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跟凶手共处一窝,万一我们也跟孟长青他们一样被塞进机器里压死怎么办?”旁边的工人附和着大吼道。
“我们家上有老下有下,我可不能死在这里啊。”一个女人哭哭啼啼道。
姜酩野走过去,随便拉了一名外围的警察问:“什么情况?”
“姜队,不知道谁和他们说凶手就在他们当中,他们害怕下一个死的人是他们,所以争着吵着要离开呢。”那名警察急促着说。
“不能放他们走,知道吗?”姜酩野严肃道,“这名凶手心里极其变态,但凡不小心放他离开了,死的就不止一个人了。”
“是。”那名外围的警察回答。
姜颂禾蹙眉盯着人群,半响,才道:“哥,这里人太多了。”
姜酩野低眸:“你有什么办法?”
“每个车间都有主任,你让那些主任把自己手下的人清点好,在大道儿上排成一排坐着,谁都不许离开。然后你再派局里一半以上的人在周围盯着,除了上厕所谁都不能离开原地半步,”姜颂禾自信道,“只要他们能坚持到下午七点,我就一定能抓到凶手。”
说完,姜颂禾继续补充:“还有,看着他们的人最好有男有女,这样就算是有人上厕所,也能派一个人跟着,保证他们的安全。”
“行。”姜酩野应声。
“姜队,这位是……”那名刑警看着姜颂禾,问道。
“她是我妹。”姜酩野快速回复道。
“你妹?!”那名刑警吃惊地喊了句。
姜颂禾:……
为什么她感觉这句话那么像骂人呢。
“对啊,”姜酩野理所当然道,“我俩长得不像吗?”
“像,像像……”那名刑警说着,赶紧跑开了。
“哥……”姜颂禾仰头,刚想和姜酩野说些什么,余光瞥到,不远处一名警察正在给姜万湫带上手铐。
“哎哎哎——你干什么?”姜颂禾伸长胳膊指着他们,然后骂骂咧咧地走过去。
姜酩野跟在她身后。
“姜队。”那人看了姜酩野一眼喊道。
“嗯。”姜酩野轻声应下来。
“这是我爸,你们这是要干嘛?”姜颂禾没好气地说。
“姜万湫先生是这件车厂的总负责人,理应接受我们的盘查。”那名警察道。
“你撒开!”姜颂禾冲过去,把那名警察从姜万湫身边撞开。
“我跟你说,我爸爸和这个案子一点关系没有!”姜颂禾气愤地指着比她高一头的刑警,骂骂咧咧道。
“但是他在中午十二点左右,也就是第一名死者死亡的死亡时间里,没有任何不在场证明。”那名警察解释说。
“那也不能说明我爸就是杀人凶手啊。”姜颂禾张开双臂,将姜万湫护在身后,“你不要胡说八道!”
“哥,你管管他!”姜颂禾回头看着姜酩野道。
姜酩野沉下眸子,没有在继续说话。
姜颂禾仿佛猜到他的意思了,她不敢置信道:“哥,爸爸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
“知道,”姜酩野轻声回复了句。
“那你还让他们把爸爸带走!”姜颂禾道。
“身正不怕影子斜,”姜万湫道,“禾禾,你要相信你哥哥他们。”
“可那也不能让他们把你带走啊,都没有证据!”姜颂禾辩驳道。
半响,姜颂禾像是反应过来了,她不敢置信地回头盯着姜酩野:“先前你就知道他们要把爸爸带走,所以才串通爸爸把我支走的!”
原来他们一早就计划好了,要把她摘出去。
“你们等着,我一定尽快抓到凶手,你们,还有你!”姜颂禾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那位刑警,又指着姜酩野,道,“都要给我爸爸道歉!”
“哼!”姜颂禾说完,不管不顾地跑远了。
“禾禾,喂!禾禾!”姜酩野在后面拼了命的大喊,可是姜颂禾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般,继续在前面狂奔着。
姜酩野刚要冲上去拦住她,姜万湫伸手拦住他,他规劝道:“你让她闹去,她有数的。”
姜酩野没来及说出口,姜万湫便又道:“她知道你们只是按规矩办事,她就是太珍惜家人了,所以才会闹情绪。”
“她要是真不理解你们,依照她的脾气,她现在已经骑你脖子上薅你头发了。”姜万湫道。
“行。”
姜酩野缓缓收回目光,他扶上姜万湫的肩膀:“爸,你先跟他们去警局,不会有事的。”
“嗯,替我照顾好你妹妹。”姜万湫道。
姜酩野愣了片刻随后答应下来。
姜颂禾在整个厂子里反复跑了几次,最终确定,这里共有10间厂房,每间厂房大概都有五千平方米,其中有几个大的车间大概有一万平方米,甚至更多。
而发现两名死者的厂间分别位于东面第一个和西面第二个。
而,姜颂禾准备去的厂间,正好是把孟长青压成肉泥的那间。
姜颂禾观察了许久,她刚准备躲过几名站岗的警务,偷偷溜进去。
结果没等她迈开步子,就被逮了个正着。
一名女警拎住她的后衣领,道:“小孩,往哪儿跑呢。”
姜颂禾挣扎了一番,她转头,看到后面的女警,她并不认识后,才撒谎道:“我有东西落在里面了。”
“很重要的东西吗?”那名女警问。
“对,很重要。”姜颂禾故作委屈地说。
“你等我会儿,我托人问一下我们领导……唉……你别进去。”那名女警话音未落,就见到姜颂禾已经掀开安全绳走进去了。
“哥哥,麻烦给我一个一次性手套和鞋套。”姜颂禾仰头快速说了句。
许是没有对姜颂禾有过多的防备,在旁边站岗的刑警想当然的把手套和鞋套递给了她。
姜颂禾立刻穿戴好手套和脚套,走进去。
那名女警察被姜颂禾熟练的操作吓住了一秒,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姜颂禾已经走进去一大截了。
她大喊阻止道:“唉……你别乱跑。”
姜颂禾哪里肯听她的,她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向前寻找着线索。
“你这个小孩,怎么能乱闯案发现场呢,万一破坏现场怎么办。”
“没关系,我会小心的。”姜颂禾头也不抬地说。
“我帮你找,你赶紧出去。”那名女警紧紧跟在她身后。
“我快找到了,”姜颂禾道,“你再给我十分钟。”
“不行,你……”女警话到一半,便注意到姜颂禾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是一枚纽扣。
这显然不是一枚普通的纽扣,上面精细的罗纹交织,复古风的柱子在顶部相互辉映着。
“这是什么?”女警问了句。
“好像是枚扣子。”姜颂禾蹙眉,回答了句。
还是金色的。
女警:“这就是你丢的东西啊。”
“当然不是!”姜颂禾调高音量反驳了句,“我怎么会有这么精致,但又不实用的东西。”
“那你是从哪里找到的啊。”女警问。
“这里啊。”姜颂禾指着墙边一个比较大的缝隙,道。
“这个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啊。”女警疑惑着念叨了句。
姜颂禾没有说话。
照理说车间里的工人穿的都是统一工装,设计应该也是偏简约实用的风格,这种华丽的复古风纽扣,不应出现在这里才对。
难不成是哪个身着复古宫廷风衣服的人路过这里落下的?
也不应该啊,在穿着要求这么统一的工厂里,他穿着一个金丝勾线、且满是金饰纽扣的黑色宫廷风燕尾服,这合适吗?
装不装啊。
真把这四处漏风且简约空旷的车间,当成他的城堡了?
“既然不是你的,那这个纽扣就是证物,我们警察会保管的。”说着,那名女警的手穿过姜颂禾的头顶,然后从她面前把那枚纽扣拿过来。
“哎哎哎……”姜颂禾刚想着阻止,可是纽扣已经先一步被女警装进自己的证物袋里了。
“走吧,这里不安全,我先带你去安全的地方。”说着,那名女警牵着姜颂禾的手腕,将她往外拽着。
“可我的东西还没找到呢,我不出去。”
姜颂禾奋力地把自己的手腕往外拽,可是无果,她越努力,女警拽她的力气越大。
“你的东西,我们警方找到会还给你的。听话,这里不是你这种小孩子该待的地方。”女警头也不回的说。
“可……”姜颂禾还没等说话,便被那名女警彻底拽离开了车间。
铁质的大门在姜颂禾面前缓缓闭上。
末了,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先前她捡到那枚纽扣的地方上方有一个铁质的长方形匣子。
并且,透过匣子正面的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被封锁住的一个电闸……
姜颂禾被女警强行拉到厂里的主干道上,此时这里坐满了人,他们一人一个小马扎,并排坐成了一个方阵。
不管从左侧看,还是从右侧看,每一行每一列,都像是一条笔直的直线。
“你是跟着家里人来的?”那名女警耐心着问。
“嗯。”姜颂禾点点头。
女警拉着姜颂禾的手腕,问:“你的家人在这里吗?”
“我的家人?”姜颂禾仰头,一脸平静地重复了句。
“对,”女警觉得她可能没听懂,说,“不是你家里人带你来的吗?你的家人呢。”
想起姜酩野刚才不顾亲情的行为,姜颂禾就气不打一出来。
虽说站在理智的角度上,她能理解姜酩野秉公执法的行为;但是站在感性的角度上,她并不能认可姜酩野的做法。
就比如,姜万湫又跑不了,他干嘛拷人家啊。
又不是不给戴上手铐,姜万湫就会跑。
“我的家人被你们带走了,”姜颂禾抽回手,像是在阴阳怪气,“他现在估计在你们局子里蹲着吧。”
女警:“你家里人是厂里的负责人吗?”
“嗯,”姜颂禾道,“他是车间主任。”
“那你放心,如果他没有犯法,我们警方会放他回来的。”女警宽慰道。
“那你见到你们那个姓姜的队长后,帮我提醒他一句,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你认识我们姜队?”那名女警问。
“不认识,”姜颂禾立刻回答,“我不认识他这种六亲不认的人。”
那名女警浅笑了一下,她把一个小巧的马扎强行塞到姜颂禾怀里:“行,我知道了,我会帮你转告他的。”
那名女警观察了一圈道:“你自己先找个地方随便坐,等你爸爸解脱嫌疑,我们就让他来找你。”
姜颂禾:“哦。”
女警领着她走到队伍的中间,遇到了正在统计人数的林建刚。
“刚子,我这里发现了个小孩,嘴叭叭叭的,还挺能说的,”那名女警熟络道,“好像还认识我们姜队。”
“我不认识他。”那名女警的话刚说完,身后一个倔强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听到声音,林建刚疑惑地侧头看了眼。
随即便看到怀里正抱着一个小小马扎的姜颂禾,此时她正仰着头一脸怨愤地回视着他。
倔强又有些不服气,每一个表情都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在生气。
林建刚尴尬地笑了几下。
这何止认识啊。
这可太熟悉了。
“坐这儿是吧。”姜颂禾撑开马扎,幽怨地说道。
“嗯,禾禾,你先坐这儿吧。”林建刚道。
“怎么?你也认识?”注意到林建刚的称呼,那名女警好奇问。
林建刚还没来及开口,姜颂禾便率先道:“不认识,我谁都不认识,我连自己都不认识。”
听出姜颂禾语气里的不开心,林建刚再次尴尬地笑了几声:“小孩子,闹脾气呢。”
“嗯,那她就先交给你了,”那名女警不放心地嘱托,“我还有其他工作,先走了。”
“行。”林建刚爽利地应下来。
待到那名女警离开,林建刚才缓缓蹲下身子,“小祖宗,你又闹什么脾气。”
“我告诉你,我跟姜酩野势不两立,”姜颂禾气愤地咬牙切齿道,“什么刑侦队长,查案天才?为了证明自己廉洁,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爸带去……我……唔……唔唔唔……”
姜颂禾后续的话,没说出口,林建刚就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先冷静。”
姜颂禾:“我怎么冷静?我……”
“吃个苹果。”说着,林建刚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个苹果递给她。
原本姜颂禾中午就没怎么吃好,她不计前嫌地把苹果拿过来,啃了一口。
她一边嚼着苹果,一边嘟嘟囔囔地念叨着:“我跟你说(卡茨)我(卡茨)一定会在下午七点之前(卡茨)把凶手(卡茨卡茨)捉拿归案的。”
姜颂禾的嘴巴很小,此时被撑得鼓了起来,让原本就听不清楚的话,变得更让人难以听清了。
林建刚敷衍地回复道:“好好好。”
“你别……”姜颂禾嘴巴疯狂地嚼动着,“让他把你带坏了。”
林建刚看着姜颂禾夸张的吃相,他并不怎么走心地回道,“你慢慢吃着,我忙完再来看你。”
“嗯。”姜颂禾继续快速咀嚼着。
眼看着一个苹果就要见底了,周围的一个人搭讪道:“你是我们单位谁家的小孩啊。”
姜颂禾本就不怎么开心,她侧头,回答道:“为什么要告诉你?”
谁知,姜颂禾并不怎么友善的语气非但没有让那个搭讪的中年男人气馁,反而提高语气,调侃了句:“哟,脾气还真不小。”
“知道脾气不小,就别和我说话!”姜颂禾回怼道。
“行,但是叔叔有一句话一定要提醒你。”那个中年男人道。
“什么话?”姜颂禾问道。
“我刚才上厕所的时候,听那群警察说凶手就在我们这群人当中,你年级小,可不许乱跑。”那名中年男人热心道。
“哦,”姜颂禾收了收脾气,感谢道,“谢谢叔叔提醒。”
“这才乖嘛。”看着姜颂禾乖巧地模样,那名中年男人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姜颂禾的秀发。
“你上小学几年级啊。”那名中年男人问。
“我上初一了。”姜颂禾道。
“这么显小啊,”那名中年男人道,“我还以为你顶多上小学四年级呢,我家有个男孩,上小学五年级,长得比你还高一些。”
姜颂禾瞅着他,一脸不情愿。
他什么意思?
怎么还阴阳怪气说她矮呢。
“哈哈哈哈,你一个小孩,表情倒是多。”男人顺手拍打着姜颂禾的背,然后顺便趁着姜颂禾没反应过来的空儿捏上了她的右脸。
与先前沈乐栖捏她脸的情况不同,这个男人明显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她的脸被扯出一大截。
姜颂禾用自己透风的嘴边发了个疑惑的声音:“哈?”
她的声音并不怎么友善,甚至带着些警告的意思。
“你他妈再碰我?你看老子他娘的不打死你!”
听到不远处有争吵声,姜颂禾顺着声音看过去。
刚好看到了后面一排,站起来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又瘦又高,另一个则又矮又胖,简直是两个极端。
其中那个又瘦又高的男人弓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男人,他阴阳怪气地嘲讽道:“你他娘的装什么老实人?操了孟长青他媳妇?现在在我面前装什么啊,你那些腌臜事儿,整个厂子谁不知道啊。”
“你有本事再说一句啊!”那个胖胖的男人挺直身板道。
“我说!你不要脸!”又瘦又高的男人一字一句道,“你上了孟长青的媳妇,孟长青就被机器压死了;你又和张英姿纠缠不清,结果张英姿就被高温压进了车壳里。”
“和你扯上关系的人,怎么都死了啊!”
“我看!你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第63章
“你在胡说八道一句,老子他娘的撕烂你的嘴。”说着那个胖胖的男人挣扎着就要上前冲过去。
“别闹别闹。”后面有人从背后拦住他。
“孙子!”那个又瘦又高的男人用手戳着他对面的男人,道,“敢做不敢当,谁他娘的有你怂啊,只会睡女人的鳖孙。”
“你再说一句啊……”那个又胖又矮的男人叫嚣着捏住对面瘦高个的领子,一个用力将他扯到自己面前。
两张完全“极端”的两张脸凑到一起。
“哎哎哎……你们干嘛呢,撒开!”林建刚走过来,用略有些威严的声音警告道,“我跟你们说——撒开!”
碍于林建刚的警察身份,那两个人相互瞪了一眼后,便分开了彼此。
“你俩给我出来。”林建刚不耐烦地冲他们招招手。
那个又胖又矮的男人明显有些不服气,但是碍于林建刚的面子,不好继续说些什么,他瞪着对面的男人,道:“警官我们不吵了。”
“不吵也给我出来,”林建刚瞪了一眼他们道,“我说话不管用了是吧,别逼我进去把你们拽出来。”
说到底,林建刚依旧是警察,多年的警队经验加上正规院校毕业的经历,让他严肃起来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唬得周围的工人一愣一愣。
全场,除了周围站岗的警察,估计就只有姜颂禾没有被唬住了。
姜颂禾托着腮,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她和林建刚认识也算有段时间了,在她的印象里,林建刚就是一个温善,憨厚的乖乖小伙儿。甚至有些时候,她觉得林建刚是京祁市刑警大队里最好说话的一个,她也很喜欢和他说话。
只是现在看来,她的认知好像出错了。在外人面前,这个她自认为警队里最绵的“小绵羊”,远远没有她想象得那么好说话。
姜颂禾缓缓收回目光,她乖巧地问:“叔叔,他们在说什么啊。”
“哟,”被姜颂禾的称呼吓到了,先前那名工人惊喜着调侃道,“你终于肯礼貌一次了?我还以为你这小孩不会称呼人呢。”
姜颂禾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扫了几下自己的鼻尖。
先前那名工人像是并不打算给她解释太多,他道:“他们啊,就是说些污言秽语,你小孩子听不懂就听不懂了。”
姜颂禾撇撇嘴。
开她玩笑,还不打算把事情经过告诉她,这是真把她当小孩了吧。
姜颂禾转了个话题问:“那这两人都是谁啊。”
“又高又瘦的那个叫张宗和,是厂子里的维修工,负责车间机械的维修工作。平时厂子里但凡些设备坏了,都是他修;又矮又胖的那个叫高常保,是厂里的临时工,什么活都干,”说着,姜颂禾旁边那位八卦的工人感叹道,“但这个临时工可不是个勤快的主儿,偷奸耍滑都是常有的事儿。”
“一天工作八小时,他能有5个小时在厂子里勾搭女员工,我们厂子里的人都可讨厌他了。”
姜颂禾收了收神,她问道:“孟长青的老婆也是你们厂里的吗?”
“不是啊,听说是个在家种地的。”那名八卦的工人认真地回答道。
“既然不是厂子里的女员工,那她和高常保是怎么认识的?还在一起出轨了。”姜颂禾继续深问道。
“孟长青的老婆以前经常给孟长青送午饭,估计就是在送午饭的空儿认识的吧。”那名八卦的工人继续道。
“那她的眼光可真不怎么好。”姜颂禾看着远方感叹了句。
高常保的长相和身高,可远不如孟长青。
旁边那位搭话的工人,反应过来,他道:“嗐,我跟你一个小孩瞎说什么呢,你这个年纪,好好学习吧。”
姜颂禾没搭理他的话,她道:“张宗和和高常保以前有过什么矛盾吗?”
“没有啊,”那名工人好奇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就感觉那个张宗和挺奇怪的。”姜颂禾如实地回答。
“哪里奇怪了?”那名工人继续问。
姜颂禾收回目光,她转头静静地看着他。
基于他刚才对自己的隐瞒,姜颂禾原本是想一句话都不告诉他的。
让他也体会一下好奇心被勾起来,却得不到解答的抓耳挠腮感。
可姜颂禾还想继续从他嘴里套出些话来。
姜颂禾平静地说:“照理说,死者孟长青的媳妇和高常保勾搭在一起,死者张英姿也和高常保勾搭在一起,都是他们自个儿家的事。和那个又高又瘦的傻大个张宗和又没什么关系,他搁这儿上蹿下跳地干嘛?”
“正义凛然?”我觉得不太像。
姜颂禾如实说。
那名工人沉默一会儿,他打量着姜颂禾,像是在思考措辞。
姜颂禾平静地回视着他。
“可能是嫉妒吧,”许久,那名工人道,“你看,张宗和比高常保瘦一圈吧,也比高半头吧,长得也比高常保好看一些吧。”
“可高常保的暧昧对象一大堆,而张宗和至今还是光棍一个。搁谁心里能平衡啊。”
“可那些女人到底看中高常保什么地方了啊。”姜颂禾端详了高常保他们好一会儿,才好奇问。
“谁知道呢,”那名工人感叹道,“我也挺好奇的。”
“你们别看高常保没点好地方,他啊,能说会道的,”前面,一个女工人转头插了句嘴,“可会骗人了。”
“我看啊,杀死孟长青和张英姿的人就是他。”
“为什么?”姜颂禾问道,“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没证据,但是就他和两名死者有联系啊,”前面那个女工人说,“而且他心术不正,上次啊,我见到他喝醉了酒,在路上打人呢。”
“这么贱啊,我以为他只是玩得花呢。”之前那名工人道。
姜颂禾沉默片刻。
不多时,林建刚带着被训斥过的两个人从不远处走过来。
“再打架,我把你们抓局子里蹲几天,”林建刚警告道,“赶紧回去坐好。”
张宗和和高常保排着队,有序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姜颂禾和几个工人回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余光扫到不远处的姜颂禾,林建刚走过去蹲下。
“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家?”林建刚半蹲着身子,耐心地问。
与先前对待高常保和张宗和时严肃的神情不同,这次的林建刚明显柔和了很多。
“我不要。”姜颂禾拒绝。
“可你哥让我带你回去。”林建刚为难地说。
“他的话,我一向不听。”姜颂禾回答。
林建刚:……
“你倒是一点都不装,”林建刚拿她没办法,他叹了口气,道,“算了,那你在这儿坐会儿吧,有什么事情及时通知我和你哥哥。”
“行。”姜颂禾没有拒绝。
待到林建刚起身走后,先前和姜颂禾搭话的几名工人才再次围上来道。
后面那位女工人,道:“你这小孩儿,哪家的啊,怎么和警察这么熟?”
姜颂禾旁边的工人也附和着说:“我越看你越眼熟……等等,你不会是姜万湫姜主任家的那个小闺女吧?!”
一提到姜万湫,身后的那个女工人赶紧把姜颂禾的身子摆正道自己面前:“说起来还真得很像,你叫什么名字啊。”
“姜颂禾。”姜颂禾如实道。
“对嘛,禾禾,”姜颂禾旁边的那名工人道,“我经常听你爸提起你。”
“你爸爸呢,怎么没跟你在一块儿啊。”那名工人继续道。
“他被我哥哥的同事带去局子里问事情去了。”姜颂禾道。
“可怜的孩子。”身后那名女工人惋惜道。
“没关系,我跟你爸爸关系好,你爸爸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旁边的一名工人道。
“也可以找我!”周围的一名女工人也附和道。
“嗯!”姜颂禾郑重其事地答应下来。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姜颂禾有些坐不住了。
她本想着再探听些情报,可除了刚才的高常保和张宗和吵架的时候稍微透露了情报外。其他时候,整个方阵都安静得要命。
不能再拖下去了。
姜颂禾起身,招呼了一下旁边的警察道:“我要去上厕所。”
“行,我找个同事陪你一块儿。”那名警察温柔地说。
姜颂禾摇摇头:“我上完厕所还想去找我哥哥。”
“你哥哥是?”那名警察问。
“姜酩野。”姜颂禾如实说。
“姜队在忙……你要不要再等几个小时?”那名警察盯着她,为难地说。
“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姜颂禾这般说后,见到那名警察丝毫没有动摇,她继续道,“你就带我去找找我哥哥吧,如果我的事情他真的不想听,我接着你就跟你回来。”
“行,”那名警察道,“那你跟我过来。”
姜颂禾:“好。”
俩人弯弯绕绕好不容易来到了一个车间里面,此时姜酩野正带领着几个人趴在机器的控制器上观察着什么。
“哥。”姜颂禾率先喊了句。
听到声音,姜酩野和几名警察齐刷刷地看过去。
姜酩野蹙眉,问:“你怎么来了?”
“我……我有话和你说。”姜颂禾别别扭扭地说。
前脚她刚跟姜酩野吹嘘完自己一个人可以抓到凶手,转头她就又来找姜酩野和好了。
这着实让她有些拉不下脸来。
姜酩野跟周围的同事嘱托了几句,才不紧不慢地走到姜颂禾面前。
他跟姜颂禾身后的同事道:“你先回去吧,辛苦了。”
“嗯。”应完,那名刑警便走了。
待到那名刑警走远后,姜酩野才开门见山地问:“你来干嘛?”
“跟你打听个事情。”姜颂禾有些不好意思地扫了扫自己的鼻尖。
“什么事?”姜酩野问。
“如果我没记错,在我们发现第一名死者的尸体的时候,爸爸到处寻找的维修工,应该叫张宗和吧。”姜颂禾问。
“嗯。”姜酩野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