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下了一整夜,次日,陆昭来上课,没瞧见五皇子人,还有些奇怪:“沈先生,五哥人呢?”
她肩头被雨淋湿,发尾也在滴水,衣衫下摆更是洇湿了一片。
沈栖鹤拧眉:“我不是让人去通知殿下今日不必过来?”雨这样大,街道上都积了不少水。
陆昭浑不在意道:“左右都在东城,坐马车过来也没几步路。”说完,她抱着书规规矩矩坐到沈栖鹤对面。
一旁的辛十一都有些佩服她了,这人耐心是真好,真能认认真真学一个月,一天都不带偷懒的。
沈栖鹤刚拿起书准备继续,门口就有护卫匆匆跑进来:“主子,出事了!”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门大口喘气:“方才有人来报,南城的香宝斋塌了!五殿下还在里头!”
“什么?”沈栖鹤面色冷凝,推着轮椅就往外走。
青织连忙撑着伞跟在他身后,沈栖鹤焦急问:“他一大早如何会在香宝斋内?”
护卫立刻道:“五殿下昨日和主子吵了两句后就直奔香宝斋,喝了一夜的酒,昨夜夜宿在那。昨夜暴雨,南城沟渠淤堵积水,那楼不知怎么就塌了。楼里的伙计和掌柜还有不少客人都压在下头,五殿下的侍从出来解手才逃过了一劫,然后哭着喊着五殿下还在里头!”
“老爷一早就去了国子监,两位公子也不在家中,卑职只能来找主子!”
沈栖鹤:“立刻让人通知武城兵马处和巡城指挥处过来救人,再派人去工部请人!”
陆昭也跟着他往外走,边走边朝辛十一道:“你也去大理寺、刑部还有禁卫军那借人,让他们速去南城集合!”
人命关天,辛十一一刻也不敢耽搁,伞都没打,直接就往外跑。
沈栖鹤这才注意到陆昭,连忙道:“永安王殿下,南城积水危险,今日你就先回去吧。”
陆昭肃声道:“沈先生都不惧危险,本王何惧!更何况,五哥出了事,我更要去!”
沈栖鹤见她情真意切,也不再说什么,很快上了马车。陆昭立刻跟着他上去,马车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南城而去。
等到了南城,两人才发现,情况似乎比想象的还糟糕。不仅香宝斋,沿着碧波河建造的茶楼、酒肆、青楼楚馆……倒塌了一大片,到处都是百姓的哭声,和漂浮的尸体。
沟渠里的污水大量上涌,马车没办法行走,前来救援的人只能摊着污水摸索着往前。
沈栖鹤腿脚不便,是被人扶上马,扛着轮椅过去的,然后在香宝斋的废墟前停下,心里已经凉了一大片。
面前的香宝斋哪里还有往日繁华的样子,高楼全部坍塌,堆在一块,沟渠里的水不断往坍塌的地窖里涌。现场哀嚎声不断,五皇子府的侍从一见到他,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哭道:“沈三公子,快救救我们殿下啊,他还被压在下面!”
直播间的观众都开始撒花。
【基基复基基:完了,五皇子这是彻底凉凉了吧?】
【空调不用电:主播都不用动手,对手就自己挂了!】
然而,看着这哀鸿遍野的场面,陆昭并没有高兴。
人类在自然灾害面前真的太脆弱了。
沈栖鹤沉着脸问:“楼塌时,小五是醒的还是睡着的?他住在几楼?”
侍从连忙道:“殿下住在三楼天字号厢房,人是醒的,一直嚷着头疼,催着奴才下楼给他准备醒酒汤。奴才去后厨交代后,尿急就出去了,一转身楼就塌了!”他当时人都是懵的。
沈栖鹤环顾四周,立刻又吩咐自己的护卫:“快去找个香宝斋的人来,把楼里的具体构造图画出来!”
护卫应是,立刻去寻人。
很快,得到消息的沈祭酒赶了来,他看着坍塌的香宝斋急得团团转,人险些背过气去。等顺了口气,才质问沈栖鹤:“五殿下不是一直跟着你读书,怎么好好的跑到香宝斋来宿醉?”
沈栖鹤抿唇:这事他确实有责任,但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人救出来。
沈祭酒见他不答,又是气得瞪眼,连忙朝匆匆赶来救灾的人马喊:“快,快把压在上面的东西全挖开,五殿下还在里头呢!”
沈栖鹤立刻阻止:“你们莫要乱动,等工部的人来再说!”
沈祭酒怒不可遏:“沈三郎!被压在底下的是你的亲外甥!纵使你情缘淡薄,也不该如此冷漠!”他吼完,立刻吩咐众人:“马上挖,务必要再最短的时间内把五殿下挖出来!”
底下压的是皇子,谁也不敢马虎。
众人立刻就要动手,沈栖鹤素来淡定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焦急。但他现在什么都不是,又有沈祭酒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在,他的话似乎没有威严。
他看向陆昭,陆昭上前一步,喝道:“工部来之前,谁都不许动!”
众人面面相觑,乔炳带领的五城兵马自然是站在陆昭这边的。其余人看看陆昭又看看沈祭酒,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沈祭酒气急喝道:“听他的做什么?埋在下面的是五殿下,让你们挖就挖!”
陆昭直接拿出龙纹玉牌:“我看谁敢动!乔驰,谁动就是抗旨,直接就把人砍了!”
带着禁卫军匆匆赶到的乔驰立刻抽刀拦在废墟之前。
皇城指挥使,刑部、京兆尹的人顿时都不敢动了,大理寺和段御史在一旁看好戏,思忖着陆昭此举,是不是想趁机灭了五皇子这个对手!
沈祭酒气得胸口起伏,沈家大郎扶着他,沈家二郎不住给他顺气,冷声质问:“永安王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埋在下面的可是您五哥,难道你想让他死吗?”
陆昭肃声道:“你们才是想他死!没有工部指导,贸然挖楼,只会造成第二次坍塌!沈祭酒你教书育人厉害,但在处理灾害面前你还是听沈先生的比较好!”
沈栖鹤诧异的瞧了陆昭一眼:他居然知道不让挖楼的原因。
沈祭酒冷哼:“那工部的人呢?”
他话落,工部尚书已经带着人急匆匆赶来了。青织立刻拿了香宝斋的房屋构造图给他,急切道:“楼塌时,五殿下在三楼东面中间这家厢房的床上。”
工部尚书拿着图纸,勘察了现场,快速又有条理的吩咐人开始挖掘。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陆昭吩咐乔驰父子道:“抽调一部分人去碧波河其他坍塌的地方挖掘,记住,务必要听工部的人指挥。一切以百姓性命为主,能救多少人就救多少人。”
眼看着一部分人手要往另一边去,才松了口气的沈祭酒立刻起身阻拦:“先救五殿下,再救其他人!”
他在前面挡着,辈分高又是帝师,乔炳实在不敢和他来硬的,只能看向陆昭。
陆昭无语:“沈祭酒,百姓的命也是命,他们也有兄弟姐妹、父母、儿女!更何况,五哥这里已经有很多人在救了!”
沈祭酒冷脸:“君臣民众,凡事得以君为先!必须先救五殿下,否则老臣明日就到圣上面前参您一本!”
直播间的众人直摇头:这沈老头枉为人师,说到底,骨子里还是世家做派。
“那你去参吧!”陆昭朝着乔驰使了个眼色,乔驰会意,一摆手,两个禁卫军直接上前将沈祭酒给架走了。都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捂着嘴就拖进了马车。
沈大朗和沈二郎气急,被禁卫军拦着只能求助的看向沈栖鹤:“三弟,你倒是说句话啊!若是五殿下出了什么事,贤妃娘娘绝对会怪你的!”
陆昭直接道:“你们喊他有什么用?这里本王做主!如果想看到五哥平平安安就闭嘴!”
两人立刻安静如鸡。
陆昭拉开系统地图,查看废墟底下的人,有些人的图标在动,应该是表示还活着。有些一动不动的,不是死了就是昏了。
她带着一群人靠近废墟,根据系统图标指导挖掘。
瓢泼的大雨还在不停的往地面上砸,脏污的水不断往挖开开在废墟里面灌。
沈栖鹤边指导人清理沟渠里淤堵的污泥,边抽空往陆昭那看。
聪慧机敏,处事不乱,果断一点就透,还兼具仁爱之心,才回中都没多久,就发展了自己的人手……这么多皇子里,终于出了个好的。
这次,他或许没看错人。
挖了近一个时辰,下雨还没有停歇的架势。
陆昭浑身都湿透,大理寺卿手上的伞都有些快撑不住了,抹了把脸,凑近她,压低声音道:“永安王殿下,够了!段大人说做做样子就好,左右五殿下没了,对我们也有利!”
陆昭拉着一块木板,手肘狠狠往后一撞。
陈寺卿胸口猝不及防被撞了个正着,整个人仰面倒地,砸进了身后的污水里。爬了几次都没爬起来,险些被呛死。
“哎呀,陈大人,你没事吧?”陆昭连忙放下木板去拉他,一不小心又把人摁在水里呛了两下。
陈寺卿最后是被人抬着出去的。
又一个时辰后,一个个人被挖了出来,有伤的,有残的,有半死不活的,还有完全没有气息的,都不是五皇子。
都两个时辰了,五皇子多半人已经没了。
现场气氛冷凝。
眼看着天黑了下来,雨还在下。
乔炳见陆昭全身湿透,劝了几次让他先回去。
陆昭肃声吩咐:“继续挖!”
香宝楼坍塌的瞬间,五皇子一直清醒着。他被木床卡在一根巨大的横梁和乱石,形成的一个窄小空间内。冷水顺着石头缝往他后脖领淋,从他小腿一直涨到了腰部,昏暗的天光里,往日熟悉的伙计和掌柜泡发在水里一动不动。
“救命……”
他呜呜的哭了起来,声音嘶哑又难听,头还疼的要命。被砸伤的额头不断往下淌血,好痛啊。
他后悔死不听小舅舅的话跑出来喝酒。
谁来救救他啊。
母妃,外祖父,小舅舅……谁来都好,谁能救他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不知过了多久,污水都漫进了他口腔,就在他快绝望时,挡在他头顶的木床哗啦一声被掰开。
一只细瘦有力的手拉住了他的手,昏暗的火光自上而下照下来,陆昭那张苍白、不断滴水的脸撞入他模糊的双眼。
居然是他,怎么会是他?
这个讨厌鬼不是同样讨厌自己,怎么会来救他?
就在五皇子不敢置信时,陆昭脑海里叮咚一声响,系统突然出声【叮,宿主触发支线剧情‘松开五皇子的手,让他绝望至死!’,任务成功奖励人气值两千,抽宝箱四次。任务失败,电击十分钟,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陆昭无语:“系统,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老子手都拉住了,你和我说这个?”而且,这老五虽然有点作,但也不是很讨厌。
她正在挖沈栖鹤的墙角,怎么能这个时候弄死老五!
系统小声道:【宿主,是剧情触发的任务呢,不关统统的事。而且,你要当皇帝,不是直接弄死五皇子这个威胁好一点吗?】
陆昭:“你看他凄惨的模样,哪点能威胁我?”
此刻的五皇子浑身脏污,额头冒血,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是一副恐惧到极点又无比依赖她的表情,双手抱住她的手臂,犹如抱住救命的浮木。
陆昭不理会系统的劝阻,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将人拉出了坑。
下一秒一股电流直击全身,她啪嗒一声跪了下去,整个人带着五皇子滚了两圈,摔进了冰冷的雨水里。
轰隆一声,废墟再次坍塌,一大块石头朝着二人砸来。
沈栖鹤身边的几个护卫和辛十一几乎同时出手,抱着两人就瞬速往后退。待退出坍塌的范围后,辛十一连忙低头查看陆昭的情况。
陆昭已经卷缩成一团,整个人面色苍白,额头大汗淋漓,唇角都咬出了血。
五皇子也吓得面无人色,爬起来凑到陆昭身边,焦急喊:“小七,你怎么了?”
陆昭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叫那电流扯开了,手腕被沈栖鹤捉住,耳边传来乔驰奔跑过来的脚步声。
“小舅舅,小七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砸到了?”
沈栖鹤把脉过后,眉头拧得死紧:他居然看不出什么问题。
凑过来的乔驰连忙道:“殿下年幼时曾落入过淮水,寒气入骨,定是泡在冷水里才发了病。先前回中都的路上,殿下也发过一次这病,当时也是这般模样!”
扶着陆昭的辛十一突然全身也一阵剧痛,那种痛比之他的药人毒素只增不减。他手不住的抖,卷缩在地上直不起腰来。
“阿莹!”乔驰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辛十一唇角都咬破了,哑声道:“快,快回王府!”再不回去,他就要维持不住缩骨功了。
乔驰立刻和其余几人,抬着两人上了永安王府的马车。
沈栖鹤神色凝重,取了自己的贴身玉佩,让青织快些进宫请太医,然后带着重伤支撑不住晕过去的五皇子回了沈府。
马车颠簸,陆昭只觉得身上的感官被无限放大。每一寸骨头缝里都有电流闪过,似千万根针透体而过。
辛十一被扎得双眼发白,咬牙问:“你是什么毛病啊?比老子的药蛊发作起来还痛!”
陆昭苦中作乐:“怎么,后悔服用同心盅了?”
辛十一:“老子就没在怕的!”只是他快维持不住阿莹的模样了。
十分钟,陆昭度日如年。
惩罚结束时,她已经没了一丝力气,如同一只死虾,瘫在马车内。
脚边的辛十一已然坚持不住晕了过去,维持不住小女孩的形态,变成自己的模样。
陆昭暂时没叫醒他,而是直接调出系统面板,翻到精神力一栏。精神力居然从13变成了23。
她欣喜,然后闭眼感受了一下周遭:马车外一共有四个护卫,听声音是禁卫军衣料摩擦的声音,最前面领头的那个是乔驰。大雨还在下,不少百姓从屋子里探出头来查看情况。
以她自己为中心,百米远的范围内的事物,她都能清晰感知到。
这次违背了任务也不算吃亏。
脑海里的系统还在叨叨【宿主,你怎么能故意放弃任务,被电击的滋味不好受吧?你下次再这样,惩罚只会更重,时间也会越长!】
陆昭头疼:“你再不闭嘴,我就咬舌自尽!”
系统立刻闭嘴,心里却继续叨逼逼:行!算你狠!
快到永安王府时,陆昭伸手掐了一把辛十一的人中。等人醒了,陆昭立刻拍了拍他。
他立刻又变成阿莹的模样,恰在此时,乔驰掀开了马车帘子。见两人好好的坐在马车内,面色已经缓和了许多,终于松了口气,伸手过来抱陆昭:“殿下,卑职抱您下去。”
陆昭摇头:“让人扶住本王就好,本王能自己走,你去抱阿莹吧。”
辛十一哪里肯人抱,硬是跟着陆昭回了主卧。
主卧内,接到消息的晴香已然让人准备好了热水和姜汤。
两人喝了姜汤隔着一扇屏风泡在浴桶里,陆昭舒服的叹了口气,就听隔壁的辛十一问:“你这毛病多久发作一次?”
陆昭回他:“受了寒气才会发作,平常无无碍的。”
辛十一长松了口气:“那就好,我那毒每月都发作一次,若是你这边再来,我只怕撑不到肖家沉冤昭雪的时候。”
陆昭轻笑:“你放心,你那毒我正在找解决的方子,迟早给你解了。”
辛十一只当这是句玩笑话,压根没当真。
待两人躺到了温暖的被窝里,乔驰就领着太医进来了。
太医把脉过后,神色凝重道:“永安王殿下确实是寒气入体,这寒气霸道恐伤根本,微臣这就开药。殿下一定要按时服药,近日切莫再受寒了。”
陆昭知道这具身体弱,没想到弱成这样。
随口胡诌的一个理由,还真是寒气入体。难怪都十七了,这身体葵水却迟迟不来。
是该好好养着,她可不想还没登基就挂了。
确定陆昭没事后,乔驰即刻又返回南城救援。
陆昭喝了药有些犯困,吩咐晴香道:“通知下去,今日谁来都不见,就说本王已经睡下”
晴香应是,端着药碗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段御史和几个段家党羽果然来瞧了。
晴香照着陆昭的吩咐推了几人求见的要求,跟来的段文新小声道:“祖父,太医都走了,永安王应该是无碍的。孙儿听闻陈寺卿呛了水,人好像不太好,要不我们去陈府看看吧?”
段御史点头:“也好,这陈大人怎么这么不小心?让他照顾殿下自己差点淹死!”
陈寺卿很倒霉,高烧一整夜不退。
陆昭倒是结结实实睡了一个好觉,一觉睡到第二日辰时。才刚睁开眼,一个人影就凑了过来:“小七,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你才死了呢!
陆昭很忌讳这个‘死’字,眯眼看向来人。
一个人敦实的人坐在轮椅里,左脚和右手都夹着木板,头顶包着纱布,双眼红肿,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赫然是昨日被埋在废墟下的五皇子。
五皇子身侧,是同样坐着轮椅的沈栖鹤。
陆昭一秒调整好表情,病歪歪的问:“五哥和沈先生怎么来了?”
五皇子立刻道:“你救了我,我自然是要来看你的,太医怎么说?你身体还有哪里不适?”
一旁的晴香小声道:“太医说我们殿下寒气入体,恐伤了根本,一定要按时服药,切莫再受寒了。”
五皇子其他的都没听见,只捡了其中几个字:“伤了根本?”他目光下意识往陆昭下腹部看。
陆昭目光跟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榆木脑袋在想什么呢?该不会以为她不能那个了吧?
五皇子眼泪汪汪的,下一秒突然握住她的手,哑声道:“小七,你若伤了根本,今后我来孝敬你!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陆昭尴尬的想抽手,五皇子抽抽噎噎继续道:“小舅舅说的对,从前是我对你有偏见,今后你就是我最好的弟弟。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我的酒楼就是你的酒楼,我的舅舅也是你的舅舅!”
陆昭:这都什么跟什么?她可没有这么大一个儿子!也没有这么小一个舅舅!
下一秒系统提示【叮咚,宿主获得‘五皇子的好感和忠诚’,紫气值+5。宿主当前紫气值13,紫气值越高,宿主遇事越能化险为夷哦。】
陆昭顷刻觉得对方一点也不肉麻了,紧紧回握他的手道:“五哥,你就是我亲哥,你太好了!”
‘兄弟’两个牛头不对马嘴,相亲相爱了好一会儿。
辛十一在一旁看得嘴角直抽,轮椅上的沈栖鹤却很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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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沈栖鹤:终于保住了傻外甥一命。
最后, 五皇子送了陆昭一堆名贵的药材,才和沈栖鹤出了主卧。
舅甥俩个都坐着轮椅,场面一度滑稽。
快到王府外院时, 五皇子还是忍不住道:“小舅舅,你不要老是因为我同外祖父吵架了。外祖父老了,脑袋有点轴,他昨日也是担心我, 回去就病了呢。”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栖鹤打断:“这不是殿下该管的事,我还要去南城查看,就让青冬护送殿下回府吧。”洪灾过后容易有大疫,他必须盯紧一些。
沈栖鹤身后的护卫上前两步,伸手推着五皇子的轮椅就走。
“哎哎哎!”五皇子气得拍轮椅扶手, 刚想骂人,就被抬进了马车内, 随后马车扬长而去。
五皇子无语:小舅舅这招是和谁学的, 抬起人就走!
他掀开车帘子往外看,街道上还到处是春雨连绵,丝毫没有要停的架势。这天也真是怪, 年前下了许久的雪,年后又突然暴雨不断, 这是要出大事的节奏啊。
马车行到沈府门前,恰巧碰到四皇子的马车停在那, 他下了马车。四皇子就撑着伞过来, 关切问:“五弟都这样了,还去哪儿?”
五皇子理所当然道:“去看小七啊,小七因为救我受了重伤, 四哥不去看他吗?”
四皇子眸色微闪:“我同你最熟,自然是先来看你。”说完,顿了顿,小声道:“说起来,小七也有些邪乎,六哥同他往来两次就丢了性命。太子哥哥被禁足,你才同他待在一处多久,也险些丧命……我觉得,还是少接触为妙。”
以前,通常这个时候,五皇子都会附和四皇子的话。哪想这次四皇子的话才落,五皇子就突然停下了,冷着脸瞧他:“四哥这话未免有失偏颇,六哥丧命难道不是因为他咎由自取?三哥被禁足是他顶撞父皇在先。至于我,这纯粹就是意外,是我自己要跑去香宝斋宿醉的!”他大声道:“而且,是小七不计前嫌救了我!小七很好,你要是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就不要来沈府也不要再去我府上了!”
维护之意很明显。
四皇子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强压下怒意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听人说小七命格不好,凡是和他接触的人都容易出事才提醒你的。你想想镇国将军府、梅妃、父皇和曾经同他有婚约的周家嫡女,哪个不是没了,就病歪歪的……”
“都是无稽之谈!”五皇子口无遮拦道:“那你小时候去了一趟端妃宫中,二哥就染了风寒。伺候你的宫女莫名其妙死了,你母妃也死了,你怎么不说你命格不好?”
这反驳戳人心肺。
四皇子眸子一瞬间冰寒,冷着脸站在原地。
五皇子都不想搭理他,轻哼一声,催促青冬快走。
青冬赶紧推着人往前走,待转过回廊,回来来看,四皇子还盯着他们,眸子乌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怪吓人的。
他们主子说的对:这四皇子心思深沉,刚才明显就是想挑拨离间。五殿下绣花枕头一包草,还是离这种人远一点的好。
青东想得太专注,一回头,轮椅差点直接撵到匆匆而来的太医脚背之上。
他及时刹车,太医连忙见礼,五皇子问:“外祖父怎么样了?”
太医道:“沈祭酒只是气着了,微臣已经行针,只要好好休息几日,莫动肝火就无大碍。”说完,他又行了一礼,回宫复命。
“青冬,去外祖父卧房,我过去瞧瞧。”
青冬连忙应是,推着他进了沈祭酒屋内。
屋中药味明显,沈大郎正在伺候汤药,见到他来,连忙收拾碗勺,让到一边。
五皇子上前,关切问:“外祖父,您没事吧?”
“老臣无碍。”沈祭酒剐了青冬一眼,然后说了四皇子同样的一句话:“老臣听闻,那混账东西一早带你去永安王府了?”
五皇子连忙道:“外祖父,你别怪小舅舅。是我坚持要去看小七的,他毕竟救了我的命。”
沈祭酒冷哼一声,也没说什么。
永安王救了五殿下,这是人人都看到的事。
他只道:“没有永安王,其他人也会救殿下,殿下去表达感激也可以,但今后大事上不可含糊,该争的东西还是得争。”
哪想五皇子直接问:“外祖父说的是皇位吗?”
沈大郎吓得险些把药碗都砸了,连忙清退外室的人,关上了卧室的房门。跑到五皇子身边,压低声音道:“我的小祖宗,你没事别乱说话!”
五皇子浑然不觉自己语出惊人,继续道:“先前小舅舅问我想不想当皇帝,说实话,我不太想的。像父皇那样孤家寡人,人人防备一点也不好,皇位还没有一顿肉对我有吸引力。要是小七想要,我不会和他争。”
“您怎么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沈祭酒又瞬间气血上涌:“您不争,下场只会和六皇子一样!还惶谈论美食,只能如昨日那般,饮臭水沟里的污水!”
五皇子被他疾言厉色吓得缩脖:“也,也没那么严重吧。小七说了,我也是他最好的哥哥,有他一口吃的绝对不会饿着我。”
“你!你!”沈祭酒气得胸口发堵:“这种鬼话你也信?”
“他连我的命都救了,我自然是信的。”五皇子语带祈求道:“外祖父,要不两个月后的考核取消吧,这样小七就能同我一起上朝听政了。”
“荒唐!先前不是殿下来和老臣说,不能让他上朝听政!”他还很欣慰,以为五皇子开窍,知道争了。
才一个月就反口,还帮着对方说话!
五皇子:“我那是年轻不懂事,被人撺掇了,外祖父,考核的事情就算了吧!”
“考核是在金銮殿上,当着圣上的面定下的,如何能收回!你定是被沈栖鹤那混账东西教坏了!”沈祭酒怒瞪着青冬,骂道:“那混账人呢,快让他立刻马上滚来见我!”
说着已然背过气去。
“父亲!”
“外祖父!”
五皇子急得大喊:“快,快让人把太医截住,外祖父晕倒了。”
屋子里乱成一团,沈大郎催促着青冬快去将沈栖鹤找回来。
青冬立刻转身就走,不过半个时辰就赶到了南城,从救援的一群人里精准找到自家主子,小声将事情禀报了一遍。
沈栖鹤诧异:“小五真是这么说的?”
青冬点头,又把他怼了四皇子的事说了。
沈栖鹤很是欣慰:“他终于活得明白了些。”
青冬面色古怪:“只是五殿下这样叭叭,容易惹事,老爷就气背了过去,主子要回去看看吗?”
沈栖鹤摇头:“那是老头子自己气量小,有太医在也死不了。小五的侍从不是打发了吗,你选个机灵点的人放到他身边,切莫让别有居心的人再将他蛊惑了。”
青冬点头,推着他往临时搭建的避雨棚去。才进去没一会儿,工部尚书就一身湿急匆匆跑了来,语气急切道:“沈三公子,沿河的屋舍之所以坍塌,是碧波河的河堤被雨水常年侵蚀,房屋地下的地基空了,才导致的。朝廷必须尽快拨款修筑河坝,不然后患无穷!”
另外几个雨棚内全是受伤的百姓,老弱妇孺,幼儿童子,他们哭的哭,嚎的嚎,看着损毁的家园无力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