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每次顺路走到附近就分道了,黎攸知道明繁家在哪里,下了车一路小跑过去。
按电梯上去,站到门前。
黎攸喘了几口气,按门铃。
开门的是明繁的妈妈,黎攸把微笑调整到最受长辈信任喜爱的状态。
“阿姨你好,我是明繁的同学,我们约好去图书馆学习,明繁她现在……”
单延月瞬间了然,笑得热情,“噢繁繁的同学啊,我马上叫她,同学你先进来坐会儿。”
这位俊朗周正的男孩子额头还挂着汗,估计是她们家繁繁受不了了,叫过来当借口的,她这位表姐确实让人招架不住。
“阿姨,我姓黎,单名一个攸,叫我小黎就行。”黎攸笑得像个规规矩矩的好学生。
单延月没开口,横眉竖目的表姨妈打量着黎攸抢先开口了,“这是繁繁的男朋友?延月啊,不是我说,高中哪里是谈恋爱的时候,多少女孩子谈恋爱成绩下滑的,不是我担心啊…”
“姨妈!”明繁收拾好出来听到她表姨妈在说教,关键黎攸不是她男朋友啊,不说她,看黎攸那样子像是对她有意思的吗?明繁无奈。
明繁几步进了客厅。
“姨妈,黎攸不是我男朋友啊,我们算是学习搭子,一起学习,共同进步的那种。”明繁把表姨妈拉过来,凑到耳朵边解释。
表姨妈一副她懂的表情,“姨妈知道。”
明繁苦着张脸,余光注意到黎攸正在和单延月女士说话,看起来是个稳重可靠的好学生。
“繁繁,你不知道,姨妈是过来人,一个男娃娃是不是对你有想法,一个照面姨妈就看得七七八八,这个男娃娃上门收拾得干净利落的,在你妈面前礼貌拘谨,眼神还老往你这里瞟,啥都能骗人,眼神可骗不了人。”
表姨妈说得头头是道,明繁下意识看黎攸,正巧和看过来的眼神撞上。
黎攸喜欢她,或者对她有朦胧的好感。
明繁心里忽视的、被杂草缠绕、被刻意冰封的东西此时顺畅地疏通。
他还没有意识到,那就不管。
明繁毫无痕迹地收回视线,安抚她姨妈,“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姨妈。”
“就是嘛,十七八的男孩子多好懂,哪怕嘴上心里说着一套,眼里和动作那是藏不住的,照样能看出来东西。但繁繁啊,你可别犯傻!谈恋爱可不能在高中谈,这个男娃娃也挺会装样,你妈看不出来我可看得出来,不像面上老实。”
明繁忍不住鼓掌,别的暂且存疑,最后一点可真是说到上了,黎攸装老实看来碰上行家了。
“对了,繁繁呐,姨妈给你推荐个补习班,刚好假期……”
“黎攸,走了走了,预约的时间要晚了!”
黎攸猛得站起来,“阿姨,我们就先出去了,晚上肯定把明繁、好好送回来。”
黎攸被吓得骤时心跳乱拍,差一点啊,就差一点,在明繁妈妈面前叫明繁繁那岂不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心里乱糟糟成一团麻。心跳绷紧,奇怪陌生的感觉涌进心脏,酸涩喜悦夹杂着说不上来的东西。
明繁坐在换鞋凳上换鞋,黎攸越站越不自在,尤其是明繁妈妈看着他们,那个明繁不喜欢的亲戚也在看着他,带着挑拣的意味。
像是,像是挑儿媳妇儿。
黎攸被自己这个凭空产生的比喻吓到了。
“明繁,我先下去等你。”
“阿姨再见。”
说罢,黎攸逃一般地跑了,进了电梯心跳才渐渐平稳,挠了挠头,手掌盖脸,太丢人了。
“繁繁,这个男生是那个像闹闹的?”单延月笑着,一边给明繁收拾包,一边饶有兴趣地问。
“单延月女士,你怎么看出来的?他今天还挺…不像闹闹吧。”明繁是真没想到单女士这么一针见血。
“哟,看来你们当家长的这是知道啊。”表姨妈八卦之魂“噌”一下烧起来了,“繁繁,这不是那个男娃娃单相思吧?你在家里没少提吧?”
“姨妈——”
“怎么看不出来?”单延月也笑,“谁不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你自己心里有谱就行。”
明繁比了个手势,“好的,我先走了。”
门一关,表姨妈拉着单延月女士八卦,反反复复担心明繁误入歧途。
单延月笑了,“姐,别担心。咱家繁繁看着软和,心里有主意。”
黎攸半靠在柱子上等人,就听见侧面远处的声音。
“单闹闹,别跑那么快!”
单闹闹?
黎攸神经一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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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新~
黎攸顺着声音看过去,小区绿化做得非常好,隔着高高低低的树,丛间杂生的花,黎攸没近视的眼一眼就看到了——
明繁爸爸和一条长毛黑狗。
“闹闹,往里走。”
“单闹闹,听话。”
黎攸的脸越听越黑,所以他像那只又蠢又傻的狗?一回想,怪不得明繁拒绝让他和单闹闹见面。
把包背好,明繁一出来就看见黎攸,边挥手边喊,“黎攸——”
没走到跟前明繁就听见明祁山同志的声音,心里打鼓,单闹闹岂不是也在…
脑子刷一下空白,这个时候隔着高高低低的绿化,单闹闹那双亮晶晶圆溜溜的眼睛似乎看了过来。
明繁猛扑过去,拽着黎攸就往视线死角地方跑,开玩笑,明祁山同志和单闹闹小朋友双重威力加持,她还要不要命了。
尤其是单闹闹。
黎攸完全是跟着反应,明繁拉着他跑,他就顺着跑,掌心交叠,柔软细腻温凉的触感却无端烫得他手心发热,心脏也热,阳光炙烤得头脑眩晕。
微微的风吹着,将两人的气息交叠,黎攸被迫感受着明繁身上的荷花香,幽幽的,清透浅淡,还带着点体温的凉。
像是跌落在荷花池,无端染上的香。
难以拔脱。
黎攸侧开脸,避开这风。
几秒的工夫,明繁把黎攸推到角落,自己也往里靠,脚下没注意到一小道坎。
她被直直绊倒,没有其他可以抓的,明繁扑倒进了黎攸怀里,带着没站稳的黎攸倒在草坪上。
发夹被剧烈的动作扯到掉落,发丝瞬间自由倾泻,明繁手臂撑着,贴着的上半身顽强抽离,脸砸下去痛的是她。
明繁垂着眼试图起身,但动了两下发现单凭自己一个人有点困难。
“黎攸。”明繁看向黎攸,却突然发现她和黎攸的距离此刻近的不可思议。
五官像是放大在眼前,浓眉深目。
黎攸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撞得清醒,能起但不想起。他唇角勾着,手撑在背后,护着明繁,戏谑地看她,“明繁繁,你这是投怀送抱还是霸王硬上弓啊?你早说啊明繁繁……”
明繁脸有点热,天气热,这人也烦,瞪他,“我早说就怎么?”
她扭过来,抬头,不偏不倚看他。
乌黑繁密的发丝如云朵一般擦过黎攸的脸,还没等他反应,那双熟悉的眼睛看他。
黎攸心里一怔,听到积雪沉沉压断枯枝的声音,听到初春雪水冲破残冰凛冽。
像是在耳边,又像是响在心间。
“你早说,”黎攸别扭得扭开脑袋,不看明繁,“你早说我就嘲笑你啊。”
“黎!攸!!!”
明繁喘着气,把他的脸扳过来瞪他,黎攸眼神飘忽,耳尖发红。这么近…这也太刺激了点吧,黎攸脑子在轰鸣。
“开玩笑开玩笑,我错了是我错了,明繁繁你饶过小的吧,小的信口开河……”
明繁被气笑了,“黎攸你能不能正经点。”
黎攸插科打诨,明繁拧着他的耳朵出气,黎攸举手讨饶,这时候谁都忽略了两人还紧贴在一起。
闹完氛围好多了。
“真倒霉。”明繁拽掉衣服上的草渣子,推了黎攸一把,“拽我起来。”
“天呐,我还被你压在底下呢,怎么拽你起来!”黎攸“委屈”地嚷嚷。
明繁看他。
黎攸闭嘴,任劳任怨地搭手借力。
明繁借着力道起身,周围的空气霎那间流通,刚才隐蔽的暧昧和不对劲被风吹散,明繁深深地呼吸几口气。
她起来后,黎攸也手撑着用力起来,心脏酥麻麻的,大概是被压的。
黎攸心里痒痒,忍不住去撩拨明繁,明明每次都以他落败结束,但依旧乐此不疲。
“明繁繁,你是不是有点……”重啊。
黎攸一开口,明繁就知道这人嘴里要说什么,“闭嘴!我还嫌你没肌肉,骨头太硌人呢。”
“怎么可能!”黎攸高声,拦起衣摆。
明繁:“放下!大庭广众,不知检点。”
黎攸拦也不是,放也不是,憋屈得一张俊脸扭曲,说不出话,明繁心里舒坦了。
不想现在就回去,决定还是去图书馆吧,预约了的自习室不能浪费。明繁拍了拍身上的碎草,还好是大晴天,不会粘身上下不来。
“我没带书。”黎攸想起来他着急赶时间过来,只把自己打理了,没带书,他看看两手空空的自己,看着明繁。
明繁:“……你怎么那么笨啊。”
黎攸想解释,但解释出来也太奇怪了。明繁繁的骂人功力毫无杀伤力,还黏糊糊的,黎攸耳朵热热的。
黎攸:“那你带了吗?”
明繁指责他的气势霎那间收回去,若无其事地拍了拍包,“没带。”
“关键是,我以为你那么认真细致,你带了的。”明繁补充道。
我认真细致?
黎攸:……
一口好锅就这么扣了过来。
明繁:“那我们去科技馆。”
“不行!”黎攸一口否决,他原本和周天恒他们的行程之一就是去科技馆,虽然科技馆很大撞上的可能性不大,但万一呢。
反应这么大?明繁看他。
黎攸:“…科技馆需要提前预约。”
“好吧,看来是遗憾了。”明繁叹气。
叹气声长长的,黎攸又想,其实撞见的几率也挺小的,而且科技馆是行程最后的,如果他们慢一点,他和明繁繁快一点走的话,几乎是百分百错开的。
黎攸刚纠结完,就听见明繁又考虑其他的了,他松了口气,好吧,哪里都行。
下午的时间就在图书馆度过。
虽然没带书没带作业,但明繁也坚决地拒绝了黎攸一堆要去外面晒太阳的建议。
去图书馆看书。
晚上黎攸非要送她到楼下,振振有词说他答应阿姨了就不能食言而肥。
得了吧,你是那种老实人么。
果然,在楼下碰到买菜上楼的单延月女士,单延月女士眉开眼笑地夸奖感谢黎攸,黎攸不好意思地表示应该做的。
明繁没眼看,太装了,做作。
推开门,明繁换了鞋,脱了外衣挂好,几步就倒在沙发上,叉上块西瓜慢慢悠悠地啃,单延月女士买的熟食,做饭很快。
“单女士,您亲亲的表姐什么时候走的啊。”明繁躺了一会儿,晃悠着靠到了单延月女士的背上。
“阴阳怪气的。”单延月女士笑着推开猫儿似的繁繁,“下午快五点的样子。”
“真能聊啊。”明繁奇怪地看了单延月女士一眼又一眼,“不对啊,我记得您也挺烦的吧,怎么这次心胸像大海了?”
单延月女士:“行了,好歹也是你姨妈。”
明繁犹疑:“我不信。”
单延月女士笑了,眼尾皱纹都笑得炸开,“我是为你姨妈高兴,这不是要去m市跟你宇腾表哥一起住了,母子团聚,多好。”
“我记得宇腾表哥是和表嫂一起住的吧?”
“说什么呢,你表哥不和你表嫂住,和谁住?”单延月轻轻拍了拍明繁的脑袋。
“我的意思是,我姨妈要跟表嫂住了?!天呐,那不得天雷勾地火,闹个没完没了?”明繁差点破音。
这俩一个眼高于顶不好相与,一个唠叨碎碎嘴什么都看不惯想掺一脚。以前不住一起都矛盾不断,表嫂回老家嫌弃家里收拾得不干净,表姨妈嫌弃儿媳妇儿懒什么活也不干。
这可不是她爱八卦,好吧她也确实爱,是表姨妈到处嚷嚷,是这俩人在亲戚面前对着吵,丝毫不做作,所以就连她这个上学孩子都知道。
现在住一起了,天呐,明繁不知道同情谁才好,宇腾表哥怎么敢的啊。
单延月女士:“行了,你管人家做什么。”
“得了吧我亲爱的妈妈,我看您也挺开心的。”表姨妈离她们家近总爱串门碎嘴唠叨,单女士怎么可能不烦。
“收拾吃饭!”单延月女士单方面终止话题。
“好嘞!”
明繁最近发现,黎攸有点躲着她。当然,他们没有频繁的线下见面,还是视频一起写作业,黎攸不看她了,或者说是不偷偷看她了。
她的感官敏锐。
以前黎攸总是做题间隙时不时抬头看她,但现在黎攸一直埋头,她能感觉到的视线越来越少。
而且,也比之前安静太多,那这和她一个人做作业有什么区别?好没意思。
“黎攸。”明繁不舒服就直接问,“你为什么不抬头?”
黎攸坐直的身体微僵,抬眼看视频那头看他的明繁,“有吗,我没注意,可能是最近这部分的题有点难度,要多花时间思考。之前抬头是关注你的做题进度,现在进度差不多就没注意了,怎么了,有事吗?”
不对劲。
明繁了解黎攸,说的话越是郑重越是无可挑剔,就有极大的可能性是在掩饰撒谎。
难不成开窍了?
明繁盯着黎攸看,松了口气,没有。
虽然不知道黎攸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但他现在确实是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
明繁不想点破,两人现在的相处模式对她来说很自在舒服,她暂时不想去考虑其他的可能。
太浪费心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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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理由我接受了。”明繁知道两人的关系没受到冲击就安心了,至于黎攸的异常,等他想告诉自己就说了。
黎攸见明繁没有追根究底,松了口气。
刚才手里的笔在动,心却乱糟糟的,梦里的触感柔软温暖得像云,像花瓣揉碎了化成云。黎攸抬手就拍在自己脑门上,禁止多想,这是亵渎。
他能告诉明繁,他梦到之前那次摔倒,明繁倒在他身上,然后两人嘴唇碰到了吗?明繁不得打死他,还是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为由。
但真的冤枉啊。
都怪他老妈,看什么偶像剧,看就看了还非要拉着他和老黎去看,美名其曰,家庭活动。
谁家家庭活动是看偶像剧啊?
做的梦也实在奇怪,违背物理学常识,要是真、要是真的嘴唇碰到,不得撞个唇破血流?
极力驱逐心脏的不对劲和头脑的烦躁,将注意力放在解题思路上。余光看见对面明繁进度的时候,黎攸瞬间清醒。
他在纠结什么?反正他不会让明繁繁知道的,心虚反而不正常。
黎攸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几天跟失了智似的,头脑空置当摆设,他有一万种方法掩饰,却偏偏选了最蠢的,让明繁繁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豁然开朗后,将团成一团的思绪压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明繁繁的竞争合作关系,不能让明繁繁一个人努力,把他甩在身后。
黎攸不在乎成绩,但在乎他和明繁繁的名字在成绩单上的位置。
看眼对面,埋头苦干。
明繁不知道黎攸心里的翻天覆地豁然开朗,完成今天的任务她就一脑袋埋进摊开的书里。
床就在隔壁,但这样睡有种安心的香甜,知识悄悄钻进梦乡,催眠。
她没看也知道黎攸还在学,呵,没她有天赋只能比她更卷才勉强和她齐平。
黎攸抬头看见视频画面里只有一颗脑袋,就知道明繁进度到哪里了。
停笔,安静地收拾书和资料,整理桌面,轻轻离开座位,慢慢关上门,去洗漱。
“黎攸,房间有贼啊?”
肩膀上多出的重量和耳边的声音,黎攸突然心跳加速,看了看门,关上了。
黎攸松了口气,无奈地把老黎的胳膊推下去,“老黎你这个时间不给我妈洗脚,来找我做什么?难不成我妈把你赶出来睡书房了?”
“怎么可能?!”黎父高声,“我一个大男人什么时候给你妈洗过脚了,黎攸你小子不要没证据乱说,都是你妈主动……”
“黎正南!”声音隔着卧室的门传过来。
黎父下意识站直,“到!马上来马上来。”
说罢黎正南还不忘“警告”黎攸,“你小子,别在你妈面前胡说,不然我就告诉你妈,你儿子天天在书房和女朋友打视频。”
“不是,爸——”你误会了。
看着黎正南从开着的门缝里悄悄进去,黎攸捂脸,他身边的人看男女关系的眼睛能不能纯洁干净一点?
黎攸觉得自己冤死了。
苍天啊,六月飞雪啊,七月也行。
洗漱完冲了个澡,黎攸擦着头发进了书房。
桌面的视频电话还没有关,视频画面和他离开前几乎没差别,只是头顶的发丝凌乱。
黎攸坐下,看了一会儿,点击鼠标,挂断。
最热的盛夏在渐弱的蝉鸣声中结束,风里还带着余温,热气被一阵又一阵的雨刮得七零八散。
明繁不喜欢暑假,热得人像蜡像,太阳一晒就想化,想钻进冰箱空调降温。
但好歹也是假期,开始被黎攸拉着做额外的任务的时候,明繁就知道假期快接近尾声了。
唉,明繁铅笔一端抵着鼓起来的腮,头一沉就想瘫在桌面上,这么想也这么干了。
“嘭!”声音轻轻的,明繁的脑袋也轻轻地埋进了资料里。
黎攸看着挑眉,“明繁繁,你在偷懒。”
“是的,我在偷懒。”明繁声音隔着书沉闷闷的,“你个大卷王。”
气闷的语气和慢悠悠的声音。黎攸的耳朵痒痒的,笑得吊儿郎当,如山峦清泉般的眉眼舒展地笑着,笑声正大光明。
明繁猛地抬头,“我记得我们最开始没这么卷的,就很友好的互助关系,都怪你。”
“天呐,你是在冤枉我吗?最初一起学习是谁提议的。”黎攸觉得自己冤枉死了。
明繁思路依旧清晰,没有被戏多的黎攸影响,一字一句地像是审判:“哦,我提的,但你拉着我越来越卷,一起学的时间越来越多,周雨都怪你占用我过多休息时间了。”
“这对你来说不困难。”黎攸笑道,“难道你不想直接超过我,击败陈昼,把谭思思压在底下?”
“你也这么想的?”
“当然。”
明繁鼻子皱了皱,看黎攸,骗她也就算了,她怎么感觉黎攸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算了,当第一也不错。
两个人一起学比一个人不枯燥,更有意思,不算什么有压力的事情。
她这个没有存在感的体质,即使第一,也是透明背景板第一,不会麻烦。
黎攸:“那撤回投诉?”
“行吧,撤回投诉。”
“好嘞,感谢大人的支持体谅!”黎攸笑着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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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的时间到了。
明繁捏了捏自己的发尾,该兑现承诺了,让单延月女士带着她去经常去的理发店剪头发。
“你看着来,剪短就行。”明繁看了看,补充,“不要太丑了。”
理发的姐姐很飒,笑着,“不会的,妹妹。相信姐姐,而且你这么漂亮可爱,出不了错。”
理发的姐姐轻摸了几下明繁的下巴脸侧,“梨花头吧。还在上学的小妹妹,那就少点卷,方便打理。”
“好的。”说完,明繁乖乖被理发师姐姐摆弄,有点近视,没戴眼镜,看不清楚镜子里的样子,索性闭眼。
“睁眼宝贝,我看看怎么样?”理发师姐姐轻拍她的肩膀。
“perfect!”
明繁起身戴眼镜,看镜子,还不错,干净清爽,就是有点显得太乖了?
单延月女士打完电话进来,眼里惊艳,“不错啊,以后都让你这个姐姐来剪。”
兴致一上来,单延月女士又起了打扮洋娃娃的心思,拉着明繁逛商场,买衣服。
刚从试衣间里走出来,单延月女士已经兴致勃勃地选了好几套,盯着被打扮好的明繁心满意足,看完就推她进去继续试。
明繁照了照镜子,嗯,好看。
继续试的动力就上来了。
“单女士,我觉得这三套更好看。”明繁提意见。
明明是给自己买衣服,只有提意见的份儿。
因为她亲爱的单女士正在乐此不疲地玩奇迹繁繁的游戏。衣服花样越来越繁复,当然也很漂亮,明繁来之不拒。
惹得靠在一边无所事事的店员也走过来帮忙,单延月女士更是如鱼得水了。
黎正南躺在车里睡觉,黎攸不愿意出来,一个人逛街购物上头的黎妈妈关珊眼睛微眯,看着那家店里的身影,有点眼熟,上去打个招呼。
“唉,你是明繁的妈妈吧!”关珊想起来了,开家长会她还和单延月女士坐在一起,“单延月同志?”
明繁当时拉着腔调叫单延月女士,关珊觉得可爱就记住了。
这么一说,单延月女士想起来了,笑呵呵地放下手上的衣服,学着关珊的语气,“黎攸同学的妈妈,关珊女士。”
明繁把腰间的丝带整理好绑好出来,单延月女士正在和别人聊天,走近,在聊她。
“明繁同学你好呀,我是黎攸妈妈。”
明繁:!!!
“阿姨你好,我是黎攸的、”同桌,哦现在不是了,那,“朋友。”
关珊看着表情全写在脸上的明繁,漂亮孩子谁都喜欢,眼神清正透亮,笑起来梨涡也可爱。
和单延月迅速熟络的关珊也兴致勃勃地参与进奇迹繁繁的游戏。
最后,依依不舍地离开,还不容推辞地送单延月一套两人都满意的“娃衣”,让明繁要经常穿出来看。
一回家看见黎攸在整理东西,关珊笑了。
她才不告诉这小子她见过明繁,可以留到以后,让这小子措不及防。
她没去和黎攸说,黎攸却见她回来自己过来了,漫不经心道,“老妈,你不是说高三要在张叔那里每天给我订饭送饭到学校?”
“对啊。”关珊点头,她自己做不来,老黎又不是专门的厨子,干脆在老张私房菜那里订。
高三还是要重视重视的。
黎攸貌似轻飘飘的,“那多给我订一份,一起送去,我付钱。”
关珊站直,打量她儿子。
“你朋友?这么关心啊。”关珊克制着笑,这也太好了吧,是繁繁吧,肯定是繁繁。
黎攸不看他老妈,“是啊,我朋友。她在我的学业上帮了很多,成绩的提升老妈你和老黎看得见,不说百分百,有百分之六七十得归功到她身上,带个饭的小事多简单。”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关珊确认。
“老妈——你怎么跟老黎似的,果然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起去。”黎攸吐槽。
懂了,女同学。
关珊笑着,“行,我跟你张叔说一下,你是不是自己说怕被你张叔八卦啊?”
“好的,老妈相信你,和朋友是单纯的好朋友关系。”关珊憋笑。
最好你小子一直这么认为。
“那当然,不要用你们成年人的肮脏眼光看待我们真挚的友谊。”
非成年人的黎攸言之凿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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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繁、繁!”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黎攸背着包,额头上的汗细细密密的,打湿了头发,像只少年感满满的小狗,眼睛亮晶晶的。
语气一顿,有点惊讶:“你怎么换发型了?”
“赌约。”明繁推开总往她这边靠的黎攸,热气腾腾的,又不是大冬天。
“怎么,不好看吗?不好看也怪你。”
“我没说一句话,明繁繁你就冤枉死我吧,很好看啊。”黎攸撇开眼,脸热热的,耳尖也有点烫。
十七八岁的女孩儿鹅蛋脸粉白,软软的,眉目像是工笔细描绘成的绮丽的诗。
恬淡的五官不如艳丽精致来得冲击力强,一眼就俘获人心,但微卷的梨花头放大了独特的气质,像朵暖阳下的栀子,柔软明媚。
明繁瞥见眼神躲她的黎攸,轻轻抿唇,梨涡浅浅的,“得了吧,嘴里没一句可信的话。”
说罢明繁往前走,把黎攸落在后面。
“明繁繁!你等等我!”
果不其然,不出明繁所料,黎攸像单闹闹似的,几步追上她,围着她左右团团乱转。
夏天步入尾声的时候,空气里游荡着温热的风,不够凉,也不够热,就等着几阵秋雨来降降温。
刚到校假期的快乐还没退散,就被惊天噩耗砸中,这次不检查假期作业,以考试的形式落实。
一班顿时哀嚎遍地,问候刁钻的、想一出是一出的、他爹的混蛋校领导。
没有人觉得是老师提议的,上班嘛,谁愿意给自己加工作量,还是这种离谱的工作量。
检查作业学生互相检查一下就完事,开学考还要提前到校出卷子安排考场监考事项。
“没有脑子就不会想办法吗?!天天拍脑袋做的全是没脑子的决定,我的天呐,他当时上学不会是找关系上的吧?!”
“真的是有病!我*#*%**!”
“早知道作业就不写了,红果果的小丑嘛这不是。”
班里摔本子的声音啪啪响,各种问候校领导的话层出不穷,热闹得像村口和菜市场。
“咳咳,大家安静哈。”
明明办公室就在旁边的老于好像聋了似的,这会儿才过来拍拍手示意大家消停点。
“把自己的书和杂物搬出去或者堆在教室前面,桌子按照考试标准拉好,咱们时间有限,大家动作快点。”
轰轰隆隆的声音像是地震打雷齐上阵,动作里满满的不满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