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分手后他回国,这次她不主动了by李遇迟
李遇迟  发于:2025年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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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玩而已,不当真的——
彼时那个满不在乎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如今他对她亲口说出。
江既白闻言如坠冰窟,整个身体开始抖,悲伤铺天盖地地朝她袭来,心脏的位置濒临到一个临界点,酸胀得要爆炸。
顾墨阳的转身拨断了她脑中最后一根弦。
江既白崩溃大哭,痛彻的哭声把整个客厅填满。
哭声如一把利刃刺进他心脏带出一道道血沫。
顾墨阳慌了。
“江暖暖,别哭。”他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柔声哄着。
可是哭声依旧,江既白忍不住,她太难受了。
顾墨阳想把她揉进怀里,可是江既白不让他碰。
他一碰到她,她就像碰到刺一般缩起来。
顾墨阳眼底晦暗,悲戚的哭声还在继续。
哭声像一把钥匙,把一些埋葬在他心底的片段打开。
那些片段如幻灯片一般在顾墨阳脑中闪过,江既白的哭声渐渐和脑中的哭声重叠,他头痛欲裂。
“别哭了,江暖暖。”顾墨阳抱着头,脸上表情痛苦万分。
哭声还未停止。
顾墨阳心脏开始狂跳不止,呼吸急促,额角浸出冷汗,脑中不断闪过那些片段,那些哭喊,心脏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我叫你别哭了!”喊声响彻整个客厅,声音一出,顾墨阳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哭音戛然而止,客厅静得可怕。
顾墨阳大口喘着气,抬眼看向江既白。
江既白被他吓了一大跳,她抱着膝盖缩瑟在离他最远的沙发角落,像只受惊的兔子,挂着泪珠的杏眼惊恐万分。
她还在哭,只是不敢哭出声音,小声抽泣着。
顾墨阳心如针扎,他都干了些什么?
“对不起。”他万分自责,说话都在抖:“对不起,江暖暖,我不是故意要吼你,我刚才想到了些可怕的事,没控制住自己,对不起。”
他朝江既白慢慢移动,每靠近一分,江既白身体就抖一下,他不敢动了。
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江既白睁着通红的眼睛,像个破碎的瓷器娃娃,带着哭腔:“对不起,是我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是我的问题。”
他一定很讨厌自己哭吧,刚才江既白明显从他声音里听出一丝厌恶,连江既白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不过以后她不会再他面前哭了,再也不会。
顾墨阳彻底碎了。

但是江既白却无法动弹,她想使劲却怎么都使不出来。
季泽昊面容狰狞地逼近,她看见不远处站着个人。
是顾墨阳。
江既白拼命向顾墨阳呼救,但顾墨阳纹丝不动,漠然地看着这一切,隔岸观火。
江既白急得大哭,哭声中传来一声厌恶嫌弃的喊声:“我叫你别哭了!”
她就被吓醒了,后背浸出的冷汗把她的衣服浸透。
心口的位置被扯得很痛。
完蛋,昨晚顾墨阳的那句话又成了她新的噩梦素材。
江既白从卧室出来看见放在客厅茶几上的醒酒汤。
凉透了她也没喝一口,她拿起来到厨房倒掉。
她昨晚只睡了三个小时左右。
昨晚顾墨阳走后江既白洗了个澡却一直睡不着,直到她吃了药才勉强进入很浅的睡眠。
江既白看向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嘴唇也毫无血色。
这几天头痛的时间越来越长,伴随着失眠。
是不是她的病情又加重了?
江既白化了个妆来掩盖住自己虚弱的气色。
收拾完照常去坐地铁上班。
林闪闪和刘亚楠发消息过来向她确认昨晚的情况。
【blingbling】:昨晚谁送我俩回来的?@白又白。
【美少女逗狮】:把我也送闪闪家了,给我扔沙发上连个毯子也不给我盖盖,把我都冻感冒了,我可谢谢他啊。
【blingbling】:怎么我身上有毯子?
【美少女逗狮】:这特么谁啊?@白又白,还区别对待。
【blingbling】:有没有可能是我半夜冷醒自己盖上的?
林闪闪有着江既白羡慕不来的睡眠质量,她半夜会醒?江既白不太相信。
【白又白】:是纪安。
【blingbling】:!
【blingbling】:怎么是他送我们回来的?昨晚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我们一起去洗手间,然后好像有两个人把我带到一个很暗的房间里,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江既白把昨晚的事情简略地和他们说了一遍。
【美少女逗狮】:还好没事,吓死我了你们。
【blingbling】:这么说还是那对狐朋狗友救了我们。
【白又白】:嗯。
【甜酒露】:太可怕了,你们没事吧。
【白又白】:没事,虚惊一场。
【blingbling】:宝,你是说是顾墨阳送你回去的?
林闪闪这么一问,其余两个人也燃起熊熊八卦之心。
江既白不太想回忆昨晚的事,也不想让她们担心,她删删减减一笔带过。
【白又白】:昨晚他送我到小区,我自己回去的。
“我怎么没看见你的车啊?你没开车来?”
纪安推门而入,看见正在埋头工作的顾墨阳。
“我没回去。”顾墨阳言简意赅,仍盯着电脑屏幕没看他一眼。
纪安走到沙发坐下,“没回去是什么意思?你不是送江既白了吗?你住她家了?”
纪安还没等顾墨阳说一句话,就已经在心里脑补出了很多画面。
他两只大拇指按在一起,“你们这进展会不会太快了点?看你一脸疲态,昨晚战况很激烈?”
想到昨晚的事,顾墨阳心口痛。
一张纸团飞过来砸在纪安脑门上:“给我滚!是不是工作给你安排少了?大清早来吃我的瓜?”
纪安揉揉脑门:“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顾墨阳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我妈不用你关心,不过我倒是可以让我妈晚上去关心关心你。”
纪安:“……”
他昨晚怕是被赶出来了吧?那股邪火发不出来就朝他发是吧?
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顾墨阳:“进。”
吴谦急匆匆进来,见纪安也在。“纪总。”
顾墨阳很少见吴谦这么慌张的神色,他正色道:“出什么事了?”
吴谦:“是季氏集团的季总闹着要来找您,还说……”
顾墨阳凝眸:“还说什么?”
“还说要您的命。”
顾墨阳和纪安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吴谦先下去把人带到会客厅。
纪安:“这么快就找上来了,昨天阿然把那混蛋送进了医院,是伤得很重,不过死不了。”
“这老东西来者不善,你打算怎么办?”
纪安担心顾墨阳一会儿会冲动行事,毕竟和江既白有关的事他都冷静不下来。
昨天的事想想还有些后怕。
顾墨阳:“他既然能来说明事情还有余地,不过是想来讨些好处,看着吧。”
他不会让他们讨到一点好处。
顾墨阳眼中闪过一片阴鸷,敢动他的人,这事他会让季泽昊后悔一辈子。
会客厅。
顾墨阳迈着长腿带着珠穆朗玛峰高度的低气压走进来。
看起来是个不好惹的主。
季无锋见到他本人锋芒毕露的气场,心中信心竟减了几分。
都说京淮从国外回来一个非常厉害的后生。
没爹没钱没背景,仅凭自己的惊人的天赋努力和商业嗅觉缔造了华尔街神话。
在国外创业成功后毅然回国发展,京淮一半以上的企业都有他的投资。
季无锋没给他好脸色,也无须和他客套,仅凭借着对他的一点敬佩叫了一声:“顾总。”
顾墨阳在季无锋对面坐下,往后一靠,一副无所谓拿他不当回事的样子。
季无锋见他这态度更气:“我儿子是你打伤的,你要给我一个交代,还没有人敢在京淮动他一根手指头!”
“是我打的。”顾墨阳手指撑着太阳穴,“但这能怪谁?”
季无锋站起来,怒不可遏,想他季家在京淮也算有头有脸的家世,还没人敢这么不尊重他。
“你他妈你打的你跟老子说怪谁!?”
顾墨阳掀眸,“当然是怪你!自己家的狗不拴好,让他到处在外面发情,动人动到我头上,老子告诉你,那天我是想把他弄死的!你该庆幸你还有人给你送终!”
季无锋气得发抖:“好!你居然是这个态度!?我要去告你,我儿子身上的伤够你判几年的了。”
顾墨阳站起来,眼神像一把把脆过寒光的刀:“你去告,告之前我会把你的宝贝儿子先送进监狱,毕竟被他霍霍过的女孩不少,我调查过,其中甚至还有未成年人,我会让他把牢底坐穿坐到死为止!”
“还有,你也可以试试和我硬碰硬,你要是敢试试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拉着你们季氏集团全家陪葬!毕竟我孤身一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季无锋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你个疯子!”

今天江既白的状态很差,连画着图眼皮子都在打架,歌听着都像催眠曲。
还好她现在工作任务有所减少,要搁在以前,就她这速度不到晚上九点休想回家。
江既白拿过杯子去吧台给自己冲了杯黑咖啡提神。
她坐下的瞬间,马琳朝她这边看了一眼。
“你们都听说了吗?昨天遇见那边发生了一件大事。”
郑源还在郑倩倩办公室,朱紫涵头凑过去:“什么事?说来听听。”
马琳:“昨天季氏集团的公子季泽昊在酒吧被人打了,听说被打的那叫一个惨。”
朱紫涵惊讶道:“在京淮有谁敢打季泽昊啊?”
马琳看了江既白一眼:“顾墨阳打的。”
江既白握着杯子的手一顿。
朱紫涵也看了江既白一眼。“为什么打他啊?”
马琳:“怒发冲冠为红颜呗!”她阴阳怪气道:“听说顾墨阳是为了救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和他青梅竹马,如今也在他的公司任职呢,听说长得也是很漂亮。”
江既白知道她们说的是许佳曼。
传成这样江既白倒是也不生气,不是他绯闻里的女主角她巴不得呢,这样就不用和他扯上联系。
江既白抿了口黑咖啡,苦涩在她口中蔓延。
她觉得顾墨阳和许佳曼现在挺般配的。
她已经不属于他的世界,至于他绯闻中的女主角是谁,她并不关心,不是她就好。
马琳瞥江既白一眼,勾起一个嘲弄的弧度:“比起某人来有过之无不及。”
朱紫涵:“难怪人家瞧不上她了呢,这要是我我也选许小姐。”
马琳:“你说之前顾墨阳过来是不是就是来看她有多可怜啊?”
江既白厌恶地皱起眉头,带上耳机把声音调到最大,抵御外界左右干扰她的噪音。
马琳和朱紫涵因为郑倩倩对江既白的不一样很不满,郑倩倩她们不敢得罪,只好把气都撒在江既白头上。
她们不用别的招,没事就在她背后说几句嘲讽挖苦的话,比厕所里的绿头苍蝇还要令人恶心。
江既白不想理她们,更不想和她们吵,吵架也是特别消耗情绪的一件事,她干脆戴上耳机,听不见,心不烦。
过了一会,郑源从郑倩倩办公室出来,额头上浸着一层细细的薄汗。
马琳和朱紫涵意味深长地相视一笑。
郑倩倩没多久也出来了。
“倩姐,告诉你一个八卦。”马琳说。
马琳把顾墨阳的事和郑倩倩说了。
“倩姐,你想太多了,顾总哪能又看上她啊?你看自从上次的事过去那么久了顾墨阳来找过她一次吗?”
朱紫涵:“就是,人家现在肯定忙着哄新人,哪有时间来管她这个过了劲的旧人。”
马琳:“倩姐,您这段时间肯定受累了吧,她江既白凭什么每天可以舒舒服服每天准点下班,多出来的任务都压到您身上了。”
朱紫涵:“这我们都看不下去,心疼您呢。”
郑倩倩看了眼已经趴在桌上的江既白,微眯起眼打量。
“啪!”一摞厚厚的项目资料击打在桌面的声音把江既白吓了一大跳。
她从桌上吃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郑倩倩那双风雨欲来的眼睛。
郑倩倩横着眉敲她桌面:“大白天的在公司公然摸鱼睡觉,之前是不是我对你太纵容了?这些今天要出草图,甲方要看,电子版文件我已经发给你了,今天下班前发给我,不然不准下班!”
说完郑倩倩踩着高跟鞋走了,紧接着背后传来几声嗤笑。
江既白大概能猜到是马琳她们肯定在郑倩倩面前说了什么。
她能肯定的是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本来就是误打误撞偷来的几天好日子,她早知道好景不会长。
慢慢地她们总会发现顾墨阳其实和她已经没什么关系。
快到下班时间,江既白揉了揉疲惫的肩颈和酸胀的眉心。
因为昨晚没休息好,加上白天用脑过度,她头沉甸甸地痛。
还有最后两个稿子,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正当江既白想要提笔继续画的时候,马琳和朱紫涵还有郑源三个人过来,每人往她桌上甩了一张画稿。
马琳得意地说,“小江,改图的事就交给你了。”
尼玛的,谁懂?江既白闭眼吐出一口气,她想砍人。
朱紫涵假模假样:“倩姐说了你的改的稿子绝对能过她放心,大家都是同事帮帮忙。”
她已经忍得够久,她不想忍了。
江既白:“帮你们改可以,这单的提成必须算我的,不然就请你们自己改。”
马琳嗤笑:“凭什么提成给你?我们才是原创,你只是个改图的。”
江既白:“那我凭什么给你免费改呢?真是脸比盆大。”
“你……”马琳咬牙切齿,“是倩姐说的,你不改我就告诉倩姐去!”
恰好郑倩倩从办公室出来看见她们几个在吵。
“一个个图都画完了?还有时间在这吵!到底怎么回事!?”
马琳嗓音低了几个度,声音小得好像刚才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倩姐,您不是说我们小组之间要互帮互助吗?江既白她不帮我们改图。”
郑倩倩看向江既白,责备的眼神落下来:“都是同事,让你改改怎么了?又花不了你几个时间。”
江既白攥紧椅子扶手,这不是郑倩倩第一次明目张胆地袒护马琳她们。
而是每一次都是这样,出了事她永远是被责备的那个。
这一次江既白不想再逆来顺受,“不公平。”江既白站起来:“我凭什么帮她们免费改稿?”
郑倩倩因江既白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变为嘲讽。
郑倩倩知道她最怕什么,她眼中带着威胁的神色:“既然改不了,那就走人!”

郑倩倩对江既白的事情一清二楚。
因为她母亲江晓兰得罪过MC集团的人,江既白毕业的时候没有公司敢要她。
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还是进了一家规模还算不错的设计公司。
但是好景不长,干了不到一年就被开了。
原因是江既白被公司的一个副总看上了,副总是有家室的人,这事被他老婆发现了,她自然不能让江既白再留在公司。
开除后还被人说是她勾引人家老公的,这下哪家公司敢要她。
郑倩倩当时也在那家公司就职所以知道点内情。
被开半年后江既白才来到她现在的公司,规模比之前的要小很多。
半年间的空窗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这是职场大忌。
这如果又被开了,就凭她的履历怕是没有像样的公司肯要她。
每日的开销、房租、加上她每个月吃药的费用也不少,生活所迫,她暂时还不能丢掉这份工作。
江既白身子一顿,攥着椅子的手指泛白,她咬着牙缓缓道:“我改。”
“哼。”郑倩倩如胜利者般不屑地哼了一声,“不想走人就给我好好干。”
说完她拿着几份文件走了。
马琳笑得像吐信子的蛇:“麻烦你啦~”
朱紫涵:“那你得给我们好好改,改得不好倩姐可是要发脾气的。”
江既白无力地坐下,桌前一堆画稿像一座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第一次极其强烈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尖锐的刺痛从头部传来,她头又开始痛了,江既白从抽屉拿出一小瓶药,倒出几粒药片就水吞下。
她至少要在下班前把自己今天的任务完成。
张晚晚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喂,姐,有人找你。”
江既白:“谁?”
张晚晚见就站在自己面前的超级无敌气质绝尘冷着脸的大帅哥,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就上次来过的那个帅哥。”
当着帅哥的面称呼帅哥难免会有些不好意思,张晚晚的脸红了。
江既白懂了,是顾墨阳。
这人怎么老是阴魂不散?
她对他的来意不在意也不用在意,她只知道自己不想见到他。
“你和他说我正忙着没空,让他走。”
江既白这一堆图等着她呢,哪有空去陪他浪费时间。
张晚晚对上顾墨阳的那双漆黑凌厉的眉眼一脸难为情还有点怵。
这两个人闹别扭,忐忑的却是她这个传话筒。
张晚晚挤出一个笑:“江姐说她正在忙着,怕您久等了,说让您先回去。”
顾墨阳嘴角勾了一下:“她真是这么说的?”
张晚晚不敢告诉他原话,只好继续圆:“差不多是这意思。”
等到江既白走出公司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天色完全黑下来,外面是喧嚣的街景和璀璨的灯火。
而她再一次带着满身疲惫踏入夜色归家。
江既白往地铁口的位置走,突然间一辆深蓝色宾利横在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接着从车上下来个男人,男人挺阔的身影被路灯照得一览无余,他几步迈到她面前,江既白目光顺着他的步伐,疲惫的心不受控制地跳动一下。
她眼中满是不解,他怎么还在这?
“你……”
“我在等你。”顾墨阳说,“升职了?”
江既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讽刺自己,心里微微不爽:“没有,你什么意思?”
顾墨阳颔首,“这个点出来我还以为你成公司老板了。”
果然在讽刺自己。
江既白:“我们普通的打工人可不像顾总似的来去自由,你们是规则的制定者,而我们只有服从的份。”
顾墨阳心一沉:“是不是在公司有人欺负你?”
他管得了一时管得了一世吗?到时候还不是她来承受苦果。
一阵秋风吹过来,江既白握紧自己手中的包,压制住漫过胸口的酸涩:“没有,顾总不用管我的。”
江既白的情绪变化顾墨阳尽收眼底,她好像一块石头,将他所有好意都拒之门外,顾墨阳心中涌出一种无力感,他心口好似被烫来一下,灼烧感蔓延却无法宣之于口的闷痛。
远处的喧嚣声传过来,静默的空气才不至于死寂。
“昨天的事很抱歉。”顾墨阳说。“我带你去吃饭吧。”
江既白:“顾总需要道什么歉呢?昨天是你救了我,是我情绪失控吓到你了,该说抱歉的是我,饭就不用吃了,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看她这疏离的模样,顾墨阳全身血液开始凝固。
“江既白。”顾墨阳握紧双拳,“我们重逢后还没有好好坐下来吃过一顿饭,没有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我希望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她不知道他们还能聊什么。
不过江既白最后答应了,就算是给他们之间一个体面的结束。
江既白拉开后座的门上了车。
顾墨阳从后视镜中看她一眼,强压下心里那点不满的情绪,轻叹一声,算了随她去吧,她能答应自己去吃饭已经是奢求。
上次江既白也是坐在后座,不过她当时头晕得厉害没看清车的内饰。
车内清一色的黑色,皮革和哑光碳纤维两种材质交织得很有科技感,和顾墨阳冷酷的气质很搭。
她猛然瞥见车前吊着的一抹红色,那抹红色是车内唯一一抹亮色。
她又看了几眼,几乎可以肯定那是他们一起去顾墨阳老家的山上求来的平安符。
顾墨阳的老家是一处依山傍水之地。当地人和游客都会去山上的寺院祈福。
第一次去山里的寺庙祈福,还是和顾墨阳一起,江既白既新奇又兴奋。
山路陡峭,她又闹着非要上去,最后是顾墨阳一路背着她上山,他脚底被磨出好几个水泡。
当晚顾墨阳就把平安符系在她手上,抱着她吻她手心说:“江暖暖,这是我们一起求来的,戴上它我们就永远不要分开。”
掌心滚烫的触感仿佛现在还镌刻在她神经里。
永远不要分开——
今时今日,这句话像一句可笑的讽刺。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说不爱就不爱了。
那个平安符后来丢了,没想到几年前的旧物居然出现在这里。
挂在这里做什么?时刻提醒自己那段错误的过往吗?
江既白偏过头不再去看。
深蓝色宾利穿过灯火通明的街道,比起车外的喧闹,车内安静得针落可闻。

这里寸土寸金,顾墨阳在这里有专属的车位。
商场那块地是顾墨阳在国外获得的第一桶金时买下的,如今这块地已经被建成人流量巨大的商场。
江既白在缓缓上升的电梯中有种轻微的失重感。
透过玻璃电梯往外看,眼前华灯初上,人满为患,处处都透着繁华和热闹。
这里就像是这座城市的心脏,而她此时站在心脏中心的位置,看眼前的人慢慢变得越来越渺小。
不知道顾墨阳要带她去哪里。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江既白俯瞰外面的夜景问:“你要带我去哪?”
他不过是要弥补当年无法带她去高级餐厅吃饭的遗憾。
现在他只想把最好的给她。
顾墨阳卖了个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江既白之前从未上来过,上到最顶层,她才知道上面别有洞天。
全透明玻璃式样的穹顶设计,抬头感觉离天空的距离很近,好似可以手可摘星。
这里可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俯瞰整个京淮的夜景,环境清幽,客人并不多。
江既白看了一眼,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有钱都不一定能上来,连服务生的着装都颇为讲究。
这里似乎是约会圣地,优雅的环境伴随着悠扬的音乐,她看到好几对情侣在忘我的接吻。
顾墨阳带她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江既白在他对面坐下。
曲调悠扬婉转,灯光的亮度点缀得恰到好处。
这里有些暧昧的氛围让她有些不自在,给她一种他们在约会的错觉。
顾墨阳把菜单推到她面前:“想吃什么就点。”
江既白把手中的包放在旁边,把菜单推了回去:“还是顾总点吧。”
顾墨阳正在脱西装外套的手一顿,眼神颇为幽怨地看她一眼:“你已经不愿意叫我的名字了吗?”
和他谈恋爱时的江既白最喜欢叫他阿阳。
撒娇的时候叫他阿阳,顶不住求饶的时候也喜欢叫他阿阳。
生气的时候会叫他阳狗。
哪怕她现在叫他阳狗他也是喜欢的。
如今一口一个顾总,疏离得叫他心寒。
江既白顿了一下,她不是不愿意,是不敢,怕自己一叫这个名字就又会陷进去,再次万劫不复。
江既白:“顾总的名字怎么能随便叫呢。”
顾墨阳:“你以前不就是随便叫的。”
江既白区分得明明白白:“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好一个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顾墨阳把外套放在一边,心在滴血。
他叫来服务生:“香煎鹅肝和澳洲黑安格斯西冷牛扒,再来一份布朗尼,然后招牌菜每样来一份,谢谢。”
江既白觉得疑惑,她以前从未和顾墨阳去过西餐厅,他怎么知道她最喜欢吃这些。
“等一下。”他补充:“所有的菜都不要放和花生有关的东西。”
“好的,先生。”
江既白微怔,她花生过敏,他居然还记得。
一碟碟精致的菜呈了上来,种类很多,菜的面相看起来也很可口。
可是并不能勾起江既白的食欲。
如果是换作几年前,顾墨阳带她来这个地方吃饭她肯定会大快朵颐,满心欢喜。
如今心境变了,他们的关系变了,江既白根本没什么胃口。
顾墨阳见她没动,于是帮她把波士顿龙虾肉剥出来,蘸上料汁整齐地放在盘子里。
牛排整齐地切成刚好一口大小放在碟子上。
还有她最喜欢的甜品布朗尼。
江既白看他这些行云流水的操作,她对许佳曼是不是这样的?
“先吃一点。”顾墨阳把切好的牛排递到她面前,“等到凉了就不好吃了。”
这家餐厅是顾墨阳回国后尝遍京淮的所有的西餐厅味道最好的。
他笃定江既白一定会喜欢。
江既白胃口本来就不好,她浅浅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
琳琅满目的菜品摆在她面前就没怎么动过,顾墨阳眼中暗淡。
“不好吃?”顾墨阳问。
江既白如实说:“不是,我没什么胃口。”
顾墨阳哂了一下:“是因为和我在一起才没什么胃口吗?”
江既白握茶杯的手一紧。
良久,悠扬的乐曲换了首曲子江既白也没说话,这在顾墨阳眼中无异于默认。
他拿过杯子,俯瞰着脚下的京淮,将杯子里的清茶一饮而尽,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我他妈就是在犯贱!”
江既白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见他眼中透着落寞,明明已经得到了所有却又失去一切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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