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眼的我陷入歇斯底里的崩溃。夏任尧说会帮我报仇,可我仍能听见那些女人依旧嚣张跋扈的声音。原来我陪伴夏任尧多年的情谊在他眼底不算什么,而我高中被霸凌还有他推波助澜的成分!他们将我当笑话玩弄罢了!一切都是玩玩而已!就连我们姜家自己人也骂我自作自受,还想榨干我最后一丝价值,让我嫁个刚刚家暴虐死妻子的男人为大姜集团助资!呵呵……”
“没有人同情我这一个声名狼藉的瞎子。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人都不敢信。既然都惨得不能再惨,我也就没什么好怕了,就求医院查能最快移植眼角膜的医院,雇佣第三方公司保镖送我出国,求素未蒙面的你看护我。”
姜淼淼听的莫名难受,斟酌道:“如果……我是说如果……”
前半生经历让姜姒遭遇太多,她不再是有情饮水饱的傻子,而是一眼就能堪破所有包括姜淼淼此刻欲言又止的最坏设想。“你想说如果我眼睛无法复明或者保镖中途倒卖我,再或者你拒绝照看我,让我这个瞎子在陌生国度遭遇更可怕的事?”
姜淼淼点头。
姜姒笑道:“无所谓。我当时也就是踩着钢丝赌一赌。赌输了,就是死而已。”
姜淼淼微微一颤。
她没说什么,最终指着锅里翻滚起伏的七颗牛肉丸,道:“我让你多吃一颗。”
“这可是你说的!”姜姒哈哈大笑,拿起漏勺快速舀走四颗丸子。
见她笑得没心没肺,姜淼淼倒是佩服却又善意嘲讽:“慢着,我有点后悔让你了。”
以前夏任尧长居澳门,姜姒手伸不到。
现在他在鹏城,姜姒如果能得姜淼淼借力,自己再垫一垫脚,应该就能把夏任尧拽进泥坑中。
姜姒前期参加过一场商业活动,会上合照,恰巧旁边站着韩错,于是剪掉两侧旁人,独留她与韩错的“双人照”让夏任尧无意间看见。
夏任尧那种好面子的男人早就对韩错有种王不见王的敌意,因为娱乐至上的港城玩得花,历来都有各种奇怪榜单,譬如最想嫁的男人、最完美的男人等榜,韩错几乎榜榜独领风骚。
这两者综合,让原本对姜姒有些愧疚的夏任尧,将她离开后的那点不适与愧疚放大,扭成一股不甘,再加上姜姒拒绝他的所有联系转而拥护韩错时,这股不甘就形成执拗。
姜姒就这样勾着夏任尧钻回一个牛角尖!
以姜姒要人、姜淼淼要事业的双姜合作开始了。
姜淼淼向任子威要来夏任尧的电话号码。她打过去,响了几声就被挂了。再打三次,连挂三次,明显对方在拒接。
“该你了。”换姜姒用自己的手机拨打。
这回倒是秒接,开口第一句便是:“姜姒。”
姜淼淼目光飘过去:能让夏任尧记住手机号码,她确实是成功拿捏住他那一点不甘心思!
姜姒平和开口:“夏先生,多谢你将照片告知。”
那端安静了会,再度开腔时,语气不似前刻的惊喜张扬,似乎还有一点压抑。“姜姒,我们之间没必要这样生疏。”
姜姒仍是淡淡:“我们聘请私家侦探都查不到那两人,夏先生出手,终得感谢。”
对方似乎气急反笑了,“行。如果是真心感谢,今晚就来陪我。听说你到鹏城了,距离不远。”
姜姒脸上未见怒色,反倒漾出淡淡浅笑:“夏先生说笑了,我也不是廉价到一张照片就能卖身。既然您一时想不出,那算我们姜氏欠了人情,以后有需要尽管说。”
话完,她就挂断电话。
下一秒,夏任尧马上打回。
她再挂,对方再来。
重复四次,直至姜姒将他手机号码拉入黑名单。
姜姒道:“大侄女,他挂你四次电话,我帮你挂回四次了。”
她摊手,所以瞧——
身为姑姑的自己是如何护短,身为乖侄女的她就得如何尊长!
大战夏任尧,难度不低。
姜淼淼忽然觉得,“你中午请得那顿牛肉火锅,我吃得很亏。”
姜姒将回话:“不是说商城如战场吗?你不吞噬更多市场商家,怎么壮大?”
当晚, 姜淼淼就将姜姒他们安排在商城附近的豪华酒店。
可众人前脚刚离开大厅走进客房电梯,马上有人报信给夏任尧那边。亦是这第一晚,夏任尧就能轻佻地敲姜姒的酒店房门。
门一开, 他自是展开双臂想要抱上去。
可惜他想得太美,开门的是姜正业。
暗处跟拍姜正业父子的港城狗仔队,正好懵逼却狂喜地拍下这一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再远点,则是姜姒站在姜淼淼身后盯着这一幕。
姜淼淼提眉:“港城狗仔队在这种时候真好用。”
姜姒笑答:“不然我怎么会故意放任他们跟着大哥?”多余的事,她才懒得做。
第二天,港城新闻滚烫出炉,惊动澳门那边一并宣传:
“究竟是道德沦丧还是怪癖使然, 夏公子半夜私会对象竟是他!”
“现代版跨越性别、年龄、财富的爱情来临。”
“谁能想到令浪子回头的是另一个老浪子。”
“长江后浪扑前浪, 没有最浪只有更浪。”
早餐时间。
姜姒是在姜淼淼家中客房醒来。
她最终是单独藏进姜淼淼家,即便夏任尧查到踪迹想进来也得耗半天。
姜淼淼已经在饭桌前吃豆浆油条, 旁边堆着港城澳门等地的报纸。每份报纸头条都是夏任尧和姜正业疑似跨越年龄阶层的出柜报道。
读者看得蹊跷而好笑。
但对这两位最爱万花丛中过的当事人来说则是奇耻大辱。
他们隐隐发现自己被设计了。
姜姒洗漱好落座, 趁热喝豆浆, 但入一口就嫌弃了, “这豆浆是用冲粉的?难喝。”
姜淼淼无情道:“哦, 那你明天早起亲自打豆浆吧。”
“那我宁可饿死。”姜姒作得很。
叮铃铃。
大门有视屏电话响起。
姜淼淼走去摁听, 是物业从小区大门拨来的视频对话,画面除了门口保安还有一位斯文败类装扮的英俊男子:“姜小姐,这位夏先生自称是您的访客。”
来的比想象中还快!
饭桌旁的姜姒啧啧摇头:“大侄女,你可是打包票说我能在你家至少清净半天!”
姜淼淼顿时回复:“我不认识他。”直接挂断视频电话。
但隔了会, 大门直接被敲响。
姜淼淼从猫眼往外一探,预料之中就是夏任尧。
姜姒道:“你这小区的保安不行呀。”
姜淼淼道:“不是小区保安不行,是夏任尧太疯癫。”
……如果门卫亭的两个保安能听见她这句话,定是感激涕零。因为他们是被夏任尧的小弟们给摁到墙壁, 愤怒而委屈地望着桌上明明触手可及却遥不可碰的手机。
呜呜呜,他们报不了警。
夏任尧自诩先礼后兵地敲门几下。
如果不开,他略略扭动右脚,不介意直接踹门了。
两个女人站在猫眼后,轮流观察。
姜姒问:“你这门耐踹吗?”
姜淼淼歪靠着门,敲敲,听听这声音是发自深处的沉重笃厚:“我买这套房懒得装修,但重点置换了这扇大门。那家门窗定制的品牌公司拿命起誓说这门如果被人踹开,脑袋就摘下来给我当球踢。”
冲着老板这种自信,不买不是中国人。
“那行。”姜姒就转身折回饭桌,继续悠悠哉地啃油条。
外面的夏任尧确实踹了一脚,但发现门纹丝不动,痛只痛自己那只脚后——他不知从哪拖来一张凳子,然后面朝大门而坐,晃悠悠着架起二郎腿。
他忖道:就不信里面的人不出来。
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过去了……这门还真没人走出来。
夏任尧又忍了,就不信她们不出门吃午饭。
姜淼淼昨晚带着姜姒回家,半路顺道买了各种零食与半熟制品。家里有粮,手机电脑有网,就算丧尸攻城也能七天七夜不出门。
所以,她们安静而愉悦地抱着电脑工作到下午三点,直到电脑齐刷刷地断网。
外面的夏任尧已吩咐小弟搞断屋里的网线,这才加了耐心继续等。但他又再等大半小时,这扇门仍是岿、然、不、动?
“他妈还真行!”夏任尧骂了声,蓦然打开手机,发现附近多了一个名为“外有看门狗”的手机热点。
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夏任尧竟忘了手机自带热点的功能。
他实在是又气又笑。
打了一声响指,立即有人跑近,听他吩咐:“再拿个屏蔽信号的玩意过来。”就彻底断掉里面的手机热点。
不过也算折腾久了,姜淼淼已兑现承诺:“姜姒,说好让你至少清净半天,超过12小时了。”
姜姒伸手比心,点赞。
恰巧电脑文件已下载完成,遂合上屏幕,慢慢起身:“那我也到点出门办事了。不过外面还堵着癞皮狗,大侄女你送佛送上西,就送我下楼乘车吧。”
姜姒使唤的理所当然。
姜淼淼拒得更当然:“我单枪匹马挡不住夏任尧。”
“怎么会是单呢?加上我,我们二对一。”
姜淼淼翻去白眼:“我不需要啦啦队。”
被小觑的姜姒立即从电脑包里摸出两个黑色小玩意,火光带电光,一路哗啦啦。“这时代,谁还玩赤手空拳?”
于是,大门终于被打开。
那瞬——
闲闲翘腿的夏任尧抬眼,与面容姣好却笑得凉薄的姜姒对视上。
这是两人久违地对视。
短短一瞬,夏任尧喉咙莫名地干涩。
站在姜姒身后的姜淼淼,煞风景地指住门上的皮鞋脚印,喊道:“夏先生,擅闯私人住宅或者损害他人财物都是违法的。”
夏任尧扬手,慢条斯理地顶了下鼻梁上的细黑框眼镜,“信不信你们再晚点出来,我会让人直接拆了这道门。”
姜淼淼点头,狂成这样还能不信?
夏任尧单手托颌,看回姜姒:“你闹了这么久,该消气了吧?”
闹?姜姒有些愕然,神色有几分毫不掩饰的意外,“夏先生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跟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如果你是找我侄女,那我大方点给你们腾地方。但你若是找我,没什么好谈。”
“姜姒你知道我脾气不好,所以别再说话激恼我。”夏任尧阴沉着一张脸,盯住她,“当年确实是我被人蒙蔽,让你吃了苦头。我想补偿你,但你必须懂适可而止的道理!”他还真是一厢情愿地,自以为是。
姜姒嗤笑:“该适可而止的人是你,滚!”
她扭头就朝电梯走去。
“姜姒!”夏任尧第一声没能喊住,迅速起身用力抓住她的手,企图将她捞过来。但刚触到姜姒的胳膊,一只脚突然伸出,直接踢开他的手。
夏任尧眯眼盯住正缓缓收回右腿的姜淼淼,“我不想打女人。”
姜淼淼回怼:“那你就别对女人动手动脚。”
夏任尧回忆着她刚刚利索的动作,忽而问道:“你练过?”
“嗯哼。”
那他就不用忌惮。
夏任尧一边扯了扯松松衣领,一边慢悠悠站起。
又慢悠悠卷起两管衬衫白袖。
动作优雅如画,不知情者都以为他要写字画画。
既然确定要互殴,姜淼淼不讲武德就再度出脚偷袭,右腿直接屈膝踢出去,速度很快!
夏任尧始料未及就只能横臂挡下。但她脚劲够,以至于让他右臂都有点扛接不住,整个身形踉跄地往后退了退一步。
顿了下,他也出腿,身子借势旋转个圈,直接踹向她肋下,速度绝对更快,还有力气更大。
姜淼淼双臂交叉还得靠后背抵墙才生生挡住。性别一定死,男女果然力气悬殊呀!
廊道原本还算宽敞,但此刻略显拘束。
各种物品被踹得噼啪飞。
姜姒忍痛看着大侄女挨了两拳后,终于逮着机会把那个防狼电球扔到夏任尧裸露的手臂上。
一股迅猛的电流顺势击上他的脑门,触得夏任尧下意识地挥甩手臂,就被姜淼淼趁机过肩摔了四脚朝天。
而摔完人的姜淼淼也被夏任尧衣服上的余电给电了电。
她质问姜姒,“你这玩意是不是漏电了?合法吗?”
“拼夕夕百亿补贴,9.9元包邮。”姜姒答道,看着仰面倒地正欲爬起的夏任尧,赶紧拉住姜淼淼朝电梯跑。
姜淼淼还在怨道:“你怎么不早点扔?我就不用挨那两拳。”
“乱动的靶子让我怎么瞄?我能扔中就算中大彩了。”
姜淼淼终于将姜姒塞进前来接驾的秦霜车。
慢一步的夏任尧带着几个小弟终于气喘吁吁地追出来,但人早跑了,他不由得怒瞪姜淼淼:“你这女人——”
“诶,你们可别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呀!”姜淼淼警告他们,“我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单身弱女子,你们好意思欺负我,我就好意思广而告之说你们无耻。”
“神经病。”夏任尧没将她放在眼底,自顾离去追赶姜姒的车。
姜淼淼想不透:破镜难圆,他应该知道再度纠缠姜姒是没有好结果。可他真得继续纠缠,还非要纠缠,像极一个疯子。但幸好现在的姜姒是遇疯更疯!
正兢兢业业上班的晏幼绥,刚结束上一人的就诊,正准备叫最后一位时——姜淼淼,被就诊者的名字给怔了怔。
他心惊胆战地抬头,见推门而入的女朋友是四肢完好,这才如释重负。但转眼又俊脸紧绷,杏眼圆睁:“你又打伤谁了?”
“这回是我被打伤了。”姜淼淼伸出两截白皙手臂,露出臂上各有的大淤青。
晏幼绥惊得绕桌靠近,捧起她手臂稍作检查,确认只是表皮淤青并未伤及根骨,顿时低头往她额顶撞了撞,以示惩罚:“你吓死我了!”
姜淼淼取笑道:“原来你胆子这么小?那我这周末陪你看恐怖片练练胆。”
晏幼绥嗤鼻,额头又再度轻撞一下。“都伤了还笑?谁欺负你的?我给你出头!”
“你连我都打不过,怎么帮我出头?”
“我智取呀。”晏幼绥低声说,声音酥柔儿带着滑丝般的颤音,仿佛入耳即化。
反正也到下班时间,他就拉着姜淼淼坐下擦药酒。
“看这伤势……”他皱眉,咬着嘴唇:“到底是谁踢的?”
“姜姒前任,大清早就跑来踹门。”姜淼淼倒是能忍痛,一声不吭。
晏幼绥杏眼竟闪烁着冰冷的光泽:“那你不报警?不喊我?我打不赢还能帮你守门呀!哼!你还当我是你男朋友吗?我看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的存在!”
姜淼淼:“……”
她好像、只是、突然奇想来找男朋友撒撒娇。
怎么、最终、结果变成晏幼绥在借机投诉?
“我错了。”果然,她不适合矫情,还是如钢铁一般吧。
晏幼绥误以为她知错就改,满意道:“那就好。”随后,收拾好东西跟她离开。
医院廊道上,与同样下班的路涵碰了面,而路涵身边亦有一个亦步亦趋的单左熙。承蒙谢子奇的干妈之争,路涵与姜淼淼有种相爱相杀的成分在。
但凡谢子奇多喊姜淼淼一声干妈,路涵就对她多一分怨恨:“你这是不放心来监察了?”
姜淼淼挑眉:“那他则是来找骂了?”
谢邀。单左熙就口袋里掏出一张白色卫生纸,轻扬投降:“……你们女人吵架别捎我。”
唯有晏幼绥永远游离在战争之外,兴奋邀约:“我听说附近有家肥肠煲很好吃,不如一起?”
路涵瞬间颔首:“恭敬不如从命,谢谢晏医生。”
姜淼淼免谢:“AA制,不客气。”
“老子又不是请不起!”单左熙嘀咕道,“路涵,顶回去,只要他们吃得下,一千锅一万锅我都请得起!”
“单老板大气,路医生有他真是大福呀。”姜淼淼阴阳怪气,又掏出手机唰唰唰,然后屏幕转到路涵面前:“那我就团一万单团购订单,多谢两位埋单。”反正又没说必须在今天吃完,那就囤着团购订单日后慢慢吃,还能慢慢倒卖。
路涵揪着单左熙耳朵,回道:“猪友!”
晏幼绥推荐的香火肥肠煲是一家街边苍蝇小店。
店面不大但已满客,门口还有几波人在排队等着。
娇生惯养的单少爷打量着周遭艰难的就餐环境,蹙眉道:“我们确定要在这里吃?这种地方能吃吗?要不换个地方?”
“你吃不了就走,又没人想留你。”路涵对他实在是嫌弃至极。
三番四次被下脸面的单左熙,口气也开始不怎么高兴,“大庭广众之下,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
面对他的气恼,路涵淡淡笑了:“不、能。”
靠!单左熙转过身去,一拳一拳重重击在胸口,肉击声音有点惊人的响。不气不气,识时务者为俊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之时……
单左熙自我盘算后,回头顿改神情,对路涵又是那番谄媚至极:“哦,没事。我脸皮厚,不给面子也行。”
“……”被他俩这么一衬,晏幼绥忽然觉得他与姜淼淼的感情处得真好。
商家叫到他们号了。
晏幼绥已眼观八方, 这店面虽小但干净无臭味,于是放心地牵着姜淼淼往里走,“这是我加了本地一个美食安利群才发现的。以后但凡有空, 我就先带你吃遍鹏城,再带你吃遍整个中国。”
姜淼淼心念一动,伸手去触摸晏幼绥的脸,“你那么喜欢吃呀?”
和气温柔的人微笑:“保证不影响我最喜欢的是女朋友——你。”
“油嘴滑舌。”她说。
“哪有?”他哀怨道。
一旁的单左熙想爆出成千上万的粗话,他不想吃臭肥肠,更不想吃狗粮!但路涵望着俩人却由衷道:“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这对cp真是清爽好磕!”
单左熙顿时故作沉吟,“涵呀, 只要你点头, 我们也很般配。”
“免了,你太油。”她仿佛要油盐不进地气死单左熙, “而且人畜有别, 我还不想挑战生物的隔离机制。”
用餐毕, 各回各家。
晏幼绥自然是要体贴地送女朋友回去, 尤其是听说今日有夏任尧来踹门, 他不亲眼瞧见她安全进屋是绝不放心。
只是——
姜淼淼打开家门后, 屋里却是灯火通明,还有一股熏人的烟味扑面而来。她的客厅沙发此刻不仅坐满人,就连玻璃茶几都被敲碎洒在地毯上。哦,毯上还跪有两人!
姜正业独坐三人沙发的中央, 正三庭会审地审姜姒刚抓回来的奸夫淫.妇。
姜淼淼叹了口气,“晏三岁,要不你晚点再走?看看我日常处理的破事,体会我身处环境的复杂, 再慎重决定我们是只恋爱还是奔结婚。”
“我都说了咱们恋爱就得奔着结婚去的!”晏幼绥提声道。
单人沙发坐着的姜姒,闻声抬眼:“是大侄女回来了。”发现晏幼绥也在、似乎不急着走,遂了然一笑:“晏医生,恭喜你们感情更进一步了。”
晏幼绥骄傲地点头致谢。
这孩子还真是单纯矜持的可爱,连姜正业都挑不出毛病!但此时此刻,他还不愿家丑外扬:“小晏呀,你们还没结婚就不适合在女方家过夜。你赶紧回家休息吧,明天再来。”
“他迟早都是自己人,这种龌龊事就先见识见识,免得日后少见多怪。”姜淼淼回道,直接拽着晏幼绥坐到客厅的双人沙发。
姜正业瞪不过主意大的长女,只能罢了。
姜淼淼歪头看着跪在众人中央两个人,“老姜,流程刚刚走到哪了?继续吧。”
一个是姜正业以前风韵犹存的老婆,也就是姜介之亲妈马若瑶。
一个是成功勾引林瑶再联手偷走老姜保险箱的情夫宋尧。
初次见面,这对传说中的“奸夫淫.妇”都是鼻青脸肿、涕泪满面的狼狈模样,一时间让她很难理解就这样……
就这样的人类……
也能撬垮老姜的墙角?
姜正业咬牙切齿道:“还没审,就比你早回来几分钟而已。”若非这两人偷光他的钱,至于诓姜淼淼回来嫁人吗?至于引狼入室最终断送自己的大姜江山吗?
姜淼淼疑道:“报警了没?”
姜正业断然拒绝:“真报警了,我这张脸往哪里搁?老幺日后还怎么立足?”
姜淼淼幽幽瞄向抿茶的姜姒。
姜姒笑着竖指回她一个无声的嘘:勾出夏任尧就只是复仇泄愤而已,利益不多,自然不会驱使自己亲自到鹏城走一遭。
姜耀武的独生子姜成渝,协同外人给姜淼淼下药,拿坏项目坑姜柏年姜仲明,六亲不认,被商人同行判了死刑。
他日后是绝无争夺大姜集团的可能性。
姜正业三子一女:
姜淼淼自愿退出。
姜柏年因为未婚有子的丑事曝光自身能力与品性不足。
姜仲明则钓鱼执法过分缺德且无善后能力。
如果姜介之再被曝光亲妈偷情盗窃,身世有重大污点,即便他日后成长再强也不行了。
姜耀武跟姜柏年连同下一代都被绝了再继大姜集团的可能性,所以有且仅剩一个姜姒——大姜集团的位置——她就坐得太稳了!
姜淼淼追问姜正业:“那你是想动私刑吗?”
“也不是。”姜正业煎熬地搓手指,再狠也不致于杀人自毁前程!他纯粹是一时想不起要怎么处理这堆奸夫淫.妇才泄气。
“老公……”
“老什么老!”
“老公我……”
“公什么?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给我闭嘴!”姜正业此刻比吃火铳还冲,但凡马若瑶开口就是一顿喷。
他骂完马若瑶不够,手里能捞着什么东西都统统往宋尧那张小白脸上砸。
呸,小白脸明显靠不住还靠!
这是严重羞辱他的八尺男人味!
“你偷老子的女人也就算了,你们居然偷老子的钱!偷完老子的钱还敢傲的不说话?放肆!”
宋尧被砸得嗷嗷叫。
又遭姜正业一顿唾弃:“偷老子的钱还敢开腔?这么嚣张?”
宋尧身心俱裂!
那你他.妈是让人吭声还是不吭声?!
姜淼淼耐心等着姜正业无效发泄十分钟后,终于道:“行了,都先歇一歇。你们不嫌说得累,我还嫌被吵得耳聋。”
这话一落,大部分人自然而然安静。唯有马瑶还在哭哭啼啼。
她冷冷瞟去一眼:“请你也安静,好吗?”
马瑶持续卖惨:“呜呜呜……”
姜淼淼直接掏出手机拨打110。
在即将摁到最后一刻的“拨打键”时,马瑶识相地收了声,显然眼泪这玩意她还是收放自如。但他俩也看出今晚能决断的人不是姜正业,而是年轻的姜淼淼。
姜正业难得不耻下问,“那你有什么好想法?”
“报、警。”姜淼淼立场坚定。
身旁的晏幼绥默默点头,女朋友真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以后胎教妥了。
“我都说了不能报警!”
“那还能如何处置这两个大活人?杀死埋尸还是终身监.禁?”姜淼淼反问,又倏然扭头——直勾勾盯住那对男女,“你们偷走老姜保险柜的钱,花剩多少?”
马若瑶和小白脸断续嗫嚅:“都、都赌输了……”
姜正业顿时目眦尽裂地盯住他们:“都输光了?骗谁呢?我保险箱光是黄金条就30根,怎么可能输光!”
姜姒举手要求发言,“是真的。他们嘚瑟过头,铺张浪费,出国前还去单家赌场玩,哪知道输红了眼就把钱输光了。有钱出国是老子,没钱出国是孙子,再加上大哥雇人天天盯着出入境口,他们只好躲到鹏城这边。”
“既然如此,那不就结了——”姜淼淼摊手,“没钱赔就坐牢吧。”
可是马若瑶和宋尧既不想赔钱也不想坐牢,他们磕头求情:
“不要,我们不想坐牢。”
“我们知错了,求求你们再给一次机会!”
“老公我真的知道错了,如果我坐牢,那介之怎么办?我坐牢可是会影响到他的。”
又可是,饶是他们哭嚎得再悲惨可怜令人不忍,在场者都是无动于衷地。
眼见姜淼淼又要摁手机,宋尧忽然抓起膝盖旁的碎玻璃就爆起。
姜淼淼目光顿寒,加速找死!
可下一瞬,身旁晏幼绥却横档在前,企图直接用肉.身之躯来保护她。
事发突然,众人反应都很真实。因为姜正业是拽过姜柏年做盾,而姜姒看似柔弱,就成了唯一的突破口。
所以,宋尧是直接扑向姜姒。
宋尧一边挥舞着玻璃尖企图扎向她那截白皙光洁的脖颈上扎,一边爆喝威胁:“你们都别动!谁敢报警,我、我就杀了她——啊!”
一根高跟夫球杆横空打中这只抓着玻璃尖的手,也是姜姒。
姜姒依旧淑女端坐,只是双手青筋直蹦地紧握那根球杆,挥完一下,又反向挥回第二下,直接击中宋尧的头,将他猝不及防地打倒。
姜淼淼和晏幼绥顿时飞扑上前,再将宋尧牢牢摁死在地毯上。
唯恐马若瑶也偷袭,姜姒手里的球杆“咻”的一声回怼在她鼻尖前,近在咫尺。
她用柔弱善良的美丽面孔,说着最阴狠的话:“大嫂,我建议你最好别乱动,否则你不仅要坐牢,还得塌鼻毁容!”
马若瑶早就被吓呆了。
她就是一个普通女人,普通的贪钱恶劳好男色。而宋尧刚刚那狗急跳墙的挟人操作,智商不高的她可是连想都没想过。
警察很快赶来,当场一人一副手铐地拷走。又经过现场取证跟录口供的折腾,时间已到凌晨三点多,徒剩满地狼藉与困乏的众人。
姜正业跟姜柏年懒得回酒店,就着这身衣物强行往她家两个客房躺着就睡了。饶是姜淼淼再如何嫌弃也赶不走,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