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之家by米饭加点糖
米饭加点糖  发于:2025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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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母看着空空的粮袋想哭,儿女晒的脱皮了也没吃上一口面食。
“以后会好的她娘,”佟父低声安慰佟母。
佟家所有的粮税交完,意外的还剩下两袋粮食!这可是去年没有过的事情,去年粮食交完家里仅剩两石粮食下来,装进袋子里,大约么也就一袋多点的样子!。
“看来我们家的田没白垫泥巴!这多收了至少一百多斤的粮食呢!”佟母抱着粮食又哭又笑的。
“要想庄稼好就得粪当家,舍得出粪肥粮食产量就高,可惜淤泥也不是特别肥,几乎把田掂了重整出来,一亩田也只收了二百多斤!”佟父围着粮袋龇牙笑。
田里的小麦收完了,接着就是马不停蹄的人工拉犁田。
“阿爹咱们不育秧苗?”芦苇点完火过来,看她爸不紧不慢的放水填漏子。
“田薄插秧苗不实收,等田泡好了犁出来栽稻子吧,我算了一下田块加一起,也就四十斤的种,种苗长的稠,咱们可以多收不少粮食呢!”佟父美滋滋的掰手算账。
“那岂不是也省了我们弯腰栽了?”芦苇眼睛发亮起来,她没忘了去年爬田断腰的痛苦。
佟父给了一个这还用问的眼神?
“我就知道我爸来了肯定厉害!”芦苇笑着拍起马屁来。
佟父听完白了一眼闺女,“等稻田忙好我就把塘坡修出来,你马上不就要大量用水吗?修台阶出来也方便使用,还要给你修个池子出来。”
“爸你不逮鱼了?”芦苇看荷塘里不茂密的花皱眉道。
“不逮了,鱼繁殖的快,再说了这边卖鱼也不值钱,主要就是肥塘养水的,台阶修的差不多了要打花和莲子,荷花打完庄稼该秋收了。”
“秋收完不能耽误工夫,该做个小船出来,一条小船没有一个月都做不出来,小船忙好能下水,正好冬藕出水正卖,这么算算时间还挺紧巴的!”佟父嘟囔了两句。
“爸,打石条台阶这活,我觉得还是雇人吧?咱们应该花最少的钱,做最重要的事,你应该把自己打石条的时间,腾出来在家里做船。”
“八九月小船下塘打花打莲蓬,拿去府城卖了不是钱吗?你知道自己一个人打石条有多累吗?修到猴年马月去了?”
“时间都是金钱呀老同志!”芦苇觉得她爸真是太保守了,什么事情都自己做,大石头多重呀?自己背,自己砸,自己修,这是自己活够了吗?

第58章 奢侈的水果
佟父咂咂嘴,“又雇人……会不会太招摇了?那彭里正两个眼睛整天啥事不干,就光看着咱家的情况了!”
佟父为什么这么说呢!是因为他每天出门六次,能碰见里正路过四次,两家离的八百里远,就这还能找到巧妙的借口偶遇,可给他恶心坏了。
心道,果然是杀猪的上不了大席面,都已经是一村里正了,还整日盯着村民们的蝇头小利不松!
芦苇无语凝噎,“你去跟你二女婿嘟囔两句呀!就说你腰直不起来了不就行了,说的可怜点,里正娘子如今也织布卖兴头上,你觉得咱家雇五六个人打石条,这事在里正眼里算招摇了吗?”
佟父一搓手直笑,“没错!这事说的过去,那就雇八个人,没二十来天塘边活都干不完,连修带砸费事的厉害,这要是我自己最起码得三个月活干了。”
爷俩在田里商量好,天黑回家老神在在的吃完晚饭。
次日清早吃饱喝足,佟父带着儿女们下田刨田,经过一天一夜的泡水,田土松软的很不错。
“麦子收时节吃血桃正当时!”芦苇嘴馋的咂嘴嘟囔着。
佟父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女儿,“馋桃子了?”
“嗯,特想吃我奶种的大血桃,又酸又甜,热的时候吃一个可解热了,”芦苇不说还好,这一说嘴里顿时都是酸水馋味。
“回头爸去府城找找卖果树的,不过你奶种的那血桃是改良品种,血桃一般都是八九月份吃的,”佟父一看闺女馋坏了,决定明天无论如何,也要去跑跑问问,再贵也给闺女买兜桃子回来解解馋。
“阿姐,阿奶啥时候种的血桃?好吃吗?啥是血桃子呀?什么味道的?”棒槌不断的吞咽着口水仰头问,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窜过来的,正好听见这个话题。
芦苇一头的问号,肃着脸皮咳嗽一声道;
“我听阿爹描述过血桃的模样,就馋的做梦去门口灶王奶奶家吃的,你要是想吃晚上也做梦呀!梦里啥都有。”
佟父听了暗地里白了眼闺女。
棒槌一脸认真的点头,“那我今晚吃过饭就睡觉,梦里我吃的多多的。”
芦苇听了爆笑出来,觉得这贫乏的世界也有它可爱快乐之处。
佟父也是摇头笑,对傻的可爱的棒槌多了一份怜惜。
“怎么了阿姐?”采薇背着筐过来好奇的问。
“阿爹给阿姐说了什么血桃,阿姐没吃过又馋,晚上做梦去灶王奶奶家吃了好多,我也想吃,阿姐让我也去梦里灶王奶奶家吃,”棒槌如实的回答道。
“你傻呀?”采薇手指点了点弟弟额头笑。
“可不就是傻嘛!”芦苇嘴角上扬的说道。
佟父带着棒槌在前面拉犁,芦苇姐俩在后面推,一块田大半天功夫干完了,下午几人坐在田埂上休息说话。
芦苇抱碗喝水,放碗之际,余光看见远处一片树林,她有些呆愣的怔怔出神。
“阿姐?阿姐……”采薇说完话好半天了,也没见她姐回答,扭头一看她姐对树林子发呆。
“阿爹,那片树林的叶子是不是香叶子?”芦苇莫名其妙的问她阿爹。
佟父搭手在眉头上远眺看,“没错呀是香树叶子,还有松树球子,咋了?”
“采薇,你听我的话不?”芦苇高兴的看着采薇笑问。
“听,我当然听了,你可是护着我的阿姐呀!”采薇有点丈二和尚摸不到脑袋的说道。
“听就行,你看到那片树林子了没?”芦苇指着树林子问道。
“看到了!”采薇老实点头。
“那就是你以后的生存之道,你以后嫁去彭家了别织布,织布赚不到钱还辛苦,你可以好好的做那个赚钱,”芦苇笑的颇为神秘。
佟父挑眉看半天,看看姐俩又看看远处林子,良久反应过来一拍大腿,睁大眼睛道;
“你是让采薇做香?”
“没错,做香也是无本的生意,做出来卖了就是自己赚的,还有闲暇时间织布,一家两个进账都不显眼,”木匠的儿女,天生血液里对木头多了一份喜爱,芦苇就是这样的人。
佟父先是开心后又皱眉,“可是材料不齐呀?线香还分十几种呢!另外里正那……”
“怕他干什么?他不是两个眼睛盯着咱家吗?我们索性利用这香,都教给徐彭两家人一起做了卖。”
“他不是怕徐家变大变强吗?咱们就偏让徐家变大变强,徐家人咱们全都教,彭家人嘛!就教那么两家意思意思,整个冬季让他眼看徐家变好,他那眼睛自然就从咱家身上挪开了,等过段时间他不看了,我们才好耍开手做好东西。”
“还有那线香,就做咱们会的那几种,这又不是好难的事情,阿爹你说呢?”芦苇之所以敢这么笃定。
是因为河南很多的地方,乡下老人都会做线香,还有不少家里保留了模具,后来时代进步了,慢慢的年轻人就不再学了,但是几十年前这是特别普遍的事。
那时候穷没钱买香,大多数家庭都选择自己做香,留着过年过节烧,很不巧,芦苇奶奶就是一个会做香的老太太,她小时候的乐趣,不是跟她爸刨树,就是秋天没事跟她奶奶做香。
她奶做的香也不卖,大多都是拿出来送左邻右舍们,还有亲戚们,后面直到一家搬去了市区,才再也没接触过香泥!
“不正宗人家不认……吧?”佟父迟疑了片刻道。
“正宗?阿爹去村里打听打听,看村里有几个认正宗的檀香?檀香那么贵咱们又点不起,一百个人里,那不是还有八十个人没钱吗?采薇做的线香,就是挣这八十个人的钱。”
“至于那什么静香留香,那才是挣剩下二十个人的钱,阿爹你想想,元国有多人盯着那二十个人的钱袋子呀?咱们没权没势没家底,能争过人家几代经营的吗?”
“你们就听我的,挣薄利多销的钱,才能吃几顿安生饭,生活得先奔小康不饿肚子了,才能慢慢的做大做强呀!”
“你现在饭都吃不上,还畅想一口吃个金娃娃,这不是畅想,这是妄想!”芦苇给了一个你们天真的模样,社会生存法则,主打的就是一个适应与融入。
佟父手指敲着犁把,“要不田弄好了,你们姐俩去采几筐树叶子回来晒上,我先做点出来试卖,要是人家认这线香了,那咱们就大量的带人做。”
“好!”芦苇脆声答应道。
她一点不怀疑她爸的能力,因为她爸打小就学了线香,熟练的技术可以睥睨他的木匠活了。
采薇脸颊发烫发红,两眼熠熠生辉的看着姐姐,说不出的激动跟骄傲。
“棒槌,刚才咱们说的话,你听了出去一个字都不能说,明白吗?”芦苇歇够了起身,一看旁边虎头虎脑的孩子,急声开口嘱咐他。
“我不会说的阿姐,对谁都不会说,”棒槌连忙保证道。
爷几个歇够了,起身干劲十足的继续犁田,晚上天黑很晚才上去。
次日天不亮出门下田,干活简直就是村里蒙上眼的驴,不吃不喝不休息的犁田,就是村里的驴看了,都得给爷四个跪下磕头,说声惭愧自叹不如!
爷四个浑身上下打了鸡血,连干了五天把家里的田犁完,犁完田剩下就是佟父的事情了。
芦苇背着筐,迫不及待的带着采薇姐弟去林子里打树叶子,树林很茂密,也没人跟她们争抢,姐弟三人打的很快。
一天往返多趟,把家里堆满了树叶子,叶子打回来不能算完事,还要给洗干净摊开晒焦,这个活则有佟母代劳。
田里撒稻种子比较快,七八块田早上到傍晚,早早的就收工结束。
佟父回去又挑了打碎的辣蓼粉掺粪,均匀的洒进田里,把田水略微放一放,差不多水位刚好没过种子的样,这样是为了杀种子上的霉菌虫芽,顺道还能给田里增肥。
田事忙了三天结束,佟父悄悄的带着钱去了府城,早上出门的,半夜才拍开门到家,回来肩膀上扛了半袋桃子。
“这是……”佟母打开袋子不解道。
“孩子馋好多年没吃过了,棒槌更甚至是见都没见过,正好田里活干完了,我今天给府城跑了个遍也没见到,后面又往东边跑了十几里,遇到一个庄子上有,桃子真有点贵!就这么点要二百个钱!”佟父一边吃饭一边吐槽。
“二百个钱?这是仙桃吗?孩子嘴看见啥不馋呀?”佟母见二百个钱顿时心疼坏了。
“咱孩子能跟人不识眼色孩子一样吗?她们啥时候主动说馋过?本来桃子是不贵的,这不年景不一样稀罕了,等过完正月了,我去买点果树回来,我们自己在塘埂上种,等三年让孩子吃到不想吃,”佟父眉开眼笑的说道。
佟母目光闪烁闪着泪光,心里热热的发胀开心,她低下头把桃子背进屋里。
第二天早晨芦苇醒来,摆在她们桌上的是一人一个大桃子。
棒槌大呼小叫的欢呼道,“阿姐,灶王奶奶真给咱们送血桃子了!你快看呀!好大的桃子呀!”
佟母听了没好气的骂儿子,“你是灶王奶奶的大爷呀?你想吃她给你送?这是你阿爹昨天跑了一天的府城买到的。”
“阿爹真好!”棒槌摇头晃脑的说了一句,接着便是猛咬一口。
芦苇笑着把桃举给佟母,“阿娘咬一口。”
佟母咽咽口水转个身道,“阿娘最不喜欢吃桃子了,你自己吃。”
“阿娘真不吃?”芦苇笑着又问。
“阿娘又不说假话,你们吃桃在家吃完出去,出去不许跟别人说家里买桃子了,你阿爹昨晚就买回来那么点,足足要了二百个钱!织出来一匹布才一百二十个钱,”佟母絮絮叨叨的说着价钱贵
芦苇脚步轻快的去锅屋切了一大口,再次来到堂屋递给佟母。
“阿娘说了不喜欢吃……”一块桃肉堵住了佟母的嘴。
芦苇笑眯眯的看着佟母,“不喜欢吃就吃少点,尝个味道!”
“我把我的切点给阿爹……”
“你阿爹早上走的时候我给他装了,你自己吃吧!”佟母幸福的看着小女儿说完。
采薇的脚步顿了顿,还是去了锅屋也切了一块出来。
走过来强硬的塞给了佟母,一家五口人有四个有桃子的,唯有佟母自己没舍得吃。

“阿娘,我还想吃桃子……”
“没有了,吃完了,”佟母吝啬的打断了儿子的话,每天固定三个孩子一人一个,吃完了就是撒泼打滚,她都不会拿出来。
芦苇还试图去她阿娘屋里找过,巴掌大的房间,翻了底朝天也没找到,她还跟屁虫一样跟着佟母,就这佟母都没松动半分拿桃子。
后面实在找不到了,不得不老老实实等着每天一个分桃子,心里也着实佩服佟母,这藏东西的手段,简直掘地三尺都不够看的。
佟母的话是这样说的,“这桃子买的这样贵,你们一下就给吃完了不划算,以后每天吃一个,必须吃够十多天才划算!”
芦苇听了都无语了!水果价钱可以这么算?
真的,佟母真是说到做到了,大半袋桃子硬是被她分了十二天才吃完的。
桃子吃完了也没想头了,姐弟三人也不在家里打转了,扎紧裤腰带继续干活,姐俩雷打不动的继续投入采树叶。
佟家的田不用插秧,可是徐家的田需要呀!佟父带着佟母,每天起早贪黑的去帮忙栽秧,六月底的天正是村民最农忙的时候。
田里到处都是人影,还有彼此大声聊天的声音。
“佟兄弟,你那田今年秋收要是实收了,明年我也跟你一样干,我看你那长出来的芽苗真不错,还没什么死苗坏苗的,”徐父心动的看着手上的秧苗说道。
“行呀!到时候秋收情况我跟你说,”佟父也没有藏私的概念,光天化日的也藏不住。
农忙结束也已经进入了七月的火热。
佟父把家里的木头找出来堆着,又去彭里正家雇了八个人,最终他也没去找他二女婿帮忙,不过他去里正家是扭着腰去的。
“他佟叔,你这腰也没看看去呀?”里正娘子朗声问道。
“去看了,府城医馆说要五百个钱,我一想五百个钱,我还不如回来自己养,用一二百个钱雇人修石台,嫂子看我现在还是好多了,前几天那是路都不能走的,”佟父趁机大倒苦水。
“腰可是咱庄稼人的大事,确实应该在家好好养着了,行,工钱还是二十文,雇八个人干二十天差不多,活好了我让顺和通知你,家里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招呼一声顺和去忙,”彭里正贴心的嘱咐佟父。
“天这么热没啥大事,别让孩子热的红头烫脸的乱跑,我这回家养到十来月份,正好不耽误秋收粮食,我得回去了里正,家里没个人走了门也没关,”佟父起身挪着步要走。
“我送送你……”
“不用送,我能来就能自己回去,”佟父挥手坚决不给里正送,自己一步步回了家,此后开始关上门做小船做家具。
“佟叔,不是腰不好吗?咋还干活呀?”彭顺和挑着两大捆柴进门,晒的黝黑的皮肤汗淋淋的。
“没做啥活呢顺和,闲不住知道仲林划木头忍不住看看,你快进来歇歇喝口水,”佟父热情的对彭顺和招手。
自佟父去彭里正家雇人那天开始,彭顺和一天一趟的过来给佟家砍柴、挑水,时不时还去田里给捉虫。
采薇内心是极不喜欢彭家人,但是为了佟家能在柳林村好好的,她表面也就喜笑颜开的答应了亲事,两家定亲以来,她虽没说什么话,但是她总是回避彭家人的姿态,就能感受到她有多厌恶了。
最近这段时间彭顺和总来帮忙,还有他俩兄弟,没事无偿的去塘边打台阶,她也在无形中对彭顺和,以及他的家人态度改观了不少。
“顺和哥,来喝碗水歇歇,”采薇端着一碗凉水出来笑道。
彭顺和腼腆的笑笑,把木柴送去屋里堆好,出来不矫情的接过水吱吱喝完。
“顺和,你家里的田捉完虫了吗?”佟父直起身子询问。
“捉的差不多了佟叔,我爹跟我兄弟都是趁着早晚凉快下的田,我明天去叔你那田里拔草去,”彭顺和走到佟父跟前坐下说道。
“我那田不着急,这样,你家的农活现在不是干完了吗?你明早过来早点,记得挑空筐,跟采薇她们去林子里,帮忙打点树叶回来成吗?”佟父想了一下问道。
“肯定成呀佟叔,我明天早早的就过来,”彭顺和憨憨的笑道。
佟父是越看彭顺和越顺眼,这孩子一句多的话都不说不问,让干啥就干啥的,真是老实听话的孩子!
采薇低头在廊檐下捣树叶子,嘴角上扬带着笑意。
“我们回来了,”芦苇快活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阿姐回来了!”采薇高兴的回了一句。
芦苇怀里抱着竹枝,徐仲林肩膀上扛着烂木头,佟母跟棒槌则是背着筐。
“哎呀顺和在呀!啥时候来的?”佟母亲昵的跟彭顺和打招呼。
彭顺和在她们进来的第一时间,就起来过去接了佟母身上的筐,“婶子,我也是刚刚过来的,仲林哥,阿姐!”
“快去阴凉的地方歇着,这天真是太热了!”佟母热情的把人赶去廊檐下。
芦苇随意的跟彭顺和打完招呼进屋了,不多时出来,手上掂了三把木棒子,“坐着聊天也是闲着,没事动动手把树叶敲成碎末。”
佟母不赞同的看了一眼闺女。
芦苇才不管合不合适呢!她自己抱着细筛子有节奏的筛起来。
“芦苇,这个能做多少出来?”徐仲林看廊檐下堆了十多袋叶粉子了。
“这个得看做多大规模了,阿爹说今年是头一年学着做,所以不通知徐叔他们跟着打叶子的,只我们自己小打小闹的做点。”
“主要也是想看看,第一把东西做出来好不好卖,如果好卖,就把捣出来的叶粉子,均分给几家秋冬挣个过年钱。”
“当然了,大部分叶子粉,还是要留给采薇成亲带走的,她不是跟彭顺和定了秋收完成亲吗?”
“所以趁着这段时间不农忙,你们每天都要过来打叶子,你们也看到了,叶子虽然打的多,可太阳一晒少了一多半,再打成粉更没有多少了,”芦苇一边忙碌一边絮叨。
压根没看到佟父佟母的猪肝脸,听听,这是姑娘家该说的话吗?谁能把成亲的话大剌剌的说出来?
佟父用力的咳嗽了好几声,恨不的嗓子咳出血来,闺女都没听懂意思。
“阿爹你怎么了?”芦苇后知后觉的听见咳嗽声,停下了手上的活,脸上沾满了叶子灰。
佟母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目光又看了看彭顺和。
彭顺和腼腆的恨不的脑袋长膝盖上,脸贴泥巴里才好。
“你羞什么……”
“芦苇,去把竹叶子洗了拿过来晒干,趁着太阳辣,明天上午好打了掺进去,”佟父第一时间开口打断闺女的话。
他不能在咳嗽了,他怕他再说慢一点,闺女惊世骇俗的话又出来了。
“她娘,芦苇一个人不好洗,你领着采薇都去帮忙,都等着竹叶子粉用呢!”佟父递给了佟母一个眼神。
“采薇先去给你阿姐帮忙,我去把木头泡了就来,仲林,顺和,你们坐着啊,”佟母起身之际又狠狠的瞪了一眼大闺女。
采薇满脸羞红的跟着她姐背筐出门了。
佟母把木头泡去门口的水里,追到闺女跟前气哼了一声。
“咋了?”芦苇不解道。
“你说咋了?你刚刚那话是姑娘家该说的吗?”佟母看闺女茫然的样子气结。
“哪话呀?我没说什么过份的话呀?”芦苇想了一下真没说过分的话。
“采薇跟顺和成亲的话你也能说?”佟母停下脚步。
“为什么不能说呀?他们本来就要成亲了呀?更何况我们在家不也常说吗?怎么现在又不能说了吗?”芦苇一脸这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怎么的,不说就不成亲了?
“能说是能说,那不是我们自家人在家说的吗?今天人家顺和就在眼跟前,你就这么大剌剌的说,显得你们姐俩不矜持不羞丑了,”佟母苦口婆心的解释道。
怪来怪去还得怪自己,平时没有约束两个闺女说话,一家人说话也不避讳,导致她们嘴上没个把门的,佟母心里肠子都悔青了。
芦苇:……
“总之以后你们姐俩记住了,不许当人家面啥话都往外说,记住了没?”佟母严厉的叮嘱两闺女。
“说话呀!”
“记住了,”芦苇不情不愿的开口了。
采薇红红个脸痴痴笑着点头。
“你呀!你都要出门子的人了,你阿姐说的情形不对了,还不进屋躲着点?愣是傻呵呵的在那干活笑,”佟母简直被两个闺女气的没脾气了。
两筐竹叶子,硬生生的被佟母带闺女洗了一个多时辰,磨蹭的时间差不多了娘仨回家了,家里帮忙干活的人也走了。
进屋佟父白了一眼闺女,“被自己惯坏了。”
芦苇举手认错,“我错了,我以后说话一定会注意场合的,我哪知道成亲这话不能说呀!我经常听村里人说谁谁成亲的,哪晓得是犯忌讳的。”
佟父干活的手顿了顿,“安稳下来满打满算才二年,村里民风开放也是能理解的,以后时日长久了,说话可不能随心所欲了,免得彭家人看轻了你妹妹。”
芦苇闻言挑眉看她爸,见她爸神色认真担心,她也收敛了随心,想了想好像轻易说婚嫁的事,确实显得的姑娘家太轻佻了。
“我以后会注意的阿爹,今天也就是说秃噜嘴了。”
佟父叹了一口气,“没事,我闺女的意思我懂,以后自己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还说呀?”佟母飞刀眼看佟父不赞同道。
“丫头家也就是在怀里娇点,总是这不能说那不能说,那不就跟我做船的木头一样?”佟父讨好的笑道。
佟母的心也立刻软了,二闺女眼瞅着没几个月就要成亲了,随心所欲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不跟你们爷几个说了,”她跺脚转身进了锅屋。
芦苇做了一个鬼脸,把竹叶子铺开晾着,在她爸无奈的目光下又出门了。
采薇看她姐出去了,她当然也跑的飞快的跟了出去。
姐俩淘哪去了呢!竟然跑到荷塘来了,塘边刚砸好的台阶还是崭新的。
芦苇摘了一个大荷叶戴在头上,沿着塘边转圈打转,企图长出哪吒手摘莲蓬。
“芦苇,你们在这干啥呀?”徐仲林扛着铁锹路过,好奇的询问姐俩。
“徐六哥你来的正好,你帮我在水边打点莲蓬上来吃,”芦苇本想自己下塘打的。
鞋都脱了又穿上了,她刚跟她爸保证过收敛性子的,说话都有忌口的,更何况卷起裤腿下水塘?

第60章 转眼成大人
徐仲林听了二话不说放下铁锹,顺着水边浅处打了十多个莲蓬上来,“够吗?”
“够了够了!莲蓬还没长好打多了浪费,”芦苇掰了一盘给徐仲林看,有一小半都是空盘子。
徐仲林上来洗干净手,面前递来两盘莲蓬。
“不是瘪的多吗?我要一盘就行了。”
“一盘里才有几个,打了十几盘呢!”芦苇拿了三盘放徐仲林手里,剩下的她跟采薇两个吃了四盘,留点回家给棒槌尝尝。
“阿姐莲子好甜呀!”采薇吃了一盘有些惊讶道。
“嫩莲子当然甜呀!徐六哥不耽误你回家了,我们也回去了,”芦苇兜着莲蓬跟采薇回去了。
“你们去打莲蓬了?”佟父接过莲蓬问道。
“去塘边遇到徐仲林了,让他帮忙下水打的,莲蓬没有长好,一盘有好多空的,”芦苇吐槽的说完。
“他会打什么莲蓬呀!走,阿爹带你们下塘打去,”佟父放下手里的活,推车把做好的小船板放上,一路推到塘边现安装好,在小心的放水里沉了一柱香的功夫。
采薇激动的跳上小船,高兴的喊道,“阿姐快上船打莲蓬。”
佟父拿着浆等姐俩坐好,拍水给划到莲蓬多的地方停下,一边打盘子饱满的莲蓬,一边拍未开的荷花苞。
芦苇跟采薇则伸手捞水里落下的荷花瓣,爷三在塘里捞到将近天黑才上岸。
佟母找来,看见小半船的莲蓬高兴坏了。
“咋打这么多上来呀?不是说要等长老了做种子吗?”
“做种子不需要多少,你来了刚好拎两筐送去徐家,再给顺和家送一筐,余下的留给家里孩子吃,”佟父拿起边上的空筐装莲蓬。
徐家人口多,平时没事就来佟家帮忙,送两筐过去就让徐父看着分掉,彭家送一筐由他自家做主。
莲蓬分好,剩下不多的送回家,佟父又把小船放到水边泡着,新船下水得多泡才行。
晚饭吃完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纳凉,佟父依旧是和声细语的教三个孩子背字,这样的场景佟家持续了一年多,无论春夏秋冬没有一天落下过。
佟家以不紧不慢的步伐朝好的方向前进。
不知道是芦苇上次嘟囔的原因,还是夏天真的没什么事做,徐仲林把他的兄弟们,都动员去了林子里打树叶子。
彭顺和爷四个,更是每天脚不沾地的去林子里打,晒干的树叶子统统送来佟家,就这么一个八月的功夫,佟家屋里堆了半屋子的叶粉。
做线香不能光有树叶子,还得有香树粉,以及榆树粉,佟父每天吭哧吭哧的刨树片,刨树粉子出来泡了晒,佟家的头顶上空,每日都飞舞着碎末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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