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希望不要因为这个事情得罪了那个吴参将,也不要影响到在北地的儿子宋遥青。
吴参将第二日亲自带着媒人登门了。
只是让宋开山和丁氏想不到的是,吴参将在听完宋开山的话之后,并没有给宋开山面子。
“忠勇侯,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当初上赶着要结亲的是你,说什么我只要回京述职了,立刻就换庚帖准备成亲的事情。
现在呢,我带着人来换庚帖了,你这里又说你家大小姐进宫当女官了。
耍着我这个大老粗玩啊!”吴参将的脸色不悦。
宋开山赶忙摇头。
“吴将军,看您这话说的,您是在北地征战沙场的将军,还颇得沈大将军看重。
我们怎么可能耍着您玩呢!
那个丫头……的确是进宫备选女官去了。
但我估计肯定选不上,最多也就一两个月,肯定就被送回来了。
您看看……”宋开山也是一脸尴尬。
吴参将呵呵笑了两声。
“真巧啊!本将在进京的前两天,你还让人传信给我,说是今年的日子都不错。
然后呢,本将回来了,你家大小姐进宫了。
到底是你家大小姐看不上我这个大老粗呢,还是你们侯府看不上我们这种平头百姓出生的将士呢!
亏得我在回来之前还在沈大将军面前替你家的儿子说了两句好话。
现在一看,真是的喂了狗了!”吴参将冷笑道。
宋开山,丁氏……
“吴将军息怒,您放心,我已经和王爷那边说过了,王爷也给宫里的贵妃说了。
肯定会让那个丫头出来的。
好事不怕晚嘛!”宋开山赶紧压低了声音。
吴参将没说话,只是将手边的茶一口喝尽了。
原本他想说既然如此,那就不要结这门亲了。
但就是这时候,他看到了窗户边偷偷往里面看的宋芷睛。
他眯了下眼睛,突然就笑了两声。
“忠勇侯这话说的,好像本将是不讲道理的人一样。
虽然在回来的时候,从帅爷到下面的那些兵士们都知道了本将是回来成亲的。
但事出有因,本将也不是不能通融的。
宋家大小姐进宫了,这肯定是没法子的事情。
我吴建德再怎么不满,也不能和宫里抢人!
那只能说明是我和宋家大小姐没这个缘分啊!”吴参将慢悠悠的说道。
宋开山和丁氏好像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可以通融了……
可是吴参将话锋一转。
“既然忠勇侯府的大小姐进宫不在府里,无法自行婚配。
大小姐不在,二小姐也是一样的。
只要是宋府的小姐就行。
反正外面人知道的都是我要娶的是忠勇侯的女儿,宋府的女儿,管她是哪一个呢!
忠勇侯,你说是不是?”吴参将笑眯眯的看着宋开山。
宋开山已经傻眼了。
丁氏更是疯狂的摇头。
“不可能!不可以!绝对不行!那是我亲生的女儿,怎么可以……”
吴参将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怎么不可以啊!当初忠勇侯要和我结亲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他的嫡长女,才貌俱佳,颇得他看重,是府上千娇万宠养大的小姐。
怎么?大小姐那么尊贵都能许给我。
你一个填房的,侧室扶正的生的女儿许给我就是吃亏了?
说到底,还是你们府上看不上我这个大老粗是不是?
忠勇侯,本将也不为难你。
本将的庚帖留给你们,要是你们同意呢,就在今晚亥时之前把你家二小姐的庚帖送来。
成亲的日子就可以定下来。
咱们两家还可以结亲,你还是我的岳父,尊夫人也是我的岳母。
忠勇侯,本将等着你的好消息。
告辞!”
吴参将说完就起身走了。
花厅里的宋开山和丁氏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了吴参将带来的那个媒人将一份庚帖放在了桌上。
“侯爷,等着你的好消息啊!”媒人笑嘻嘻的说完也赶紧跟着吴参将的脚步走了。
“这……侯爷,他什么意思?难道他要强娶不成吗?”丁氏哆嗦着手。
宋开山也没想到吴参将是一点面子都没给。
他也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桌上的庚帖。
“父亲,母亲,我不要嫁给那个人!我不要!你们要救我,你们会救我的是不是?”已经被吓傻了的宋芷睛这时候也跑了进来。
那个人太可怕了,五大三粗的,满脸的胡子,一脸的横肉,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要把她的衣服给扒了一样……
那脸上还有两道刀疤,这样的人别说睡在一起了,就是看一眼都会害怕。
宋芷睛只能拼命摇头。
这个人要娶的是宋芷眠,不是她!
“侯爷,怎么办?让睛姐儿逃行不行?或者说装病?
再不行送到乡下哪个地方……
这个姓吴的……嫁不得啊!他弄死了四个夫人了啊!”丁氏已经哭出来了。
睛姐儿要是嫁过去了,能受得住那个人几日磋磨?
睛姐儿才十七啊,不能嫁过去啊!”丁氏死死的拉着宋开山的衣袖。
此刻,她只能希望宋开山硬气一点,不把庚帖送过去,不和这人来往就是了。
宋开山却知道这事情没这么简单。
吴参将敢这么说话肯定也是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北地的军务……谁都想掺和一把,那边有自己人越多,王爷心里就越安心。
吴参将从还是一个兵士的时候就在北地了,二十多年的摸爬滚打,他对北地的威远军那是相当熟悉。
威远军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和他把酒言欢过。
这也是为什么赵王宠爱吴参将侄女儿的原因。
也是赵王乐见忠勇侯府和吴参将那边结亲的原因。
“必须得嫁!不嫁不行!”宋开山将丁氏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慢慢掰开。
丁氏如坠冰窖。
“为什么?庚帖没有换!为什么要嫁!我宁愿把睛姐儿嫁给一个平头百姓,也不要她嫁过去被磋磨而死。”丁氏立刻尖叫了起来。
宋开山狠狠的盯着丁氏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已经要哭晕过去的宋芷睛。
“想想青哥儿!他还在北地!
你要是想着青哥儿一直都只是一个押粮官,一直都只能干着一些辛苦的活。
或者说,你要是想让吴参将记恨上,回北地之后针对青哥儿,睛姐儿大可以不嫁。
北地凶险,要是吴参将调了青哥儿去了什么危险的地方,你哭都来不及!”宋开山冷冷说道。
丁氏……
她的儿子还在北地……
“侯爷,侯爷!那这样好不好!我们随便在府里找个丫鬟,您认做干女儿。
或者说我们在外面买一个来代替睛姐儿嫁出去不行吗?”丁氏想到了一个办法。
宋开山冷冷的摇摇头。
“谁让睛姐儿自己蠢呢!躲在窗户那偷看,结果被吴参将看到了。
我们要是不答应还行。
既然答应了,那就必须要把睛姐儿嫁过去。
找人代嫁……那只会让两边结仇。
这是王爷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丁氏……
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宋芷睛突然一把抱住宋开山的腿。
“父亲,您最疼女儿了不是吗?肯定不会看着女儿去送死的对不对?
把宋芷眠接回来,让宋芷眠嫁!我不嫁!父亲的最疼女儿的对不对!”宋芷睛抱着宋开山的腿嚎啕大哭。
宋开山慢慢蹲了下来,看了看宋芷睛哭的肿的像核桃一样的眼睛。
“你长姐能嫁,你为什么不能嫁!
我都疼你们,锦衣玉食的供着你们,不就是为了给忠勇侯府增加点实力吗?
现在需要用到你们的时候了,你们就得乖乖听话。
你长姐不听话,跑了,自己想办法去了宫里当女官。
现在就剩下你了,你不嫁不行啊!
睛姐儿,你要听话,你一定不会像你长姐一样忤逆为父对不对?”宋开山轻声说道。
宋芷睛有点不敢相信听到的。
“父亲!我是您亲女儿!”
“你长姐也是我亲女儿!当初要她嫁的时候你们不是挺高兴的吗?
还说什么将军夫人多风光啊!
现在你长姐的这份风光给你了,你一定要接住啊!”
宋开山说完就站起身挣脱了宋芷睛,随即他又看向丁氏。
“夫人,你是知道的轻重的!忠勇侯府没落了,当初古氏嫁进来的时候撑过了一段时间。
现在轮到你撑着忠勇侯府了。
王爷看重北地,忠勇侯府必须要做点什么,还有,青哥儿也在北地。
青哥儿在北地怎么样?可就看你这个母亲疼不疼他了。
最近这些日子你最好看好睛姐儿,不要让她惹出什么祸事出来。
你也好好劝劝她。
参将夫人有什么不好的!
我可不想眠姐儿的事情再发生了。
晚上的时候我就派人去吴参将那边送庚帖,也顺便把过门的日子定下来。
王爷可说了要来喝杯喜酒的!”
宋开山说完,转身就出了花厅。
他一点都没把身后丁氏和宋芷睛的哭声放在心上。
他的女儿他是心疼没错,但在关系到大局的时候,该放弃还是要放弃的。
他连亲弟弟的命都可以不管,踩着亲弟弟的尸骨往上爬,一两个女儿算什么,一样可以舍弃……
忠勇侯府的二小姐要嫁给回京述职的吴参将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来。
京城里的人都有点不敢相信。
好歹是侯府的小姐啊,怎么就能落魄到嫁给一个死了四个夫人的武夫呢!
“那个将军的八字太硬吗?”
“不知道!反正娶了四个都生病没了,后来有人看了,说是娶的夫人身份不够尊贵。
要是娶了身份高一点的肯定就不会有事了!”
“身份高?怎么?还想娶公主郡主啊!
娶一个侯府千金已经算是他高攀了!”
“哎,谁知道呢!也不知道宋府的二小姐能不能躲过去呢!”
“说到这个忠勇侯府,我怎么记得前几日他家的大小姐捐了嫁妆,然后进宫备选女官了。
你们说……会不会本来其实是要把大小姐给嫁过去的。
大小姐不愿意,这才……”
“嘘!不要乱说话,宋大小姐可是为了北地将士才捐嫁妆的,不是其他原因!”
宋芷眠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屋里抄内府条例呢!
告诉她这个消息的还是一起备选的这些女官。
宋芷眠帮她们挡了一次,她们也乐得往宋芷眠这边跑。
加上女孩子本来就爱热闹,大家很快就打成一团。
“我听人家说过,说是那个吴参将以前就是一个守城门的小兵,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才去的北地。”一个小圆脸的女孩小声说道。
“因为什么事情?被上司刁难吗?”
“不是!当时他的一个头头的女儿经常来给他的头头送饭,一来二去的就和吴参将看对眼了。
但人家那个头头不愿意啊,说你一个大头兵凭什么娶他女儿啊!
就这样,吴参将就去了北地了,说是要挣军功。
只是……等他身上有了军功回来的时候,那个姑娘已经嫁人了。
再后来……他就发誓说一定要娶个当官的女儿当夫人……”小圆脸继续小声说道。
大家都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
宋芷眠也认真听着大家说话。
那个吴参将娶的四个夫人身份都不一样。
有北地一个县城的县令的女儿,有属下的妹妹,还有行商的姐姐,最后一个是犯了事的官家小姐,被他看上买了去。
反正四个夫人留下了一双儿女,具体是谁生的,外人很少知道。
不过,马上第五位夫人就要进府了。
也不知道宋芷睛熬的时间能不能比其他四位夫人长一点……
“宋芷眠,内府条例那么多,要不我们帮你抄一点吧!”小圆脸见宋芷眠一边抄条例一边听她们说话,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宋芷眠忙摆手。
“没事,总归现在闲的无聊,我练练字也是好啊!
你们继续说,不妨事的!”
小圆脸这才继续和大家一起闲聊。
现在不是教学的时间,大家可以随意说话,只要不惹祸上身就行。
宋芷眠也是竖起耳朵听着大家说的话。
以前的宋芷眠久不出门,知道的一些事情也都是府里的丫鬟或者妈妈们说的。
现在这么好收集消息的时候,宋芷眠可不愿意放过。
咨询师出身的宋芷眠认真听着大家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
她知道,也许有一天,这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能帮她办成一件事……
“不是说北地军情紧急吗?那个吴参将怎么能现在回来的?”
“听说一是要向兵部说明一些情况,二来也是要将京城新募集的粮草押送走。
之前北地那边的粮草被番邦买通的人烧了不少。
北地苦寒,沈大将军为了让北地的将士们冬天不挨饿受冷的,就奏请了陛下,请京里这么边筹集一些粮草。”
“对!我们不是都还捐银子了吗?”
“嗯,能让沈大将军安排回来的肯定是受沈大将军看重的……”
“还有呢,我可听说,等吴参将回去的时候,兵部那边会安排一个小将军随行。
目前应该是武安侯府的小侯爷!”
“怪不得最近武安侯府的老夫人那么勤快的进宫呢!”
“武安侯老夫人进宫可不是只为小侯爷能去北地那么简单。
寿康公主的年龄可不小了,贵妃娘娘有心给寿康公主和小侯爷指婚呢!
只要小侯爷这次押送粮草去北地一路顺利,沈大将军必定会给小侯爷请功。
那时候小侯爷带着军功坐了武安侯的位置,再娶上寿康公主……
那可是京城最炙手可热的小将军了。”小圆脸兴奋的说道。
大家一想,都觉得武安侯府的小侯爷运气真好。
军功在身,还可以尚公主,说不定陛下因为疼爱公主升了武安侯的爵位也说不定呢!
“小侯爷能担此重任吗?他毕竟才二十多呢!”
“要不怎么会派了吴参将回来呢!
不过这个小侯爷一向性格豪放,听说最爱在野外玩耍,吃住都在山里。
还喜欢自己猎了东西烤着吃。
陛下也曾经说过小侯爷颇有当初老侯爷的风范呢!”
“怪不得贵妃娘娘想把寿康公主下嫁呢……”
“谁说不是呢!陛下就这么一个女儿,肯定会给她最好的。
又是贵妃娘娘生的,亲哥哥是赵王,夫君是京城最负盛名的小将军,寿康公主真是一辈子都顺风顺水的。”
“是啊,贵妃娘娘盛宠,赵王也得陛下看重。
很多时候就连太子和齐王……”
“这个不要说了,再说就要被打板子了!”
“哦!那不说了!我们说说今天晚上的膳食吧……”
宋芷眠将这些事情都记了下来,这些都是那些姑姑们不会教的。
普通的宫人们讨论这些事情也许不妥。
但他们这些备选女官却可以……
与此同时,太子府里,萧怀瑾正仰躺在一张太师椅上,手上拿着一个空茶杯,对着桌上的烛火看。
没一会儿,一个身形修长,容颜俊美,但脸色有点苍白的三十来岁男子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当朝太子萧怀湛。
“坐好了!你是皇子,注意仪态!”刚进来的男子轻轻打了一下萧怀瑾的胳膊。
萧怀瑾差点没把手里的空茶杯给丢出去。
“白玉的,可贵呢!太子哥哥又吓人!”萧怀瑾一边手忙脚乱的将茶杯放好,一边又赶紧坐好。
太子轻轻咳嗽了两声后才看向萧怀瑾。
“什么事情?”
萧怀瑾凑过去看了下太子的气色。
“太子哥哥,你最近气色好像好一点了。”
“暂时死不了!有事情就说吧!孤等会儿还要再看两本折子。
父皇今日派人送来了礼部的折子,让孤看一下。”太子捏着眉间叹道。
“北地的事情……您不知道吗?
兵部今日已经上了折子了,说是让武安侯府的蔡伯驹和那个吴建德一起押送粮草去北地。
太子哥哥,要是让那个家伙去了,他肯定会在北地不回来的。
那时候……
五哥在北地的人可就有点多了。
沈大将军年事已高,肯定在考虑多留一些年轻人在北地的事情。
蔡伯驹和五哥交好,现在又有人说吴贵妃要把兰浅那个丫头许给他。
他这身份一下子水涨船高了,以后肯定是五哥的一员大将。
太子哥哥,你不担心啊!”萧怀瑾笑着问道。
太子冷笑一声,也拿起案几上的茶杯把玩起来。
“蔡伯驹?
他会什么啊!”太子突然问道。
“他会……逛花楼,会拍马屁,会投其所好。
还会哄女人开心!
反正他会的,太子哥哥你都不会!”萧怀瑾坏笑着说道。
太子瞪了他一眼,将手里的茶杯放到了桌上。
“他会的不少!唯独不会行军打仗!这样的人送到北地了,终究会是祸害。
他之前是不是去过一次北地?”太子突然问道。
“是,半年前,去给他所谓的两个世叔送过冬的衣物,在北地待了不短的时间。
太子哥哥,你想到了什么?”萧怀瑾立刻问道。
太子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但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找个机会,在他出京之前,让他去不了北地。
记住了,做的干净点!”太子轻声说道。
萧怀瑾一愣。
这是太子第一次让他动手去处理一个人……
这日,宋芷眠和大家一起上完了今日的课程,原本剩下的时间是可以休息的。
但今日崔大姑姑却让岳司仪带着大家参观一下内府。
这是大家以后要经常来的地方,肯定要多熟悉一下。
总不能说让大家谁办差都找不到地方在哪吧!
今天是备选女官和备选医女最后一次在一起上课。
等明日的时候,备选女官和备选医女就要分开上课了。
当然,住还是住在一起的。
内府很大,宋芷眠和其他的姑娘一样,从进了内府后就没出来逛过。
大家基本上就是在天枢院,天权院和天玑院活动,还要加上一个平时上课的那个大殿……
六十四个姑娘一排八个,一共八排,一样的衣着,都好奇的打量着自己能看到的一切。
每到一处地方,岳司仪都会详尽的给大家介绍一下。
这个地方是干什么的,有多少间屋子,有什么人在里面。
要是来这里办差事的话,应当要找谁,要从哪边走……
大家听的都很认真。
“姑姑,内府怎么没有树啊!”一个姑娘小声问道。
“要树干什么?方便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藏身吗?”岳司仪笑问。
大家立刻都明白过来了。
是啊,内府这么大,要是种了大树了,那些小毛贼什么的不是太容易藏身了吗?
怪不得崔大姑姑在上第一课的时候就告诉大家。
内府的每一条规定背后几乎都有一个见血的故事……
岳司仪带着大家继续参观内府。
内府分前院和后院。
后院是大家平常休息和生活的地方,前院就是办差事的地方了。
“看到前面那两个铁算盘了吗?那是监察司的地方。
监察司是干什么的大家应该都知道的,以前的监察司是查六部和商户的账。
现在的监察司还可以查内府的账。
总之,你们最好祈祷不要让监察司的人找上门。
他们找上门,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岳司仪小声嘱咐大家。
大家早就耳闻监察司的威名的,甚至她们里面不少人还想进入监察司来着的……
就连宋芷眠都多看了监察司的那个庄严的大院子一眼。
别人家的大门两边都是狮子镇宅。
监察司用两个大算盘镇宅,果然不一样……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看到一处宅院。
和其他的院子不同的是,这个院子看着就气派。
这个院子的大门口也没有摆狮子,而是摆了两个金色的大金斗。
另外,门上还挂着两个金元宝……
“这是行商司吧!”宋芷眠小声问道。
大家也都是这个感觉,能明晃晃的这么炫富的肯定是给皇家捞钱的行商司啊!
岳司仪笑着点点头。
“的确是行商司!行商司专管内府的行商事宜,有专门的商队。
你们最好也不要让行商司的人找上门。
他们找上门那肯定要从你们荷包里掏银子的。
记住了啊,远着点啊!”岳司仪笑着打趣。
大家都拼命点头。
嗯,行商司真的是什么人的荷包都敢掏,听说以前行商司有位女大人,连陛下私库的银子都往外掏。
至于下面的那些什么王公贵族,没有不被她掏过银子的。
甚至她连自己的娘家和夫家都没放过……
“你们猜那两大斗是什么做的?”岳司仪突然问道。
“这么大,肯定是铁的!”
“对,铁的外面刷一层金箔,这样看着像是金的。”
“额,行商司有钱,说不定里面是银的,其实是金包银呢!”
大家七嘴八舌的。
宋芷眠探头看了一下,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
“这是金子做的?”宋芷眠下意识的说了出来。
岳司仪满意的点点头。
“对,就是金子做的!这是行商司的那位女大人从海外请了人铸造的两个大金斗。
当初为了把这两金斗搬到这里,差点把内府的大门给拆了。”
大家都傻眼了。
这么大,比人都高,两个金子做的大金斗就摆在行商司大门口了……
不管怎么说都在表达一个意思,那就是有钱,有种你来抢……
“这……能摸一下吗?”队伍里最爱说话的那个小圆脸小声问道。
“可以啊!摸一下十两银子!
别走啊,不是我定的规矩,这是以前的行商司卿定的规矩,陛下也是同意了的!
真的,这么大的金斗其他地方没有的,都过来摸摸吧……”
不等岳司仪说话,行商司看门的那个小衙役立刻笑眯眯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大家一听,立刻目不斜视的跟着岳司仪走了……
十两银子摸一下,她们可没疯……
岳司仪见满脸朝气眼里都是兴奋的备选女官和备选医女们,岳司仪心里也高兴。
曾几何时,她也像是这群姑娘一样,也是充满着好奇和憧憬当了女官……
“好了……
见过王爷,小侯爷!”岳司仪突然躬身冲着不远处来的两个年轻人行了一礼。
跟着的众人一见,忙也都躬身行礼。
从远处过来的两人是赵王和武安侯府的小侯爷蔡伯驹……
两人今天专门到行商司这边来催北地军饷的事情。
“虽说因着北地战事,北地的商贸停了,行商司的两个商队受了损失,但行商司底子厚。
三百万两应该很好拿出来吧!”蔡伯驹并没有特意压低声音。
“不管多少行商司都拿得出来,端看想不想拿了。
监察司没把北地的账本审完拿过来,行商司不可能给银子的。
实在不行,明日本王再去问一下父皇吧,让父皇催一下监察司那边。”
“就是!监察司那边的叶云舒简直……算了,我不想说了,古板的老女人!”蔡伯驹的声音越来越远。
一直到那俩人都拐过去了,大家才都直起身。
宋芷眠却感觉浑身冰冷,仿佛血液被冻住了一样。
那个小侯爷的声音……
不就是原主偷听到的那个一边笑一边说着三叔和姨母一家被害情况的那个小将军吗?
即使过去那么多日子了,宋芷眠的这个身体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依然在颤抖……
“连翘,你怎么了,怎么额头都是汗?”岳司仪突然看向宋芷眠身侧的一个姑娘。
宋芷眠侧首一看,这个姑娘额头都是豆大的汗珠,好像还在发抖。
那手更是紧紧的攥在一起,都要把掌心给掐破了……
宋芷眠也有点吃惊的看着身边的这个姑娘。
她叫连翘,是个备选医女,平时话不多,对人和善,听说从小就跟着一个老郎中学医术。
她赶忙先是一把扶住连翘,用力捏了下她的胳膊,随即就和岳司仪解释。
“连翘这两日身子不舒服,早上还来我这边借热水的。”
岳司仪看了连翘发白的脸,还有额头的汗珠,好像也明白什么。
应该是来葵水了,这几日她听到不少这样的事情。
这些姑娘刚换了个地方,加上平时还要进学,压力比以前大,突然的身子不舒服也是有的。
“那就回去歇息吧!宋芷眠,你送她回去吧!
要是疼的厉害就让医官那里开服药吧!”岳司仪关切的说道。
连翘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忙给岳司仪行了一礼。
“谢姑姑体谅,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岳司仪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带着其他的备选女官和医女继续往前走。
宋芷眠扶着连翘往回走。
没一会儿,连翘的脸色终于不是那么惨白了,额头的汗珠也没了。
她看着身旁的宋芷眠,轻轻说了一声“多谢!”
宋芷眠笑笑,没说话,只是扶着她继续往回走。
在回去路过行商司的时候,连翘还特意往里面看了一眼。
宋芷眠能看出来,连翘的这种眼神那是……想刀一个人!
那几乎是恨意满满的眼神,是藏都藏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