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一一脸不赞同,“做人流手术,对你身体伤害很大,到底是因为什么,你非得和容绍钦离婚?”
“这次外婆突然出事,跟容绍钦也有一定的关系...”桑海凝缓缓向沈初一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所以洛清瑶为了挑拨你和容绍钦,偷偷跑到外婆的病房,害外婆发了病?”沈初一眉心紧紧皱起。
桑海凝深深吸了一口气,“医院里有监控,我要请最好的律师,起诉洛清瑶,让她付出代价。”
“请律师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但和容绍钦离婚这件事,你要不要再好好想想?”沈初一低声劝着。
桑海凝摇头,“我外婆病情加重,虽然不是容绍钦导致的,可跟他也有一定的关系,让我怎么安心跟他继续生活下去。”
沈初一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了,你先安心养着,外婆那边我会照顾好。”
握着沈初一的手,桑海凝笑了笑,“初一,谢谢你。”
“跟我还用这么客气。”沈初一起身,“那个...我先替你去问问医生关于人流手术的事情。”
“好。”
桑海凝很疲惫。
她很想去看外婆。
可一起身,眼前就一片黑。
桑海凝望着沈初一离开,迷迷糊糊就睡熟了。
另一边,洛清瑶已经安然无恙,她脸上红肿的巴掌印还没有消,整个人显得狼狈又无措。
不远处,容绍钦正靠在墙边站着,望向她的眸光格外冰冷。
洛清瑶动了动唇,“绍钦哥,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没有想害桑海凝的外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事实摆在面前,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容绍钦态度冷硬,“洛清瑶,我念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一直把你当作亲妹妹来照顾,即便知道你故意挑事,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洛清瑶用力摇头,“不是的,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怎么了,等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到了桑海凝外婆的病房...”
“够了!”容绍钦面上尽是不耐,“从此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你好自为之。”
“绍钦哥...”洛清瑶慌了,掀开被子便要追上去。
可她身体弱,刚踏在地上,整个人就控制不住摔在地上。
而容绍钦,连头也没回...
洛清瑶咬着唇瓣,轻轻啜泣出声。
她是嫉妒桑海凝得到容绍钦的心。
甚至曾想过,桑海凝要是死掉就好了。
可想归想,她从不敢付诸行动,更没想去伤害桑海凝外婆。
因为她明白,若事情做绝,只会让容绍钦彻底对她寒心。
可前几日,她突然不受控制一样,恨桑海凝恨到骨子里,满脑子都是不想让桑海凝好过。
等她稍稍清醒过来,桑海凝的外婆已经被她的恶言恶语,刺激得发了病。
这些都是真的。
她也跟绍钦哥解释了,可绍钦哥根本不信。
从轻声啜泣,到嚎啕大哭。
洛清瑶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
但容绍钦永远不会再见她。
永远不会!
桑海凝养病期间,沈初一向医生咨询了人流手术的事情。
医生说桑海凝身体状况有些差,体温偏高,暂时没达到做手术的条件。
外婆的事情要紧,桑海凝便把此事抛在了脑后。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推掉了所有的事情,专心陪着外婆。
期间,容绍钦来过几次。
桑海凝不肯见他。
后来容奶奶过来。
桑海凝跟容奶奶说了自己要和容绍钦离婚的想法。
容奶奶叹气道:“你外婆的事,绍钦已经告诉我了,也怪绍钦识人不清,当初我劝了他很多次,让他把洛清瑶送走,可他却不听我的,到现在造成这样的局面...唉...罢了,我尊重你的决定。”
桑海凝微微哽咽,“抱歉,奶奶...”
“不是你的错。”容奶奶拉着桑海凝的手安慰,“好孩子,别哭!”
本来这次过来,她是想替绍钦说些好话,让海凝不要跟绍钦离婚。
可瞧着海凝的模样,她就知道,事情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没再多说什么,容奶奶陪桑海凝待了一会儿,便离开。
目送容奶奶离开后,桑海凝给沈初一打电话,问她找律师的事情。
沈初一语气凝重道:“我已经到医院了,关于请律师的事,已经没必要。”
“为什么?”桑海凝不解。
“见面说。”
五分钟后,沈初一推门而进。
桑海凝看向她,她的脸色说不出的怪异。
直觉上可能出什么事了,桑海凝问:“到底怎么了?”
“洛清瑶...死了!”沈初一深吸一口气道。
闻言,桑海凝瞳孔一震,“你说什么?”
“是陈雪干的。”沈初一也是一大早才听说这个消息,“昨天晚上,陈雪去看洛清瑶,不知道陈雪做了什么,洛清瑶突发心脏病,且没有得到及时救治,就死了。陈雪主动自首,已经被关起来。”
桑海凝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陈雪为什么要害洛清瑶?”
“陈雪的弟弟急需用钱,陈雪答应帮洛清瑶监视你,先收了洛清瑶一半的定金,等你和容绍钦离婚后,洛清瑶才把剩下的一半给她。
可陈雪的弟弟突发急症,急需钱做手术,陈雪求到洛清瑶头上,让洛清瑶先将钱给她,洛清瑶却没有答应。
陈雪心生怨怼,就对洛清瑶下了手。
这些都是我打听到的口供,听说陈雪已经被判了无期。”
沈初一将前因后果一一讲出来。
桑海凝却丝毫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她低声道:“洛清瑶是罪有应得,可我外婆却被卷了进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沈初一走上前抱住桑海凝,“你要做的,就是在外婆余下不多的日子好好陪着她老人家,另外,你自己也得注意身体。听医生说,你一直发着低烧。”
桑海凝眼底溢出水雾,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沈初一,我不想让外婆走...”
“海凝,你还有我呢。”沈初一鼻尖一酸。
病房外,容绍钦低头站在走廊的墙边,听着里面的动静。
这些日子,他每天都来。
会在病房外偷偷去看桑海凝。
他不敢贸然进去。
桑海凝还在生他的气。
而洛清瑶,也死了...
说不伤心,是假的。
毕竟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姑娘。
他唯一能替洛清瑶做的,就是将陈雪送入监狱,让陈雪一辈子都被禁锢在那种地方,慢慢偿还罪孽。
他还想为桑海凝做些什么。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桑海凝每天都活在痛苦中。
容绍钦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不过他知道,此刻的桑海凝,大概比他还要痛苦...
整整在病房外枯坐了一个小时,手脚冰凉到几乎麻木,直到沈初一从病房出来,容绍钦才起身默默离开。
一个多月后,桑海凝的外婆去世。
容绍钦找了一块好的墓地,帮着桑海凝将外婆安葬。
这也是自出事以来,他们第一次见面。
桑海凝看着墓碑上外婆那张慈祥的脸,低声道:“多谢你费心安排。”
容绍钦看着她,“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等会儿有事吗?”桑海凝问。
容绍钦淡淡道:“没有。”
“那我们把离婚手续办了吧。”
微风吹过,桑海凝的话飘进容绍钦的耳朵里。
他瞬间难以呼吸。
桑海凝扭头望向他,“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们没必要再互相折磨下去。”
容绍钦垂眸不语。
他不回话,她就静静站在他旁边等着。
十分钟后,容绍钦才道:“你真的想好了?”
桑海凝嗯了声。
容绍钦嗓音微哑,“我去让人拟离婚协议书。”
“不用。”桑海凝直截了当拒绝,“我当初嫁给你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进来,更没生下一子半女,并不存在财产分割以及子女分配的问题,我们只需要带好户口本和身份证,去趟民政局就是了。”
容绍钦心疼到麻木。
他轻轻吐出一口烟,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好,我这就去安排。”
他们一起离开了墓地。
桑海凝早就准备好了离婚需要的一些证件,她陪着容绍钦去取。
路上,她发现车子行驶得很慢。
不断有后面的车,从她那边的窗户外飞驰而过。
桑海凝知道,容绍钦确实对她动了感情,也并不愿意离婚。
可是她没法解开心结,根本难以释怀,不可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跟容绍钦过下去。
离婚这件事,她不许有任何意外。
于是桑海凝转头看向容绍钦说道:“我来开车吧。”
容绍钦知道她在催促。
没吭声,容绍钦默默踩下油门,车子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很快驶离原地。
半个小时后,两人一起赶往民政局。
离婚办得很顺利。
虽然没有拟定离婚协议,但容绍钦还是坚持要把几栋房产转移到桑海凝名下。
当然,桑海凝不肯要,她将离婚证揣在包里,淡淡道:“我不会留在这,不久后我就要出国。”
容绍钦喉咙发哽,“为什么不留在这里?”
“这里有太多不好的回忆,我想多去外面走走,散一散心。”桑海凝如实道。
容绍钦问:“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知道,可能以后都不会回来了。”桑海凝道,“我走了之后,奶奶就劳烦你照顾了,替我向奶奶问好,再见。”
说完,桑海凝头也不回地离开。
容绍钦想去上前挽留,可最终也没有做什么,任由桑海凝坐上沈初一的车,渐渐远去。
看着后视镜中容绍钦不断缩小的身影,正在开车的沈初一不由得叹了口气,“从没想到你和容绍钦竟然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桑海凝道:“是啊,我也没想到。”
“孩子你打算怎么办?还要打掉他吗?”沈初一问。
桑海凝抚了抚仍然平坦的小腹,“这阵子我仔细考虑了一下,除了外婆,也只有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亲人了,我想留下她,最起码以后有个精神依托。”
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的希望。
一个即将诞生的小生命,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将是她的精神依托。
而她,以后也不会再结婚了。
她有肚子里的孩子,有事业,还有更美好的未来。
以后,她就守着自己和孩子,好好生活。
沈初一问:“你想好了吗?你又要兼顾事业,还要带着一个孩子,可能会很辛苦。”
桑海凝笑了笑,“只要有钱,什么都不是事,我这么拼,就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
叹了口气,沈初一道:“到国外之后,记得时常联系我。”
“好,公司的事就要拜托你了。”
“放心,都交给我。”
两人一路聊,然后回了家。
正要进小区门口,沈初一突然道:“海凝,你瞧!”
桑海凝顺着沈初一的视线望过去。
不远处,一辆路虎正停在小区门口。
温也穿着一件白色羊绒上衣,外罩黑色长款风衣,同色西裤,熨帖没有一丝褶皱,风度翩翩,气质温雅。
他朝桑海凝走过来,弯身敲了敲她旁边的车窗。
车窗降下,桑海凝道:“温也,你找我有事吗?”
“有事,很重要的事。”温也道,“方便去附近的咖啡馆聊聊吗,就那家我们以前常去的咖啡馆,那里的味道一直没变。”
他话中有深意。
桑海凝顿了顿,推门下车,跟着温也漫步到了那家咖啡馆。
以前还和温也谈恋爱的时候,这家咖啡馆他们常去。
他们会一人点一杯咖啡,然后各自带着笔记本电脑,在这里找个位置,一坐就坐一整天。
那时候的恋情,美好而纯粹。
虽然桑海凝并没有多少心动的感觉。
两人一路无言,走进咖啡馆。
温也点了两杯咖啡,一杯是她以前常喝的意式浓缩咖啡。
她只是捧着杯子,并没有喝,抬眸对温也道:“你如果是想找我复合,那就不用再提了。”
温也沉默片刻,开口道:“我知道,你和绍钦已经离婚了。因为知道你和他离婚,我才来找你。”
“温也,人是要向前看的,我和你,和容绍钦,都是过去的事情。”桑海凝手指摩挲着咖啡杯上的纹路,“我不想回头,只想开启一段新的生活。”
温也攥住桑海凝的手,“我可以给你,你想去哪,我都可以带你去,或者说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竭尽所能满足你。”
“不用了。”桑海凝轻轻推开他的手,“温也,你有你自己的家,别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温也道:“你是不是在意我有个孩子?”
“什么?”桑海凝没反应过来。
“你如果在意,我会拜托我父母教养他,他不会跟我们一起住,我...”
“温也。”桑海凝打断他,“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只是单纯不想和你复合而已,我不喜欢你,别再说出这种话,如果让你的孩子知道,他会伤心。”
说完,桑海凝打算起身离开。
可温也格外执拗,攥着她的手腕,不肯松手,“海凝,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我...”
砰的一声。
一道极快的影子从眼前闪过。
桌子擦着地面,移动了一段距离,发出刺耳的声音。
下一秒,温也的衣领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紧接着,拳头重重落在他的脸上。
温也闷哼一声,捂着唇倒在地上。
林瀚川望着温也,怒道:“绍钦哥才和桑海凝离婚,你就急不可耐过来撬墙角,亏得我和绍钦哥把你当朋友,你竟然抢朋友的女人?”
抬手擦了擦唇角的血迹,温也缓缓站起身,面无表情道:“海凝已经和容绍钦离婚了,他们不再是夫妻关系,我为什么不能重新追求海凝?”
林瀚川想冲过去,再给温也一拳头,却被桑海凝拦住了。
桑海凝也是刚反应过来,实在是林瀚川的出现属实太过突然。
她用力把林瀚川拉回来,“够了!闹这么大的动静,不嫌丢人?”
林瀚川冷哼道:“他翘朋友墙角都不嫌丢人,我怕什么?”
“我和容绍钦已经离婚了。”桑海凝听林瀚川一口一个‘撬墙角’,心里愈发觉得怪异,她捏了捏胀痛的眉心,叹了口气提醒。
随后,她转头看向温也,“你没事吧?”
温也摇了摇头,“没事。”
“温也,很抱歉,我真的不能答应你,以后我只想自己好好生活,不想再考虑结婚的事,再见!”桑海凝转身离开。
林瀚川冷冷瞥了温也一眼,跟在桑海凝身后,随她一同离开。
桑海凝问:“你怎么在这儿?”
林瀚川道:“我来找你。”
“找我?”桑海凝疑惑。
“绍钦哥状态很差,大白天喝酒买醉,你要不要去看看?”林瀚川虽然有私心,但他知道,自己和桑海凝永远不可能。
再加上桑海凝是容绍钦喜欢的女人。
兄弟喜欢的女人,他永远不会碰。
故而他希望桑海凝能再好好考虑一下,和容绍钦重新在一起。
就想找桑海凝再去见容绍钦一面。
实际上,桑海凝刚跟容绍钦分开还没一个小时,她和容绍钦离婚证都领了,这会儿再去找容绍钦,反而会让容绍钦误以为她可能有复合的心思。
岂不折腾?
桑海凝直截了当拒绝,“我已经和容绍钦离婚了,连离婚证都领了。”
林瀚川劝道:“就算领了离婚证,也能重新把结婚证领回来,我能看出来,绍钦哥心里是有你的。”
“发生这么多事,就算我遂了你的意,和容绍钦重新在一起,以后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我有心结,他也有,注定不能继续走下去。”桑海凝淡淡道,“所以,只能让你白跑一趟了。”
林瀚川道:“你对绍钦哥,真的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
“没有。”桑海凝很干脆,“我对他只有感激,再没有别的。之前想好好过日子,也无非是权衡利弊的结果。如今到现在这种地步,或许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
“不是的。”林瀚川辩解,“绍钦哥他并不希望和你离婚...”
“林瀚川。”桑海凝打断他,“代我向容绍钦问个好,让他好好照顾自己。”
林瀚川所有想说的话都噎在喉咙里。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了,你的话,我会代为转达。”
“那我走了。”
“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走几步路就到了。”桑海凝笑了笑,和林瀚川挥手告别。
她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此刻,容绍钦面前已经摆满了不少空酒瓶子。
烟灰缸里是密密麻麻的烟头。
整个包间充斥着刺鼻的烟酒味。
林瀚川进来时,烟雾缭绕,他甚至难以看清容绍钦的脸。
迈着步子踏过地上的酒瓶,他走到容绍钦面前,“绍钦哥,别喝了。”
容绍钦充耳不闻。
拿起酒瓶,仰头就灌。
里面没酒,他迷迷糊糊将酒瓶扔了出去,然后继续去找还没开封的酒。
林瀚川无奈道:“桑海凝让我带话给你。”
容绍钦身体僵住,抬起眸,望向林瀚川。
林瀚川说:“桑海凝让你好好照顾自己。”
重新低下头,容绍钦垂眸盯着面前乱七八糟的酒和烟头,语气近乎死寂,“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管我,以后她都不会再管我。”
林瀚川送了一杯温水过来,递给容绍钦,“绍钦哥,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或许以后你还有机会和桑海凝复合。刚才桑海凝还说,她以后不会再结婚了。”
“还有机会...”容绍钦双眼发直地喃喃了两声。
林瀚川故意哄他,“对,桑海凝就有一点好,就是她不会轻易喜欢上谁,等过个两三年,你和桑海凝心里的疙瘩都解开,到时候你再把她追回来也不迟。”
容绍钦笑了声,“确实,她不会轻易喜欢上谁,不喜欢温也,更不喜欢我,她的心是石头做的。石头做的心好啊,最起码不会被别人焐热,虽然我也捂不热,还有酒吗...”
这是喝多了。
林瀚川把容绍钦搀起来,叫了车把容绍钦送回了家。
容奶奶在家里等着容绍钦。
见容绍钦喝得烂醉如泥的回来,老人家很是心疼,“怎么喝这么多酒?”
林瀚川道:“绍钦哥为着离婚的事伤心,借酒消愁。”
叹了口气,容奶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容绍钦抬眸看着容奶奶,笑得有些悲凉,“奶奶,我当初应该听您的,对桑海凝好一些。如果我听了您的话,说不定洛清瑶就不会死,桑海凝也不会跟我离婚。都是我,不顾桑海凝的感受,偏要把洛清瑶留在身边,都是我...”
容奶奶见容绍钦这么难过,自己心里也跟着难过,“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别再折磨自己了。”
“奶奶,我这里疼!”容绍钦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慢慢都会好的。”容奶奶安慰道。
容绍钦听不进去,只觉得心里难受得很。
他想到什么,突然看向容奶奶,“奶奶,桑海凝很听您的话,不然您让她回来,我以后肯定好好对她。”
“绍钦,海凝有她自己的想法,即便是奶奶,也不能硬逼着她改了心思。”容奶奶很是无奈,“你啊,唉!”
容绍钦笑了声,倒在沙发上,彻底醉得不省人事。
过了几日,桑海凝来老宅和容奶奶告别。
容奶奶偷偷给佣人使眼色,让佣人去通知容绍钦。
她自己则拉着桑海凝的手,一通嘱咐,既是出于真心,也是想拖延时间,再让容绍钦和桑海凝见一面。
故而桑海凝向奶奶告别的时候,就遇到了‘恰巧’来老宅的容绍钦。
容绍钦走到她面前,“来看奶奶?”
“嗯。”桑海凝态度平淡,“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送你。”
“不用,我开车来的。”桑海凝晃了晃自己手里的车钥匙。
“留老宅吃顿饭吧,奶奶一直念叨你,你在这里陪奶奶吃饭,她会很高兴。”容绍钦找一切借口去挽留桑海凝。
桑海凝察觉到,很直白道:“不了,我下午的飞机。”
容绍钦滚了滚喉咙,所有挽留的话,尽数噎进了肚子。
他嗓音微哑,“一路顺风。”
桑海凝点了点头,“借你吉言,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别再...喝那么多酒。”
容绍钦走上前,缓缓把桑海凝抱住。
半晌,他才低声问:“能不能别走?”
桑海凝推开他,“抱歉。”
说完,桑海凝在容绍钦的注视下,直接开车离开。
容绍钦没有追上去。
就算去追,该留的也留不住。
他听到身后传来深深的叹息声。
转头一瞧,容奶奶正站在他身后。
容绍钦动了动唇,淡淡道:“桑海凝走了。”
“不是奶奶不帮你挽留海凝,就算奶奶豁出去老脸,强行把海凝留下来,以后你们也走不长。”容奶奶无奈道。
容绍钦嗯了声,“我没有怪您,只怪自己没能把人留住。”
“缘分这种东西,该有的总会有,就算你和海凝分开,如果老天注定你们在一起,之后你们还会遇见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整理好心情,一切事情都向前看,知道吗?”容奶奶苦口婆心嘱咐。
向前看...
谈何容易。
容绍钦沉默,在寒风中站了许久。
下午三点,桑海凝前往机场。
她的过去,即将从这里斩断。
以后就是崭新的生活。
过了安检,桑海凝像是有所感应一样,向后面望了一眼。
不远处,沈初一正朝她招手。
沈初一旁边,是正在专注凝视着她的容绍钦。
容绍钦面色很憔悴,望向她的视线,带着某种希冀。
她知道,容绍钦仍是想让她留下。
桑海凝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拉着行李箱,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容绍钦瞳孔倒映着她逐渐离去的背影,眼里微弱的光,一瞬间熄灭。
她...真的离开了!
“猜得真准。”沈初一笑道。
“跟谁啊?”众人起哄,“难道沈总有男朋友了?哪天带来公司给我们瞧瞧啊。还有,我们要吃沈总的脱单饭。”
沈初一撩了撩性感的大波浪卷发,“你们就知道宰我。”
“所以真的是男朋友?”众人又是一阵起哄。
“不是。”沈初一神秘兮兮道,“只是跟女性朋友见面而已,那个人你们也认识。”
“不会是桑总吧!”
沈初一挑眉,“真是个大聪明,好了,都给我好好工作,我先走了。”
她踏着恨天高,急匆匆走出公司。
算起来,她已经有两年没见过桑海凝。
两年前她去国外看过桑海凝,桑海凝买了一座庄园,做起了红酒生意,她也投了资,现在赚得盆满钵满。
当然,那时她可不是冲着做生意去的,而是想去看看桑海凝的女儿。
不过因为去得匆忙,当时小家伙没在家,她又因为一桩生意,急着回国,就没见到。
之后就只能通过视频电话,跟小家伙聊天,从没有面对面说过话。
如今桑海凝回国一趟,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那个可爱的小家伙儿了。
到了一处公寓楼下,沈初一将车停好,提着一堆玩具零食上了楼。
敲了敲门,门叮的一响,沈初一慢慢推门进去,低头一瞧,就看到一个缩小版的桑海凝站在她面前,仰头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她看。
小家伙穿着一件淡绿色襦裙,黑色长发梳成一个丸子头,别了一只可爱的小崽子,俨然一个古风小萌娃。
这就是桑海凝的女儿,桑柚。
当初沈初一问,桑海凝为什么要给女儿起这个名字。
桑海凝说,是因为她孕中期那会儿,特别爱吃柚子,就直接给女儿起名叫桑柚。
沈初一说她草率,桑海凝却不觉得。
当时桑海凝还跟沈初一开玩笑似的说:“即便我给我女儿起名叫桑狗蛋,也不妨碍我疼她。”
沈初一现在一想,这么萌的娃,要是真叫桑狗蛋,桑海凝会是什么反应她不知道,反正她得疯。
这么漂亮的小萌娃哟!
沈初一蹲下身体,掐着嗓子道:“小柚子,认不认得我呀?”
“是干妈!”小柚子声音很软,又很洪亮,甜甜的笑,一点儿都不发怯,一瞧就被桑海凝养得很好。
“干妈的小乖乖。”沈初一抱起小柚子,“你怎么能这么乖?”
“干妈好漂亮呀!”小柚子道,“特别像我看过的仙女,干妈是从广寒宫来的吗?”
沈初一被夸得全身都是劲儿,一手抱着小柚子,一手提着零食玩具进去,换鞋之后抬脚把门踢上,然后一股脑把零食玩具递给小柚子。
小柚子开心道:“谢谢干妈!干妈不仅人美,心也好,给小柚子带这么多玩具。”
笑得合不拢嘴,沈初一道:“你还要什么?跟干妈说,干妈什么都给你买。”
话刚落,身后传来桑海凝的声音,“桑柚见人就说人家是从广寒宫来的,她就是想哄你给她买糖果吃,你别把自己想成嫦娥,你顶多是广寒宫跑出来的兔子。”
沈初一放下桑柚,转身走到桑海凝面前抱住她,“我真的想死你了。”
桑海凝鼻尖一酸,也抱住沈初一,“我也是。”
“这次回来,能待多久?”沈初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