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不会走开了。”我邀功似的看向夏油杰。
夏油杰低头看了看我,接着又看了看鼓起的口袋,脸上浮现出的表情给人的感觉像是他有很多话想要说一样。
我大概能猜得出夏油杰在想什么。
无外乎就是“这样好像不是很方便走路。”之类的话。
我做出这样的行为一半是为了安抚夏油杰的情绪,一半是为了逗弄夏油杰,故意让两人处于不太方便走路的情况,想要看看夏油杰手足无措的表现。
只可惜我失败了。
我等了许久也没见夏油杰对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塞在他的口袋里,从而导致两人走路姿势有些诡异的事表达任何的看法。
夏油杰居然就这样就着这个姿势走了起来,完全无视了经过的路人投递而来的诧异的视线。
我:“……”
说实在的,我现在多少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窘迫感。
——夏油杰这家伙超会的。
大概是再度吃瘪,我在心里对夏油杰的称呼从“杰”变为了和伏黑甚尔一个等级的“夏油杰这家伙”。
由于实在是不太方便走路,两人就着这个姿势走的时候,我总是会被迫的撞到夏油杰的身上。
虽然不疼,但是次数多了,我也会烦的,于是走了没多久之后,我装作手累了的试图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松开,好让两人能正常的走路。
只不过——
在我松手的刹那,夏油杰突然的反过来握紧了我的手,把我吓了一跳,接着还没等我说点什么,夏油杰松开了手,并且脸上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淡然得仿佛突然握紧我的手的那只手不是他的一样。
割席得非常的迅速。
我:“……”
该怎么说呢?
总觉得我如果想要达到夏油杰这种境界,我可能得花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做到像他这样一脸淡然的对他人进行恶作剧。
——夏油杰这家伙真的超会的啊。
我再度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我们第一站去的是受害者入住的医院,虽然辅助监督已经调查过,表示没有异常,但是我们还是得走一趟最后确认一下情况才可以确认没问题。
说不定这个辅助监督会是那群烂橘子手下的人,调查的内容是虚假的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由于辅助监督有提前打招呼,在我和夏油杰靠近被封锁的区域时,守在警戒线外的安保人员看了我们一眼,随后目视前方,默许了我们进入警戒线之内。
走廊的左右两侧各自有七间病房,每间病房可住4人,目前处于满员状态。
有几位虽然已经达到可以出院的标准,但是由于精神状态太差,就这样出院恐怕会让人受到伤害,于是这几位现处于留院观察中。
除去重伤的、昏迷的二十七人,剩余的受害者是我和夏油杰此行的目标。
得知会有特殊人员前来调查,主治医师很是负责,将每个患者的情况整理了一份简单的情况说明。
根据说明可知,虽然大部分的受害者的精神状态极差,稍有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产生应激反应,但是还是有少部分人是可以与人正常交流。
只不过——
“不能问太详细的情况吗?”夏油杰看着手机上的情况说明,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被主治医师重点强调的需要注意的点。
这个需要注意的点恰巧是我和夏油杰此行的目的。
不询问详细情况是不可能的事。
我想了想,然后提议道:“或许可以用术式是可以影响人的精神的咒灵来协助?只要抹除恐惧感,应该就可以询问当时的情况吧?”
我记得夏油杰的咒灵库里有挺多花活新奇的咒灵。
制造一些能稳定精神状态的幻境,我觉得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安抚他们脆弱的神经的一种方式。
夏油杰思考了一会,随后赞同了我的提议。
只不过在这之前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
比如说——
将一直在不远处盯着看的虫子解决掉。
一分钟之后,我瞥了眼被咒灵丢在一边的辅助监督,很快将视线收回,然后在心里想着那群烂橘子果然没安好心,这次任务果然是有问题。
将辅助监督解决之后, 我和夏油杰决定按照顺序一间一间的对受害者进行调查。
由于担心第一次把握不好度,所以我和夏油杰并没有一开始就使用咒灵,让其释放术式对受害者的精神状态进行改造。
幸运的是, 第一间病房的受害者们精神状态还算可以,除去一个重伤无法回答的之外, 剩余的三个都有好好的说出他们都遇到了什么。
只不过这其中或多或少的有隐瞒和夸张的成分在。
不能完全相信。
有了第一间病房的询问经验作为打底, 我和夏油杰大概知道了度在哪里, 于是在第二间病房进行调查的时候, 一开始就使用了术式。
深陷于幻觉之中的四位受害者在此刻忘却了恐惧,表情很是轻松。
夏油杰的口才比我好多了,于是即便是受害者们的精神状态已经被改造, 但对他们进行询问的人仍旧是夏油杰。
由于是四位受害者一同回答, 于是我和夏油杰没有花多少时间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一小时后。
所有受害者的调查总算是结束。
每位受害者的情况大体相近, 大部分都是误入有咒灵出没的地方才导致陷入危险之中, 但是有几个和其他人不太相似。
一共有七人, 他们是故意的前往有咒灵出没的地方。
这七人里有四位是大学灵能研究社团成员, 其余三位则是社会上的同好,此行的目的除了团建之外, 还有着为了证明灵异是真实存在的目的。
『想要捉获一只鬼怪,这样我们就能出人头地了!』
七人里的其中一位受害者曾这么说过。
这些都是辅助监督调查时未曾调查到的内容。
值得一提的是, 这七人里有一位是灵感异于常人的人,能感觉到非人存在, 但是并不能看到,只是模糊的有这么个感觉。
之前辅助监督提到过的“只是灯影晃动也能让他们产生应激反应”的人里就有这个人。
这七人会前往导致他们全军覆没的地方的原因也是因为他。
据说是在看到报道的时候, 这个灵感异于常人的人忽然觉得头很痛, 并且一脸恐惧地看着报道上的文字,注意到他的异常的社长当即拍板决定全员前往报道所在地。
至于其余三位社会上的同好是怎么加入的, 他们是在一个灵能论坛上发布了帖子,然后从帖子里挑了三位和他们一同前往。
其中一位还是有着拳击冠军名号的退役拳击选手。
他们似乎是认为有这么强的人在,即便是有什么意外也没关系,靠着这位退役拳击选手以及社团里其余两个有跆拳道经验的人在。
他们这一回就是开了无双,直接乱杀。
“总觉得他们好像把灵异存在当成了动画里或者电视剧里的有实体的妖怪了。”离开医院后,我忍不住吐槽了最后调查的那七人。
虽然说他们准备的东西确实是有用,但是这仅局限于等级低的杂鱼型咒灵。
如果碰上了三级以上的咒灵,作为经验丰富的“过来人”的我非常确信这几位差不多可以收拾收拾踏上第二人生的道路。
另一边,对于我的吐槽,夏油杰十分的赞同。
由于医院不是谈话的好地方,所以我和夏油杰打算回到旅馆再整理今天收集到的情报。从医院离开后不久,我突然想起来有件被遗忘了很久的事。
注意到我突然停下脚步,并且表情复杂地愣在原地,夏油杰也跟着停下脚步。
“是……”
“那个人好像还在那里?”话说出口之后,我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方才好像打断了夏油杰的话茬,“杰刚刚是有在说什么吗?”
夏油杰摇摇头:“什么事也没有,只是……「那个人」是谁?”
听到夏油杰这么问,我瞬间陷入了沉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开心自己不是唯一一个忘记了被打到昏迷的辅助监督现在仍躺在医院的角落里。
过了一会,我将我方才突然停下来的原因说给夏油杰。
夏油杰听后不久,与我一样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紧接着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神色:“咳、应该没事的。就算是辅助监督,好歹也是咒术师出身。”
我:“……”
该怎么说呢?
嘴里说着“应该没事的”、“问题不大”、“没关系没关系”的夏油杰看起来并没有他嘴上说的那么淡定。
我沉默地看着夏油杰看了好一会,然后伸手牵起他的手,转了个方向,回头朝着医院走去。
“还是不要给医生增加额外的工作了。”
虽然很确信夏油杰在解决“虫子”的时候并没有下死手,但是一个大活人毫无反应的躺在角落里,实在不敢想象像这样的画面落在路人眼里会是怎样。
而且这个角落还是属于住了几十个遭遇了诡异事件的受害者的楼层。
总觉得如果不尽快处理好,医院恐怕会多一个不可思议。
对于我和夏油杰去而复返的事,守在警戒线外的安保人员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什么也没有说,像一开始那样默许了我们进入警戒线之内。
虽然是随手一丢,但是走廊也就这么大,想要找一个大活人,我觉得是很轻松的。
只不过——
原本应该是存在的东西却不在了。
发现辅助监督消失之后,我和夏油杰将走廊两侧的病房再度搜寻了一遍,随后又将走廊一侧的安全出口上下看了一遍,但还是一无所获。
被咒灵打至昏迷的辅助监督的踪迹完全找不到。
整个人仿佛凭空消失一般。
脚印也没有留下。
擅长追踪痕迹的咒灵里外探查了一遍后,得到的结果没有任何变化——辅助监督消失得非常的干净。
这里唯一留下的踪迹只有夏油杰捕获“虫子”时留下的咒力残秽。
从我们离开医院到重新返回,这期间相隔不过半小时……不,应该是十五分钟不到的时间。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人带走,还要把痕迹抹除干净,虽然说并不是做不到的事,但是想要在不被夏油杰察觉到的情况下做到这一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夏油杰也同样察觉到了这一点。
下一秒。
我听到夏油杰说了句“还挺好,这下不需要费心去处理那家伙了。”像这样的话,一时之间有些无言以对,于是我跟着点点头,附和了几句。
不得不说,夏油杰的心态是真的好。
由于需要处理的东西已经不在了,于是我和夏油杰没有停留的径直回了旅馆,顺带还办理了第二天的退房手续。
夏油杰还是没有放弃给我换个好的环境入住的想法。
据他所说,第二天要住的酒店的环境、饮食都很好,并且还临近购物商区,我如果觉得无聊,花不了几分钟就能去购物散心。
将外出的衣服换下后,夏油杰和我一同讨论今天收集到的情报。
“那个人并没有成为咒术师的资质,只是单纯的有点灵感在身上,或者该说是直觉怪物。”
“在我对他进行试探的时候,他对于出现在眼前的敛去气息的咒灵完全的视而不见,反而是对我故意弄出的灯影晃动起了应激反应。”
“虽然说造成灯影晃动的原因也确实是我利用咒灵做到的,但是他对于眼前的存在视而不见这一点就……嗯。很耐人寻味。”
听到夏油杰这么说,我也点点头,随后将我的猜测说出:“这些家伙虽然大部分都是学生,但是有几个感觉是被迫的才会跟着前往。”
回想了一下那几个人的表情,我继续说。
“大部分人都是被挑动之下才决定随大流的跟着一块去,并不是出于少年意气。至于作为挑动众人情绪的那一位,他给人的感觉很奇怪。”
“简直像是被控制了似的。”
“回答得很混乱对吧。”夏油杰在这时接过话茬,附和了一声。
我点点头。
虽然是在被咒灵的术式影响了精神状态且回答问题的时候是处于幻觉之中,像这样或多或少会有些语序混乱的情况,但是——
那个人却不是这样。
他更像是从一开始就被控制了思维,说出的话语非常的混乱,即便是夏油杰试图引导话题走向正确的道路,他也仍旧是一开始的情况。
自顾自的沉浸在自我的情绪当中。
这个表现让我有些熟悉,思考了一会后,我将我的猜想说给夏油杰,想要看看他是怎么想的。
“羂索?”
“对,就是那个把我抓走几次的人。”
“……”
夏油杰不知为何突然陷入了沉默,并且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阴沉,见此情形,我不由得往他的方向靠近了些许,抬手碰了碰他的手臂。
“我没有感觉到害怕。”
虽然不知道夏油杰为何突然那副表情,但我总觉得现在说这句话是对的。
夏油杰恐怕是回想起了这段时间以来我遭遇的危机全部都是因为羂索那家伙,原本就对我过度保护,现在得知这次任务的嫌疑人或许就是他。
情绪会突然的变化得这么大,我觉得很正常。
所以——
我想要告诉夏油杰,现在的我并不害怕羂索那家伙,而且过去遭遇的必死的危机也不是他的责任,他没有必要承担不属于他的生命的重量。
真的很想让夏油杰能理解到他本身对他人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存在。
【请更自由的、更在乎自己一点的活着吧。】
我有时候会想要这么对夏油杰说。
“亚里亚, 你总是这样。”
像是叹息一般说了这句话之后,夏油杰双手搂在我的腰上,将我按在怀里, 与此同时他的脸埋在我的肩窝,深吸一口气后又蹭了蹭。
“所以我才不想放手。”
我:“……”
虽然不是很明白夏油杰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但是夏油杰此刻的状态给人的感觉极其的不安定, 让我忍不住想要抬手拥抱着他, 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更紧密一些。
努力地挣扎着抬手拥抱着夏油杰之后, 我轻轻扫弄着他的后背:“我也不会放手噢。但是……像是吃饭啊洗澡之类的情况,最好还是分开一下。”
“毕竟——”
“还是挺不方便行动的。”
我试图用俏皮的玩笑话来安抚夏油杰这不安定的情绪。
他此刻给我的感觉真的非常的危险,总有一种稍加不注意, 夏油杰就会跑去做一些很不好的事的既视感, 让人忍不住想要将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夏油杰在听了我的玩笑话之后, 忽然变得有些沉默,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要如何回应我这挺破坏气氛的玩笑话。
大概过了有一分钟, 夏油杰不再保持着沉默, 同时拥抱着我的动作放松了很多,不再是那种仿佛要把我嵌进他身体里似的力度。
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之后, 夏油杰变得更加的黏人。
几乎是就着两人拥抱在一起的动作就这样挂在我身上,埋在我的肩窝的头也未曾移动位置, 呼吸一直流连在肩窝、锁骨这些地方。
没过一会,湿漉漉的感觉便透过皮肤传递到我的意识里。
——这样应该是缓过来了吧?
感受着流连在肩窝以及锁骨附近的粘腻的触感, 我在心里有些不确定的想着。
到了晚上,由于白天闹得有些久, 自觉心虚的夏油杰十分主动地包揽下所有的事情, 除了洗澡的时候遗憾离场之外,其他事情半点没让我动手。
或许是累了一天的缘故, 我的胃口变小了,平时能吃完的份量,现在吃了三分一就有点想要放下碗筷。
注意到夏油杰看向我的担忧的视线,拿着筷子的手紧了又紧,但最终还是放下了。
没办法,实在是有些吃不下。
我将胃口变小了的事说给夏油杰,顺带还将我的猜想说了出来,在我说到可能是白天的时候闹得有些久了之际,夏油杰突然像是被呛到了似的猛烈地咳嗽起来。
过了好一会,等夏油杰缓过劲来看向我的时候,我发现他的眼角泛着微红。
——呛得好严重啊。
我在心里想着,随后拿起水杯递了过去。
“喝点吧。”
看着夏油杰缓过劲来后,仍是时不时的捂着嘴在轻微的咳嗽,我忍住没问他怎么突然反应这么大。
如果只是单纯的呛到那倒还好,但如果是因为某件事而反应激烈,我非常担心我的询问会让夏油杰回想起导致他反应如此激烈的事。
我真怕夏油杰把肺也给咳出来。
满满一杯水喝了一大半,夏油杰的脸色看上去比方才好多了,至少没再时不时的咳嗽几声。
见此情形,我暗暗的松了口气。
“对不起……”夏油杰满脸的心虚,“白天的时候,我有些……嗯,总之很抱歉,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亚里亚的体力。”
听到夏油杰这么说,我明白了他方才如此激动的原因。
下一秒。
害羞的情绪后知后觉的涌了上来。
此时此刻,我总算是和夏油杰感同身受起来,颇有些不太能与夏油杰对上视线,每每视线对上就总会回想起白天闹腾的细节。
“晚安噢。”
我对夏油杰道了晚安之后,老老实实地躺在床铺上,双手还露在外面压在被子上,以防我睡意朦胧间再次对夏油杰出手。
白天闹腾的时候,虽然做的过分的人是夏油杰,但是打开开关的人和放纵的人却是我。
于是我仔细想了想,为了两人夜晚的安眠,我还是老实的待着会比较好。
睡意渐浓时,我强撑着清醒再次对夏油杰道了句晚安,随后意识归于黑暗,完全没有听到夏油杰在我道了晚安之后,非常遗憾的叹了口气。
第二天。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夏油杰的黑眼圈,同时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我醒来后是否有老实地待在原来的地方,肯定了是的之后,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我确信我没有半夜睡得迷糊了想要对夏油杰出手,那么夏油杰为什么还会一副没休息好的表现。
难不成我出手之后还原原本本的躺了回去?
由于过去不是没有这样做过,所以我在意识到有这个可能性之后,不断地翻找记忆,试图找到证据证明自己有罪与否。
只不过——
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想不起来,就算是在可能是受害者的夏油杰身上找证据,我也分辨不出有些痕迹是否是昨天白天的时候留下的。
毕竟昨天确实闹得有些厉害。
激动之下,我不自觉地咬了几口夏油杰的脖子。
或许是我盯着夏油杰敞开的领口看了有些久,夏油杰表现得有些不自在,紧接着他犹疑不决地问我怎么了,随后还顺着我的视线也跟着看着自己的胸膛。
那里有一块很明显的印记。
我留下的。
“没关系的,这个很快就会恢复原状。”夏油杰看了眼齿痕,随后笑着安慰我,完全误会了我盯着他看的原因。
见我仍不说话,夏油杰像我对他那样对我说了些缓和气氛的玩笑话,例如“就算是亚里亚现在再来一口也是没关系的”、“这痕迹一直留着不消失也可以”。
我只不过是想得有些久了,并不是在担心那道齿痕消失不了,现如今听到夏油杰说的缓和气氛的玩笑话。
该怎么说呢?
代表着欲望的本能随着涌起的恶作剧的想法变得越发的膨胀。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压抑得久了,我现在好想顺着本能的欲望对夏油杰下手,若不是理智占据着上风,我大概已经将夏油杰推倒了吧。
无视了本能在脑海里不甘的叫喊声,我克制着涌起的欲望,婉拒了夏油杰的提议。
吃过早饭,夏油杰将行李收拾好,随后带着我前往昨天预订好的酒店入住。到了酒店之后,我这才发现夏油杰对想要给我一个舒适的环境这件事真的很执着。
完全没有想到夏油杰会订最顶层的豪华套房。
看着大片的落地窗,我完全能想象得到入了夜之后,从窗外看到的夜景会有多好看。
“到了晚上,要不要一起欣赏夜景。”
夏油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后我贴在落地窗上的手的旁边也贴上了夏油杰的手,透过玻璃窗能隐约地看到夏油杰自我背后站着的画面。
像是一张网似的将我困于其中。
“好。”
如此应了一声之后,明明两人的手并没有碰到一起,但我却感觉到了夏油杰传递而来的体温。
没过多久,我感觉到腰上一阵束缚感袭来,随后身体向后倒去,夏油杰的脸深深地埋在我的肩窝,湿漉漉的触感再度袭来。
下一秒。
我听到夏油杰逐渐激动的心脏跳动的声音以及那一声“好”。
在那之后过了大概有三个小时,勉强算得上是午饭的时间,我和夏油杰离开了落地窗的范围,自觉心虚的夏油杰抱起我,没让我费力气下地走路。
虽然知道落地窗是单面设计,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画面,但是回想起两人在落地窗前的动作,我还是感觉到了害羞的情绪。
以至于在吃午饭的时候,由于过于担心在欣赏夜景时会回想起某些画面,于是我试探着提议说晚上就不欣赏夜景了。
夏油杰听后,很明显的陷入了沉默。
看着他耳尖瞬间泛起的绯红,我感觉到了后悔的情绪,但是这份后悔的情绪并不是出于反悔了约定,而是想起了某些画面而起的羞恼。
毕竟我好不容易才从那几个小时里的情绪里走了出来。
现在夏油杰的沉默反而让我回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是两人相隔着一张饭桌,面前摆放的是毫无旖旎气氛的食物,我也仍旧是感觉到了害羞。
“……好,我们可以做点别的……呃!不是,我的意思是……咳咳咳!”说着说着,自觉自己的话越说越有歧义,夏油杰猛地咳嗽起来。
我:“……”
很是糟糕,我现在也是尴尬得脚趾扣地,想要将自己埋藏起来。
非常后悔向夏油杰提起与落地窗有关的话题。
——早知道就看了。
我在心里想着。
由于一时半会两人都无法从回想起落地窗前的事而起的不自在的情绪中离开,以至于这顿饭不仅吃得很是沉默,而且耗费的时间也很多。
在之后收拾好碗筷的时候,两人的手不小心碰在了一起,这种不自在的气氛更重了。
两人的碰到一起的地方也像是火烧一样发烫。
“……”
“……”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就这样沉默地对视了许久。
“亚里亚, 我出门咯?”
远处传来夏油杰的声音,我将头探出被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应了一句“知道了!”, 随后被子一拉,又将自己藏了起来。
下一秒。
夏油杰的声音再度传来, 这一回的声音比方才离得更近一些。
“我——”
“真的真的要出门咯?”
我听声音感觉像是从会客室的方向传来的, 心里奇怪着方才嘴上说着要出门的夏油杰怎么这会又倒了回来。
大概是我没有回应的缘故, 夏油杰在沉默了一会后, 往卧室的方向走,直到走到门口才停下脚步,这期间的动静大得我蒙着被子都能察觉到。
——这是故意的吧?!这绝对故意的吧?!
我在心里想着。
我发现我和夏油杰的关系自从升级为恋人之后, 夏油杰偶尔会做出一些像方才那样和他平时表现出来的形象不符的行为。
很幼稚。
这个评价并不是从我这里得到的, 而是从伏黑惠那边得到的。
我记得好像是在关系改变后没多久的时候, 夏油杰跟着我回伏黑家小住几天, 之后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总之满脸写着嫌弃的伏黑惠向我表达了对夏油杰的不满。
虽然没有明说发生了什么, 但是出现频率极高的“好幼稚的家伙”这个评价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是真的要出门咯!”
仿佛不得到心仪的回应就不罢休似的,夏油杰换着花样又说了一遍他要出门的事。换作是以往, 夏油杰不需如此,我也会跟着一起出门。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此刻的我实在是不想看到夏油杰。
光是感觉到他的存在就会想起日暮下的落地窗,虽然没有贴着玻璃, 距离也离得很远,一开始出手的人也是我, 但是吧——
夏油杰做得太过分了。
完全没有考虑我的体力问题, 就算是出手的人是我,挑衅的人也是我, 可是明明不久前还说着“抱歉啊,下次会顾及亚里亚的体力”的家伙却完全没有停下啊!
越想越气,脾气蹭的一下达至顶峰。
于是,做得很过分的夏油杰就这样被我迁怒,以至于事后他将除了洗澡的事没近身之外,其余事情都做得很好,我也仍是冷着脸。
即便是双手的酸痛已经被按揉得完全感觉不到不适,但我也还是在生气。
“我都说知道啦——!”太过气愤,我猛地一下掀开被子,朝着夏油杰吼了一句,随后被子一拉,再度将自己藏进被窝里。
站在门口的夏油杰似乎是被我突如其来的动静震慑,愣在原地好一会才有了别的反应。
非常心虚的声音传了过来。
“对不起。”
“虽然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但是真的对不起。因为感觉实在是太舒……所以不知不觉的就放纵了许多,就算是回过神来也不想停下。”
“……”
我感觉到了困惑。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夏油杰应该是在反省自己下午做得太过分的行为吧?但是现在他的“反省”为什么一点反省的意味都没有,反而像是犯人在描述自己的心路历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