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菀清微微点头，“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绝对会还给顾少霆一个清白。
顾少霆有点好笑，他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宠溺。
作为一个商人，清白不清白于他而言并没有多么重要。商人重利，只要有利益的捆绑，没有人会在意网上那点小事。
苏菀清却很在意。
她也用事实来向顾少霆表明，她想要守护顾少霆的心。
次日，苏菀清就把昨日已经处理好的一切投入使用。
苏菀清先是雇佣了大量水军，到处给顾少霆洗白。
各种辟谣证据齐发，争取能在事件的热度完全消散之前，让他们知道那只是一个谣言。
处理好后，又托关系找了一个十分有名的黑客，准备让他帮忙排查，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
黑客知道苏菀清的身份，有点诧异，“依照顾氏公关部的能力，应该用不到我吧？”
只要他们想，在背后造谣的那个人，很容易就可以揪出来。
苏菀清微微一笑，“那是顾氏的事，与我无关。”
她想要做的是依靠她的力量来保护顾少霆。

“两个小时就够了。”黑客说。
网上的消息虽然杂乱，但都是有源头的。他做这一行，比其他人更容易排查。
苏菀清很是满意，“好，我在这等你。”
此刻，天色还尚早，两个小时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苏菀清等的起。
黑客见她如此，也没有多说。
他拿出笔记本，快速的在网络里进行排查。
苏菀清则是微微靠着椅子，闭目养神。
看似全身心都放松下来，其实脑海中不断的构思着各种各样的场景，她在想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苏菀清想要让顾少霆清清白白，也想让在背后污蔑他的那个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其中，需要运作的地方就有很多。
而在此时，手机发出轻微的振动。
苏菀清掏出来，看了一眼屏幕，原本淡然的眉眼都柔和几分。她微微翘着唇，把手机解锁，回复顾少霆发来的消息。
顾少霆：找到造谣的人了。苏菀清：不要告诉我。
顾少霆：为什么？
苏菀清：我也在找人调查呀。我说了，我要帮你解决这件事。
把这段字敲完，发送过去后，苏菀清想了想，又补上了一个可可爱的猫咪表情包。
顾少霆在办公室里看见这张图时，都能想象到苏菀清乖巧的姿态。他忍不住会心一笑，然后慢慢的打出一句话：我很期待你的成果。
苏菀清轻勾着唇，又回了一个猫咪表情包，才把手机收起来。
恰在此刻，黑客已经调查出背后造谣的人。
他把资料递交给苏菀清。
上面，安哲弥三个大字一瞬间就夺去了苏菀清全部的心神。
这人竟然还敢蹦哒？
苏菀清只觉得一口火哽在喉咙里旺盛燃烧。
乔斯思都已经身败名裂，安哲弥哪里来的胆子和他们作对？更何况，事情发酵的那么快，绝对不是安哲弥一个人就能完成。
苏菀清太清楚这人的本事了，他没有那么大的力量，这背后必然还有其他势力参与。
顾少霆树大招风，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他拥有的成就。
“你确定是他？”苏菀清沉着脸问。
黑客对于顾家的那点事情，还是有所耳闻。他点了点头，“我调查出来的确只有他一个。”
话落，眼神若有似无的多看了苏菀清两眼，似乎要从他此刻的表情上洞悉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可，并没有。
苏菀清在最初的暴怒褪下去后，重新的恢复成一贯淡然的姿态。她唇角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配上那张绝色的容颜，让人无法升级半分恶感。
只是周身冷淡疏离的气息，又让人无法靠近。
“你调查出来只有他一个？”苏菀清朱唇轻启，重复了一遍黑客刚刚说的话。
黑客没有隐瞒，直言不讳的说：“背后应该还有其他势力参与，但我能力有限，只能破译他布下的虚假ip。”

苏菀清听到这里，还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吗？
顾氏那里始终风平浪静，没有直接站出来拆穿安哲弥，起诉他造谣，原因无非是他不过只是旁人推出来的炮灰。
或许，安哲弥最开始只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想要往顾少霆身上泼脏水。最后被有心人利用。
或许，安哲弥和暗中之人早已经达成协议，特地摆了他们这一道。
无论是哪个，他都不可原谅。
只是这次，苏菀清不敢贸然出手了。
网上关于顾少霆包养小明星的事情，已经在她雇佣水军的洗白之下，渐渐销声匿迹。
任凭安哲弥如何跳脚，都没有半点用处。
苏菀清轻咬了下唇，暂时把纷纷扰扰的思绪都给压下，她看向黑客，“我知道了，余下的款项会转给你。希望这件事情你不要往外说。”
黑客唇角噙着痞痞的笑容，“当然。这是雇主的隐私，我怎么会透露？”
苏菀清只稍稍点了下头，就没再多说，离开了这个地方。
从那里出来后，苏菀清掏出手机，给顾少霆打去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里面传来顾少霆低沉的嗓音，“调查到了？”
声音相当笃定。
苏菀清有点垂头丧气，“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
顾氏公关部那么厉害，事情在控制下来后，背后是谁在散布谣言，早就应该调查的清清楚楚。
那里一直没有发声要起诉造谣者，估计就是顾少霆的首肯。
顾少霆笑了笑，“我也只是猜的。”
他在上流社会的圈子虽然有名，但完全达不到家喻户晓的地步。
安哲弥放在网上的那些花边新闻，看上去拥有爆点，但完全达不到全民讨论的地步。
顾少霆本就十分敏锐，自然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背后可能另有推手。
“我是不是又做了一件蠢事？”苏菀清鼓着脸颊，再也不复之前那干劲满满的样子。
顾少霆就像是运筹帷幄的王者，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他手中，哪怕出现偏差，也会被他一点点带回。
苏菀清感觉她之前信誓旦旦说要帮顾少霆的话，就像是小孩子在对大人说：遇到危险，我来保护你。相当可笑。
顾少霆凭借苏菀清的语气，几乎能想象到她此刻的样子。就像是一只神采奕奕的猫突然之间对生活失去了希望，她只能趴在窗边，望着无边的夜色，孤单而寂寥。
顾少霆被他脑海中的想象给逗笑了。
而这笑音落在苏菀清耳中，让她更加羞愧难当。
顾少霆说：“你做的这不是蠢事。”
他先给予苏菀清一个肯定的答案。
苏菀清原本已经低垂的头颅，这才稍稍抬起来，眼中恢复淡淡的光彩。
顾少霆不紧不慢的说：“我很喜欢。”
喜欢被苏菀清维护的感觉，喜欢她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身影。
这一切，都让他心生眷恋。
苏菀清能听出这四个字里蕴含的情谊，她略微有些羞涩和扭捏。但又不想表现的太过于明显，因此，张了张口，硬是一个声音都没有发出。

第657章 急剧下降
苏菀清缓了许久，才让澎湃的心绪平复下来。片刻后，她才说：“那……我可以惩罚安哲弥吗？”
所有的事情，现在只差这最后一步。
苏菀清变得不再确定，她怕会因此破坏顾少霆原有的计划。
顾少霆说：“可以。”
“不会破坏你的计划吗？”苏菀清惴惴不安。
虽然，她并不知晓顾少霆想要做什么，可依照他这副运筹帷幄的样子，估计是早已经把所有事都决定好。
苏菀清怕突如其来参与进去，破坏顾少霆固有的节奏。
顾少霆不甚在意，“没事。”
苏菀清这才安心。
顾少霆是懂得分寸的人，虽然宠她，但在大事上也不会全然凭喜好行事。
烽火戏诸侯这样的事情，顾少霆是做不出来的。
苏菀清对他很有信心。
却不知，这人就是个昏君！
不得不说，在这种情况下，两人是没有一点默契可言。
苏菀清怀揣着美好的心情回了家中。
网上的流言蜚语已经被逆转，苏菀清顺着黑客调查来的方向，一举抓获安哲弥。
并把那些消息当作证据全部放在网上，就像安哲弥当初黑顾少霆一样，苏菀清雇佣水军，把这些事情炒得热火朝天。
以至于，安哲弥一时间快速地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日子过得不可谓不凄惨。
苏菀清每当听到这种事情，都会拿出来和顾少霆分享一番。并且哼哼唧唧地表示，“谁让他欺负我男人了？这叫活该。”
顾少霆笑容浅淡，却透着十足的愉悦。
两人都能感知到他们之间情感的存在，而曾经在苏菀清青葱岁月，占据最重要位置的安哲弥，早已经成为历史中一粒尘埃，再也不必在意。
苏菀清和顾少霆日子过得相当幸福。
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春节。
这是两人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苏菀清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忙碌，采办年货，购置物品，样样亲力亲为。
顾少霆看着苏菀清每日忙忙碌碌的身影，心中发出几分酸意，“家中有佣人，这些事情你完全不必亲力亲为。”
搞得都没有时间陪他了。
苏菀清笑容灿烂，“不，这是我们第一个春节，我当然要亲自操办。这拥有着不同的意义。”
一年的重生，改变了不少事情。
她和顾少霆关系修复，成为彼此之间必不可缺之人。
安哲弥和乔斯思这两个跳梁小丑，日子也相当凄惨。
所有的一切，都和上一世大不相同。
苏菀清想要纪念这个节日，这让她觉得她的未来都充满了无限的动力。那些既定的结局，说不准也可以改变？
顾少霆并不知道苏菀清心中的想法，他微微叹气，把人捞入怀中，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随便你吧，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如此？起码也要抽出一点时间陪陪我。”
他附在苏菀清耳边低语。
声音低沉，富有诱惑。
苏菀清心跳漏了一番，脑海中更是飞速地回顾起这段时日的事情。似乎……她和顾少霆相处的时间真在急剧下降？

苏菀清不免心虚，眼神四处闪躲，飘忽不定。
“好不好吗？”顾少霆再次用低沉的语调蛊惑苏菀清。
美色在前，理智崩溃。
苏菀清没有再纠结，她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声音就已经脱口而出，“好。”
面对这般诱惑，她实在无力。
出口的那一瞬，才意识到她被顾少霆给套路了。
顿时，皱着一张小脸，只觉得憋屈不已。
顾少霆犹自淡定，他吻了吻她的脸颊，“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不可以反悔哦。”
“我知道啦！”苏菀清说。
她既然已经应下，就会执行。
况且，纵然顾少霆不如此，苏菀清也会抽出时间去陪伴他。
她自己也觉得扑在置办年货上的时间有点多了。
家里大大小小的东西，都买完，已经是过年的前三天。
苏菀清安排着送往各家的礼物，以及，等到年后的拜年事宜。
顾家是一个庞大的家族，她需要面面俱到，不让人落下一点话柄。
往年，这些事情都是由管家来处理。
今年因为有了苏菀清，而大不相同。管家在一旁协助，苏菀清这个新手磕磕碰碰，花费了一月，才准备好一切。
准备休息的前一天，苏菀清拍了拍略显酸痛的肩膀，崇拜地看向管家。
“夫人，您这是做什么？”管家问。
苏菀清眼中闪烁着的星光让人无法忽视，那包容着崇拜，各样的情绪，都能晃瞎人眼。
苏菀清摸了摸鼻子，意识到她表现得太过于直白，这才嘿嘿一笑，“我就是觉得你好厉害。”
真心实意，没有半分造假。
苏菀清现在是真的彻底为管家折服了。
管家有些茫然，“怎么了？”
他丝毫不知道话题是怎么跳跃到这个地步的。
最重要的是，他这是做了他分内之事，怎么就变得厉害了？
管家想不通。
苏菀清没打算绕弯子，解释道：“这些事情，你每年都要处理。我才处理一年，就觉得我整个人都已经虚脱了。”顾家家大业大，嫡系旁系有不少人。
再加上生意往来，人情交往，都要进行。
送礼，自然也必不可少。
而且这当中，要挑选出合适的礼物送往各处。看上去容易，可当这个基数十分庞大时，就变得异常艰难。
苏菀清这段时间光是理清各种关系，就花费了不少时间。
管家微微一笑，他了解苏菀清的意思后，并没有洋洋自得。他很是淡定，“我都已经处理很多年了，熟练是自然的。夫人刚接触，明年就会好上许多。”
他这话本意是安慰苏菀清，落在她耳中陡然就变了另外一层意味。
苏菀清刚恢复雀跃的小脸上又变得黯然。
想到明年还要再经历这样的折磨，她觉得整个人都已经失去了希望。
“其实，我觉得我并不适合处理这些事情。”苏菀清字斟句酌，带着暗示。
本来，这些事情管家处理得好好的，她不接手也没什么的。
管家表情郑重，他听得出她的言外之意，“夫人，不可如此。”

第659章 娇气包
“我不可能一直陪在先生身边，家中的大小事物，都要有人来操持。”管家一脸平静地说。
他年纪不小了，两鬓皆白。
时光不会等人，他迟早有一日会先顾少霆离开这个世上。
到时候，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顾少霆。
苏菀清沉默着，她看着管家，很想说：那时，顾少霆身边会有新的管家。
依照他们这样身份的人，最不缺的就是处理杂事的这些佣人。
管家似乎看出苏菀清心中所想，他笑了笑，“先生身处高位，又怎么能确保旁人对他一定忠心耿耿？”
顾少霆表面看上去无限风光，背地里却承受着他人所不能承受的孤单。他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
如果不是苏菀清的出现，他的世界里只会是一片黑暗。
顾少霆小时候的经历注定了他性子里的多疑，他不肯轻易相信任何人。管家和苏菀清是他唯二能交付真心的人。
因此，管家不得不多为顾少霆考虑。
现在别墅内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是因为他在运作，让这个地方牢不可破。可如果他这个位置一旦空缺，这个家还会是顾少霆能安心的地方吗？
苏菀清再次陷入沉默。
这次的沉默和之前的并不相同。
许久，她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了，我会认真和你学的。”
为了顾少霆，她愿意承担起这一切。
管家眼中满是欣慰。
两人没再多说，分别之后，各自去忙碌各自的事情。
苏菀清回了房间，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忍不住对顾少霆泛起丝丝缕缕的心疼。
她舍不得他受半点的委屈，就如他对她一般。
这使得苏菀清在此刻迫切地想要听见顾少霆的声音，想也没想，她掏出手机，给顾少霆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那边传来他带着笑意的嗓音，“我马上就到家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苏菀清安定下来。
“我等你。”苏菀清说。
话落，又笑了起来。
原以为她有着无数的话要对顾少霆说，可临到了这一步，她只是想要看见他，依偎着他的怀中。
隔着电话，两人似乎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眷恋。
顾少霆一踩油门，加快车速，用最短的时间赶了回来。
一进门，苏菀清就忍不住扑到顾少霆怀中。
顾少霆揉了揉她柔软的秀发，“你这个小娇气包。”
不过是一早上没见，怎么就变得如此粘人？
苏菀清听出顾少霆的打趣，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调转了一下位置，让顾少霆抱她回到床上。
“顾少霆，马上就要过年了。”苏菀清脸埋在他的怀中，闷闷地说。
“嗯。”顾少霆应声，“你要回家去看看吗？”
从上次和苏赟闹得十分不愉快后，苏菀清就再也没有回过家。
听见这个问题，苏菀清迟疑地沉默下来。
片刻后，才说：“不回。”
她和苏家早就没有了关联，苏赟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她心灰意冷。
回去了，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那你母亲呢？也不见了？”顾少霆问。

她和苏赟并不像她所言，毫无关系。
如果，真的能狠下心，苏菀清也不会闭口不谈苏家任何事情。
不然，她大可以像对待乔斯思和安哲弥两人那样，把苏赟的事情当做笑话讲出。
苏菀清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顾少霆说得对，她无法反驳。
“我们明天过去看看吧，就当是给他们提前拜年了。”顾少霆轻声说。
虽然还没到春节，顾少霆却认为这是最合适的时间点。
新年新气象，他不希望新的一年的伊始，苏菀清要怀揣着对苏赟的怒火度过。他希望新的一年，拥有一个愉悦开心的心情，昭示着接下来所有的美好。
苏菀清仍旧沉默。
她闭着眼，仿佛在顾少霆的怀中已经熟睡了。
顾少霆摇了摇头，“逃避没有任何用处，明天我叫人准备一份礼物，就带你回去。”顾氏已经全面放假，七天的节假日，足够顾少霆肆意挥霍。
苏菀清依旧没有开口。
而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拒绝，就是同意。
顾少霆能摸得准苏菀清每一丝思绪。
他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拂过苏菀清的发丝，看着少女娇俏的容颜，沉睡的姿态，心中满是怅然。
这么好的人，苏赟还不知道珍惜，他简直罪不可赦！
顾少霆眸中划过一抹凌厉的寒光。
苏菀清对此毫无所觉，她陷入她的思绪之中，直接导致，当天晚上，彻底失眠。
醒来时，眼底带着淡淡的乌黑。
顾少霆看见她这副模样，心疼坏了，“你这是一夜没睡吗？”
苏菀清点了点头，她轻抿着唇，“睡不着。”
“那你要不要现在睡一会儿？”顾少霆问。
说话的间隙，他忍不住感到后悔，昨天做出的决定还是有些过于鲁莽，苏菀清和苏赟的事情应该循序渐进，而不是像现在一般，揠苗助长。
“没事，我们不是还要……”
话语戛然而止，苏菀清低下头，没再说。
顾少霆却是自动地帮苏菀清把话补全，“回苏家吗？”
苏菀清吸了吸鼻子，没有否认。
那里再不堪，也是她的家。
而人永远对家都充满了一丝向往。
许久没有回去，苏菀清是真的想念。尤其是当看到街上成群结队的一家三口，苏菀清就会忍不住满心黯然。
可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她只能压抑。
时间长了，苏菀清都可以自欺欺人地觉得，她真的不需要家庭的温暖。
但就在昨日，顾少霆把她强压的这些思想豁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那些流淌而出的情绪，排山倒海地袭来，让苏菀清再也控制不住。
她想要回家，想要见秦素，也想要见……苏赟。
乔斯思已经不在帝都，他是不是会变回来？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固执？
苏菀清心里还是存着一丝幻想。
顾少霆能从她表情上洞悉这些内心，他微微叹气，“走吧，梳洗一番，我们就过去。”
多余的话，没再多说。

第661章 苏赟病了
苏菀清从床上起来，走进洗漱间中，心情越发复杂。想到即将要面对苏赟，她突然就有些踌躇。
“要不……”还是算了吧？
话还没等说出口，苏菀清手机就响了起来。
悦耳的铃声在略显寂静的空间中异常明显，顾少霆帮她把手机取来递给她。
上面显示的人是：妈妈。
苏菀清没再犹豫，直接接通。
在这片刻之间，更是收敛好神思，露出盈盈浅笑的姿态。开口之时，语调已经恢复平静，“妈，怎么突然间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那边沉默了片刻，没有立刻回答。
苏菀清似有所感，她呐呐地张口，“快春节了，我会回去看你的。”
她也许久没有和秦素见面了。
沉默仍旧在无限蔓延。
苏菀清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想法，她张了张嘴，又再次闭上，没有开口。
等了许久，才听见那边传来幽幽的叹息，秦素声音跟着响起，“苏赟出事了。”
她知道苏菀清和苏赟目前的关系，并不想以你爸来称呼苏赟。
苏菀清抓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她眸光中划过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光。似乎是忧心，似乎又是含有别的情绪。
只有秦素的声音异常清明地回荡在耳边，“你要来看看他吗？”
问得小心翼翼。
苏菀清只觉得拒绝的话语哽在喉咙里，无法说出。深吸一口气，她才问：“你们现在在哪里？”
“仁和医院。”秦素回答。
听见这话，苏菀清眉眼低垂，片刻之后，才说：“我知道了。”
她没有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电话挂断，苏菀清抬眸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顾少霆担忧的模样。她扯了扯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他生病了。”
“嗯，我们过去看看他。”顾少霆说。
他直接为苏菀清做了决定。
苏菀清轻抿着唇，心中感动，却也复杂。
“先洗脸吧。”顾少霆说。
苏菀清听话地打开水龙头，让微凉的自来水拍打在脸上，她神情有些恍惚，仿佛身体不是自己的。
每一次动作，都带着挣扎。
苏菀清清楚她内心叫嚣的欲望，她想要回去看望苏赟，可又觉得她不应该如此。
脸上的表情因此相当丰富，挣扎，纠结，犹豫各种各样负面的情绪将她一张清秀的小脸包裹的透出几分忧郁气息。
顾少霆看的分明，他扯过一条毛巾，帮苏菀清擦去脸上的水渍。他动作很温柔，也很小心。
“菀清，我们之前不是说过，要去苏家看望他们吗？这样，在某种意义上算得上是圆了这件事情。”顾少霆轻描淡写。
他尽可能的开导苏菀清。
却也知晓语言并无任何用处。
苏菀清和苏赟两人是血脉相连的父女，不是旁人可以比拟，这其中的羁绊，更是无法言喻。
苏菀清复杂的心情也不是旁人所能理解。她睫毛上还挂着水珠，轻轻地颤了颤。
“我在想……”她轻声开口，“乔斯思已经离开帝都了，没有人挑拨，他会不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苏菀清也不怪乎如此，她知道苏赟做出的事情和乔斯思关系其实并不大。
但从内心里，她愿意相信是乔斯思挑拨，才导致苏赟如此。
顾少霆不好多说，只道：“我们先去看看他的情况。”
他怕他直接给苏菀清一个肯定的答案，最后让她失望。
苏菀清笑了笑，“好。”
顾少霆无奈叹息，对于苏赟更加不满，恨不得能立刻收拾了他。
却也只能按捺，装作并不在意的姿态。
两人开车去了仁和医院。
下车的时候，刚好与迎面走来的一个人撞上。
看见那人的时候，他们都忍不住微微诧异。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菀清柳眉紧皱，她几乎能猜测到面前这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只是，不愿意相信。
这人正是乔斯思。
她唇角含着浅淡的笑容，微微挑了挑眉，“你不是应该猜到了吗？”
语气里带着几分炫耀。
仿佛是在告诉苏菀清，她就像是一个阴魂不散的臭虫，永远要徘徊在她周边，拉着她一起坠向那个腐朽的深渊。
苏菀清瞳孔骤然紧缩，心里最不愿意承认的事，还是化为了现实。
乔斯思倒是热情洋溢，她仿佛是一个胜利者，微微昂起头，亲亲热热的对苏菀清说：“要一起进去吗？”
苏菀清只觉得恶心反胃，她沉着一张脸，“滚。”
“这么久没见，你这脾气越来越不好了。”乔斯思嘀嘀咕咕。
还准备再说点什么讽刺苏菀清的时候，陡然接收到顾少霆警告的眼神，她只能把到嘴的话语咽下，昂首挺胸的从此处离开。
她就像是一个战胜的花孔雀，看上去异常招摇。
苏菀清微微垂着眼眸，心里黯然。
“她回来了。”
声音很轻，仿佛随时会消散。
苏菀清靠在顾少霆的怀中，感受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冷气息，妄图从这当中摄取温暖。
一点也好。
苏菀清闭着眼，她是真的累了。
满心的疲惫，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抱歉。”顾少霆轻声在苏菀清耳畔说。
原以为让乔斯思在帝都无法存活，她便会远走他乡，谋求生路。
没想到，兜兜转转，过了这么久后，她竟然还有勇气踏足这里。
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她的回归和苏赟脱不开关系。
顾少霆甚至有理由怀疑，乔斯思就是苏赟请回来的。他这种女人身上还没有吃够亏吗？
“你没必要和我说抱歉。”苏菀清按着眉心，唇角蔓延开一抹惨然的笑容。
这件事情，谁都有错，唯独顾少霆没错。
乔斯思回来不是他的原因，是苏赟给了她这个机会。
“我们等她下来，再上去。”苏菀清轻声说。
顾少霆点了点头。
自此，两人之间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