,所以愿意为余涛的一点点好,去爱他,去付出。
没想到,却被设计得团团转。
可怜,可悲,可叹。
白翠翠最后看余涛一眼,扭头回房,收拾东西。
而严如玉冲余涛露出见面后最为灿烂的笑容。
“恭喜你,你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可能是唯一对你真心的女孩子。”
半小时后,东西收拾好了。
严如玉招呼两个来闹事的租户,由着白翠翠指挥,把整套房子里,她买的,但是不方便带走的东西,都弄得稀巴烂。
桌子、碗、玻璃、床……砸了。
窗帘、沙发套、余涛盖的被套……剪了。
噼里啪啦、哗啦的声音格外刺耳,像是他们感情的破碎声。
白翠翠面无表情地看着。
余涛则气急败坏,被人架住,还跳脚,叫叫嚷嚷地阻止。
“住手住手!你们砸的都是我家的东西,你们是强盗啊!光天化日之下,有没有人来做主……”
有的有的。
邻居见势不对,报了警。
警察上门了解清楚情况,冲余涛叹气。
“你们公司的案子都在局里挂着号呢,你还闹腾什么,怎么谈个对象还搞欺诈?你这个人身上有真实的吗?”
余涛面色变幻,半晌都说不出话。
严如玉带着白翠翠进家门时,天都漆黑。
肚子饿得呱呱叫,严如玉翻手机。
“太晚了,我给我奶奶打个电话,问问她那里有吃的没,翠翠,你要等我打包回来,还是跟我去我奶奶家……”
她话未说完,突然望见白翠翠的脸上尽是泪水。
她在哭。
无声的哭泣。
比大哭更惹人心疼。
严如玉叹口气,什么话都说不下去了。
她上前,抱住白翠翠,“哭吧哭吧,哭完这一场,以后睁大眼找男人,咱再也不捡垃圾。”
听了这话,白翠翠果真哇哇大哭。
她半年的生活,就是围着个垃圾打转,太不值了。
隔天,严如玉给白翠翠请一天的假,让她呆家里好好疗伤。
但等她下班回去,就见家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桌上摆着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
糖醋排骨、蒸整鱼、蒜薹肉丝、清炒上海青和鸡肉粉条汤。
白翠翠还在厨房洗锅,听见动静,探头。
“玉姐,你回来了,我喊栗秋过来吃饭,她还没到,你饿了吃点橙子,茶几上有切好的。”
严如玉欣赏一遍饭菜,端着橙子用牙签吃,站在厨房门口,问。
“你好了?”
白翠翠放上锅,双手在围裙上擦干,抿唇。
“恩,没时间伤春思秋,今天我妹妹给我打电话,期末考试,她是年级第一,弟弟是年级第五,我就爬起来,给银行给家里打了一笔钱,让他们过年有新衣服穿有肉吃,我妈妈和弟弟妹妹都还需要我。”
她很平静,是从余涛背叛她的事情走出来了,但是……
严如玉皱紧眉,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口。
她突然意识到,眼前的白翠翠,就是当年的她爸爸严刚。
担当老大,为弟弟妹妹付出一切,但到头来,她爸爸没有被感恩,那翠翠呢。
她以后会迎来两次深切的背叛和失望吗?
虽然就现在而言,她的家人是她重启生活的动力之一。
门口传来敲门声,唤醒走神的两人。
白翠翠走出去,“肯定是栗秋,我去开门。”
十分钟后,三人坐在桌前。
单独坐一边的白翠翠首先端起装着橙汁的杯子。
“玉姐,秋秋,我以饮料代酒,谢谢你们帮助我认清那个人的真面目,让我及时回头,没有一错再错,走入不归路。”
她一饮而尽。
栗秋看看严如玉,否认,“我可什么都没做,不用谢我。”
白翠翠继续倒橙汁,笑。
“玉姐应该给你打电话,让你拖着不借钱给我,我都明白的,不然,你肯定会借给我,是吗?”
“是。”栗秋顿两秒,肯定。
“如果真有急事,翠翠,你可以随时向我开口。”
“好,我知道的。”
严如玉倒是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和栗秋打电话了。”

白翠翠无奈解释。
“我自卑作祟,因为吵架,从头到尾都没和你提起我要借的是八万,所以肯定是栗秋告诉你的,昨天坐沙发上,你开口说八万,再对余涛步步紧逼,又有租户赶到,各种听你的指挥,我就知道,一切都是你计划之中,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合。”
被戳穿,严如玉反倒竖起大拇指。
“聪明!基本的观察力都有,翠翠你长脑子了。”
白翠翠:“……我脑子出生就长了吧,不然怎么考上大学?
我只是太信任他,所以无条件听他的话,但我决定以后不会再相信任何一个男人嘴上的屁话,全是假的。”
严如玉和栗秋对视一眼,都是赞同。
“聪明!喝!”
“恩!尝尝菜!”
三人吃吃喝喝,最后,白翠翠问栗秋需要人手吗?
“我可以下班后去帮你忙,打包什么的。”
栗秋点头,“当然可以,等你在我那忙几天你就会觉得你的稳定工作非常舒服。”
但护士工资低啊。
白翠翠笑笑没说话,又迟疑着和严如玉道。
“玉姐,我能在你家住一阵吗?现在过年,房子不好临时找……”
“可以的可以的。”严如玉搂住她。
“翠翠你看你在我家,房子都得干干净净,还做好饭,你真的是居家旅行必备好姐妹啊,你想住就一直住着,有的是房间呢!”
白翠翠真心实意。
“谢谢你玉姐,余涛说那么多废话和谎话,但有一句话他还是没说错。”
“什么?”
“我是三生有幸才遇到你这个好朋友,当然,还有秋秋。”
严如玉和栗秋一愣后,同时抱住双臂。
严如玉:“哎呀,好肉麻,谈个恋爱,翠翠你变腻歪了。”
栗秋:“那我们下辈子还当好朋友!”
“好!”
三人异口同声,为今晚的聚会画上圆满的句号。
深夜,白翠翠在日记本上写。
“玉姐和秋秋说,恋爱是为了筛选,不是让我迎难而上,有失必有得,新年伊始的我,甩掉过往,重新出发,势必会乘风破浪,所向披靡,加油!”
春节放假,赵安娜飞过来,知晓白翠翠和余涛的事,当即义愤填膺。
“渣男!心思恶毒极了,人怎么能坏成这样!真想把他的心掏出来看看是不是黑的!”
“都过去了,”严如玉奇怪。
“你飞来这边是什么意思,不回香港过年?”
赵安娜嘻嘻笑,“玉姐,我哥说今年就在京市,他晚点就来,到时候年夜饭,我们就去你家打扰了。”
严如玉扬眉,“好啊,你们在,翠翠就不会不自在,她孤单单的,我邀请她去我家,她还不好意思。”
“我来照顾她,你就放心吧!”赵安娜拍拍胸口。
“栗秋来吗?”
严如玉摇头,“我邀请她了,她得回老宅过。”
“好吧。”
实际上,严家吃年夜饭这天非常热闹。
因为不仅严如玉邀请好姐妹,温宁也邀请陈二丫,再加上从松市过来的严刚、方知也,还有贾亦真一家五口,主打就是一个大团圆。
哦,二毛不在。
严如玉问方知也,方知也无奈的笑。
“他回不来,有重要任务。”
严如玉握住她的手,安慰,“二嫂,你辛苦了。”
“没有,”方知也看得开。
“谈恋爱前就想到了,再说我又不是没事做,我和二丫交流婚礼策划呢,还有,爸妈姑姑他们给我的是两个红包~”
说到严家这个过年给小辈的红包,之前是没结婚就有,去年二毛闹腾,现在是没生孩子都有。
于是连黄冬阳都还能领,因为她还没生。
人还没到齐,院里就闹热得很,今年他们年夜饭在晚上吃,规定是一人做一道菜。
严如玉图省事,认领了糯米饭这道菜,还让爸爸蒸,于是她就没事啦。
亭西哥由奚奚姐陪着去和想买他书版权的负责人见面。
于是就严如玉带着贾宝宝在院子里玩,时不时还被派发任务。
“小玉,去买红糖!”
“小玉,买筷子!”
“小玉,鸡蛋用完了!再买点孜然粉! ”
严如玉领着贾宝宝往外跑。
她图喜庆,今儿穿着大红色羽绒服,牛仔裤,短靴,高马尾,随意的漂亮。
两岁半的贾宝宝穿着件米色棉袄 ,戴着顶红色毛线帽,肉嘟嘟的,喜庆又可爱。
一大一小蹦跶去巷子尽头的小卖部买东西。
突然,贾宝宝惊恐的喊,“姑姑,我衣服着火啦!”
严如玉低头一看,瞧见她鼻血滴到衣服上,非常显眼,像红梅。
“哟,你是吃好吃的太多,上火了!来,姑姑抱。”
严如玉着急搂着小孩去买纸和水,紧捏她的鼻翼,再用水覆在她鼻梁。
贾宝宝没法用鼻子呼吸,就张大嘴,呼哧呼哧的,画面颇为搞笑。
姑侄俩好不容易止血,严如玉买鸡蛋,结账,又见贾宝宝用手去拨拉店里的礼品盒。
严如玉板着脸,“贾一方,不要乱摸别人东西,坏了要赔的!”
贾宝宝抬头,迟疑着问,“要陪多久呀?”
严如玉无语。
店主倒笑了,“这孩子真乖,过来,我送你个棒棒糖。”
“不用不用!”
到底没推卸掉,姑侄俩拎着鸡蛋拿着棒棒糖离开小卖部。
贾宝宝眼直勾勾盯着棒棒糖。
严如玉假笑,“小屁孩不能吃,吃了牙齿痛痛,肚肚痛痛。”
贾宝宝小手抱胸,噘嘴不满。
“姑姑你这个大屁人就可以吃嘛?”
严如玉:“……是的。”
“好叭。”贾宝宝很好说话的同意了。
严如玉笑笑,牵着她往回走,不经意间发现前方马路上停着个车,而车上下来的人是二丫姐姐。
她还没扬声打招呼,就见另一道身影从主驾驶下来,帮二丫姐从后备箱拎礼品,还抱着她,亲了她额头一下。
严如玉饶有兴致地看着,没吭声。
等车子开走,二丫姐姐大包小包往里走,她才领着贾宝宝,装没看见,热情迎过去。
“二丫姐!”
贾宝宝礼貌跟着喊,“二丫姨姨。”
陈二丫扭头,惊喜又讶异地看着她们。
等走近了,她和贾宝宝打完招呼,就迟疑着问严如玉。
”你……刚才看见什么了吗?“
严如玉还没说话,贾宝宝就喊她蹲下,然后抱抱她,亲亲她额头,做拜拜。
完事,她歪着脑袋问,“这样嘛二丫姨姨~”
陈二丫:“……”不是要你模仿。
严如玉:“……”这孩子怎么有点二毛的影子。

“小玉,那个男人,不要和你妈妈提。”
严如玉扬眉,“怎么?我看他长得挺帅,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虽不是赵安霆、仲景曜那种五官优越的大帅哥,也不像她大哥严肃那般官味十足,二哥那般正义凛然,亭西哥腹有诗书气自华。
但总归精气神都在,看着两人处得也不错。
陈二丫狠狠心,覆在她耳边。
“他家里人不行,只要他提结婚,我就分手。”
严如玉震惊,“这……二丫姐你挺潮流。”
只想谈恋爱,不想步入下一步,就及时止损。
陈二丫无奈,“无奈之举,我前几天提分手,他不干,那就继续谈着吧,主要是我姐姐总觉得我年龄大,拜托温阿姨帮我找对象,但没有结果的人,就没必要让温阿姨跟着操心,你说对不对?”
“也是……”
严如玉有点想具体问问他家里人到底哪不行,倏然听见赵安娜的喊声。
她扭头看去,赵安娜、赵安霆以及白翠翠都来了,于是暂时把二丫姐的事放到脑后,招呼朋友们回家。
人一多,贾宝宝是最高兴的。
因为大家都喜欢她,还会掏出礼物来哄她,进口水果、糖果、玩具看得她眼花缭乱。
她就跟仓鼠一样,嘴里吃着,双手拿着,眼睛还望着。
奚念如和贾亭西一进屋就瞪她,还没骂人,贾宝宝机灵的扑到她身边,抱着她腿。
“妈妈妈妈,我的屁股好像感冒了。”
“为什么?”奚念如有点紧张,感冒可是大事。
贾宝宝费解,“它一直在打喷嚏。”
奚念如无语。
贾亭西抱起她,大笑,“乖宝宝,你只是在放屁,人多没人听见是不是?哈哈哈!坚果吃多了?”
听见对话的其余人也都笑出声。
贾宝宝小手捂住肉脸,害羞了。
这一顿年夜饭,摆了两桌,大家边吃边聊,气氛愉快轻松。
没有二毛陪着的方知也不觉得孤独。
到严家过节的赵安霆兄妹也言笑晏晏。
刚分手、心思敏感的白翠翠更不觉得被冷落。
看着众星捧月的严如玉和贾宝宝,瞧着方知也、奚念如和黄冬阳的自在模样,她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
玉姐之所以那么反对她和余涛,其实是因为她知道爱是怎样的,而余涛对自己,根本不是爱。
玉姐从不反感找男人,结婚,她只是希望……她的朋友能和她的嫂嫂们一样,选择结婚的话,一定要过得幸福。
白翠翠眼眶有些湿润了。
她晃神间,听见严如玉招呼,“放烟花啦!朋友们,都跟我走!”
一群人聚集去外面的空地玩烟花,大人,孩子,男人,女人,老人,年轻人,在繁盛的、噼里啪啦炸响的烟花下,神色都是那么的快乐和幸福。
2004,彻底到了。
他们对彼此祝福。
“新年快乐!”
“快乐!”
新的一年,希望彼此快乐,希望幸福永恒。
放完烟花,给完红包,严刚,裴安,喊着大毛、亭西和赵安霆回家下棋,要么斗斗地主,温宁、贾亦真、黄冬阳、方知也、奚念如就邀约赵安娜、二丫以及白翠翠一起搓麻将,当然,还有老当益壮的贾淑芬。
几个女人凑两桌。
白翠翠不会,温宁亲自上手教。
严如玉把困得不行的贾宝宝哄睡,和妈妈说一声,拎着保温饭盒,骑着自行车出发。
她去医院。
听说陈美玉医生为了让大家过好节,每年都自愿值班,这会还在医院熬着。
严如玉早就喊妈妈留饭,她趁着空,给陈老师送温暖去。
抵达办公室外,严如玉发现陈美玉正双手插兜,站在窗前,看外面绽放的烟花,背影都透着一股难掩的落寞。
‘咚咚咚!’
严如玉敲门,在陈美玉转头,诧异目光下,笑眯眯地举起手里的保温饭盒。
“陈老师,我们家年夜饭的菜吃不完了,你好心帮我们解决吧。”
说着话,她走到桌前,把菜摆出来。
“狮子头,红烧排骨,酥肉汤,哎,还有一碗配了醋的饺子,我们全家都是川省人,这是我爸爸入乡随俗做的,不好吃不要见怪哦。”
陈美玉有很多问题想问,但话到嘴边,倏然冒出一句。
“你爸爸在家做菜?”
“是啊!”严如玉肯定回答,“我爸爸平时工作很忙,但只要在家吃饭,碗是必洗的,做菜就是有空就做,今儿年夜饭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让他表现呢?他今天一个人表现了三个菜!”
她举起三根手指,神色就像是自己爸爸做菜占什么大便宜似的。
古灵精怪的,令陈美玉弯起嘴角笑了下。
她小声呢喃。
“这世界上还是有顾家的男人,只是我没找到。”
“啊?你说什么?”
严如玉没听清楚,走近了一些。
陈美玉却不愿意再重复,她走到桌前,“不是给我吃的吗?快冷了。”
“是是是,老师你吃吧。”
她期待地等老师的评价,陈美玉也不让她失望,“很好吃,酥肉的做法和我们这边的不一样,更嫩滑。”
严如玉笑,“老家做法。”
陈美玉抬头,“你的家人都来京市陪你过节?”
“是,但也不算全部陪我。”严如玉呲牙笑。
“我大嫂怀孕了,还有一个月就到预产期,不方便挪动呢。”
陈美玉若有所思的点头,又想到什么,神色落寞。
她赶严如玉回家。
“你回吧,大过年的,别陪我在医院冷冷清清地熬着,谢谢你送的菜。”
严如玉见她坚定,自个就没坚持。
“不客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陈老师,我先回家啦,对了,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陈美玉对她的态度有点像是对小辈了。
本来就是小辈,一个在爱里长大的小辈,浑身都闪烁着幸福的光芒,连五十多岁的她,都在渴望。
严如玉可没想那么多,她去个卫生间,就打算回家,但到一楼突然发现自己围巾和帽子落在老师办公室了,于是又回去拿。
虽说路程不远,但没挡风的,她怕感冒。
大过年的生病,奶奶会说没福气。
不过等严如玉再次到办公室外,却见里面传来争执声。

男人的声音透着极度的费解。
“不是没喊你过年,你犟什么呢?每年都是因为你一个人,让外公爷爷奶奶爸爸都不高兴,我也跟着难做,妈,我有女朋友了,我想让她看见我生活在一个正常的家庭!你能不一个人在医院过吗!”
严如玉错愕,听见这么私人的话,她应该转身就走。
但她透过门缝,见鬼了,她瞧见说话的男人和下午送二丫姐的男人是同一个。
电光火石之间,严如玉想到二丫姐先前问她的话,再想到今日。
原来如此!
她在和陈老师的儿子谈对象!但是打听到陈老师的性子不好,决定分手了。
天大的误会啊!
严如玉想着一定要跟二丫姐说个明白,陈老师虽脾气不好,但最多就是不来往,她绝不是磋磨儿媳妇性子的那种人。
思索间,里面的陈美玉出声。
她很冷静,冷静到有些凋零。
“沈为,你肯定不知道,我当初怀你的时候,八个半月,正逢过年,除夕,你外公叫我回家打扫屋子,你爸爸忙着和兄弟喝酒不陪我,你爷爷奶奶让我快点去,他们要招呼远道而来的女婿,
但我打扫完,他们却都要求我回婆家,说出嫁女不能在娘家过除夕,但要求归要求,没人接我送我,我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往回赶,毫不意外,你被我生在路上了。”
那兵荒马乱的一夜,是陈美玉的噩梦,是她人生的转折点。
那晚,她决定此生都不再对任何人抱有期待。
她应该献身医学,无所畏惧。
屋内,陈美玉望着儿子沈为,双眼漠然。
“我过不去这个坎,沈为,你勉强不了我。”
沈为神色怔忪,“我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没人告诉我……”
“这是他们对不起我的事,怎么会提?”陈美玉也是因为听到严如玉一家为了她临生产的大嫂,举家挪到京市过年,才有此感慨。
她强调,“我现在不太在意了,沈为,你从小就是个聪明孩子,我没对你付出什么,所以我接受你对我的怨念,但我也不会为了你,就去和他们装表面友好,抱歉,我没把你生在一个正常家庭,你得接受这一点,好好和你女朋友说吧。”
沈为深深地注视着她,想说什么,到底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他没瞧见躲掉的严如玉,严如玉望着他的背影,深深叹口气,也没有往回去找陈美玉。
不知道该怎么劝,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课题
在京市过年的一个好处是,严家人没亲戚朋友拜年了,于是从初一开始,他们就组队四处游玩。
拍美照,吃好吃的,买首饰,包包,衣服等等。
玩起来的时间过飞快,一晃就是七八天。
方知也早在初二就飞回去忙酒店的事,毕竟春节是婚礼热门时间段,而严刚、裴安、以及奚念如三个公职人员这会必须得回去了,贾亭西也跟着。
贾宝宝跟奶奶贾亦真留在京市,再玩一阵。
送完他们再回家,瞧着空荡荡的院子,就少了许多人气。
众人心底有点难掩的落寞,突然听见贾宝宝问黄冬阳。
“表粮,你吃花生,咚!不会砸到弟弟妹妹们的脑袋吗?”
她该喊表娘,吐字不清。
砸到脑袋?
听见话的人都被她的童言童语震惊了。
温宁揉揉她脑袋,“不会的,你表娘有牙齿,会嚼啊嚼,嚼碎了再咽。”
“哦。”贾宝宝双眼期待,“舅婆,我也有牙齿的。”
她呲牙,露出白花花的整齐牙。
这是想吃花生了。
众人哈哈大笑,郁闷一扫而空。
总归以后是会团聚的,何必在意一时的分别。
这天,严如玉正在陪贾宝宝画画,手机突然响起,是已经回去上班的白翠翠。
她压低声音。
“玉姐,陈医生出了点事,你想知道吗?”
严如玉一愣,“怎么了?”
白翠翠叹气,“准确来说不是她,是她儿子,听说开车时,被喝醉酒的司机撞了,送到我们医院住院,陈医生肯定很恼火,这两天都没来妇产科。”
……这么倒霉的吗?
“我知道了。”严如玉拧着眉挂断电话。
不知道二丫姐那怎么样。
温宁端着果盘走过来,投喂宝宝一个草莓,又给女儿。
“怎么心思重重的,你现在在妇产科见习,年后不是就要走了?”
严如玉志向坚定,没有改变,依旧是神经外科。
严如玉点头,“年后是要离开,但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妇产科的陈医生在尽心尽力的教我,我不能不感恩,妈妈,她儿子出车祸,我得去看看。”
温宁温柔地笑笑,“去吧。”
孩子长大了,总归有自己的想法和行事。
严如玉收拾好,提着家里的礼品就去医院看病人。
当她到走廊,就见陈美玉神色冷漠地站在病房门口,还有个中年男人在她面前说话。
严如玉走近些,才听见他说的都是些屁话。
“……平时我没空,你也没管,现在沈为出事,我特意把他送到你工作的医院来治疗,你有空就盯着吧,没空多找个护工,我公司忙,不一定天天过来。”
陈美玉言简意赅,“钱。”
中年男人就从黑色皮包里拿出一沓钱,塞她手里,嘴上还不屑。
“以前不是看不上我没日没夜的赚钱,现在还是用上了,美玉,你死鸭子嘴硬……”
“陈医生!”严如玉打断,礼貌上前。
见状,中年男人轻哼一声离开。
陈美玉则呼口气,问严如玉,“有事?”
她瞟见严如玉手里的礼品,蹙眉,冷淡。
“之前吃你的饭我已经越界,这些东西拿回去,我不收。”
严如玉眼睛一转,“不是我送的,我帮别人送的。”
“谁?”
严如玉指指病房里,“沈为哥哥认识的人,陈老师,年轻人的事啦。”
陈美玉费解,但没再说什么。
严如玉就有个大胆的猜想:她早在初二那天就给二丫姐打电话,告诉她陈美玉的‘真实面目’,难道沈为出车祸,二丫姐还没过来看看?

年后这几天,她一直在酒店跟进婚礼。
这是一项很繁杂的工作,她忙完就跟猪一样倒头就睡,像狗一样埋头就吃,压根腾不出空享受生活。
严如玉在电话里报告沈为的病情。
“还挺严重,肋骨和腿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脑震荡,幸好内脏没受损,现在就在医院躺着养,二丫姐,你要过来吗?”
陈二丫思考后,“算了,反正都要分手,现在去看他,他又得感动,不如装冷漠,慢慢就淡了。”
严如玉有点急,“陈医生是面冷心热的好人,你怎么还要分手……”
“小玉,”陈二丫打断,语重心长。
“陈医生从来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我不想结婚,而沈为想要一个温馨的家庭生活,他把他对母亲的希冀投射到我身上,但我给不了。”
她给不了的原因是她本身也不健全,她出生于重男轻女的家庭,父母为了讹诈而去世,弟弟还被拐卖。
同样的大背景下,她姐姐大丫结婚生子,企图从家庭里获取成就感。
而她根本不想结婚,只想搞钱。
这么想来,沈为应该找一个大丫那般愿意全身心为家庭付出的女人。
总之,陈二丫轻而易举的就给这件事下定性。
严如玉没有自讨没趣的去劝她。
只是这件事令她警醒,她管白翠翠的事的后遗症,又试图去插手别人的因果,这是不对的。
她都接受不了仲景曜的小心思,又怎有资格去批判二丫姐。
人的选择注定是多层次思考后的结果。
严如玉继续全身心的投入工作。
妇产科见习完毕,她被调到精神科。
同样的,这也不是个好耍的地方,特别是重症病房。
严如玉跟在带教老师汪老师身后查房,对方就严肃警告她。
“在重症病房,记得后背贴墙根儿走路,永远不要把后背留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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