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显得出现在他们身旁的裴铮野有点突兀了。
他实在是黑,不仅是天生的黑皮,更有后天的加持。
常年的训练和作战,让他裸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呈现小麦色,便是衣服下面的肤色,都比旁人深一些。
两相对比,跟季如梦三人简直是在两个维度一样。
杨淑芬每每感叹小安安和小宁宁长得俊俏可爱,就要把裴铮野拉出来蛐蛐一顿。
大人们坐在树荫下聊天,杨淑芬一手一个抱着安安和宁宁,放他们在腿上玩。
季如梦手里还在织毛衣。
梧桐县地理位置比较特殊,虽然再过一个月太阳会越来越大,但温度还是会持续比较低。
最少要等到五月份左右,才开始回温。
所以织件毛衣还能穿一阵呢。
本来是因为闲着才织的,现在杨淑芬回来了,大院又热闹了,但季如梦还是想着有始有终,既然开了头就要完成它。
毕竟是她亲手织的第一件衣服呢!
完成的时候,一定会有满满的成就感。
“妹子,你听说没,翠英她娘昨天来了。”刚结束一个话题,杨淑芬又说起了一件她们都不知道的事。
在场也没有外人,有刘红梅、何玉兰,季如梦和杨淑芬。
小巧芝已经十一个月多点了,能够扶着别人走几步,稳稳地站着。
正扒拉着杨淑芬的腿,跟安安和宁宁叽叽喳喳的交流着呢。
三小只从满月饭那会儿开始就建立下了幼儿的‘革、命友谊’,每次见面都能聊半天。
比大人聊的还火热。
朱翠英她娘?
季如梦从毛线团中抬起头,清亮的眸子动了动,“昨天来的么?来干啥的呀?”
“不知道,我没跟她娘打过交道,不过我知道翠英跟她娘关系不是很好,准确来说是跟她娘家的关系都不怎么好,自从来随军,很少见他们回老家,要么就是回高家探望。”
杨淑芬是大院的八卦百事通,对各种嫂子的信息了解的比较多。
倒是很少听见有连她都不清楚的事情。
这时候,刘红梅小声的说道,“我听说,翠英姐她娘是来照顾她的,应该是得知了她生病的事,才从老家赶来。”
“到底是亲娘,总不会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自己亲闺女吧?”
如果说是婆婆,冷漠一点倒也说得过去,但是亲娘的话,得知自己孩子生病,哪能无动于衷的。
反正刘红梅自己做不到,要是程立新和程巧芝生病,别说隔着几百公里了,就是漂洋过海几万里,她都要赶到孩子身边的。
她这番话倒也符合常情,何玉兰沉默着想了想。
确实,如果徐飞扬出了事,不管在天南地北哪个角落,她都会不顾一切到孩子身边,保护他,支持他。
何玉兰现在的变化,大家都看出来了。
以前她总是独来独往,现在越来越能融入到大院军属集体中。
跟众人的关系比以前更好了。
杨淑芬撇撇嘴,“……虽然咱们是这么想的,可别人不一定跟咱一样的想法呢?从前那种重男轻女,儿子当个宝,女儿当根草的事还少了?”
“这天底下啊,真的有娘不爱自己孩子的,你没见过,那只能说你运气好。”
总之,杨淑芬对朱翠英她娘的感观不怎么好。
主要还是,以前她总是跟朱翠英要钱,朱翠英有啥事,都没见她露过面,这一回倒是罕见的跑来了。
安的什么心,她还是保持打问号的状态。
“不管咋样,到底还是别人家的事,咱们关系再好也是外人,没立场插手的,要是在高家人面前,这些话咱可不能说。”季如梦扯好了毛线,又拿起针继续织。
她刚好换了一种颜色,要在衣服上织个老鹰!
何玉兰坐在她身旁,眼尖的注意到她错了几针,清冷的声音提醒道,“这里退几针,别着急换线,先把细节处理好。”
季如梦啊呀一声,才发现自己粗心大意的,差点就埋头往下织了。
几人又坐了一会,散场时,季如梦把毛衣半成品和材料放在婴儿车下面的置物篮里。
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又问杨淑芬道,“淑芬姐,我家里有个亲戚要过来,应该会住一段时间,你知道咱镇上哪里有房子出租吗?小平房或者老乡的房子都可以?”
杨淑芬一听,打听道,“哪个亲戚?你家的还是你男人家里的?男的女的呀?过来干甚的?”
季如梦嘴角抽动了两下,无奈道,“就是孩子他爹家里的一个堂妹,过来可能想找个工作,年轻人嘛,总是想努力想上进的。”
“咋不住家里呢?”刚说完,杨淑芬抿抿嘴,“啧,还是你有远见,虽然是亲戚吧,可到底也是个大姑娘,住你家里总会不方便,而且估计你也不习惯。”
“这样,我这两天给你留意一下,要是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
季如梦温柔的笑道,“谢谢了淑芬姐。”
嘿!她妹子嘴巴就是甜!
杨淑芬觉得,但凡是换个人夸她,她可能都没那么美滋滋的。
难怪裴铮野疼媳妇疼的跟啥似的,自己要是个男人,指定也得把季如梦宠上天去!
其实对于裴玉珍过来,住在哪里这件事,一家人都有好好讨论过。
大家考虑的点差不多。
第131章 帮女儿挽回婚姻
宋春秀觉得,部队里纪律严明,家属院是给到军属的福利,不是什么集体大宿舍,谁都能带回来住。
可能外人不觉着有什么,大院里也有很多人这么干。
但宋春秀就是认为不合适,组织能给军人福利,这是组织的好,并不是说,能让他们得寸进尺。
儿子现在在这个位置上,本就受人瞩目,被人盯着。
万一有什么事,这种小问题也会被无限放大。
再一个,这个住所,是儿子和儿媳的家。
自己住进来,都会偶尔打扰到儿子和儿媳。
要不是小梦善解人意,性格好,能够包容自己这个老婆子。
换做别人,早就嫌弃死自己了,说不定还能因为这事,把家里闹翻天。
婆媳之间的关系,天生就很微妙,很难平衡好。
现在除了自己,还要再加一个老家的亲戚,对小梦来说,裴玉珍于她就是个陌生人,没什么感情和关系。
与陌生人同住一个屋檐下,肯定哪哪都不习惯,不舒服。
所以宋春秀早就跟季如梦说了,在外面找个房子,给裴玉珍自己住。
裴铮野也是这么想的。
家里只有二楼有房间了,要是裴玉珍住进去,他跟媳妇肯定时时刻刻要拘着。
日子绝不会像现在那么舒坦。
而自己好不容易能天天吃肉,多一个人住在隔壁,肯定不能胡闹!
所以不管是为了媳妇,还是为了他自己的小小私心,他都不会让裴玉珍住到家里。
反正镇上离家属院就三四公里。
腿着都能到。
平常有啥事,他们也能照应到。
至于租的房子,他肯定会为裴玉珍考虑到安全和周围邻里邻居环境的。
季如梦想的……
算了,她想到的,宋春秀和裴铮野都考虑到了。
甚至思虑的比她更全面!
有时候这种根本不需要她动脑子的事……真让她觉得自己都快变成废物了。
不过更多的还是幸福感。
被人捧在手心上的满足感。
于是一家人决定,先找房子。
不过裴铮野最近又忙起来了,又要忙部队里的事,又要找房子,着实是让他忙的脚不沾地。
主要还是之前副参谋长那些烂摊子,以及不少干部和战士休假回来,事情更多了。
房子他让炳子帮忙去找了,目前找了几处,都有点小问题不太符合。
最终还是要让季如梦敲定租哪里。
今天裴铮野一早就让炳子来传话了,晚上估计又不能回来。
回到家,季如梦给安安和宁宁换衣服,两个宝宝玩了会儿,里面衣服都有点湿了,得赶紧换掉免得着凉。
宋春秀走过来,“小梦,明天玉珍就到了,这房子的事,你们小两口定好了吗?”
“娘,他今晚不回来,所以还没决定呢,而且我觉得那几套房子,好像都有点不符合预期,再找找呗,人既然来了,自然得好好安置的。”
“至于头两天,可以让玉珍先在家里住,等房子租好了再搬过去。”
几天而已,就当亲戚来做客了。
没什么大碍。
季如梦不在乎这点小事。
宋春秀眉间有些忧愁,“其实租个房子,咱没那么多讲究,以前在乡下,能住人有瓦遮顶,不漏风不漏雨就行了。”
她不愿看到小梦这么麻烦。
季如梦觉得,“娘,玉珍到底是个姑娘家,首先安全问题咱就得认真考虑,要是附近住的都是些三教九流,或者邻居不好相处,很容易招到麻烦的。”
“刚开始多花点心思,能够避免后面的无数问题,啰嗦一点也没什么。”
季如梦的宗旨是,杜绝所有隐患。
宋春秀不再说什么,她知道儿媳是最有主意的人。
她帮不上忙,自然也不能啰里吧嗦的!
卫生所里。
“娘,你怎么来了?”朱翠英刚吃完午饭。
自从她住院,高明伟就一直在卫生所里陪护,晚上睡在行军床上,平常吃饭是借用医院的小灶,自己带了锅和碗。
洗漱在外面走廊的共用厕所。
家里的事,高明伟不让她操心。
而且这次王桂花来,一点消息都没提前说。
她和高明伟都不知道。
等到了县里的车站,才打了电话到团干部办公室里,找高明伟去接。
可把小夫妻俩惊到了。
“我咋不能来了?翠英啊,你说说你,病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给家里说一声,我和你哥他们都担心坏了!”
“要不是芳芳在信里跟我们提了一嘴,我们都被你们蒙在鼓里。”
王桂花一进来病房就咋咋呼呼的,说话特别大声。
也好在隔壁床位的病人已经出院了,要不然得吵死人家。
“这里是卫生所,其他病人要休息,娘你说话别那么大嗓门。”
朱翠英不悦的暗暗皱眉,看向朱芳芳。
自己生病,是特地不跟家里说的,消息瞒的很好,连大院里的人都不知道具体。
朱芳芳居然背着自己,偷偷跟娘家说了。
到底是无意说漏嘴,还是故意为之,她不敢确定。
“这里面又没人,再说了我平常不就这样?咋,你在城里过了几年,就忘了根是吧,还敢嫌弃你老娘了?”
“我不是嫌弃你……算了,总之你要是吵到别人,被护士和医生赶走,我可没办法。”朱翠英无语的转过头。
王桂花一听,神色讪讪的,勉强收敛了几分。
她板着一张脸,让朱芳芳先出去,高明伟去医生办公室了。
病房里只剩下母女俩。
王桂花顿时没好气道,“你老实告诉娘,你生的到底是个什么病?是不是那种脏病?”
“朱翠英,你真是好大的本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染上这种病的?”
“一个女人家家的,你是不是在背地里乱来, 怎么就那么不知道廉耻呢!”
劈头盖脸一顿责骂,好像问罪一般,把朱翠英都说懵了。
“娘,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不知廉耻,你以为是我想生病的吗?”
“是谁跟你说的这些,让你这么羞辱我?”
王桂花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女儿还敢这么硬气的跟自己说话。
“嘿,什么叫羞辱,我是你娘,我还不知道你吗?”
“而且我和你都是女人,这点事,你别以为我不了解。”
“芳芳都跟我说了,你这病可不是生孩子那点事那么简单,朱翠英,我咋就有你这么不知羞不检点的女儿?你老实告诉我,你在外面到底有没有……”
要是朱翠英真的干了什么,高明伟一怒之下跟她离婚,往后自己家不就少了一份补贴?
好歹是个副团呢,说出去,她这个丈母娘沾了光,得意了好多年。
她这趟来就是专门为了保住这门婚事,帮女儿挽回她丈夫的心!
朱翠英自打住院以来,就没有听过什么不好的话。
丈夫、朋友和医生护士,都仔细关心她的身体和情绪,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宽慰她,告诉她这种病并不可耻。
她怎么也没想到,收到的第一份攻击是来自自己的亲娘。
一瞬间,朱翠英眼中有某团光破碎了。
她面色涨红,忍不住拔高音量,“你给我出去,滚出去!”
站在她面前的人,是生她的亲娘,可却不如一些没有血缘的外人关心她。
王桂花听到这话,当即就炸了。
指着朱翠英的鼻子大骂起来,“好你个小蹄子,翅膀硬了是吧,我辛辛苦苦生你养你,现在你敢这么跟老娘说话?”
“信不信我回去就告诉所有人你是个六亲不认的白眼狼?”
“敢骂老娘,我看你是皮痒了。”
说着,王桂花习惯性的伸出手要掐朱翠英,从小到大,每一次朱翠英只要有哪里不如她的意,都会被掐得全身青紫。
反观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哪怕是犯再大的错,王桂花都不舍得动他们一根汗毛,顶多就是口头教育几句。
以至于,三个儿子,几乎都被她养废了。
朱翠英的两个哥哥没什么出息,哪怕现在娶妻生子了,在乡下大队里干活也总是偷奸耍滑,挣到的工分远不够支撑他们的小家庭生活。
基本全靠王桂花补贴。
还有朱翠英的弟弟,都二十五了,还没娶上媳妇,是村子里有名的单身寡佬。
王桂花言语极其难听,行为举止充斥着泼妇的蛮不讲理。
仿佛病床上的人不是她亲女儿,而是抢了她老公儿子的仇人。
朱翠英本就病中虚弱,元气还没养回来,说话说得多了或者太大声了,都会有些气血不足的感觉。
更别提现在被王桂芬骂的如此难听,一时血液翻涌冲向头顶,眼前一阵晕眩。
“闭嘴!”
高明伟终于回来,在门外都听到王桂花喋喋不休的骂声,一股怒火疯狂燃烧,差点让他失去理智。
冲上前一把将王桂花推开。
“你要是来探望,看过了人就可以走了,别留在这里碍眼,军区卫生院闲杂人等不许逗留!”
“你要是想来照顾,那我告诉你,大可不必,我媳妇我自己能顾好,滚!别让我再说第二次!”
高明伟到底是当兵的人,眼神中带着几分狠戾,额上青筋凸起,吓得王桂花声音死死卡在喉间,上不来也下不去。
“我、我……明伟啊,你误会了,我这是在教育翠英,她一个女人家家的不懂事,都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有教好,才让她在外面丢了你的面子。”
“你别生气,我这趟来就是要替你教训她,让她收心跟你好好过日子,以后不会再犯傻犯错了。”
王桂花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以为高明伟那么生气,不想见到她,对她那么不客气,是因为朱翠英做的事不光彩,让他迁怒自己。
她赶紧跟高明伟‘表忠心’,势要让他知道,自己这个丈母娘是一直跟他同一战线的。
可惜,王桂花这个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了。
高明伟听到这番话,心头怒气更甚,恶狠狠地推了王桂花一把,险些让她摔在地上。
“我让你滚,没听见吗,再不滚我就叫人过来了。”
“你最好马上订最快的火车票滚回你家去,部队家属院不欢迎你来住,我们家的房子你也没资格住。”
以前高明伟不喜欢王桂花,也是因为朱翠英在朱家受到太多的欺负。
但他表面上至少还会维持一下,不至于闹得那么难看。
可是现在,王桂花骂朱翠英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一样扎在他心上。
第一次正面感受到朱翠英从前在家过得有多难。
他都快心疼死了,自然不会再对王桂花这个名义上的丈母娘客气。
高明伟沙包大的拳头紧紧攥着,全身因为生气紧绷,肌肉好像快从衣服下弹出来了。
王桂花顿时被他骇人的神情吓得心脏狂跳,连个屁都不敢放,飞快的跑了出去。
朱芳芳就在病房外,上前搀了一下,此时护士走过来没好气的说,“你们是哪位病人的家属?”
“知不知道卫生所不许喧哗?探望的人太多会影响到其他病人休息,没事的话赶紧回去,你们家属自己商量着轮流过来,不许再一次性来这么多人了。”
王桂花余惊未定,但骨子里的泼辣让她迅速地回了一句,“嘿!老娘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说天底下还有亲娘不能探望亲女儿的道理,咋,这纪律是你们卫生所定的吗?我偏不走,你能咋滴。”
她完全忘了,这里可不是她们乡下,没人会因为她是部队副团的丈母娘低眉顺眼百依百顺。
护士一见王桂花这么不讲理,没多废话,直接去喊了保卫科。
卫生院的保卫科可不是普通人,全都是部队里的战士轮岗,手里有真家伙的。
王桂花被撵得屁滚尿流,连朱芳芳也跟着她一块被赶出来。
朱芳芳觉得憋屈极了,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还当众被人赶走,好没脸!
不过她什么都不敢说,还要反过来安慰王桂花。
“婶婶,你别生气,表姐是因为生病了身体不舒服,才会那样的,表姐夫是紧张心疼表姐,一时着急,才对你这种态度,等他们冷静下来想开了,说不定就会留下你了。”
王桂花狠狠的甩开朱芳芳的手,冷声道,“芳芳,我让你来跟着你姐,除了为你后半生考虑,想着让你高嫁,还有一个任务你是不是忘了?”
“我让你替我盯着你表姐,你是怎么做的,现在好了,让她闹出这种事,我们老朱家的脸面都被丢光了!”
“你之前有没有发现,你姐在外面跟谁不清不楚?”
王桂花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一个贪婪的想法。
要是让她知道,跟朱翠英有不正常来往的男人是谁,她一定要找上门去,好好敲对方一笔。
要是对方不给,她还可以威胁说举报他破坏军婚!
军婚可是受保护的!
朱芳芳:……
这让她怎么说?
说朱翠英在外面根本没乱搞,明显打死王桂花她都不会相信。
她现在已经剃头挑子一头热,死认定了朱翠英一定在外面有人。
可能是她心里对表姐一直拖着自己婚事有意见。
她本意是想让老家的人对朱翠英指指点点,说一阵闲话。
结果没想到,王桂花直接杀过来了,这也是属于意料之外。
现在闹成这样,朱芳芳说不清心里是幸灾乐祸,还是担心事情败露自己被责怪。
“婶婶,我不知道……”
现在朱芳芳的脑子里有点乱,她只能说不知道,希望把这个问题糊弄过去。
“不知道?没用的东西,白把你养的那么好了!”
算了,反正自己不可能才来就要走,还有时间查!
等她查到了,照样可以得一笔意外之财。
“话说回来,你表姐夫自从你姐生病后,是个什么态度?”
朱芳芳如实说了。
王桂花有些愕然,又庆幸。
既然女儿的婚姻没出问题,自己这个军官丈母娘的头衔戴的稳稳地。
两人回到家,王桂花对着高满春,总算是有了几分好脸色。
她以前就偏疼自己的三个儿子,重男轻女刻进了骨子里。
自打朱翠英嫁人后,王桂花一直觉得这个没用的女儿总算有点用处。
尤其是高满春出生,头胎就生了个儿子,王桂花更加觉得面上有光。
现在出门就跟别人炫耀,她女儿跟她一样,都是生儿子的命,谁娶到这种媳妇,那是祖坟冒青烟了!
“满春啊,快过来坐下,你的腿还没好全呢,咋能一直走路呢?小心再伤着了,过来休息等姥姥给你炖肘子吃。”
出门的时候高满春在练习行走,回来还在练,可把王桂花心疼坏了。
“姥姥,娘和爹说我现在是最关键的康复期,一定要每天坚持练几次,才能好得更快,你放心吧姥姥,我已经好很多了,再练一会儿我就休息。”
高满春汗流浃背,眼中却神采奕奕,他现在能感觉到腿上的力量恢复的越来越好了!
证明他坚持做康复是有效果的,这样下去,很快他就能恢复到以前那样了。
一想到这,高满春干劲满满,内心全是对痊愈后能再次跑跑跳跳的渴望。
不累,他一点都不累!
他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了。
王桂花用力的撇嘴,埋怨道,“你娘他们懂个屁,你才多大呀,不大点的孩子,咱家里的独苗苗,以后还要靠你传承香火,哪能这么胡来?”
“你听姥姥的,休息休息。”
“他们都是胡说八道,不懂装懂。”
自己的宝贝外孙,可是高家唯一的香火。
怎么能吃这种苦?
高满春摇摇头,依旧坚持自己训练。
王桂花怎么说都没用,只好扭头去做饭了。
一边烧火一边止不住对朱翠英的埋怨,“头发长见识短的蠢货,一个小孩子,至于这么折腾他吗?再出点什么问题,他们迟早后悔死!”
“十里八乡谁家人伤了腿不是躺在床上好好养着,伤筋动骨一百天懂不懂,净知道胡来,瞎搞!”
“要是我的宝贝外孙再伤着,我跟他们没完……”
一边做饭一边骂骂咧咧。
朱芳芳沉默着在旁边低头当鹌鹑。
她也是来了大院才知道很多乡下的想法都是老古板,封建残留。
先进的医学讲究科学,跟乡下那种没有证书的赤脚村医可不一样。
以前他们伤筋动骨都是看村医,可村医只能治一些小毛病,真有大问题,让他们治他们都不敢。
高满春现在的康复训练是必须的,正确的。
之前她就听医生说过,要是真的不练,少一天等于毁三年。
高家的风波,外人并不知晓。
季如梦这边风平浪静,岁月静好。
吃过晚饭后,一家人围坐在客厅,听收音机。
宋春秀给安安和宁宁勾小娃子,钩针在她手里耍的嗖嗖嗖的,看的季如梦眼花缭乱。
“娘的手艺真好,一会儿的功夫,这袜子就织好三分之一了!”
“等我学会织毛衣,娘也教我钩针呗~”
她一撒娇,宋春秀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行行行,娘把会的都教给你。”
“这样以后万一我不在了,自己也会做。”
季如梦一听,将脑袋靠在宋春秀肩膀上,亲昵的挨着她,软声道,“那可不行,娘会的太多了,比如酱大骨、回锅肉、铁锅烧鹅……这些我哪能学得完?”
“所以娘你可得长长久久的陪着我们,我和安安宁宁,都离不开你了。”
“等安安宁宁长大了,童年的味道里肯定全是奶奶,没有我一席之地。”
宋春秀心中熨帖,“瞧你这话说的,你是他们亲妈,世界上最疼他们的人,怎么会心里没你?”
“在孩子的世界里,首先是爸爸妈妈,其次才是爷爷奶奶,说是隔代亲隔代亲,谁对他们最重要,还是分得清的。”
季如梦不管,“反正娘跟我们这俩爸妈一样重要,在我这也重要。”
宋春秀真是被她哄得心花怒放。
婆媳俩坐到九点多,感到困意涌上来,便各自回房间休息。
某位裴首长还坚守在工作岗位上,兢兢业业,埋头苦干。
深夜里,裴铮野在审讯室里,从一堆资料中抬起头,眼神无光的望着天花板,心里凄凄楚楚。
好想媳妇~好想孩子~
想娘了!
当然,有时候人和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季如梦、安安宁宁、宋春秀睡得很香甜,一夜无梦。
第二天,大院里隐隐有些好事多嘴的人,聚在一起。
不知道又在说谁家的闲话。
杨淑芬早起收拾家里,把两个兔崽子叫起来,一人怀里塞了两个窝窝头。
王建国、王振国眼睛都没睁开,就被送上了去学校的路。
走着走着,两人后脑勺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
差点魂魄离体。
王建国一激灵醒过来,见到秦珊珊,皱眉道,“秦珊珊你打我干嘛?”
秦珊珊一把拧着他耳朵,“臭小弟,是不是忘了什么?我可是你的大姐大,信不信我拿你弹弓射你脑袋?”
王建国彻底清醒了,立马求饶,“对不起珊珊大姐,是小弟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就原谅我吧,我将拥护你成为我们战士中新的兵王!”
王振国吸着鼻涕,憨憨傻傻的,难得没有站在自己哥哥这边,“姗姗姐威武!姗姗姐霸气!”
开玩笑,秦珊珊在孩子圈里的威名震慑人心,谁敢跟她唱反调?
杨淑芬目送一群孩子走出家属院大门,结伴往学校去,这才放下心往回走。
走着走着,耳朵动了动,听见一些话题。
“叽里咕噜叽里呱啦……”
杨淑芬眼中神色陡然冷了下来,重重的哼一声,掏出一把瓜子磕的咔咔作响。
生怕别人听不到动静。
“淑芬姐……这是送孩子上学呐?”
“是啊,咋了,我走这条路影响你们嚼舌根了?”
几个妇女被杨淑芬说的神色讪讪,尴尬的你看我我看你。
“没有没有,我们可不敢乱嚼舌根,就是随便说说,都是一些小事。”
自从季如梦被牛老太造谣那事儿闹得那么大后,大家平常说八卦都不敢太过分,收敛了很多。
生怕再来一个这样的狠人,闹得她们没脸见人。
想想原来的许志刚牛老太,后来的黄秋妹和她丈夫,都没什么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