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辉不满,“大嫂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我说的都是事实!”温宁拧着细眉,眸底蕴着风暴。
“严辉,刘金兰,你们自私自利,唯利是图,把孩子教得肆意妄为,没有分寸,以后他必定会闯出大祸,到时候你们还会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觉得简单的挥一巴掌骂两句道个歉就完事?!”
“你们自己找死,自取灭亡就算了,别拖上我们一家!”
温宁双眼怒火熊熊,“亦真说得对,以后这样的聚会也不用叫我们家人!”
她拉着小玉,直接离开。
二毛抱着愿愿跟上,掠过四人时,浓眉紧皱。
“还看?回家反思去吧!”
贾淑芬面对他们,就是直叹气。
“宁宁从来没这么生气过,阿辉,金兰,元宝和贱妹,一个胆大包天又不知尊重哥哥,一个撒谎成性,你们得好好教育啊!”
严刚一家挤着上车,离去。
留下的一家四口里,严辉胸膛起伏,突然扭头又给严元宝一巴掌。
“你干什么?!”刘金兰护住儿子,怒声质问。
“总打元宝,他是个男孩子,你得给他留面子!”
严辉红着眼,“留什么面子?!他都敢去踢那个姓贾的还要面子?!简直是蠢货,把三家人的关系搞僵成这样,以后怎么处!”
怎么处?
该处还得处。
刘金兰也烦,但护着儿子的想法占上风,她强词夺理。
“等你大嫂冷静下来会觉得今天不过是一件小事,我还没追究她调监控查元宝的事呢,她倒好,算了,回头我来想法子。”
严辉还是气不顺,扭头找认识的兄弟喝酒去。
刘金兰带元宝和贱妹回他们刚租的房子。
元宝沉着脸,也不高兴,拿着游戏机噼里啪啦的打。
刘金兰别的不会,就给他送好吃的好喝的,服侍好。
当然,她也顺带给贱妹准备一份。
贱妹小口喝着果汁,小心翼翼的问刘金兰。
“妈妈,我是不是不应该撒谎……”
刘金兰一愣,连忙道。
“你帮着哥哥是对的,元宝是你的亲哥哥,贱妹,哥哥会护着你,所以你不管什么时候,都站在亲哥哥这一头,知道吗?别听你大伯母的。”
以前的哥哥会欺负她,所以她也小小的对付他。
但这两年的哥哥确实会保护着她。
贱妹点头,“好,我都听妈妈的。”
刘金兰满意一笑。
她就想让元宝,贱妹,小玉都团结起来,帮她扬眉吐气。
与此同时。
温宁一路沉着脸,拉着小玉的手紧紧不放,进屋。
所有人都察觉到她的怒火、紧张以及担忧。
小玉离妈妈最近,她感受最为明显,温宁一在堂屋坐下,她就体贴的赶紧表达。
“妈妈,你不要生气,我们以后不去他们家的聚会,我也不和二叔二婶,元宝,贱妹好,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们!”
温宁下意识问,“为什么?”
小玉有自己的理由,她一一道来。
“二叔二婶看我的眼神是在评估我,就像看猪一样,在看我能卖多少好价钱,元宝踢亭西哥哥,讨厌,至于贱妹……”
小玉思索一瞬,把蜗牛事件说了。
她不太好意思,“妈妈,我怕我看错,再加上她是二叔加的妹妹,我就没揭穿,但我……我就是不太喜欢她,这样可以吗?”
“可以!”温宁毫不犹豫的应下,弯着上半身,盯着小玉的双眼,无比认真。
“小玉,女人的直觉很有用,不管什么时候,你察觉到事情不对或者人不对,都不要再和他们交缠,明白吗?保护自己的安全永远是第一重要的事!”
小玉重重点头,“我明白的,妈妈!”
母女俩几句话的功夫,门外的几人密谈后,决定把严刚推出来。
二毛振振有词。
“爸爸,你是妈妈的伴侣,没人比你和她更亲近,你快去吧。”
贾淑芬出馊主意。
“宁宁情绪不对,要不你先犯个错,让她骂你两句,泄泄火。”
严刚:“……”
他带着光荣的任务走进屋。
却见温宁呼口气,“刚哥,让二毛带小玉和愿愿回房间,妈呢,你们俩跟我进屋,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们谈。”
没一会。
严刚和贾淑芬并排站在一起,母子俩表情都有点点紧张,同时在大脑里飞速思考自己这两天的所作所为。
好像没做错事吧?
他们放屁都是憋到厕所放的。
这时,温宁掏出一个黄色文件袋,递到两人中间。
“妈,刚哥,你们看看这个。”
贾淑芬识字不多,探头,低声喃喃,“亲子金定书?”
她大惊,“宁宁,你给我和刚子写了亲子书?这多不好啊,多少钱啊,妈给你。”
温宁无语之下,差点笑出声,无奈,“妈,你多认点字吧。”
严刚则是神色冷肃,他接过文件袋,取出,仔细查看。
“宁宁,你给二毛小玉,分别都跟我做了亲子鉴定,这是什么意思?”
第395章 你是我的好妹妹
经过婆婆的打岔,温宁精神已经没那么紧绷,她只想尽力将事情解释清楚。
她点头,“是你们的鉴定结果,证明二毛和小玉是你的孩子。”
“恩。”严刚沉着脸,眸底有风暴一般。
“谁质疑你了?!”
贾淑芬终于听懂了,皱眉挽袖子。
“谁!宁宁,你说!哪个瘪犊子,非逼老娘重出江湖!”
在母子俩眼里,就是有人胡说八道,不然宁宁能废这事查什么亲子鉴定?
温宁心中有股暖流涌过,她压住眸中泛滥的酸意,摇头。
“没有人质疑我,妈,刚哥,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超乎你们的预料,但我已经没办法一个人背负这个秘密了。”
严刚让她坐下,温宁偏不。
她凭着一口气,将隐藏在心底八年的话一股脑说出来。
“当年我和刘金兰一起在老家生孩子,中间昏昏沉沉时看见她妈把我和刘金兰生的孩子调换了!并且我还做了一个梦,梦见刘金兰虐待我生的孩子,随便将她嫁给老男人,但我们对真心对待她生的闺女,养大成才,最后这个闺女却联合刘金兰和严辉,害死我们全家人!”
温宁眼圈通红。
她看向愣在原地的严刚和贾淑芬,指指严刚手里的亲子鉴定。
“我太害怕,所以我偷偷把孩子换回来了,她们母女俩不知道,我做亲子鉴定的目的就是证明我没换错,小玉是我的亲生女儿,但刘金兰和严辉以为贱妹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小玉是他们的……妈,刚哥,你们能懂我的意思吗?他们存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说着说着就急了,严刚上前握住她手,大.大的包裹住,很安心。
他沉着脸,“我听懂了,宁宁,你辛苦了。”
得知这事,震惊归震惊,愤怒是愤怒,但他还有心疼和愧疚。
心疼当初宁宁生产时,身边孤无一人,心疼宁宁独自保守秘密这么多年。
愧疚自己的不在场,愧疚自己没让宁宁觉得安心,早点把事情说出来。
贾淑芬也是如此,她挤上来,表情痛恨。
“宁宁,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们啊?妈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刘金兰和严辉那种杀天刀的瘪犊子,怎么想得出调换孩子再虐待孩子这种阴损招数啊!你们怎么说也是亲大哥亲大嫂啊!”
温宁眼有泪光,仍尽力表达自己的想法。
“妈,没人能解释清楚禽兽的所想所作所为,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不说出来是有原因的,
第一,我没证据,八年前没有亲子鉴定这门技术来证明关系,大家对严辉和刘金兰的印象还好,我怕贸然揭穿一切,没有人站在我这边,我只能极力保全我和我的孩子,第二……”
温宁咬了咬后槽牙,语气有些凌厉。
“我不甘心!妈,刚哥,他们换孩子,虐待孩子,害死我们全家,这份罪孽,难道我揭穿真相,各养各的孩子,再分道扬镳就算是报复吗?不是!”
她不等别人回答,八年,她已经将这份信念深耕脑海。
温宁一字一顿,恨意弥漫。
“报复,不是他给我一拳,我还他一拳,是我要让他被彻底打倒,尝到更苦更痛的滋味!所以他们现在还误以为贱妹是我们的女儿,小玉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我拼命挣钱,拼命对小玉好,冷眼旁观他们虐待贱妹,我就是在等,等他们发现贱妹才是他们亲生女儿的那天,他们会有多后悔!”
她坚定果断,字字决绝,可想而知,她内心有多想见到这幅画面。
严刚和贾淑芬都愣住了,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严刚握着温宁的手紧了紧,正欲开口,又听见温宁的话。
“刚哥,妈,我不奢望你们帮我报复,但你们能不能也冷眼旁观,看看严辉和刘金兰一家都是怎样自食恶果!”
严刚和贾淑芬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他们根本无法感同身受她的痛,她的恨!
他们理解她,是因为爱她,他们心疼她,也是因为爱她。
温宁全都想得清楚明白,所以她压根没有抱太多的期望。
报仇这条路,其实是她一个重生人在孤独前行。
她双眼猩红。
严刚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宁宁,我们夫妻一体,你恨谁我就恨谁,谁伤害你就是伤害我,严辉和刘金兰,我不会放过他们!”
“对对,”贾淑芬也快速表态。
“宁宁,虽然我们婆媳一体不了,但是我坚决站在你这边,你指哪我打哪,绝无二话!”
说出秘密,又得到这样的支持,温宁心中巨石被搬开好大一部分。
她强调,“那你们当成不知道这件事,避免小玉和他们家人接触,行吗?”
她是一定要笑到最后的。
严刚和贾淑芬对视,尽管心底均有想法,但此刻都异口同声的答应温宁。
“行。”
宁宁此刻的情绪最重要,至于其他,慢慢消化吧。
三人共享如此大的隐秘,屋内的气氛都很奇怪。
与此同时。
窗户底下,二毛踮着脚尖,悄悄的离开。
他也晃着神呢。
人性之恶,到底还是震撼住他一个十六岁的青少年。
特别是他亲眼见过二婶刘金兰虐待贱妹,那死劲,原来是把贱妹当成他们家孩子才虐待的……
可是就他了解,爸妈根本没有对不起二叔二婶的地方啊。
晃神间,二毛走进小玉房间。
趴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拍愿愿的小玉立刻起身,食指竖在嘴边,气声道。
“小点声,愿愿睡着了。”
她有点发愁。
“她都没有刷牙就睡着了,牙齿长虫怎么办呀?小姨和姨父会追究我的责任嘛……”
话音还没落,二毛突然伸手要抱她。
小玉愣两秒就闪躲,“二毛子,抱我是另外的价钱!”
二毛强行抱住,绷着脸,“给你都给你,我什么都给你。”
“啊?”小玉停止挣扎,埋在二哥怀里,“你吃错药啦?”
二毛恹恹的否认,“没有。”
他只是想到妈妈的话,如果妈妈没把妹妹换回来,那被刘金兰虐待的就是小玉。
他的亲妹妹小玉,像现在这样肆意骄纵的小玉,在妈妈的梦里,是受过很多苦的,她甚至都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就嫁给老男人。
太可怜了。
这是他们全家如珠似宝的妹妹啊。
二毛摸摸小玉柔软的头发,温柔道,“小玉,你是我的好妹妹,哥哥以后会对你好的。”
小玉小小声问,“意思是,我做什么你都会原谅我吗?”
“嗯?”
小玉嘿嘿笑,“我拿你收藏的最直的棍子出去玩,不小心弄丢一根,有一次马桶堵了,我还给奶拿一根去捅,奶说很好使。”
“严如玉!”二毛松开,怒吼。
下一秒,睡着的叶如愿一骨碌爬起来,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玉姐姐怎么了?”
这下轮到小玉生气了。
“啊!我好不容易哄睡着的,她被你吼醒了!严川!你为什么要进来啊!”
兄妹俩的争吵,以贾淑芬过来镇压而结束。
此刻的贾淑芬对小玉充满怜爱,自然是毫不留情的将责任归咎于二毛。
二毛气鼓鼓的走了。
小玉冲着他背影念叨。
“好妹妹不如好棍子,像话吗像话吗!小气的二毛子!”
回头,她对上奶奶复杂的眼神,摸摸自己的脸颊,歪头。
“奶,咋啦?可爱的我又变好看了吗?还是骂人更厉害了呀~”
贾淑芬白她一眼,“尽臭美,跟谁学的啊,行了快去洗漱睡觉吧,我带愿愿睡觉。”
小玉蹦下床的同时还在嘿嘿笑,“奶,我跟你学的,我是小淑芬~”
贾淑芬:“……”
杀千刀的刘金兰。
怎么就差点把这么美好的小玉换走了啊。
要不是答应宁宁瞒着,她现在高低冲去刘金兰那,把人从床上揪起来,狠狠给她几个巴掌!
贾淑芬恶狠狠的想着,并且恶狠狠的想了一夜,手挥空气都挥累了。
深夜,严刚看温宁睡得沉,自个却睡不着。
他小心翼翼的下床,出去倒杯水喝,却见院子里有道身影。
是二毛。
他躺在躺椅上,一边摇蒲扇一边望着遍布星星的夜空。
严刚步伐一顿,走过去,“怎么不睡觉?”
二毛哲学一把,“爸,我在思考人生的真谛,人活着究竟是为什么呢?功名利禄,钱财名誉,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玩意,值得抛弃道德和良知,费尽心思的抢夺吗?”
严刚:“……说人话。”
二毛叹气,“爸,我想不通坏人的逻辑。”
严刚皱眉,“你都听见了?”
“嗯。”二毛直起身,“你说,他们自以为是的换孩子,为什么自信被我们家养大的孩子会认他们?”
严刚顿了顿,“也许这就是她出狱后,突然对贱妹好的原因,想让小玉看看她的好,为认孩子做铺垫,再且……”
按照宁宁所说,梦里被他们家养大的贱妹,不念多年养恩,私下和刘金兰严辉一起害死他们全家。
再结合贾淑芬说的,贱妹之前有过下药的历史,小玉说她踩死蜗牛。
说明什么?
说明这孩子,从小思想就歪,不是个好的。
她能被刘金兰和严辉笼络,不足为奇。
严刚没有仔细对二毛明说贱妹的坏,他直接要求。
“总之,你们都远离贱妹,保护好小玉,她能成为你们的妹妹,是你妈妈拼命换来的。”
二毛难得没有顶嘴,绷着俊秀的脸,果断答应。
“这些我都知道,爸,你放心吧,你有空也多陪陪妈,你不陪,会有别的男孩子陪她,比如帅气的我~”
严刚:“……”正经不了三秒。
他起身,还交代一句,“亭西这孩子情绪不太对,你和小玉明天找他开导开导。”
“知道咯。”
孩子们的事尽量孩子们内部处理,处理不了才是大人插手,这是严家人一贯的处事方法。
严刚在床上睁开眼,就对上温宁神色复杂的面庞。
他心一惊,话脱口而出,“怎么了?”
温宁咬唇,试探询问。
“昨天我把刘金兰的事告诉你和妈了?不是我做梦幻想的吧?”
她小心翼翼,听得严刚心一软。
这是在心底模拟过多少遍告诉他们的现场,这是多么忐忑,才会怀疑一切是假的。
他起身,拉住温宁的手。
“不是,你说了,宁宁,我和妈都站在你这边,放心,我们会按照你预计的报仇。”
温宁松口气。
“那就好,你们能忍住就好,我已经忍习惯了。”
严刚攥着的拳头紧了又紧。
忍什么?
明面上不说破,不耽误他私底下给严辉找麻烦。
这个和他一母同胞的弟弟,知道刘金兰的作恶却不揭穿,反而顺势而为,支持刘金兰,就是恶上加恶。
他决不会轻易放过他。
只是眼下,最重要的却不是这件事。
严刚握住温宁双肩,让她看见自己眼里的担忧。
“宁宁,我们去看看心理医生吧,你太焦虑和紧张,需要专业医生的疏解,不然我担心这样下去,会对你身体造成影响,到时你怎么看孩子们长大,怎么看刘金兰和严辉自取灭亡?”
温宁一怔,“好。”
她是觉得心口堵得很,但还没想到去看医生。
她靠在严刚怀里,“刚哥,你和妈真好。”
严刚苦笑,“以前我也这么自信,我自信是你的臂膀,你的依靠,自信妈是个好婆婆,自信我们一家无比和谐,但现在,这不都是笑话吗?如果不是嫁给我,你不会遇见刘金兰这种……神经病。”
“胡说,”温宁往他怀里缩了缩。
“你就该这么自信!刚哥,嫁给你我从不后悔,生三个孩子我也不后悔,我只后悔自己眼瞎,对刘金兰好,惯得她!”
她直起身,双手捧住严刚的脸,认真。
“不要有乱七八糟的想法,我们俩是一体的,我们要一起对付坏人,不是自我反省,内部消耗。”
“好。”
事不宜迟,早饭后,严刚就带温宁去看医生。
二毛带小玉和愿愿去找贾亭西。
贾淑芬百无聊赖,思绪繁杂,唉声叹气。
刘金兰却在这时一人找上门来。
远远的,她就笑着扬声喊妈。
贾淑芬顿住脚,眯着眼扭回头,看着人走近。
她放下提菜的篮子,举起手就是一个大比斗。
‘啪!’
给刘金兰整懵逼了。
一个不过瘾,贾淑芬扬手照着刘金兰的脸又给打几下。
新仇旧恨,她下狠劲!
刘金兰回神后,急忙捂着脸闪躲。
“妈,你干什么啊!打我干啥!”
距离拉远,贾淑芬打不着了,才停下动静,双手叉腰,深深松口气。
她盯着眼前这黑心蠢货玩意儿,咬牙切齿。
“你脸上有蚊子,好几只,我都给扇死了!死得不能再死!”
火辣辣的疼痛真实得要命,刘金兰捂着脸,气得眼冒金星。
“大白天哪来的蚊子!妈,你就算因为昨晚的事生气也不能这么打我吧,我可是你儿媳妇!”
不说还好,她一说,贾淑芬就为温宁和严刚觉得难受。
她两步窜上去,照着她脸又一巴掌。
“关你是我儿媳妇什么事,就是有蚊子,啪!我这不是又打死一只!”
“妈!”
刘金兰怒吼,又跑远好几步。
想到要为了小玉搞好关系,她强迫自己冷静。
“元宝踢亭西的事,昨晚我和严辉已经狠狠教育过他,他知道错了,不会长成温宁嘴里说的那种混混,妈你就放心吧!”
放心不了!
元宝和贱妹有你们这对父母,才是长成混混的关键。
贾淑芬看着刘金兰的眼神蓄火,怒意依旧,胸腔恶气未发,却又不能发。
就两字。
刘金兰也觉得憋屈。
“妈,亭西那孩子又没真摔出事,他只是你一个没血缘关系的外孙,腿还截了一只,以后长大铁定没有元宝有出息,你偏袒他做什么啊!就算他跟你姓,但小心人家长大压根不认你这个便宜外婆!”
贾淑芬攥紧拳头,怒气汹汹。
“亭西只是脚截肢,却心地善良,乖巧懂事,光明磊落!
不像有些人,心眼多,人品坏,道德丧失,觉得全天下就自己一个聪明人,以为自己能把别人甩得团团转,殊不知别人早就把她看得透透的!”
她意有所指,刘金兰却愣没听出来。
“妈,你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腿少一只就是少一只,他连正常的工作都做不了,还怎么有出息?搁老家连媳妇儿都娶不着……”
贾淑芬左右四看,去抄棍子,嘴里还不停絮叨。
“老娘让你有坏心思,老娘让你害人……”
刘金兰满脸费解,却不敢生扛这老娘们有手臂粗的大棍子。
她扭头往外跑。
“妈,你今儿不对劲,我过两天再来看你,我走了。”
她逃得飞快。
有那么一瞬间,刘金兰脑海也晃过一道念头:贾淑芬是不是知道她换孩子的事了?
但她又很快排除。
不可能。
知道了贾淑芬还这么消停?不早闹开了?温宁和严刚也不会没反应啊?
所以贾淑芬肯定是为她外孙出气。
真是个糊涂老太婆!不在乎孙子在乎残废外孙!
此刻的刘金兰没预料到的是温宁强烈的报复心,也没想到贾淑芬和严刚都会乖乖听温宁的话,隐而不发。
另一边,二毛带小玉和愿愿走路去贾亭西家。
他们两家人说是隔壁邻居,但走路还是要五分钟。
这是裴安强烈要求的。
他怕住隔壁了,自己贾亦真说话稍微大点声,二毛就来听墙角,把贾淑芬招来,一掺和,事情不就变大了?
所以就维持着一碗汤不凉的距离就好。
三孩子在门口就瞧见从另一边,杵着拐杖回来的贾亭西,正要打招呼,就见有几个三四岁的男孩跟在贾亭西后面。
他们手里都拿着一根长棍,踮着脚,笑嘻嘻的学贾亭西杵拐杖走路。
“我学的像不像……”
“我最像!”
贾亭西脾气极好,还浅浅笑着。
二毛三人却气得不行。
小玉甩开愿愿的手,直接冲上前,双手叉腰。
“像像像,像你们个大头鬼,要不要我严如玉给你们颁发个学人精奖,再敲锣打鼓的把你们送回家,让你们爸妈知道你们在外面作孽,多请你们吃两顿竹板炒肉!”
几个男孩讪讪的放下脚。
二毛走近赶人,“赶紧滚。”
几人乌拉拉的散了。
小玉气鼓鼓的走到贾亭西身边,“亭西哥,你都不发火,你脾气也太好了吧!”
贾亭西无奈,“他们还小,不懂事。”
“小什么小。”二毛皱着眉,隐隐有股大人般的成熟。
“让你不高兴了你就直接骂,忍着让着他们以为你好脾气,下次还干,糟心玩意。”
贾亭西笑笑,转移话题,“你们来找我的?进屋吧。”
“嗯。”
裴安以前领养的退役狗狗大白和小黑还在,猫猫三二一和伍六七后来又生了崽,因此裴家虽然只有三个人,却热闹得很。
小玉和愿愿一进来就被两条狗热情的围住了,她们又去抱高冷的猫猫,抱在怀里揉捏。
二毛则跟着贾亭西回屋里。
他琢磨着怎么开口劝,却先瞧见贾亭西摆放在书桌上的作文本。
上面几个大字:飞毛腿王串串。
二毛伸手想拿,想到妈妈说亭西敏感,收回手,问。
“这个是啥?我能看吗?”
贾亭西坐在椅子上,一边按摩自己断腿处有些僵硬的肌肉,一边轻飘飘的解释。
“看吧,是我闲着没事干,写的小故事。”
他不像正常孩子,腿一抬就出去了,大毛二毛是很照顾他,但他也不可能贪心的让大毛二毛一直陪着他。
所以贾亭西一个人呆着的时间特别多,闲着无聊的时候自然会想找事情干。
他苦笑着解释,“我自己行动不便,就写一个飞毛腿小男孩,让他迈着一双完好的腿,去把我想做的事都做一遍,他开心,我也能从里面获得成就感,挺好的,对不?”
二毛心口有点堵,他攥着作文本,毫不迟疑的肯定。
“对!你喜欢写就写,但你想出去玩也别憋着,亭西,你想去哪,我带你去!”
贾亭西点头应下,“行。”
蹲门口的小玉抱着猫跑进来。
“什么什么?亭西哥你写了故事?我最喜欢看故事了,能让我看看吗?”
“行。”
小玉捧着作文本出去,二毛干脆直入主题。
“亭西,昨晚的事你别放心上,严元宝那小混蛋从小就不是东西,他三岁就拿火炮把他妹妹,就是贱妹的腿炸瘸了,踢你完全是他脑子有坑,你千万不能因为坏人就自卑什么的,没必要。”
贾亭西愣两秒,点头。
“我明白,我肯定没有自卑,我只是接受了现实,现实是我腿不能行,我不会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我还想等到你当上比你爸爸更大的官,跟我们的后代讲我们小时候的故事呢,就讲你推我去踢足球的事。”
二毛放下心,开玩笑。
“这么怀念?走,咱今天继续踢!”
贾亭西:“……行吧。”舍命陪君子。
“亭西哥哥,你就惯着二毛子吧!惯坏了有你好受的!”
二毛挥手,“去去去,你咋还阻碍我带亭西出去交朋友呢,赶紧回家。”
小玉牵着愿愿,一边往外走一边咕哝。
“昨晚还说我是好妹妹,会对我好呢,就是这么对我好的,愿愿啊, ”
她拍拍身旁愿愿的后背,教育。
“姐姐告诉你,我奶说了,男孩子的嘴是骗人的鬼,千万不能相信!”
愿愿小肉脸满是认真,重重点头。
“嗯!特别是二毛子,他骗我钱,比鬼还可恶!鬼只想要我的小命!”
小玉没忍住,大声哈哈哈。
连贾亭西也勾起唇角。
唯有二毛无语凝噎。
他跟在后面,确保小玉和愿愿进家门,才推着抱足球的贾亭西出发。
愿愿继续玩猫,小玉在院里捧着《飞毛腿王串串》,如饥似渴的看完了。
等严刚和温宁回来,小玉立马跳起来。
“爸爸妈妈,我发现一个大秘密!”
两口子心中一咯噔,怕昨晚的事被小玉知道。
大毛二毛已经十六岁,马上成年,他们有自己的主见,对事情认知的判别能力,知道了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