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热潮by木木tree
木木tree  发于:2025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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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今天的英语课上,姜岁取代了她。
赵嘉能感觉得到闻欣很喜欢姜岁,或许哪一天就连她这个课代表的位置都会换人。
谁都可以来做这个课代表,唯独姜岁不可以。
“对呀,姜岁这次的成绩是不是也挺好的?”
“肯定不会差,毕竟她的英语成绩可就比季哥少了两分。”
“年级前十的名额咱们班不会要占两个吧?”
“浩哥,快给我们念念新同学的成绩排名。”
一时间,对于姜岁成绩排名的议论声在教室里此起彼伏。
“赵嘉不喜欢我。”姜岁笃定地对季璟虞说,“她对我有敌意。”
季璟虞略显懒散地靠着椅背,一双大长腿在桌下松松弓起,问得很随意,“那对你造成困扰了吗?”
“怎么可能。”姜岁小幅度地摇摇头,“我才不在乎她喜不喜欢我呢。”
对于姜岁而言,这世上的人就分为两类,她在乎的和无关紧要的。
赵嘉明显属于后者。
姜岁原本还有些好奇赵嘉为什么讨厌自己,被季璟虞这么一问,连这点好奇都烟消云散了。
教室里并不安静。
但姜岁和季璟虞完全不在意其他人讨论的内容。
哪怕这些人嘴里的主角就是姜岁本人。
“好了,安静。如果想知道自己的排名,下课后来办公室找我。”
孙浩看着底下乱哄哄的学生,面部表情称不上轻松,“接下来我必须要给大家泼一泼冷水了,这次摸底考完全是按照高考来的,考得好不要骄傲,没考好的真的要抓紧了……”
这话一说,原本还议论纷纷的教室瞬间就安静了。
不少人都心虚地低下了头。
看别人的热闹当然有意思,但如果涉及到他们自己,可就不有趣了。
“但我还是那句话,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你们肯努力。”
总结完成绩后,班会进入下一个环节——调整座位。
季璟虞和姜岁依然是同桌,边上蒋德宇和佟厦的位置也没动,但两人的前排变成了夏繁和于晓澄。
下课后,于晓澄转过去跟姜岁打招呼,“姜岁,有空给我传授点学英语的秘诀吧?”
于晓澄这次考了年级第六,而英语一直是她的弱项,这也是为什么孙浩要把她安排在姜岁前面的原因之一。
一方面是为了让姜岁有参与感,尽快融入班级,另一方面则是想让于晓澄帮着一起带姜岁进步,减轻季璟虞的负担,顺便也让余晓澄跟姜岁取取经,让她的英语成绩再往上提一提。
考试那几天,她们都在一起吃午饭,姜岁对于晓澄的印象不错,听到这话很爽快地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
一旁的夏繁也笑弯了眼睛,“咱俩当不成同桌,做前后桌也不错。”
姜岁点点头,红唇抿出愉悦的弧度。
孙浩之前说过要征求季璟虞的意见,现在他们俩还是同桌,是不是就说明季璟虞还挺喜欢跟她坐一块的?
午休时,孙浩特意把季璟虞叫去了办公室。
谈话的内容跟他的同桌有关。
高挑的少年只问了一个问题,“是不是不管怎么安排,我都会有一个同桌。”
孙浩颔首,“是的。”
之前是因为班级人数是单数,所以季璟虞可以名正言顺地单人单桌,但现在有了姜岁的加入,再搞特殊化,孙浩担心有人会对此有意见。
“那孙老师你安排吧,我都可以。”
从进办公室开始,季璟虞就有种置身事外的冷漠感,好像周遭的一切都跟他无关。
在确定自己一定会有个同桌以后,他就没有再发表过任何意见,一双幽深的黑眸只是冷冷地看着某一处,没有一点情绪起伏。
但孙浩很清楚季璟虞并不是在跟他闹脾气,他就是这样的性格。
“那你觉得姜岁怎么样?”孙浩试探性地问道。
季璟虞神色未变,没有暗自窃喜,也没有表现出反感,还是那三个字——
“都可以。”
说实话,原本对于姜岁和季璟虞做同桌这事,孙浩多少是有些担心的。
因为姜岁长得实在过于标志,也因为这个年纪太容易对异性生出不成熟的朦胧感情。
但现在孙浩觉得自己完全是多虑了。
姜岁会如何他心里依旧没底,但他对季璟虞有信心。
这孩子还没开窍呢。
对于季璟虞来说,姜岁跟蒋德宇没有任何区别。
不对,应该还是跟蒋德宇更亲近些,毕竟有打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
孙浩暗自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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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浩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 他很清楚高三这一年有多关键,所有人都必须时刻绷紧脑中的那根弦,但偶尔的放松同样是不可缺少的。
他不像有些老师, 生怕学生提前知道学校的活动会静不下心来学习,非得捂到活动前一天才告知学生, 搞得学生手忙脚乱, 反倒与活动的初衷背道而驰。
因此,他抽空把这学期学校组织的各类活动整理成了一张表格, 因为具体时间可能会根据实际情况发生变动,所以他只是附上了大致的时间。
“于晓澄,你把表格给大家发一下。”
“好的。”身为班长的于晓澄利落起身, 从孙浩手中接过那叠纸,很快班上同学就人手一张表格了。
姜岁看了眼上面的活动安排, 跟之前学校的大同小异, 社团招新、篮球赛、运动会、十佳歌手、艺术节……
只有一个是她之前没见过的。
她轻轻戳了戳季璟虞微凉的胳膊,粉白的指尖指着其中一行字问他:“什么是徒步研学?”
“这是二中的传统活动,从建校那年就开始有这项活动了。”
季璟虞慢慢解释给姜岁听,声线低沉柔和。
“每年的十月份,学校都会组织高三学生徒步几十公里,去往烈士陵园缅怀革命先烈, 为烈士们敬献花圈, 擦拭墓碑……”
浔宁二中建校二十多年,年年如此,风雨无阻。
姜岁单手托着腮,粉嫩的嘴唇被挤压得饱满而湿润,干净透彻的大眼睛里又是敬佩又是期待,“听着就很有意义。”
说罢, 她又重新研究起那张活动表。
对于姜岁来说,再无聊的活动都比上课来得有意思。
“嗯。”
连季璟虞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视线在姜岁脸上停留了很久很久。
午后清透的日光恰到好处钻过层层叠叠的枝桠在两人身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窗外树影动动静静,显得格外温柔缠绵。
少年人隐晦的心动仿佛在这一刻昭然若揭。
班会课后就是自修课。
下课铃响后,几个课代表分别站上讲台,各自占据黑板一角,开始布置今天的作业。
令姜岁没想到的是,佟厦竟然是数学课代表。
在她的印象里,佟厦跟蒋德宇是一类人,待人热情豪爽,但多少有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见姜岁一脸诧异地看着佟厦写字的背影,于晓澄一下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季璟虞不在座位上,于晓澄索性直接坐在了她边上,“你别看佟厦整天傻乐呵,这小子数学厉害着呢,这次摸底考他数学就扣了两分步骤分。”
“真的呀?”
“嗯,刚数学课上老秦不是也表扬他了。”
“啊?”
姜岁一脸迷茫,完全没印象。
她当时好像光顾着跟季璟虞聊天了。
于晓澄试探性地问她:“那季哥数学考了多少分你知道吗?”
姜岁不假思索地回答:“满分呀。”
于晓澄了然一笑。
看来是只对季哥的事情感兴趣。
姜岁对佟厦的好奇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低头时,鸦羽般的睫毛在她脸上覆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于晓澄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姜岁,你睫毛好长呀,跟小扇子似的。”
两张脸一下挨得极近,于晓澄看得更清楚了,她忍不住赞叹道,“真的好长,好漂亮……”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线从两人头顶传来,“这是我的座位。”
是季璟虞回来了。
这话落入于晓澄耳中跟“这是我的老婆”没什么两样。
她飞快地移开脸,从季璟虞的座位上站起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接着又意有所指地笑了笑,“是你的,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坐回自己座位上的于晓澄留意着身后的动静,在心里默数着“三二一”,然后就听到季璟虞问姜岁,“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季璟虞的声线一如既往的冷淡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但问这问题的人是向来不管他人闲事的季璟虞,就已经足够让人惊讶了。
“班长夸我睫毛长。”
姜岁眨眨眼睛,纤长卷翘的眼睫如蝶翼般在空气翕动、轻颤。
她缓缓凑近季璟虞,尾音微挑,流露出几分狡黠的坏心眼儿,“季哥,你觉得长吗?”
于晓澄没有听到季璟虞的回答。
但她能想象得到季璟虞此刻的神情。
夏繁一进教室就看到于晓澄捂着嘴偷笑。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跟我也说说呗。”
于晓澄冲她神秘一笑,“因为我刚吃上了新鲜热乎的饭。”
夏繁:“……”
夏繁:“班长你饿糊涂啦,我有巧克力,吃不?”
于晓澄摆摆手,她说的“饭”跟夏繁理解的“饭”压根就不是一回事。
见于晓澄不吃,夏繁又转头去问姜岁吃不吃。
这巧克力还是早上顾辞给她放进去的。
顾辞放完还顺便捏了捏她的脸,“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别整天想东想西。”
“所以你的意思是,季哥和岁岁之间没事?”
因为过于好奇,夏繁都没追究顾辞擅自捏她脸蛋的行为。
顾辞最了解夏繁,要真跟这小家伙说了实话,她肯定满脑子都是这件事情,哪还有什么心思学习。
而且,直觉告诉他,季璟虞并不希望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于是,顾辞面不改色地撒了个小谎,“嗯,他们俩就是正常朋友之间的相处。”
夏繁还是怀疑,“可我感觉季哥对岁岁比对我要好。”
她说这话没有任何吃醋的意思,只是单纯地阐述的观点。
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是因为,”顾辞突然低头轻轻碰了碰夏繁的额头,宠溺轻笑,“我告诉过他,繁繁归我管。”
夏繁不知道是被他的话还是被他的动作,亦或是两者兼有,她呆愣愣地看着顾辞,许久都没说话。
自然也就顾不上纠结季璟虞和姜岁的关系了。
顾辞直起身子,摸摸她的脑袋,温声道:“上学去吧,不然该迟到了。”
“……哦。”
——“总裁,夫人她又逃跑了。”
——“说,她到底要怎样才肯回来?”
——“夫人说了只要您把《导学精练》P1-4写完,她就回来!”
看着黑板上搞怪的文字,底下“哈哈哈”一片。
“佟厦你这是背着我们看了多少小说啊?”
“真没想到佟哥你这么少女心呢。”
“佟哥把你看的小说借我拜读一下呗。”
“别卡在这,这不吊人胃口吗?”
“我出一毛,求后续!”
“我出两毛!”
语文课代表也跟着起哄,“看来我该退位让贤了,我待会就去跟浩哥引荐你当语文课代表。”
佟厦笑骂,“滚。”
这是他玩小游戏等复活看广告得来的灵感,今天一时心血来潮写着玩,没想到效果比他想象得还要好。
全班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他一人身上,跟开个人演唱会似的。
姜岁草草扫了一眼桌面,并没有看到所谓的《导学精练》。
“我觉得既然夫人选择了离家出走,那就说明他俩缘分已经尽了,还是让夫人重获自由吧。”
蒋德宇闻言一愣,没想到还能这样。
他立刻帮腔道:“对呀,为了夫人的自由,今天的数学作业不能写!”
他嗓门大,大半个教室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你不写什么?”
蒋德宇咧着嘴僵住了,胆战心惊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秦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教室后门处。
看着对方黑沉的脸,他吓得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
秦林冷哼一声,大步朝蒋德宇走来,“来,再说一遍,你不写什么?”
“老师,我开玩笑呢,这不黑板上……”
蒋德宇倏地倒吸了口冷气,就这眨眼的功夫,佟厦已经“毁尸灭迹”成功,黑板上就剩了一行“《导学精练》P1-4写完”。
佟厦还不忘微笑提醒大家,“数学作业大家一定要好好完成哦。”
尽职得让人挑不出一点错。
蒋德宇见状又赶忙去看姜岁。
姜岁一脸乖巧地接过季璟虞递过来的导学,快速翻到了第一页,蒋德宇甚至能根据她的画笔顺序猜出第一题她选了C。
从她翻开导学到写下答案前后不过几秒。
连读题目的时间都不够,傻子也知道她是瞎选的。
姜岁的书都是季璟虞整理的,什么书放在哪里他再清楚不过。
要是让姜岁自己来找,估计这会还在“忙忙碌碌寻宝藏”中。
此情此景,让蒋德宇不由得想到了小时候在季奶奶店里看过一本漫画书——《坏秀才捉弄好地主》。
现在他就是那个可怜的地主,而姜岁、季璟虞还有佟厦分别对应那三个坏透了的秀才。
“蒋德宇啊。”秦林看着他那懒散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一百遍是不是太少了?”
蒋德宇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少不少,老师您看我手都快抄断了。”
生怕秦林不信,他举起右手在秦林面前抖了半天,那频率跟得了帕金森似的。
秦林被蒋德宇抖得额角爆出青筋,怒骂道:“班上数学成绩最好的两个人都安排在你边上了,你怎么还这么不思进取?我跟你讲下次月考你要是再给我考这么几分,我亲自跟你爸谈……”
直到把人训得晕头转向后,秦林才长吁一口气,理着衣袖走出了二班。
蒋德宇生无可恋地趴在课桌上。
过了一会,有脚步声停在他边上。
他以为是几位“秀才”良心发现来跟他道歉,傲娇地把头一扭,连眼睛都没睁一下,“哼,我是不会轻易原谅你们的,除非你们把导学给我抄。”
“刚开学就抄作业呀。”
蒋德宇不屑地撇撇嘴,“谁规定刚开学不能抄作业……”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
“浩哥。”他猛地坐起身,哭丧着一张脸,“我错了,我瞎说的,我肯定不抄作业。”
“秦老师说他把你骂自闭了,叫我来看看。”孙浩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我看你好得很,还有闲情雅致抄作业。八百字检讨,明早放我办公桌上去。”
蒋德宇两眼一黑,这下是真的自闭了。
孙浩走后,佟厦一脸同情地拍拍蒋德宇的肩膀,“兄弟,你还好吗?”
他要死不活地重新趴回到桌上,“别理我,就当我死了吧。”
佟厦瞅了他一眼,决定尊重他的“遗愿”,伸手捞过一旁的数学试卷,贴心地将他的脑袋整个盖了起来,“安息吧,我的好兄弟。”
夜风轻拂,夜空星子闪烁,昏黄的路灯将五人的影子拉得极长。
回去的路上,蒋德宇耷拉着头,一直在唉声叹气,一副可怜又无助的模样。
“他没事吧?”
听了一路,姜岁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又是罚抄,又是写检讨,蒋德宇今天确实挺惨的。
走在前头的夏繁回头看她,“岁岁,你知道蒋德宇还有个外号吗?”
姜岁被勾起了好奇心,“是什么?”
“蒋、蒋坚强,哈哈哈哈哈哈……”话还没说完,夏繁就已经笑倒在了顾辞怀里。
“夏!小!繁!”蒋德宇气得想打人,结果刚蹦起来就被顾辞一个眼神压了回去。
夏繁止住笑后,补充道:“所以岁岁你别担心,最晚明天他就恢复正常了。”
跟夏繁说得一模一样,第二天蒋德宇就满血复活了。
就连去孙浩办公室交检讨都是一路蹦跶着过去的。
反倒是姜岁。
出家门后就没怎么说过话,跟前一天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

夏繁摸摸她的头,关切地问道:“岁岁, 你不舒服吗?”
姜岁摇摇头,“没事, 就是昨晚没睡好。”
“那你睡吧, 到学校了我叫你。”
“嗯。”姜岁轻轻蹭了蹭夏繁的肩膀,似乎想把自己藏起来。
夏繁一抬眸就对上了季璟虞的眼神。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转过来的, 眼底的担忧都没来得及敛去,恰好被夏繁瞧个正着。
“季哥。”夏繁喊他,“你要不要摸一下岁岁, 我判断不出她有没有生病。”
夏繁刚摸过姜岁的额头,但她不像顾辞那么有经验, 一下就能判断出对方是否在发烧。
微凉的触感落在姜岁的额角, 对方像是不放心,还贴了好几次。
“没发烧,没生病,就是有点困。”
姜岁神情恹恹地睁开眼睛,纤长的睫毛轻柔地扫过季璟虞的手背,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感。
“嗯。”季璟虞收回手, 没再多问。
但搁在腿上的手却被他下意识地攥紧。
姜岁一整天都趴在座位上, 漂亮的蝴蝶骨将校服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季璟虞无心欣赏,因为姜岁看上去太像是一只生了病的小猫咪,蔫蔫得没有一点精神。
“是不是肚子疼?”他的声线放得极低,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姜岁缓慢地睁开眼睛。
因为眼尾泛红的缘故,看人时莫名多了几分委屈。
她似乎有些懵,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听懂季璟虞话里的意思。
“如果真是肚子疼, ”她双手托腮看着季璟虞,垂下的眼睫轻颤,“你预备怎么办呀?”
虽然初中就上过生理卫生课,知道女生的生理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对于男生来说,谈论这种事情多少还是带上了些许尴尬的色彩。
季璟虞敛着黑眸,认真地跟姜岁对视,淡淡的温和嗓音在这一小方空间内流转,“学校超市应该有红糖姜茶可以买,我上网查了一下说是按揉食指和拇指中间的合谷穴也可以缓解疼痛。”
怕姜岁找不到位置,季璟虞用自己的手做示范,指出那个穴道给她看,“据说捏一捏这个位置会舒服很多。”
最后他说:“如果实在疼得厉害,我帮你请假,我们去医务室。”
原本以为会听到“多喝热水”的姜岁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不是肚子疼。”她重新趴了回去,“是心情不好。”
“可以跟我说说吗?”
季璟虞鲜少有这种无措的时刻。
姜岁的低落情绪来得毫无缘由,明明昨晚他们分开时还一切正常,这种完全理不清头绪的感觉,让他有种挫败感。
“不想说。”
很多时候,姜岁都表现得格外依赖季璟虞,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明确地拒绝他。
周围安静得有些过分。
姜岁忍不住偏头去看季璟虞。
季璟虞正专注地望着她,漆黑的瞳孔里仿佛蕴着一片连绵不绝的银河,让姜岁恍惚觉得对方会纵容她的一切行为。
在与他的长久对视里,姜岁终于还是败下阵来,“现在不想说。”
除了季璟虞,在浔宁这个地方她确实也找不到第二个可以毫无保留倾诉的人了。
“好。”季璟虞微微颔首,“我随时都有空。”
“季璟虞。”
姜岁站在家门口却没有用钥匙开锁,而是低低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
“你着急回家吗?”
“不急。”
“陪我聊会天吧,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苏亦年还没回来,家里空空荡荡就她一个人。
姜岁不喜欢。
今天尤其。
“好。”
但季璟虞还是先回了一趟家。
一进屋,蝌蚪就飞快地从猫爬架上跃了下来,缠着要跟他玩。
“你姐姐今天心情不好,你去陪陪她好不好?”季璟虞蹲下来揉了揉它的小脑袋,“把她哄开心了,回家给你奖励。”
蝌蚪歪头看着季璟虞,琥珀色的大眼睛清晰地显出他的身影,“喵~”
等季璟虞再出现时,怀里便多了一只圆头圆脑的大胖橘。
蝌蚪一看到姜岁,立马从季璟虞怀里跳了下来。
小家伙漂亮的大尾巴直立朝上,雪白的尾巴尖轻微地左右摇晃,它绕着姜岁的小腿喵喵叫,间或用小爪垫挠挠她的裤腿,像是在讨要抱抱。
“蝌蚪。”姜岁亲呢地叫着小猫咪的名字,弯腰将它抱了起来,不住地亲它的小脑门,“你想我了吗?”
“喵喵喵~”
“嗯,我也想你了。”
一人一猫亲热得不行。
倒显得季璟虞有些多余了。
“要不是你哥哥不同意,我都想带你去学校。”
说着,姜岁还回头乜了一眼季璟虞,好似真的在怪他阻止自己。
姜岁嘴上说着抱怨的话,但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明显要比白天好多了。
季璟虞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只是不管是姜岁家,还是他家都不是一个适合聊天的地方。
想了想,季璟虞带着姜岁往顶楼走去,上面是一个开阔的露天平台,摆放着长桌和椅子。
天气舒适的晚上,他们几个经常在这里聚会。
此刻,这个地方成了一个私密而安全的场所。
月亮高悬于夜空,月光静谧而温柔,边上无数星点闪烁,预示着明天又将是一个大晴天。
夜风中夹杂着空调外机转动的声响,并不嘈杂喧嚣,反而有种超脱世俗的恬静。
姜岁坐在椅子上,蝌蚪乖巧地伏在她的腿上,一人一猫专注地俯瞰着浔宁这座小镇。
“姜岁。”
在空旷的环境下,季璟虞原本低沉而清润的声线无端多了几分宠溺与慵懒。
但很快就被晚风吹散。
快到姜岁都来不及发现这点异样。
“嗯?”
“送你一个礼物。”
“礼物?”
姜岁抱着蝌蚪不由得往他边上凑了凑,眼眸在暖色调的灯光下像是沁了水一般澄澈通透,漂亮的脸上因为他的话而布满疑惑。
季璟虞白皙的掌心朝上,上面躺着一个小巧的香囊。
蓝白配色,底下坠着同色系的流苏。
姜岁一脸好奇的盯着季璟虞掌心处的小东西,“这是什么?”
“奶奶给你做的驱蚊香囊,你可以把它挂到书包上,这样路过那条小巷的时候就不用担心会被蚊子咬了。”
一朝被蚊咬十年怕巷子。
自那之后,姜岁每次经过那个小巷子,都恨不得自己能变成短跑冠军。
姜岁接过香囊,还没拿近就嗅到了一股混合着艾叶和薄荷的气息。
“这个味道好好闻呀。”
她把香囊放在鼻尖处,嗅了好一会才放下来。
蝌蚪看到晃动的流苏,出于本能般伸出爪子要去拨弄,姜岁眼疾手快地把香囊放进了书包里。
她伸手点了点蝌蚪的小爪子,孩子气地说道:“这是我的,不能给你玩哦。”
季璟虞见状勾起薄唇,“香囊里的中草药是可以替换的,药效大概能持续两到三周,等时间过了我再帮你换新的进去。”
“替我谢谢季奶奶。”顿了顿,她继续道,“也谢谢季哥。”
“谢我干什么?”
姜岁歪头看他,“你不跟季奶奶说,她肯定不知道这事啊,也就不会想到给我做香囊了,所以也要谢谢季哥。”
“你喜欢就好。”
“我超级喜欢的。”
生怕季璟虞不信,她一边说一边重重地点了下头。
“那现在……”季璟虞骤然俯下身,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冷冽的气息打在姜岁的耳畔。
她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蝌蚪,却从未想过要站起身远离季璟虞。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高兴了吗?”
季璟虞极其缓慢地说完了后半句话,看向姜岁的目光克制又温柔。
姜岁眨眨眼睛,过了一会才点了点头。
她本来就打算告诉季璟虞的。
“我昨晚听到爸爸妈妈吵架了。”
她哽着喉咙,“因为我。”
苏亦年以为姜岁睡着了。
不然她不会打这通电话,更不会放任自己情绪失控。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跟前夫划清界限,但为了姜岁,苏亦年还是不得不拨通了那个无论过去多少年她都记得无比清晰的号码。
“年年!”
姜云钊的语气充斥着不可置信和狂喜,除了最开始的称呼,他甚至都不敢再说话。
他害怕这又是一场奢侈的,转瞬即逝的梦境。
不知怎么的,一听到姜云钊的声音后,苏亦年的怒火便再也压抑不住了。
“姜云钊,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睡前,苏亦年跟姜岁进行了一场短暂的谈话。
她知道这次摸底考姜岁考得很差,所以她原本是抱着安慰姜岁的目的去找她的,可姜岁对于学习无所谓的态度却让她大失所望。
苏亦年强压住自己的情绪,没有对姜岁说教,也没有冲她发火,只是淡淡地跟她说了一声“晚安”,便离开了她的房间。
可姜岁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她的异常。
辗转反侧还是入睡失败后,姜岁起身打算去客厅喝点水,却意外听到了苏亦年的声音。
客厅没有开灯。
苏亦年坐在沙发上,银色的月光透过阳台的大玻璃窗落在她身上。
姜岁不知道爸爸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她只知道妈妈用一种称得上是憎恶的语气回复爸爸,“你所谓的‘开心就好’就是跟你一样不学无术,被人使绊子时像废物一样毫无招架之力,任人摆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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