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陛下的脾气您是知道的，这个时候可打扰不得啊！”薛公公尽量压低了声音。
吴贵妃心头一凛。
叶大人有要务奏呈陛下？
那肯定又是查出哪家的账有问题了呗！
上一次陛下把所有人打发出去了，不就是内府的一些账让那个叶云舒抓到了把柄，然后借题发挥了一下。
最后折了吴贵妃安插在内府的一个人……
这个叶云舒只要主动进宫了，肯定没好事！
这次不知道又是谁家要倒霉了。
自己今日来的不是时候啊！早知道这个叶云舒在，她就晚点再过来了。
“既如此……那就要有劳薛公公了！”吴贵妃只能这么说了。
说着，就示意两个宫人把手里的食盒拿了过来。
“这两日暑气重，本宫亲自给陛下熬了消暑饮，又做了两道清爽的点心。
御膳房的人说连 着两日陛下进的都少，本宫这才送了来的。”吴贵妃还给薛公公介绍了一下。
薛公公立刻示意两个小太监过来把食盒接了下来。
看着两个小太监将食盒接了下去，吴贵妃又看了勤政殿的门一眼。
“娘娘，等叶大人奏呈完公务之后，老奴立刻就把东西送进去。
这两日暑气大，娘娘还是请回吧！
要是让娘娘不舒坦了，陛下又要揪心了。”薛公公小声说道。
吴贵妃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就在两个宫人的搀扶下回去了。
一直到吴贵妃的身影看不到了，薛公公才又站在勤政殿门口。
“你们俩站那边去！等会儿再送进去。”薛公公叮嘱。
两个小太监立刻都远远的离着勤政殿的大门站好了。
勤政殿里，萧宣帝越下越叹气。
“你到现在为止已经毁了不止五步了，能不能有点君子风范啊！”萧宣帝叹道。
叶云舒眼睛盯着棋盘，连头都没抬。
“我是女的！”
“那也可以做个女君子嘛！
还有，你那么聪明，怎么就不能学学下棋呢？
我记得你七岁的时候就这水平吧！”萧宣帝气道。
叶云舒呵呵一笑。
“您记得还真清楚呢！都记得我七岁时候的下棋水平了。
我没时间去学。
我从五岁开始看账本，十五岁进了监察司，天天都是围着账本转。
脑袋里装的都是账本。
睁眼闭眼都是账本，都是各地要清算的账务，您再让我去学点其他的东西，那我脑袋不得炸了啊！
我现在这脑子都是嗡嗡的……
下这里行不行啊！要是下这里是不是要被你吃掉一大片啊！”叶云舒说着还抬头疑惑的看了萧宣帝一眼。
“肯定不行啊！你下那里不就是条死路吗？
你得下这里！”萧宣帝指了个地方。
叶云舒恍然大悟，然后快速将棋子摆在了萧宣帝刚刚指的那个地方。
“陛下，到您了！”
萧宣帝……
认命的落下了一子之后，萧宣帝自己都有点生气了。
他怎么喜欢和这个臭棋篓子下棋的……
“你昨日让人来说，说是今日要进宫，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萧宣帝看着棋盘问道。
叶云舒也盯着棋盘看，然后下了一子。
“嗯，是有事情！”
“什么事情？”萧宣帝又落下一子。
“我要杀个人！”叶云舒还是没抬头。
萧宣帝愣了一下。
她说的是我要杀个人，不是我想杀个人！
那就是说，不管自己同意不同意，她都会杀！
现在来告诉自己一声，完全就是在给自己一个面子……
“谁啊？还要你亲自动手？”萧宣帝故意问道。
“武安侯府小侯爷蔡伯驹！”叶云舒啪的一下落下一子。

蔡伯驹？武安侯府的那个小侯爷！
老武安侯战死沙场之后，府里只剩下这么一个独苗，不管是外面的各府勋贵还是宫里，都对武安侯府颇有照顾。
但现在叶云舒却说要杀蔡伯驹……
“他……犯了事？”萧宣帝问道。
“嗯！”叶云舒只说了一个字。
萧宣帝见过这个蔡伯驹好几次，行为举止都有点当初武安侯爷的风姿。
武安侯立下过不少战功，后来因为操劳过度，病逝在北地的军帐中。
蔡伯驹……
“陛下，我要杀他肯定有杀他的理由，我也知道武安侯给大渝立下过赫赫战功。
所以，我没有让人把他犯的事都给公布出来，就是给逝去的武安侯留个脸面呢！
我会让他意外而死，不会影响到已逝武安侯的声誉，也不会影响到武安侯府的声誉。
陛下，他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叶云舒正色说道。
萧宣帝手里的棋子迟迟没有落下去。
他想了一会儿，将手里的棋子轻轻放了下去后才说道，“你要杀他我不拦着。
我不了解他，但我了解你。
能让你动怒并且坚持要杀的，肯定是犯了很大的事情。
但……你等他送完粮草去了北地之后再杀他吧！
沈老将军给朕来信了，这次押送粮草想让蔡伯驹去，也是北地的很多将士想一起去祭奠一下武安侯。
这时候有个武安侯府的后人在……会更好一点。”
叶云舒点点头，也将手里的棋子放了下去。
“好，我会让人在北地杀他，他会因为意外而死！”叶云舒轻声说道。
萧宣帝点点头，不再说这个话题，而是一门心思的下棋。
叶云舒的棋艺真的很差，萧宣帝只稍微认真了一点，她很快就败下阵来了。
看着棋盘上自己的白子都被吃的差不多了，叶云舒叹了口气。
“果然啊，我还是七岁时候的水平！”
萧宣帝也松了口气站了起来。
和叶云舒下一盘棋，简直比看十份折子都累。
“三日后寿康的生日宴你去吗？”萧宣帝问道。
叶云舒摇头。
“人家又没给我下帖子，我上赶着去干嘛？
公主的生日宴，那不得厚礼相送啊，虽然我家库房里的宝贝不少，但我懒得去找。
不去，那日我在监察司看账本。”叶云舒立刻拒绝。
萧宣帝只得点点头。
“随你！这几日暑气重，你府里的冰够用吗？不够的话朕让人给你府上送一点。”萧宣帝岔开话题。
叶云舒嗯了一声，转头吃了一块广寒糕，又喝了两口茶，然后才起身告辞。
叶云舒走后，薛公公才带着两个小太监提着食盒进来。
“陛下，这是贵妃娘娘刚刚送来的。
您和叶大人在谈公务，娘娘放下食盒就走了。”薛公公恭敬的说道。
萧宣帝嗯了一声，随口说了一句。
“搁那吧！”
薛公公立刻把食盒里的消暑饮和点心拿出来摆在了一边。
看着消暑饮，萧宣帝突然想到了每日叶云舒顶着暑气去监察司办公的样子……
“吩咐太医院，给各部都配上消暑的药饮，让各部的大人们饮用。
还有消暑解腻的点心也准备起来，一切账务从内府走。
另外……监察司那边暑气好像更重一点，让内府给监察司多送点冰块。”萧宣帝突然说道。
薛公公立刻都应了下来。
萧宣帝重新坐到御座上，他正准备拿起折子，却见勤政殿的大门被敲了两下。
萧宣帝只抬了下眼皮，薛公公立刻开门让人进来了。
“陛下，微臣这里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穿着太监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说！”萧宣帝还是头都没有抬。
“三日后的寿康公主生日宴上，太子和齐王要对武安侯府的小侯爷动手。
要拦一下吗？”男子小声问道。
萧宣帝一愣。
又是针对这个蔡伯驹的？看来这个蔡伯驹得罪的人不少啊！
难道说太子那边也查出来蔡伯驹犯了很大的事情了？
太子的消息应该没有叶云舒灵通，太子要是查出来蔡伯驹干了什么坏事的话，肯定会上折子的。
把蔡伯驹的罪行昭告天下才是太子要做的事情……
“动手？动到什么程度？”萧宣帝问了一句。
“应该是要让蔡伯驹伤了腿，去不了北地！”男子说道。
萧宣帝啊哦了一声，挥挥手。
“稍微拦一下就行，别让太子和齐王发现。”
男子立刻领命下去。
等男子走了，勤政殿里又只剩下萧宣帝和薛公公俩人后，萧宣帝才叹了口气。
“太子的心还是不够硬啊！这要是换了赵王……
呵呵，那可是冲着要人命去的。”
薛公公不敢说话，只是老实的在一旁待着。
第二日，宋芷眠跟着岳司仪一起去了京郊。
一共三辆马车，除了宋芷眠和岳司仪坐了一辆马车外，另外两辆马车上也坐内府的人。
尚食局的司膳姑姑带了两个御膳房的人。
另外一辆车上是太医院的掌药姑姑带着连翘也一起出来了。
“京郊外情况和皇宫不一样，寿康公主的别院占地面积不小，难免会长一些宫里没有的植物。
让懂医术，识药草的人过去看看也是应当的。”岳司仪和宋芷眠小声说道。
宋芷眠点头。
皇家摆生日宴，那肯定是什么都要注意的。
任何一切危险的因素都要摒除在外。
很快，宋芷眠他们就到了京郊外的寿康公主别院。
寿康公主的别院是依山傍水的沿着一座山的山脚下建了一个大庄院。
在离这里不远的另一处风景更好的地方是太子别院。
在京郊有别院的除了太子就是寿康公主，连赵王在这里都没有别院。
大家都知道萧宣帝非常宠爱这个女儿，几乎是有求必应 。
岳司仪拿出手里的腰牌给守着别院的人看了后才带着宋芷眠她们进了别院。
别院很大，比寿康公主在宫里的寝殿要大多了。
但寿康公主不经常过来。
倒是赵王经常借了这个别院来宴客……

寿康公主的这个别院是个三进的宅院，按照大渝的规制，公主别院只能是这个规格。
太子的别院是五进的宅院。
到了天家那里……应该就叫行宫了！
宋芷眠跟着岳司仪进了宅院从入门处开始一点点认真看了起来。
因着两日后就是寿康公主 生辰，别院里原本伺候的人全部都离开，换上了内府安排过来的人。
大家都在做着各自的事情，不敢多语。
宋芷眠发现了，寿康公主的这个别院虽然是三进的，但是却很宽敞。
当初在盖这个大庄院的时候，肯定也是费了心思的。
深度没办法做手脚，那就在宽度上想办法嘛！
总之，只要给人看着是三进的院子就行，至于每一进的房子都要有别人两个五进的院子多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岳司仪带着宋芷眠检查的很仔细。
从大门开始，要有什么人守着，几个人守着，什么品阶的内监守着都详细的告诉了宋芷眠。
宋芷眠手上拿着纸笔也都认真记了下来。
第一次跟着岳司仪出来办差，一定要仔细。
在将这个宅院都看了一遍之后，宋芷眠又跟着岳司仪往后院走去。
“寿康公主爱骑射，喜欢养些猛兽。
在宫里，这些东西是万万养不得的，寿康公主又喜欢的要紧，陛下就准了她在别院这里养着。
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那些猛兽可要看好了，后日贵人们都来了，可别惊吓到贵人们。”
岳司仪一边说，一边带着宋芷眠往后院去。
到了宅院的后面，宋芷眠才发现这里有多大。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跑马场，在宅院和后山之间有一条路，一看地上的那些马蹄印，就知道赵王经常带着人来这里赛马。
在宅院的后门这边，还有一个新建了没多久的平台。
一处简单的木制平台，还有一个小凉亭，凉亭上还写着逍遥台三个字。
“赵王带着人来这里赛马后，经常在这里大家一起喝酒用膳。
说是什么依山而坐，别有一番滋味。
后日太子，皇子，还有公侯家的世子公子们都会来。
寿康公主又是个爱骑射的，免不了会比试一番，这里也要收拾出来。”岳司仪指着那个平台说道。
宋芷眠赶忙记了下来。
把这些事情都记下来，等会儿交给内监那边，明天他们自然会按照岳司仪这边安排的去准备。
岳司仪又带着宋芷眠认真查看了一番，确保这里没有什么遗漏了才点了点头。
不过，宋芷眠却是提出了自己的一点看法。
“司仪姑姑，这里紧靠后山。
后山上是没有人住的，万一有什么凶猛的野物之类的……
要是后日突然有野兽之类的冲撞了贵人怎么办？”
岳司仪听宋芷眠这么问，轻笑了一下。
“你能想到这点很好，说明你是用心想着事情了。
不过，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
在昨日的时候，宫里的禁军就派了人来把后山都搜罗了三遍了，确保没有猛兽。
最多也就是有个野鸡或者野兔什么的，那些东西看到人躲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往人多的地方来呢！
即使有猛兽，那也都在寿康公主的这个后院里关着，有专人看守的。”
宋芷眠哦了一声。
“我……我还以为就像是狩猎一样，突然会从什么地方冒出个野兽出来呢！”宋芷眠嘀咕了两声。
岳司仪左右看了下，见别人都离的远远的，这才小声和宋芷眠说了一下。
“你呀，还是年龄小，很多事情不知道。
狩猎……特别是皇家的狩猎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
那些动物都是上驷院那边养了放进去的。
每次陛下狩猎之前，那块场地要被搜多少遍你知道吗？
还有，为什么只要陛下带着人出去了，都能遇到老虎啊，熊啊，还有山豹这些玩意儿？
那些护卫的人都不敢动，就等着陛下射杀！
动动脑子！”岳司仪点了下宋芷眠的脑门。
宋芷眠一下子就想通了。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呢！
一到皇帝上马开始狩猎的时候，那些大家伙都出来了，然后等着被皇帝射杀。
皇帝只要射杀了，马上就是一阵欢呼。
什么陛下英勇无敌，神箭手，万岁万万岁……
想出风头的皇子们呢也要多少猎杀点有点血性的动物……
再下面的……那就是射杀点鹿啊，羊啊，狍子啊……
总之最后大家都是皆大欢喜，然后上驷院继续圈养这些东西等着下一次狩猎的到来。
所以，电视里说的什么出外狩猎遇到猛兽袭击了……
那都是人为放出来的……
想通了这些，宋芷眠也不去管后山会有什么玩意儿了。
连猛兽都没有，还会有重兵把守，更不会有什么刺客了吧！
岳司仪在逍遥台这里看了一会儿后，就带着宋芷眠往寿康公主养着猛兽的那个圈场走去。
还没到猛兽的圈养场呢，宋芷眠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
远远的，宋芷眠看到被关在一个个牢笼里的猛兽们都蔫巴巴的看着她……
“这是公主殿下养的猛兽？”宋芷眠有点吃惊。
岳司仪没有说什么，看了一眼圈场内的那些猛兽之后，就嘱咐了新调过来看守的内监。
“今日开始，把他们都喂饱，看牢一点知道吗？”
内监立刻答应下来。
宋芷眠看着那些已经饿的没有了精气神的猛兽，心里也是一阵难受。
本该是在山间自由生活的精灵却被圈养在那连转身都困难的牢笼里……
“这是什么？”宋芷眠指着靠着圈养场出口这边的一处像是鸡笼的地方。
“那里是活鸡和兔子。
寿康公主最喜看猛兽扑咬伙食。
只要在寿康公主来别院之前，这里的人都会把猛兽饿上几天，然后把野鸡，兔子，或者是山羊丢进去……”岳司仪缓缓说道。
宋芷眠……
“是不是觉得寿康公主也不是什么真的爱这些动物的人？”岳司仪看着宋芷眠。
宋芷眠点点头。
“因为陛下喜欢啊！陛下上马平天下，下马治天下。
这些皇子公主们不都得迎合着陛下？
陛下为什么宠爱寿康公主？不就是因为公主殿下骑射的功夫不错？
宋芷眠，要想在这宫里活下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你要记清楚了。
活着就是盘算人心！明白了吗？”
宋芷眠躬身行了一礼。
在临走的时候，又看了一眼那些被圈养的猛兽和准备被投喂的鸡兔……

离开了圈场，宋芷眠还是问了岳司仪一个问题。
“司仪姑姑，您刚刚说寿康公主爱看猛兽扑咬活食。
那您为什么吩咐内监，今日起一定要把那些猛兽喂饱。
后日是寿康公主的生辰宴，她要到这边来过生辰，免不了会让大家看她养的这些猛兽。
那时候要是猛兽吃饱了……”
岳司仪当然知道宋芷眠为什么这么问。
猛兽吃饱了，当然就看不上那些野鸡野兔了，那时候估计都晒着肚皮睡大觉呢！
“因为……后日太子也要来。
太子看不得过于血腥的场面。
即使后日是寿康公主的生辰，她也不敢丢下太子带着大家去看那些猛兽。
后日的那场生辰宴，依旧是太子最大！”岳司仪笑道。
宋芷眠猛的反应过来。
太子好像从出生开始，身子就不好。
也是因为身子不好，陛下连骑射都不允许太子去学，而现在的太子也是大渝从开国到现在唯一的一个不能马上骑射的储君……
但陛下又是马上功夫了得的天子，最近又对骑射功夫颇好的赵王更加看重。
甚至有人说……天家其实已经有了换储君的想法。
但也有人说，因为先皇后的原因，天家是不可能废了太子的……
宋芷眠将这一切都记在了脑子里。
皇宫的秘史好像很多，拍个大渝后宫传，百八十集的肯定能拍……
岳司仪带着宋芷眠把所有的地方都查一遍，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这才长舒一口气。
“后日一定要打起精神来。
你到时候去哪个宫里当女官，后日的表现可是很重要的。”岳司仪还不忘提醒宋芷眠。
宋芷眠赶紧应了下来。
去哪个宫里都行，就是不能去吴贵妃的荣华宫……
“岳司仪，你们忙完了？”
宋芷眠还没想好自己能去哪个宫呢，不远处尚食局的司膳姑姑带着身边的两个备选女官也过来了。
“胡司膳，你怎么从逍遥台那边过来了？
你们难道不应该是从厨房那边过来吗？”岳司仪有点疑惑。
胡司膳只得耐着性子给岳司仪解释了一下。
“寿康公主那边让人传话来了，后日厨房要多准备些炙烤的食物。
寿康公主爱在野外和人一起炙烤食物吃，那位小侯爷更喜吃炙烤的食物。
听说在北地的时候，小侯爷最爱吃那些烤的半生不熟的，还带着血水的肉食。
公主殿下说炙烤的味道大，不适合在庭院里，逍遥台那里很好，就把宴席摆在逍遥台那里。
这不，我带着她们俩去看看，到时候膳桌怎么摆，炙烤的烤架要准备多少，都要心里有数。”
“小侯爷居然喜食半生不熟的东西？”岳司仪有点惊讶。
胡司膳立刻点头。
“嗯，听说以前赵王借了这个院子在这边赛马后，经常在逍遥台那边炙烤食物。
赵王身边伺候的人都说，小侯爷炙烤出来的食物……赵王都无从下口。”
岳司仪一听直摇头。
这样的做派和那些野蛮人有什么区别……
“好，那你准备吧！等明日我们还要再来复查一遍。
快点准备完，我们一起回内府。
哦，还要等李掌药呢！”
岳司仪的话刚说完，胡司膳就笑了笑。
“太医院的李掌药带着两个备选医女往后山去了，我们去逍遥台那边等她们吧！”
等宋芷眠跟着岳司仪又往逍遥台那边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李掌药带着连翘还有另外一个备选医女从山上下来。
山上杂草丛生，很少有人上去，三人的鞋上都是杂草和泥巴。
“李掌药，可忙完了？
山上可有异常的植物？”岳司仪笑着问道。
李掌药摇头。
“都是些常见的植物花草什么的，没什么异常。
怎么？你们都忙好了吗？既然忙好了，那我们就一起回去吧！
明日还要来复查一遍。”
“对，明日你要跟着一起来的，膳食的清单里有两道药膳，这两道药膳要有你们盯着的！”胡司膳立刻说道。
大家又都说了两句之后，就准备回内府。
宋芷眠看了一眼连翘。
连翘却是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后山。
只这一眼，宋芷眠就知道，连翘心里肯定藏着事情呢……
等回去了再问，现在问，不合适……
就在大家准备往别院的前门走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从逍遥台不远处传了过来。
大家都是一愣。
后日就是寿康公主的生辰宴，这座山基本上都被禁军围了起来，怎么会有人在这里赛马……
大家停下来冲着马蹄声传来的地方看了过去……
只见齐王带着两个公子正在策马扬鞭……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一直到逍遥台下面的地方停了下来后，岳司仪她们赶紧躬身行礼。
“见过齐王殿下，见过沈世子，见过卫二公子！”
宋芷眠也跟着大家一起行礼。
除了领头的齐王萧怀瑾她是见过的，其他两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沈世子是定国公府的世子，在北地的沈老将军就是沈世子的祖父。
卫二公子……是前刑部尚书卫大人的二公子。
卫家曾经是清流世家，大渝最有名的梧桐书院就是卫家人开办的。
后来卫家出了一个十八岁的状元，被天家看重，一路走到了刑部尚书的位置。
再后来，刑部基本上都是卫家人把持，只不过到了当今天家上位之后，原来的刑部尚书突然请辞回梧桐书院教书去了……
但这位卫二公子却在京里靠着春不晚混的风生水起的。
宋芷眠的脑子里出现的都是这两个没见过的世家子弟的消息，突然间一道声音冲着她来了。
“好巧啊！宋芷眠，又看到你了！
你这次来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情了吗？
还是嫂子开门的事情吗？”齐王戏谑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宋芷眠耳边。
宋芷眠……
一句话都不敢说的宋芷眠只是低着头。
齐王却是又看了一眼逍遥台上的众人。
“各位姑姑们辛苦了！本王从太子别院那里过来，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大家都松了口气。
原来是从太子别院那里过来的啊！那就正常了。

看着内府的三个女官都松了口气，宋芷眠也松了一口气。
要是齐王和那两位公子不是从太子别院的方向过来的，三位掌事姑姑肯定要把这事情上报的。
这里都已经有禁军把守了，齐王和两位公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来负责防务差事的那队禁军肯定要受责罚。
现在是从太子别院过来的……
那就没事了！
太子别院那边的事情谁敢管啊！
岳司仪赶紧带着大家给齐王和两位公子行了礼，然后就回去了。
坐在马背上的齐王看着宋芷眠跟着岳司仪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将手里的马鞭在手上绕了两圈。
跟在他身后的沈世子先凑了过来。
“这就是那位差点嫁给死了四个夫人的吴建德的忠勇侯府的宋大小姐？”沈世子笑问。
不等齐王回答，另一边的卫二公子也凑了过来。
“就是那个捐了嫁妆，把宋开山和他夫人急的跳脚，最后都去找赵王借银子的宋大小姐宋芷眠？”
齐王瞪了两人一眼。
“对！就是她！也是她说出嫂子开门，我是我哥那两句玩笑话的。”
沈世子和卫二公子立刻眼睛放光。
“嗯，口齿伶俐，以一己之力脱困，此女子注定不凡！”沈世子率先说道。
“没错！宋大小姐心性坚韧不拔，聪慧隐忍，将来必成大器！”卫二公子也跟着说道。
齐王看着这两人一脸的笑，又白了他们一眼。
“行啦！你们俩别打趣她了。
她挺不容易的，娘死了，爹又不疼，把她当个物品一样送来送去的。
她要想活着，那不得自己想办法啊！
人家挺不容易的，也挺可怜的。
一个人，身边连个依靠的人都没有，孤苦伶仃的。
后日看到她的话，你们俩可别打趣人家啊！免得招人烦。
还有，她捐嫁妆的时候，叶大人那边可是承了她一份人情的。
她也是叶大人举荐进内府的，你们俩……注意点。”齐王稍微提醒了一下。
沈世子和卫二公子一听是叶云舒举荐进内府的，立刻都摸了摸鼻子不敢说话了。
那位大人举荐的……他们俩还是远着点好。
万一把叶大人惹毛了，带着监察司的人来查他们府里名下铺子的账就不好了……
“对！宋大小姐挺可怜的，我们一定要有同情之心。”
“是！一定要像殿下一样怜香惜玉……”
萧怀瑾……
他有点后悔带这两个家伙出来了。
那边，宋芷眠跟着岳司仪回了内府之后，先回了天枢院自己的屋里洗漱了一下，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就带着一套干净的鞋袜去瑶光院找连翘了。
一进连翘的屋子，正好看到连翘在洗自己上山的时候弄脏的鞋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