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之家by米饭加点糖
米饭加点糖  发于:2025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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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槌你怎么不进屋睡觉?”芦苇拍了拍他的手。
棒槌揉了揉眼睛,扭头看了一眼灯碗,“我不困呢!给阿姐看灯碗。”
“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嘴硬不困?”芦苇无语的看着棒槌。
“灯碗不用你看的,倒满了它自己慢慢烧着,你困了去睡一会吧!”
棒槌起身摇了摇脑袋,最终没抵过困意进屋睡觉了。

第110章 胡说八道语
“我咋感觉夏天做纸,比秋天做纸黄点呢!芦苇你看,”徐仲林傍晚揭纸下来看半天,越看越觉得奇怪的很。
“夏天高温木纤维里本身就有黄色素,经过太阳的暴晒会散发出来,切好的纸用牛皮纸密封吧!”芦苇说完抱来一摞牛皮纸递过去。
徐仲林跪在地上小心的把纸卷进去,学佟父之前的样子,端一碗白色的蜡浆,仔细严密的给封口处刷合缝了。
“芦苇姐,这个白浆是面糊熬的吗?”草根一边洗蒸出来的草,一边伸头看徐仲林忙活纸,他对端来的白浆很是好奇。
“不是,那是白蜡石蜡蜂蜡松脂油,专门熬出来封牛皮纸的东西,纸张要被脚行带到很远的地方,贵重的东西肯定会放箱子里保存,路上难免磕磕碰碰的会散了。”
“各个地方气候不一样,纸和箱子都是木头属性,最喜欢被虫蛀了,用这些东西熬了密封,既可以保持干燥性,又能防止虫蛀,还能最大程度保证牛皮纸不会磕碰散了……”
“芦苇姐你不用跟我详细说,我当没听过这些东西,”草根惶恐的转过头老实的洗烂草,脸上多了些后悔的模样。
这东西一看就是很了不得的东西,去年开始做就他跟徐家六哥帮忙,别人是一概不知道的,这明显是保密的东西,怪自己这张嘴,看了啥都想问的。
芦苇看草根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你们晓得怕就好,说明你们有自知之明,这纸我手把手的教你们,我不怕你们学了去,就怕你们有私心做了赚钱没命花。”
徐仲林有些吃惊的看着芦苇,“我没有私心自己做呀!”
“我也没有芦苇姐……”
芦苇敛了笑容神色微冷道:“你们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人能做的吗?什么人不能做的吗?”
徐仲林跟草根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摇头。
“这东西要么掌握在大官爷的手里,要么掌握在皇商的手里,如果掌握在你们的手里,你们会被有钱人抓去,然后有人拿烙铁烧红了烫你肚皮。”
“让你把秘方还有工序交出来,交出来以后,还问你会不会别的东西,如果不会他们就把你杀了,同时还会杀了你全家,因为他们害怕你家人也会这东西,他们是不允许你们这样的人会造纸的。”
“如果你骨头硬不交方子和工序,他们先给你烫了,然后抓你的家人当你的面一个一个烫了。”
“你要是还不说,就把你家人刷了油,双手双脚绑在木棒上,下面生火翻面烤香冒油,再牵个大猎狗搁边上坐着,一边喝酒一边片肉扔给狗吃,”
“性质好些的,可能还会割个烤好的手臂给你吃,手臂大腿就跟厚膘的肥猪腿一样,常年走路干活有劲,肥瘦相间最适合刷油抹蜂蜜烤香了,烤出来红呼呼的都是油,闻着可香可好吃……”
“呕……呕……”
草根趴在地上没忍住嗷了一下,跟怀孕了似的狂吐起来,恨不得给整个胃吐掉不要。
芦苇扬起恶劣的笑容,挑眉看着惨白脸的徐仲林跟草根,低头拼命的干活,不敢抬头有别的动作。
“没出息的东西!我用言语形容你们就受不住了?那要是十八班刑具都给你们来一遍,你们怕是第一遍就交代了吧?”
草根回头看着芦苇眨了眨泪眼,“芦苇姐,我对天发誓绝对不私做这东西,真的!”
“我……我怕吃烤熟的……我跟我阿姐在府城门根下,看别人烤过吃了无数遍的腿骨头……呕……那味道是香臭香臭的……”
“呕……”徐仲林刚听完草根的话,再也忍不住了,抱着肚子连滚带爬的去了远处吐。
芦苇撇撇嘴,抱着手臂看两个吐的死去活来的人,看样子那几年路上的见识,是生生的烙印在了心里。
“你们这是咋了?草根?仲林?”佟父满脸的疑惑的询问两个跪趴在地上的人。
芦苇听见声音回头看,“阿爹你回来了?”
“嗯,他们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佟父指着俩人吐的起不来身,担心的询问道。
“哦,没事,他们听我说刷油抹蜂蜜烤肉,就想起路上遇到的吃烤菜米了,这不身体排斥的很厉害吐呢!早知道给他们说煮汤肉的了,”芦苇无所谓的坐下继续捣东西。
佟父:……
急忙倒了碗水端给草根,不停的给菜根拍背顺气,“没事的根子,喝水润润嗓子胃。”
草根侧头手捂着嘴,脸上都是吐的眼泪,话语不清的说道,“佟大叔,我鼻子里还有脑袋里,现在都是人臭了的味道,过去了这么久味道还没散了……”
草根不说还好点,一说那味道浓郁的如影随形,浑身由内到外散发出腐烂的气息,就飘在鼻子嘴巴上面。
佟父扭头狠狠的白了一眼闺女,起身忙不迭的倒了一碗水送给徐仲林。
“我去给你们煮碗甜水来压压惊……”
“我带菜回来了,你去帮你阿娘整理下,我留在这里帮忙,”佟父气恼的打断了闺女的话,吐这样喝甜水还不得吐死过去吗?
芦苇起身抱着罐子,脚步轻快心情舒畅的走了。
屋里佟母正在整理佟父带回来的菜,眼睛里都是开心的笑容。
“后面忙好了?你阿爹呢?他带回来这些菜是不是留家里的?”佟母看闺女心情不错的进来,开口问道。
“快忙好了,阿爹留下跟他们一起收尾呢!”芦苇把做好的材料送进屋里放着,出来蹲在廊檐下揉晒好的叶子
佟母等半天也没等到人,拿起一个青南瓜洗了做饭。
屋后的三个人,一直到掌灯时分才回来吃饭,草根跟徐仲林无精打采的坐着。
“怎么了?”佟母看了奇怪的眼神询问佟父。
佟父无语的看了一眼芦苇,摇摇头表示没事。
“吃饭,”芦苇也觉得自己冤枉呀!
她不过把小时候电视上看到的情节,原原本本的描述给他们听,谁知道这俩人这么没用?谁能想到耳听的,就能给人恶心成这样?
那她还亲耳听亲眼看了呢!逃荒的这几年,她也实实在在的近距离感受了,她也没像他们这样呀!
佟父给俩个人各盛了一碗菜汤,“草根仲林你们先吃点菜,缓缓胃再吃饭。”
徐仲林捏着嗓子抱着碗,就跟吞毒药一样大半碗菜汤全倒嘴里了。
芦苇张口想说他们矫情了,不至于夸张成这样吧?
不过还没等说出话,佟父警告的眼神看过来了,她只好乖乖的闭口了,端着碗老实的坐下低头吃饭,
在草根跟徐仲林的目光里,那是左一碗右一碗的吃饭,胃口好的出奇!
“她娘,你去给俩孩子烙几张菜饼,干一天活不吃饱夜里饿,”佟父看草根徐仲林吃饭胃口不好,想了想吩咐佟母。
坐边上的棒槌闻言懂事的端了油灯,跟佟母去了锅屋帮忙。
芦苇吃饱喝足,去筐里拿了一根黄瓜啃着。
“芦苇吃完了吗?吃完了去锅屋帮忙烙饼子,”佟父看了一眼闺女说道。
芦苇在她爸的目光里,不甘不愿的起身去锅屋烧火了。
“棒槌去吃饭,锅里火我来烧,”芦苇走到灶洞跟前撵人走。
“阿姐我烧……”
“别废话了赶紧去吃饭,”芦苇没好气挥手。
“你今天在屋后说啥了?怎么草根跟仲林吃不下饭了?”佟母看儿子出去了,忍不住好奇的问闺女。
“什么也没说呀!他们吃不下饭是心里不够强大,”芦苇无语的不想解释了,闷头帮着烧火啃瓜。
烙饼好到草根他们吃完饭,前后不到小半个时辰的样子。
“佟婶子不用带……”
“听话带着草根,晚上没吃多少饭会饿的,”佟父不由分说的,把一摞热饼子塞进草根怀里,又给徐仲林也拿了一摞。
“天色不早了快回去休息,明早迟点过来干活都没事,”佟父不放心的叮嘱着。
“佟大叔我没事的,”草根扯了扯嘴勉强挤出个笑容,没什么精神的身体隐入了黑暗里。
徐仲林倒是恢复了不少状态,跟着芦苇拿着东西回家了。
“他爹,草根他们到底咋了?好好的小伙子咋突然不吃不喝了?”佟母看人没影了又问了一遍。
“咋了?被芦苇说逃荒路上吃的恶心了,”佟父没好气的说道。
一般身处环境其中发生什么事,是不会有心理阴影负担的,因为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就是看见了,也会抱着脑袋告诉自己没事,最怕的就是远离了那个环境后,留下的后遗症伴随终生不愈。
像草根他们这样的,不能提逃荒路上的敏感吃食,村里能找出大把的人来,还有像芦苇这样毫无心理负担的人,也有,不过不多就是了。
人看是远离了那个环境,其实心是一直没有挣脱出来,特别是路上怎么活下来的,夜里睡觉总会皱起眉头,惊醒都是常有的事情。
佟母闻言手猛的紧了一下,“她好好的提这干啥?”
佟父也是一阵无语凝噎,“我们继续吃饭。”
次日一早芦苇刚来到佟家,还没进屋站稳脚跟,就被佟母拽进屋里,瞪着眼睛问她;
“仲林今天好点了没有?”
“好了,不好也没法干活呀!”芦苇回道。
佟母气得白了一眼闺女,“你整天别瞎说没把门的,我们现在太太平平的过日子,以前的什么跑啊逃的,不许你在随便去说了,听明白了没有?”
“知道了,”芦苇没什么心情的敷衍道。
“今天也不许你去后面帮忙了,屋后今天你阿爹待一天,你看看你惹的都是啥事了,”佟母气哼哼的走了。
芦苇不能去屋后了,她便带着棒槌在屋里每天熬油,把所有的药材料子锤出来,开始了她另外一项大业。

佟父回来的这几天,几乎是天天都歪在屋后忙活。
芦苇不给去屋后了,就带着棒槌天不亮开始熬油,一直忙到天黑都舍不得收工。
入夜棒槌坐在地上,抱着碗拿着刷子,轻巧的刷灰落盆里,刷完抹了一下脸上的汗水,整个小脸漆黑如墨。
“阿姐……”棒槌轻轻的喊了一声,小脸上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芦苇倒油的手停下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倒油问道,“怎么了?”
“你不是好宝贝这东西的吗?怎么还要我刷灰呀?”在棒槌的印象里,他姐姐自从做了这什么东西,除了家里阿爹能帮忙煎油外,别的阿姐一概不许他们碰。
“因为你长大了呀!这东西得自己家里人做阿姐才放心,”芦苇说完侧头看棒槌笑。
棒槌目光怔了一下,而后眼底闪烁着欢喜的光芒。
“阿姐不怕……不怕我出去学……”
“你是咱们佟家未来的小当家,这东西你会出去乱说吗?”芦苇走到棒槌身边蹲下笑问。
棒槌摇摇头,“不会的,我一个字都不会出去说的阿姐。”
芦苇闻言眸色严肃起来。
“棒槌,这东西对咱们很重要的,阿姐以后即使把它交给外人学做了,也会留两手重要的不教人,但是阿姐唯独要教会你学它,还亲手教你怎么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是怕徐家跟彭家欺负咱家吗?”棒槌小声的疑问道。
芦苇起身走到门口看着夜空,目光里也不复平日的懒散。
“做纸是体力活也是危险活,更是一个团体需要外人帮忙的活,一个家里兄弟姐妹人多还好点,像咱们家这样没人的,也没有可以信任的帮手,想做纸墨几乎更是空想了。”
“所以阿爹才想着笼络徐家人,让他们慢慢增添进来帮着卖力气赚钱,然后做香那边,让你二姐已经笼络她小叔子们帮忙。”
“这样就等着府城一年年的变好,变的繁华了,干活的人差不多也熟悉扎根这里了,那时候放开手制香问题就不大了。”
“家里重要的东西,纸和香咱们已经明眼亮相了,基本的线香还带了几家人挣钱,纸呢今年更是早早的开了工。”
“唯有墨和印色,阿姐从未想过教给徐家帮忙,这东西咱们要抓牢在自己手里做,或者遇到可靠可用的人了,教给一个不与徐彭两家相干的人做。”
“它们是咱们佟家生存的根本和钱袋子,所以阿姐把最珍贵的东西,手把手的都教给你学会,日后咱家除了我会,第二个会的人就只有你了。”
“棒槌你心里要记好了,这东西你就是被人打死,都不能对人说你会做,你不说别人就想不到你会墨,也别让人注意到你会,你以后没事就多学木匠活为主,”芦苇看着棒槌沉声叮嘱他。
棒槌吞了吞口水,“我打死都不说阿姐,那我们家以后会是村里最好的人家吗?”
“你想做最好的人家呀?”芦苇闻言笑了起来,好似听到特别好玩的话,又是特别搞笑的话,笑棒槌的天真和幼稚。
棒槌被笑的不知所措,想说是的,又怕说了惹姐姐笑的更厉害了。
“最好的未必有好下场,你呀!还是年龄太小了,不知道残酷的现实生活真谛,”芦苇回身过来蹲下,抬手按在棒槌的小肩膀上。
“你听过人怕出名猪怕壮吗?最好的,就意味着枪打出头鸟,特别是柳林村现下的情况,单门独户没有极硬的靠背,做最好的唯一下场就是被人欺负死。”
棒槌目光里都是迷茫和听不懂。
“知道阿爹近两年为何把家里会的东西,总是以这样那样的名义送出去吗?还给咱家弄出一个软蛋的名声,你可深想过这里的原因?他为什么要如此做?难道我们自己没手没脚,不会做那些东西?”芦苇看棒槌的表情,就晓得这孩子单纯的可怜。
“棒槌,现在村里人提起富裕的好人家,他们第一个想到了谁家?又仇恨谁家呀?”
“里正家,还有徐大叔家,里正家的庄稼苗,夜里被人拔了晒死好多,二姐夫叔伯还抱刀去田里找人骂了。”
“徐大叔家的庄稼也被人拔了好多次,还有要收稻的时候,人家夜里给他田里放满了水,水给要收的稻泡长芽了,徐大婶坐田埂哭的可伤心了,徐八哥家有两次没人,家里的大门还被人给劈了呢!棒槌自然的脱口说出了所见所闻。
“那些人为什么仇恨里正家和徐家?咱家怎么不被人仇恨呀?”芦苇眸色很淡的又问。
“因为……”棒槌挠了挠头一时回答不上来。
“村里好多人家没吃的,一年四季都饿肚子,他们都知道里正家做香赚钱了,还有日日织布也赚钱了,就去跟里正家借吃的,白天去借不到吃的,晚上就扛着草垫子睡里正家门口,然后被里正娘子抱扫把撵了好多次。”
“里正不借给村民们吃的,还大操大办闺女的婚嫁,他们就背地里骂里正不得好死,还骂里正儿子也不得好死绝户,他们还跟徐大叔家借吃的了呢!”
“徐大叔借了吗?”芦苇再问。
“没借,不过徐大叔借了钱给他们,所以村民骂徐大叔家,就没骂里正家狠,但是他们拔徐家的庄稼是没含糊的,不知道徐大叔为啥看着死苗骂人,却不让徐婶子出头找人算账!”
“村里人还说咱家了,都是软蛋没用的妇人,这么赚钱的制香织布被大姓的夺去了,也不敢放个屁出来臭人,就连二姐嫁去彭家,都是彭家人逼着嫁去的。”
“不过也有老婆子们同情俺家,说俺们有好东西,反而被两家人口多的抢了过上好日子,佟家自己天天只能过着挖野菜的日子,跟村民们一样饿肚子吃不饱,白瞎了阿爹的木匠手艺!”
“阿姐,俺们家也做香织布呀?为什么村里人不仇恨俺家,反而还同情俺家呀?”棒槌属实觉得很奇怪不明白。
芦苇听了笑起来,多简单的道理呀!
“我们家做香只有阿爹一人,我们家织布也就是阿娘一人,彭家做香是十几个家多大的声势!徐家做香也是四五家,织布几乎是人手一台机子,你说咱们一家,能比过别人几家十几家吗?”
“村民们的眼里,看到的都是彭家天天赚好多钱,他们不晓得,其实赚的钱是花不掉的,有钱也买不到粮食吃,税赋和牲口税全要拿粮食抵税,给钱官府根本就不认,你说你去跟里正借粮食吃,他有多的粮食借给你吗?”
棒槌睁大眼睛愣愣的,“村里最先织布的不是咱家吗?为啥他们那时候没……”
“没上门借吃的吗?因为你阿姐我的余威还在,同时还有徐家帮咱们挡在前面,阿娘有织机的时候,阿爹是不是第一时间,就给徐家也弄织机了?还让阿娘织布懒散些?因为咱家引起了彭家人的注意了。”
“阿爹就借着挖塘的感激,巴结着给里正家一台织机,反正这也不是好保密的东西,后面你二姐被逼许了彭家,徐家确实给了阿爹不错的建议。”
可是徐仲林的母亲,话里话外的意思,要咱家记她闺女让亲出来的恩情,小小的彭徐两家争里正位置,却伸手拿捏咱家当结子。”
“阿爹明白一家富惹人仇了,他们既然相互争恩情,不把我们的安危当回事,索性把线香主力交给彭家人做,毕竟彭家也是咱们佟家实实在在的亲家,不比徐家差任何东西。”
“两个大家争我们坐中,这就是我跟阿爹的目的,同时我们也心照不宣的表现了感激徐家,佟家做什么好东西,第一时间都是带上了徐家的孩子。”
“也暗示告诉他们一个道理,你所谓的让亲恩情,我用发家致富路还了你,我手上还有好东西要做,但是你已经不是我的必选项了,我可以带你做,也可以不带你做,你想做就得端正你的态度,你不愿意,我可以用彭家人呀!目前二亲家家的小伙用的不错!”
“你二姐跟小妹要好刚开始她不明白,也不愿意我们这样对徐家,后来她深处彭家的时候,慢慢的也懂了一个道理,恩威并用,才是有来有回的最好的相处之道。”
“要好是处在两不相害的情况下,如果事关自己的利益,依旧可以好,只是不需要掏心掏肺的好,我不害你也不算计你,已经对你是最大的好了!这一点你心里得明白,”芦苇说完脸上闪过似有若无的笑。
环境就是如此的残酷,一个小村落的生活都是你争我夺的,富了惹人仇,穷了惹人欺,不好不坏又不甘心。
“棒槌你还记得咱们佟家娘几个,最开始来柳林村是什么样的吗?”芦苇笑问没回过神的棒槌。
“被没房子的人惦记抢房子,他们还……还想欺负阿娘,要娶二姐……和阿娘……”棒槌说完垂下了脑袋。
“看来你没忘记真好!阿爹来这个家的时候,佟家正处于村民随时可取嘴边肉的位置,即使这个家后面有了男主人,也没改变它不被人惦记的命运。”
“三个柔弱的女人,一个几岁的孩子,以及一个瘦骨嶙峋的手艺木匠乞丐,这个组合多没有威胁力呀!随时随地都可能被人夜里做点什么。”
“阿爹觉得与其日夜的提心吊胆,不如撒点不珍贵的东西出去,徐家妇人多,徐仲林母亲又是喜欢张扬的人,就把织布教给她们,理由就是自己的亲家不给她们,难道给你个陌生的人吗?徐家有织机了,咱家才缓了一口气。”
“后来彭家人只有一台织机眼红,阿爹教你二姐制香带去,借她的手,教便彭家所有的人制香。”
“用他们的霸道张扬跋扈,警告村里不安分的人,佟家虽是一块肉,但是这块肉被徐彭两家惦记了,眼红咱家的村民只好憋着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在敏感风吹草动的村里,这两样的好东西,佟家乖觉的都分给了两亲家,还手把手的教他们赚钱,不过一年的功夫,两家的嫁喜就高调的热闹了起来,对比徐彭两家的风风火火,佟家则是冷清的跟村民们一样天天吃野菜,”
“嫉妒羡慕的村民们的目光,自然的远离了在咱家人身上打转,他们的心和眼睛,全被高调的彭徐两家人吸去了。”

第112章 心照不宣的恩情二
“阴暗里没有时时刻刻威胁我们的人了,我们才安安心心的做了点事,闷头挣自己该得的钱,闷声发点小财过舒服日子。”
“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它告诉你的意思,别人不知道你没关系,但是你得知道人家,这叫知彼知己才好行自己之路。”
“你自己换位想想,如果这香和织布咱家没教出去,村民们能放过咱家吗?你能抵抗饿红眼的村民不借东西?阿爹能抵抗?还是阿娘和你二姐能抵抗?”
“彭家的敢硬气的不借,是因为彭家能拉出十几个汉子抵抗村民,村民们最多仇恨他们,却不敢对他们做什么,而且彭家还有一个官差女婿,村民们过份了他马上能拿人走。”
“徐家借钱出去,是因为徐家男丁经不起死,他们打算用钱息事宁人,村民们得了钱,就不敢再对徐家行过份的事了,别忘了,徐家的女婿也是个捕头。”
“你看,他们各家都有极硬的靠山背景,富裕了过好了,村民最多嘴炮两句,暗地破坏几次庄稼,实质情况是不敢动手上门抢的。”
“这如果是咱家一把搂怀里不放出来,佟家没人没靠山,就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腹背受敌,这其中会有村民们的嫉妒破坏,再来彭家的打压欺凌。”
“最后还会来自徐家的抛弃,即使你对他是有救命之恩的,但是你没有同福拉拔之心,那么最先抛弃你的人,就是跟你最好的人。”
“到时候你呀!乃至这个家里的人,怕是坟头草都会两丈高了!人饿了,就什么人性都不会有的,为这么点我跟阿爹认为不值钱的东西,把命丢了!真是最蠢的人才做的事。
“做人,别贪图眼前的利益,如果走一步看一步的,你这辈子都走不出柳林村,你可以穷但是你不能没脑,没心,没思想。”
“想做事,就好好的预估下现有的情况,捋捋即将面对的阻力,不说一步看十步的见识眼界了,你最起码要有看一亩三分地的眼界吧?”
“如果一味的当贪财翁,不舍点无关紧要的甜头出去吸引人,你凭什么让人给你心甘情愿的卖命?”
“怎么能稳扎稳打的走自己的路?总不能靠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吧?还是靠你想的理所当然呀?再或者靠你自己单打独斗?”
“咱们……可以搬走呀?”棒槌突然说了一句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
芦苇像是听到了天书,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棒槌,“看你还是孩子原谅你的无知了,搬走?你傻不傻呀?柳林村你熟悉的地方都活不好,那去陌生的地方你更活不好了,这么个小村落你都处不好人情,你能去哪?府城吗?还是镇上?”
“府城形形色色的人比村里还复杂,镇上天高皇帝远的,动不动有泼皮上门要东西,他们要完还有官差要,还有你的左邻右舍们,暗地里看你观察你随时还能举报你,你能活的很好吗?”
“当你的野心大于你的能力的时候,你要有点自知之明,如果你只图野心好高骛远,你死的野狗都不愿吃你。”
芦苇突然握紧棒槌的肩膀目光平视他。
“你要记住我的话,以后做事形势不对该怂就怂,该出手就别犹豫,别为了一口气当英雄好汉。”
“这就好比你在村里跟小朋友们玩,一群比你高比你壮的孩子,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你打,恰好你口袋里有他们最喜欢吃的糖,这个时候你会怎么做?”
“我……我跑……,”棒槌小声回道。
“错!跑是最下下策的办法,你应该主动激怒他们打你,你挨打的时候,观察那群孩子里谁是王,然后假装扯破口袋,漏出你的糖,再把糖奉送给最厉害的那个孩子吃,让所有小朋友都眼睁睁的看他吃独食。”
“同时你得告诉别的孩子,你是最强的那孩子罩的,他们就不敢打你了,然后你多多的明面送东西给他吃。”
“直到他吃的撒不住了,你已经在那群孩子里混熟悉了,你就该再选一个实力不弱的同伴,给他也分点糖让他抗衡那个孩子王,还把原本属于那孩子的一块糖,一分为二给他们两个吃。”
“为什么?玩这么久会变成好朋友呀?”棒槌挠头不解。
芦苇轻蔑的笑道,“你口袋里有糖,你可以跟任何人成为好朋友,最关键是,这糖对你来说并不是好珍贵,因为你手里还有更好的糖,你拿出这糖,无非是笼络好那两个实力不错的孩子而已。”
“没事各种明示暗示他们,你只有一块糖都交了,他们至于怎么吃?你的建议是分着吃,他们不屑于你的建议,自然彼此都互看不顺眼抢着吃,你就笑哈哈的做不倒翁。
“在他们争的头破血流的时候,没人注意到你,而你又被双重保证人身安全的情况下,你就该努力学习东西长大。”
“等你的本事能力大于野心了,也是可以宣知于口的时候,那两个孩子就不足为惧了,你可以命令他们、驯服他们,就像驯温顺的狗一样,先给点甜处让它天天都来认家,慢慢的,它就是这个家的看门狗了。”
“当然,如果他们桀骜不驯,不服不听你的话了,你可以悄无声息的掐死他们,在指定个听你话的孩子去人群里当王,”芦苇说完咧嘴笑了起来。
棒槌猛的倒退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他看姐姐近在咫尺的脸上都是残忍,黑洞洞的眼里凉薄又冷漠,一点笑意都没有,冷冰冰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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