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今天是粉色专场,可以穿粉色的礼裙增加幸运值。”
不得不说,这个赌场主人实在熟知人性的贪婪,无非是用这样的噱头引人进旋涡,万劫不复。
付出百分之一,都是百分之一百要在人身上讨回来的。
管家在将简泱带领到房间门前。
她们的房间在第七层,属于客舱的中段。
这艘游轮的主人很大气,房间设计不紧,一层甲板只有五十个套房。
即将开门前,管家祝福道:“幸运没有上限,无限注夜欢迎您这样最幸运的人。”
简泱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她目前还没遇上比她更倒霉的人。
也在此时,舱内的广播响起。
甜美的女声播报:舱门已经关闭,还有五分钟游轮即将启航,祝各位旅客度过愉快的旅程。
听到舱门关闭,简泱眼睫动了下:“我记得明天是要在恩塞纳达停靠的?”
管家都没和她提这件事。
管家顿了顿才回答:“是的小姐。是有什么问题吗?”
简泱随口说:“我晕船,到时可能要下去休息。”
管家立刻笑出来:“放心小姐,我们游轮有最先进的鳍状平衡翼,船体中超十万吨…”
背后的房间门被打开,是听到了她声音的沈惜月。
“你终于到了!都怕你赶不上了。”
沈惜月拉住她:“对了,你有带粉红色的衣服和配饰吗?我刚刚在行李箱里找了很久,我没带。”
简泱想到管家提的“pink”主题的那个赌场:“你是要去那个无限注夜吗?”
“对,我想去拍一拍vlog,作为视频素材,我感觉这个主题,流量会很好,”沈惜月勾住她的手,“岁岁姐带着绵绵不好去,泱泱你陪我好不好。”
“…我再想想。”
简泱转头看到还在门口驻足的陆则。
他皱着眉,似乎又在发呆,还一直在右耳戴着不知是在听歌还是装饰用的耳返。
简泱盯着他好一会。
“你呢,帅哥你去吗?”沈惜月问。
耳返里换成了保镖冷酷的命令,陆则说:“建议去一下,这是游轮的特色。”
沈惜月便和他约定了时间。
关门前,简泱收回落在他面上的视线。
简泱也没有带任何粉色的衣服和配饰。
她自己不买这样淡颜色的衣服,因为经常跑来跑去,淡色会显脏,唯一对这个颜色有执着的只有周温昱这个变态。
在两年间,给她买了许许多多的粉色衣裙打扮,装扮成他的傀儡娃娃。
一想到这个人,就又有浓厚的阴影将她裹挟。
简泱有些喘不过气,蹲着收拾衣服的手指掐紧。
“泱泱,你陪我去楼下买衣服吧?”沈惜月说,“我得穿得符合主题,才好带流量。”
简泱定下心神:“好。”
下层甲板的服装店和饰品店,也是人满为患。
沈惜月试了很多件,简泱看了店里的价格,都很贵,好几百刀一件,她放下吊牌,候在一边。
“你不试试吗泱泱?我给你买吧。”
简泱立刻摆手。
沈惜月晃着她的手臂:“但这里好多件我都想要,但今天我又只能穿一件,刚好借给你穿一晚呀。”
感受到她不着痕迹的关切,简泱最终点头。
店员打量她,转身从内间拿出一件粉白色连衣裙。
简泱疑惑:“这是…?”
店员说这件已经断码,看她身型合适,可以穿。
沈惜月示意简泱:“我喜欢我喜欢!泱泱你先试试看。”
简泱试上身。
这是件粉白色大裙摆连衣裙,贴身收腰设计,长度到小腿,裙摆却很大,格外合身,衬得身材纤细窈窕,布料也很柔软。
沈惜月发出惊呼:“哇!这也太漂亮了吧。”
她还压低声音:“泱泱我第一次发现你这么有料。”
简泱一上身就摇头:“但我觉得有点太紧了。”
尤其是胸前和腰肢,像是卡着她的尺寸做的,为了供人欣赏,讨好他人,她感觉不到任何舒适。
但沈惜月还是很喜欢,尤其在问了价格,只有一百刀时,她不停惊叹:“这么便宜?我买的这一件都三百刀了。”
店员只说因为码数,暂时没找到合适的买家,并且粉色主题只办这一期。
沈惜月最终十分坚定地买下来了,理由是“这个便宜不捡白不捡。”
“泱泱你穿起来真的真的很好看,你一会也陪我拍视频好不好?!我已经能预料到你的脸一出现,流量该有多好了。”
“泱泱姐姐帮忙妹妹的起一起号嘛,我真的很想吃互联网这口饭,不要再回去读研啃老了。”她双手握十可怜巴巴地祈祷。
简泱耐不住她磨,终是松口答应。
她的身影出现在监控大屏上。
周温昱点屏幕,将细节放大再放大,脸也凑上去,视线扫过她的每一寸肌肤。
放肆凝聚在白皙细腻的胸前,布料很紧地将其兜网,显出浑圆的轮廓。
他最清楚知道这里的大小。
更熟知其香软娇嫩,埋进去舔几口就会羞答答地起立,轻轻一捏一转他的宝宝就会湿哒哒一片。
周温昱闭上眼,长吸一口气。
手背上的青筋因为克制不住的兴奋凸起,拿起手边的红酒,喉结滚动,一口喝下,试图压住全身上下,性瘾发作的胀痛。
“看来阿尔伯特的药很管用,”凯尔曼从后面走来,眼神从他腿间的动静扫过,笑得恶劣。
又朝监控上的简泱抬了抬脸,“这女孩这么瘦小,你不要把人搞坏了。”
周温昱用衣服盖住腿,敛着眉眼,很突然地,将手中的杯子砸过去。
“又怎么了?”凯尔曼没预料到,被砸个正着。
“嘴巴放干净点。”
莫名其妙。
凯尔曼挠脸。自己都起立了,不知道在想什么脏事,他还不能说一句了?
沈惜月在左拍右拍,她们走到约定好的地方,和陆则见面。
简泱看到他垂着眼,又在不自觉发着呆,右耳还戴着那枚小巧的耳返。
“你是在听歌吗?”简泱走上前,打断他的沉思,“一直戴着耳朵不疼吗?”
“不疼,不疼,”陆则连说两句,“很酷。”
“走吧。”他站直身,“我们得早点去,不然没有入场名额了。”
电梯里满满当当,纯种白人的体味的确很重,混合着浓郁的香水,简泱屏住呼吸。
十八层,正在排长长的队,游客排队入场,身上都穿着象征“pink”的幸运色。
里面已经传来接连不断的音乐声,还有老虎机运作,骰子转动,纳罕呼叫的声响,提神的香水,诱人的美食,醇厚的酒水味,一股股冲入鼻尖。
简泱还在排队,都能远远看见中心一颗巨大的,金碧辉煌的纯金树,据说造价几亿美元,是她贫瘠大脑都无法想象的泼天财富。
终于,她们卡着人数的限制,进了赌场内部,还被工作人员微笑祝福:“祝你们幸运,两位漂亮的粉色小姐。”
曾经只在视频里的糜乱景象,简泱实地步入了这里。
不愧为“pink”主题,整个场景都被打造成梦幻城堡般,到处都是鲜花。
这里的香水气味更重,可以轻易挑起人神经里的兴奋因子。
沈惜月在拍vlog,简泱四处打量,当即就在旁边一桌看到个黑人,疯狂大笑地拍桌,长臂一伸,将场上所有筹码划过来。
简泱注意到桌上弹动的数字。
一百六十八万美金,就在这样的弹指间得到。
而他旁边的拉丁裔白人,面色惨白,唇瓣也颤动不止。
简泱总算明白段越为什么会沉迷于其中无法脱身。
因为得到太过容易,大脑的阈值已经被冲高了,其他的平淡事物已经无法使他的神经产生波动。
就像周温昱对她实行的控制——实际就是类似赌博一样,给她制造瘾症,提高对爱的阈值,让她再难以戒断。
…贱人。
简泱紧紧抿唇,脸色冷漠地越过人群,直接去了食品区。
这层的食物,都是整个游轮最好的,汇聚全世界的顶尖美食,只吃饭的话,还是很不错的,简泱咬了一口香喷喷的鳗鱼寿司。
沈惜月没吃几口,就说去场内拍视频。
赌场二十一点才开放,他们到达时已经快到二十二点。
为了热场,第一轮开奖即将开始,室内人头攒动,场上大屏已经显示一千五百满额。
大屏幕上的编码,正以疯狂刺激人视觉神经的速度跳动。
清楚这种好事和她无关,出结果时,简泱还是撩眼皮看了看,果然,是一个和他们三个都毫无关系的身份编号。
不远处,一个原本还垂头丧气的金发白人举起双手,双目赤红地站在椅子上:“是我!我又有钱了,加码!我要加码赢回来!”
简泱看着,为这样的情景感到心凉和吃惊。
人的神经真的可以被控制到这个程度吗?
周温昱控制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丑态吗?
简泱感觉到胃里一阵翻涌。
化悲愤为食欲,简泱吃遍了这里的东西,每一样都尝了几口。
场上的声势又浩大起来,是第二轮八十万美金即将开奖。
沈惜月拍一会素材,就回来吃一会东西。
这轮开奖,她坐回来,好奇地等待新一轮幸运儿。
简泱也分出注意,去看巨大的电子屏。
这轮节奏更快,序码在飞速跳动,挑动人体视觉极限。
“啊?我吗?!”沈惜月站起身,不敢置信地比对着大屏幕和自己手牌的身份编码。
直到穿着马甲的服务生过来请她去兑奖时,她才终于确定,兴奋地就拉住简泱的手:“天呐!泱泱你简直是我的幸运神!给我买的票,结果中奖了!”
“啊啊啊这下我的全球旅行都不需要家里给钱了!泱泱,我一定会给你买很多很多礼物的!”
沈惜月兴高采烈地去兑奖:“泱泱你帮我看着相机,我一会就回来。”
“好。”
简泱看着她的背影,心底有些羡慕,但更多是吃惊。
她想到这原本是属于陆则家的身份牌,她去看他的脸色。
结果他垂着眼眸,又在走神。
简泱盯着他说:“这是我在你这买的票,月月却中奖了,到时让她给你父亲送一些礼物。”
“没关系。”他看着屏幕,没什么情绪地说。
他的状态完全不正常。
沈惜月这一去,去了很久。
简泱发消息,她也没有回,她问了赌场穿着马甲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说这是正常情况,身份信息核对需要走一个比较长的流程。
沈惜月一直没回来,她的相机也放在这里。
服务生的声音打破沉思:“小姐,要酒水吗?”
简泱心底的焦躁感越来越重:“不用。”
“让她喝进去,左边的那杯。”耳返里传来命令。
陆则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酒:“这里的酒味道还是不错的,加了特质的香料,几乎没有度数,还可以提神。”
简泱看向他换了个位置,舍近求远递过来的酒杯。
今天见面开始,就隐约感觉到的古怪,在这个不寻常的动作后,达到了顶峰。
从进游轮到现在,简泱始终将陆则没有边界的表现归结于他想追求她的原因上。
简泱从初高中就遇到过很多这样类似的追求者,他们的征服欲作祟,很多时候都没有边界感。
这次虽然不太舒服,但简泱总体还能忍耐。
但此刻,简泱握着酒杯的手指,已经在不自觉地发颤。
那种从登上游轮,舱门关闭开始,就生理性产生的不安感终于再没法压下。
即将零点,最后一轮最大的开奖也即将开始。
大屏幕在一分钟倒计时。
她盯着对面的脸,突然道:“陆则,你是还在追求我吗?”
“什么?”
“不然你为什么要这么热情地邀请我来游轮?”
“昂,是…是的。”
“那你能来中国吗?我也不接受异地。”
耳返里突然是死一样的沉寂,灭顶的压力隔空朝他袭来。
陆则夹在中间,恨不得现在就一枪给他个痛快,好比这样折磨:“我,我…”
“你之前的异地女友是在哪?你好像和我说的纽约?”
“嗯…纽约。”
“不是芝加哥吗?”
陆则愣住:“我记错了…我——”
“其实你从没和我说过你的异地女友在哪。”
陆则不说话了。
“哈。”周温昱拽起Liik起身,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椅子,“这个蠢货,毁了我给宝宝的百万惊喜夜!”
他本来都准备好看他可怜的宝宝,中百万美金的惊喜模样了。
穷人以为天降横财的狂喜后,再看到他会怎么样?
会失望沮丧,还是愤怒尖叫?
这种时候的泱泱,才是最适合一口吃掉的。
周温昱狩猎一般盯着监控器里的脸。
突然扬眉:“不过,追着宝宝跑,再抓起来,也很有意思呢。”
他唇角溢出不正常的笑,按号码拨电话:“听我的吩咐,我要换个玩法。”
简泱已经听不见周围的声音。
零点即将到来,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狮喉,电子屏幕出现一直硕大踱步过来的金狮。
她后来看到过这种说法,金狮出现,代表千亿富豪出场。
电子屏已经在最后三十秒倒计时,场上的人在疯狂地跟着呐喊。
久远的记忆在浮现在脑海。
所有她强压下的荒谬猜测,灭顶恐惧,都在这一刻一齐冲向大脑。
简泱掩在桌下的手指也在发抖,为印证最后的猜测,她咬牙对陆则说:“虽然我们之间离得很远,但爱能抵万难。”
“我们可以——”
“砰!”
尖锐疯狂的枪响声彻底盖住了她的声音。
头顶巨大的粉红色爱心的主题气球,被子弹穿破。
里面装的竟然不再是花瓣,而是数以万计的美金,天女散花般往下飘落,场上一片混乱。
同时刻,甜美的英文广播音响起:“感谢所有来参加我们'无限注夜'的旅客,今天是我们主人家Siles先生和未婚妻Ms.jian结束异地的美好日子。”
“一百万美金,送给在场的每一位幸运儿。”
“最后,最美好的祝福送给Siles和Ms.Jian.”
目光所及,是简泱长这么大以来,亲眼目睹过最癫狂的景象,人群像是未开化的动物,喉间发出不明意义的尖叫,边大笑着趴在在地上捡钱。
抢红眼的,还会对着叫骂殴打。
陆则右耳的耳机被他丢进酒杯,他猛地站起身:“跑,你现在跑。”
“泱泱,快,你去找时岁…”
“她说不定能保护你。”
这是陆则最后能想到的办法。
下午皇家酒店,周温昱和凯尔曼,阿尔伯特聊天,这个疯子,只有在提到时岁的丈夫时,会恼怒地诅咒,却拒绝了凯尔曼直接撕票时岁的说法,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周温昱没法不管不顾下死手的人。
简泱脸色苍白地抿紧唇,最后冷冰冰地看他一眼,转身就奔入人群。
混乱也是保护色。
她的身材,在白人里足够娇小。
但该死的裙摆,还有紧致的领口和腰间,让她在奔跑时,几乎喘不过气。
简泱才刚刚跑出赌场,就已经气喘吁吁。
电梯水泄不通,她转而跑进安全通道。
时岁的房间也在七楼,从这里下去,有十一层楼梯。
虽然她不清楚时岁到底怎么帮她,但也是唯一的办法,并且躲进满是客舱和人流的七层,相比也更为安全。
还有七个小时——只要躲到明天早上到达恩塞纳达靠岸——只要等到靠岸——
简泱不知道,她的整张脸,都在此刻纤毫毕现地展现在监控器。
周温昱滑动手机屏幕,边从顶层进专用电梯,边慢条斯理地对Liik说:“一会要对妈妈温柔一点哦。”
看到电梯到达七层,他将Liik的铁链锁在台阶:“在这乖乖等妈妈,给妈妈个惊喜~”
“吼吼吼~”Liik扬着脖子回应。
周温昱唇角大大扬起,眼中闪烁着极其兴奋的蓝光,重按楼层,往上到九层。
整个应急通道,只有简泱踩在楼梯,空荡回响的足音。
她看着楼层一点点靠近,快累到喘不过气,但依旧不敢停止脚步。
十一,十,九,八,七——
简泱脑中清晰地映着时岁和绵绵的房间号,就在楼梯拐角三四间。
最后一层。
简泱来到八层到七层的拐角,一转身,一只庞然大物般的黑影横在楼梯,挡去了所有去路。
它朝她兴奋地扑过来,伸出舌头对着她哈哈吐气。
看清是什么的瞬间,简泱头皮都炸起。
想要呼吸,但衣服太紧,她掐住喉咙,几乎以为要因为惊恐窒息而死。
简泱缓缓蹙着眉后退,脊背的汗层层叠叠上涌,耳边的鼓膜也在嗡嗡振动。
“宝宝。”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鬼魅般的嗓音。
简泱僵硬在原地,面色变得煞白无比。
她要转身,后腰却突然被一双如铁箍式的手臂揽住,一只手掌就能轻而易举盖住她的腰。
这是一个和她体型悬殊巨大的男性。
同一时刻,时隔近两年,属于周温昱的声线鬼魅般在她耳畔响起,鼻尖贴着她的肌肤格外冒犯痴迷地嗅着。
他轻轻吐字:“我抓到你了哦。”
[泱泱还是太不相信我的话了呢
我是不是说过
我一定一定会抓到你?
泱泱好香好软好甜
我终于能一口吃掉^ ^——《周温昱日记37》]
在心中数了数,只有八阶。
八阶阶梯后,再拐弯走几米, 她就能敲响时岁的房间门,寻求她的庇护。
但现在全都成了妄想。
往前是横满整个阶梯的猛兽, 往后更是无法后退半分。
逃无可逃。
周温昱一只手就控住她的腰肢, 轻浮地把玩比划。
对于发现他的泱泱,近两年尺寸没有变化的发现, 他很开心。
一切都没有变。
他们只是谈了场有点远的恋爱而已, 现在分开已经结束啦。
周温昱着迷又地贴着她的面颊和脖颈轻嗅,唇瓣若即若离,还伸出柔软的舌头去舔她跑出来的汗。
口中也呓语一般,一如既往咕哝撒娇:“宝宝。宝宝。宝宝。宝宝。宝宝。宝宝~终于见面啦。”
“我现在已经不生你的气了。”
“宝宝知不知道, 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
“想得浑身都在疼。”
只要泱泱也给他回应, 他就真不计较啦,周温昱想, 不是泱泱的错,都是小三太贱而已。
像是被阴凉的爬行动物缓慢爬过肌肤,简泱被他触碰的地方都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前后都是恐怖至极的东西,她耳边嗡嗡作响, 一句话也听不见。
汗液也浸透在脊背,胸前紧致到快要窒息,负面情绪翻滚,胃里生理性直犯恶心。
在周温昱试图偏脸亲过来的瞬间, 简泱捂住脸,猛地推开他,往回跑几步, 奔到楼梯口的垃圾桶,对着里面“哇”一声就吐出来。
晚上在赌场吃了太多免费的东西,简泱吐了又吐。
到胃里的东西都清空,都吐无可吐的时候,她的胃里还在扭曲般的挤压,手捂着肚子,不停抑制喉间的反胃。
简泱的脸色和唇瓣一片煞白,眼中也是无神的光。
周温昱就僵硬站在她身后,脸色扭曲,视线如有实质的阴森。
简泱没看他,刚要撑着垃圾桶起来,就被拽着手臂,天旋地转地拉过去。
哪怕她再不想直视,此刻也不得不在时隔近两年后,被抬起下巴,直直对上周温昱的脸。
他比视频上看起来还瘦一些。
脸颊那层健康莹润的蛋白流失,五官虽更为立体英俊,但气质也更为阴森,以周温昱现在的模样,想再装出从前的乖巧甜美,也很违和了。
嗯,现在还打扮得…很奇葩。
简泱看向他右耳朵的耳洞。
从前恋爱时,简泱问他怎么会有这么多耳洞,他埋头抱着她撒娇,说没有妈妈,就被不良少年带坏了,吸着鼻子说很疼。
现在一看,他分明对自己的耳洞很满意。
这种打扮,简泱只在高中隔壁的职校打群架的混混头见过。
这种人她以前看到都避着走的,竟然还被骗着谈了两年恋爱?
现在又又又被骗了?
太荒谬了。
简泱视线飘忽,脑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走着神。
她的反应超过周温昱的所有预期。
最初的惊吓后,她不再有明显的愤怒,惊恐。
只有生理性的嫌弃和排斥。
好像他是路边不值得看一眼的垃圾。
心脏像被切割成一片片,疯狂地扭曲绞痛。
这种痛感蔓延四肢百骸和脑神经,比心脏中枪时,濒临死亡还要疼。
“就这么恶心?嗯?”
周温昱嗓音刻意冷淡,音调却在无法克制地发颤,恶狠狠地用尽恶毒的字眼,“那怎么办?我一会还要s你嘴里,你是不是还要去洗胃?嗯?”
因为排斥他放荡的话,简泱胃里再次翻滚起来。
她闭上眼蹙眉,缓解这阵难受。
“哈哈。”
周温昱嗓音已经抖到变了调。
“好。”
“太好了。”
“这么恶心,我就放心了,”周温昱一只手去拎Liik的铁链,另只手直接打横抱起她,大步进了电梯。
一路畅通无阻,直达顶层。
周温昱脚大步踩在地毯,发出沉闷的摩挲声,还有Liik时不时发出的,属于猛兽的粗喘声。
这个套房很深,眼前只有绵延蜿蜒的红色地毯,巨大的全景玻璃外,漆黑一片,看不见尽头的海面和礁石。
比梦里的光景还要恐怖。
简泱闭上眼——逃无可逃。
“在这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Liik被锁在了套房客厅的铁柱,“吼吼”两声表示配合。
天旋地转间,简泱被丢在巨大的浴缸里。
温热的水从头顶落下。
周温昱跪进来,居高临下,一手抬起她的脸。
水流冲在面颊,简泱睁不开眼睛,只能闭着眼睛由他动作。
一如从前给她洗澡那般,他细细地拿过旁边的卸妆水,倒在手掌,轻而细地摩挲她的整个脸颊,边摸边贴着她耳边,不停问:“恶心吗宝宝?看,我在摸你。”
“现在只是摸你脸,一会还要伸进你上下两张小嘴抠。”
不等简泱反应,他的手已经按在她的胃,用力一按,笑眯眯道:“要吐吗?我可以帮你。”
简泱连吐的力气也没有了。
闭上眼睛,懒得接话,更不想因为他的话再生气消耗自己。
对周温昱的道德底线已经没有期待,既然已经重新落进他手中,就平静接受即将倒霉的结局。
相比之前不知情的情况,被这只狗骗着咬了两年,现在好歹是清醒地被咬,不会露出自己都不知道的丑态,情况好多了。
简泱都疲于再费力气反抗。
她阖眼的瞬间,周温昱变得更为狂躁。
他的精神病好像更严重了,对着她抬高声音,翻来覆去地说:“不许闭眼睛!睁眼!你给我睁眼!看着我!!!”
简泱便依言睁眼,朝他看去。
有什么好看的。
现在都没以前甜美了,还不如去翻以前的照片,她走着神想。
周温昱和她对视。
他的眼睫颤动,面部的表情都有些痉挛,胸膛起伏,呈现一种极其痛苦的状态。
“是不是陈斯易那个贱小三!”他握紧她的肩膀,“是不是他给你洗的脑?是不是!!!”
不是陈斯易,他的宝宝怎么会用这种一点也感受不到爱的眼神看他!
简泱被吵到,皱眉偏开脸。
周温昱喉间突然发出古怪的笑声。
“没关系的宝宝。”他又贴近她面颊,鼻子依恋地蹭她脸颊,手指也和她亲昵地十指相握,安慰一般说,“这种插足我们感情的贱人,我让他消失就好了。”
简泱猛地张开眼,脸色微微发白地看他:“你什么意思?”
没想到,她一开口。
周温昱的眼眶染上深红,一下一下吸着气。
模样就像是快要气坏,又忍着哭的恶毒小孩。
虽然将这个没有道德的精神病比作幼稚的孩童很离谱,但周温昱目前所展现出来的又喊又闹的精神面貌,就是这样。
他格外不讲道理,逻辑也混乱无比。
张口就尖酸地质问:“泱泱和我结束异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因为陈斯易这个小三?”
简泱不知道这两句话的前后有什么逻辑,直接略过,不耐烦道:“我问你,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把陈斯易——”
“啊?宝宝不知道吗。”周温昱轻笑着把玩她的手指,似乎很意外地说,“小三在中国不都是要浸猪笼的吗?”
“这真是一个好的传统。”他得意不已,对着她噗嗤笑出声。
简泱双唇剧烈颤抖,脸色缓缓变得毫无血色。
她可以平静接受周温昱对她的报复。
因为这本来就是她的蠢和侥幸,但如果因为她,影响到无辜的人,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你到底干什么了?!你把陈斯易绑来了?人呢!”
“死…没死。”她的声音在发抖。
无论简泱怎么问,周温昱都还是嬉皮笑脸的模样,唇角大大地扬着,好像痴迷地盯着她瞧,眸底却是看不到底线的冷漠和报复欲。
相比一潭死水,看不到任何情绪回应,理都懒得理他的泱泱。
现在这样恨他也可以呢。
简泱的头皮一阵又一阵地发麻,身体也不寒而栗,如坠深渊。
她一把扯住周温昱脖子上的银链,用力将他拉到近前:“我问你话!你快点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