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色by顾晴暖
顾晴暖  发于:2025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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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柔的夜色弥漫下来, 宴会厅里的水晶灯散落在陆续离场的宾客肩头。
“吃饱了?要不要多吃点。”见阮柠放下筷子,陈斯又做主帮她夹了一块沾了芥末的三文鱼片。
“吃不下了。”阮柠看着盘子里陈斯夹过来的,苦恼着小脸说。
“吃完这块,我送你回去,明天是不是要早起?”陈斯耐心哄她,阮柠太瘦了, 这段时间研究所又忙, 他自己工作也经常加班,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他肯定要好好监督阮柠吃饭。
“就一块。”阮柠退了一步。
“好。”
吃好,陈斯牵起阮柠的手腕,朝主桌的新郎新娘走去, 柳穗起身, 看着一身紫色长裙的阮柠, 手里紧握新娘捧花, 拉过阮柠的手,“今天谢谢你啦, 柠宝,明天还要上班是不是,快让陈斯送你回去。”
“我走了, 你和迟铮好好过日子, 好好享受幸福哈。”
柳穗眼尾微红,郑重点点头:“会的。”
陈斯的手在这时轻轻环上阮柠的腰,礼貌地柳穗告别:“谢谢招待, 我们先回去了。”
“陈斯,拜托你一定要把柠宝安全送到家。”柳穗不放心叮嘱道。
“必须的。”
陈斯搂着阮柠的细腰转身往外走去,阮柠目光却不由自主扫过大厅,没有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可能是忙去了吧。
他看起来就不是清闲的人。
不过这些与她都没有关系,分手了彼此就是陌生人。
她轻轻摇头,将杂乱的思绪甩开。
出了地下车库电梯时,地库的冷气扑面而来,陈斯的手从她的腰间滑落,转而握住她的小手,他的掌心温热干燥,与她微凉的指尖形成对比。
陈斯帮她捂了捂,低声问她,“很冷?”
他记得她好像一直很怕冷,冬天穿得也比别人多。
阮柠摇摇头。
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脚步声在空旷的车库回响,走到车前,陈斯为她拉开车门,目光不自觉停在她身上。
她一身紫裙弯腰捧着鲜花坐进车里的模样,像是从画中走出的女孩,温婉又漂亮,透着一股子宁静圣洁的美。
陈斯不禁想到,假如她穿上婚纱嫁给自己的那天,肯定会比今晚做伴娘时美得更惊心动魄。
引擎启动,车载显示屏亮起蓝光,阮柠将捧花小心放在膝上,微微侧头,目光投向窗外快速掠过的夜景。
城市霓虹灯如星河闪烁,在她好看的瞳孔中明明灭灭。陈斯点了首老牌歌手的曲子,一时间车厢内只有轻柔哀怨的歌声流淌,谁都没出声打破安静。
车程过半,陈斯握着方向盘上的指尖轻轻敲击,余光掠过她被镀上灯光的侧脸,一时不禁喜上心头。
但喜气很快被心底某种不知名的晦暗情绪快速切断,握着方向盘的指节紧了紧,边缘发白,不多时,车子停在阮柠小区楼下。
陈斯解开安全带下车,绕道对面帮阮柠拉开车门,女孩抱着捧花下地,鼻尖都是百合玫瑰的香气,令她纷乱的心绪安定了些。
阮柠指尖轻轻拂过捧花的花瓣:“我上去了,你快回去吧,陈斯,今天谢谢你了。”
陈斯不为所动,晚风微凉,吹动她身上的紫色长裙,带来一阵好闻的暖香气,他伸手拉过她的手腕,只问她:“真不用我送你上楼?”
阮柠握捧花的手指蜷了蜷,不自在抿直了唇,“家里挺乱的,书桌上都是资料,我回去还要赶会论文,明天还要早起去所里上班,下次休息你再来,好不好?”
听完,陈斯脸上失落的神情显而易见,忽的他上前半步,“那我抱一抱你,总可以吧?”
阮柠没再拒绝,任陈斯的手掌摁住她的细腰,把她紧紧搂进他的怀里,陈斯抬头,目光落在她的红唇,然后缓缓低下头。
空气里弥漫着纠缠的静谧,连晚风都停了下来,就在陈斯的唇即将落在她唇上时,阮柠心颤了颤,还是不自觉偏过头去。
原本要落在她红唇上的吻,最终擦过她的脸颊落空,尴尬氛围蔓延,陈斯停顿片刻,缓缓直起身子。
他眼底闪过一阵困恼,很快被他掩饰起来,两人距离拉开,阮柠咬紧唇,道歉,“对不起,我有点累了。”
半晌,陈斯点点头,唇角勉强扬起一个浅笑:“没关系,等你休息。”
停顿几秒,陈斯催她:“快上楼去吧。”
“再见,陈斯。”
随后,阮柠一步步走向楼梯,没再回头,等到阮柠房间的灯亮起,陈斯才进了车里。
一坐进车里,陈斯脸上温和的体贴荡然无存。车内光线昏暗,他下颌线绷得极紧,脸色阴鸷。
就在这时,中控台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响起,屏幕上跳动着让他心烦意乱的名字。
嫌弃的神情不自觉涌现,陈斯深吸一口气,还是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咄咄逼人的女声,“陈斯,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跟她摊牌,我肚子快遮不住了,你是不是想让我必须亲自找你那位未婚妻好好聊一聊?”
电话里说话的那个女孩,是陈斯公司新来的员工白若薇。
“你敢!”陈斯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被逼到绝境的凶狠,他对着话筒低吼道,“你要是敢去找阮柠,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指望我对你、对你肚子负责。”
陈斯的怒气,显然刺激到了白若薇的神经,电话里她声音更加尖锐,哭腔明显,不顾他的威胁,“陈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你想甩了我?告诉你,没门!”
“你对我肚子里孩子唯一负责的方法就是和我结婚,我绝不会去医院做手术,我也不会让我的孩子成为私生子。你别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那天晚上喝醉了,还像死狗一样来睡我,这都是你自找的。”
“反正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更不会让你那位娇滴滴、美若天仙的未婚妻好过。”
说完,啪的一声,白若薇干净利落挂断电话。
陈斯猛地将手机狠狠砸向副驾驶座上,双手痛苦插入头发,用力撕扯,仿佛这样能平复他内心的焦灼和悔恨。
最后,还是徒劳,陈斯颓废的往前一倾,额头咚地磕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短促的一声,他仿佛又生怕楼上的阮柠听见,遂地坐直身子。
想起那晚的事,他已经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那次出差,组里顺利拿下一个千万级别的大单,所有人都高兴坏了。
回来前一晚,同事们相约去酒吧喝酒,气氛很好,陈斯也喝多了,被白若薇扶回了房间。
等第二天头痛欲裂醒来,陈斯才发现一切都已无法挽回,白若薇却淡笑告诉他,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她也不需要陈斯为她负责,睡了就睡了,装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
见白若薇说得云淡风轻,回到公司上班后,白若薇对他态度如常,见一切似乎都没改变,白若薇确实没缠着他的迹象,陈斯才彻底放下心来。
直到四十天后,白若薇趁公司只有陈斯一人加班时,她从包里掏出一张检查单,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到他的工位。
俯身,把检查单递了过去,正盯着电脑加班的陈斯抬头,一头雾水看着她。
白若薇双手抱胸,提醒他:“你看看。”
陈斯垂眸,视线闪过去,直到看到宫内可见胚胎的字样时,他眸子定住,情绪失控反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你要做爸爸了,高兴吧,惊喜吧。”白若薇扯扯唇,大声恭喜他。
“你说过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你现在又玩这一出?肚子里有了孩子就说是我的,我怎么知道是谁的?”陈斯阴沉着脸反驳,心里憋闷着有一口气,想吐却吐不出来。
白若薇不像之前那样好说话,一反常态对陈斯步步紧逼:“你自己好好算算时间,就是那一晚,要不等孩子出生,你和他做dna也行。”
陈斯气急败坏怒吼,只恨那晚怎么就偏偏喝醉了,“还想生下来?之前不让我负责,现在又打算生下来,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和我结婚,我的孩子必须要有一个爸爸。你好好想想吧,我先下班了,拜拜。”
意外得知这个炸裂的消息,陈斯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半夜他给阮柠打了好几个电话,那边都没接。
他不知道要怎么做,也没想过要和阮柠分开。
两人确定关系以来,阮柠是他见过最好的女孩子,她脾气温柔,善解人意,不会抱怨指责他,哪怕他忙于工作,一段时间不联系,阮柠也能理解他。
只是,他心里还是有不确定感,明明已经是未婚夫妻,阮柠对他并没有什么肢体接触,更没有亲密的举动。
偶尔,他想吻吻她,都被阮柠避开了,就像今晚一样,他也提过找个合适的时机,要么他搬到阮柠这边,要么阮柠搬到他那边同居,阮柠也总是推脱,说她工作忙,等等再说。
一拖拖到现在,白若薇也天天逼着他,那晚他鼓起勇气给阮柠打了好几个电话,想把这件事情说开算了,他想着阮柠脾气一向好,又通情达理,肯定能理解他的。
只是现在,他再也没有找阮柠坦白的机会,他不想失去阮柠,她性子太好,结婚后肯定是位贤妻良母。
虽然工作也忙,不过没关系,婚前忙他也理解,等结婚后,生三个孩子,就让阮柠辞职在家做全职太太,他努力打拼赚钱。
想着想着,又想到了恼人的白若薇,陈斯脸色又多了几分阴沉。
半晌,他发动车子,带着无处发泄的怒火,猛地蹿上大路,迅速消失在夜色深处。
楼下的停车位重新空了出来,夜色寂静,片刻后,一辆线条流畅、价格不菲的黑色宾利,像暗黑中的猎食者,缓缓从角落的阴影处驶出,停在了刚刚陈斯停过的那个位置。
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高定黑色西装的男人,迈步缓缓从车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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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再努努力,休息会再写一章[比心][比心][猫爪]

第83章 迟疑 “同居有没有想过”
夜风拂过, 又多了几分凉意,男人身姿挺拔,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风吹动他额前几缕发丝,清晰可见他那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他摸出金属烟盒,双指夹出一根,随着咔嗒一声,打火机幽蓝的火苗亮起,映亮出他深邃的桃花眼, 还有立体俊朗的侧脸。
香烟点燃, 男人甩灭打火机,一手插兜,一手夹着点燃的猩红,任其燃烧,青白烟雾袅袅升起, 又被夜风吹散, 就像他此刻晦暗难辨的心思, 旁人无法琢磨。
他向后, 慵懒靠在车身上,一条腿绷直, 一条腿微微曲起,手工皮鞋鞋尖轻点地面。
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既放松,又带着几分不吝的散漫感, 仰头, 视线精准锁住旧居民楼其中的一个窗口,男人目光沉静如幽潭,所有情绪收敛在眼底之下, 无人可窥探。
他就这样站着,只静静盯着那扇唯一还亮的窗,像雕塑般不知疲倦,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指尖的猩红熄灭,他又重复点燃一支,维持惯常的姿势。
夜深露重,水汽沾染在他挺括肩头,天边泛起朦胧的白色,深沉的夜幕被一点点掀开,安静的城市重新有了细微声响,远处有洒水车驶过,还有别的已经忙碌开的人们。
此时窗户里的灯早就熄灭,薛政屿依然维持着仰头的姿势,眼眸沉静,似乎这样就能离阮柠更近一点,逝去的六年,无数空白的时间,就能被他紧紧攥回。
想起他开车跟在那男人车后停下,他隐身在暗处,只见那未婚夫动手抱了抱阮柠,他紧绷着手掌,压抑住身体里叫嚣的冲动,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好在那人相当识趣,没有跟着阮柠上楼,不然薛政屿也不敢保证,假如真看到那人跟着阮柠上楼了,他是否还能冷静坐在车里,不会下车动手揍人。
不过,以他对阮柠的了解,女孩肯定会一脸惊慌失措拦在她未婚夫前面,质问他为什么要打人?
语气是生气的,小脸通红,就连耳垂都是。
他记得阮柠脸皮很薄,以前大声说话都会脸红。
不过,不管阮柠怎么质问,薛政屿也会嗤笑后再回应,看不惯的人想揍就揍了,那又怎么?
遇上阮柠,他一贯就容易失控,多年习出来的冷静沉稳自持,在遇上她那一刻,皆成虚妄。
好在一切都没发生。
哪怕只能静静站在她楼下陪她,都是极好的。不过,那个未婚夫什么的,薛政屿想起他的模样,暗哂一声,他不认。
当年阮柠提出分手,他从头到尾可都没答应。
倏地,街边路灯熄灭。
最后一支烟在他指尖也燃烧殆尽,徒留一缕青白烟雾。
终于,他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大长腿,站直,昂贵的西装外套上浸染了大片露水湿气,他再回望一眼安静的窗口,才回头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
黑色宾利发动引擎,平稳驶离这片老街区,朝着左岸公寓的方向驶去,只有那一地的烟头,仿佛记录过什么。
拿钥匙开锁,阮柠站在玄关处,弯腰脱鞋,手里的小包随意扔进沙发,捧花小心翼翼放在餐桌,又走去厨房,找了一个天鹅弧形的透明花瓶,冲洗干净,接了半瓶水,放在桌上。
找出一把剪刀,先解开捧花,再一支支插好,处理完垃圾,她把花瓶放到桌上的电脑旁,做完这一切,仿佛脱力般,把自己随手扔进了沙发里。
客厅的灯并不亮,呈温暖的晕黄色,记得陈斯来几次就提议过几次,说她工作跟看电脑和文字有关,帮她换一盏光线更好的,阮柠怕麻烦她就说算了,反正她书桌旁有台灯。
她很喜欢这个光的亮度,一个人静静窝在沙发里,很有安全感,就像此刻一样,空气里还飘荡着和她身上同样气味的暖香味,很宁静。
往常,工作累了,压力大了,论文又被打回来时,阮柠就会只身窝进沙发里,任思绪随意飘荡,累到极致,也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声声也乖乖蜷缩成一团,紧紧靠着她,声声和薛政屿的体温差不多,像冬日里的一簇小火苗,暖暖的,很舒服。
这会却心思浮动,明明身体累到了极致,明明摊开的书桌上都是紧急任务,明明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她都没心思处理。
猝不及防遇见薛政屿,她还是没做好心理准备,在婚礼现场,她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不让别人看出她的脆弱。
如果不是大庭广众之下遇见,只是偶尔相逢,她肯定会在薛政屿发现她之前,避开他。
究其原因,阮柠也没彻底想明白,下意识的举动,就是会直接躲起来,不让薛政屿看见她。
当初分手闹得那样难堪,薛政屿走得不声不响。
在薛政屿离开后的半月,她还收到了余玥的一条短信,说是感谢她让薛政屿终于能心无旁骛去美国留学。
末尾,余玥又加了一句,为感谢阮柠,假如她在生活或者学业上遇到任何困难,随时都可以来找自己帮忙,看在阮柠提分手后,薛政屿愿意出国留学的份上,余玥愿意帮她一把。
阮柠眼底泛泪,一字一字模糊着看完了信息,没有回复任何文字,她直接删除拉黑了余玥。
只是站在薛政屿的角度,肯定是恨她的,所以今天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是吃了她的感觉。
调整了一下姿势,她侧躺在沙发上,睁眼看着书桌上那一瓶花束,又想到再见到薛政屿的模样。
熟悉中带着陌生。
气质偏硬朗了些,成熟矜贵的俊脸上,还依稀可见过去少年感的气质,不过幸好薛政屿也没和她打招呼,不然要怎么回应呢。
你好,我是阮柠,这是我的未婚夫陈斯,很高兴认识你?
又或者上前说,你好,我是你的前女友阮柠,好久不见,还好吗?
又或者自己应该表现得像成熟女性一样,带着笑脸主动和薛政屿挥手寒暄,或者坐下来聊聊天,聊聊彼此的近况,问问他在美国的生活。
只是一想到这个场景,阮柠就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吓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以她对自己的了解,她在薛政屿面前,强撑不过五分钟。
毕竟,分手后每次梦见薛政屿,连梦里他都在生气怪她。
又蓦然想起他挂在脖子的蓝钻戒指,泛着冷萃的光,好像是网上说的钻石火彩,只有货真价实的钻石才有,除了价值不菲,还贴身携带,可见薛政屿对那人的珍视和纵容。
想到这一幕,阮柠的心底又几乎被刺痛,微微闭上眼,眼尾有湿意滑落。
是啊,她在凭吊些什么,薛政屿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他的家庭就已经决定,无论怎么他都只会活得很好,活得肆意张扬,活得热烈矜贵。
而她只是他人生旅程里,毫不起眼的过往,她不应该恋恋不忘,他已经向前,她更要向前,毕竟比起薛政屿来说,阮柠这样普通家庭出身的人,人生没有半点容错率。
走错一步,半辈子都翻不了身。
直到手机进来微信,滴滴的声音打乱了阮柠的思绪,是陈斯发来的,【柠柠,睡了没有,是不是累了?】
拿起手机,阮柠又调整了下坐姿,抿唇回复,【还没有,准备洗澡休息了。】
手机屏幕上,对方正在输入中,半分钟后,陈斯的微信跳了进来,一大段信息:【柠柠,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在一起也蛮久了,感情稳定,也见了双方的父母,虽然还没订婚,但长辈都知道我们会结婚,所以同居这事,你到底有没有想过?】
说起同居这件事,陈斯提过多次,只是阮柠每每都找借口避开话题,陈斯也由着她,见阮柠不接话茬,也就不再提起。
这次,陈斯直接把问题扔在微信上,阮柠不好再装看不懂。
看起来,陈斯这次态度也很坚决,一定要得到一个结果的样子,往常敷衍而过的话题,这次也不能再随便敷衍。
其实,她也不好意思直说,或者要怎么和陈斯解释,虽然她和陈斯确定了关系,但对于陈斯的碰触,或者想提出进一步的想法,不是阮柠不想答应,而是她的身体会本能排斥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对陈斯的排斥,是不是只针对他,没有比较,她也无从得知,不过薛政屿不能放进这个选项里,毕竟他已经是过去式了。
只是总这样拖着,对陈斯来说,非常不公平,毕竟他是她名正言顺的男朋友,再推辞,反显得矫情。
既然薛政屿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她也不能被困在原地,往前大步走,她才能彻彻底底跟过去告别。
阮柠抿了抿唇,打字的葱白手指迟疑了片刻,才回复他,【我会认真考虑,等我写完手里这篇论文,可以搬到一起住。】
那边陈斯可能没料到阮柠会给他肯定的回答,他接二连三发了好几个放鞭炮的表情包,又问了一句,【大概要多久?】
【大概二到三个月,我会尽快写完,到时候还是我搬到你那边住吧。】阮柠回复,这里的房子也不退,只带过去必要的东西就好,免得住一起后,她再写论文忙起来又要找地方。
【不过,先说好,我忙论文的时候,你不能打扰我,到时候可能我还是在这边写论文,晚上就住你那边,不忙论文我就只住你那边,不过来这边了。】
【肯定的,柠柠,我知道你论文比我重要,我不会和论文争风吃醋的。】
屏幕那头,陈斯一脸笑意,只差没有抱着手机,向阮柠发誓证明自己的一片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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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真的要休息会了[笑哭][笑哭][笑哭]啥时候手速能飞起啊啊啊[笑哭][笑哭]
PS:再推推我的下本预收《引檀园》,求个收藏[比心][猫爪][红心]
【清冷女大学生VS京圈大佬/年龄差】
【1V1/双C/男洁/强娶豪夺】
林漾在檀园初遇傅淮之,彼时男友攥着费尽心思得来的邀请卡,说要带她见世面。
众人齐齐躬身时,林漾看见身着深色双排扣大衣裹着冷肃气场的男人现身,男友领着她挤到他面前,讨笑:“淮哥,这是我女朋友。”
傅淮之漫不经心弹了弹烟灰,掀起眼皮打量几秒,睨她嗤笑,“眼光不错,就是高攀了。”
倏地,林漾后颈一颤,男人目光侵略性太强,她怕。
再见是男友事业遭遇危机,她秉着一份真心求人,“傅先生,请您帮帮他。”
傅淮之指节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撩起眸子看向窗外,林漾顺着望过去,僵住了。
她的好男友正搂着一美艳女子,进了对街的旋转大酒店。
霎时,她眼眶微红,手指颤抖,不知何时男人已站到她身侧,带着柑檀墨香的西装外套擦过她颤缩的肩,“为他求我,不觉讽刺?”
雨夜檀园里,前男友再度跑来纠缠林漾,傅淮之撞见把人带到一墙之隔的卧房抵在床上,指腹碾过女孩脖颈的红痕。
力气又狠又重。
她只能咬牙承受,傅淮之攥着她脚踝往腰间压,炙热喘息喷洒,诱她:“喊出来,让他听听你现在属于谁。”
小剧场:
林漾被男友牵着离开檀园前,天真发问:“檀园平常是不是要收费?多少钱一个人?”
男友不可思议瞟她两眼,低语告诫:“这是淮哥的家,不让进的。”
“哦。”
躲海棠花后吸烟的傅淮之走了出来,听到女孩的问话,唇角勾起若有所思的笑,也不知说给谁听,“往后,这也是你的家。”

第84章 绝望 “先把我喂饱”
陪陈斯聊了一会儿后, 阮柠感觉有些精神不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尾泛起了湿意。她在微信上跟陈斯说自己要去洗澡睡觉了, 随后直接起身,取下黑色人工耳蜗外机,就进了浴室。
浴室里蒸腾的水汽还没散去,氤氲着淡淡的栀子花香。阮柠用毛巾裹着湿发,赤脚踩过地板,径直将自己抛进柔软的床上。
侧过身, 望向窗外, 脑子里又不自觉闯入薛政屿的俊脸,明明还是高鼻梁,薄唇,浑身却散发出疏离的气场。
意识到自己又想起了他,阮柠小手握拳, 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暗暗警告自己, 阮柠, 你已经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不要再想无关紧要的人。
可他怎么会是无关紧要的人?
阮柠心尖微颤, 酸涩的胀痛感慢慢蔓延到四肢百骸,眼尾不禁滑落下一颗晶莹剔透的泪,正在这时, 原本在猫舍里睡觉的声声顺利跳上大床, 钻入了阮柠的怀里。
阮凝固紧搂着她,指甲揉揉声声的毛发,小家伙舒服地蹭了蹭, 调整了舒服的姿势,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了舔她。
声声的亲昵让阮柠想起一件事,每次陈斯来这边,看到漂亮乖巧的声声,眼睛都会发亮,他尝试了所有的方法来讨好声声,声声却不搭理他。
哪怕陈斯拿猫条喂她,或者挠她下巴,又或者送她小玩具,声声都是一副冷漠疏离的模样。
要么甩着尾巴,要么轻巧跳开,或者干脆用屁股对着他,连个冷淡的眼神都不给他。
每每这时候,就弄得阮柠特别尴尬,她只好说声声性子高傲,还不太熟悉,等以后就好了。
这会她亲了亲声声,脑子里突然想到这事,突然闪过一个荒诞的念头,总不至于声声知道陈斯是她未婚夫,所以才不待见他吧?
看着怀里可爱又黏人的小家伙,仰起头,蓝色玻璃珠似的眸子盯着阮柠,阮柠低下头,又不确定了,会不会是她想到了?
又想到薛政屿,阮柠嘴唇开合,气息吹拂在猫猫耳边,问她:“声声,薛政屿回来了,你知道吗?”
她停顿了一下,指尖抚上声声湿润的鼻尖,“你还记得他吗?”
翌日,阮柠在家里吃完早餐,坐地铁去了所里,一上楼就碰到同事沈橙子,她盯着阮柠看了好久才说,“柠柠,你晚上捉鬼去了?黑眼圈好重。”
“有点失眠。”阮柠胡乱应付了几句,赶紧去了工位,都怪薛政屿。
她百年不失眠一次的人,昨天突然重逢后搞得她心神不宁,一晚上都睡得不踏实。
她皮肤又白又透,黑眼圈尤其明显。
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开电脑,刘主任就打电话过来,言简意赅让她去一趟办公室,都在等她开会。
阮柠一听,立马起身,抓起桌上的一支笔、一个笔记本,快步走进办公室。
等阮柠入座,刘主任眼眸扫过来,几秒后,指着投影幕布上复杂的基因编程路径,以及一整串待验证的靶向数据,说道。
“这个新的任务和靶向药数据有关,任务很重,时间很紧,上面对这个任务也看得很重,前期投入了庞大的资金,现在迫切希望拿到认证的数据。”
“阮柠,你理论知识扎实,操作严谨,人又认真负责,这个项目由你牵头。”
阮柠顿了顿片刻,点点头,“收到,刘主任。”
随后,刘主任大致介绍了项目的背景,以及前期投入的数据来源,最后提出这个项目的达标节点。
“这个项目确实困难重重,但这就是我们做科研的意义,如果没有困难,也就不需要我们科研人员了,是不是?”
“希望大家都拿出不怕吃苦、不怕累的精神,打出一场漂亮的战役,我等你们的好消息,有任何需要我支持的地方,随时来找我。”
散会后,同事们陆续离场,刘主任却端着生锈了的保温杯,踱步到正在整理笔记的阮柠面前站定。
他打开保温杯的盖子,吹了一口气,垂眸问她:“阮柠你手里那篇关于神经因子的再生和重塑的SCI,写得怎么样了?能投了吗?”
阮柠停笔,抬起头:“刘主任,还没有写完,数据补充分析的部分比预想的要复杂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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