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不再是熟悉的庭院,而是一条整洁的水泥小路,小路边靠外种着一排和他所在房间差不多高的绿树。
这是哪?
孩子呢?
他冲出房间,发现这栋房子的布局和印象里截然不同。
上上下下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孩子,整栋房子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人。
兜兜转转后回到最开始的房间,虞念青发现这的装修和使用痕迹都和记忆里一致。
这就是他的卧室。
不对,不一致。
空了点。
他觉得奇怪,直到他拉开衣柜发现衡星的衣服都消失了。
这才明白,房间里只剩下自己的东西。
这件房间熟悉又陌生,没有任何衡星存在的痕迹。
手腕上终端还在,是熟悉的款式。
他打开终端,上面显示早上七点五十分。
更令人惊讶的是,终端显示现在的时间是十五年前,而且左上角的定位写的是“科泽星”。
站在窗户之前,虞念青看着手腕上的终端,陷入迷茫之中。
之前他猜测发生了绑架之类的恶性事件,但谁会让被绑架的人可以自由地乱跑。
难道只是在做梦吗?
他没有做过这么真实的梦。
手腕上怎么多出来一个图案,被压在终端下面不是很明显,他到现在才发现。
虞念青把终端往上拽了一点。
这是,蝴蝶?
去年热播的电视剧《梦中梦》里,主角判断自己是不是处在梦境之中的方法,就是查看身上有没有多出一个蝴蝶文身。
所以他在做梦吗?
一番思考后,他勉强接受自己在做梦的现实。
陌生的环境把他的大脑冲到宕机,虞念青无措地看向窗外,眼前小路上一辆小电动飞驰而过。
原本并没在意这辆车,但他看见驾驶员金色的长发。
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衡星!”
一秒后,小电动停下。
金发金瞳背着书包的女Alpha迷茫地回头看向他,“这位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虞念青没见过这么年轻的衡船长。
刚刚获得的信息像散落的珠子,被他重新捡起穿成串。
现在是十五年前的柯泽星,所以,面前的是十八岁的衡船长?
这房子之前不是没住人吗,这是谁啊?
衡星看了眼时间,上课要迟到了,她有点着急。
但刚刚叫住她的男人什么都不说,一直在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她。
看得她有点头皮发麻。
衡星想质问他,但她一直坚信,世界上所有长嘴的人都是她家蛋糕店的潜在客户。
得罪客户是不好的。
她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先生,有什么事吗,你是想买饼干吗?”
她每天早上都会带自己做的饼干和吐司到学校,卖给那些忘买早餐的同学。
一起睡了这么多年的觉,虞念青可以感受到她平静外表下暗藏的不耐烦,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顺着她的话,“对,我想和你买饼干。”
原来是想买饼干啊。
听到这话,衡星脸上马上绽开客套商业的笑容,把车停在路边,走到窗户下仰头看他,“先生,你想要什么味道的?”
虞念青哪懂有什么味道,他只想和这个年轻陌生的衡星多说说话。
衡星见他迟疑,销售经验丰富地接着说道:“有巧克力,牛奶,还有原味的。”
“都给我拿一罐吧。”虞念青道。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真切,不再是刚刚冷漠疏离的假笑。
她开心地从空间钮里拿出一个浅粉色的纸袋子,往袋子里放进三罐饼干,“先生,我爸爸做的饼干实惠又好吃,这些总共四十五星币。”
这么大一罐才十五块钱,确实是很划算了。
虞念青用终端把钱扫给她,然后伸手接过她手上的袋子。
衡星看着终端上跳出的“收款四十五”,心情好到想哼小曲。
但往下一滑发现已经八点出头,她彻彻底底地迟到了。
她想到即将被罚抄的课文,叹了口气。
迟到已成定局,不如创造更多的价值。
随即,衡星仰头看向窗边的男人,脸上笑容不减,
“漂亮先生,你想试试我们蛋糕店的吐司吗?”
“很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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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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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念青:“你们店在哪里?”
衡星转头指向她来时的方向,“离着两公里左右, 沿着这条小路一直直走,在第二个路口往左转, 那条路上唯一的蛋糕店就是了。”
虞念青又和她买了两袋吐司, “接定制蛋糕吗?”
“接的,接的, 先生,我把我爸的通讯号给你,你和他聊。”
衡星看着这个大客户, 两眼放光,头顶上的呆毛都要开心地立起来了, 今天没有白迟到。
虞念青看着她雀跃的表情, 忍不住发笑,“你明天还经过这吗,可以帮我带点其他的东西吗?”
衡星挠头,“明天我不经过这了。”
虞念青话头一顿,“为什么?”
楼下的年轻女Alpha看他疑惑的表情有点不解,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校服, “因为明天周日, 我放假。”
告别大客户后,衡星骑着小电动往学校方向去。
跑到教学楼楼下时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她看了眼课表,发现第一节是数学课后,决定在厕所躲一躲,等第一节课下课, 省得被数学老师批评。
刚走进厕所,迎面就是面带核善微笑的数学老师。
他和蔼地发问:“迟到了来厕所躲啊。”
衡星张口就来:“师,我昨天把我爸店面的钥匙掉在厕所里了,先来找找。”
数学老师依旧微笑:“我今天早餐就在你家面包店里买的,店开得好好的呢。”
“你怎么和他一起进来的?”
回到教室,衡星还没坐下,同桌荣万就八卦地拽着她的袖口发问。
“不说了,倒霉死了。”衡星小声道。
“怎么了,他又让你去参加比赛?”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荣万又问:“你答应了吗?”
衡星把文具从空间钮里拿出来,放在桌上排排好,“我哪来的时间。”
刚坐下没多久就下课了。
数学老师往她的方向看了眼,叹了口气后离开教室。
昨天和衡星订了早餐的同学来她的桌旁领餐。
“你的吐司,十五星币。”
“你的熔岩面包,十星币。”
“楚乐,你的巧克力蛋糕,二十星币。”
“好,终端转给你了,你看看。”
衡星把精致的小蛋糕递给她,突然想起什么,“楚乐,你家那个小区靠芒果树小路那块,整排别墅不是都没人住吗?”
楚乐低头看终端,把星币转给她,“对啊,哦,我昨天听我妈说有人搬进来了,你今天看到人啦?”
衡星:“嗯。”
楚乐顺手拉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神秘兮兮道:“诶,那人长得啥样?”
衡星:“什么意思?”
楚乐小声道:“我听我妈说,那栋搬进来一个有钱的寡夫,那房子是全款买下的,完全没讲价。”
“他一个人住?”衡星皱眉。
那位先生买了三罐饼干,两袋吐司,一个人吃不完吧。
楚乐:“应该吧,刚搬来科泽,可能死了Alpha在原处住不下去了。”
“其实也不一定,可能在科泽有什么多年未见的老情人,要不来我们这小破星球干什么。”
“所以,他长什么样,你看到了吗?”她好奇道。
衡星:“没印象。”
楚乐看戏的眼神让她莫名的不爽。
楚乐走后,衡星发完剩下的订单,开始写放假作业。
今天下午和明天她要去飞船厂兼职,没有时间写这些东西。
看着小电动飞速远去直至消失在视野之中,虞念青脸上的笑容慢慢变浅。
回头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心里有些空荡。
想他的衡船长。
说不在意是在骗自己罢了,衡星脸上陌生客套的微笑看得他心头发紧。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趁这个机会,他想去看看衡船长的成长轨迹。
今天是周六,虞念青曾听她说自己会在周六日放假的时候去修船长兼职。
他决定现在去蛋糕店看看,下午去修船厂参观。
套上一件针织开衫后,他离开房子,按衡星指给他的方向朝蛋糕店走。
经过小区大门时,他听见旁边几个老人对着他的后背指指点点。
侧耳倾听,“寡夫”“有钱”“情人”这些破碎的词组传到他耳边。
他不甚在意地勾唇轻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确实是来找小情人。
衡星指的方向很准确,不过十几分钟,他就走到面包店门口。
“江台面包工坊”
江台是这座小区的名字,面包店后连着一栋三层小房子,占地面积不大,顶楼的阳台上挂着衣服,其中宽大的校服尤为显眼。
店内装修风格以温馨为主,暖黄色的灯光把玻璃柜里摆放的面包照得更加美味诱人。一切都很干净整洁,看得到店主的用心。
虞念青推开门走进面包店,发现店里没有人,后厨有动静传出,伴随着一股香甜的面包味争先恐后地向外逃。
“稍等一下哈。”温柔的声音从后厨传来。
外貌是天生的,声音更容易看出一个人的性格。
虞念青便一个人在店里转悠,不由得有些忐忑,第一次见家长谁都会紧张。
店面不大,很快他就转到收银台前,墙上的全家福吸引他的注意。
金发女Alpha搂着黑发的丈夫坐在镜头前,男人怀里抱着一个金发金瞳的女孩。
小小一个,看起来没比安安大多少。
衡船长看起来长得更像母亲一些。
他想拿终端把这拍下来,但没动。
这只是个梦,带不走的,那就多看几眼吧。
“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围着围裙的男人从后厨走出来,戴着厨师帽和口罩,只露出一双柔和的灰色眼睛。
虞念青收回之前的猜测,单论眼睛来说,衡船长长得像爸爸。
看他愣愣的样子,男人眼角带笑,轻声提醒他,“先生?”
“哦。”虞念青回神,“额,店长,我想订一个蛋糕。”
衡星说她爸十八岁高中毕业后结婚,十九岁生下她,按这样来算,现在大概三十七八岁,只比自己大十岁左右,按理该叫哥。
但称呼到跑嘴边,还未说出口就觉得有点难言的尴尬,便临时改口成店长。
“您想要什么样的。”他点亮旁边的虚拟屏,“打算几个人吃?”
虞念青垂眸,认真地挑选蛋糕种类,“两个人,我明天要,可以帮我送到我家里吗?”
“三公里以内的话可以让我女儿送,三公里以外就要叫外卖软件跑腿。”
“哦哦,应该就在三公里以内,就在前面那个小区。”男人温柔的眼神看得虞念青头皮发痒,不知道往哪看才好。
他付完定金准备离开,男人微笑着把他送到门口,亲切地叮嘱他“下次再来”。
虞念青不知道自己回了多少个“好”,到了店外说了声“再见”,接着头也不回快速离开。
仅从十几分钟的交谈后,他已经肯定男人是天生的从里到外的温柔,那双和衡星极其相似的眼睛看得他难以适从,手都不知道要放哪里。
刚看到全家福的时候,很容易会觉得妻夫双方容貌的不对等,女方长相过分英俊夺目,男方只能称得上清秀。
但只需要相处一次,就可以感受到男方强大的人格魅力。
原路返回他的“新家”,中午吃了点早上新买的吐司,十分可口松软。要是有机会,他可以去找衡星的爸爸学习一下。
付钱的那种。
实在抵不过困倦,虞念青上床睡了个午觉。
醒来后发现还处在这个梦境之中,他在门口搭了一辆自动驾驶汽车前往修船厂,这里没有飞行器。
帝国内每个星的科技水平相差巨大,柯泽星并不是最落后的。
坐车还挺新奇,虞念青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外飞速向后的景物。
他有一种预感,短时间内他不会离开这里。
到修船厂下车,穿着连体工装的工作人员来招呼他。
虞念青:“我想买一台小型飞船。”
对方:“好呀好呀!”
“有什么心仪的款式吗,这里有几款很适合……”
站在展览厅,虞念青环顾四周在角落里看到衡星,她正和一个年轻的男Omega介绍飞船。
虞念青:“衡星在吗?”
“她现在有客人,您愿意等会吗?”
“可以。”虞念青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连体服小哥给他倒了杯柠檬水,“这里有宣传册,您可以先看看。”
说罢,他苦瓜脸地走开。
衡星余光发现他朝自己走来,“怎么了?”
“人家说要你介绍,愿意等你,沙发上那个,你这单完了就去找他。”他酸溜溜地拍了拍衡星的肩后到隔壁继续修飞船。
同事笑他,“你怎么了,摆个臭脸就以为自己是哲学家吗?”
他叹了口气,“人哪,还是得长得好。”
虞念青坐在沙发上,表面上翻看宣传册,实际偷偷观察着角落里的情况。
那个Omega正拽着衡星的手腕拉着她去另一个飞船模型前,让她给自己介绍。
看到两人手部肌肤相贴,主要是衡船长一副“顾客最大”“你开心就好”“只要你买飞船你怎么样对我都行”的表情,虞念青觉得胸口发闷,狠狠灌了一大口醋,嫉妒得要命。
他又觉得鼻尖有点发酸,毕竟之前的衡船长一向颇有A德,绝不会和其他Omega拉小手。
等了半小时,Omega什么也没买空手离开。
衡星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叹了口气后朝虞念青走来。
“先生,你有什么心仪的款式吗?”她看到虞念青的脸时有点惊讶地挑眉,脑子里全是早上楚乐说的“寡夫”“富有”这些关键词。
这单应该可以成吧,要是成了,她大学前两年的学费就有了。
刚刚半小时,虞念青一直在深呼吸,并且努力给自己洗脑,这时的衡星还没和自己在一起,和别人摸手很正常。
但一看到她站在自己面前,脸上还带着面对和别人相同的微笑,心头莫名鼓满了气。
他刷地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往刚刚那个角落里走,“你跟我介绍一下那个。”
等走到那个模型前,他才回头看向衡星,突然发现她耳尖有些发红,故作镇定的眼神里夹着害羞,心里的气突然就散掉了。
一切还是熟悉的味道啊。
衡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被这个陌生的先生拉手,心跳会跳得这么快。
等到模型前,她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认认真真地和他介绍这个型号的飞船。
脑袋有些晕乎乎,也不知道自己讲了什么。
她只记得说到一半的时候,这个先生突然走到她肩旁和她耳语,
“衡星,刚刚他拉你手腕的时候,你的脸跟现在一样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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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当然没有啦(笑
第68章 第 68 章 勾引约等于逗小孩
听见他的话, 衡星想说些什么,但一转头发现他已经离开走到模型旁边认真看虚拟屏上的小字介绍。
一口气堵在喉口被她咽回去。
衡星:“先生,这款……”
虞念青话里带着浅笑, “衡星,我叫虞念青。”
奇怪, 他刚刚明明嘴角紧绷心情不怎么好, 现在怎么又突然阴转晴一般浑身溢满愉快的泡泡。
Omega,真的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衡星:“好的, 虞先生。”
虞念青随意地看着墙边玻璃柜里的模型,“衡星,你们年轻人比较喜欢什么型号的?”
语音刚落, 他突然停在一个熟悉的模型面前。
这是衡船长之前从不知名法外狂徒手上继承的旧飞船。
“这个你喜欢吗?”他道。
“这个吗,大家都很喜欢。”衡星以为他省略了“们”, 没听出他话里有话, 毕竟两人只是两面之交的陌生人。
“您要送给多大的人?”
虞念青伸手放在玻璃上,隔空摸了摸飞船模型,“和你差不多大的Alpha。”
“她肯定会喜欢的。”衡星道,平静的表面下是即将升腾的喜悦。
这个型号她的提成很高。
换是吴懿或者其他的熟人肯定看不出她的情绪,但面前站的是虞念青。
看她微挑的眉尾,虞念青就知道这个型号就对了, 但现在还不是送的时候。
“有实物可以试试吗?”
衡星:“要下个月才有。”
虞念青:“没事, 我可以等,到时候你可以提醒我一下吗?”
“可以可以。”衡星打开终端,和他加了好友。
“虞先生,下次见,有事可以联系我,注意安全。”她殷勤地把男人送到车边, 看着他离开。
时间不早了,残阳如血。
她马上就可以下班了。
走回维修厂,衡星到办公室对老板道:“我下班啦。”
“小衡啊,你今天忘带工牌了。”老板眯着眼看她胸前。
衡星低头才发现确实没带,“我忘了,明天肯定带。”
奇怪,没带工牌那个先生是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
算了,不重要。
骑上小电动飞驰电掣回到蛋糕店,她蹦蹦跳跳推开门。
男人抬头看她,眼里不自觉带了笑意,“怎么了,今天这么高兴。”
衡星把客人乱放的夹子归回原位,“今天有一个先生来店里看飞船,我感觉他购买意愿很大,如果他买了,大学前两年的学费就够了。”
男人不赞同地微微摇头,“我不是说过了吗,四年的学费我都帮你攒好了,不用在意这些。”
“我不用你的钱。”衡星固执道。
把夹子收好后,她又把空的面包盘摞起来搬进后厨水池的洗碗机里。
“这些我做就好了,你去洗澡吧。”男人把她拉起来推上楼,“今天不是放假吗,你好好休息。”
“我作业已经写完了。”
衡星转了一圈回到收银台前坐下,弯腰趴在桌子上,一副台风都吹不走的沉稳模样。
男人知道自己拗不过她,把店面交给她,走进后厨准备明天的材料。
“对了,星星,明天晚上七点的时候要送一个蛋糕到前面那里。”
“好。”
果然,一觉醒来,他并没有回去。
虞念青看着手腕处的蝴蝶,若有所思。
他今天睡到下午才起床,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寂静无声,可能连只壁虎蜘蛛都没有。
他想自己的女儿还有那只聒噪但可爱的鹦鹉了。
当然了,还想衡船长。
昨天的蛋糕他订在七点,再过几个小时就可以看到她了。
虞念青没有起身,懒懒地躺在床上,睡袍松散,袒露大半雪白的胸口,黑色发丝散落其间,很难辨认发丝和绸缎睡袍哪个更富有光泽感。
看着天花板发呆,他想到什么,突然拿起终端,在上面输入虞译的通讯号码。
一阵忙音后趋于平静。
接连输入几个通讯号,都没接。
这个梦境的范围只有柯泽星吗,虞念青猜测。
看着日光越来越倾斜,看着天空逐渐变暗,马上就要到七点了。
终端震动,她接通。
“喂,虞先生,我已经到您门口了。”
终于来了。
虞念青没换衣服,就穿着身上这件宽松的睡袍下楼。
衡星从爸爸那里拿到地址和通讯号后,马上就对号入座,知道对方的身份。
此刻她提着包装精美的小蛋糕在门口等待,心里感慨两人两天见三次,也算挺有缘分的。
突然大门自动打开,门铃里传出声音,“你帮我拿进来吧,我在里面等你。”
衡星:“虞先生,这样不好吧,我再等你一会,你自己出来拿吧。”
房子里很暗,她看不清具体的情况,谨慎地站在门口。
“可我现在走不开,我怕你得等很久。”门铃里的男人道,口气包含着亲昵的祈求,比起跟外卖员说话,更像是和情人调笑。
“衡星,你帮我拿进来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好吗。”
她还是不想进,伸手摸了摸工装裤口袋里藏着的匕首,脸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虞念青甩出杀手锏,“你不想和我聊聊飞船吗?”
打蛇打七寸,他完美地拿捏了衡星的七寸。
她咬了咬后槽牙,踩上台阶,走进房门。
顺着昏暗的走廊一直走,在尽头拐弯迎面就是客厅。
客厅的灯光比走廊明亮不少,但依旧是暖光灯,给客厅加了层柔和的滤镜,看什么都不是很清晰。
“放桌子上就好了。”
衡星小心翼翼地把蛋糕放在沙发前的小圆桌上,闻言顺着声音抬头看向顺着楼梯往下走的男人。
他只穿着薄薄的睡袍,绸缎不完全地包裹他的身体,露出了一部分胸口和修长的腿。灯光打在他勾着媚意的眼尾和泪痣上,整个人散发着难言的诱惑。
她只看了一眼就把头低下,寂静之中很容易就听见自己越发越快的心跳声。
正好看见白色椅子细长的椅腿,她突然想起刚刚看到的画面,不由得好奇那里捏起来是什么手感。
滑腻,软弹,还是二者皆有。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她微愣,赶紧把脑子里的颜色废料扔掉,下颌收紧,“先生,我把蛋糕放在这,我先走了。”
虞念青叫住她,“你吃晚饭了吗,和我一起吃吧,蛋糕太大了,我吃不完。”
“没吃,不对,我不饿,我回家吃,你,您自己吃吧。”
年轻的Alpha满脸通红地丢下这句活,急急忙忙地离开,可以称得上落荒而逃。
虞念青把身上的睡袍往上拉了拉,坐在沙发上忍不住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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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先浅更一点,晚上还有,笔芯OvO
感谢在2023-02-26 22:06:12~2023-02-28 14:11: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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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星从房间里跑出去, 骑上小电动就跑了。
凉风拂面,但吹不走脸上的热意,看了眼后视镜, 她发现自己的脸还是一样的红。
回到蛋糕店,她直接上二楼洗澡。
爸爸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想去问问怎么了, 但店里客人不少,走不开。
算了, 还是给孩子一点自己的空间。
浴室里,冷水从头上喷涌而下,但身体里藏着的欲望难以消退, 她怔怔地盯着面前的瓷砖。
瓷砖好白啊,和他的胸口……
实在是受不了, 她没忍住向下伸手。
半小时后, 衡星头顶圣光,无欲无求地躺在床上,耳尖带着还未消退的红。
她越想越疑惑,那个先生到底要干什么?
虞念青打开蛋糕盒,自己一个人吃不完这么多,便切了四分之三放冰箱, 明天再慢慢吃。
蛋糕造型精致漂亮, 衡星爸爸的手艺很好,并且蛋糕丝毫没有塌,看得出衡星骑小电动的时候把它保护得很好。
他用小勺子挖下一勺奶油放入口中细细品味,不甜,比较清淡,更突出奶味。
衡船长会喜欢这种口味的蛋糕吗?
虞念青想起她的口味。
她简直像个糖罐子。
是假扮司云之后才喜欢吃甜的吗?
生活苦的时候才喜欢吃甜的, 他不免有些心疼。
虞念青查过了,高三早上早读时间在八点整。
因此,他订了七点的闹钟,准备在阳台等她。
果然,早上七点十分的时候,一辆熟悉的小电动从芒果树下的小路上飞驰而过。
在这短暂的几秒,他只能看到金闪闪的Alpha抿着嘴角,死活不看他。
没事,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星星,最近怎么每天都起得这么早,上课不会困吗?”
男人看着正在洗漱的女儿,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
衡星找了个借口,“上次我迟到被老师罚了,抄课文抄得我手酸。”
坐上小电动,她走上熟悉的路。
这一周以来,她每天尝试不一样的时间上学,七点半有,七点有,六点半也有,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可以看到阳台上熟悉的身影。
其实有其他的路到学校,但走远路废能源,她觉得能省就要省,不要浪费。
果不其然,今天还是看到了那个身影。
那就照旧,加速驶过。
鬼使神差地,她在转角的路口处稍稍放缓行车速度,朝后视镜里看了眼。
他怎么,
看起来这么伤心啊。
衡星突然觉得心口一坠,自己也有些不开心,但说不出原因。
“衡星,你最近这么困。”同桌在第二节上课前叫醒她。
这节是数学课,睡觉会被骂。
“我今天没在睡觉。”衡星把头抬起来。
同桌笑她:“那你在干什么,思考人生吗?”
她认真地“嗯”了一句,“我问你一件事,要是看到别人不高兴,自己也不怎么开心,这是为什么?”
“情绪是会传染的,可能他影响到你了。”同桌道,“不对,但平时我不高兴的时候,也不见你和我一起难过啊。”
“这才是重点吧。”衡星把昨天的卷子拿出来,“我平时才不管别人什么感觉,他们爱怎样怎样,世界上总有人不高兴,总不能影响到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