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活着,但其他人恐怕有点难,而又我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当成传说故事里的佛陀那样,将自己的血肉分出去,令那些死去的人全部活过来吧。
虽然说并不是做不到就是了。
也就是说——
为了避免麻烦,我现在最好的选择只剩下独自将麻烦终结在自己手中这一个选择。
“还是想办法弄点吃的吧。”我自言自语,完全没有理会羂索在我脑子里叫嚣的大义啊、未来啊、力量啊像这些对我来说没有用也听不懂的话。
值得一提的是,羂索原本因为被我的血肉污染再加上自身个性过于恶劣,从而变为一个扭曲的毒唯私生饭像这样的存在,但是现如今他脱离了这个状态。
非常专注于他的大业。
我想了想,我怀疑这或许是因为在我失去自我意识的时候,我、羂索以及两面宿傩在争夺身体的主动权,阴差阳错之下,羂索恢复了清醒的认知。
只不过——
该怎么说呢?
扭曲的毒唯版的私生饭和专注于大业版,这两个版本不管哪个对我来说都一样是棘手的存在,实在是没必要在垃圾里硬是挑个好坏。
寻找食物的第一步就遭遇了滑铁卢。
看了看周围, 随后我也顾不得自己的手痛不痛的,转移了一部分的身体的主导权给两面宿傩,然后就是哼哧哼哧一顿打。
我的这点伤害对于两面宿傩来说连挠痒痒的程度或许都没有, 但是胜在侮辱性极强。
另一边。
羂索一直在大笑着拱火。
我听了没几句话之后,幽幽的来了一句“别笑的那么早, 等下就轮到你。”像这样的话给羂索。
羂索:“……”
与突然沉默的羂索相对的是突然狂笑不止的两面宿傩。
——所以说, 这俩玩意真的是同伴吗?
我越发的对此感觉到了困惑。
在那之后过了很久, 或许是愤怒的力量, 我哼哧哼哧连揍两面宿傩、羂索,除了手和脑子有点痛之外,饥饿感竟然完全感觉不到。
我正要开心一下。
被打得有点烦了的两面宿傩不知何时将阵地转移至不是很方便被打的后颈处, 然后嗤笑一声:“你这是快饿死了才有这反应。”
我:“……”
瞬间乐不起来了。
羂索也在此时接过话茬, 认同两面宿傩的判断的同时还没忘了向我宣传他的大业, 试图劝说我将身体的主导权转移给他, 不拿回来的那种。
我觉得羂索是在做梦。
两面宿傩同样也是这么认为, 毫不客气的吐槽了羂索的想法, 说实在的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无意间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只不过——
该怎么说呢?
原本我有思考过羂索、两面宿傩他们即便是“住”在了我的身体里,能这么做也是因为留有后手, 但是渐渐的我发现他们似乎并不想我死去。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念头,但是还没等我琢磨清楚是什么, 两面宿傩不耐烦的声音再度响起。
“还不去找点吃的吗?”
“我倒是没什么所谓,但是……”
“你这家伙不是吧?”
“之前不是一点动静就一直在嚎哭个不停吗?”
听到两面宿傩这么说, 我翻了个白眼,正要骂上几句, 好让两面宿傩能明白我不去找点吃的并不是因为我不想, 而是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比起找到吃的, 我先被野兽吃掉的可能性更高。
我刚刚甚至听到了老虎的吼叫声。
“……”
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我的思绪一顿,随后一道念头浮现于脑海里——现在的山林还会有野生老虎的出现吗?
虽然并不是没有可能,但是那么巧合的碰上就有点……想到这里,我的困惑转变为了另一个困惑。
发出那声老虎的吼叫声的存在真的是老虎吗?
或许是我沉默得太久了,两面宿傩再一次咧开嘴,嚷嚷着要我没事走两步,别老愣在原地动也不动。
“……肉质都变差了。”
我瞬间回过神来,语气不善地说:“你刚刚说了「肉质都变差了。」这句话对吧?!”
“你听错了。”两面宿傩回应得也很迅速。
虽然两面宿傩的语气听起来信誓旦旦,可信度很高似的,但是我听到了!非常清楚的听到了!
新仇旧恨在这此刻迸发到极致。
“可恶啊——!”
“你这家伙——!”
“我不管哪里都很美味!我不管哪里都是好吃得不行!你这个没品味的家伙!你才是难吃的那个东西啊可恶——!你给我撤回重说!”
我越骂越起劲。
过去为了救助虎杖悠仁那孩子,在与两面宿傩争夺身体的主导权的时候,两面宿傩这家伙吃了我就算了,还嘴特别碎的评价我有哪个部分的肉吃起来感觉味道一般。
虽然作为字面意义上被吃的那个人,像这样在较真自己好不好吃这件事不管放在哪里都是很诡异的事,但是我就是对于这一点非常的在意。
大概是吵得有点久了,羂索这个一直在看戏的人出言劝说我和两面宿傩停止争吵。
“……总而言之,先解决眼前的困境吧?”
“两位?”
羂索的话很有道理,但是我选择不听,并且将他也一并拉入被骂的行列里。
两面宿傩则是秉持着「和一个人对骂也是骂,和两个人对骂也是骂」的想法,与我一样将试图劝说我俩停止争吵的羂索一并拉入被骂的行列里。
值得一提的是,两面宿傩骂的好脏。
我大为震撼,于是挑了几句很有意思的学了起来,然后用在了羂索身上。两面宿傩听到我用他骂过的话来骂羂索,夸赞我很有品味。
就这样,被骂的人只有羂索一个。
我估摸着羂索现在一定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试图劝说我和两面宿傩停止争吵。
到了晚上,夜幕下的荒山野岭比白日里看上去还要恐怖,有一种随时会在前方看到一口井,然后井口里爬出一个披头散发的未知生物的氛围感。
我能有多强大啊?
我其实超脆弱的好吧!
说实在的,我的精神状态因为有很长一段时间处于「被割裂、重组、再割裂、再重组」的痛苦之中,以至于变得十分的脆弱,方才能和羂索、两面宿傩吵起来纯粹是怒气值加成所致。
我现在没被吓到哭出来是我努力过的结果。
十分钟后。
两面宿傩“啧”了一声,语气很是不耐烦:“这里根本没有咒灵存在的痕迹,再者说这世上还有什么咒灵是能解决我?还是能解决「现在」的你?”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是两面宿傩方才说的话该不会是在安慰我吧?
一旦意识到有这个可能性,比起害怕「前方的路会出现一口井,接着井里会爬出一个披头散发的未知存在」像这样的事,我觉得「两面宿傩这家伙在安慰人」这件事才是最可怕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羂索以及两面宿傩此刻处于字面意义上的一心同体的状态,我的情绪变化很快就被两面宿傩、羂索感知到。
羂索作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个自然是笑得非常的嚣张,同时也没忘了拱火。
我有感觉到两面宿傩原本是想对我说点什么,但是笑得过于嚣张的羂索此刻比较吸引他的注意力,于是态度还挺诚恳地向我提出了申请。
他想要借用身体的主导权五秒的时间。
在这五秒内,两面宿傩愿意承诺决不以任何形式对所有活着的存在造成任何可能有的威胁,也不会利用我去做别的什么事,代价则是无条件服从我提出的一个要求。
我直觉此刻答应下来,在未来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妙用,但是转念一想就这么答应总觉得有点变扭,于是我摇摇头,拒绝了两面宿傩的申请。
另一边。
见我一口回绝,两面宿傩没有放弃,而是继续加码:“三秒也行,或者你可以对束缚的内容进行修改,但是代价不可以改。”
听到加码的内容,我觉得差不多是时候答应下来了,于是点头应下了两面宿傩的申请,同时对束缚的内容进行修改。
束缚内容修改为——决不以任何形式对所有活着的和非活着的存在造成任何可能有的威胁,同时不会在占据身体主导权的三秒内利用川上亚里亚的身体去做任何会触犯前一束缚条件的事。
我觉得原有的太简单了,很容易被钻空子,还是条件限定得苛刻一点才好。
就算拗口也没关系。
束缚定下之后,由于借用三秒的时间是束缚确立的60秒后即时生效,于是我趁着还有时间,好奇地问两面宿傩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也要借三秒的原因是什么。
两面宿傩一阵狞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60秒后,我忽然觉得我的脑壳有点凉,随后我看到“我”在三秒不到的时间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爆锤一团白花花还长着张嘴的脑仁。
我:“……”
我好像已经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三秒后,两面宿傩做事还算有始有终,在三秒结束的刹那,有好好的将我的脑壳合上,没让我沦落到狼狈的四处找我的脑壳的地步。
“就是这样。”
迟来63秒的答案登场了。
我:“……”
羂索:“……”
与沉默的我和羂索不同的是,两面宿傩真的笑得非常的夸张。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利用天逆鉾将破坏狱门疆,将关在里面的夏油杰放出来的场面并没有影视作品里描绘的那种解救同伴的欣喜之意,而是与之相反的死一般的寂静。
一片死寂之中,率先开口的人是夜蛾正道。
“那一天发生了什么?”
“……”
看着低垂着头,沉默的没有回应疑问的学生,夜蛾正道的眼底有一瞬间流露出不忍的情绪,但在下一秒还是继续方才的问题。
再一次的重复了一遍方才问过的事。
“夏油,你必须要如实回答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因为找到了狱门疆,以此洗脱你造成数十人重伤的离反的嫌疑。”
“但是那一天除去你的失踪之外,还有一位咒术师处于行踪不明的状态。”
“依据现场环境判断……”
夜蛾正道说话的声音顿了顿,然后缓缓说出接下来的话。
“川上亚里亚已死。”
有的时候真的很想报警。
在走了我感觉起码也有一个多小时, 还没有走出这座深山之后,我内心想要报警把羂索、两面宿傩这俩玩意抓了的冲动真的是无法克制。
吃了几个经过两面宿傩试毒无误的野果子,我的饥饿感减轻了不少, 然后在下一秒听到了两面宿傩的吐槽。
“我吃下去和你吃下去有什么区别?”
我:“……”
吐槽得很好,但是下次不许了。
沉默了一秒之后, 我一巴掌拍在了两面宿傩没来得及收回的大嘴上。他痛不痛不太清楚, 但是我的手心磕在牙齿上的感觉还挺痛的。
痛到我瞬间后悔给两面宿傩一巴掌的事。
“你们为什么要找那么偏远的地方呢?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如果计划成功, 自己要怎么离开吗?”我一边吐槽, 一边给自己揉被磕疼了的手心。
对于我的吐槽,羂索沉默的没有说话,我估计是连着被打了好几回的缘故, 所以变得安静了起来。
另一边。
在我吐槽声响起没多久, 事事必有回应、仿佛闲不住的两面宿傩接过话茬, 很是不屑地嗤笑着说:“走不出去是你的问题。”
我:“……”
忍了又忍, 考虑到手心还在痛, 我决定暂时忍下想要一巴掌往两面宿傩的脸上拍的冲动, 但是该回怼的话我还是要说的。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 我和两面宿傩吵架吵得有来有回的。
差不多是天将亮的时候,我总算是在羂索看不过眼的指导下走出这座山, 随后顺着他的指引往有人的地方走。
“虽然这么直白的问,你们估计也不会告诉我答案。”
“但是……”
“现如今身体的主导权在我这里, 即便是我同意将主导权给你们,然而实际上的持有者仍然是我, 我想要收回来就能立刻回收。”
“总感觉你们这么做没什么意义啊。”
由于无聊, 于是我主动挑起话题和羂索、两面宿傩聊了起来。
“……”
“你也知道你问的很直白啊?”
羂索的语气听起来能让人感觉到他此刻的心情,满满的不加掩饰的对于我方才的半是吐槽、半是提问的话语的嫌弃。
两面宿傩的回应和羂索差不多, 唯一的不同点是他说的比较不文雅,我得挑挑拣拣才能有几句是能听的。
虽然说羂索、两面宿傩都是嘴里没真话的人,但是假话再怎么样也是在规避真话的基础上编造出来的,只要仔细分辨,多少还是能总结出有用的信息。
在那之后过了有两三个小时左右,我总算是来到了有人的地方,于是顺势停下了话题,不再回应在我脑子里说话的两人。
反正消息也猜的差不多了,并且羂索、两面宿傩这两个家伙都意识到自己有在套话,继续聊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无数道念头在心里打转,我回头深深地看了眼来时的路,随后头也不回的朝着远处的人烟走去。
没有咒灵【笼】的术式掩护,在彻底找到安稳的落脚地之前,我究竟会像过去那样被杀多少次呢?
忽然之间的,我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夏油杰没有隐瞒的将包括川上亚里亚在那天遭遇的苦痛在内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回想起那晚散落在周围的鲜血,夏油杰只觉得呼吸困难,心脏像是被紧紧攥起似的。
事到如今即便是撒谎也是没有任何意义,正如夜蛾校长一开始说的那样,根据现场情况判断,川上亚里亚受的伤不可能让她还能活着。
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很明显,如果川上亚里亚还活着,那么其不死的特性绝对足以令咒术界的人为之侧目。
也就是说——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对于川上亚里亚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夜蛾老师……”夏油杰低声说着,同时故意收敛周身的气息,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弱势一些。
毕竟是相处了两年之久的师生,夏油杰太知道该用怎么样的态度才能让自己、让川上亚里亚在夜蛾正道眼里看起来是弱势的一方。
只要能达成目的,卑劣的算计师长也没关系。
这一场谈话花了近半天的时间,结束时,夜蛾正道满眼复杂地看了眼周围站着的学生,内心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从踏入这道门的刹那就被联合起来算计。
在场的人恐怕全都对川上亚里亚的特殊有所了解。
只不过——
这么说或许有些不太好,但是夜蛾正道在意识到自己被算计后,更多的是为自己教导的学生对于同伴的维护之情能让他们联合起来算计自己这件事感到欣慰。
这就是友情的力量!
像这样纯粹的感情在咒术界是很稀少的存在。
夜蛾正道甚是感动,虽然咒术师都是疯子,但是至少……他希望自己的学生不是。
“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但我也不会为此定下束缚。”
虽然说定下束缚是最保险的方式,但是从另一个角度去想,这是变相的证明了确有其事。
基于这点考虑,夜蛾正道放弃了定下束缚以向此刻正等着自己回答的学生,证明自己不会将方才听到的事说出去的态度。
“不需要定下束缚。”
这句话,夏油杰是发自内心说的。如果夜蛾正道要定下束缚以证明自己的态度,他才反而要考虑如何阻止这件事。
A向B询问某样重要的东西的去处,B不仅避而不答,并且还一副战战兢兢的态度护在一个上了重重锁链的箱子前,这时候说与不说没太大的区别。
有的时候,束缚反而是累赘。
夜蛾正道离开后,其余留在原地没有走的几位默契地选择回宿舍商量接下来的事。
家入硝子注意到夏油杰身上有未恢复的伤,正想要将其治好,结果还没动手就看到伤口自行愈合了。
速度之快让她想起了某个人。
“你这——!”太过下意识了,但胜在反应快,家入硝子强行将即将脱口而出的“人渣”二字咽回嘴里,“方才那个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
夏油杰不甚在意地扯了个笑。
“某天就忽然变成这样了,难道是有哪里不对吗?”
家入硝子:“……”
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就算了,还被反过来询问发生什么事了,走到这一步自己还看不出来夏油杰不想多说是不可能的。
家入硝子皱了皱眉,回了一句“什么也没有”。
回到宿舍,也不知道是由谁带的路,总而言之等意识到的时候,众人出现在川上亚里亚的宿舍里。
家入硝子看了眼明显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大门,她知道这是前段时间由五条悟负责安装上去的,随后视线落在五条悟身上。
——好像找到犯人了。
家入硝子在心里如此说道。
五条悟像是没觉得自己手上拿着不属于自己的钥匙有哪里不对,动作大方的将钥匙随手一放,随后扯了张椅子坐下。
“死掉的那个就不管了,逃走的那个……”五条悟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我有试图找过,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混杂了亚里亚那家伙的气味,所以很难找。”
另一边。
夏油杰在听到五条悟说出他这段时间做的事,特别是听到有关于川上亚里亚的事情的时候,表情变了变,同时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各种想法。
如果一开始有保持警觉,没有因为沉溺于那股诱人的香气而放松了警惕,那一天的惨剧是否就不会发生。
即便是已经发生的事是不可挽回的,但是夏油杰还是不受控制地思考这个可能性。
“喂——”家入硝子猛拍了一下夏油杰的手臂,“表情很可怕呐,收敛一点,亚里亚不会想要看到的。”
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宽慰的话语,家入硝子只好打出王炸,以川上亚里亚为借口,将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会去做不好的事的同期生捞回来。
毫无理由的,家入硝子在看到夏油杰那个表情的瞬间,内心升起浓浓的不祥的预感。
幸好川上亚里亚这张牌的确好用。
注意到夏油杰不再露出一副仿佛随时会去做不好的事的表情,家入硝子暗暗松了口气。
现在已经暂时的失去了一个同伴,不能再失去第二个了,特别是在失去第二个之后,第一个却在这时回来……家入硝子完全不敢想那时候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安抚好川上亚里亚。
想的太多,总觉得胃有点压力痛。
感受着来自胃部的疼痛感,家入硝子在思考回去后要不要找点调理胃部的药吃吃看。
冷静下来后,夏油杰的思绪清晰了许多。
“虽然暂时找不到亚里亚的踪迹,但是我们或许可以试着和其他人合作。”
“盘星教。”
夏油杰缓缓说出这个在总监会那群人眼里算是对立面的组织。
因为川上亚里亚的关系,五条悟、家入硝子在听到夏油杰说出盘星教这几个字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意外,反应比较大的是一年级的两位后辈。
“那些人……”
七海建人皱着眉,表情透露着满满的不赞同的意味。
“可以信任吗?”
“他们可以信任吗?”
虽然很不想承认, 但是夏油杰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如果他们不值得信任,那么恐怕就没有任何人是值得信任的了。”
说的如此绝对,七海建人不由得皱着眉, 张嘴打算再说点什么。
就在这时,五条悟截过话茬, 态度随意地拍了一掌七海建人:“没关系没关系, 不用露出那么恐怖的表情, 那群家伙确实是除了我们几个之外, 唯一值得信任的存在。”
五条悟说完没多久,家入硝子也应了一声,赞同了夏油杰、五条悟说的话。
三位前辈都如此肯定的说了, 即便是有两位在自己这里信誉值是负数, 七海建人皱着眉, 勉勉强强地认同了找寻盘星教合作的提议。
“那么要怎么过去呢?”七海建人主动地推进计划。
只不过, 令七海建人没有想到的是, 除了找寻盘星教合作的这个计划不靠谱之外, 如何达成这个计划的方法也很是不靠谱。
七海建人黑着脸,沉默地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
“你们是认真的吗?”
虽然已经知晓这个不靠谱的计划基本上是不可改变, 但是七海建人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做最后的努力。
“「直接去找盘星教教主」……像这样的事,真的是被允许的吗?”
七海建人努力地克制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不敬的语句。
盘星教教主真的是可以随随便便找上门的存在吗?我们确定是「找上门」而不是「打上门」吗?
想要说的话真的有很多, 但是七海建人努力地忍住了。
被后辈如此质疑,夏油杰的表情没有生气之类的情绪, 而是飞快地闪过一丝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
“嗯……七海,你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 但是……嗯, 那家伙确实是唯一的不需要特别对待的存在。”
“即便他是盘星教教主。”
七海建人越听越是迷惑,然后在下一秒听到了更加令他感觉到迷惑的话语。
“因为那家伙是亚里亚的「孩子」, 虽然这个身份是本人自顾自的如此认为,亚里亚完全予以否认就是了。”
七海建人:“……”
——非常糟糕,真的非常糟糕。
七海建人在心里暗叫不妙,同时对于计划是否能顺利执行感觉到了迷茫。
——盘星教教主是川上前辈的孩子,虽然说这是盘星教教主个人自顾自的如此认为的,但是……该不会过一阵子会得知天元大人也是这家的孩子吧?
——应该不会吧?
随着时间的流逝,七海建人感觉到内心的迷茫越发的深重。
我重重地打了声喷嚏。
突然之间的感觉鼻子莫名的有些痒,于是我揉了揉鼻头,试图以此缓解不适的感觉。
“你没生病。”两面宿傩幽幽的来了一句。
我揉鼻子的手一顿,然后才一边揉鼻子,一边开口说道:“我知道。”
“我只是想要这么做而已。”
两面宿傩一阵无语,吐槽了几句后就不再和我搭话,反倒是羂索饶有兴致的一直在试图挑起话题和我聊起来。
从进入有人活动的这座小镇开始到现在,羂索一改往常的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但是绝大部分都可以总结为一件事。
【直至现在遇到的所有人都没有对你产生杀意,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羂索话里话外都在都透露着这个意思。
我虽然对此感觉到困惑,也有考虑过是否是因为他们的身上有着我的血肉,被污染了、被同化了才会无法对我产生杀意,但是我并没有从他们身上感觉到我的血肉的存在。
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我莫名地感觉到了有什么与我有关的事情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甚至是在我踏入这个地方之前,就有人提前做好了一切,只等着我今天的到来的既视感。
通过与路人的对话,我得知我现在身处的地方是横滨最为偏远的一处小镇,但是有特快列车可以直接到达横滨中心。
似乎是感觉到我不想停留在这里,打算前往横滨中心的想法,那些围绕在我周围,一副被我的特殊体质影响的表现的人争先恐后地试图让自己成为送我前往横滨中心的人。
吵吵嚷嚷的闹了半天,我听着烦躁极了,于是趁着他们打起来造成的混乱,偷偷溜走。
虽然没有身份证明,但是我还是打算去车站碰碰运气。
说不定不需要身份证明也能购买到车票。
大不了就浪费时间的多换乘几趟列车也没关系。
来到车站,我看了看车站信息,然后幸运的发现十分钟后恰好有一趟前往横滨中心的直达列车发车。
重点是可以直接买票。
购买了车票,两面宿傩大概是嫌弃总是围绕在周围的那些受到我的特殊体质影响的人太过吵闹,非常主动地提起他愿意无条件的赶走那些人。
只要我一声令下,他就会马上行动。
“你确认是无条件?”虽然已经准备答应了,但我还是问了一句,没别的意思,纯粹是想磨蹭一会,给两面宿傩的血压加加码。
我的计划很是成功。
两面宿傩对于我磨磨蹭蹭个半天愣是不肯痛快答应的态度很是烦躁,但还是耐着性子应声说“没错”,除此之外还用羂索的命作为保证金。
“要是我没按照要求做,代价我可以帮你立刻解决了这家伙。”
几乎是在两面宿傩的话音落下后不久,羂索狂打问号,随后也是情绪有点绷不住的吐槽我们两个谈话就谈话,和无辜的他有什么关系。
“我的命和这个计划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我有为此得到什么好处吗?!”
很是巧合,我和两面宿傩异口同声地回了一句“确实没有联系,但是我乐意。”这样的话给羂索。
羂索瞬间陷入沉默,并且直到列车到站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来到横滨中心,那种异样感更为明显。
由于没有了【笼】的术式掩护,以至于我的特殊体质对周围的影响是绝对的,然而周围那些受到影响的人除了陷入对我的狂热的爱意之中,竟然对我连半点杀意也没有升起。
唯一会被他们伤害的好像只有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