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几个小孩子围着餐桌包饺子。
桑烟对于包饺子这种精细的手工并不擅长,别看她会做点简单的饭菜,其实包饺子真不太行。
不是褶子难看,就是露馅。
反观江禁瘾和方俊两人,包饺子完全不在话下。
“不合理啊!”桑烟看着眼前的三个饺子嘟喃道。
三个饺子分别是三个人所包,但该说不说长得完全不一样。
她这个歪歪扭扭,而江禁瘾和方俊的饺子格外好看,圆鼓鼓的,褶子也整整齐齐。
明明方俊连饭都不会做,饺子为什么包得那么好看。
难道这还有天赋之说?
方俊看见了桑烟的疑惑,开口解释,“以前爸爸没有时间做饭,家里基本上都是吃饺子,我就学会包了。”
饺子有肉有菜,省事又方便,很适合家里只有两个人甚至一个人的情况。
他不会做饭,以前不是在学校吃,就是去警局吃,但周末在家时就是吃饺子。
包饺子难不倒他。
桑烟随后又看向江禁瘾,据她所知,他也不会做饭。
“孤儿院人多,包饺子需要人手。”江禁瘾手上的动作不停,修长的指节捏着饺子皮,翻出各种花样。
桑烟抽了抽嘴角,合着就她手艺不行。
从厨房出来的王代曼瞥了眼桌上的饺子,给了她致命一击。
“烟烟,要不你进厨房帮妈妈洗菜吧?”王代曼维护桑烟弱小的心灵。
毕竟她怕等会儿那几个饺子下锅直接变成饺子汤。
桑烟听出了她的意思,但摇了摇头。
她可是有任务在身,不能走开。
“我不包了,我帮他们放硬币。”桑烟说着起身去厨房洗硬币。
在饺子里包硬币是传统,王代曼也没有多想,哪知道等会儿吃饺子时,才精彩。
确定要每个饺子都放硬币?
“当然了,为了让明年的运气更好。”自从经历过重生,她对于运气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江禁瘾拗不过她,只能将硬币往里塞。
只希望等会儿大家别硌到牙齿。
等着一大盘饺子下锅,煮熟之后捞出,不明情况的几人从一开始吃到硬币的惊喜,到最后的麻木。
王代曼知道这是桑烟的主意后,差点没在过年这种喜庆的日子里拿棍子揍她。
桑家比往年多了两个人,年夜饭的热闹程度不用说,众人齐聚一堂,吃吃喝喝。
几个大人聊着最近的趣事,桑烟窝在沙发里抢红包,江禁瘾在教方俊下棋。
“江禁瘾,把你手机给我,快快快!”桑烟在各大群聊里面抢红包,手气却不太好,打上了江禁瘾群聊的主意。
江禁瘾闻言二话不说,将手机递给她,“密码是你的生日。”
说完,若无其事地落下一颗黑子。
桑烟接手机的动作一顿,轻笑一句,“还挺闷骚。”
江禁瘾听见了她这声嘟喃,眼眸微垂,出声道:“那也是我的生日。”
这句话让桑烟没了抢红包的心思,他们竟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坐在不远处的桑平喝了两口酒,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笑道:“你们两个的确是同一天生,那天我还等在产房外面呢。”
他们降生的前一天毒枭罗良被抓捕入狱,作为他的妻子江水韶自然要被带走问话,结果在审讯的过程中羊水破裂。
他送江水韶前往医院生产,江禁瘾降临的那一刻,他接到了妻子即将生产的消息。
江禁瘾和桑烟是在同一个产房内出生。
王代曼笑道:“那天我在家里破了羊水,怕得要死,打电话给他,结果他在陪别的女人生产,差点气死我。”
她一直都支持桑平的事业,为他保定后方安宁,可是作为独自在家的孕妇,那天的情况让她没有多余的理智思考桑平的所作所为。
桑平唇边闪过一抹苦笑,“对呀!要不是你王婶婶来找你妈妈,说不定……”
后续的话他没再说,这是痛苦的回忆。
那时桑烟还没到预产期,桑老太太正巧乡下有事,回去了一趟,想不到意外来得那么赶巧。
桑烟假装没感受到气氛的凝重,笑着打破,“这不就是缘分嘛,兜兜转转我和他又见面了。”
不像上辈子,到死都是遗憾。
江禁瘾停止落子的动作,深深地望了眼桑烟。
他很清楚,如果没有高三开学时,桑烟的主动靠近,可能这辈子他们都没有了缘分。
“比起缘分,我更相信事在人为。”江禁瘾嘴唇微动,声音细小。
坐在对面的方俊抓耳挠腮,面对江禁瘾的攻势,毫无招架之力,听见他的嘟喃声,疑惑地抬起头,“哥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江禁瘾摇摇头,随后落下一子,定下结局。
方俊傻眼的看着棋盘,他怎么又输了?
桑烟将注意力收回群里的红包,拿着江禁瘾的手机大杀四方。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用他手机抢的红包数额一个比一个大,基本都是手气最佳。
杨星河:【老天爷,江同学给条活路行吗?】
杨星河几乎每次的红包数额都被江禁瘾压在下面。
木浛:【江老板,也会在意那仨瓜俩枣?我看抢红包另有其人。】
群里的红包都不大,就几块钱,大家图一个乐呵。
江禁瘾一看就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以前群里的红包他从未抢过。
江禁瘾:【浛浛,你还真是火眼金睛。】
木浛:【我是跟你心有灵犀,还是换回你的号吧,总感觉跟这个头像对话怪怪的。】
桑烟看到这条消息时,忍俊不禁的笑出声。
等江禁瘾拿回手机后,看聊天记录,差点两眼一抹黑。
随后,只见他手指微微操作,在他们的小群里发了一个几百块的红包。
“小桑儿,赶紧抢,不然等会儿没了。”江禁瘾适时提醒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人。
桑烟眼睛倏地亮起,捞起手机就抢。
没过一会儿,桑烟兴奋的坐起身,眼睛比黑夜里的星星还要亮,“哇哦!最大的红包。”
她是全场手气最佳,抢了两倍多块钱。
见她高兴,江禁瘾无声的弯了弯唇。
蒋子绍:【老大,威武!!!】
杨星河:【我决定了,今晚跟着江哥混。】
管思然:【江老板,还是有点子实力在身上的。】
木浛:【呦呦呦!这红包点名道姓给算了。】
桑烟:【不要,就给我。】
桑烟坚决维护江禁瘾,谁让他出手如此大方。
木浛:【别呀!好歹我们也要喝个汤。】
群里闹成一团,江禁瘾却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桑烟笑作一团。
她开心,他便开心。
桑家有守岁的传统,好在当代年轻人都是熬夜高手,众人在客厅说说笑笑,电视机里的倒计时钟声响起。
“十,九,八……二,一”
随着屏幕里的倒计时到达最后一声,电视机里响起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屋外隐隐也能听见欢呼声。
桑烟和江禁瘾对望一眼,同款漆黑的眸子里都是对方的影子。
“小哥哥,新年快乐。”
“小桑儿,新年快乐,唯愿你岁岁有今朝。”江禁瘾勾着笑,音色低沉。
也希望今后的每一年,我都在你身旁。
桑烟波光潋滟的眼睛微闪,音色缱绻,“唯愿你岁岁平安。”
希望你今后一生遂顺。
周遭的声音好似只剩下两人之间的祝愿。
守完岁,桑平等人没有给红包,按照桑家传统,红包会在夜晚他们熟睡时,放在枕头边。
桑烟一直都知晓,倒是没有着急讨要红包,至于江禁瘾和方俊则是完全没有这个意识。
结果半夜桑平代表三个大人一起送红包时,在黑夜里与江禁瘾面面相觑。
“你还没睡?”桑平无措的挠挠后脑勺。
他动静这么小,还能吵醒他?
再说了,现在都已经凌晨三点钟,按理来说早就该睡着才对。
江禁瘾没解释,总不能说他睡眠浅,几乎桑平一推开门,他就醒了。
他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本不打算睁眼,谁能想到桑平站在他跟前那么久,导致他实在憋不住。
桑平见他醒了,干脆将三个红包塞入他手里,另外三个放在熟睡的方俊身旁。
“我……”江禁瘾低声开口,将红包递还给桑平,意思明显。
他都快成年了,红包好像没太大意义。
桑平看懂了他的意思,低声笑骂一句,“几十年后,你依旧是大人心中的小孩子,装什么成熟。”
江禁瘾睫毛轻颤,他其实在孤儿院过年时也收到过红包,里面的钱不多,就是图一个喜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他是个孩子。
“既然你不睡觉,你就跟我来趟客厅,我给你看个东西。”桑平静默一会儿,开口道。
男人的语气有些凝重。
江禁瘾不明所以,听话的跟了出去。
客厅的落地灯昏暗,落在电视一角的光芒虽小却散发着它的价值。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拿个东西。”桑平让江禁瘾坐在沙发上,随后进入卧室。
江禁瘾见状落座,深褐色的瞳孔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只有一轮弯月悬挂高空,天气不佳,连星星都看不见。
少年安安静静,瘦削的背影在万家灯火的日子里有些孤寂,莫名觉得心酸。
窝在一角的闪电听见动静,仰起头,智慧清明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后站起身,拖着慢慢悠悠的步伐爬上沙发,端坐在一边陪他。
江禁瘾见状唇角勾起一抹不明显的笑意,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顶,毛茸茸的手感有点舒服。
桑平捧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出了卧室,放在低矮的茶几上,随后打开一个网盘。
找到一个单独存放在视频,点开后,画面里是一张瘦到脱相女人的脸,满眼疲态。
“这是你的妈妈。”桑平语气平静,沉着的目光盯着江禁瘾。
江禁瘾心头一跳,清冷的眸子再度望向那张苍老尽显的脸。
女人嘴唇微微上扬,目光柔和,像是透过镜头看向十几年后的世界。
他知道罗良的脸,毕竟十几年前的报纸和媒体上争相报道过十恶不赦的毒枭。
但他从未见过妈妈的脸,素未谋面,一眼便觉得亲近。
江水韶人如其名,像是水做成的江南女人。
桑平语气稍有的沉重,“本来这段视频本来按照你母亲的遗愿,应该在你成年之后再给你看。”
“现在你已经获得京北大学的录取资格,我就打算提前给你。”
“你想看吗?”说着,桑平定定的看向江禁瘾。
本来他是不会问这句话,但是这段时间的相处中,他发现江禁瘾是一个成熟的少年,不会轻易被左右。
自然是否要看这段视频取决于他。
江禁瘾垂着眸子,没有立即回答,安静的少年隐匿在暗淡的光晕中,身子微微躬着,双手握成拳。
半晌,他再度看向视频里定格的那张脸,苍白的面孔丝毫没有掩盖她的美丽,穿着病号服,浑身上下即便瘦骨嶙峋,也依旧能窥见她曾经的风采和魅力。
少年伸出轮廓分明的手掌,修长的食指轻颤,触碰面板,点开那段视频。
画面中的女人生动了几分,只见她笑着理了理肩膀上凌乱的头发,缓缓道:“嗨!十八岁的江禁瘾同学,这个时候的你要是活在这个世界,应该已经考入喜欢的大学了吧,”
女人十分灵动鲜活,有趣的灵魂没有在长期的折磨中磨灭,每句话都听着十分开朗。
但明显能看出她在强撑着力气。
“你交往女朋友了吗?要是有的话要好好珍惜她,世界上能遇到互相欣赏并且共渡一生的人很难。”
江禁瘾听见这句话,心狠狠颤抖了一下,呼吸停滞半秒。
“你有找到新的爸爸妈妈吗?我想象不出来你十八年后的模样,不过目前看有点像丑猴子。”
说着,画面中的女人朝右边某处看了一眼,眼神温柔到能滴出水。
“好啦!不是骂你的意思,可不能看到视频后生气哦!对了,我还没做自我介绍,想必你已经猜到了吧,我是你生物学上的妈妈。”
视频中的女人调皮的一面消失,笑盈盈的脸上多了几分正经。
“这次给你录下这段视频,其实是因为我要自杀了。”
说起死亡,她面容平淡坦然,好似设想过无数遍,不再恐惧死亡。
肉体和精神的折磨早已让她失去对生命的珍惜。
江禁瘾掀起的眼皮微动,眼尾染上猩红,握成拳头的手指微微捻动。
“不用惋惜我的生命,毕竟我已经没有眷恋,你应该是唯一的牵挂,但是妈妈真的忍受不了毒品带来的折磨,原谅妈妈的自私,将你带到这个冰冷恐怖的世界,却不能陪着你长大成人。”
女人面色凝重,像是想起来不好的往事,历历在目,或者说就在前不久。
“你可以憎恨我,但也请你不要将仇恨一直留在心底,情绪会影响你,甚至主导你,妈妈希望你将来幸福美满,而不是被仇恨交织,痛苦度过一生。”
视频里的女人没再说话,定定地看着镜头,画面像是定格。
就在江禁瘾以为视频到此为止时,只见她又开口,神色严肃认真,“记住,哪怕成为一个普通人,也不要走上他的老路。”
江水韶口中的他明显是罗良。
她对他已经憎恶到极点,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意提及。
视频结束,只剩下女人那张苍白无力的侧脸,眼眸盯着右侧的病床边,那里躺着刚生下来一日的江禁瘾。
沉默良久,桑平缓缓开口:“你不要怪你妈妈,当初她是被罗良挟持吸毒,强迫怀孕,之后又被严加看管,她的精神状态其实已经不太正常。”
“你的降生让她意识短暂地恢复清明,但很遗憾,她最终走上了楼顶,一跃而下。”
“这是在她床头的手机里发现的视频,我保存了下来,一直存在网盘中,另外这个U盘给你,里面是我拷贝的一份。”
话音落下,桑平将一直握在掌心的U盘放在茶几上,小小的一个,承载着无尽的回忆。
江禁瘾眼眸深沉,唯一的暗光都消失,音色发颤,声线不稳,“江禁瘾,是她给我取的名字吗?”
“是的,想必你明白其中的含义。”桑平没有剖析名字中的含义。
禁毒,禁瘾。
江禁瘾没有再说话,桑平觉得他需要独处的空间,静静地回了房间。
一旁跟着看完全部视频的闪电愣是没有走,一只前脚搭上江禁瘾的手,像是在给他蓄积力量。
江禁瘾维持弯腰的动作很久很久,久到闪电都感觉前脚有点麻木,不适的动了动。
“你说她恨我吗?”
少年声音惘然,虚无缥缈,像是飘在半空,落不到实处。
闪电智商虽然高,却也无法解答他心中的疑惑,只能罕见的亲昵他的肩膀,算是安慰眼前可怜兮兮的少年。
窗户外的月光洒进房间,他那张轮廓分明的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看不出明亮面广,还是阴暗面广。
第96章 口是心非的女人啊
温暖的凉风驱赶寒风,厚重的棉袄被薄薄的外套取代,一簇簇鲜艳的花朵争先恐后绽放,树枝冒出新的嫩芽。
云市是南方,冬季往往比较短,春季悄无声息地来临。
一中早已开学,新学期进入了高考倒计时,高三学生的学业压力骤然再度提高,时常喘不过气。
桑烟总有种回到上辈子高三冲刺的感觉,再次重生并没有为她减轻许多压力,反而因为她确定了未来的方向,更加不敢松掉心中那根弦。
班级里没有太大变化,就是保送成功的江禁瘾,还有几名同样保送成功的同学没再来上课。
除此之外,木浛的京北美术学院校招失败,只能通过艺术联考再次有望进入那所学校。
这段时间她更加不敢松懈,不论是文化课,还是艺术课,她两手抓。
“快写吐了。”晚自习最后一节课,木浛小声嘟喃,一脸疲态。
一晚上写了四张卷子的桑烟闻言停下笔,捏了捏酸胀的手腕,还有中指上明显凹陷下去的皮肤。
没有出言让木浛快点写卷子,反而十分认同她的话,“我也是。”
木浛听到这,眼睛刷的亮起,扭过头看向桑烟,两姐妹视线对撞,相视一笑。
这个学期开学之后,木浛几乎一直坐在桑烟旁边的位置,江禁瘾不来上课,他的位置仍旧保留,反正空着也浪费,她就坐了过来。
“你家哪位还在京北?”木浛小声问道。
不上学的江禁瘾反而比他们上学的人还要忙,经常联系不上他。
听说不是在京北的公司开发软件,就是在外地出差谈生意。
“什么就我家的了。”桑烟矜持的笑道。
木浛细眉一挑,语气调笑,“呦呦呦!都住进你家里了,就差一层挑明的关系,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桑烟心里打着小九九。
没有正式的名分,她想亲他都不行。
好歹她也是多活了六年的鬼,虽然一直被困在墓地,也没有别的孤魂野鬼,但不代表她不会成长。
“口是心非的女人啊!”木浛了然的感叹一句。
放学铃声响起,高三教学楼发出动静,大家在灯光下结伴成群往校门口走去。
“烟烟,你看。”木浛突然激动的抓着桑烟的胳膊摇晃,手指不远处。
桑烟望去,清澈的眼眸越过重重人潮,一眼落在不远处一手插兜的少年身上。
江禁瘾触及到她的目光,冷淡的眸子染上几分暖意,眼底漾着笑,朝她一步步走来,直至停在她跟前。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桑烟眼底的喜意遮掩不住。
“刚好来隔壁市出差。”江禁瘾嘴唇微勾,视线黏在她身上。
随后,一只手自然地拎起她背着的书包。
少年没了学校里的学生气,青涩褪去,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白色衬衫衬得他分外干净,袖口处微微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肌肉。
木浛见状对桑烟暧昧一笑,“你们好好聊,我先撤了。”
说着,不给杨星河和江禁瘾说话的机会,拉着他就跑,背影很快消失在人潮中。
“走吧,我们回家。”江禁瘾将书包单肩挎在肩膀上。
白色偏女性的书包和他不太搭,却莫名和谐。
桑烟走在他身边,唇边漾开笑意,“你这次回来住多久啊?”
上回他回一趟家,仅仅只住了两天,又回京北市。
“一个星期差不多,这次的项目合作是线上推进,不着急回京北。”江禁瘾微微偏头,笑容宠溺。
桑烟小声雀跃,要不是公共场合人多,她说不定已经蹦跳起来。
“那你明天来学校吗?”
少女神色期待。
今天是周一,她不想只在家里见到他,时间太短了,要是他去学校,他们可以一直看见对方。
江禁瘾眸底闪过一道暗芒,难得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你想让我去吗?”
“想。”桑烟停下步子,侧过身看着他,语气软软的,好似在撒娇。
她丝毫不掩饰她喜欢他,或者说她一直都敢爱敢恨,从不扭捏。
昏暗的光线下,江禁瘾的耳根发烫发红,隐匿在黑夜里看不清,声线微扬,“好,如你所愿。”
月色和灯光笼罩的人行道上来来往往不少人,颀长的少年和高挑的少女面对面而立,一个微垂着头,一个微仰起头,相视而笑。
手机铃声准时响起,桑烟意识模糊地伸出手摩挲,葱白的指尖刚碰触冰凉的一角,就感觉不到实物。
闹铃声在耳边消失,意识混沌的桑烟心安理得的又昏睡过去,就在意识即将完全消散时,她觉得不太对劲。
蓦地,她睁开无法聚焦的眼睛,蒙着一层水雾的视线里多了一道黑色的身影,静静的站在床边盯着她。
脑袋一激灵,桑烟整个人被吓醒,模糊的视线已经清明,只见眼前的少年薄唇微微扬起,面带笑意盯着她,掌心还握着她的手机。
“你怎么在我房间?”桑烟声音微哑,下意识看向她的睡衣,还好穿着没有问题。
她的睡姿不佳,经常衣摆撩到肚脐上方,甚至于……
“你快迟到了。”江禁瘾扬了扬眉,好心提醒。
少年身着一中校服,长款的校服在他这几个月都没有穿的情况下,仍旧合身,甚至多了几分异样的魅力。
桑烟刷地掀开盖在肚脐眼上的薄被,白皙的双脚赤裸在地板上,来不及穿鞋就往卫生间走。
肯定是昨晚太激动,翻来覆去睡不着,导致最后一个闹钟都响了,她还没有清醒的意识。
最近学习压力大,经常做题到很晚,就荒废了早晨训练的计划,她一共订了五个闹钟,每十分钟响一次。
每次铃声响起的时候,都觉得时间还早,可以再睡十分钟,想不到一次又一次,直接连最后一个都差点错过。
桑烟边刷着牙,边在心里嘀咕,果然早恋影响学习,这还没恋爱呢,已经影响的不轻。
江禁瘾不清楚她心里的想法,面对她又不穿鞋的举动,眸色微沉。
修长的双指拎起地上的白色凉拖,拿入卫生间,放在地上,随后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握住她的脚踝。
少女的脚踝纤细,骨感十足,肌肤细腻,握在手心的触感极佳。
桑烟没料到他为她亲自穿鞋的举动,穿完一只后,立马匆忙的自己将脚伸入另一只拖鞋。
江禁瘾见状唇角微抿,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垂着眼眸盯着她看,也不说话。
“你要不先出去?”桑烟心底莫名有些发慌。
她不穿鞋子直接踩地板的行为以前都没有人管过她,毕竟家里鲜少有人,可自从江禁瘾住进来后,发现这个问题。
只要看见一次,必定教育她一次。
可是她仗着他不会拿她怎么办,就一直没放在心上,也毫无收敛之意。
江禁瘾看出她的紧张,又瞥了眼她的脚,语气低沉,“下次再不穿鞋,数学卷子多做……两张。”
终究是心疼战胜理智,不想惩罚得太狠,原定的五张卷子的话在唇齿间变成了两张。
惩罚毫无征兆地落在桑烟身上,她目瞪口呆。
江禁瘾没有管她的心情,高大的身影施施然走出她的房间。
桑烟眨巴着眼睛,都忘记刷牙,直到想起快迟到,马不停蹄洗漱换衣服,压根没多余的时间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第97章 是草莓甜?还是我亲手喂的甜?
春日清晨的风中带着凉意,桑烟一只手握着两个雪白的包子,另一只手扯着少年校服的下摆。
少女悠闲自得的坐在少年自行车后座,雀跃的晃荡着两条笔直的腿,面色温柔,散发着浅浅的笑意。
完全看不出这段时间被学习压得喘不过气。
“我都好长时间没坐你的自行车了。”桑烟看着眼前路边划过的风景,一时感慨万分。
自从江禁瘾去京北市后,她几乎就没坐过他自行车的后座。
“这么喜欢坐?”江禁瘾声音略带磁性,在安静的早晨格外清冽透亮。
“嗯呐!不想挤公交,走路又太费时间和精力。”桑烟明显被江禁瘾上个学期的接送养出娇气。
江禁瘾闻言眼尾微勾,笑笑没说话。
毕竟他无法承诺每天接送她,只能在这几天里面尽最大的能力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他看重的从来不是眼前,而是未来。
桑烟在他未来的计划中,他要好好规划,物质条件只是最基本。
老婆本不好赞。
自行车的速度极快,桑烟刚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已经抵达校门口。
校园内不能骑车,江禁瘾推着车子和桑烟一同进入,他们果然来的有点晚,校园的路上几乎没有人。
在停车棚下锁好自行车,两人朝着已经响起早读声音的高三教学楼走去。
“路漫漫……”
两人刚出现在教室前门的窗边,教室里已经有人看见了江禁瘾。
等走到后门时,一踏入教室,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两人,眼神惊奇,满眼八卦,仔细看有些暧昧。
“哇哦!京北大学生来学校了。”
“靠!我还以为他不会来了呢。”
“有可能在家里待着无聊,来上学打发时间吧。”
“我觉得他是来陪桑烟的。”
江禁瘾和桑烟之间的关系在班级里已经不是秘密,朋友之上,恋人之下。
对于他们两人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班级里的学生也感到奇怪,好在大家心照不宣的没有问当事人。
主要是两人看着都不像会解释的人,还是不要自取其辱的好啊!
“老大!”全班最兴奋的应该就是蒋子绍,激动地站起身,想要抱一下江禁瘾。
江禁瘾则是一脸嫌弃的躲开,语气淡淡,“大可不必,我们一个月前才见过。”
“这不是激动嘛。”蒋子绍憨憨地挠了挠脑袋,笑意满满。
放下书包的桑烟刚坐下,木浛便迫不及待的邀功,“我这个闺蜜可是很称职,就知道他肯定会来陪你上课,位子都给你们收拾好了。”
桑烟闻言看向旁边的桌子,果然空空荡荡,这段时间木浛经常坐过来,就将一些常用的书本和笔都放在桌子上,现在一本都没有。
而且桌面被擦得反光。
“这都能猜到?”桑烟比较好奇这一点。
木浛嘿嘿一笑,“我猜不到,但是我知道,小别胜新婚的道理。”
她的眼神暧昧地在桑烟和江禁瘾之间打转。
“你光说我,你和祁姜难道不是?”桑烟有些羞恼,轻声反击。
木浛神色慌张,眼神躲闪,梗着脖子道:“你瞎说,我和他可是革命友谊,纯纯的朋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