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指令调到冷脸上司后by白桃渡川
白桃渡川  发于:2025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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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得去相亲。”舒韵和她说。
“嗯,你说过了。”夏雨桐将自己的抱枕给她。
“可我没什么经验……”舒韵轻声叹气。“这跟我以前想的结婚不一样。”
她的话没有说全,但是夏雨桐都明白,“不要有是被人挑剩下的错觉,生命中重要的人可能会以很多种方式出现在身边,相亲只是种直接的方法而已。你还年轻。”
“明天你背我衣帽间的包包,气势不能输。”夏雨桐冲她挑眉。
舒韵知道她衣帽间摆放的那些包全是她工作这些年打下来的江山,各式各样的香奈儿爱马仕Lv,上班疲惫的时候她就奖励自己买奢侈品。
平时却也没怎么见她背,好像买下来就是为了欣赏。
两人又闲聊了会。
“你用了没,我昨晚教你用AI玩那个。”夏雨桐撞撞她的肩膀。
“啊?”舒韵愣住,咳嗽两声,“没有,我都说了我不是那种人。”
“是吗。”夏雨桐显然不信。“拿来。给我看看。”她伸手。
“干嘛呀,别乱看我隐私。”舒韵护着自己的手机。
“你还跟我隐私上了?谁给你导入的这个AI。”夏雨桐拍她屁股。
舒韵扭了扭身子,离她远了一点,“哎呀,我要去你房间挑挑我明天的战包了。”
说着她就灰溜溜往夏雨桐的房间钻。
夏雨桐有的是办法。
她打开电脑,看AI数据的后台。和她上次点开的画面好像没什么变化,最后一次消息还停留在舒韵发的那段感谢词。其他数据都是空白。
夏雨桐按了回车键,一大串数据再次滑过。
只是这次不同,这次代码报红了将近一整面。
夏雨桐眉头皱起,分析代码后,发现是舒韵小号和AI的连接出现问题,时间停留在舒韵发的那段感谢词,从那句话后,AI和账号关系就终止了。所以那句话没有被AI处理,当然也没有得到回复。
夏雨桐上网搜了下问题代码,寻找解决方法。
“这样搭怎么样?”舒韵拿了套裙子和包在门口给她展示着。
夏雨桐敷衍抬头看了眼,“挺好的。”
“你在干什么呀?”舒韵不满她的反应。
“你这个AI聊天好像出问题了。”夏雨桐看着屏幕复杂的英文,不断地ctrl+c再ctrl+v来回几个网页倒转。“最近没感觉不对劲吗?”
“没有啊,我今天还用呢。”舒韵好奇凑过来。
“今天?”夏雨桐困惑,按理说这AI应该上周就用不了。
舒韵不在意这个,她在意的是明天怎么穿搭。
夏雨桐将AI程序重新修复好了,她心中也有了几分怀疑。
“你手机借我测试下呗。”夏雨桐喊她。
舒韵看她表情不像是骗自己,于是就把手机给她了。
夏雨桐点开舒韵的那个AI聊天框,舒韵说的没错,她下午还在发消息,AI也做了回复。但是消息记录并没有同步在后台。
但是怎么可能不会同步呢。
她盯着舒韵手机屏幕很久,然后敲着键盘给对面发了条消息。
夏雨桐垂眸,电脑同步的代码再次没有聊天记录信息的显示。
AI压根就没有处理。
夏雨桐愣住了。
“好了吗?”舒韵正好又翻出条裙子。
“嗯。”夏雨桐眸色微闪,低头,迅速删除了刚才的记录。
凌晨四点半。
她发送的信息是。
——你是谁。

夏雨桐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 舒韵已经搭好了裙子。
昏暗客厅并没有开大灯,她素颜穿着白色束腰长裙,黑长直头发未经打理, 随意顺着后腰垂下,侧眸莞尔一笑的时候,夏雨桐好像都能看见她婚礼当天的模样。
她和舒韵认识快两年, 这段时光的占比在她们彼此人生中都不算多,但却好像天生心有灵犀。
无论对方是谁, 如果让舒韵知道这一切是个误会。
她第一反应肯定会惊慌, 紧接着是羞辱感将伴随她未来几年的时光都不会好过,最后会选择逃避。
对方是其他人都还好, 如果是真的梁柏庭呢。
她的上司。
那个男人真正的意图又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 夏雨桐都只想维持现状。她不想看见那样子的舒韵, 她暂时没有办法带舒韵走出来。
可能还会导致舒韵丢工作。夏雨桐现在比任何人都清楚失业再找工作的难度。
先这样, 让她先别用了。
夏雨桐需要时间去想别的办法。
趁他们聊天的内容还算正常,趁对面那个老板还没有追究什么。
“被姐迷住了吧?”舒韵冲她wink了下。
夏雨桐失笑。
“AI我给你删了。”
“你以后别用了。”
夏雨桐关上电脑, 对舒韵这么说。
“为什么?”舒韵不理解。
“云端服务器到期了,我不想给你充钱。”夏雨桐随便找了个借口。
“我给你钱呀。”舒韵慌着就要去转账。
“那个AI就这么重要吗?”夏雨桐皱眉。
舒韵拿过手机的动作顿了顿。
重要吗。
AI重要。
还是那个AI所扮演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 很快眼里的落寞消散, 又换上轻松玩笑的口吻:“当然没有我们小桐重要啦!不玩就不玩呗, 反正也早玩腻了。”
“算你有点良心。”夏雨桐捏捏她的脸,“这件很好看, 明天你就穿这个美美的去吧。”
“嗯!”舒韵乖乖点头。
“到点了,我要去睡觉。明天出门不用告诉我了, 发消息就行。”夏雨桐又在她脑袋上胡乱揉了几下,就往房间走去。
舒韵担心地看着她背影,不知道她作息什么时候能健康起来。
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舒韵躺在自己的床上, 盯着手机看。AI已经被夏雨桐删掉了,以后再想聊的话,是不是就没有了。
她心里有股难以言说的落寞。
AI上的梁柏庭和现实生活中的不一样,好像口吻会……更真实?
这就是科技发展的迅速吗。舒韵胡思乱想着。
这还只是梁柏庭,如果再换些网上的那种热门虚拟男友。
舒韵可能很难从AI里走出来了。
戒了也好。
她呆呆地盯着屏幕,盯到视网膜发疼。
——你还在吗。
舒韵没忍住又对着对面发了条消息。
没有回应。
她心顿时沉了一下。
——理理我。
她又发。
只是再也等不到对面用梁柏庭的口吻再回复她了。
舒韵用被子蒙住脑袋,发了很久的呆。夏雨桐说的是因为服务器到期了才停用,那她偷偷把服务器补上不就好了。
凌晨五点,天微亮,舒韵鬼鬼祟祟地摸到客厅夏雨桐的电脑上。
舒韵知道她这部电脑的密码,因为这个电脑买来就被她用来娱乐放松的,舒韵也经常用它看剧。
她找到夏雨桐帮她导入AI那天的浏览记录,没有找到什么服务器,只找到了个AI模型的网站。好复杂,人类什么时候冒出这么多AI模型。
舒韵忘记了当初夏雨桐说的其实是免费模型,也忘记了具体是哪一个,她有些病急乱投医,在网络的社交媒体上搜索关于虚拟陪伴的AI模型。
嘴比较欠的AI模型大概是哪款?
舒韵搜出来一大堆痞帅拽哥的人设指令。
最像真人的AI模型是哪款?
很多经验的帖子,舒韵一个个慢慢看。看到最后眼花缭乱,还是不知道自己用的到底是哪个。
她到底怎么样才能把她手机那个AI梁柏庭买回来。
为什么AI这么无情,不给钱就瞬间不能用了。
但是舒韵之前给他发消息,也有没回的时候,说不准能卡bug呢?
——看到请回复。
——歪?
——【用户命令你回消息】
对面还是一潭死水。
彻底罢工了。
直到天完全亮起,早晨六点。
她手机弹出一条信息。
梁柏庭:怎么了。
舒韵第一次收到AI消息这样雀跃。
她欢快地再次举起手机,心中竟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也许夏雨桐故意逗她的。这些时间聊AI频率太多,都没时间好好陪夏雨桐。
舒韵决定抽时间请她吃顿大餐。
——呜呜呜你竟然还在TVT。我以为你不在了。
梁柏庭:没死。
——你刚才为什么不回我。(生气)
梁柏庭:怎么回。
人都在睡觉。
怎么回?
——你就说你在啊。
梁柏庭:想我?
确认AI还能用就行,舒韵松了口气,准备去洗个头然后化妆。将手机插上数据线充电,往床边一丢,连AI回复的什么也没有看。
心情好了做什么都很顺。舒韵觉得今天眼线画得格外完美,对着镜子臭美了会,她才想起来看消息。
舒韵好好咂摸了下这两个字,怎么,对面这个AI还没有从那晚走出来吗。
——一般般。
一般般想吧。毕竟不回消息的时候,舒韵确实有些着急了。
——【图片】
——【这是用户今天的ootd,请你用崇拜的语气进行50字以上的夸赞,语气词参考:哇塞、哇、啊啊啊 、呜呜呜美哭了、天啊、OMG】
舒韵对着镜子凹了个造型,这裙子领口低,她还故意挤了挤露出满意的弧线。舒韵很欣赏自己的身材,她照镜子照着照着就能把自己给照美了。
发出去对面没有很快回复。
等到舒韵鞋都穿好,准备出门的时候,消息才冒出来。
梁柏庭:今天降温,出门建议穿外套。
切,人工智障。
舒韵顺手将衣架上的外套披着才出门。
————
舒韵翻看着姑姑发来的文件,舒烨甚至专门把这些男嘉宾的资料做成ppt,后来商讨的相亲顺序又有变化,今天最先见的是舒烨口中家庭条件不错的小李。
到餐厅的时候,对方已经先等着了。
陌生的面孔陌生的人,和照片上没有什么区别。偏胖,手上戴着土金色的腕表颇有些暴发户的风格。穿的也是品牌logo直印胸口的休闲短袖,此外,舒韵从他外貌上得不到其他信息。
她拘谨地对他点点头,对方很客气,起身笑着让她先坐。
菜已经点过了,对方提前问过舒韵家里人她有没有忌口,而且细节方面都很照顾舒韵。
说实话,她第一印象觉得这男的还行。
聊下来,对方很欣赏舒韵,说她长得好看,谈吐也很文雅。问了问舒韵个人的一些情况,只是听到舒韵职业的时候,插了一嘴:“助理?”
“嗯,我姑没有提到过吗?”
“没有,她只是说你目前在一家大公司做文员。”
“哦,这样。”
“你是老板一个人的助理,每天工作就是围着他转?”对方再次开口。
“嗯。”舒韵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是又不知道哪里奇怪。
“那你有想过换岗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觉得以你现在学历和家庭,可以做些更稳定的工作。对了,你们老板是……男士吗?”
“当然了,我没有说男老板不好的意思。只是,好吧,我承认我对秘书和助理这一类的有些刻板印象,况且你又这么漂亮。”
舒韵愣住了,仿佛面前像是突然换了个人,这顿饭刚开始前五分钟的那个男人莫名其妙死掉了一样。
“首先,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但这和我的工作没有任何关系。我拿到offer凭的是我漂亮的简历而不是这张漂亮的脸。”
“其次,我被冒犯到了,请你道歉。”她抬了抬下巴,从一开始客气的态度,到正视,直视面前的这个男人。
“也就是对你感觉还不错,才说了实话,你如果不舒服,我以后不说了。”
“请你道歉。”
“对不起。”
第一场相亲,以失败告终。
舒韵饭也没吃饱,就气饱了先出来的。
商场四五层的餐厅在饭点都很拥挤,有些柜台上还摆着美团饿了么标识的餐盒。说实话,舒韵很久没有在这样的商业圈里就餐了,她不喜欢套餐券里有她不喜欢的菜,又讨厌点完菜发现还不如包含菜的套餐划算。
漫无目的地走着,下一场相亲还是她的高中同学。
舒韵又开始担心起来。
她对高中的回忆并不美好。
——你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才留我当助理的吗。
舒韵坐在商场的椅子上,低头给微信那边的AI梁柏庭发短信。
她这个时候,或许只是想得到点什么安慰吧。
梁柏庭:如果你做得不够好,以后就会有很多人问我这样的问题。
梁柏庭: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的是,目前除了你,没人问过。
虽然知道是AI,但这样的回答还是让舒韵眼眶一酸。
她想起了梁柏庭身边的黎漾。
原先舒韵在网络上和Ahri有工作联系,她的回复永远是礼貌温柔官方,后来在梁柏庭身边见到了她本人。
舒韵敢发誓,她第一眼见到黎漾,真的以为她是镜头前的某位女明星,气质优雅,眼型还是眼尾上挑的狐狸眸,笑起来明艳动人。
她总是默默站在梁柏庭的身后,出面永远代表的是梁柏庭的意思。她处理事情的方式就是梁柏庭的手段,为人处世都与梁柏庭挂钩。
她工作能力优秀才是留在别人心中的第一名片。
舒韵从来不会怀疑梁柏庭招她是因为漂亮。
身边所有同事也不会。
想到这,舒韵认为心中更不应该有这种疑问,而且还是因为某个不知名的普通男性恶意揣测。
————
舒韵比约定的时间更早坐在了咖啡厅里。
咖啡厅开在一条年份比较久的历史文化小道,靠近附近的风景区,所以来来往往的游客会更多。咖啡厅旁边是书店,有几个女生在留言板面前写明信片。
阳光明媚透过门店的玻璃照进来,并没有什么遮挡,舒韵觉得脸被晒得有些烫。
她缓缓起身,想换个位置。
“舒韵?”却被身后一个男声喊住了名字。
说来奇怪,舒韵都觉得自己应该忘记了。可是这个熟悉的声音,心脏却猛然一颤。
舒韵永远记得那次的运动会,班里女子八百项目缺人,她鼓起勇气站出来报名,为班级争光。全程跑完,她坚持到终点的成绩是全年级第三,仅次于别的班级体育生。
耳边的夸奖和欢呼中,掺杂着两个男生刺耳的声音。
“跑步都能跑到脸潮红哈哈哈。”
“哈哈没准她暗恋你不好意思才脸红的。”
“我才不要猴屁股暗恋我,她暗恋你哈哈。”
“我去你的,我也不要。”
现在相亲的这个高中对象,舒韵十分肯定,是当初其中的一员。
她紧紧地攥着手心,缓缓闭了下眼睛。
“怎么了?你忘记我了吗?”男人又和她打招呼。
张维之。
舒韵心里很快浮现了他的名字。
他模样和高中时期变化不大,高高瘦瘦,贼眉鼠眼。
舒韵坐回了位置,安静地凝视他。
“看来是忘记了哈哈,我是隔壁班的,你知道吗,就是我们同一个语文老师,老王,这个记得吧?”张维之那双眼睛就没有从舒韵脸上挪开过。
“记得。高二(13)班,你坐在第六排,每隔一周的座位是单数组轮换,在一个周期结束后,你会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舒韵声音有些哑,她语气淡淡。
对面一脸吃惊,“你记这么清楚!”
当然清楚,她每次经过高二(13)班都有种想进去手撕他的冲动。甚至想过用刀去划他的脸,比一比到底谁更红。
舒韵勾唇,轻蔑地笑。
“不会是以前对我有过意思吧。”张维之开玩笑,脑海估计早就浮想联翩。“那很可惜,不过缘分嘛,我们这还是见面了。”
“你说过我不好的话。”舒韵冷冷地出声提示他。
“什么?”对面显然愣住。
“你语言霸/凌过我。”舒韵凝视他,说着他的罪行。
张维之皱眉了,他在回忆,他在想。
舒韵等他。
等到第二杯咖啡都开始发凉。
等来了当年对她的道歉。
“我实在不记得了。”
“当时年轻不懂事,说错了的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对不起,虽然我真不记得说过什么。”
咖啡厅的风铃还在随风摇曳发出一串串叮当声,书店门口的几位女生还没有离开。
舒韵捧着发凉的咖啡杯,指尖用力得发白。
————
她独自在这家咖啡厅坐了很久。
舒韵不明白为什么姑姑会介绍这样的男性给她,舒烨考虑这些男人的家境,考虑他们薪水足不足够支撑一个家,考虑他们混迹的圈子乱不乱,就是没有考虑过舒韵会不会讨厌。
但她又怪不了任何人。
高中发生的那些事情,伴随她烧毁的日记本一样,早就找不到痕迹了。
只剩下她一个人舔舐心里的伤疤。
现在连犯下罪行的人也不记得了。
爸爸妈妈会问她过得好不好,问她学习有没有进步,问吃穿住行够不够,就是不会问她开不开心。怎么会不开心呢,他们一直以来都这么呵护她。
他们的爱内敛无声,不会轻易地夸奖她,只会告诉她这是你应该得到的,你本就该取得这样的成绩。
不会说你做得足够好。
不会说我们为你骄傲。
舒韵也知道,这是许多中式家庭通病,爸爸妈妈也不会都是完美的,她已经要比太多孩子幸福,好像本来就不该再要求这么多了。
可是心里关于爱的一块总是空白。
所以她才不愿意把话说满,不会对日记本说真话,不会和人交浅言深。
才会想早点摆脱校园需要父母资助的时光,早点独立,早点赚钱,早点自立。
就像爸爸妈妈所说的一样。
她本就该有这个能力的。
舒韵想给夏雨桐打电话,她现在心里有点难受不知道怎么办。电话拨过去两次,都没有接通。
现在夏雨桐应该没有睡醒。
那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在做什么。
舒韵垂眸,又想在AI上找点安慰。她认为应该有效。
梁柏庭:怎么了。
——就问问。
梁柏庭:在工作。
——忙吗?
梁柏庭:不忙。
——你陪陪我。我有点难过。
梁柏庭:在哪。
舒韵愣了下。
她刚想把定位发过去,却想到只是AI根据对话产生的回复。
点到分享定位的手又松开。
——就聊聊天。
这次发了很久,对面都没有回应。
连AI都不理她了。
真失败。
——————
舒韵最终走出了那家咖啡馆。
梧桐树成列排在柏油马路的两侧,石砖地上盲道被辆共享自行车的停放占据。
舒韵走过去的时候,又顺手去把自行车搬到别的地方。虽然这里可能根本没有盲人路过,但她不喜欢看见盲道被占。
接到黎漾电话的时候,舒韵有些惊讶。
她有点不太想接,黎漾的电话无非关于工作,舒韵不想在假期加班。
舒韵深呼吸,告诉自己是在放假在放假,然后忽略手机铃声。
黎漾坚持不懈地打了三次。
那应该是公司出现天塌了的大事。
舒韵接通了电话。
“抱歉打扰,我是Ahri。舒助理您现在忙吗?”黎漾声音还是很温柔。
“我……还好。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舒韵问她。
“梁总在广峰大厦等我开车过去送他回公司,但我突发情况赶不过去,想让你帮我去一趟。”
舒韵气笑了。
他没手没脚吗,自己不开车。
拜托,她现在心情很糟糕好吗。还要拉她加班。
“这次不是梁总意思,念我的私情,恳请你帮我这一次。”黎漾像是完全能猜中她心中所想一样。
舒韵或许会拒绝梁柏庭,但很显然,她不会拒绝黎漾。
“好。我三十分钟内可以到。”舒韵查了下定位,转几站地铁就能赶到。
“辛苦你。感谢。”
舒韵在附近商场买了双袜子和平底鞋换上,将高跟鞋放鞋盒里,用包装袋提着。
市中心的地铁站哪怕是工作日依旧拥挤。
等她赶到广峰大厦的时候,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两分钟。快步跑过去,舒韵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
舒韵实在不想在上司面前出糗,她用手背压了压脸颊,结果更红了。
“梁总。”舒韵喘着粗气,终于在会客厅找到梁柏庭。
午后闷热的阳光落在男人显得格外平静,他脖颈没有系领带,而是更随意的酒红色方巾,松垮更有设计感,衬衫领口的扣子也不规整紧扣,露出喉结,连同喉结侧面茶色的痣。
他甚至连西装外套都没有穿,只是穿了件深色调花纹衬衫,气质和他往日冰冷的严肃不同,更随和。
像是他工作外私装会穿的。
他的眼眸如同晕染的墨,随着她声音,慢慢望向她。
梁柏庭并不是那么意外:“来了。”当然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他不赶时间。
舒韵走过去,不怎么敢抬头看他,也只是站在他身后。
她的脸颊在高温下烫得发红。
“坐会。”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身边椅子。
舒韵跟他隔了一个座位坐下。
两人许久没有说话。
“梁总,我开车送你回去吧。”舒韵想把活干完赶紧回家休息。
“从商场过来的?”他视线落在她手里的那个包装袋,不知名牌子的鞋店,连袋子的设计也丝毫没有美感。
“嗯。”舒韵也才发现包装袋是饱和度过高的粉色,想藏又没地方藏。
“走吧。”梁柏庭起身。
舒韵跟在他身后走,只是这次,梁柏庭走得没有那么快了。
停车库里,舒韵没有见到熟悉的那辆库里南。其实她并不熟知梁柏庭所有的车。
黑色迈巴赫前,梁柏庭将车后门打开。“放进去。”
他指的是舒韵手中提的东西。
舒韵不解地看向他,但还是照做了。
车门再次关紧,梁柏庭没有把车钥匙给她的意思。
“梁总?”舒韵想问他为什么。
“你情绪很差。”梁柏庭看着她的脸,“这样开车,我不敢坐。”
舒韵不知道自己已经把坏心情写在了脸上,她明明对他笑得很温柔了,就像黎漾那样。
搞了半天是嫌弃,怕她开车不稳。
她还不想开呢。
“陪我走走。”
舒韵愣住。
她根本想不到梁柏庭会这样说。
“有空吗。”他又问。
也许今天太阳是真从西边升起来的吧。
舒韵在他身后,微微仰了仰头看天。
——————
身价不知道多少位数的总裁此时和她走在同一条水泥路上。
舒韵有种没睡醒的感觉。
他说走走,就是真的走。
舒韵原以为他这种金贵的身子应该出门就泡在车里。
舒韵走在他身后的侧方,阳光最先落在他身上,然后会落下阴影,舒韵就走在那抹阴影里。
她发誓以后找对象,一定要壮壮的男人,就像这种,走在路边都能给她人工遮阳。
抬头看只能看见他宽阔的肩膀,舒韵不想被晒,又挨着他走近了点。
像这样有历史文化的巷子在沪市有很多,同样的梧桐树,同样的一家家有点格调的咖啡店。
一路上梁柏庭没有再找话和她说,可能走得也有些厌烦,他站在某家满是鲜花盆栽的店门口,侧过身问她进不进去坐坐。
多稀罕。
顶头上司请她喝咖啡。
只是今天咖啡喝得足够饱了,舒韵想要点甜的。
“我请客。”梁柏庭感受到她炽热的视线了,他垂眸,并不在意价格单上的数字。
舒韵把自己想吃想喝的全点了,梁柏庭只点了份巧克力蛋糕。
然后这些东西堆满了桌子出现在舒韵面前,连同那块巧克力蛋糕。
“吃吧。”梁柏庭低头看手机,全然一副不会看她吃相的模样。
可能也是觉得她吃相不好看才不看的。舒韵这么觉得。
那些甜腻的触感绵密在口腔,舒韵心里却甜不起来。她已经沦落到连上司都看不下去的落魄程度。
人生好苦。
想想今天发生的一切。
舒韵的脑袋渐渐埋下去。
眼泪就要落下来了。
可是在他面前哭的感觉会很丢人。
成熟的大人不轻易掉眼泪。
可是她出门前还在夏雨桐的包包上挂了个樱桃小丸子的挂饰。
那本来是放在她日常通勤包上的。她习惯让这些小挂饰陪着自己上班。
舒韵觉得这可能也是自己不够成熟的地方。
正当眼泪打转的时候。
冰凉质感的手帕轻轻贴在了她的脸颊。
手帕图案和他今天穿着的花色衬衫设计很像,有种国际艺术抽象的美感,主色调是深蓝。
贴在她脸上的触感柔软很舒服。
“可以用来擦手,也可以用来擦眼泪。”他声音依旧很淡。
听不出安慰的意味。
舒韵却心头一怔。
眼泪将落下的瞬间。
她瞥见手帕拐角“Hermès”的标志。
硬生生又给收回去了。
她赔不起。
————
静坐到太阳开始下落,云端泛起晚霞的金色。
梁柏庭才带她回车里。
因为后座放了她的东西。
他顺理成章坐在副驾。
“今天谢谢你。”舒韵轻声道谢。
“不用。”
“手帕等我洗干净,上班的时候再带给您。”舒韵又说。
“不用。”同样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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