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不是不变的职位,若是村长做出失职的事,村子里的人可以集体罢免她。
涉及村子经营重大变动,所有村民集体参议,没有少数决定多数的说法,就算是有一个不同意,也要把事解决了才能继续。
外来的女人嫁进赵家村,是给村里添财富的,不能不把人家当人。
禁止赵家村男人三妻四妾,禁止在外面搞婚外关系,禁止沾赌,禁止沾鸦片,禁止叛国,沾上以上任何一条,族谱上除名,逐出村去。
他正经的老婆和孩子反而可以留在村里,作为赵家村正经成员享受村福利。
女人生育不死也伤身,不能因为生小孩弄废大人,不管是外来的媳妇,还是留家的女儿,二十三岁后才能生育,每人只能生一胎。
在古代搞计划生育很简单,嘎了也没事,在文明时代就有点麻烦,好在男人避孕挺简单的,弄点药也行。
夫妻有孩子了,记得让自家男人喝避孕药,别给自己找事,他不喝,就别和他睡。
村里只承认一胎的合法权益,二胎孩子养大了就放出去自己谋生,除了多疼一下,不会获得任何好处。
一胎孩子,不管是女是男,都享有村集体福利,到了年纪去村塾上学,学习文化,习武强身。
当然,不给女孩裹脚是一定的,谁在村里搞伤害本族人身体的事,伤哪剁哪,逐出村去。
搞定完生的事,就要搞定养的事。
赵家村的养老和养幼都不由孩子和父母负责,单开一个养老院和育儿院,雇几个人,专门负责照顾老人和小孩。
老人一直有人稳定变老,有稳定的客源,新生儿却不一定每时每刻都诞生。
育儿院和养老院这玩意要开了,就和机器一样,停了反而浪费产能。
所以不要那么死脑筋,新生儿全靠自己生,没事的时候去外面收养一些弃婴。
一是做好事给村子积德。
一是人其实和小猪崽一样,只怕小时候养不起,大了其实都有用,这些孩子长大了就是可靠的劳动力。
但收养孩子只是为了养,不是为了给你那破男孩当童养媳,收养的女孩也是赵家村的女儿,也姓赵,同族禁止通婚。
至于为什么不说收养男婴的事,这个年代外面哪有扔男婴的,就算是一个天残男婴,也有的是家庭供起来,扔了也有的是人买。
叶奚青制定的规则在情理上可以说是惊世骇俗,在利益上却基本能满足所有人。
产业越做越大,村里人也开始担心会有人吞了所有成果,变得像以前一样。
现在至少“村长的孩子不是村长”这点,很让人满意。
男人奋斗的目标,一般是三妻四妾,有了钱不能娶小老婆这点,确实让他们很难受。
但赵家村召回女儿后,女人和男人是对半开的,男人没办法一言堂。
等收养的这批被遗弃女婴长大后,女人的数量更会压倒性超过男人。
如果在数量碾压式超过男人的情况下,还捍卫不了自己的主权,那叶奚青得承认,地球可能确实是灵魂的监狱,人类天生就是来这个世上受刑的。
既然是来服刑的,那坏的势头永远难逆转也是合理的。
在监狱里当然没有救赎,只有惩罚。
三姑禁止男人娶小老婆的规定,赵家村不管是媳妇还是女儿,没有不高兴的,以后有管束自家男人的手段了。
谁敢在外面勾三搭四,就把他赶出去!
集体养孩子和老人,以前想不到,但说实话,其实还挺省事的。
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是成规模的省成本。
和养猪似的聚在一起养,只用出动几个人,就把家家户户的老大难问题都解决了,壮劳力可以解放出来,老人小孩时时有人看着,也安全。
不用亲自养,还有助于培养对老人的孝心,对小孩的慈爱。
等养起来,村里也变得更有钱了,小孩长大了可以分一座新房,老人能分一块墓地。
说起墓地,叶奚青不由想起古代世界的树葬。
要是从那时森林覆盖率还高的时候,就推行树葬,现在也不至于山上一根毛都不长,烧点柴火都费劲。
推行树葬,至少还有点祖宗能烧呢,从那时到现在,得有多少祖宗可以烧。
等村里人越来越习惯新规则,她要重新推行树葬。
虽说人不能把困境往极限了想,但也不能把事往极限了干吧,简禹安被叶奚青一系列操作震惊得目瞪口呆。
“你真不怕步子跨太大,被当异端烧死!”
叶奚青趁着赵贞娘请神的功夫,玩一下她新买的步枪,弹无虚发,百步穿杨,围观的人一片欢呼。
听见二姐的话,慢慢换子弹:“烧呗,这个年代不被烧,就能活吗?”
简禹安:……
在一个怎么选都不一定能活的时代,人就自由多了,不来的事就当没来,能走一天就是一天。
赵家村的人现在根本没有办法烧死谁,抢夺成果那是成果奠定后才要考虑的,赵家村现在虽然日新月异,却永远有缺口填不满。
想要的越来越多,但是钱总不够,钱不够,努力努力又能赚,当然只会想着往上走,不会想别的。
之前经营铺子的顺利,给了赵贞娘自信,一个铺子赚那么多钱,十个铺子不就赚十倍的钱了吗,她要多开铺子,多赚钱!
但是三年前开一个铺子的时候,她满脸喜悦,三年后真的开到十个铺子,她的脸上反而很难见到笑容。
张莹走进来,熟练地把账本交给她,让她看几个铺子的总账。
三年时间,赵家村联合附近的几个村子,建立了以再来货铺为出口的产销一体生产链,已经是大货行,不可同日而语,账目上说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但是她做生意的时候要一分一分做,上面来刮的时候,却可以一千一千地刮:“这次要捐多少?”
张莹摊摊手:“老周家捐了三千大洋,我们的数恐怕不能比这个少。”
“而且宋老爷又要过寿了,赵老板,你肯定会去吧。”
赵贞娘:……
虽然退了婚,但按照这个年代的规矩,一日为媳,终身为媳,就算退了婚,宋老爷有个什么大事,生病了,过寿了,赵贞娘出于情义也要去探望。
这一去,当然就不能空手去,她也没有彻底和宋家撕破脸的资本。
赵贞娘之前收到这个捐那个捐的通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小民给政府交钱有什么不对吗,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啊。
但这么多年,每次都捐到骨头上,真给她捐疼了,再有钱也架不住这么捐吧。
而且若真是为了军事上的事捐的,她也就认了,她不是那么没有大局观的人。
但她害怕她捐的这三千大洋,不是成了军费,而是成了宋府案头上,那块被红绸裹着的金佛。
作者有话要说:
贞娘:我当时还当他炫的谁的富,后来才发现,炫的是我的富[爆哭]。
三年前, 看到那座金佛时,赵贞娘还满心仰慕和敬佩。
三年后,赵贞娘想到那座金佛, 就只剩如鲠在喉。
但是宋家邀约,又不能不去,赵贞娘让贞梅给自己准备一份礼物。
又过了三年时间,曾经的小丫头也长大了,赵贞梅还小的时候就和她爹一起收货,长大理所当然加入了货运队。
礼物还得让她选一件,不能太寒酸。
虽然遇到了更多的问题,但因为基数在变大,钱还是越赚越多, 赵家村再次变了个样。
三年前整个村里只有一辆脚蹬三轮车, 现在家家户户院子里都停了一辆自行车, 来往城里异常方便。
育儿院和养老院也建了起来,两个挨着,王姑婆作为第一批住进来的老人,抽着烟袋看一群小崽子在那玩老鹰抓小鸡。
兴致起来还可以去给小孩当老鹰。
养育孩子照顾老人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在现代给钱都不好招人。
但在这个年代, 只用照顾老人和小孩, 还有工资拿,真的是难以想象的好活,很多人愿意干。
一个月十块大洋,包吃住,伙食还好, 为了省一口口粮打发来的人, 来到这都不想走了。
叶奚青通过赵贞娘告诫村里人, 不要省孕妇、老人、孩子的待遇。
这三个阶段,人总是都要经历的,就算男人不用经历孕育阶段,也要靠孕妇出生。
只顾着眼前利的后果就是把根给撅了,挖根去烧火,就算眼前有的烧,也总有一天会烧到自己身上。
人一长大就容易忘了做孩子时候的事,大部分人也不用体会孕育阶段,所以大多人对这两个阶段都不屑一顾,觉得这两个阶段是弱者,弱者活该不分配资源。
好在还有第三个阶段,每个人都会经历,人都会老,都会死,对这个阶段还是能共情的。
老了也不能跳过前两个阶段,凭空诞生养自己的年轻一代,也就同意了。
赵家村的基础设施差不多都建完了,后续就是持续优化,居住点格局没有太大变化,但是多了一辆卡车和许多仓库。
民以食为天,粮油商行开起来,下货最多的肯定是粮食,二道产业也需要大量的粮食原料,都靠驴队来运,费事不说,驴多了也不少费钱和费人。
赵贞娘身边跟了一个张莹当经理,读过书的年轻人想法总是新,就建议她要不要直接买辆卡车,或许比建大宗驴队还省事。
那赵贞娘怎么会不同意,自从知道自己的命是财如流水后,赵贞娘就变得越来越敢花钱。
这世道,钱不买卡车,也会被捐出去,不如就买辆车,还能落辆车。
在这个刚接受新鲜事物的年代,有辆卡车还是非常先进的,如此直白的进阶,让人们对再来货行的信心更足,意想不到地引来了更多商机。
赵贞娘现在不仅做生意有实力,借钱也有实力,各大银行钱庄,都能借来钱。
以前赵贞娘要和别人借点钱,都要睡不着觉,天天惦记着。
现在已经能熟练地拆东墙补西墙,借完这个借那个了,用借东家的钱,还西家的钱。
没做生意时,以为生意做大了是赚更多的钱。
真做大了才发现,原来是欠更多的钱……
算了,不提这个了,一边欠着钱不知怎么还呢,一边还要白给别人送钱。
赵贞梅不当家,不知道当家的心烦,听当家的吩咐,立刻找出了一棵老山参,一脸积极道:“这个怎么样?”
看这参的品质,拿出去卖也要花不少钱,但终归是一道进货,能省一点,赵贞娘就点头了。
寿宴当天,赵贞梅正好得闲:“当家的,我开车送你去?”
赵贞娘心里正不爽,听此立刻点头:“多叫上几个人,一起去吃席,把参钱吃回来!”
赵贞梅听这,顿时乐了,满村子找人,谁要去宋家吃席!
这年头车都是稀罕物,司机自然也是稀罕物,一开始还不知道去哪找会开车的呢,结果三姑主动出来,说她会。
三姑一个本土仙,为什么会那洋玩意,众人也不知道,反正开得溜溜的,她甚至还会修车,改装车,她改装的零件比原来的还好使。
赵父年纪大了,已经弄不懂这种大型机械,就由年轻反应灵的赵贞梅来学。
现在赵贞梅已经是老司机了,深得三姑真传,开得溜溜的。
一群嘴馋想吃席的,也麻溜地爬上后车厢。
赌气归赌气,到了地,还要恭恭敬敬把礼物递到宋老爷面前:“百年老山参送寿星,祝宋老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督军大人的父亲过寿诞,治下有头有脸的人,都要来拜寿,不是内眷,不是亲戚,带着赵家村人集体来拜寿的赵贞娘,自然很显眼。
宋老爷看这个自作主张的儿媳妇,其实是气不顺的,但念在这些年她还算恭顺,就忍下了,慢悠悠地点了一下头,示意她退下。
女眷在后宅有专门的宴席,管家想把她往后宅引,赵贞娘这次却没去,微笑道:“不用麻烦了,我就在下边找个地吃吧。”
走到一张桌子,微笑道:“周老板、钱老板也在啊,方便坐不?”
众人见是她,脸上的表情很精彩,他们这个地没有男女同席的规矩。
但这张桌子上坐的,不是赵贞娘的对手,就是赵贞娘的债主,不敢得罪她,麻利地拉出一把椅子让她入席。
宋家的菜宴,可没对付事,专门请了一班子鲁菜名厨,亲自来排寿宴,每一道都是色香味俱全。
如果换个场合吃,赵贞娘早开心了,但在这吃,真不知道花的是谁的钱。
等送礼的人都送完,宋老爷三个儿子轮流拜完寿,发表完重要讲话,宴席才正式开始。
经过三年,宋家的三位少爷也不一样了。
二少爷升官,三少爷被安排进经济署,连宋大少也因为剧情改变,多了几位姨太太。
当然,正妻之位肯定保留着,毕竟是一个同人小说里的男主嘛,这点操守还是有的。
就算守不住身子,也会守住正妻之位,现在依然有复起为男主的资格。
三年前那场闹剧,以赵贞娘退婚,蓝书雁离家出走为结束,宋三心里无限难受。
如果按照正常剧情,宋三现在已经渐渐被赵贞娘的魅力折服,开始移情赵贞娘。
但因为蓝书雁也跑了,还是在和他退完婚跑的,宋三的情还没来得及移就断了,心里那个难受啊,就没移。
恶狠狠地瞪着下面的赵贞娘,都怪赵贞娘非要跳出来,破坏他和书雁的感情!
赵贞娘:……
明明是一桌子山珍海味,却让人食不下咽。
赵贞娘忍不住抬头望天,要不三姑你来吧,不要浪费。
这叶奚青自然要来。
搞集体经济,肯定要牺牲个人享受,赵家村改善伙食也就自己烧个鸡,炖个猪什么的,哪比得上名厨掌宴。
一桌席挨个吃一圈,宴会散去,赵贞娘才重新上线。
吃完席,众人挨个回去,怎么回去的都有。
赵贞娘一桌的人一起客套着走出门,到了门口,要散的时候,赵贞娘把人叫住。
“难得和诸位同桌,今天是托了宋老爷的情,有机会,我也想请几位老板一次,有个财想和大家一起发。”
一听发财的事,众人肯定都乐意,一口应承。
等到了地,赵贞娘看向众人:想不想头顶换天。
众人:嗯?
越往上走压力越大,赵贞娘心中的苦闷已经无法排解,但这种事,她其实和谁都说不上话,只能半夜求神。
“三姑,我该怎么办?”
她太烦躁了,都没想起供奉什么,但叶奚青还是准时来了,发挥自己卜过去,知未来的神力,给她剧透了一段剧情。
赵贞娘看着三姑写下的回信,心如擂鼓,宋督军会死于今年吗?
简禹安没有叶奚青那种想睡就睡的本事,赵贞娘不睡,她也睡不着。
亲眼看见这一切后,眼睛微微发亮:“要救宋家大哥了吗?”
叶奚青一脸正义地点头:对对对。
简禹安期盼着巨大的救命之恩到来,赵贞娘却把人叫来:“诸位同行,我们之间明争暗斗了那么久,所争的利益有宋家盘剥得多吗?”
“与其互相争个你死我活,肥了别人,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把我们头上的天,换一换?”
简禹安:嗯?
来赴约的人也愣了,她这句话众人当然认可,但这种大商不同于村里人,有钱人自然惜命,不会因为赵贞娘几句话就揭竿而起,反应都很防备。
赵贞娘却没有气馁:“诸位老板或许不知道我一个小小村姑,是怎么这么快和诸位大人物平起平坐的。”
“因为我们的人团结,我们几个乡巴佬团结起来,也能和几位老板坐一张桌子。”
“而诸位老板如此神通广大,怎么被一个宋督军完全拿住了?”
听话的人眯起眼睛:“赵老板口气很大啊,你也不怕我们把你这话送到督军大人面前?”
赵贞娘微微一笑:“若不是我有万全的把握,怎么敢挑到明面上来,我敢找诸位,肯定是有引子。”
来参加密会的,哪个不是人精,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上面要有争斗了,派人找他们站队。
一屋子里的人顿时提起心,自古上头打架,池鱼遭殃,每个人都警觉起来,试探赵贞娘的口风。
是哪路神仙要闹天宫?
赵贞娘却笑了一下:“哪路神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刚跟各位老板说的话。”
“为什么别人闹天宫,咱们就要去摇旗呐喊,不能给自己闹一次天宫吗?”
“我之所以没带着正主来,就是想问一下诸位老板,是咱们一群人先见个真章。”
“还是联合起来,趁这个机会,给自己捞个青天?”
在场人倒吸一口凉气:“你胆子那么大?”
赵贞娘笑了一下:“咱们做生意的,不就是要见风使舵,左右逢源吗,哪有定数。”
众人没表态,心里却有了主意:“找我们做生意,也得先给我们看看货。”
这赵贞娘当然答应,然后找到宋家的副官,说了一些话,求了一些事。
最后离别时问副官,她和商会的几个朋友有局呢,赶巧了,要不要一起?
这些年,赵贞娘只在购枪时和副官联系,关系就是一般的商家和消费者。
但副官正处在最特殊时期,多结交几个商界人脉对他来说没有坏处,也就欣然赴约。
两方一会面,他以为是这个,他以为是那个,聊得很愉快。
赵贞娘顺利的成为了二者的中间人,净耗两顿饭。
没有人知道,在此之前,她和谁都不熟。
作者有话要说:
贞娘:我不生产关系,我只是关系的搬运工。
不参加政变昂,只是利用信息差,莫名其妙地成为一个好像挺重要的角色[笑哭]。
第183章 《贞娘》 我们仨(二十六)
简禹安目瞪口呆地看着赵贞娘一系列操作, 按照惯性思维,她觉得赵贞娘提前知道叛乱消息,会搏个救命之恩。
谁知道她直接提前投资新皇, 转行筹谋从龙之功了?
虽然两种都是可以理解的套路,但副官看起来也不像龙啊,凭她和宋家的关系,怎么能那么顺畅地想到舍弃宋大,转投不认识的副官啊!
关系都是建立起来的,以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
商人那边夸副官人中龙凤,副官开心。
副官称赞商人的赚钱计划,商人以为他这是在许诺, 也很开心。
虽是第一次见面, 却胜过千年万年。
等分别了, 众人心下没准数,找赵贞娘问,你说的那位,怎么也不开明码呢?
这么打哈哈, 看不见底价, 众人心里更没底。
赵贞娘面不改色回答:还不到时候, 他才是最急的人,总得他先给咱们看点东西吧?
他不是咱们本地人,抢得来也未必坐得稳,到时候咱们再雪中送炭也来得及。
这句话一出,众人更满意了。
他们这种在这片土地已经扎根的人, 是不需要莽投资的, 看见到手的利益才会撒手。
而副官确实是个狠人, 这些年兢兢业业地给宋大伏低做小,可不是为了一直给宋家当奴才。
副官当年是带着人手进的宋大帐下,本以为能有一席之地,结果有地位是有地位了,却是给他当有地位的奴才。
在宋大视角里,他给副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待他不薄。
在副官视角里,却是每个呼和的场合,都暗恨于心,已经磨着牙齿想他死了。
新剧情里,有女主提前示警,让宋大提前挫败副官的阴谋。
若是没人示警,宋大能发现手下的狼子野心吗?
宋大出殡的消息传来,嗯,发现不了。
宋家过完喜事过白事,一片凄凄惨惨。
灵柩还没扶出去,灵堂就变成了战场,副官拿出遗言:督军死的时候,让他接管军队。
那别人怎么能信呢,你一不是他兄弟,二不是他儿子,他凭什么把军队给你?
两伙不同的人,直接在灵堂上把枪架起来,气氛剑拔弩张。
这个时候,总要有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赵贞娘从送葬的人群里站出来,擦擦眼泪。
“督军尸骨未寒,你们都是他兄弟,实在不合适在这个场合大动干戈,请放下枪好好说话吧。”
两拨人对峙得激烈,但对峙是为了争权,不是为了在灵堂陷入自己也有可能被扫死的境地。
一上头,举枪很简单,但真要开枪,每个人也都害怕。
两方人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台阶,底下的人一劝,顿时能坐下来好好聊聊了。
两拨人泾渭分明地站两边,赵贞娘站中间:“我觉得既然督军大人有遗言,就听督军大人的吧。”
副官听此大喜,另一拨人却大怒,又形成了一个互相举枪的局面。
赵贞娘看向副官:“诸位太心急了,陈长官还没把督军大人的遗言说完呢,你们让他说完也不迟啊。”
听到这,众人的枪缓缓落下一点,威胁着看向陈副官:还有没说完的吗?
陈副官:……
他自己打下来的成果,当然想独享,但看这架势,若是没有,很难安然无恙地走出灵堂。
心里暗恨,却也只能把枪放下:“当然有,是你们不把我的话听完。”
和他对峙的人一听,也缓缓把枪放下。
如果还有没说完的话,那倒是可以好好谈谈。
别管之前什么关系,有了灵堂上的调停,赵贞娘顿时成了陈副官的座上宾。
赵贞娘语重心长地劝道:“陈长官,有了督军的名分,什么都好说,先把名分定下来。”
而另一边也聚了一群人:被抢了先机硬抢也是损失惨重,不如先要一些实际的东西,以后有的是机会翻身。
每边都有乡绅豪商附和,一支军队,被分裂为两边。
两拨想抢兵权的,都陷入沉思,最后听了自己这边从众的意见,毕竟这些人选择跟着他们,肯定是有利可图,真为他们谋划啊。
而各站一边,看似泾渭分明的乡绅豪商们,私下里却有很多的话要说。
赵贞娘微笑着看向大家:“三足鼎立,我们合起来才能成一足,希望大家不要迷了眼啊。”
底下的人顿时心照不宣:“了解了解。”
简禹安万万没想到,后续走向会如此魔幻,再次质问舍友:“这些都是你教的吗?”
叶奚青:不是啊,怎么什么都是她教的,她是那么勤快的人吗?
简禹安:……
那赵贞娘一个旧时代的女人,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啊!
叶奚青一脸淡定:那不很正常吗,三足鼎立也是古时候发生的事,发生得还更早呢。
简禹安:……
对于简禹安来说,看宫斗和宅斗很正常,宫斗宅斗死得千奇百怪也正常。
但涉及宅门之外的权力争斗,立刻觉得危险了,又想出了无数可怕的后果。
叶奚青从来都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非常耐心地听她说话,一边听一边点头,表示赞同。
就算她再担心,再想吃回头草又有什么用呢?
她最想依靠的宋家,已经被第一个踢出局。
人走茶凉,不管新出现的两方如何争执,老主家宋家,一定最先弄死。
分配完新利益,新掌权的人不可能继续看宋家荣华富贵,已经继任新督军的陈副官,派自己的副官去宋家。
督军已死,但是他之前欠军上的十万大洋,不能人死债销啊。
宋老爷为祠堂点了九十九盏长明灯,本以为能保宋家基业万年不倒,没想到一夕之间大厦就已倾倒,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过去了。
宋府连出两场丧事,另两个儿子在宋家兵权在时,万人簇拥,加官晋爵,看起来还是个人中龙凤。
但等真的风暴到来,光环散去,除了满地打转,没有一点用。
五姨太见势不好,赶紧要带着自己儿子跑。
这些年她留心藏了不少私房,不管是出国,还是去租界,都是一条生路。
宋三却大怒,不明母亲被宋家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宋家一有事就要跑,还有没有良心啊!
五姨太:……
那你走不走?
宋三:……
那该走还是得走。
但是现在想走已经太晚了,既然已经动手,当然要刮一层皮下来。
宋家盘踞在本地那么久,当然不少脏事,之前没事的时候都忍着,现在他落马了,自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宋家产业没几天就被查封,宋老二和管家都被抓进了警察局,一家人更散。
宋家的产业可动的被一抢而空,不可动的被拍卖,赵贞娘作为新督军眼前的红人,自然也能分点利。
她不想要宋家别的东西,就想要他家的地。
但宋家那好几千亩良田,全买下来,按拍卖价付,得三四万,她付不起,希望能通融一下,让她一点点回本,慢慢付。
新督军刚从宋家刮来不知多少金银财宝,正乐呢,赵贞娘在他继位这件事上功不可没,立刻允了,还非常大方地送了她一份礼物。
“当初跟赵老板见第一面时,就是因为这个,赵老板是个贴心人,现在卖给赵老板了,就一块大洋吧。”
虽然此时给了一些甜头,将来就要更多,赵贞娘还是很识趣,连连道谢,感谢督军盛情。
抬起手,看手里的东西,竟然初见时那座裹着红绸的金佛。
时移世易,还真是令人想不到啊。
地契到手后,赵贞娘连买带换,把附近的地,全变成了自己的。
至于金佛,不仅是金的,还因为是古董,其价值远超金本身,不如就留着。
将金佛交到干娘手里后,王姑婆差点跳起来:“给我啊?”
赵贞娘其实觉得有点赖,干娘年纪这么大了,说是给她,早晚也到她手里。
但现在能让干娘开心一会儿,大概也挺好的吧,毕竟她又把钱花光了,不能给干娘打金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