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云凝和凌知序各自被抬回府,陆锦澜趁着还有意识,不?得不?劝项如蓁:“知道?你高?兴,你酒量好,但你也别?再喝了,我?们实在陪不?起了。”
晏无辛:“就?是就?是,留点儿力气,提前去洞房吧。”
项如蓁脸色泛红,微微一笑,“好,那你们帮我?支应着,我?去陪陪雪卿。”
“等一下!”晏无辛晃晃悠悠追上去,陆锦澜急忙扶住她。晏无辛见四下无人,支吾着开口:“如蓁,那个……你会不?会啊?”
项如蓁一愣,“什么?”
晏无辛脸红道?:“你家人又不?在,我?看也没?人能告诉你。那个,怎么洞房你知道?吧?”
陆锦澜扶着墙笑到发抖,项如蓁沉着脸道?:“我?又不?傻。”
晏无辛从怀里摸出一本?小册子,“给,这是我?的私藏,送给你学习学习。”
项如蓁看了眼露骨的封面,皱着眉犹豫要?不?要?接。
陆锦澜劝道?:“如蓁,你这人正经得一塌糊涂,也该看点不?正经的,免得人家以?为你不?解风情。拿着吧,所谓世事洞明皆学问,这个……这个房事也值得一学。”
项如蓁点头,“颇有道?理。”她收下晏无辛的小册子,转身去了书?房。
陆锦澜看着项如蓁坚定?的背影,喃喃道?:“相信她一定?学有所成,走吧,咱们也该回去了。”
陆锦澜拐回大厅,楼雨眠立刻迎了上来?,“我?早起去给你求了平安符,道?长说要?将这个缝在贴身的衣物上,可以?保佑你刀枪不?入。”
陆锦澜一笑,“这种话你也信?”
楼雨眠垂下忧郁的眼眸,纤长的睫毛映出一片暗影,“只要?是对你好的话,我?都信。”
陆锦澜心头一软,握住他的手,“那咱们现在就?回家,你好把平安符给我?缝上。”
晏无辛倚在墙边,看着陆锦澜带着她的男人们往外走,自言自语道?:“好好好,你们都有人陪,我?倒成孤家寡人了。”
她刚准备去看看她那些应子走没?走,手臂忽然被人扶住,“师傅,你喝醉了吗?”
晏无辛醉眼朦胧的定?睛瞧了瞧,“是怀星啊,乖徒儿,送师傅上马车吧。”
怀星将晏无辛扶上马车,她已?经昏昏欲睡了,嘴里咕哝了一句:“送我?回私宅,走之前我?再去开个荤,上了战场就?得天天吃素了……”
怀星暗暗翻了她一眼,低声对车妇道?:“回忠勇园。”
金雪卿蒙着盖头,忐忑的在新房等着。才到午后,陪嫁男仆便快步来报:“主君过来了。”
金雪卿连忙理了理衣襟,端正坐好。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他紧张得挺直了脊背,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
盖头被掀开,金雪卿抬眸望去,只见项如蓁穿着大红喜服,她那般高?大挺拔,龙眉凤目英武不?凡。
她目光炯炯的望着他,眼神专注而直白。
金雪卿被看得心旌摇曳,脸色微红,轻声唤道?:“妻主。”
“嗯。”项如蓁应了一声,紧接着抬起手捏住了他白净的脸颊。
“疼……”金雪卿轻声抗议。
项如蓁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用指背蹭了蹭他可怜的被捏到发红的皮肤,解释道?:“我?没?用力。”
金雪卿嘟囔道?:“妻主天生神力,你不?用力已?经弄疼我?了,你若用力,恐怕我?的脸要?被你掐肿了。”
项如蓁一笑,“不?会的,我?舍不?得。”
她转身看了看屋内的闲杂人等,“这里用不?到你们了。”
几个男仆鱼贯而出,项如蓁亲自端来?两杯酒,和金雪卿喝了交杯酒,而后歉疚道?:“婚礼太过仓促,委屈你了。”
金雪卿忙道?:“不?委屈,能嫁给你,我?很满意。”
项如蓁点了点头,“那就?好,脱衣服吧。”
“啊?”金雪卿瞬间脸红如血,“可……可现在还是白天。”
项如蓁淡定?道?:“没?有人规定?洞房一定?要?在晚上。”
她说着便自顾自解开衣衫,将一本?小册子丢在床边。
金雪卿瞥了一眼火速转过头去,“这……这是什么?”
“教材,我?觉得我?们应该一起看。”项如蓁说着将人拉到跟前:“得罪了,你动作?太慢,我?帮你脱。”
第二天一大早,陆锦澜从雨眠房里出来?,对洗墨道?:“派人去晏少娘院里,叫她来?大厅一起用早膳。吃完了我?们就?该出发了,如蓁应该快过来?了。”
洗墨笑了看了她一眼,“少主,要?不?您还是再等一会儿吧。晏少娘昨天喝醉了酒,怀星在她房里伺候的,呃……现在那院儿还没?动静。”
陆锦澜怔了一下,渐渐勾起嘴角,“行,那我?先吃。”
陆锦澜吃饭的功夫,男人们已?经帮她将行装打点好,围着她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
宋凛丞道?:“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等我?生了会立刻写信告诉你。如果?是女儿叫安北,可如果?是儿子,叫什么名字?”
陆锦澜咬了口三鲜馅饼,含糊道?:“儿子的话就?叫……我?一时想不?起来?,儿子的名字你自己取吧。”
陆七郎忙问:“那我?呢?我?如果?生了女儿,叫什么?”
陆锦澜道?:“叫安西,东北西南,咱们家先按这个顺序取名。”
陆锦澜刚吃完擦了擦手,楼雨眠将陆安东抱过来?,“你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抱抱东儿吧。”
陆锦澜将孩子接过来?,握了握她的小手,“娘要?去打仗了,等娘回来?教你练武。以?后咱们上阵母女兵,一起大杀四方。”
小婴儿咿咿呀呀的应着,陆锦澜将孩子还给她爹。一抬头,见项如蓁满面春风的背着包袱进来?,“早!无辛呢?”
陆锦澜也拿上包袱,“走,咱们一起去叫她。”
二人进到无辛所住的院子,刚要?开口,忽听屋内啪一声脆响,不?由得脚步一滞。
紧接着便听晏无辛骂道?:“逆徒,谁准你以?下犯上?”
陆锦澜敛起脚步声,悄悄从窗外观望,只见怀星跪在地上,捂着脸,委屈道?:“师傅昨晚准了的。”
晏无辛气道?:“胡说!我?喝醉了你没?看见?醉话能当真吗?我?告诉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许你再胡思乱想。”
陆锦澜还想再看看,项如蓁咳嗽一声,“无辛,该走了。”
晏无辛沉着脸,拎着包袱出来?,陆锦澜忙问:“要?不?要?吃点东西再走?”
晏无辛:“没?胃口,气饱了,走吧。”
三人话不?多说,白天闷头赶路,只有夜晚在驿站歇脚的时候,才会恳谈一番。
距离前线越来?越近,大家脑子里想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项如蓁:“咱们没?有圣旨,比大部队晚出发了一天,现在还没?追上她们,到了前线该怎么办?”
陆锦澜道?:“大部队无非就?两个去处,一部分加入凌家军,去打姜国,一部分加入宋家军,打曲国。两军大营离得不?远,咱们三个自由人,自己分配。要?我?说,咱去加入宋家军。有我?岳母在,不?会让咱们坐冷板凳。”
晏无辛赞同?道?:“对,就?去宋家军。你们别?忘了,凌家军跟咱们有仇。咱们上次在北州搞没?了凌之静十万大军,她做梦都想掐死咱们。咱要?是两眼一抹黑跑到凌家军阵营里,比跑到敌军阵营都危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项如蓁道?:“那就?先去宋家军吧,不?过凌家军节节败退,我?看咱们早晚躲不?掉。”
晏无辛:“躲不?掉再说,能躲先躲。不?是我?贪生怕死,死在战场上算英雌,死在自己人手里那叫窝囊。哎,咱们实话实说,你们怕不?怕死?”
陆锦澜:“我?不?怕,因为我?确信我?不?会死。真有危险的时候,你们往我?身后躲,保准你们没?事。”
晏无辛闭上眼睛盖上被子,舒展着身体道?:“你就?吹吧,你又不?是神仙,哪有不?死之身。”
陆锦澜笑道?:“我?有挂。”
晏无辛:“又来?了,动不?动就?说你有褂,咱也没?看见你那个褂在哪儿。不?过我?倒是承认,你比我?有武学天分。平常没?见你练功,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还不?是我?对手呢,现在我?勤学苦练,都打不?过你。咱们三个,我?以?前只是成绩垫底,现在武功也垫底了。”
项如蓁笑了笑,从包袱里取出一个物事,“无辛,这个给你。”
晏无辛把眼睛掀开一条缝,猛地坐了起来?,“金丝软甲?”
“是,雪卿说这是金家的传家宝,可惜当初一淮学长连夜被召往前线,家里没?来?得及给她。大概我?岳母那时也想不?到,战事会打得如此惨烈。说来?也怪,凌家军有四十万大军,姜国兵马不?到三十万,谁能想到会一败再败呢?”
项如蓁说着叹了口气,摸了摸轻薄柔软的金丝软甲,“雪卿昨天把它交给了我?,但我?用不?上。我?和锦澜功夫都比你好,你穿着吧。”
晏无辛嘿嘿一笑,“你的夫郎给你的,我?可不?好意思要?。但我?早就?听说这东西是个宝物,第一次见。我?先穿上试试,看看什么感觉。”
她刚套到身上,驿站的人在外面拍门,“晏少娘出来?一下,外面有人找。”
陆锦澜皱眉道?:“咱们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谁会找你?你等我?穿件衣服,和你一起出去。”
晏无辛把她按住,“不?用担心,我?有金丝软甲我?怕谁啊?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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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三人的CP线其实都有蛮多有趣的点,但急着去打仗,就不展开写了。以后如果有机会写番外,好好发一发各种口味的糖~
晏无辛提着她的凤鸣长刀出门一看,竟然是她的近侍叶游。
叶游连日?赶路,满面风尘,见到晏无辛很是激动,扑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眼眶发红道:“主子,可让我追上?您了。想必您这一路上?定是昼夜兼程风餐露宿,您还吃得?消吗?”
晏无辛笑着扶她起来,“这才哪到哪儿?我这还没到战场呢,你倒先担心?上?了。我什么事都?没有,你跟过来干什么?是不是我娘让你来的?”
叶游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是,相尊让我务必追上?您,好把东西交给您。”
叶游解下身上?深重的包袱,说道:“这是相尊花重金命人赶制的金麟明光甲,做工一流,用料极其结实,可为主子在战场上?多加一重保障。”
晏无辛打开一看,里面竟然竟然有三套。
她不由喜道:“我娘何?时这么贴心??竟然也为我的朋友准备了战甲。”
叶游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相尊说,她是不得?已而为之。一来怕主子你心?太善,把战甲给别人穿。二来怕人心?险恶,别人抢你的战甲穿。所以准备了三份,希望你那两位朋友靠得?住。”
晏无辛无语得?翻了个白眼,“我的交友运比我娘好多了。”
她说着扯开衣襟,给叶游看她刚穿在身上?的金丝软甲,“看见没?如蓁给我穿的。回去告诉我娘,让她别操没用的心?了。”
不管怎么说,三人总算都?有了装备,又赶了几?天路,终于到达灵州前线。
这日?清晨,三人三骑,纵马穿过灵州城,刚一靠近灵州大营,便?听到了数万兵马调动的马蹄声,整片大地都?在跟着颤动。
动物,比人更容易感知到危险。但只有勇敢的人类,会迎难而上?,在万重危机中,觅得?一线生机。
她们的坐骑发出不安的低鸣,三人不约而同的拍马向前,逼进战场。
途径一片密林时,七八个兵勇手持兵刃冲了出来,厉声拦住了她们,“站住!军事重地,不得?靠近!”
陆锦澜连忙报上?姓名,“我是陆锦澜,我要见宋将军。”
一名小兵立即斥道:“胡说!陆大人远在京城,休想冒名顶替,赶紧退下,否则军法处置。”
陆锦澜无奈的叹了口气,刚要去摸令牌,林中又冲出一人,高声道:“不得?无礼!”
那人说着快步上?前俯首见礼,“参见陆大人。”
陆锦澜听到她的声音便?觉得?有些熟悉,伏在马上?仔细一瞧,竟然是个熟人,不由喜道:“左隋之!”
她一把拍开左隋之见礼的手,翻身下马,激动地抱住了她。
项如蓁和晏无辛也连忙下马,拉着左隋之的手,亲热的寒暄起来。
武试的时候,大家都?对左隋之印象深刻。可惜她那时对打的是楚易舒,所以遗憾落选。
不过她和那群外地学子一起在晏无辛的山庄厮混了数日?,三人都?和她颇为投缘。
晏无辛忙问:“神京一别,许久不见,你怎么在这儿?”
左隋之笑道:“我母亲在宋将军帐下做监粮官,边境开战后,宋家军招募新兵,我便?第一时间报名入伍。如今做了一名小小的百妇长,以后要多多仰仗各位大人提携了。”
左隋之说着又看向陆锦澜,“听说你已经?是四品骁骑校尉了,恭喜啊,校尉大人。”
陆锦澜笑道:“你少打趣我,我这官儿纯粹是我岳母为了说出去好听,帮我空口求来的。比不上?你们,是沙场征战真?刀真?枪拼出来的。”
这时左隋之带领的那支小队都?在一旁,数十人围着,听见陆锦澜这么说,颇感震惊。
除了上?次岳蝉带的那一队人马,大部分宋家军的兵都?没接触过陆锦澜。
大家只是听说宋将军的儿子,嫁给了云州富商的嫡长女陆锦澜。
而这个陆锦澜风评很是复杂,有人说她风流成性,有人说她义薄云天,也有人说她才华独步天下。反正?好多故事从?京城传到灵州,早就传得?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
当?兵的好像天生就排斥有才名的书生,提起来都?颇为不屑道:“会吟诗作对写文章有什么用?能把敌人写趴下?”
在她们的视角里,都?觉得?宋凛丞是被陆锦澜这个风流才女给骗了,私下都?暗自?不平。
有人扼腕叹息,“都?怪宋将军的夫郎,没生出个女儿。唉,将来所托非人,咱们宋家军前途堪忧。”
有人偷偷埋怨,“要我说,怪宋公子识人不明,咱们大将军何?等英勇,他不照着他娘找个军中英才,怎么找了个写诗的?”
有人羡慕忮忌,“不过这位陆大人运气真?好啊,攀上这样的岳家。别人顶多是平步青云,她是旱地拔葱,上来就是四品校尉。”
有人无奈调侃:“怪咱们没有那好命,下辈子也托生个文曲星,娶个大将军的儿子,不就什么都?有了?”
军中大概流传着以上?几?种论调,然而今日?一会,众人见陆锦澜英姿飒爽态度潇洒,和大家想象的文弱书生形象完全不同。
她言语间如此磊落坦荡,将自己不劳而获的官位说出来,倒让这些私下编排她的人,面上?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一时间,也不觉得陆锦澜讨厌了。
四人寒暄了几?句,陆锦澜便?道:“我们是来前线帮忙的,你给指个路吧,我先去见宋将军。”
左隋之为难道:“今日?交战,双方人马此刻已经?摆开了阵势,大战一触即发。宋将军现在是靖边大元帅,在阵前督战,此刻一定不得?空。我等奉命在侧翼侦查,你们不如等等,等收兵后再去拜见。”
陆锦澜想了想,“那你先带我们看一眼阵前的形势,然后再说。”
左隋之带着三人上?了上?头,从?高处望下去,山下的兵马密密麻麻和蚂蚁一般。
从?左隋之口中得?知,双方近半月已经?交战了六次,均有胜负。上?次一战是三天前,大家各自?休整,就是为了今日?的大战。
三人拿着望远镜观察着阵型,左隋之在一旁解说道:“曲国?疆土人口都?不如咱们嬅国?,平常也不敢犯我边境。这次不知怎么一反常态,投入了二十几?万兵马,几?乎将家底都?掏出来了,看来要和咱们死磕到底。”
陆锦澜望过去,见宋婧骁手握帅令,一身戎装端坐帅台,威仪如山,身后的宋字大旗迎风招展。
而曲国?军中,在战车上?指挥的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少年将军。
她一身黑金战甲,束发金冠,身后悬着萧字战旗,手边竖着一支三尖两刃戟,威风凛凛。
晏无辛好奇的问:“曲国?的主将是谁?”
“皇储萧承英,她是曲国?皇帝的第三个女儿,刚刚被立为皇储,据说文韬武略无一不能。刚开战时她还亲自?上?阵,斩了我方两员大将,确实有些功夫。不过元帅亲自?上?阵,她便?不敢上?前应战了。”
陆锦澜又问:“她的功夫和如蓁比,如何??”
左隋之想了想,“应该差不多。”
陆锦澜点?了点?头,心?里有了数。
项如蓁一笑,“你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陆锦澜笑道:“所谓,擒贼先擒王。我在想,曲国?这么重视边境之战,连皇储都?上?阵了。你们说,如果这个皇储死了,她们还有没有心?情?再打下去?”
晏无辛赞道:“好啊,宰了她咱们就是大功一件,眨眼就可以回京领赏了。”
左隋之连声劝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你们看,萧承英的战车在万军从?中十分靠后,身边还有甲士环绕。她面前少说也有二十五万大军,别说近身靠近,就是射箭也够不到她。”
陆锦澜点?了点?头,“确实,她面前有二十五万大军,但她身后就没有二十五万大军了吧?”
陆锦澜指了指地图上?的某处,“如果从?这里绕过去,从?后面切入,大概只需奔袭两三里,便?可以杀她一个措手不及。”
左隋之还是连连摇头,“那边是一个高达十几?丈的峭壁,她之所以敢在那儿,就是确信那里足够安全,根本没人能过去。”
项如蓁道:“只有十几?丈?以我们三个的轻功,可以上?去。”
晏无辛点?头道:“没错,而且那么偏僻的位置,她们想不到。”
左隋之本来以为她们在闲聊开玩笑,结果眼看着三人越说越认真?,不由急道:“不行!绝对不行!就算你们能上?去,就算你们能冲到萧承英面前,还是要面对数千甲士,得?手的机会微乎其微。先不说能不能得?手,我就问问,你们预备怎么撤出来?”
陆锦澜道:“这取决于我们能否得?手,如果刺杀成功,敌军大乱,我们从?正?面就可以冲回来。”
左隋之担忧道:“那如果没得?手呢?”
陆锦澜一笑,“那也自?然有办法回来,我能让她俩送死吗?”
三人说干就干,立刻动身往峭壁方向去。
左隋之追着苦劝:“如果能这么干,元帅早就这么做了。”
陆锦澜笑道:“那可不好说,就算她想这么做,上?哪找我们三个这样身手好又不怕死的生面孔?”
左隋之眉头紧锁,“可你们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陆锦澜心?道:我是主角,我能死吗?
她告诉左隋之:“不必担心?,一会你帮我们把马匹牵回去,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她们在山路上?绕了七八里,终于到了敌军后方。
三人纷纷下马,背着兵器,一个接一个攀上?了峭壁。
攀爬到一半,便?听到战鼓急如雷鸣,瞬间杀声震天。
晏无辛感到脊背瞬间出了一层冷汗,轻声道:“两军开始交战了。”
项如蓁道:“交战之时,大家的眼睛都?盯着前面,正?好有利于我们绕后。”
晏无辛又问:“锦澜,你刚刚说如果没得?手,也能有办法回来,是什么办法?”
陆锦澜道:“办法就是我掩护,你俩原路返回。”
二人不由一愣,停下动作问:“那你呢?”
陆锦澜一笑,“我当?然稍后返回啊,难道我还能死在那儿啊?你们得?相信我是天降福星,牢牢的把心?放在肚子里。”
不多时,三人爬上?了峭壁。萧承英的战车就在不远处,身边大约有三千来人,都?背对着她们。左隋之说得?没错,直接杀过去,确实很难得?手。
陆锦澜想了一下,低声道:“我有一计,需要咱们兵分三路。”
晏无辛顿时愣住,“咱们就三个人,还得?兵分三路?”
陆锦澜道:“如果有四个人也是分兵三路,可惜这里没有第四个人。”
她捡了个石子在石头上?画了个简图,“你们靠过来,我详细说。”
与此同时,楚易舒、孙乐闻、吴琼梦等同级学子正?在宋家军队伍中紧盯着令旗。
她们被临时任命为千妇长,身后各自?带着千人的队伍,等待冲锋。
虽然大家在学院里天天都?推演兵法战术,日?日?都?修习骑射武功,可第一次身处战场,还是不由得?一阵阵冒冷汗。
楚易舒坐在马上?仔细得?调整了下盔甲,低声道:“我知道我平时有点?目中无人,不好相处,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在这儿给两位姐妹赔罪。但咱们好歹一个宿舍住了大半年,一会儿打起来,别忘了互相照应。”
孙乐闻笑道:“我还没讨厌谁,讨厌到希望她死的程度。放心?吧,打完今天这一仗,咱们就是战友了,也算生死之交,过去那些鸡毛蒜皮的破事,一笔勾销。”
吴琼梦提醒道:“旗官指向咱们这部了,走,咱们杀入阵中。”
战场真?残酷啊,明明大家互相不认识,一照面就要以命相搏。
楚易舒紧握着手中的长枪,丝毫不敢大意,更不敢手软。浓烈的血腥味刺入鼻腔,让她几?欲作呕。但她只能咬着牙,不停的厮杀。
大家都?在拼命,包括敌人。楚易舒的战马被垂死的敌军砍断了腿,她随之跌落马下,一转头地上?都?是断了气的尸首。
孙乐闻连忙带人围了过来,阻止敌军的进一步攻击。
楚易舒连忙起身,上?了匹无人的战马,继续作战。此刻她能清晰的感受到,生死就在瞬息之间。
楚易舒与孙乐闻背靠背,斩完一波敌军,刚深吸一口气,下一波敌军又冲了上?来。
厮杀之中,楚易舒忽然咬牙道:“我真?羡慕!”
孙乐闻闷声砍下两颗脑袋,扯着嗓子问:“羡慕什么?”
“羡慕不用来的,锦澜、无辛、如蓁、晏钰。她们现在一定在京城喝酒听曲,说不定怀里还抱着男人。”
孙乐闻咬牙道:“先别惦记了,等咱们打赢了这场仗,我送你两个男人。”
楚易舒哭笑不得?,“咱们要是能平安回京,我送你四个!”
没有人不盼着胜利,但是看着黑压压的敌军,多得?让人绝望,仿佛这辈子都?杀不完。如果能活到天黑收兵,就算是交了大运。
就在众人疲惫绝望之时,敌军忽然大乱。众人正?诧异着,忽见岳蝉带着元帅亲卫朝着敌军猛冲过去,口中高喊:“随我冲阵,接应陆锦澜!”
楚易舒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耳朵,“她说接应谁?”
一刻钟前,曲国阵后涌入一名披挂金鳞甲身穿白?袍的小将。
她?手中高举着一个布包,大喊着:“丰都急报!我要见皇储!”
外围的小兵不敢拦阻,那人畅通无阻的到了萧承英附近。
皇储身边的侍卫长略感有异,挡在驾前,疑道:“我看你?眼生得很,是谁派你?来的?”
白?袍小将忙道:“事情紧急,殿下看过?我手中的消息便知道了。”
侍卫长眉头一皱,“你?这?个口音……”
说话间白?袍小将已经打开了布包,只见寒光一闪,侍卫长连忙大喊一声:“护驾!”
来人甩手将短刀朝战车掷了过?去,萧承英不慌不忙侧身一躲,短刀噹的一声刺入她?身后的木板。
白?袍小将眼看不成,毫不恋战,立即向后一跃,夺过?一匹战马便要逃走?。
侍卫长立刻带了一支小队追了上去,附近的兵将随之而动,迅速将白?袍小将包围其中。
那人手执长刀奋力相抗,数百兵勇一时竟不得近身。混乱中,侍卫长夺过?一把弓弩,射向她?身下坐骑。
那人果然瞬间落马,侍卫长喜道:“一起上!”
话音未落,忽听得身后一阵哀嚎,侍卫长转身一看,又一个生面孔冲入阵中。
她?身穿黑袍外披金甲手执银枪,以雷霆之势冲杀过?来,一路上击飞数十兵勇。
侍卫长连忙上去迎战,却被那人一招击落马下。
“无辛,上马!”
晏无辛立刻抓住项如蓁的手,二人共乘一骑,向远处厮杀。
萧承英冷眼旁观,此刻已经站了起来。
“此人武功不俗,千万不能让她?们跑了。你?们过?去帮忙,无论死活,务必将其擒下。”
“是!”左右两队人马应声而出?,朝着项晏二人冲杀过?去。
场面一片混乱,四周嘈杂,以至于谁也?没留意一匹战马趁乱跑了过?来。
萧承英站在战车上,敏锐的直觉让她?察觉到危险的逼进。
可是危险在哪里呢?那两个来历不明的刺客明明离她?越来越远。
她?将目光望向四周,捕捉到了那匹无人的战马。她?起初不以为意,毕竟没有哪个战将在沙场上被战马撞死的先例。
直到战马到了近处,一位红袍小将从马腹下翻身而上,敏捷地踩着马背跃上战车,眨眼间便朝她?扑杀过?来。
周围数百甲士庇护不及,萧承英反手握住身边的三?尖两刃戟,格开她?手中的利剑,却中了一记力道十足的窝心脚。
身体瞬间失重,嘭的一声撞到身后的木架上,木架随之碎裂。萧承英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还?从未感受到如此强大的攻击力,嬅国有这?样?功力深厚的年轻高手吗?怎么一点都没听说?
她?来不及细想,剑招又至,萧承英全力躲闪,还?是被剑锋扫到了头冠。当碎发?纷纷扬扬落下,萧承英确信她?遭遇了此生最大的劲敌,生死悬于一线。
当下顾不得胸口钝痛喉间腥甜,便握紧兵器死命相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