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一刀下去,将路边的手腕粗的林木砍断。
“放心好了,你哥不傻的。”
李浣溪目光闪了闪,疑惑地盯着哥哥看了好一会儿。
“那,我们拉勾。”
她是真不放心,以前也有很多次她跟哥哥说了,明明答应的好好的,回头妈一吩咐,他又服软了。
“行。”长青微微一笑。
使劲甩了甩头,长青将柴火扛在肩上,回到了之前的小路口。
妹妹李浣溪已经在等着了,见到他来,笑容满面地跳了起来。
“哥,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她手里捧着一把红红的野果,献宝似的伸了过来。
妹妹总是会在山里找到一些吃的填肚子,以前就这样,家里向来一天只吃两顿饭,过了晌午还真饿的不行。
“巧了,我这也有东西。”
长青反手从兜里掏出好几颗鸡蛋,惊的李浣溪大叫了一声。
“野鸡蛋!还是这么大的野鸡蛋!放我背篓里,可别摔着了。”
背篓里满满的青草可以起到缓冲与保护作用,李浣溪将野果揣进兜里,小心翼翼地接过野鸡蛋放进背篓里。
“还有呢。”
长青又一连掏出好几个。
李浣溪激动的脸都有些发红,她将野鸡蛋都收进背篓里之后,才郑重地强调。
“哥,回去我就要把这些野鸡蛋藏起来,明天,咱们偷偷吃,你可别再告诉妈了,不然,全都要进李香玲的嘴里!”
家里是喂养的有母鸡的,但生的蛋都有数,可轮不到兄妹俩,李浣溪计划着,反正家里做饭都是她在做,提前炒两个野鸡蛋吃问题不大。
长青笑着点头。
小姑娘颇有管家婆的成算,这是好事,正好,等接手亲爹的遗产后,可以交给她来管理。
“果子呢,拿出来我尝尝。”
他伸出手。
李浣溪赶紧又从兜里掏出之前采摘的果子,长青拿了几颗塞进嘴里。
瞬间,他的脸都皱了起来。
酸得很!
又酸又涩,完全不能跟后世经过无数代改良的水果品种相比。
“哈哈哈哈哈。”
李浣溪被哥哥的表情逗笑了。
“哥,你又不是第一次吃这种东西,怎么这副表情啊,来,我这还有,虽然不好吃,但能填饱肚子。”
长青摆了摆手。
“不要了不要了,以后咱们天天吃鸡蛋吃肉。”
“不吃我自己吃。”李浣溪没有将哥哥的话放在心上,什么天天吃鸡蛋吃肉,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一路上,李浣溪小脑袋都在思考,这些野鸡蛋要藏在哪里,最后他带着长青来到老宅,将大部分的蛋藏进了柜子里,只留下两颗。
这是原主父亲留下的房子。
原本是连三间的土坯房,赵怜花带着孩子改嫁,所以就拆掉了一间被李福生用于扩展自家房子了。
剧情中,原主死后,这剩下的两间也都拆掉了,倒是李福生那边,原本三间正房的两边都多了耳房,面积几乎扩张了一倍。
长青前前后后看了一遍。
两间土坯房倒也算宽敞,周围围着篱笆,已经破烂,屋前屋后杂草很多,没人清理,房间里的家具,小的东西都零零碎碎被搬走了,只是大的柜子什么的,太显眼还留着。
“勉强也能用。”
长青点了点头,这年代,条件就那样,尤其在村里,吃饱肚子就是天大的事了。
回到家后,兄妹二人煮了鸡蛋。
“唔,真香。”
李浣溪剥开蛋壳,就着奶白的蛋清咬了一口,眼睛眯了起来。
长青三两口就吃完了,站了起来。
“欸,蛋壳别乱扔,给我,我来处理。”
李浣溪心细如发,又提醒了一句。可别扔院子里,回来就被发现了不好解释。
长青从善如流。
下午他是还要继续去砍柴的,妹妹则需要在家洗衣服加上做晚饭。
李福生和赵怜花自然是下地里了。
李清越在镇上的学堂,半个月才回来一次,李香玲也是在镇上学刺绣,下午就会回来。
长青又进了一趟山。
回来时,他停在了老宅处,拿起刀将周围的杂草清理了一遍。
天色将暗,下工的村民路过,有人就开玩笑地问:
“长青啊,你这是收拾院子,是要娶媳妇成家立业了吗?”
长青走出去,见到五六个男男女女,都是村里的长辈,他便羞涩地笑着摇头。
“还早着呢,清越哥还在读书,香玲也在学刺绣,家里哪有钱娶媳妇啊,我呀,就是想着明天要就要离开家里几个月,老房子没人照看,所以来看看。”
他语气轻松,像是说再寻常不过的事,但路过的人却是瞪大了眼睛。
“离开家几个月,你要做什么去?”
“徭役啊,今年咱们村不是都要去的。”
长青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却引得大家脸色一变,其中一位大婶更是夸张地喊了起来。
“长青,你还没到十六岁吧?哪有让孩子去参加徭役的!”
长青认得说话的是同族的东枝婶,当即一改往日不太爱说话的习惯,三言两语将家里的安排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抖搂了出来。
众人听完又是一阵惊讶。
“你妈还让你故意报大年龄?这不是对官差大人撒谎吗?她没见识也就算了,李福生呢,他难道也不说话?”有人表示气愤。
长青当然也不会替李福生解释。
他只是摇了摇头,神色黯然。
“清越在镇上读书,香玲也在镇上学刺绣,我不去徭役,谁去呢?难道让我妈去?让小妹去吗?”
他再次提到李清越和李香玲,众人终于也品味出了他语气中的无奈,不由得心中多了几分同情。
“欸,不说了,我回去帮小妹做饭了。”
长青却没等着大家的安慰,他扛起一大捆柴火,有些蹒跚地朝着家里走去,瘦弱的背影映在众人眼中,显得单薄又无奈。
村里人家里都是一摊子事,以前自然也听说过李福生家的情况,但没深想,如今在长青的刻意引导下,自然就想的多了一些,原来,这后妈当得好了,亲妈却是没当好啊。
“啧,平时没注意,原来福生家的两个孩子都送去镇上,却给怜花两孩子留在家里干活啊,这也太明显了吧?”
“呵呵,以前这长青小子不怎么说话,咱们也没问过,看来兄妹俩在后爹家里日子也不好过啊。”
“那赵怜花也丝毫不顾着自己的亲儿女吗?有这样当妈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将平时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拼凑起来,还真对李福生和赵怜花都有些刮目相看了。
要知道这两人虽然都是二婚,但平日里在外表现很好,都是爱护子女的慈父慈母形象呢,后妈慈爱,后爸也大气,谁想到家里面是这样的呢。
“要我看啊,还是赵怜花拎不清。”
有人这么总结了一句。
其他人也默默点头,纷纷转头离开。
大部分人也就是看个热闹,毕竟,别人家的事不好管,但这群人中东枝婶可是与李福生家很不对付,以前,她男人就与李福生因为地界打了一架,李福生还讽刺她家里没生出带把儿的呢。
“呵呵,看我不给你好好宣传一下,这恶毒后爹名声!”
东枝婶咬了咬牙,她决定明天官差来的时候,还真要叫上一票人,去福生家里瞧瞧热闹,看看他那张老脸挂不挂得住。
赵怜花又再次提醒长青明天要注意言辞。
长青自然是满口答应,这倒是让妹妹李浣溪很是担忧地瞅了他好几眼,长青给了她一个“你哥我不是傻子”的眼神,才算是安抚了下来。
这一晚,长青睡得很好。
倒是李福生,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
“怜花,你说,咱们让长青去服徭役是不是不合适啊?”
忽然,他坐起来,捅了捅身边的赵怜花,问道。
赵怜花干了一天的活,累的全身发酸,躺下就迷迷糊糊了,听到李福生的话,咕哝两声。
“有什么不合适?他不去,难道让清越去?”
李福生不说话了,清越可是他的命根子,又是读书人,哪里能干活呢。
可要说让他自己去,他也觉得心里发虚,徭役可不是那么容易扛过去的,听说这次是修河堤,在水边干活,那就更加吓人了,万一半夜发大水.....
“欸,睡吧,你就别多想了,长青皮实,又是干活的好手,让他为这个家出点力也是应该的。”
赵怜花又说了一句,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她宽心的很,这个儿子从来不违逆自己的话,不就是让他去服徭役嘛,又不是让他去死。
李福生:......
话是这么说,可总感觉有些不好的预感是怎么回事?
想来想去他也想不明白,只有躺了下去。
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他都挂上了黑眼圈。
一大早,村口就响起了敲锣的声音。
官差来了。
一家子立刻紧张起来,换上了新衣服在家等着。
徭役是大事。
上面很重视,两名官差一家家点人,点到的就到村口集合,当天下午就要带走。
李福生站在门口,看着不远处两名官差以及陪同的李氏族长,手心捏了一把汗。
李香玲今天也没有去镇上了,留在家里看热闹。
长青倒是一点都不紧张,说实话,就站在那里,他的身高比李福生都要矮半个头,就让官差来挑,肯定都不会选他的,剧情中,也是他听了亲妈的话,主动自荐,官差体谅他一片孝心,才让他去的。
现在,跟他说孝心?
那可就是搞笑了。
李福生神情紧张,他看了一眼旁边表情淡定的长青,喃喃自语:
“欸,过两年,等清越考了秀才,有了功名,咱家就可以免了徭役了。”
言下之意就是,吃苦是暂时的,以后有享福呢。
赵怜花扯了扯长青的袖子:“儿啊,家里不容易,你清越哥在读书,田地里的事还需要我跟你爸操持,偏偏这次徭役又抽中了咱们村,你现在已经长大了,这次你就去吧。”
说到这,她顿了顿。
“一两个月,也很快的,等你回来,妈托人说媒,给你娶个媳妇.....”
长青心中毫无波澜。
这时候才说徭役的事,是不想给他时间思考拒绝吧?剧情中,原主上的当他还会上?
他没有做声。
倒是从拐角处传来一道声音。
“哟,福生家的,你们这是打算将长青送去服徭役啊?你这亲妈也太心狠了吧。”
东枝婶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走了出来,她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村里最长舌的妇人,一个个脸上闪烁着八卦的笑容
李福生脸色沉了下去。
他们怎么来了?难怪昨天晚上感觉不对,难道是因为这个?
赵怜花也没想到这婆娘回来啊,她表情尴尬了一瞬,随即堆起笑容解释,“东枝姐,咱们家长青最懂事了,他是体谅他爸年纪大呢,所以主动请缨......”
东枝婶啐了一口。
“诓谁呢?你家李福生年纪大了,那李清越呢,他年纪可是刚刚好。”
李福生脸色一变。
他还没说话呢,倒是李香玲哼了一声,“我哥是读书人,李长青哪能跟我哥比?”
长青低下头不做声。
妹妹李浣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他拉了一把,也就没说了。
长青知道,这时候不需要开口,东枝婶就是完美嘴替,她没有儿子,偏偏李福生家的儿子还能读书,这就让她很是不高兴了,提起来都火大,果然,听到这话,东枝婶立即哼了一声。
“读书人?请问是考了秀才还是考了进士啊?呵呵,不瞒你说,我家也还有几本书,我也翻过呢,这么说,我岂不也是读书人了?”
老阿姨战斗力爆炸,李香玲哪里是对手,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只气的脸色通红,不断跺脚。
李福生已经看出来了,对方就是来给他找不痛快的。
“东枝姐,这是我家的家事,你恐怕管不着吧?”
“呵呵,你家家事我是管不着,但你们一家子欺负福官的孩子,我就是看不过去!”东枝婶冷笑连连,这种好机会,她当然不会错过。
福官就是长青亲爹的名字,这下被东枝婶提出来,众人脸色都是一变。
赵怜花尴尬笑着上前。
“东枝姐,你这是从哪听来的闲话啊,长青是我的孩子,我还能欺负他不成....”她侧过头,看向长青,“儿子,你告诉东枝婶,在这个家里有没有人欺负你?”
她很有自信,儿子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只要自家孩子站在自己这边,别人再多意见也只有憋着。
东枝婶连同她身后的妇女们也都看了过来。
对比之下,长青兄妹都是又瘦又黑,倒是李香玲,明明比长青还小两岁,白白净净的,作为女孩子都和他差不多高。
长青不说话。
他的沉默让李福生和赵怜花脸色都难看起来。
赵怜花更是不断使眼色。
长青抬起头,就看到他妈挤眉弄眼,眼泪都快要挤出来了。
“妈,官差来了。”
忽然,他这么说了一句。
众人一静,只见两名官差身后跟着李氏族长,已经走了过来。
第88章 古代世界:后妈(5)
“李福生家,男丁三口,今年需要一人服徭役,你们商议好了谁去吗?”
两名官差站在了门口,目光一扫李家几人,公事公办地开口。
众人目光都看向李家几人。
令人尴尬的沉默。
李家一家子,没人开口,长青就跟哑巴了似的就站在那里,低着头。
赵怜花忍不住拉了拉长青衣袖,示意他赶紧说话。
“妈,你拉我干吗?”
长青终于说话了,但一开口,却是惹得前来看热闹的东枝婶噗的一声笑出了声,好在有官差在场,不然,她肯定又要开口来两句了。
赵怜花尴尬的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同时,她心中还气的要命,这儿子果然是个不中用的,一到大场合,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李福生则是感觉自己好像被架上了火架,官差和族长都在看着呢,而且,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其他人,他只希望赵怜花赶紧开口,将长青去服徭役的事情敲定下来,毕竟,他只是后爸,若是由他来开口,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李香玲诧异地看了一眼长青,这么多人在场,她倒是没有出言讽刺。
妹妹李浣溪则是忍着笑。
现在,她是真的相信哥哥没打算去徭役,不然,以哥哥老实巴交的性子,肯定第一时间就站出来认了。
“你,”
赵怜花刚要开口,官差身后的族长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福生,你家没有商量好吗?”
这时候磨磨唧唧的,不是让他这个族长没脸吗?
李福生看向长青。
意思很明显了。
于是,官差就走过去问。
“小子,你今年多大?”
没办法,长青个子矮,看着还真不像十六岁。
刷刷刷。
众人目光全都又投射到长青身上,尤其赵怜花,她目光直勾勾地,带着期待,还带着一些警告。
在众人的注视下,长青伸手摸了摸脑袋,他露出憨厚的笑容。
“大人,您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这话一出,李福生只感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炸开,让他身子都不由得晃了晃。
官差面前,能这样说话?这不是找死吗?
就连官差身后的李氏族长也是脸色大变,狠狠地瞪了李福生一眼,怎么教孩子的?竟然敢拿官差大人开涮!
赵怜花更是心脏都差点从胸口跳出来,她看向长青就跟见了鬼似的,张了张嘴想要斥责,却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东枝婶也是心中惊讶,只是作为看客,她并不担忧,注意到李福生与赵怜花的表情,她心中只感觉一阵畅快。
官差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其中一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容。
“哦?假话的话,你是多少岁?”
“刚满十六岁!”长青毫不犹豫。
赵怜花身子也晃了晃,差点栽倒,身边,李香玲赶紧一把扶住。
“妈!”
她喊了一声,目光却是狠狠地瞪着长青,警告意味明显。
“哈哈哈哈哈。”
两名官差倒是笑了起来,看来这家子不仅没达成一致,而且,还起了内部矛盾啊,这倒是有趣了。
其中一人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李福生和赵怜花,上前一步,目光看向长青。
“谁教你这么说的?是你的父亲还是母亲?”
他没有问真话是什么,很显然,谁都能看出来,这少年有些傻里傻气的,这不是他关心的事,教唆蒙骗官差这才是他关心的事情。
长青将装傻贯彻到底。
他摸了摸脑袋:“我有两个爹,一个已经去世了,然后,我妈又找了一个爹,至于谁教我说的?”他目光看向李福生又看了一眼赵怜花,瑟缩一下,连连摇头:“这我不能告诉你!”
好好好!
官差都要气笑了。
这么玩是吧?
“李福生!你好大胆!”
一个官差猛然大喝一声,惊的李家一众人立即跪倒在地,长青反应慢了半拍,还是妹妹拉了他两下,才慌慌忙忙跪下。
不过,此时焦点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两名官差都是盯着李福生,恶狠狠地眼神让李福生额头见汗,差点尿裤子,只是连连磕头。
“差爷,福生他.....”
李族长想要上前说情。
“我,我,是我教孩子说谎的,我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冲撞了差爷,都是我的错!”
关键时刻,赵怜花自我牺牲精神发动,她膝行几步上前,连连磕头,而且还很用力,磕的额头都出了血。
“够了!”
官差不耐烦地挥挥手,“李福生,你家倒地谁去?想清楚了再回答,别浪费我们的时间。”
李福生心跳如鼓。
“我,我......”
他话还没说完,官差就一锤定音:“行了,那就你了,下午村口集合!”
说罢,转身就走。
李福生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
赵怜花更是不济,咕咚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爹!”
李香玲尖叫一声,赶紧上前去扶李福生。
一旁,长青却似犯了傻一般,愣在原地半晌,忽然一拍脑袋,“哎哟,今天还没去砍柴割草呢,小妹,我们赶紧去干活,不然妈要骂人了。”
他不由分说地拉着李浣溪,直接跑了。
东枝婶带着人来看了一场大热闹,哼了一声,心满意足的离去了。
李福生软着身子被女儿李香玲扶进了屋,他心里乱糟糟的,什么都不顾不上了,满脑子都是自己要去服徭役的事。
门口坚硬的石板上,只剩下赵怜花躺在那里。
李香玲可不会好心将她扶进屋呢,这时候,她还没认可这个后妈,在她心中这后妈就是带着孩子来抢她好处的坏女人。
赵怜花晕了半炷香的时间,才悠悠醒转,然后,发现自己还躺在地上,愣了一会儿,抱着膝盖嚎啕大哭。
“喂,醒了就过来帮忙收拾东西!”
李香玲从屋里探出脑袋,不耐烦地喊了一声。
赵怜花哭声一噎,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她心中很伤,但更加气愤的是自己亲儿子都不听自己的话。
“哥,咱们不管妈了吗?”
李浣溪神色纠结地跟在长青后面,小心翼翼地问,今天,哥哥的表现让她也是刮目相看,但同时也让她有些担心。
长青脚步一顿,沉声道:
“在她心中,李清越才是她的儿子,李香玲才是她的女儿。”
山路崎岖,风吹起他的头发,李浣溪怔了怔,然后笑了。
“也是。”
两兄妹进了山,长青还真砍了一捆柴火,不过,两人没有急着回家,反而是找了个挡风的大石头背面,生了一堆火。
烤野鸡蛋吃!
“哥,我发现你最近跟野鸡蛋有缘分啊,怎么今天又遇到了?”
李浣溪嘴里嚼着烤的香喷喷的蛋,小脸颊一鼓一鼓的,她是真的有些羡慕了,怎么自己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长青用树枝从火堆里刨出一颗泥土裹着的鸡蛋,轻轻敲开,一阵香味扑鼻。
“这叫有福气。”
他抬起眼,笑了一声。
两人吃了半饱,才背起东西回家,刚好,李福生背着大大的两个包袱准备出门。
“你们还敢回来?!”
李香玲见到两人大为恼火,叉着腰上前,指着两人质问。
李福生现在已经冷静很多,他现在是担忧多过愤怒,这一去至少一个月不在家,虽然,他已经传信让清越暂时回家管事,但,还是不放心啊,清越是读书人,未必有管事的经验。
只有先熬过这一劫了。
等他回来,再收拾这不听话的小子。
现在,他看到长青就觉得不舒服,当下也懒得交代什么,嘴里哼了一声后,大踏步就出了门。
赵怜花通红着眼睛跟了上去。
“福生,你,你要早点回来。”她声音哽咽。
李福生瞪了她一眼,扭头就走,现在,他对这女人也是有怨气的,这女人自己儿子都管不住,不仅害的他丢了脸,还要去服徭役。
长青看着赵怜花落后几步跟着李福生朝着村口走去。
他心中暗自嗤了一声。
剧情中,原主去服徭役,这女人可是一点都不难受呢,几件衣服塞进一个小包袱就打发了,她的原话是,家里活多妈就不送你了,你在那边要听话多做事。
哪像现在,哭哭啼啼十里相送。
长青是理解不了这女人的脑回路,难道是,她嫁给了李福生,才发现他是她的真爱,所以,爱屋及乌,对他的孩子也掏心掏肺?
罢了罢了,反正他也不打算在这个家久待了。
等李清越回来找个理由闹一场,就回老宅去住得了。
心中下定决心,他也就坦然了,索性就拉过凳子,在院子里坐了下来。
李浣溪见哥哥如此,也有样学样。
“眼里没有活吗?回来就这么坐着?”
李香玲看不下去,学着赵怜花的语气又刺了一句。
长青白了她一眼。
“你不是也没在干活?”
李香玲瞪大了眼睛,好家伙,这傻子还会呛人了啊。
她仰起头,带上几分凌人的气势,“我是学刺绣的,以后挣大钱的,我的手很金贵,当然不能做粗活,你们,你们怎么能跟我比?”
李浣溪表情黯然一瞬,长青却是毫不动容,甚至他还嗤笑一声。
“以后谁说得准?我还说我以后考状元呢,你信吗?我现在还砍柴下地,你就是吃白饭的,是我们养着你!”
好好好!
原来这傻子会说话啊,李香玲瞬间感觉都要气炸了,她是吃白饭的?这小子也敢说!
“滚!你们,给我滚出我家!这是我的家,你们才是吃白——”
她话还没说完,长青豁然站起,一甩手,一个耳光就扇在脸上,打的她头都偏了过去。
“不敬兄长,这是我替你爹教训你的。”
旁边,李浣溪都惊呆了,哥这也太疯狂,竟然敢对李香玲动手!
李香玲更是头脑都懵了一瞬,脸上火辣辣的疼传来,她感觉到既屈辱又无助,突然,她一声暴哭冲了出去。
“爹!爹!你别走!有人欺负你女儿啊啊啊啊!”
院子里,就剩下长青兄妹俩。
“哥,你把她打崩了。”李浣溪忍着笑,道。
长青一晒。
“就是个吃白饭的,崩了也不影响。”
李香玲出去的很快,但回来的也很快,兄妹俩刚说两句话,她就又回来了。
只不过,回来时她已经恢复自信的状态,因为她身后还跟着一位长身玉立的青年——
李清越!
“哥,就是他打我。”
冲进院子后,她指着长青就告状。
李清越穿着青色长衫,书生打扮,个子比长青要高上半个头,他是听到父亲要去徭役,回来告别的,谁知道,竟然得知家里有人欺负自己妹妹,这不,出头来了。
原本父亲交代他这段时间要好好与长青相处的,可见到妹妹红肿的脸,他心中还是很生气。
凭什么啊?
那小子吃自己家,住自己家,还敢动手打人?
真以为父亲不在就没人制得住他吗?
要知道李清越这时候可不是个脾气好的,不然,也不会发生剧情中与人打架失手将人打伤的事情,他是经历了惹上麻烦的后怕之后,才改了性子变得沉稳起来,后来,科举入仕,见识更广了,还得了少年老成的评价呢。
此时,他就是处于暴怒的边缘,蹬蹬蹬几步上前,一把就抓住长青的衣领。
“李长青,谁给你的胆子打我妹的!”
一声暴喝,他的手也朝着长青脸上扇了过来。
“啊!”
李浣溪站了起来,一声尖叫,上前想要拉一下,被李香玲从旁边一把薅住了。
“别碍事!小贱人!”她脸上露出报复的快意,抓着李浣溪的头发也用上了力,痛的她哎哟一声,差点跌倒。
下一刻,一声巨响传来。
李香玲脸上的笑意僵硬,整个人都吓得后退一步,眼中的震惊与恐惧几乎是要满溢出来。
原来,长青刚才抓住了李清越的脑袋,手上猛然用力,使得其重重撞到眼前的小方桌上。
此时李清越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桌子更是打翻在地,四脚朝天。
“杀人了!杀人了!”
李香玲再次尖叫着跑了出去,这次比上次更加慌忙,在门口跌了一跤都根本不敢停,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消失在拐角处。
“哥,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