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下来两个身姿高大，挺拔如松的男人，眼神间散发着似有若无的凌厉。
“娘！”
第15章 孩子他爹
“哎哟你这个臭崽子，不是跟你说我今天到吗，你咋不早点出来接我，我还等着去看我宝贝大孙女呢。”
吴大姨拉着儿子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看儿子没受苦没累着，没有缺斤少两，这才放下心来。
当娘的，嘴上再怎么嫌弃，心里都时刻担忧着孩子。
才说没两句，程深都插不上话，又听见自家亲娘说，“我给你说，小季是来随军的，都怀孕三个月了，她丈夫居然还让她自己一个人赶路过来，太没担当了，你们部队里怎么有这么不负责任的同志？”
“你要是认识小季丈夫的话，回头你可得好好跟人说一声，小季是个好闺女，可别欺负了她去！”
“到底是哪个男人这么没良心，真是不识好歹……”
程深一听老娘的话，整个人愣了愣，诧异的目光扫过季如梦。
回头一把捂住老娘的嘴，急促道，“娘啊，你可别胡说了，被人听到我可惨了，你知道你说的那个，没责任没担当的男同志是谁吗？那是我们裴副师长！”
“唔唔？！”吴大姨倏地瞪大眼睛，被吓了一跳。
天老爷嘞！
小季的丈夫，居然是个师长！
比自己儿子的官还大！
还好……还好自己刚刚说的话，没外人听见。
母子俩的互动，季如梦看在眼中，她不由自主的看向另一个男人，呼吸有些紧张起来。
这难道就是裴铮野吗？
下一刻，炳子挠挠头憨笑道。
“嫂子，我是首长的警卫员炳子，首长今天有任务在身，领导让我来替首长接你，嫂子见谅哈！”
“嫂子我给你提东西，先上车吧。”
对方一开口，季如梦还有些不习惯。
一行人坐着车，一直往西行。
部队驻扎的位置离县里还有很长的距离，开车也要一个多小时。
季如梦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时不时察觉到副驾上程深的视线透过后视镜落在自己身上。
那眼神倒是没有恶意，但是有点奇怪。
好像是从吴大姨说自己怀孕开始，程深就总是不经意间打量着自己。
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嫂子，你是从川市过来的？”程深主动搭话。
季如梦点头，“嗯，我是川市人。”
“之前一直没听说首长结婚了，今天领导叫我们来接人，给我们吓了一跳呢！首长总是一头扎在任务中，像个机器一样，我们都没见过他身边出现过哪个女同志，领导也没少催，他却总不当回事，队里的同志都要以为他得当老光棍呢。”
程深收起了提防，开起了玩笑话。
他说话幽默风趣，偶尔聊起裴铮野，眼神总不自觉的流露出钦佩敬重，还会说部队里发生的一些无关紧要的趣事，都跟裴铮野有关。
季如梦时不时被逗笑，生疏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期间她通过程深了解到，裴铮野的职位竟然是师级！
之前不是说他只是个连长吗？
错愕之余，季如梦很快就平静下来，估计是李广胜他们得到了错误信息，否则放着这么大个领导他们不巴结，还送到自己手上，除非他们脑子褶皱被捋平了。
除此之外季如梦还是能感觉到，程深似乎想从她身上试探出点什么。
这点令她想不通。
她的介绍信、证件都清白靠谱，难道程深还怀疑她的身份？
可他又不挑明了说，季如梦直接说出来，反倒有些不太好。
算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肚子里孩子的爹，其余的都可以放一放。
一个多小时后，军区大门终于出现在眼前。
防守森严，气势肃穆。
岗哨亭内站岗的士兵目光如炬，一身浩然正气令鬼神都避之不及。
检查证件的时候，季如梦再次接收到一道震惊的目光。
站岗士兵的表情都收不住了，十分惊奇。
算了，她已经习惯了。
随后递回证件放行。
“嫂子，首长不在，我先领你去接待处登记一下，再带你去家属大院。”程深态度已经转为客气，安排的处处妥帖。
他和炳子得知她有孕在身，生怕她上车下车的时候磕着碰着，连回程路上都小心翼翼的。
就是氛围还是有点怪，总感觉他们的眼神中还藏着另一层东西。
但季如梦就是猜不出来，怪不舒服的。
办好手续，他们送季如梦到家属大院。
“前面第一排左边的房子，就是单位给首长安排的房子，我们给你把东西搬进去吧嫂子。”
刚下车，程深一手拎着她的箱子，放到屋子里，接着咧开嘴笑道，“我先送我娘回去，嫂子你要是有事，直接找炳子就可以了。”
季如梦微微颔首，冲对方道谢。
炳子连连摆手，他可受不起领导爱人的谢！
一想到首长那双深邃狠厉的眼神，炳子连带着对季如梦都有些怕怕的。
离开的时候，他忍不住想，首长爱人看起来娇娇弱弱的，跟个娃娃似的，碰一下都要碎了，平常要怎么跟首长那种凶巴巴的糙汉子相处哟……
程深带着吴大姨回家，还没走到自家院子，就被一群妇女围了起来。
“程团长，接你娘去了啊，刚刚那位同志是谁呀？怎么进了裴副师长的家里？”
“那是裴副师长家里的亲戚吗？以前都没见过，哪里的人啊，结婚了吗？”
“她来找裴副师长，是不是想在队里找个对象啊？”
这些都是大院里随军的家属，跟程深比较熟。
大院里来了生面孔，个个都好奇的不行，又不好意思堵着人家问，只好来堵程深了。
程深黑黝黝的脸上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的跟个猴子一样。
“各位嫂子，那是首长的爱人，来随军的，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你们要是好奇，等晚上直接去问首长吧。”
前方水泄不通的道路瞬间空了出来，妇女们一哄而散。
有的还笑骂到，“好你个臭小子，不就问几句嘛，用得着拿裴副师长吓唬我们吗？”
谁不知道，裴铮野凶名在外，连军区的大司令都说他是个狠辣的狼崽子。
平常有什么嘴硬的犯人，别人审不了的，裴铮野动动手指就能把犯人收拾的服服帖帖。
平日里他更是不苟言笑，板着脸的时候，一身气势特别吓人。
她们可不敢八卦到他面前。
季如梦拿出接待处给的钥匙，打开了房门，放眼看去，屋内整洁有致，就是有些空落落的。
两室一厅的布局，客厅里就一张桌子，四个四脚凳，还有个立在角落，一人高的木柜子。
可谓是简洁到极致了。
一大一小两个房间，一个是朝南的，一个是朝西的，季如梦没有乱逛，在椅子上坐下，倒了杯水，一边喝一边休息。
按理说，师级领导的配房不会那么小，估计是裴铮野自己选的。
另一边，裴铮野刚执行完任务，身上散发着恐怖的气息，眼尾的杀意还未褪去，接过毛巾擦了擦手。
警卫员跟他说，炳子把他媳妇儿接来了。
裴铮野冷峻的眉眼怔了怔，反复确认，随后立马丢下事务，以最快的速度往大院赶。
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估计只有他的领导知道。
程深看起来跟他关系很好，话里话外透露着熟悉，连身边人都不知道，裴铮野看来是真的从没提过。
为什么呢？
难道是……他在外面还有人？
不是没可能……
原主跟他结婚完全是意外加人为，属于双方都不太情愿。
结了婚后，基本没有来往，互相都不了解。
所以极有可能他的心另有所属，说不定还是部队里的姑娘，文工团台柱子什么的，外人应该都认识。
如果真是这样，那一路上程深和炳子那种怪异的眼神，总算解释得通了。
季如梦倒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
她穿过来就怀了孕，这年代军婚又不好离，离了孩子归谁又是个问题，所以她也是被形势所迫，才决定来随军，如果对方人不错的话，也可以发展发展感情。
实在不合适，等生下孩子再考虑离婚的事。
可对方居然有其他的对象，那事情就比较麻烦了。
一时间，季如梦有些头疼起来。
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段关系才好。
她殊不知，其实她全都猜错了。
程家，吴大姨一进屋，就对儿媳好一番嘘寒问暖，从大大的包袱里拿出各种补身体的东西，一股脑丢给儿子。
随后又去抱了抱孙女，舍不得放下。
好一会儿，她才拉着程深过去问话。
“臭小子，你老实跟娘说，你们首长是不是始乱终弃了？”
程深一下咬到了舌头，疼的龇牙咧嘴，“娘！你这些话都是从哪听来的，可不能乱说，我们首长作风端正，思想道德都没问题，你别诽谤人家！否则单位要批评我了！”
“少骗我了，你小子啥时候能骗得过你娘？”吴大姨白了他一眼，“那你为啥一上车，就用……那种眼神看着小季，你就不怕小季误会？搞得老娘我都浑身不自在，我还以为你皮痒了呢！”
程深左顾右盼，见四周安全，才做贼似的低下头，在吴大姨耳边说，“娘，你确定首长爱人怀孕了？”
“那还能有假，她一路上反应可大了，装不出来的。”
“啧，这就是问题所在了！”程深一脸煞有介事的说，“以前打仗的时候，首长受过伤，军医诊断他这辈子都很难有孩子了，之前都没听说他结婚的事儿，现在他家属突然来随军，还揣着个崽，我只是觉得奇怪嘛……”
吴大姨听后，震惊不已。
这么大个首长，他不能生！
半晌，她才消化了这个消息。
转头她就抄起扫帚，指着儿子骂道，“你个臭小子，当着老娘的面污蔑妇女同志？你什么意思？”
“难不成你想说，小季肚子里的孩子来路不明，想讹你领导吗！”
“我告诉你，这种没凭没据的话，你敢往外说，小心老娘打不死你！”
同为女人，吴大姨深知这种谣言要是传出去，会对季如梦造成多大的伤害。
严重些，还会闹得人家家庭破裂。
害人的事儿，她坚决不会做。
更不会让儿子胡说八道。
不管怎么样，别人家的事，他们自己关起门来处理，跟外人都没关系。
再说了，一路上结伴而行，吴大姨对季如梦的印象很好，不管是从气质还是品行来看，她都不像是那种女人！
季如梦那边还没怎么样呢，程家倒是闹得鸡飞狗跳。
隔壁两户邻居跑出来一看，无奈的相视一笑。
“程深他娘还是那么老当益壮，她一来，程家就热闹起来了。”
“可不是嘛，不过他娘就是虎了一些，人还挺好的，不像许政委他娘……”
“哎哟不说了不说了，我还得去忙呢。”
裴铮野大步流星的走进院子，高大魁梧的个子，都快顶到门框了。
一进屋，看到趴在桌上睡着的女人，面容温婉恬静，肌肤白皙胜雪。
乌黑的长发顺滑的垂在肩背，柔软的好像精美的绸缎。
往日冷清的家，仿佛因着她的出现，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裴铮野的思绪不由得飞回三个月前的那一晚。
他出任务正好路过川市，去拜访战友，回招待所的路上，恰好遇到一件抢劫案。
当时他喝多了点酒，骨子里的责任感还是让他第一时间冲了上去。
制止了一桩惨案，协助公安同志把歹徒拿下了。
回到招待所，他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脑袋昏昏沉沉的，一股滚烫的气血在体内疯狂翻涌。
顿时他就意识到，那个歹徒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
当时太晚了，去卫生所太麻烦，再加上那点药效他觉得还能压得住，理智尚存。
就想着睡一觉就好了。
可意外总是一个连一个，回到房间他还没开灯，就有一具同样火热的身躯缠了上来。
裴铮野用力推开，还以为是敌特，刚想动手，借着窗外的光线，看清了一张精致娇俏的小脸，剪水秋眸水盈盈的，潋着几分妩媚。
徒手拆炸弹都能面不改色的人，一瞬间就失了神，心脏失控的跳动。
裴铮野人生中第一次失去自控力，当他得到了女人的肯定时，将一切抛诸脑后，犯下了错误。
第二天醒来，他万般懊恼后悔，甚至想过自己褪去军装，任凭处置。
他知道犯了错，要负责，但那天的女人却不再见他，与他联络的一直是她的姑父。
直到后来他打了报告，登记结婚，才鼓起勇气，写了几封信给她，可惜石沉大海。
到了前几日，又收到急促的信件，一听说是川市的信，他的呼吸几度紊乱，读完内容，他又落寞失神。
信上要求他抽出时间，去跟她办离婚，语气冷漠又无情，不留一点回旋的余地。
裴铮野一直没敢回信，自欺欺人的认为不回复就能当做不存在。
哪曾想，她居然直接到这里来了。
这一刻，裴铮野心跳乱了方寸，炙热的目光紧紧锁在女人娇小的身形上。
他连呼吸都不敢太急，生怕吵醒了她。
她醒来，要跟他离婚的话，怎么办？
是同意，还是拒绝？
一向雷厉风行的男人竟生出了几分怯意。
看见她的第一眼，他就被惊艳到了。
说不上来的感觉，总之他觉得她很漂亮，漂亮到让人挪不开步子。
哪怕办完了结婚，他都不敢相信，季如梦那样娇柔美丽的人成了他妻子。
他还想象过两人生活在一起的画面，可惜后来现实给了他几巴掌。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想离婚，不只是为了负责，更为自己那颗愚蠢的私心。
思来想去，裴铮野脚步凌乱的往外走去，背影像极了落荒而逃。
却不料走得太急，碰到了顶门的柱子。
轻微的响动从身后传来，裴铮野脊背一僵。
季如梦睁开眼时，视线尚且有些模糊，她适应了一会儿，才看到门口站着一道伟岸的身影。
“裴铮野？”
凭着记忆，唤出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只见男人动作缓慢的转过身，一双漆黑的眸子亮的吓人。
季如梦仔细打量他的长相，端正的五官，硬朗的脸型，轮廓分明，下颌线透着几分冷意，不说话时散发着一股子威慑力。
他下巴上有一道疤，食指那么长，延伸向脖子，跟周围的肤色不一样，很明显，看上去更冷厉。
整体还算挺英俊的，标准的硬汉。
“你怎么来了？”
一时间，裴铮野在心里措出一本辞海，可一开口，语气又变得冷冰冰硬邦邦。
话音刚落他就懊恼起来，人家千里迢迢跑过来，不管目的是什么，也不能这么凶人啊！
想到她娇滴滴的啜泣声，能把别人的心揉碎一样。
裴铮野立即浑身紧绷，如临大敌的打量她的脸色。
她不会被自己吓哭吧……
那他可真该死！
季如梦想到自己推测出来的‘真相’，结合他现在的态度，不由得又头疼起来。
“我想跟你谈一谈。”
“部队很忙，我今天没时间。”
裴铮野躲避着她的目光。
靠！真是来离婚来了！
“等我有空再谈吧，你先在大院住下，我让人给你准备生活用品，缺什么你就跟炳子说，他会给你安排。”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季如梦还没意识到他的异常。
“明天行吗？”
裴铮野语气一急，“明天没空，后天应该也没有……总之，等我有空会通知你。”
季如梦娥眉轻蹙，这态度，把她当成下属了？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要早点说清楚，你就不能抽出一点时间？耽误不了你太久的。”
“不行，队里每天都有很多事，离不开我，再说吧！”
裴铮野复杂的目光匆匆掠过她的脸，就这一下，他差点不会走路了。
夺门而出时，手脚极其不协调。
季如梦眨了眨眼，孩子他爹看起来怎么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同手同脚也能当兵吗？还是个领导呢？
片刻后，季如梦才恍然意识到什么。
他不会是紧张吧？
见到自己，有什么好紧张的？
嘶——可能是害怕自己发现他的小对象，怕自己闹起来，到时候被领导批评，严重的话还会革职处罚。
逃也似的离开家，裴铮野站在大院大门口，双手背在身后，如山峰般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不停的踱步转圈，满是土的地面都被他走出一个规整的圆来。
站岗的哨兵实在是忍不住了。
“裴首长，你这是怎么了？”
裴铮野凌厉的眼神一扫而过，小哨兵登时挺直了腰杆，目视前方，一动不敢动。
唉，真想抽烂自己这张嘴，一开口就凶人！
难怪人家要跟自己离婚！
好烦，不想跟漂亮媳妇离婚怎么办？
躲得了一时，又躲不了一世。
而且，她大老远过来，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悉，自己把人单独丢在家里，岂是大丈夫所为？
真不是个男人。
裴铮野恨铁不成钢的抽了自己一下，惊得小哨兵下巴都快掉了。
奶奶个腿嘞，他看到了什么？
裴首长受什么打击了！
百般纠结后，裴铮野又回到家门口，抬起的手悬了一会，又放下，又抬起。
反复几次，他才鼓足勇气再次推门而入。
“那个，我刚刚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
话还没说完，就见季如梦窈窕的身形立于桌旁，浅眸定定的看着他，“裴铮野，我怀了你的孩子，你自己说说，咋办吧！”
听见这句话，裴铮野好像被炸了一样。
他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不然耳朵怎么会出现幻听。
下一刻调转步子，又要逃跑。
“你站住！”
女人俏生生的音色中，带着几分怒气。
“敢做不敢当，你是不是男人了？”
裴铮野猛的转过身，脑袋木的发胀，脸上肌肉渐渐收紧。
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你说什么？”
怀孕？她怀了自己的孩子？
“这怎么可能……”
季如梦几步走到他面前，双眸中酝酿着怨气和怒意，“你什么意思？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合法夫妻，三个月前在红枫招待所，你……”
“别说了！”
裴铮野紧绷的脸庞瞬间滚烫起来。
大白天的，说那干哈！
“你就说，你敢不敢认吧！难不成你认为，结婚后我还有别的人，孩子是别人的种？不信的话，我们现在就去卫生所，查一下我怀孕的时间。”
“不不不，我信，我也没怀疑你，只是……可……”
男人支支吾吾的，人高马大的个子在瘦弱的季如梦面前，好似突然矮小了。
裴铮野头发都快竖起来了，耳朵里只剩下嗡嗡嗡的声音。
这个消息太震撼，差点没把他砸死。
“你是说，我们那次之后，你就、就怀了？”
季如梦没说话，只是清亮的眸子坦然的与他对视。
裴铮野没法有半点的怀疑，喉结上下滚了滚，拉着她赶紧坐下。
神色凝重，“可是，军医诊断，我这辈子很难有孩子。”
这下轮到季如梦惊讶了，一双桃花眸微微瞪圆，错愕从中闪过，良久后才闷声道，“你确定？可我除了你，又没有别的男人，要不我们去查一下？”
现在她凌乱了，无法确定这个孩子是否存在。
可一路过来那些反应，也不像假的。
她没发现，在听到这句话后，裴铮野上一秒难以置信的表情，下一秒变成了暗爽。
所以我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个！
季如梦：他说啥？他不能生？那我肚子里的孩子，难道是空气吗？
两人大眼瞪小眼，心里所想完全不一样。
“我觉得……先把孩子他爹是谁这个问题放一放吧，当务之急，好像是得搞清楚他到底存不存在。”
季如梦凌乱了，担心搞半天只是个乌龙。
到时候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
“不用搞！”裴铮野唰的站起来，满脸肯定，“你既然这么说了，他爹就一定是我！”
“你不是说你……”
“军医说的是很难有，又不是说完全不能生了！”
面对男人的自信不疑，季如梦还是不放心。
硬是要求裴铮野带着她，去了一趟部队的卫生所。
经过一番检查，确定了，肚子里的孩子确确实实存在。
她还是有点哭笑不得。
就算真的有孩子，她也不可能跟裴铮野继续下去呀！
总不能当个恶人，棒打鸳鸯吧。
裴铮野却高兴的手舞足蹈，威严的脸上完全褪去了狠厉，笑得跟个大傻子似的。
一路上弯着腰，扶着季如梦，脸都快笑烂了。
前不久的纠结、为难、失落全都消失不见。
如同阴霾退散，只剩下艳阳高照。
路过的下属跟他打招呼：“裴首长，下午好！”
裴铮野：“你怎么知道我媳妇怀孕了？”
同级的秦副政委头一次看到裴铮野那个狼崽子笑得那么欢乐，比母猪上树还稀奇。
“老裴，上哪去啊？”
这家伙咋跟个流氓似的，拉着人女同志的手不放？
“秦副政委，你咋知道我要当爹了？”
秦副政委一个趔趄，左脚踩右脚直接飞起来摔在地上。
等他爬起来，裴铮野和季如梦已经走远了。
他呆愣愣的看着两人毫不登对的背影，“俺嘞个娘嘞！”
“裴铮野这家伙疯了！”
对于自己身旁这位嘚瑟不停的同志，季如梦只觉得没眼看，丢人丢大发了。
她真想找个麻袋把自己的脸套起来。
路上不管是谁打招呼，裴铮野都乐呵呵的来一句：你咋知道我媳妇怀上了？
对，没错，我马上要当爹了！
说得好像孩子明天就蹦出来了一样。
他这哪像是不想负责的样子啊。
他可太想了，恨不得又争又抢。
好不容易回到家，裴铮野忙前忙后的，一秒都停不下来。
“你进屋躺着吧，我把床都铺好了，被子刚洗过，都是干净的软乎的，你要还觉得硬，我再去买两床被子垫着。”
“腰酸不酸？背疼不疼？有没有啥想吃的，我去给你买。”
“你喝水不，我生火给你烧！”
相认不到半天，裴铮野的形象，在季如梦这碎了一地。
她无奈的喊住他，“你站住，坐下来聊聊。”
“对于我肚子里的孩子，你咋想的？”
还是要说清楚，不能稀里糊涂的过下去。
裴铮野不明所以，正色认真，“什么咋想，生！必须生下来！”
他老爹和两个哥哥都死了，只剩下老娘和他两个人。
本以为自己这辈子要打光棍了，又意外娶了个漂亮的跟天仙似的媳妇。
原以为这辈子老裴家要绝后了，天仙媳妇又给了他一个比炸弹威力还大的惊喜！
他感觉今天的心情上上下下的，就像那洋佬说的过山车一样。
反正现在他是开心的不得了，就算季如梦打他骂他，他都只有两个字，享受！爽快！
不过下一秒，他笑容凝固几分，支支吾吾道：“你、你不想生啊？”
完犊子，他怎么忘了，季如梦是来跟他离婚的！
“如果，你真的不想生，那我也……”他咬紧牙关，十分艰难的说出，“我尊重你的意思。”
该死，他咋那么没用！
连媳妇儿都留不住。
季如梦终于发现，这个男人跟外界传闻的也不完全一样嘛！
哪里凶神恶煞了，哪里手段凶残了？
明明就是憨憨的傻大个。
“我的身子不好，已经过了三个月，打胎太危险。”
“我是想生的，但你这边……怎么办？”
裴铮野一听，欣喜若狂，眼圈都红了。
下一秒又一头雾水，“啥？啥怎么办？”
季如梦不知道怎么说，从他黑亮的眼眸上挪开视线，“就是你那个，小对象知道了怎么办？”
裴铮野噌的一下，直接跳了起来，差点撞到桌子上。
“什么小对象！我作风清正，思想端正，绝对不会乱搞男女关系！而且我都跟你结了婚，怎么可能还另外找一个？领导会杀了我的！”
“他老子的，谁给你面前嚼的舌根？我去把他牙敲碎！”
他第一反应肯定是有人传谣，气的牙痒痒，眼睛都要喷火了。
好不容易找个媳妇，到底谁看不得他好过！
被他抓到了，一定把那王八蛋腿打折！
季如梦怔怔的看着他，片刻后脸蛋通红，耳尖热辣辣的。
“就、我以为、那什么……”
完了，这怎么跟他解释。
一切都是她误会了！
对了！程深和炳子他们那时候听到她怀孕，表现得不太对劲，原来是因为裴铮野以前受过伤啊！
这下可真是个美丽的乌龙……
“没事了，我就随口说说。”季如梦转过脸，强装镇定。
但裴铮野钻了牛角尖，她转到哪个方向，他就跟到哪个方向，揪着谣传这个问题刨根问底。
好不容易，季如梦把事情解释清楚，更加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裴铮野也闹了个脸热，挠挠头，原地立正。
“报告季同志，我在外面没有别人，我的合法妻子只有你一个，从前没有，以后也绝对不会有，但凡有违反纪律，违背道德的事发生，我把自己绑到你面前，任凭处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