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男主成了我寡嫂by姜红酒
姜红酒  发于:2025年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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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徐来,马车晃悠悠到了山脚下,祈湛和白婵一人一边,扶着李老夫人往山上走。
山上来往的香客多,石阶也多,白婵长时间扎马步,一口气爬到山顶都不带喘的,奇异的是李老夫人身子骨也很硬朗,最多爬得慢,居然也没停下休息。
山顶香烟缭绕,钟声空灵。周围多松柏,大片的茶花自山脚绵阳而上。
白婵惊喜非常,所有的花里面她最喜欢的就数茶花了,品种多,花大又繁复,开成一片总能夺人眼球。
李老夫人见她高兴,心情不由也好了起来,笑道:“我说你会喜欢吧。”
白婵点头:“我最喜欢茶花,今日可来对地方了。”
李老夫人脸笑成一朵菊花:“我们先去供长明灯,求完镇宅福让阿湛陪你逛逛。”
这寺庙的风景确实很美,白婵点头应下,跟着李老夫人先去大雄宝殿,走到正门口迎面撞上白向晚和燕夫人。
白婵愣了一下,当作不认识与她们擦肩而过,耳边传来燕夫人嘲讽的声音:“命格带煞还敢跑到佛祖清静之地,也不怕佛祖怪罪。”
白婵还没出手,燕夫人就尖叫一声,直接栽到了宝殿外,来往的香客捂嘴偷笑,白婵怪声怪气的道:“哎呀,有些人心那么脏还来拜佛,连佛祖都看不下去,平地也能摔跤,以后还是别来了。”
白向晚扭头瞪着白婵,燕夫人等了半晌不见人扶自己,骂道:“白向晚,你死了吗?不知道扶一下。”
“哦。”白向晚虽不乐意,可到底伸手扶了。
燕夫人拍着身上的灰,朝着周围的人嚷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摔跤。”不得不说燕无懈性格很大部分遗传自燕夫人。
李老夫人边往里走,边安慰道:“阿婵,别为这种人生气,她不留口德,今后指不定怎么倒霉。”
“我没生气。”
祈湛回头,燕夫人已经走远,他眸光微眯,燕家确实该灭了。
三人从大雄宝殿出来,去了东侧佛殿供长明灯。两张灯被供到佛祖台下,祈湛在蒲团上跪下,重重磕头,白婵也不好意思站着,跪在旁边的蒲团上,有样学样,拜了三拜。
白婵最后一个响头磕下,祈湛双手合十,看着跳跃的长明灯,心里默念:父王,母妃,这三拜都当拜过父母了,以后请保佑她百岁无忧!”
他先起身,又拉了白婵起来。
李老夫人眼眶有些热,白婵刚要安慰忽听得大殿外吵闹不断,护卫呵退声伴随着百姓不满的声音传来。她蹙眉道:“外面怎么回事,怎么有官兵?”
不多时有官兵朝着他们这里来,瞧见祈湛时客气了几句,才道:“安宁王无事还是下山的好,皇后前来上香遭遇刺客。”
白婵看向祈湛,祈湛点头,带着她和李老夫人往山下赶。
山下也围满官兵,白婵坐上马车李老夫人可惜道:“茶花没得看了。”
看什么花,命重要!
随着马车的前进,车帘子微微晃动,透过帘缝,白婵能瞧见前头骑马的祈湛。她心下百转,思索着是不是他动的手,上京城不会很快就大乱吧。
若真是这样,可如何是好,她只是个炮灰,刀剑无眼!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她得回去好好想想将来要发生的事!
还没等她想出个结果,就听闻皇后去玄光寺遇刺,孩子被燕夫人撞掉。燕夫人和白向晚当场下了大狱,陛下震怒令人严查,查来查来查去最后查去燕大人与刺客有联系。
太子极力周旋,与皇后一党僵持不下。
左都御史燕黎可是陛下的亲信,不太可能就这样倒台,文武百官都开始观望,可冥冥中就是一股力量在促使这件事发酵,看来燕家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白婵得知消息很是焦虑一番,祈湛以为她在意白向晚,她摇头否认,“我在意她干嘛,又没死!”白向晚早该替原主抵命了。
她焦虑的是故事的发展进程好像越来越快,祈湛表面上虽什么都没做,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发难。一旦和皇室打起来,这必定是一场惨烈的战争,不管他有没有安排李家人,作为炮灰她很容易被波及。
她越是焦虑,想得就多,开始让宋文,宋霄还有院子里的丫鬟小厮在院子的假山下挖地洞,连带自己都亲自上阵了。
灯草边挖边疑惑:“姑娘挖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逃跑,直接挖到城外,只要打起来,她立马跑。当然这话不能明说,白婵一本正经的道:“皇后娘娘都被行刺了,万一哪天有刺客来李府,我们就躲在地道里多安全。”
灯草觉得有道理,干起活来更加卖命。白婵也不小气,所有参与挖地道的每人十两银子,外加顿顿有肉。李府的丫鬟小厮高兴坏了,日也挖夜也挖,嘴巴还特严实。
祈湛整日忙得不见人影,白婵有意试探他口风,可这人就是个闷葫芦,话都说不了几句就更别提造反的事了。
某夜月黑风高,白婵提着灯笼从地道出来,正打算往前厅去,就瞧见祈湛从兰亭阁出来。她立马把灯笼熄灭,远远的看着,见他没走正门,而是翻墙而出,下意识要跟出去。
茯苓心下微惊,扯着她衣袖道:“姑娘,你跟着世子干嘛?”
“我就看看他去干嘛,你也一起。”她脾气倔起来,茯苓也没办法,只能护在她左右。俩人一起跟到偏僻的小巷,哪里还看得到什么人影,她暗骂一声,茯苓小声劝道:“我们还是回去吧,黑灯瞎火的也不安全。”
“好吧。”白婵有些失望。
街道上寂静无声,俩人正往回走,忽见东边方向火光冲天,惨叫声响彻整个上京城,陆陆续续有几户人家盏了灯。浓烟冲上天,老远就能闻到,白婵吓了一跳,赶紧拉着茯苓跑。
“快回去,可能有大事发生。”她后悔死一时好奇跟着跑出来了,这不是上赶着当炮灰吗?
她们跑了几步,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不过眨眼那马就踏到她面前。茯苓惊叫,伸手要去拉白婵,马上的人突然弯腰将白婵捞起,一阵风似的卷出街道。
风割裂在耳畔,火光中大批的黑衣人朝着他们追来。
马上颠簸,她死死揪着马鬃动也不敢动,城门已关,擒住她的人突然从马背翻下,带着她朝着黑暗里遁去,身后的黑衣人却朝着发狂的马匹追去。
下了马,白婵才缓过劲,大声质问:“你是谁?”
黑暗里那人温声道:“阿婵表妹别怕,等会就放下你。”
那声音白婵最熟悉不过,是刚成婚的太子。
大半夜的,太子不在东宫穿着一身黑出现在东城,还闹出这么大动静?
那追太子的人不是皇后的人就极有可能是祈湛的人。
“你现在放下我。”
身后有箭羽擦过,太子拎着她翻进废弃的宅院,落地却没踩到平整的地面,俩人急速下坠。
直接砸进冰凉的水里。
咕咚咚,咕咚咚!
太子似乎不会水,严格来说是惧怕水,手脚并用的将白婵往井里摁,她大骂一声又呛了口水,用尽全力踢打摁着自己的太子,然而人在惊慌失措的情况下力气大得出奇,她刚冒头,又被太子摁了下去。
她有些力竭,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死。脑袋迅速运转,她干脆一个深潜,直接扎进深井,头顶的人还在胡乱挣扎,直到动静慢慢小了,她才沿着井壁浮上去。
他们应当是在一口深井里,按照掉下来的时间来算,空手爬上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别提太子还是个旱鸭子。
水面咕隆隆冒着气泡,太子浮浮沉沉,方才还骁勇奔逃的人此刻就像频死的蚂蚱,用尽最后一气喊了声:“阿婵....表妹。”
白婵手攀着井壁上长出的小树,脚踩在下面凸起的石块上,确定他没有力气再挣扎后,从身后捁住他胸口将人拉了过来,口气严厉道:“放松,别挣扎,不然我们俩都得死。”
她自己也喝了很多水,掉下来时脚背被蹭出了血,此刻井里的寒气往骨头里钻,很不好受,能拉住他完全是看在往日帮过她的份上,再有就是薛彩月。
太子终于从惊惧中回神,低哑着声音回应。
缓了片刻,白婵让他自己伸手去拉井壁上的杂草。
“你脚试着踩踩,能不能踩到凸起的石头。”
太子尝试了几次,终于踩中,他一只手扯住杂草,依旧紧紧的靠着白婵,另只手拉着她的左手,身体不断打颤,好像好怕到了极致。
天上无月,水里头漆黑,俩人静静地在靠在一起,除了井口呼呼的风声,只能听见俩人浅淡发抖的呼吸声。时间越久,呼吸抖得越厉害。
井里头仿佛另一个世界,幽闭狭小,勾住人心里最深的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白婵揪住小树苗的手酸得厉害,心里也越来越害怕,她不会死在这吧!
在井里无尽的等待,在恐惧中一点点丧失温度,最后脱力沉入井里淹死。无尽的恐慌席卷而来,白婵朝着井口大喊:“有没有人啊,有人吗?我们在井里....”
她喊了许久,只能听到她声音一遍一遍在水面回荡,夜依旧漆黑,太子手越来越冷,呼吸隐隐有些急促。
他苍白又无力的闷笑起来,一口水呛在嗓子眼剧烈咳嗽。
白婵有些恼,气道:“你笑什么?你不是会功夫,翻个墙能翻到井里?”虽说是她作死跑出来,但太子无缘无故抓自己,还害自己落到这般田地着实可恶。
嘴角划破的地方有些血腥味,他止住咳嗽说:“死的时候有你陪似乎也不错。”
“谁要陪你死,我才不会死,我会长命百岁!”她音量不自觉的提高,对于死字她很忌讳。
太子不想与她争辩,又是嘲讽一笑:“祈湛估计怎么也没想到会把你我追到这荒井里,等明日打捞到你尸体估计会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白婵用力挣扎,想把手从他手心里拽出来。这个狗日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死不死的。
“你放屁,说了我不会死!”
太子见她急得骂人,呵呵笑了起来,“别动,省点力气。”
白婵当真不动了,确实,省点力气。
她问:“等你缓过劲,能爬上去吗?”
太子没回她,而是反问:“知道我今夜去干嘛了吗?”
“不知道。”她对着这个一点兴趣都没有。
“皇后今夜派人去杀燕府的人泄愤,我带人前去营救,祈湛却成了黄雀,他想趁机要我命。”
白婵疑惑:“皇后为什么要燕府泄愤?”
“弄死皇后腹中胎儿的主意是燕黎想出来的。”太子手还在发抖。
“皇后腹中胎儿不是遇刺才掉的吗?”那日玄光寺她也在。
太子嗤笑,笑声虚弱无力:“我送给薛彩月的镯子里有夹竹桃花汁和麝香,而那镯子被皇后拿了去。”
白婵回忆起那日薛彩月说自己镯子丢了的场景。
皇后为什么要拿薛彩月的镯子,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太子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唇角裂开,笑的得意洋洋:“那镯子是我母妃的,当年我母妃得宠,皇后眼馋了那镯子许久,父皇却把它送给了我母妃。五岁那年,也是这样的夜里,皇后带人闯进倾香宫,我母妃情急之下塞给我一个糖,告诉我‘吃了糖就要听话,待会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准出来。’”
“然后她把我关进寝殿的柜子里,透过柜子我看见皇后命人将我母妃摁在泔水桶里,她手指扒在地面上拼命的挣扎,指尖都划出了血依旧没用,最后一动不动趴在泔水桶上,头朝下,污水顺着她乌黑的发丝往下淌。”
“后来我把那颗糖给了薛彩月,薛皇后最喜爱的侄女,薛家万般娇宠的嫡女!”
此后的每夜他总梦到他母妃趴在泔水桶边剧烈的挣扎,指甲里全是抠下的木头屑,皮肉外翻分外难看的模样,耳边是不断响想的‘哗啦’声。
他怕水,也厌恶水,更厌恶一切姓薛的人!
“大概是五岁吧,他送了我一颗糖!”
原来这糖是这么来的,不是甜蜜,而是血腥和仇恨!
白婵恍然记起盖头落下的一瞬间薛彩月扬起的唇角。
“我相信真心能换真心,只要我对太子表哥足够好,他一定会感受到的。”
但面前的太子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显然看不到薛彩月的真心。
她若是知道皇后腹中的骨肉是因为从她手上拿出的镯子才没的,不知道要如何自责。
白婵替她不值,却明白太子这种人没道理可讲。
他身体还在抖,仿佛下一刻就会沉入水里,白婵不想再听他说这些陈年旧事,缓和语气安抚道:“别怕,我在呢,我会游泳,我游泳国家一级,要不我们试着抓住突出的杂草往上爬。”坐以待毙只有死。
“....不行,我手抖。”他说的是实话,在水里他只会扑腾,手脚发软。
白婵不想理他,脚往上找突出点,伸手去够上面的草。
脚被人拽住,直接拉了下来,白婵手心划出血痕,狠狠喝了口水。她浮出水面大骂道:“神经病吧。”自己不爬还不让她爬。
太子果真神经病似的呵笑:“我爬不上去,你也别上去,就在这陪着我。”
白婵:“......”MD!
为了小命我忍住。
白婵放低姿态,伸手拉住他的手,柔声道:“太子表哥,你想想薛皇后,想想你母妃,你甘心死在这吗?”
“水没什么可怕的,从这里爬出去,扒着草爬出去,我在你下面托着你,一定能爬出去,只要爬出去就再也不会怕水,再也不会记起你母妃挣扎的模样。”
整个井里只能听到她坚定带着鼓舞的声音,太子颤抖的手被她紧紧握住,他突然一声不吭抓着井壁上的草往上爬,他本就会功夫,一旦不怕水了大几率能爬出去。
只要他能出去,自己还有活的几率!
白婵跟在他后面往前爬,俩人浑身湿透,滴滴答答的水声滴在水面,像是两个恶鬼爬出深渊。
她手被划破,脚还在流血,浑身发冷的情况下,体力开始有些不支,她咬破舌尖,勉力道:“太子表哥,继续往上爬,继续...”这话是在鼓励太子,却更像是在鼓励她。

也不知爬了多久, 就在她快坚持不住时,井口上方传来脚步声,冰冷带着焦急的声音从井口上方传来。
“阿婵!”
是祈湛!
是祈湛!
白婵兴奋雀跃, 几乎哭出来。
“我在...”
然而下一刻,她上方的太子突然急速下滑,带着她一起砸进井里。
咕咚咚, 咕咚咚!
白婵想骂娘!祈修彦我艹你全家!
又狠狠喝了两口水, 太子抱着她不断下沉。她奋力往上游,用力去勾井壁上那棵小树苗。手抓着小树苗的那一刻, 整个人浮出水面。
太子捁住她脖颈, 整个额头发烫,怎么也不松开,口里迷糊的喊道:“别丢下我!”
再捁下去她就要被他勒死了,白婵发狠,一口咬在他肩膀上,血腥味弥漫在口腔,然而那人依旧死死的捁住她。
口中断断续续的道:“...别丢..下我”
井口又传来急切地喊声:“阿婵!”手心被勒出血口子,小树苗一点点被她拔出石缝,她都有些绝望了。
这次再沉下去,她再也没力气爬起来了!
小树苗彻底被拔出,身体猛然下沉, 一只手突然拉住她的手,祈湛倒吊在井口上方, 咬牙道:“底下还有谁?”
“还有太子!”他手宽厚干燥,很快被白婵手上的血染湿。
祈湛冷漠道:“把他踢下去。”
白婵无奈:“他人虽不清醒, 但紧紧的捁住我,只能辛苦你把我们一起拉上去了。”祈修彦这是打定主意, 要死一起死。
一个人倒吊着拉两个人,没有着力点几乎不太可能。祈湛拉着她不敢放松,豆大汗自额前滴下,砸在白婵仰着的脸上,手臂被扯得生疼,她咬牙不发出声。
祈湛分出一只手,用力拉扯两下系在腰间的绳索递到白婵跟前,“把这个系在腰上。”
白婵另一只手努力将她和太子圈住,只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已经花光她所有的力气。确定她系好后,祈湛道:“等会我会松手,一入水你憋住呼吸,别怕..我立马拉你。”声音已经带了三分吃力的颤抖。
他一手拉着系在她腰间的绳索,一手拉着她的手,只能努力探头贴了一下她冰凉的额头,白婵眼眶通红,身体止不住的发颤。
在额头相抵的一瞬间,他突然道:“告诉你一个秘密...”
白婵唇瓣张了张,声音带着哽咽,还没说出口,就听他道:“那天我看到你在窗口挂的香囊了!”
他这话什么意思?
她注意力被分散,暂时忘记即将到来的恐惧!祈湛握住她的手一松,她猛然下坠。
哗啦,咕咚咚!
下一刻她又被大力拉出水面,祈湛站在井口双手费力的将他们二人一点一点往上拉,月亮从厚重的乌云后爬出,明晃晃的照进井口,逆着光,白婵看不见他表情,只能瞧见他被绳索划破鲜血淋淋的双手。
“...别怕我,以后我会像你嫂嫂一样保护你,只要我在,你就在!”
他那日说的话,她其实不太相信的,可此刻,她相信。
他要杀太子,只要不救自己,她一定会和太子一起沉入深井,但他没有丝毫犹豫。
只要我在,你就在!
他说,“那天我看到你在窗口挂的香囊了!”
昀安——云安。
答案呼之欲出。
黑云再次遮蔽月光时,他狠狠一发力,一滴血砸在了白婵眉心,她和太子被一齐抛到地面上。她胸腔被震得闷哼,好在有太子垫在底下。
祈湛倒在地上迅速起身,伸手将太子捁住她手掰开。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太子猛然清醒,手因为疼痛松开。遽然呼入空气,白婵猛烈咳嗽,祈湛一把将她抱入怀里拍她湿淋淋的背。
“没事了...别怕!”
白婵的脸挨着他脖颈,嚎啕大哭。他将人摁进怀里打横抱起,街道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大批的人马在墙外徘徊,废弃的门砰的被撞开,祈湛当机立断照着太子脑门就是一脚。
这一脚若是踢实了,太子当场不死也会痴傻。
电光火石间,烧得有些迷糊的太子居然双手抱头往后仰,力道重重磕在太子手骨处,又是咔嚓一声。
火光朝着这边来,祈湛抱着白婵快速往黑暗里窜去,几个起落就消失在院子里。
太子的人马先找到水井旁,瞧见重伤昏迷的太子都是一惊,刚背上太子想先撤走,苏梅雪却带着大队人将废弃的院子围了起来,太子被强行带进宫。
白婵这般模样,祈湛也不敢回李府,干脆带着她往安宁王府去。安宁王府的门紧闭,祈湛翻墙进去,寝殿盏着灯,茯苓焦急的来回走。
见到二人回来,顿时松了口气,待见到白婵狼狈的模样时,又惊又怕,抖着声道:“姑,姑娘怎么了?”
“快打些热水送到屋子里,要烫些,再命人煮些姜汤。”
茯苓立马往外走,祈湛将她抱到床榻边,轻声道:“先把衣裳脱了上床。”
白婵手脚冰冷,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祈湛拍着她的背,柔声哄道:“乖,先把衣裳脱了,不然会生病。”寒气入骨的滋味他最是清楚,夏季还好,一到冬日就是在捱日子。
“我不走,听话!”祈湛将她手拿下来,扶着她站好,转过身道:“快些,别吹风。”
白婵抖着手解开外衣,快速将衣裳全除去,躲进被子里,落出一颗脑袋轻声道:“好了。”
祈湛转过身,坐在床边,很自然的将人抱枕着自己的大腿,拿起一旁的帕子给她擦湿淋淋的发。
“你先去包扎双手。”
他的手心还有血迹。
“不碍事,等擦干头发再包扎也来得急。”
丫鬟打了水在茯苓的指挥下放好,茯苓拿了伤药,衣裳,姜汤来。
祈湛半扶着人,让她先把姜汤喝了。白婵双手揪着被子生怕走光,就着他的手将姜汤喝了。将人重新放好后,他开始给她清理双手掌心的伤口。
她缩了缩手,祈湛抬头看她,“痛?”
白婵点头,他手下越发小心翼翼。手弄好后,转到床尾,轻声道:“左脚伸出来。”
她很听话的把脚伸出来,原本又白又嫩的脚被泡的发皱,从脚背到小脚处划开细细的一道口子。他蹙眉,眸光里全是疼惜,整只脚被他捏在手心时,她猛然抖了一下,身体像是过电。
祈湛以为她疼,手下不自觉又轻了些,那种痒痒的触感顺着脚踝上移,一直痒到她舌尖。她羞红了脸,另外一只脚在被子里微微蜷曲,整个人竟然奇迹般的没那么冷了。
脚上的伤口拿纱布缠上,祈湛拿了件宽大的袍子给她,等她穿好后,弯腰将人大横抱起朝着氤氲袅袅的浴桶走去。
他将人放下,正要走,白婵揪着他的衣摆摇了摇。他闭眼深吸口气,让茯苓搬了把凳子到内室,挨着浴桶背对着她端坐其上。
白婵吊着脚躺在浴桶里,茯苓蹲在旁边给她淋背,时不时看看浴桶里的这个,又看看杵在凳子上僵立不动的世子,特么好尴尬。
偏生二姑娘不觉得,指挥她又是搓背又是挠脖子,水声哗啦啦的响,氤氲的香气萦绕不去,祈湛绷着脸,小腹内犹如火烧。等终于洗好,她重新裹了件外裳翘着脚等着他抱。
茯苓让人收拾东西很快退了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白婵缩进被子眼巴巴的揪着他衣裳,祈湛把她的手塞回被子,轻拍着被面,“睡吧,我不走。”
她果真闭着眼睡了,屋内烛火摇曳,祈湛守在床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天堪堪露出鱼肚白,白婵就醒了,左侧沉沉,他趴在被子上,呼吸清浅,眉峰处一道长长的划痕已经愈合,鸦黑的睫羽遮住暗影重重的下眼睑,明显很久没睡好的模样。
墨发往一边垂落,她稍微抬眼能看见他落出的一截脖颈,她伸手沿着后脖颈往后摸,一道细长凸起的疤痕格外的明显。虽然心里早猜到了结果,但真确认了,心还是不可抑制的狂跳。
这张往日冷冽的眉眼都像是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手从他下颚往上走,手心抚上他侧脸细细的摩擦。睡着的人似有所觉,眼睫颤了颤,白婵手依旧覆在他脸上。
他睁开眼,浅淡的眸子正对上她含笑的眼。
他眉锋微动,唇角也慢慢带上些许笑意。白婵挪到他近前唇突然贴住他的唇,复又分开,软着嗓音道:“云安是白云的云是不是?”
唇上柔软的触感让他怔愣,很快回神回道:“嗯,松下云处月,天人清且安。”
她又碰了碰他的唇,祈湛翻身上床,扯过被子盖上,她滚到他怀里,自顾自的寻舒适的位子窝着,呢喃道:“今后不许再骗我了。”
“嗯。”他下颚蹭着她发顶,闭着眼抚着她的发。
外头浓雾弥漫,白婵絮絮叨叨的呢喃,很快又睡了过去,被窝里很暖,祈湛抱着人也睡着了。
屋外天光大亮,茯苓有事要禀报,推门入内时,见俩人合抱而卧,惊得又悄悄退出去,站在门口砸吧着嘴。世子还真是口是心非,还说不喜欢二姑娘,人都睡到一处了。
朝霞笼罩整院子的茶花,香气阵阵扑鼻而来。茯苓无事可做,干脆拿着了壶,在院里的小水缸打水浇花。
原本寝殿外种的是寻常绿植,世子不知发什么疯,全拔了种茶花,不过这花确实好看。
昨夜事很快被捅到临安帝面前,早朝时朝野震惊。
燕家在三方人马的缠斗下死伤无数,男丁全部身死,燕黎身中一百多刀,面部被砍得模糊不清。燕夫人找到儿子燕无懈时,发现他死死护着白向晚,背后一把钢刀透胸而过。
被他压在身下的白向晚脸上双手全是血,哭得泣不成声。
天子脚下,皇城之中,朝中重臣一夜之间被血洗,这是临安帝不能容忍的。当即下令五城兵马司协助三司一同查办此案。
太子一身黑衣身受重伤,出现在案发现场不远处,一众黑衣属下又被苏梅雪拿了个正着,当下有嘴也说不清。太子被禁闭在东宫,暂时没收一切职权。
皇后还在小月子里,听闻消息眼里的恨依旧浓烈。
只要坐实燕家事就是太子干的,就能将谋害皇后皇嗣的罪名安到太子身上。太子确实也是最有动机的人,罪名一旦坐实,她的人再推波助澜,一定能让陛下废除太子。
朝中暗潮汹涌,太子失了燕家,薛家暂时又保持中立,一时间被皇后一党打压得抬不起头。薛彩月忙着照顾太子的同时,几次三番回薛府找薛国公帮忙。
薛国公看着女儿憔悴的模样心虽有不忍,可还是没松口,这次太子对上的人是皇后,皇后是他嫡亲的妹妹,也是薛家屹立不倒的靠山。
太子倒了,女儿尚且能假死脱身,皇后若是倒了,太子不一定会扶持薛家。这件事他只能保持中立,等分出个胜负再出手不迟。
父亲求不动,薛彩月只能去求她娘。薛夫人拉着她语重心长道:“这件事你先别管,太子对上的是你姑姑,皇子是因为太子才掉的,这仇,你姑姑一定会报。”
薛彩月不可置信:“不会的,太子表哥最是宽厚,怎么会做这种事?一定是姑姑搞错了,我要去见姑姑。”
薛夫人拦也拦住,薛彩月跑到栖凤宫求见薛皇后,薛皇后头一次将人拒之门外。
她能说什么,难道说你的镯子是本宫拿的?
棋差一招她认了,但杀子之仇她一定会报。大楚又不止太子一个皇子,太子死了,还有许多的皇子能当储君,只要她还是皇后,将来就是正宫太后。
就算没有薛家的帮助,这个时候有的是落井下石的人,只要其他皇子联合起来,太子一定会倒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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