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透明by干宿雨
干宿雨  发于:2025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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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汇演已经接近尾声,听到熟悉的名字,礼堂不少早就看累了,蔫头吧脑躺在座位上的更是不在少数,此时饶有兴致地坐直,盯着看。
稀稀梭梭的。
有的同学对着脑袋说小话。
一曲结束,明繁跟着“啪啪”鼓掌。
小礼堂的掌声热烈持久得吓人,和刚才截然相反的态度与反应,还好上一个表演的同学早早离开了,不然被可怜,被丢脸,很狼狈了。
外面的太阳落下,在天边残余几道红的、橙的、紫的痕迹的时候,文艺汇演正式结束。
“急什么,别拉我啊,你慢点黎攸。”明繁还想等等谭思思,结果刚散场就被黎攸拽着走,黎攸拿着她的包和书,拉着她就往外面走。
“人这么多,走慢点会被堵里面的,明繁繁~”黎攸放慢脚步,但也没停。
扭头看着她笑的时候,刚好余晖暖暖的光线射进来,光线划过黎攸的鼻梁。
明明暗暗地照亮了整张脸,笑得张扬得意,睫毛被镀上一层金光,眼里波光流转,五官被照得清楚,连毛栗子头都有点金灿灿的趋势。
突然一个念头从明繁脑子里闪过。
黎攸好像还挺好看的。
被人群涌流挤着出来,刚好到了饭点,俩人没回教室,直接去了最近的食堂。
谭思思和顾骁的任务结束。
两人桌又变成了四人桌,明繁看着黎攸这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表情,推他,黎攸收敛表情。
明繁和黎攸也并不总是走在一起的,也会和谭思思结伴。
谭思思:“繁繁。”
“嗯?”明繁看着谭思思咬了咬唇,皱眉,纠结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明繁笑了:“怎么这副表情?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问吧,怎么了。”
“就是,我想问。”
“黎攸他是不是喜欢你啊,你们,你们……”
谭思思一语惊人,像天上刷一下落下的一道雷,炸在耳边。
明繁缓了缓,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看向谭思思,谭思思也看着她,明繁闭眼,看来是没听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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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撒花]

“感觉,感觉不一样。”
谭思思本来借她和顾骁打比方的,嘴唇动了动,还是咽下去了,但她还是坚持。
“不会的,要有什么早就有了。而且,我也不打算考虑这方面,它不是必需品,可有可无。”
听明繁丝毫没有波动的情绪,谭思思明白,至少明繁是没有想法的。
“谭思思,你不对劲?”
明繁盯紧谭思思,谭思思抿唇,心里的堤坝被隐隐冲垮,她并非铁板一块的坦荡。
明繁敏锐地意识到最近发生的事情,“是顾骁,你最近不排斥顾骁了。”
“我之前对他偏见太深。”谭思思温柔叹气,“他也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坏。”
“啧啧。”
谭思思:“但要说在一起,也没有。”
明繁看谭思思目光柔和,以前提起顾骁就紧蹙的眉舒展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她忍不住腹诽:也不像没有事情的样子吧。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明繁从不会干预朋友的感情生活,何况她看得出来,谭思思并非是一个学习至上的人。
对朋友,点到为止,尊重就好。
“好,你心里有数就可以。”明繁揉了揉谭思思的发顶,好像还真挺舒服的。
在谭思思疑惑的眼神里,她笑了。
另外一边,周天恒也在破防,他不想看着陪着黎攸,玩他那拙劣的纯洁革命友谊论了。
“哥,你装什么啊,你在我面前说实话,我又不会大嘴巴说出去。”
黎攸挑眉,“你,不会大嘴巴?”
周天恒被实话一噎,顿了片刻,烦躁了,“黎哥,重点是这个吗?你什么时候跟明繁表白啊,这进度比蜗牛都慢了吧,你小心被人捷足先登,马失前蹄了。”
“没人捷足先登,明繁周围的交好的朋友我都一清二楚。”
黎攸撇了眼周天恒焦躁的神情,不紧不慢,“而且,谁告诉你我们是那种不正当关系了?我强调多少次,心里脏看什么都脏。”
周天恒木脸:恋爱关系在他黎哥眼里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不正当关系吗?
脏什么?哪里脏了?
照他黎哥的标准,全世界一大半的人都脏。
不愧是他纯洁的黎哥。
“行吧行吧。”周天恒服气了,心里不服,我就看着你打脸不打脸。
黎攸心里舒服了,心里烦躁的感觉蛰伏,没有人能质疑他和明繁繁之间纯粹的的关系。
虽然是竞争关系,但黎攸和明繁并没有对对方藏私,互帮互助贯彻得很彻底。
放学后的教室安静空荡。除了斜射进来的暖橙色夕阳在树影下忽明忽暗,年久失修的老旧空调微弱轰鸣声清晰可见。
“黎攸,这部分按老于讲的例题来,你的思路太跳跃了,不好得步骤分。”明繁戴上了自己的黑框眼镜,和黎攸复盘。
黎攸此刻认真专注,完全不似大众印象中的吊儿郎当,骨节分明的大手拿着铅笔就像拿着一把玩具,熟稔地画线。
“可以,你看这里,从这一步开始可以用这样、这样创造的条件,计算量会小。”
明繁接过黎攸的铅笔,默契丝滑,“但只有这题可以在这里用,太局限了,我的思路普适性更强,计算量倒不是问题,难道你计算能力还不过关?”
话语里带着揶揄,黎攸下意识看明繁,但明繁的注意力放在桌面的解题思路上。
鬓边和额头的碎发毛绒绒的,脸颊上白色的细毛凑近看也毛茸茸的,像颗水蜜桃。
侧着看的眼睫毛漆黑,不卷翘,落下来就是一小片阴影,抬起来就是一池涟漪。
鼻子小小的,很可爱。
嘴唇偏粉,也很可爱。
下意识的描述,完全没有写作文时行云流水的词藻和大气磅礴又不失精准的刻画。
黎攸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暗自松了口气,幸好没说出口,挺丢人的。
“黎攸!”
低头就对上明繁微眯的眼神,黎攸双手合十,左右一副可怜求饶作态。
明繁:“行了,你再这样我们不一起了,谭思思之前还说…”
“不行!我调整好了!咱俩都是磨合那么久的老搭档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啊,明繁繁。”
“那你说我刚才说什么了。”
黎攸:“说我的小窍门普适性不强。”
明繁铁面无私:“那是上一句,下面呢,下面我说什么了?”
黎攸闭眼,生无可恋。
他平时倒是可以一心二用,但刚才鬼使神差似的居然没听,全然盯着明繁繁看,要是他真这么解释的话,明繁繁会打死他的。
何况他没有歪心思,这话一说太有歧义了,破坏他们之间的纯洁关系。
“明繁繁,你大人有大量……”
“我是小人。”
“别啊,踩缝纫机的都能争取宽大处理,我们什么关系啊……”
“什么关系都贿赂不了我。”
明繁看着黎攸那副绞尽脑汁,可怜吧啦,恨不得把刚才的自己打一顿的模样,没忍住,低着头,脸埋在桌面上,笑出声。
黎攸还在说话的嘴瞬间刹车,大喜过望,“明繁繁!我就知道你,”
“停停停!继续继续,别演了,祸害我眼睛。”明繁笑得脸颊发红,眼里的生理盐水泛着水光,眼眶红红的。
黎攸恍惚了片刻瞬间清醒,将功赎罪,他还要将功赎罪。
谭思思,至于吗?
一天到晚念叨着谭思思,谭思思能有他懂明繁繁吗?能像他脑回路和明繁繁一样吗?
虽然说很不屑一顾,但危机感还是像海绵里渗出来的水,不断增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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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期末的联考是步入高三前的最后一场考试,但明繁在前一天病倒了。
大热天的,居然感冒了。
明繁都被自己气笑了,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但没办法,已经这样了。
浑身没力气,脑子疼鼻子堵,没心思没精力复习重点,“pia”一下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想睡过去可能会舒服点,但翻来翻去睡不着。
黎攸看明繁这么难受,有气无力的,连作怪逗她笑,都很勉强。
脸色发白,嘴唇也发白,很虚弱。
索性给明繁接好热水,冲好药剂后搬回原位置,留空间给她好好休息。
“要不然请假回家吧。”黎攸半蹲在她一侧,语气温柔担心,蹙眉看她,眼里也是担忧。
明繁趴在桌子上眨眼看他,“明天考试,我喝了药休息休息就好。”
黎攸面露不赞同。
明繁扯着嘴角笑笑,“说好了要让你下个学期继续保持毛栗子头,我可不能出尔反尔。”
黎攸看着她笑了,“我什么时候同意了,对我这么残忍啊。”毛栗子头说实话不好看,还短得可怜。
明繁点头,一冲动,抬手摸了把黎攸的毛栗子头,发质看着硬,实则也没想象中扎手。
触觉落在头顶时,黎攸浑身一僵,差点没蹲稳往前栽,还好身体平衡能力不错,脑子却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想,思绪全无,空空的。
下意识地,黎攸看向周围,忘了本来就是大课间,班里就他和明繁。
“明繁繁。”
“怎么,头发这么金贵,不让摸啊?你之前还摸我的呢。”明繁有气无力的,声音偏软,黏黏糊糊的,有点像周三那天晚上打电话时明繁撒娇。
想到这里,黎攸有点不自在,脸有点烫。
倒也不是什么男人的头不能摸的禁忌,只是他长大之后,家人都不会这么没分寸、亲昵地摸他的头,很陌生的感觉。
沿着敏锐的神经,陌生感流窜,心脏骤然被捏紧一般,不痛,但酸涩中夹杂着有点舒服让人上瘾的错觉。情绪感觉凌乱不堪,难以掌控。
“摸吧,你生病了,你最大。”黎攸故作声势地把头往前送了送,任明繁摸。
明繁眼睛弯了弯,反而把手收回去了。
没等到头上的压力,黎攸心里猛然放松,但细微流窜的可惜冲撞着心脏,几不可闻,他站起身来,摸了摸还温热的水杯,“我先回座位了,有事的话叫我。”
“嗯。”明繁弱弱答应。
“我等着你让我继续剃这个丑发型,当然,我不会放水的,明繁繁。”黎攸声音温柔得不像他了,但说出的话让明繁很熟悉。
明繁笑了:“好啊。”
发挥出自己的实力才是尊重对手,他们都很清楚这一点,也不认为对方的实力需要自己放水。
黎攸走后,明繁继续趴着。
头埋进手肘里,呼吸也埋进去,不知怎的突然想到黎攸一直说自己用的洗衣液好闻。
想到这里,明繁眨了下眼,然后鼻尖翕动,半天都闻不到。
明繁笑了。
感冒鼻子又塞又堵的,怎么会闻得到?
想着想着,困意压倒了思绪,眼皮越来越重,朦朦胧胧间,在其他同学涌进教室的声响里,在老于讲课的背景音里,睡着了。
第二天考试。
明繁舒服多了,至少不是脑袋疼,昏昏沉沉的感觉了,鼻子不舒服,还是堵,但比昨天强上许多,明繁已经很满意了。
卷子从前往后传。
还带着油墨味、有点温热的试卷一到手,明繁就把全身心沉浸到解题的思维中,只是发红的鼻头翕动间,桌面上的纸巾一点点增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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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让我康康]

出完成绩,过了假期,就即将正式进入高三了。但现在的重点是,放假了!
所以今天一班的氛围格外的骚动活跃,作为学生谁不喜欢放假呢。
“谭思思居然不是第一?!”
一语惊座,一群人像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地围了上去,放在门口桌子上的成绩单迅速被一圈又一圈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还真是!”挤进去的同学上看下看,揉了揉眼,还真不是他眼花看错了。
后面挤过来的只能看到一堆后脑勺,垫着脚尖边嚷嚷:“那谁是第一啊,这么牛,居然把谭思思拉下宝座了。”
前面的人还没回答,周天恒就耳朵尖听到了细碎的讨论声,挤着出来,高声喊:“黎哥!牛啊!一雪前耻了,第一,你是number one!”
黎攸当然听见了,露着大白牙,眼角挑衅,下意识看向明繁,“明繁繁,我就说……”
明繁感冒已经好得大差不差了,听到周天恒嚷嚷就知道她输了。
看着黎攸因为她输了得意洋洋,都没见过他平时有这么兴奋的。
明繁默默转过头,把脸脸埋在臂腕里,心里五味杂陈的,她以为她发挥得很好了……
眼眶热热的。
眼睛一眨,眼前就被水意朦胧了视线。
明繁觉得自己很不对劲,不知道怎么了,情绪很奇怪,明明没必要的啊,这么明显,显得自己输不起的样子。
明明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平时哪怕在乎也能稳住表情,偏偏对上黎攸挑衅张扬的脸……
鼻子有点酸酸的。大概是有恃无恐,太熟悉了,觉得朋友可以容忍她的情绪。
“明繁繁,你怎么了,还是不舒服?”黎攸蹙眉,大步流星地迈到她跟前,还想蹲下来看看情况,“要不然你先回去?”
班里的注意力都放在谭思思跌落神坛上,没人关注角落里两人的互动。
黎攸看明繁好像不舒服,拿第一的喜悦打了个折扣,他本来也不在意这个的,只是想到明繁不服气的脸和亮晶晶的眼睛就觉得兴奋。
明繁抬头,眼眶红红的。
“不会吧,难不成没考好就这么难过啊,作为对手我也不差吧?”黎攸开着玩笑。
看明繁垂着睫羽,泪水把睫毛打湿,没说话,黎攸真有点慌:“真的是啊。”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黎攸有点手足无措。
“我们没差多少,而且你还病着,我这么得瑟都忘了自己胜之不武呢。”
黎攸半蹲着,和明繁平视,“你是第二啊,把谭思思逗压一头。对手厉害才能证明你厉害啊,我从你身上确实学到很多,这也证明你这个当老师的能力卓绝不是?”
“对不起,是我小气了。”明繁抿唇。
光洁柔软的脸上没有泪痕,只是眼眶发红,晕染到眼尾,眼里的水汽努力克制着,咬着唇,唇色都被咬得发白,神情倔强又后悔。
“嗨,这有什么的,谁都有没考好偷偷哭的时候,多正常啊。”
“而且,在我面前哭说明没把我当外人呗,咱俩啥关系啊,那是要一起进学校光荣榜的关系!”
明繁突然抬头:“你也哭过?”
在明繁炯炯的眼神下,黎攸眼神飘忽,“算是有吧。”
“什么时候,哪一次啊?”明繁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走,忘了心里还在别扭。
黎攸:“……反正挺早的了,也不用…”
明繁心里更痒痒了,推黎攸,“说啊,你说啊,我想知道。”
黎攸顿了半刻,摸摸鼻子,就是不看明繁:“我小学没拿第一,面子挂不住但又要脸,回家晚上钻被窝哭了。”
明繁脑海里瞬间出现了个别扭小孩的形象,心里怪怪的不自在慢慢消散,一时神游,黎攸看明繁没反应,还以为她还在介意难过。
呼了口气,黎攸手抬到半空停下来,又继续若无其事地手贱地揉几下明繁的头发。
试探着问:“要不然,这次不算,你生病了,算不得公平公正。赌约大不了和我输的抵消一次?”
“不用!”明繁瞪圆了眼,输了就是输了,她不至于钻空子,又不是输不起…想到刚才被莫名其妙的情绪支配、控制,明繁就有点脸热。
“我刚才就是没控制好自己。”明繁战意盎然,眼里激情昂扬,像万千星子沉湖,灿烂辉煌。
“输了就是输了,不用抵消,剪就剪,我还不至于要你来让着我。我们赌约到这里结束,但下学期我们走着瞧,谁厉害还没彻底见分晓呢,黎攸攸。”
看明繁情绪恢复,黎攸悄悄松了口气,刚才紧紧提起来的心安稳地落地。
不过,刚才明繁繁,看起来真像炸毛委屈又自责的猫,眼睛圆溜溜的,里面全是情绪。
黎攸没管心里微弱的念头,挑眉笑,又有点纠结,“你确定要剪?”
明繁:“不然呢。”
“你那么宝贝你的头发,剪了不会影响心情?”
“当然会。”
“那……”
“你都剪了,我当然不屑于毁约。”
黎攸不舍地盯着明繁柔软顺滑带着淡香的长发,剪短确实暴殄天物。
“我这叫削发明志,黎攸你再想赢我就难咯。”明繁也想得开。
她要是和黎攸反悔,黎攸当然拧不过她,但她从来不出尔反尔。
黎攸都能剃,她为什么不能剪?
“哦?那我可削了两次发。”黎攸笑着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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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繁也关心谭思思的状态,但谭思思丝毫不在意,或者说是不在乎自己的名次。
哪怕老于都担心让她帮扶顾骁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耽误人家好同学了,私下暗示有负担的话可以跟他说,顾骁在学校也不是一手遮天的。
谭思思拒绝了,如果是以前她非常排斥厌恶顾骁的状态,她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谭思思心软。她看着跟着她学习的顾骁已经非常用心,这时候她把人丢下,就太不是人了。
既然谭思思心里有数,明繁就没问了。
校园里的树叶子被晒得打着卷,要么低头避让,没精打采的,阳光炙热得像是烤火炉,人站在太阳底下几分钟,浑身就湿乎乎的难受。
学生穿着浅色的衣服,白色、浅黄、浅粉,一堆一堆地挤在树下,等铃声响。
滋滋啦啦的铃声响起,就好像冲锋号角。
同学们一窝蜂地往外跑。
静谧的校园此刻嘈杂得比肩菜市场,明繁也跟着人流出去,她家明祁山同志和单延月女士在阴凉处张望,明繁眼一亮,一路小跑过去。
“嘶——”
撞到人了,两个人叫出声。
太阳光晒得眼前亮得像一大片一大片的光斑,明繁撞到了人,下一秒看到人,明繁笑了。
“黎攸,你还没走吗?我去找我爸妈了,再见,假期快乐!”
明繁指着树荫的方向,然后小跑过去,肤色几近透明泛着浅粉,细碎的发丝在过于明亮的光线下熠熠发光。
黎攸顺着看过去,那是明繁的父母,他们长得很像,从两位长辈的脸上,黎攸看出了明繁的影子,他看得出神。
“黎攸!走啦!”黎父一把揽住黎攸的肩膀,哥俩好似的,顺着黎攸的目光看过去。
黎父敏锐地眯眼,笑道:“小同学?”
黎攸白了他一眼,一拳锤过去。
他是看着不着调,实际和他老妈一样靠谱。他爸是真不着调,只有一张脸能看,偏偏他老妈就图着一张脸。
暑假期间,明繁不爱出门。
黎攸本来的计划泡了汤,明繁不愿意和他去图书馆学习。一来,明繁不想在学习之外的时间做题;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天气太热。
好吧,黎攸退而求其次。
只能和明繁视频写假期作业,两人速度大致同步,抬头就能交流,挺方便的,明繁同意了。
视频开着,两人都没说话,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和对方铅笔笔尖摩擦试卷的声音。
明繁喜欢用铅笔做题,倒不是因为方便修改,而是铅笔摩擦白纸的感觉很舒服。
两人一起讨论时时不时把笔递给对方,时间久了,黎攸也被她带得用铅笔做题。
“黎攸,看一下第十四题,条件是不是有问题?”明繁咬着笔杆抬头看对面。
黎攸看她,又低头,手里的笔在草纸上划着,“没有,第三个条件可以补充……”
明繁:“第三个条件?”
“是不是印刷的墨浅了?”黎攸敏锐地意识到,这样的问题发生不是一次两次了。
明繁细看,还真是。
把人气笑了,琢磨了挺久,结果一毫之差,浪费人时间。
写着写着,明繁又趴在桌面上,随手翻了翻刚才完成的部分,好多,不知不觉完成这么多。
她往常暑假一般会拖,这还是第一次进度这么快,寒假也可以这样,拉着黎攸一起。
想着想着,在铅笔尖摩擦白纸的声音里,周围的声响时间变得模糊,明繁闭上了眼。
黎攸中途习惯性抬头看明繁,却只看到了一个头顶,几根头发弯弯地翘着,明繁的脸大概已经埋进试卷堆里了。
他停住笔,指尖摩挲着笔杆,看着对面,均匀绵长的呼吸声能看得出明繁睡得有多香甜。
不知道想到什么,黎攸突然笑了。
明繁第二天看的时候,发现视频时间居然高达好几个小时。
嘶——黎攸你个大卷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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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之前的时间bug修了一下,内容没改。
已经两万多字了,申请了榜单,下周上榜!

明繁盘腿歪斜着靠在软枕上,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撩着宽口瓶里的清水,顺着指尖慢慢地撒在粉月季花瓣上,凉沁沁的。
什么都挺好的,她房间门隔音不好。
这时候她很羡慕饭后就带着单闹闹出去消耗精力的明祁山同志。
运气真好,赶着她表姨妈来的时候不在。
单延月女士在客厅,和那个碎嘴,爱念叨,攀比,说教的表姨妈说话。
明繁闭了眼,耳朵里全是她表姨妈的声音,真同情单延月女士。
说着说着,突然话题就被拽到了她身上:“繁繁今年是不是高三了?”
不是,上个话题和这个有关系吗?您不是在吐槽表姨夫么……明繁:大小眼疑惑脸jpg.
“对啊。”单延月女士笑了两声。
“我跟你说啊,高三正是关键时候,马虎不得,你像我们家宇腾,繁繁她表哥,当时可真是下了苦功夫,假期报了三个补习班,你看现在宇腾学校好,工作也稳定,眼看着……所以繁繁啊也得拿她表哥做榜样,假期别天天闲在家里,关键时候哪里能松懈,我一个表叔,他孙子……”表姨妈的音调高,声音也越说越激动得高。
明繁脑袋像是被锤砸了似的,又懵又晕,她倒不担心表姨妈把单延月女士洗脑,她担心她一坐就是一下午。
划开手机,给周雨发消息,她要出去,外面再热她也要出去。
[骤雨:繁繁,我在雪乡这边度假呢,要不你过来?哈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你问问其他人在不在,不过万禹州我知道应该在家。]
[明繁:万禹州?]
[骤雨:不是吧不是吧,万禹州你都忘了,我们初中同学,和你一个小区的啊,我还想着他离得近,结果你连人都忘了。]
[明繁:那倒没有,我和万禹州不熟。]
[骤雨:我还以为他对你有意思你知道呢,不知道啊,那没事,就当我没说~~~]
明繁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来了个措不及防,你知道我不知道就别告诉我啊。
[明繁:那就更不能找他。]
[明繁:算了,指望不上你个不靠谱的,我找黎攸吧,让他叫我出来。]
周雨眼睛一亮,裹着羽绒服趴到角落里。
[骤雨:你和黎攸?]
[明繁:不要瞎想。他对我,我对他,都没有任何不和谐的想法。]
[骤雨:哦,好吧。祝你快点逃出紧箍咒的念叨攻击!么么~]
外面的的声音还没有停,哪怕单延月女士对这个话题兴致缺缺,但表姨妈的热情愈演愈烈。
她直接给黎攸发消息。
[明繁:黎攸,现在来我家,用拉我去图书馆学习的名义,把我从家里救出去!]
[理由:?]
[明繁:!]
[理由:??]
[明繁:???!!!你来不来。]
[理由:我这么干是不是不合适?叔叔阿姨要是看上我这个带着明繁繁认真学习的好同学怎么办?唉,咱俩清白的关系我只能是忍痛拒绝,辜负叔叔阿姨的厚爱了。]
[明繁:………]
明繁被气笑了,看文字就能想象出黎攸是怎么一副欠打模样。
[明繁:快来,来了微信通知我,为什么有这么没边界感的亲戚,我听得耳朵要长毛了。]
[理由:别长,你不是小猫。]
[明繁:闭嘴jpg.]
[理由:偷偷张嘴jpg.]
[理由:别生气,马上到,我很快的。]
退出界面,明繁抱着粉月季使劲摇摇,紧蹙着眉,鼓着半边脸生气,好好的假期为什么偏要来人?来人就算了,为什么偏偏是表姨妈?
假期啊,你可真是多灾多难的小可怜儿。
明繁歪倒在软枕上。
那边的黎攸,吹风机随便吹几秒,毛栗子头就干了,和周天恒的电话还没有挂断。
“黎哥,我的哥啊,你就这么毫不犹豫地把我们兄弟几个鸽了?我怎么记得你最近没什么事啊。”周天恒疑惑不甘。
黎攸刚要说是明繁繁,话到嘴边想到之前周天恒这小子误会他和明繁繁,干脆把话咽了回去,抬眼瞥了瞥他老妈,压低声音。
“我老妈让我陪她逛街拎包,我都拒绝好几回了,这次下的强制命令。”
周天恒了然,“行吧,了解。”
黎攸收拾好,迅速换了件白色的短袖,“老妈,我出去了啊,有什么事别叫我,叫老黎。”
“我不是强制你逛街拎包的吗?走什么走?不等我?”关女士气势强大,挑了挑眉。
“您听到了啊?”
“我回来再说,有急事儿,我这么不受您待见,您还是去找您家老黎陪吧。”
说罢,黎攸就走了,他当然看得出关女士只是调侃而已。
一大把年纪了,耳朵还挺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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