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有些意外,“去哪儿?”
“不知道。”
“因为林雨航吗?”
林可不回答。
桑宁明白了,也理解她的选择。
她被墨北尘伤到遍体鳞伤的时候,也想过离开这个城市,只是她的事业,她的朋友都在这里,不是说走留能走的。
林可不同。
在sy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隐形人一般存在,几乎没朋友,工作上也很低调,留下还是离开,只为林雨航。
看来,她是被林雨航彻底伤了心。
“不再考虑考虑吗?”桑宁挽留。
“他心里没有我的位置,我不想因为他觉得亏欠而留在他的身边,那不是爱,也不是我想要的。”林可说。
话说到这儿,桑宁也不会再留。
留下来若都是痛苦,留着也无意义。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告诉我。”桑宁说。
“不用了。”林可眼神无光,“以后,恐怕就不会再联系了。”
桑宁看着她,她眼神无波,毫无留恋。
这话,桑宁听着吃惊,很快明白过来,她不想和她再有任何联系,是怕她将她的消息转告林雨航。
她这是要彻底和林雨航斩断联系。
桑宁不勉强,“你不跟他告别吗?”
这一去,便是别离,日后再见,便是缘分。
林可摇摇头,“没意义了。”
从她决定要离开这座城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想再看到他了。
她只想拿着行李,带着母亲,悄悄离开,像是从来没有立刻过一样,消失在他再也看不到的视线里。
林可声音轻快,桑宁看的出,她主意已定,“走的时候,我送你们。”
林可抬头。
“干妈照顾我长大,送她一程,我才安心。”
桑宁如此说,林可没再多言,点点头,同意了她的请求,“走之前,我联系你。”
“好。”
从林可房间离开后,桑宁去了客厅,知道她们母女不日便要离开,陪着金花,说了好一阵话。
离开时,母女俩将她送出门。
林可将她送到车边,走之前,提醒她,“我想离开的事情,不要告诉林雨航。”
“我知道。”
她不会说。
女人为爱受伤的心痛。
离开后,桑宁回到医院。
下了车,刚准备进医院,就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
桑宁回头,看到哥哥走过来,顿时心中一喜,“哥,你怎么来了?”
自从孟意晨歌唱视频火了之后,他成了网上炙手可热的新歌手,加入了一家小的音乐公司,整日奔忙,全国各地走穴演唱,人气倍涨。
桑宁知道他忙,车祸的事情,没有提及,想瞒着他,却不知,他竟直接回来了。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孟意晨拉着桑宁,上下仔细看了看,确定她没事,松了口气,“检查没,检查单给我看看,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哥哥太过担心,桑宁被他逗笑,“我好好的,哪有什么后遗症。”
轻微脑震荡,的确需要休息,可她没有照顾时间。
这几天,偶尔会头晕目眩,她歇一会便会缓和,没有提及,若是被哥哥知道了,非压着她住院不可。
孟意晨不信,自己的妹妹,他是清楚的。
独立又坚强,喜欢报喜不报忧,有什么事,都自己咽到肚子里,从来不说。
“我去问问医生。”孟意晨走进医院。
桑宁赶紧追上去,“哥,我真没事。”
“我不信。”
桑宁:“!”
眼看着哥哥去了急救科医生办公室,桑宁赶紧拦住他,“就是轻微脑震荡,没别的。”
“什么!脑震荡。”
听到脑震荡三个字,孟意晨整个人都慌了,抱着桑宁的脑袋,摸了摸,“晕不晕,疼不疼,怎么不住院,走,哥带你再去检查。”
桑宁有些哭笑不得,“哥,真没事,我都好了,墨北尘护着我,他伤的更重。”
孟意晨听到这儿,明白了,妹妹不是没事,是心疼墨北尘,所以忍着没住院。
他瞬间眼眶通红,“宁宁,不要这么坚强,不用这么懂事,你有哥哥,哥哥就是你的依靠,知道吗?”
桑宁的眼泪,一秒内夺眶而出。
泪水涌下,模糊了她的双眼,她浑然不觉,只是心里汹涌澎湃。
这些年,她一个人独立惯了,什么都忍着,熬一熬就过去了。
只有哥哥给了她唯一的温暖。
如今,哥哥这么说,她的坚强壁垒,像是破了个动,里面的独立和坚韧,缓缓流出,涌出胸腔,化成了泪水。
她紧紧抱着哥哥,第一次像个孩子一样,不再坚强。
“好,我以后,什么都告诉哥哥,别自己硬撑着。”
孟意晨帮妹妹擦干眼泪,坚持带她去了医生办公室。
亲眼看到检查报告,听到医生说,可以不用住院后,这才松了口。
不住院可以,一定要好好养着。
当即打电话给助理,“黎丹,帮我买一些补品,要最好的,买三个月的,对,给我妹妹送去。”
桑宁笑着听哥哥打电话。
有哥关心的滋味,她很喜欢。
挂了电话,她问哥哥,“哥,你有助理了,黎丹这个名字,和电视台主持人一样啊。”
“就是她。”
桑宁:“!”
“她喜欢我的音乐,辞职了,现在做我的助理。”
桑宁震惊。
她记得,黎丹是司俊潇的表妹,司家从祖辈开始,就是富商,黎丹家庭,定不简单,而且还是电视台节目支持人,这样的岗位,说辞就辞,只因为喜欢哥哥的音乐,给哥哥当助理?
不仅仅是喜欢哥哥音乐这么简单吧。
“哥,你和黎丹,你们俩……”
孟意晨在妹妹说出下一句之前,在她脑袋顶轻轻拍了一巴掌,“小孩子,别瞎猜。”
桑宁:谁是小孩。
确定妹妹身体无碍后,孟意晨这才想起墨北尘,“他在哪个病房,他既然护了你,我该去看看他。”
桑宁带着孟意晨去了神经外科住院楼。
到了墨北尘所在的楼层,就看到护士急匆匆跑过去,涌进一间病房。
顺着她们的方向看过去,看到她们跑进最后一间的时候,桑宁刚刚还平和的脸,瞬间变了色。
“是北尘。”
墨北尘出事了。
桑宁心里咯噔一下,一双腿刹那间,没了力气。
孟意晨看到妹妹脸色大变,也猜到了什么,扶着她的胳膊,“宁宁,你别怕,北尘命大,不会那么容易死。”
桑宁此刻已经六神无主,摇了摇头,疯了一样冲过去。
到了病房门口,却被拦了下来,“不能进去,里面正在检查。”
桑宁被关在了病房门外。
隔着房门,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一双手趴在大门上,透过小小的玻璃窗,看着里围满了的医生和护士,浑身无力,顺着大门,滑落在地,“墨北尘,你不能死,你答应过我的,会好好的活着,你还要跟我求婚,你要求我原谅。”
孟意晨看到妹妹如此,心里不是滋味,想要安抚,却也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只能蹲下来,陪着妹妹一起默默落泪。
门外,俩人痛哭流涕,屋内,医生检查过之后,满脸欢喜,“太好了,大脑里的出血点已经控制住了,墨先生除了骨折和一些挫裂伤之外,没什么大碍了。”
“多谢。”病床上,墨北尘开口。
“墨先生该好好感谢你的家属,是你太太请了外援,这几天一直在这儿守着。”
墨北尘没说话,一双淡漠如霜的眼眸毫无波澜。
于六看了一眼,感谢了医生,笑着将人送出去。
门外,桑宁正难过不已,就看到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医生,墨北尘怎么样了,他是不是有为什么危险,求你,求你救救他,求求你。”桑宁说着,就要弯腰鞠躬。
医生赶紧拦住了她,看着她满眼是泪,很是奇怪,“这是怎么了,病人没什么危险,手术很成功,出血点控制住了,这会人已经醒了。”
“醒了?”桑宁含着泪的双眸瞬间愕然,透过虚掩的门缝看过去,就看到病床上,墨北尘眼睛睁着,看着透顶的天花板。
桑宁欣喜不已,对医生道了谢,便立刻冲进病房。
看到墨北尘的那一眼,她双眸霍亮,紧张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不敢相信,他真的醒了过来。
刚才,医生说了,他醒过来的事情,她透过门缝,也的确看到了,可现在,站在他面前,亲眼看到这一幕,心里的感触,更加深刻,也更加确信,这一切竟是真的。
他真的醒了。
激动不已之时,她忍不住伸手,轻轻触碰他的眉梢,喊出了这几天以来,心底那声互换,“北尘。”
听到声音,墨北尘扭过头,朝着桑宁看了过来。
看到眼前一脸激动的女人时,面无表情,声音沙哑,淡如白水,问道,“你是谁?”
只这一句,如一盆加了冰的水,从头到脚,浇在桑宁的身上。
她愣在原地,久久反应不过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墨北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站在不远处的孟意晨,也惊讶的看了过来。
本来,墨北尘清醒,妹妹欢喜,他也跟着开心。
可他似乎不记得宁宁。
于六立在一旁,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嘴巴翕动几次,欲言又止。
桑宁唇角微颤,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手指收回,看向墨北尘,再次开口,“墨北尘,你再好好看看,我是谁?”
她不相信,他会不记得她。
明明,他已经爱上了她,他说过若是活着,他要求她原谅,还要娶她。
可现在……
墨北尘转过头,避开视线不去看桑宁,声音依旧淡然,“不认识。”
这一次,桑宁的心,彻底凉了,眼泪冲出眼眶,摇摇欲坠。
他不记得她了。
他怎么可以不记得她。
她自嘲一笑,仰起头,将眼泪憋了回去,拔高声音,一字一顿告诉他,“我是桑宁,你一点都不记得吗?”
墨北尘没有再接话,而是对旁边的于六嘱咐,“我要休息了,送客吧。”
于六为难的看着桑宁,“太……桑总,我送您出去。”
“不用了,我自己走。”桑宁转身,疾步离开病房,没有任何留恋。
于六赶紧跟上。
桑宁离开后,孟意晨依旧留在病房,盯着墨北尘一张冷漠的脸,没有离开。
“不记得我妹妹了?”他质问。
墨北尘扭过头,茫然的视线落在孟意晨的脸上,“你是谁?”
刚才,妹妹的难过,孟意晨看在眼里,如今听到墨北尘果然不记得过去的事情,顿时火冒三丈。
他冲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服,死死的盯着他的双眸,“墨北尘,你太过分了,你既然忘了我妹妹,就不该让她再爱上你,你就是个混蛋。”
孟意晨说完,提起拳头,想要给他一拳,目光扫过他床头的医嘱时,咬了咬牙,冷哼一声丢开,“以后,休想再靠近我妹妹一步。”
孟意晨带着怒意,气冲冲的离开。
他没注意到,他走后,病床上的墨北尘,垂放在病床上的手,慢慢攥住,越来越紧。
第403章 不是他的错
病房外,于六追出去,喊住了桑宁,“太太,墨总他……他身体不好,您别跟他一般计较。”
桑宁哪有资格计较。
他如今连她人都忘了个干净,又如何去计较。
她只是觉得难受,明明,他爱上了她,明明,她找到了给他机会的理由。
可偏偏,命运却给了她这样一个重击。
她无法接受。
知道这一切不能怪墨北尘,桑宁深吸几口气,将自己调整好之后,问于六,“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只不记得我?”
“都不记得了。”于六赶紧解释,生怕桑宁生气,拿自己举例,“他一醒来,就要赶我出去,说我是陌生人,要不是我随身带了工作证,我早被他赶出去了。”
是墨北尘能做出来的事。
谁都不记得了,不是只忘了她一个。
桑宁心里舒服了许多。
“我知道了,你去照顾他吧。”
于六离开后,孟意晨来到妹妹身边。
看着她从欢喜到落寞,这种感觉,犹如从天上坠落在地,孟意晨心疼不已。
“宁宁,别难过,他既然忘了你,就别再管他了。”
桑宁擦了擦眼角的泪,看了哥哥一眼,知道哥哥是心疼她,不想让她再难过,她理解,但让她在这个时候,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离开,她做不到。
“他伤的这么重,是因为我,他救了我,我现在走,会在愧疚中,活一辈子。”桑宁说。
孟意晨知道妹妹重情重义,“他救你,是他亏欠你,你为了他的伤,也付出了很多,现在他醒了,咱不欠他了。”
话虽是这么说,可桑宁若真的这么走了,她怎么能放得下。
“哥,他失忆不是他能控制的,不是他的错。”
“可是……”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桑宁不想让哥哥担心,上前一步,挽着他的胳膊,“哥,要是真的不管不顾,就这么走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我留下来,不是为墨北尘,是为他那份情谊,而且,车祸的案子,还没结束,武振风还没抓住,我不能不管。”
孟意晨叹了口气,心疼的拍了拍妹妹的肩膀,看着她将难过自己咽进肚子里,抱了抱她,再松开的时候,尊重了她的决定。
“那好吧,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哥哥永远支持你,有事,随时打电话,哥第一时间就到。”
“好。”
送哥哥离开后,桑宁整理好心情,去了医生办公室。
失落归失落,她还是不放心。
将墨北尘的情况告诉医生后,医生给出回复。
“其实,墨先生这种情况,是正常的,脑出血患者,因为血块压迫神经,导致失忆,时有存在。”
“有办法恢复吗?”
医生给出建议,“有的人,是短暂性的,有的可能无法恢复,若是短暂失忆患者,可以带他回忆一些过去的事情,或许有助于他恢复。”
桑宁道了谢,从医生办公室出来。
坐在走廊,她回想着医生的话,帮着回忆过去的事情。
墨北尘是个工作狂,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办公室,若是恢复记忆,大概也只能是去公司了。
如此想着,她便去了病房,找来于六,说出自己的想法。
于六听后,悄悄朝着病房望了一眼。
透过门缝,他看到病床上,冲着自己摇头的墨北尘,他明白过来,呵呵一笑,说,“工作是墨总的常态,医生说的,肯定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这样才能刺激到他,有利于恢复记忆。”
“什么重要的事情?”
于六又悄悄看了一眼,墨北尘手指抬起,指向桑宁。
他赶紧开口,“当然是太太您了,墨总出事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和您结婚,说不定,你们复了婚,他就能想起过去的事情了。”
“是吗?”桑宁琢磨,这件事的可行性。
墨北尘点点头,隔空给于六提示。
于六收到信号,笑着继续发挥,“是啊,太太您想想,墨总出事的时候,还惦记着您,想着把您送到安全的地方,这才倒下的,当时他脑袋里已经有淤血了,已经开始压迫他的神经了,这时候,他想的是什么,这段记忆,就最容易被唤醒,从而刺激他,让他恢复记忆。”
于六所说,有些道理。
桑宁知道当时所发生的的一切,全靠墨北尘的毅力和对她的爱念。
或许,于六说的,是一种办法。
既然如此,桑宁便不再犹豫,“好,你说的我会考虑,帮他恢复记忆。”
于六忍不住回头,给了墨北尘一个胜利的表情。
病床上,墨北尘给了于六一个大拇指。
于六回了病房,桑宁一个人坐在走廊凳子上,想着该如何帮墨北尘。
他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看着她,犹如陌生人一般,直接提出重婚,怕是不太可能。
即便真的能如此重婚,可婚后呢,和以往一样,彼此如敌人一般生活在一起,这种生活,她不想再要。
当初,和墨北尘离婚的时候,她就告诉自己,爱情可谈,但绝不会轻易走进婚姻。
婚姻要的,不仅仅是爱情,是信任,是物质,还有彼此的尊重和坦诚。
这一切,在出事前,原本是有的。
可现在,除了物质,她和墨北尘之间,一无所有。
到底该怎么做呢?
桑宁为如何帮墨北尘的事情忧愁的时候。
病房内,房门一关,于六急切的来到墨北尘面前,回头看了看,确定外面无人,这才焦急的问,“墨总,咱们这样骗太太,不好吧,万一……”
“我想给她个惊喜。”墨北尘打断他,看向门外,知道桑宁此刻就在门外,压着内心的激动,开口。
早在桑宁听到他醒来的消息,冲进来的那一刻,他的心,便如滚烫的开水般,热情澎湃,激动不已。
可想到过去,自己对她的伤害,想到出事前,他提到要娶她的事情,她眼中的犹豫,他忍着那份想念和欢喜,装作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
天知道,他装的有多难受。
当时,看她听到他忘记他的那一刻,眼泪涌出的瞬间,他恨不得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安抚。
可他还是忍了。
爱她,就要给她弥补,给她最好的。
而不是用他的伤,用这点所谓的恩情,去裹挟她,他要堂堂正正的向她求婚,让她开开心心的再嫁给他一次。
第404章 活着就好
于六不知道墨北尘想了那么多,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对他的做法,格外不认同。
醒了多好的事啊,没看太太高兴成什么样了。
夫妻俩一拥抱,欢欢喜喜,再谈重婚,多好的事。
非要闹这出,要给个什么惊喜。
他心说,这是惊喜?太太要是真生气了,看他怎么收场。
心里嘀咕个不停,嘴上可不敢说,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让他做什么做什么,他可不敢私自发表意见。
等墨北尘话音落下,于六保持着职业的笑,问,“墨总,那这惊喜,咱们要怎么安排?”
墨北尘双手支撑着坐起来。
于六赶紧去扶。
他肋骨断裂,身上全是束缚,忍着痛,缓缓下了床,只觉得天旋地转,有些站不稳。
于六搀扶着。
缓和了片刻后,墨北尘来到窗边,看着医院楼下,满眼的绿色后,问道,“山腰别墅的木槿花,如何了?”
于六反应很快,接上话茬,“请了园林管理师,每天都有人在管理。”
“再移栽一些,准备星空顶,我要在木槿园,向宁宁求婚。”说罢之后,他加了一句,“直播求婚。”
上一次,只一张结婚证,悄无声息的,他也从未承认过她的身份,对外,没人知道,他已婚,也没人知道,桑宁是他墨北尘的太太。
当时,他不觉得,毕竟是不爱的女人,她爱如何他根本不在意。
可如今不同,她已经走进了他的心底,甚至比他的命还要重要。
他是真真切切想要娶她,想和她共度余生。
他要给她最好的,一点都不想让她受委屈。
他要告诉整个宁安,乃至全国,他墨北尘,要娶桑宁为妻,一生一世,以她为耀。
桑宁想了很久,始终没想到一个合适的方法。
想累了,干脆不再想,起身去看墨洲。
墨北尘已经清醒,虽是失忆,但有于六照顾着,不用再担心他。
桑宁到的时候,周丽正在劝墨洲吃东西。
她拿着勺子,喂到了墨洲嘴边,“你吃一点啊,讨厌我,别跟吃的过不去,你不吃,哪来的营养,怎么恢复。”
说着,就将勺子怼到了墨洲嘴边。
墨洲推开,勺子掉在地上,咣当一下。
周丽生气了,指着墨洲就骂,“以为谁想伺候你,要不是你救了我一次,我才懒得照看你。”
墨洲更正,“不是救你,是要将证据送出去。”
一句话,彻底惹恼了周丽,即便她现在和墨洲离了婚,也不想受一点气,一脚将勺子踹的更远,“爱吃不吃,不吃饿死。”
说着,起身就走。
转身的瞬间,看到站在门口的桑宁,愣了片刻,开始埋怨起来,“你看啊,是他自己不吃,不是我不照顾,你们都别赖我。”
桑宁知道周丽的脾气,没说什么,只告诉她,“墨北尘醒了。”
周丽一听,立马欢喜起来,“真的?我儿子醒了,我现在就去看他。”
桑宁没告诉她,墨北尘失忆的事情,周丽这么不喜欢受气,当初她这个婆婆,可是没少给她气受。
要是知道,儿子忘了她,估计又要生气了。
谁让她气多。
周丽走后,桑宁关上房门,将地上的勺子捡起来,清晰干净之后,递到墨洲面前。
“爸,吃点吧,吃点东西,身体才能快点好起来。”
墨总接过勺子,桑宁又将鸡肉粥递给他。
墨洲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解释刚才的事情,“不是我不想吃,周丽买这粥,是为了逼我重婚。”
“啊?”
桑宁的确意外,她不是说,等墨洲好起来,她就离开吗?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想法。
当初离婚的原因,是她对不起墨洲,而且,她和别人生子,在墨家又嚣张这么多年,别说墨洲无法再接受她,就连整个墨家都不会再接受她。
墨洲叹了口气,“我和她,不可能,除非我死了。”
桑宁点点头,理解他的决定,看他脸色缓和,问道,“爸,你感觉怎么样?”
“没事,只要周丽不胡说八道,我就死不了。”墨洲说完,目光落在桑宁脸上。
虽然笑着,但眼眸之间,总是藏着淡淡的忧愁。
北尘醒了,他刚才听到了,这是好事,宁宁看起来,似乎不高兴,出了什么事?
“宁宁,有什么事,你别瞒着,告诉爸。”
桑宁没瞒着墨洲,她来病房,是来看他,若是情况还好,就告诉他墨北尘的事情。
“墨北尘他,失忆了。”
桑宁话落,墨洲惊讶了片刻。
“他忘了你?”
桑宁点点头,不置可否。
墨洲明白了,难怪宁宁会这么难过。
这孩子,忘了什么不好,竟然连宁宁都忘了。
“我去找他。”墨洲掀开被子,桑宁赶紧阻止。
“爸,忘了就忘了吧,他活着就好。”
活着就好。
这几个字,桑宁真真切切,说的诚恳,她也是这么想的。
刚开始,听到墨北尘忘记自己的事情,她的确无法接受。
可问过医生,又缓和了许久,她想明白了一件事。
墨北尘出事,被医生下病危通知书的时候,被医生判定七十二小时醒不过来就永远无法醒来的时候,那时候,她只希望,他能活着。
可为何,现在,他醒了,只是失去了记忆,她反而这么难过呢?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那便是她贪心了。
所以,她觉得,自己该想开一些,接受事实。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他能醒来,就是好事。
墨洲看着坐在自己眼前,这个懂事又善解人意的孩子,激动不已。
有多少人,需要用一生才明白的道理,这孩子,小小年纪,就真正理解了。
“好孩子。”墨洲感慨,他是越发喜欢桑宁。
还好,如今的她,虽不是他的儿媳妇,却也是他的干女儿。
还是老太太慧眼识珠。
桑宁告诉墨洲,关于证据的事情。
这是墨洲用命送出了的视频,她告诉他,“视频已经送到了警局,金花母女也找到了,她们为三年前车祸是人为而非意外,提供了有力证据,如今,这两起车祸,已经合并审理,很快就会有结果。”
“太好了。”墨洲激动不已。
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了结果。
墨洲话落,桑宁问了他另外一个问题,“爸,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说,只要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
墨洲早已将桑宁,当做自己的家人,没什么不能说的。
“你和孟义,是不是有什么恩怨?”
短暂的错愕之后,他眉心一蹙,心中纠结。
二十多年前的恩恩怨怨,在脑海中闪过,时隔多年,再次想起,依然无法压制。
这件事,是他一辈子的痛,痛苦已经造成,即便告诉桑宁,过去的痛苦也无法消融。
这些年,他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就是不希望给孩子添麻烦,不想将他们牵扯其中。
所以,听到桑宁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第一反应,便是回避。
点了点头,墨洲没有具体说明,只含糊道,“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如此说,便是有了。
桑宁继续问,“能说说吗?”
墨洲叹了口气,正视着桑宁,叮嘱她,“宁宁,这是我和孟义之间的恩怨,你和北尘好好的,不要牵连进来。”
过去的事,年代已久,即便孩子们参与其中,事情不但解决不了,反而会让过去的阴霾再次笼罩在周围。
桑宁明白了。
没再问下去。
只告诉墨洲,“我怀疑,武振风两次车祸杀人,都不是他的本意,而是受人指使。”
此言一出,墨洲忽的一下看过来,拧眉思索片刻之后,看向桑宁,“你的意思是,北尘的车祸,和孟义有关?”
桑宁点点头,“我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一开始,她只是怀疑,可现在,知道孟义与墨洲有过节,便明白了。
孟义出手,是因为对付墨北尘,和对付墨洲,并无区别,只要能让他痛苦,效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