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说好了,温欣才转过身来,一眼就看到面前一袭白色长袍、身姿颀长的俊美男子。
温欣极少看到他没穿军装的样子,不禁愣住。
那织绣长袍穿在他身上,没了平日里的冰冷肃杀,多了几分温润气质,让他宛若诗词中走出来的翩翩贵公子。
霍景洲见小姑娘看呆了,薄唇微勾,“好看?”
温欣情不自禁地点着脑袋。
霍景洲拿过一旁的干毛巾为她擦拭头发,温热的气息撩过她的耳廊,低低笑道:“好看就多看点,先前就算你不转身,哥哥还能不让你看吗?”
温欣:“!!!”
她有点呆呆傻傻地抬头,完全没想到,在她心里清冷正经的男人会说出这样类似调情的话?
还是对她的说的?
霍景洲似乎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垂首,与她四目相对,深眸中藏着的炙热情愫再也不肯隐藏了,明明白白地摊在她面前。
温欣双眸微微一怔,小脸如火烧。
她心跳如鼓地转开视线,糯糯的嗓音轻颤着,“哥、哥哥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不过,经过霍景洲的打岔,温欣惊恐的情绪退去了许多,眼眸也不再黯淡无光,眼波盈盈,羞涩难言。
看出她只有害羞,没有抗拒和排斥,霍景洲薄唇笑意深了深。
他抚着她的头发,“身上有哪里受伤吗?我让医生来给你看看。”
“不用怕,哥哥就在这里陪着你。”
温欣抬起手,右手食指因为之前用力抓着陶然的手挣扎,指甲绷断,泛着血丝。
霍景洲皱着眉,心疼地捧着她的手,“很疼?”
温欣摇摇头,“还好的,身上没有其他地方感觉疼了。”
在她的同意下,霍景洲还是让医生进来给她做检查。
好在她确实没受其他伤,手指的伤很轻微,稍微包扎注意点就好。
不过医生还是告诉霍景洲,要他多注意,温欣今晚落水又受到惊吓,夜里可能会发烧感冒。
果然,半夜的时候,温欣就烧了起来。
担心她不敢单独休息,会害怕,霍景洲也顾不得什么繁文缛节,今晚就让她留在自己卧室里。
而他则是睡在旁边的沙发上守着她。
凌晨两三点的时候,睡得不深的霍景洲突然警醒,听到床那边有轻微响动声。
“阿欣?”
他打开灯,就见小姑娘已经蹭到床边,艰难伸着手要去摸床头桌上的杯子,脸上泛着不健康的潮红。
霍景洲一惊,连忙过去抱住她,只觉得她四肢冰凉,额头却一片滚烫。
温欣神志不太清楚,双眸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喉咙又干又疼。
霍景洲赶紧给她倒了杯温水,喂她喝下。
可温欣没喝两口,就昏迷过去了。
幸好早有准备,医生就住在客房里,及时赶过来给温欣看病。
第136章
只是在要打吊针的时候,温欣突然醒过来,泪眼朦胧地缩在霍景洲的怀里,抗拒着不要打针。
还是霍景洲温柔地千哄万哄,才让小姑娘勉强同意,只是小脸埋在他的胸膛,完全不敢看,娇气到不行。
她平日总是格外乖巧懂事,这一生病闹腾起来,非但没有叫霍景洲不耐烦,反而令他愈发心疼怜惜,只恨不得帮她承受了病痛。
他们这边灯火通明,霍大帅也被惊醒了,亲自跑过来看,不过不怎么受大儿子的待见就是了。
霍大帅:“……”
又不是他害的小欣,大逆子干什么迁怒他?
好吧,陶然是二逆子带来的女人,而他是霍府主人,让那疯女人伤害到小欣,确实是有他的责任。
但霍大帅想说,霍景洲不还是霍府的少主人吗?
他们应该是半斤八两吧?
咳,好在温欣没出什么事情。
霍大帅在大逆子这碰壁,就去找医生问小姑娘的病情。
医生说,等烧退了,慢慢养就没事了,只是要多注意病人的精神情况,就担心昨晚的事情给她留下心理创伤。
霍大帅谢过医生,并嘱咐医生不用在意价格,给病人用的药和开的补品一定要最好的。
医生笑眯眯应是,霍少帅刚也是这么说了。
他心里不禁感慨,这温小姐在霍府的地位真的是太不一般了。
霍景洲嫌弃霍大帅在这太吵,影响到温欣休息,非常不孝地把人给轰了出去。
霍大帅:“……”
嗯,大逆子,习惯了!
霍景洲一晚都没再睡,就守在床边照顾小姑娘。
幸好天明的时候,她的烧退了,但感冒症状稍微有点重,鼻塞到差点就没法呼吸,喉咙跟吞刀子似的,全身的骨头都快散了。
温欣难受地躺在床上,眼泪汪汪地看向霍景洲,巴掌大的小脸苍白无血,差点没把霍少帅给心疼死。
他扶起她,后背给她垫了靠枕,拿过粥喂她。
温欣很乖地张嘴喝粥,只是恹恹的很是没精神。
闹腾的病人令人心焦,不闹腾的病人更叫人牵肠挂肚。
霍景洲摸摸她的额头,如哄着小孩儿一样哄她:“待会儿吃完药,再好好睡一觉,病很快就会好了。”
温欣点了点小脑袋,听话得不行。
她拉了拉他的手,用口型说了两个字:休息。
霍景洲眸光柔了柔,只想守着她哪儿都不去。
他本想说自己没事的,但忽然抬手揉揉眉心,显出一点疲惫来,小姑娘意料之中更加担心地看着他,扯着他的袖子催促他赶快去休息。
霍景洲道:“不陪在你身边,我不放心,也睡不下。”
温欣耳尖发热,杏眸波光粼粼,像是在问:那怎么办?
霍景洲深眸凝视她,“阿欣介意哥哥在这里躺一下吗?”
温欣:“……”
这这这……
但这里本就是他的卧室啊,而且,看着他眼下的青灰,温欣也很心疼。
平日他就够忙了,昨晚还彻夜不眠地照顾她,身体哪儿受得住?
只是,她很担心自己的感冒会传染给他。
霍景洲笑道:“看不起哥哥,嗯?”
他都这么说了,温欣能怎么办?
她红着脸,默默给他让出半张床。
不过,霍景洲还是等到她吃完药,才躺下休息。
见他没有再去拿一床被子的意思,温欣抿唇,怕他着凉的忧心占了上风,只好羞涩地给他分半床自己的被子。
温欣忍不住想,这男人怎么有种得寸进尺的感觉呢?
霍景洲如今就是半点都不想掩饰了。
他抬手,把温软的小姑娘环到怀里来,下巴靠在她纤瘦的肩膀上。
温欣身子微僵,睫羽颤动得厉害。
他、他到底要做什么呢?
霍景洲一本正经地说:“抱你!”
温欣:“……”
她轻轻扭动,他们这样不好。
霍景洲铁臂环住小姑娘的细腰,不让她乱动挑战他的克制力。
他清冷的嗓音带着几分慵懒,“有什么不好的?”
温欣抬眸看他,眼波楚楚:哥哥!
霍景洲幽深的眸子凝视着她,“我以为,阿欣已经明白了。”
温欣怔住,随即脸红得滴血,脑子浆糊成一片,漫无边际地想着,他之前不是说不结婚的吗?
霍景洲轻易就能看懂小姑娘的心思,笑道:“嗯,那是遇到阿欣之前的想法。”
被子下,他突然扣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现在,我想了,也只想要那一个人。”
温欣是单纯,但又不是真的傻,从前也是她不敢多想,而今他都表现得那样直白了,她哪里还会不懂?
只是,她不明白,他那般权势滔天的强者怎么会对她……
他们之前的身份明明那么遥不可及的。
霍景洲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的手指,“对你动情,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温欣心脏剧烈一跳,眸光轻晃着。
霍景洲眉眼温柔,“阿欣不喜欢哥哥?还是哥哥有哪里叫你不满意的?”
温欣直接摇头,他很好很好,好得她以往明知不该,还是一点点地沉沦下去。
也许从他开枪杀死两个企图欺辱她的鬼军,从高头大马上跃下的时候,这个男人就悄悄在她心里生了根。
只是当时她还有婚约在身,他又是未婚夫的亲大哥,她也只能把所有情愫当成是对他的敬重。
后来,他们关系越发亲密,他越来越宠溺着她,而她也对他越来越没底线,甚至还萌生了两人以后相依为命的想法……
这些还不能代表什么吗?
不过,温欣抿唇,有些失落。
她才跟霍府退婚不久,怎么能转头就跟前未婚夫的大哥在一起?
何况,她还有三年孝期,他会等她吗?
“你跟霍景枫只是长辈定的婚约,又没什么感情,如今退了,你我名正言顺地相处,有什么不对?”
霍景洲低磁的嗓音一本正经地引诱着小白兔。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还有,我二十七年都为你等了,再等三年又算得了什么?”
温欣脸红得直冒烟,但没有拒绝他的吻,清澈的眸子里只有少女娇羞的情意,那有半点排斥?
霍景洲抱着她,胸腔震动,喉间溢出低低的、愉悦至极的笑意。
温欣更加羞涩了,只是双手却慢慢地覆上他的大手,回应着他。
她心中是有他的,也愿意跟他尝试。
他如果真的愿意等她三年,那她余生陪伴他又如何?
就是,温欣眸光盈盈地轻瞪他一眼。
什么等她二十七年,他们明明白才认识不到三个月。
霍景洲正色,“从前二十七年,我从未为谁动过心,不就是为了等你?”
温欣心里甜得不行,小脸却故意摆出不以为然的表情,那万一他遇到其他令他心动的女子呢?
霍景洲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
除了她,再没别人了。
温欣怔了怔,不觉绽开灿烂的笑靥,玉指勾了勾他的掌心。
霍景洲呼吸微顿,更紧抱她在怀里,哑声道:“阿欣,现在还不行,别勾引哥哥。”
温欣:“……”
她哪有?明明是他自己……
温欣气得想甩开他的手。
霍景洲在她耳边低低笑开,不再逗她,宠溺道:“好了,你病还没好,睡吧。”
温欣总是对他的温柔没有抵抗力,而且药性上来,她是真的很困,安心地窝在他怀里睡去。
霍景洲眼角眉梢皆是温柔笑意,再次在她的眉心印下一吻,抱着她满足地闭上眼。
因着在养病,温欣就暂住在霍府里。
不过除了霍大帅,霍家其他人并不能踏足霍景洲的阁楼一步。
霍景枫好几次都想来找温欣,然而,他还没靠近阁楼,就被守卫的亲兵给拦住,直接给轰走。
为此,霍景枫每次脸色都是青的,对霍景洲是越发不满憎恶了。
觉得这个亲大哥可真卑鄙,竟然还把人给囚禁了。
果然是专制不讲理没人性的冷血军阀!
也不知道温欣平时怎么被那蛮横男人压制欺负?
她一定活得水深火热,霍景枫暗暗发誓,自己必定会救出她的。
相比霍景洲那种冷血残暴的军阀,霍景枫相信,温欣肯定会更喜欢自己这种浪漫先进知青的。
先前,他们之间只是误会!
不过,霍景枫想见温欣,是为了刷存在感,让她回心转意,更是为了陶然。
那晚后,陶然就被带到警察署,很快就被移交法院那边。
前两日,法庭已经开审了,直接就判处了她十年监禁,还是要被关到澜岛监狱。
别听澜岛这个名字文雅好听,其实那里就是个恐怖的人间地狱,关押的都是穷凶极恶的犯人,四面临海,茫茫没有出路。
但凡被关到那里的人,就没有再回来的可能。
霍景枫对陶然感情不浅,怎么舍得看她被带去那种可怕的地方?
她一个弱女子,去了还不知道要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以陶然的罪责,也不该被罚那么重啊!
明显就是霍景洲公报私仇。
堂堂大男子,军阀少帅,竟然这般为难一个女子,他也有脸?
霍景枫恨恨地想着,自己绝对要在温欣面前揭穿那个人的残暴虚伪。
因此,他无论被亲兵轰几次,都坚持不懈(没脸没皮)跑过来,试图突破重围进去找人,搞得那些亲兵都醉了好嘛。
二少就这么想被少帅打死的吗?
而被霍景枫认为过得水深火热的温欣……
嗯,此时她确实是有点水深火热。
她感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除了偶尔几声咳嗽,基本没什么大碍了。
但医生说她体寒,又给她开了中药调理。
天知道,从小娇生惯养就没吃过苦的大小姐有多害怕那一碗碗黑漆漆的药汤。
每次霍景洲端进来,她都是一脸惊疑不定,摇着小脑袋拒绝。
然而,其他事情霍景洲可以无底线宠着她,但关于她的身体,霍少帅没有商量的余地。
温欣杏眸水雾朦胧地盯着他,觉得他特像一个渣男,得到了就不珍惜她了。
霍景洲:“……”
无奈,他只能轻声细语地哄着这娇气的人儿。
“喝完药,带你出去走走,好吗?”
这些日子,她受不得凉,霍景洲一直拘着她在房间里修养,不准她出去吹冷风。
温欣虽宅得住,但一直在卧室里也太闷了,好几次都娇娇地跟他抱怨自己快长蘑菇了。
霍景洲虽心疼她,但怕她又再次受凉发烧,只能拒绝。
每次小姑娘都鼓着脸蛋,背对着他生闷气。
但她又很好哄,霍景洲抱着她,温柔低语几句,她就展颜,乖乖巧巧听他的话了。
时常让霍少帅心里直叹气,真好哄,也真好骗啊!
小姑娘脾气太好了,这才一次两次被人欺负伤害,叫他如何不揪心?
所以,霍景洲更不能放过那些伤害她的人了!
死算什么,生不如死才是他们的归宿!
温欣听到霍景洲要带她出去走走,杏眸明亮,“真的吗?”
霍景洲笑道:“何时骗过你?”
温欣眉眼弯弯,乖乖地喝药了。
就是把她给苦得眼泪汪汪的。
霍景洲喂了一勺枇杷蜂蜜膏给她。
嘴里溢满凉凉的清甜,温欣扯着他的袖子,“哥哥,我喝完药了,我们出去吧。”
霍景洲无奈一笑,拿过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手臂环着她的肩膀,带她到楼下的花园走走。
正值初夏,百花争相盛开。
前几日,霍景洲吩咐人移栽了不少玫瑰花过来。
红色的玫瑰迎风招展,热烈美艳。
霍景洲剪下一朵开得最好的,小心处理掉那些尖刺,才递给身边的少女。
温欣拿着玫瑰在鼻尖轻嗅,嫣然一笑。
她娇声向他抱怨,“刚刚喝的药太苦了,我都闻不到玫瑰的香气了。”
霍景洲剑眉微挑,“如此?”
他倾身靠近她,低磁的嗓音含笑,“我帮你闻闻?”
眼前是他放大的俊颜,温欣眼波轻晃,却没有拒绝。
霍景洲眸色微深,正想要一亲芳泽时……
“你们在干什么?”
霍景枫暴跳如雷的声音直接打破了旖旎美好的气氛。
温欣一惊,慌忙将自己藏到霍景洲的怀里。
而霍少帅脸色铁青铁青的,眼神冰冷如锋利的刀锋,仿佛要把霍景枫一片一片给剐了!
他抱着怀中难为情的少女,转头对霍景枫吐出冷戾的一个字,“滚!”
自小到大,他都是在这个冷血强悍的嫡长兄的阴影下长大的。
所以,他即使心里再不甘心,也只敢在背后搞小动作,到了霍景洲面前,他就腿软发怂。
此时,霍景枫就被霍景洲恐怖的眼神和气势吓得差点转头就跑。
看着那两人搂搂抱抱的,霍景枫心里的不甘嫉恨还是占据了上风。
他咬牙切齿,“大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怎么能轻薄温小姐?”
“她是……”我的未婚妻啊!
霍景洲眼底杀意凛冽,淡淡抬手。
两个亲兵不知道从哪儿出现,不客气地抓住霍景枫的肩膀和手,将他如犯人一样摁住。
“大哥!”
霍景洲冷冷道:“扔出去。”
“放开我,大哥,你不能这样做,你怎么能对温小姐动手动脚?啊!混账,你们干什么?知道我是谁吗?放开我!”
“温小姐,是我,是我霍景枫啊!之前退婚的事情是我不好,都是我误会你的,我不是成心的……”
“温小姐,你原谅我好不好?你跟我大哥是没有可能的,你别委曲求全啊!”
霍景枫就算被亲兵们粗鲁地按得双手都快脱臼了,还是扑腾蹦跶着,真不愧是男主呢!
温欣红唇微抽,这男主真的有脑子这种存在吗?
还是虐文男主一向都如此……贱呢?
得到了不当回事,失去了就不甘心要吃回头草。
他真以为他是世界中心,谁都要围着他转不可?
他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
而且,他哪只眼睛看到她跟霍景洲在一起是委曲求全?
霍景洲有权有势,深情专一有担当,男主是多臭不要脸才会觉得自己能胜过他?
在霍景洲直接一枪崩了霍景枫前,温欣从他怀里抬起头,拧眉看向霍景枫,目光疏离不喜。
“霍二少,退婚是你我皆心甘情愿的事情,你没什么需要我原谅的。”
“还有,我跟霍少帅的事情,与你无关,请不要胡说八道。”
霍景枫被她冷淡的眼神刺疼了心脏,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他喃喃:“你本该是我的未婚妻。”
温欣看他就像是在看个有病的傻子,“我们退婚了!”
霍景枫咬牙,“那你怎么能跟我大哥……”
“霍少帅救过我的命,对我温府恩重如山,又一直照顾保护着我,我会倾心于他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温欣乖巧地靠在霍景洲的怀里,眼波流转,柔情似水,谁都能看出她对霍景洲全心全意的依赖。
她是真心想跟霍景洲好的!
这样的认知几乎击溃霍景枫的自信,他表情迷茫、怨恨、愤怒,交杂而扭曲。
不可以,她怎么能不爱他,而去爱霍景洲呢?
她该是对他死心塌地的!
霍景洲薄唇微勾,身上的冷意和戾气散去些许,垂首,在霍景枫面前宣示主权地亲了亲温欣的额头,温声道:“我们先回去?”
温欣柔柔地点头。
看着他们郎情妾意的样子,霍景枫双眼都红了。
“温欣,你知道霍景洲是什么人吗?你就要跟他在一起,他根本不是你表面看到的,是个光风霁月的英雄!”
霍景枫也是不要命了!
他得不到,凭什么霍景洲能得到?
温欣脚步顿住。
见此,霍景枫心里阴暗面迅速扩大,满是仇恨和报复欲望。
“你知道霍景洲杀过多少人吗?你知道他有多冷血无情吗?”
“远的不说,就说陶然,他口口声声说着要以法治世,然而,他却在大庭广众下就对她动私刑,更是动用自己的权势把她判到一个必死的监狱里……对着一个女子他都能如此残暴,何况其他人?”
温欣:“……”
温欣实在是无语凝噎,“霍二少,你知道陶然先前是打算要了我的命,狠毒地将我从二楼推下来的吗?”
然而,霍景枫还企图让她同情陶然?
这……正常人是绝对干不出这种煞笔事的!
霍景枫扭曲的恨意僵住,话不过脑子就说,“可是,你不是没事了吗?”
温欣眸光从未有过的冰冷,“我没事,陶然就不需要受到惩罚了吗?”
霍景枫被她看得狼狈,讪讪地说:“我不是这样意思,但她的惩罚也太重了。”
温欣冷冷道:“对那种恶意戕害他人的罪犯,怎么重惩都不为过。”
前世,陶然可是害得魂魄碎片流产却依然逍遥自在的。
今生,她还敢来温欣面前蹦跶,真当她是温柔善良的圣母不成?
霍景枫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失落地呢喃:“我以为你是个善良的女孩子。”
温欣:“哦,那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不是。”
霍景枫顿时被噎住!
“你真的打定主意要跟我大哥在一起?真的不能放过陶然吗?”
温欣已经不理他了。
可霍景枫真的很不甘心。
他猛地挣开两个亲兵的钳制,朝温欣跑过去,想抓住她……
一颗子弹擦过他的脸,而那黑黢黢的枪口依然对准他。
霍景洲神色极冷,“下一枪,是你的脑袋。”
跟死神擦肩而过,霍景枫吓得跌坐在地上,双眼怨恨恐惧地瞪着霍景洲。
他猛地看向温欣,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到对他的担忧,或是对霍景洲的憎恶惊恐。
然而,他只看到她还是温温柔柔地靠在霍景洲的怀里,眼里全是那个男人,无论他是正义军人,还是凶狠魔鬼,她都心甘情愿地爱着他。
霍景枫几乎无法喘过气来,不知道是怕的,还是嫉妒的。
这边闹得有点大,霍大帅也被惊动了。
他来了之后,得知二儿子做了什么煞笔事后,抡起拐杖,就是一顿揍。
打完,霍大帅让人把他拖回去关起来,以后没他的吩咐不许再放出来了。
只是,当霍大帅对上二儿子狰狞怨毒的眼神,心里说不上是疲惫,还是失望。
不让他这个亲爹打,难道等着他大哥直接弄死他吗?
霍大帅闭了闭眼,不再去看那作死又愚蠢的二儿子,转过头,慈和地问温欣的身体如何?
温欣也给他面子,没再提霍景枫一句,笑着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霍大帅见她跟大儿子亲密地靠在一起,顿了顿,只慈爱地嘱咐她要好好养身体,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行。
温欣轻声应好。
见大儿子自始至终都没搭理自己,霍大帅嘴里直发苦。
他只是不想看到两个儿子手足相残啊!
偏偏那二儿子太不省事,大儿子又心冷如冰窟……
回到阁楼,温欣握紧霍景洲的大手,“哥哥。”
霍景洲低头看她,“嗯?”
温欣清澈的瞳眸中映着他一个人,软声保证:“我会永远站在哥哥这边的。”
霍大帅是倚重霍景洲这个嫡长子没错。
但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霍大帅其实真正最疼爱的还是霍景枫。
就看这些年,霍大帅为霍景枫收拾多少次烂摊子就能知道了。
而霍景枫敢这么造作,不就是仗着霍大帅护着他吗?
反过来,霍大帅对霍景洲……
温欣忍不住替他心疼。
他是位高权重没错,但与此同时,他何尝不是承担着整个霍家、整个南江一带的责任?
就因为他是大哥,就因为他强大,就要处处让着霍景枫吗?
没那个道理的!
霍景洲眸光微闪,其实他并不在意霍大帅的偏心。
只要他手里握着权势,霍景枫算是个什么东西?
但,小姑娘心疼他了,不抓紧机会是傻子!
他贴着她的额头,低低道:“嗯,我只有阿欣了。”
温欣更心疼了。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甜甜地说:“我也只有哥哥,所以,我们以后两人相依为命就好了。”
霍景洲轻笑出声,缓缓吻住她的红唇,动作极为温柔、怜爱。
温欣杏眸微睁,紧张到都忘了呼吸了。
霍景洲被小姑娘的生涩逗笑,温柔地捏了捏她的后颈,“阿欣,放松,呼吸。”
温欣下意识听他的话,红唇微微张开,然后……引狼入室,呼吸几乎被他全部夺去。
这男人就是这样,总爱温柔地织网,把她骗进去后,就再也不掩饰他掠夺强占的真面目了。
霍景枫说她不了解霍景洲。
其实并非如此,与他朝夕相处那么久,她多少是清楚他真正的性子——强势霸道,冷血专制,城府深沉,手段狠辣。
但又如何?
她就爱他对她唯一的柔情,就爱他睿智英明有远见,就爱他骄傲肆意有担当……
他的全部全部,她都爱!
沙发里,霍景洲亲了亲了她嫣红的唇角,克制地帮她裙子放下来,即便眉眼皆是厚重的欲望,也没再对她做什么。
温欣身子软得如水,抱着他的脖子,杏眸迷蒙,糯糯地唤他:“哥哥……”
霍景洲抱紧她,呼吸灼热,“阿欣,让我抱一下,别乱动。”
温欣脸颊红得厉害,乖巧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鬓发,承诺道:“你还在孝期,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别担心。”
她敬爱逝去的父亲,要遵循古礼守够三年孝。
这期间不能嫁娶,不能沾荤腥,就算是夫妻,最好也不要同房。
霍景洲爱重她,自然不愿她为难,为她克制着最后的底线。
温欣心里动容,须臾,她软声对他说:“哥哥,我想去海城中央大学上学。”
“嗯?”
霍景洲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温欣靠着他,缓缓地说着她的计划,“我想要去学习先进的公司管理理论知识,同时慢慢接管温家的产业。”
“温府有庞大的粮食供应链,不应该荒废掉的。”
她抬眸看了看他,小声道:“如今各方混战,我们也不可能一直独安一隅的。”
而且,她也知道,他野心勃勃,誓在收复东华所有领土,绝不会永远缩在南江一带,等着被人打上门的。
何况,如今鬼军肆虐,他迟早会出兵与那些鬼东西爆发大战。
战争最重要的就是热武和粮食。
而温府掌控的粮食供应链可以让他后顾无忧,温欣如何能放弃?
既然决定与他走在一起,那她就不能理所当然地躲在他羽翼下,只享受着他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