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之后by够了够了捏
够了够了捏  发于:2025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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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申。”
她撒娇,“嗓子都快喊哑了。”
菲薄流年,破碎音节流转,简时衍托举她成为关系的上位。
“试试坐上来。”
简时衍看出她晨间轻微的起床气,毫不恋战,提出让步。
陶枝念愕然,又尝试和简时衍讲道理,“才不要。”
“待会儿该回校开会了,嗓子哑了说话会很难受。”
话虽如此,考试期间陶枝念早没了课程安排,单纯想偷懒,只想把要求一概而过。
简时衍扬起下巴,双臂环向她的肩头,给了她拒绝的机会。
“坐起来让我抱着你。”
对方口齿清晰,听不出轻浮之意,陶枝念扯扯嘴角,意外情迷之际还能咬文嚼字,不忘解读话语,真是疯了。
当然,她还是配合着他,只要速战速决。
过程几近轻柔,还不算太难受,怯生生地承受。
简时衍环她太紧,陶枝念垂下眼,纤长卷翘的眼睫颤抖,视线飘忽,不知道该停在哪儿。
房门外隐隐约约露出一只毛茸茸的尾巴,不宜入目的画面怎么能让狗狗看到,她吓得忙着推开身上压着的人。
“哼哼在门外。”
“带它做了绝育。”
简时衍置若罔闻,端详陶枝念的神色,无论是脸颊绯红还是粉嫩的嘴唇,抑或是乖顺反应。
男人耐心地做着前戏,过渡轻柔又婉转,她脾气太好,好到足以让简时衍着迷的奢求继续抚平逆鳞。
陶枝念贴着他,摸索到腰背位置,描绘出肩胛骨的形状和轮廓,逐渐放松下来。
简时衍霸道地占据她出走的每一处感官,全部注意力高度集中。
“抱紧我。”
手环上对方颈侧,严丝合缝,陶枝念明显能感受到彼此的热意,不知不觉中生出了薄汗。
散漫无尽蔓延,没有尽头似的,接受极致的缓冲。
朦胧间,餍足之后,对方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迭起的潮涌终于散去。
经过对身体多番探索,亲昵举动轻车熟路,简时衍擦去粘连的狼藉,话里关切,“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绣花拳打在了棉花上,陶枝念嗓子干涩,晨间没喝过水又经历过久的折腾,兴许受了凉,有点鼻塞。
“帮帮揉揉。”陶枝念瘫倒在床,腿好酸,如同折皱的娃娃、居于案板的鱼。
扯开被子缝隙钻进去,她莫名有点脾气,只舍得露出一双眼睛,忍不住控诉道,“咱们以后能不能再温柔一点。”
事后的简时衍恢复往日温润谦和,与方才不放过她的样子如隔天壤,见她炸毛后窝里横,瞬间磨没了任何脾气。
随即收拾了残局,带走脏污的睡衣时,多说了一句,“我会注意的。”
陶枝念唤他,神色恹恹,“我还想喝杯热水。”
但她现在不想动。
所以话里的潜台词,是你能不能给我倒一杯水温适中的水,最好再端到我的面前。
简时衍起身下床,一阵窸窣套衣服的响动,直到脚步声走远,陶枝念看向吊顶的墙面就发了一会儿呆,摸到枕边的手机,快八点了。
她不能再赖床了,可原先穿着的衣服昨晚就留在了浴室。陶枝念裹着被子,加载工作群里延迟的消息,逐条回复,水杯已被人放置在了手边。
“趁热喝。”
一会儿的功夫,简时衍穿戴完整,原本还是顺毛的头发都被打理得有型。
“该回去上班了。”陶枝念接过温水,面对返校,滞后地生出不舍的情绪。
平时独处惯了,上班下班日程格式化,逆来顺受,极少有这么直白地抵触。如今换了环境,满脑子剩下黄色废料,时间又溜走了。
她估计需要改千余份联盟卷大题,光是想想,头埋进被子里自我挣扎,不想回去面对凄惨的事实。
看到陶枝念累得不行的纯良模样,简时衍的宽慰善解人意,“改完卷,就可以放假了。”
“对!”她强行振作,用漂亮的眸子看向他,还记得许诺还未能履行的约定,“到时候,我们去看日出。”
可早起很是痛苦,当初邀约是准备在看日出的场景下告白的,谁能想到进度条开了多倍速,他们连拥抱亲嘴上床都能一气呵成。
陶枝念淡淡地补充,给足退让空间,“其实,我觉得追日落更容易实践一点...”
简时衍抬手捋顺她发顶卷翘的小撮头发,暴露腹黑记仇的本性,他远比陶枝念这个主动邀约的人,更信守承诺。
“上回送给你去和江行岸约会的路上,我们一起追过日落了。”
走过场听到许久未听到的人,陶枝念偃旗息鼓,头皮发麻地解释,“那次哪能是约会啊,每次和他见面,我分明都在受教。”
简时衍抬眉,没说话,重点落到了每次。
“还见过几次?”
陶枝念顺着话题准备接着吐槽,关心起旁末的小事,发觉眼前人阴晴不定的变化,后知后觉及时打住。
“好啦,还好我们申申英雄救美,从天而降。”
江行岸再没和她联系过了,摆脱隐藏的定时炸弹,无疑是天大的解放,她乐得自在。
陶枝念并不知道申申包含的特殊含义,只是在用她的方式朝简时衍靠近。
喉结滚动,简时衍压下原想制止的话。
申申这个名字,好像也没那么差了。

日子一日日地来,斗转星移间继续向前走。
年末总结会,主任在台上汇报工作,陶枝念在底下刷着同城闪送,心不在焉。
为构建家校社协同育人机制,全人教育要求各地教育集团运营平台,临城中学语文组教研室不遑多让,应时创建了冷门的运营号。
如今叶奖作文杯争议颇多,传言不乏自费买奖之嫌。可事实残酷,在A省国一获奖在三位一体可获初审面试的推优。至于认可度,强基计划仍旧保有加分的含金量。
当初专项搞宣传的责任老师因病让出缺口,预备人选优先考虑起在职的青年教师,赶鸭子上架,陶枝念变成了主要责编,好在大学有过相关经验,多出来的杂活不算占据她太多的时间。
目前后台关注量仅百来号人,投稿栏的窗口成为学生们锻炼写作水平、展现文采的主阵地之一。临近放假,财务那边批了专项经费,陶枝念规划着在离校前,给活跃着投稿的小作家们买点礼物。
赵樾尔凑近,悠悠地开口,“最近面色很红润啊。”
陶枝念原在摸鱼打诨,摸起脸否认,“我在给学生挑礼物呢。”
“咱们组团去度假村的活动,你报名了吧?”
陶枝念顿感惯了,自动屏蔽外部信息流,隐约记得跟着接龙队伍留了联系方式,之后拉了新群,便没再跟进过后续群里都聊了什么。
以为另需上交额外费用,她忙打开页面和发起人确认,“不会咱们组就差我没交钱了吧。”
“政府补贴的项目支出有预算,不用补钱。”赵樾尔端详着陶枝念身上这套行头,不自觉摸起大衣的面料,评价道,“眼光不错啊,周末刚在商场试过,可惜身高差点个子,穿不出模特的感觉。”
“是吗?”陶枝念噎住,听出赵樾尔话里有话,意识到此时唐突的反应并不礼貌,微妙地打起圆场,恍然装出巧合,“我穿的是淘宝货啦。”
这套行头是简时衍搭配的,毫不夸张地说,她真有几天没住回公寓住了。
温存情爱,破戒后无穷尽也。闭起眼睛,欲望在敏感的神经里打转,通感回味起细节的点滴。
白天在工位改卷,写反馈,汇报工作;晚上差不多到点了,先去班级确认学习情况,陶枝念本就是办公室里未婚未育的边缘化人物,破天荒过上到点和男友回住处的日子。
只不过,回的是简时衍的住处。
飘忽在临界点的亲密打开心房,人在动情时,耳根子最软。
“枝念,以后都来我这儿住好不好?”
平淡的问话掀起惊涛波澜,陶枝念睁大眼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勉强快速消化,再给出合理的理由。
她逃避地移开目光,企图忽略男人眼底箭矢般射过来的情欲。
简时衍的住处每日定时有家政上门,虽说暂时没正面碰上,但总归有点尴尬的成分。
受到上一辈人的影响,陶枝念心里打着鼓,她和简时衍才刚在一起,万一让他家里人知道同居同住,陶枝念担心仓促定下关系带来麻烦的负面谈资。
再说了,工作日程不同,她每天得上早班,光是通勤也够呛。
思维发散,陶枝念嘴跑得比脑子快,一溜烟协调前后的利弊,“不好吧...”
简时衍早拿捏她爱纠结的脾气,低头吻起女人柔白的肩颈,气定神闲,“看来我只能和顾哼哼在家了。”
一人一狗,孤独地度过漫漫长夜,卖惨博得她的同情,简时衍早信手拈来。
陶枝念缓和态度,率先解释,“住这边,上班不方便。”
住在学校,无需考虑经历早高峰的叨扰。若不化妆,早起十分钟速通出门,半小时闪现到教室,作息活脱脱和高中生没什么两样。
昨夜时间充裕,他们在浴缸里试了新的招式,衣服湿了水,原以为简时衍帮她拿去烘干,直到瞥见柜里挂着的羊毛斗篷披肩。
简时衍心思缜密,衣帽间都为她准备妥当了,里衣紧身知性,色系低调贴近日常,与她常穿的风格如出一辙。
今日出门,陶枝念梳起赘余的头发,跟着简时衍在地下车库穿梭,云里雾里回头看了眼指示牌,记住他们住在哪号楼。
车来了,闪着远光提醒回神。辗转间,简时衍牵着她往前走,叹息落入耳中,别有难以分说的意味。
“以后是不是连牵手都是种奢侈了。”
掌心彼此传递热源,陶枝念挽住他,凑近侧目想笑,“何必这么伤感啊。”
又不是都见不到了。
“清华攀登计划出了结果,物竞组全军覆没。三月初,竞赛预备班学生该参加高联二试了。”
对于工作怨怼往往滞后,一旦回归现实,如洪水般席卷绵延,教书匠们的基础工作宽泛归于教书育人,日子倒计时惯了,陶枝念都快忘了简时衍多负担一项压力。
——源自竞赛的,本职工作外超额的职责。
她曾阴谋论设想过,竞赛组会不会只是看着平和,实则内部暗流汹涌。如今看来挺清楚明白,身处利益共同体,各个学科教学组无论归于哪方外部势力支持,皆发自真心希望临城中学出征的队伍能够取得好成绩。
毕竟但凡某项学科竞赛失利,领导敦促的压力,必然成倍转嫁到下个赛事。竞赛成果绝非朝夕促成,这两年出卷组逻辑风格剑走偏锋,题型千变万化,特聘的竞赛指导不仅需要揣摩意图,同时做到启发学生,想必更是难上加难。
从前瞻前顾后,陶枝念的注意力停在简时衍即将离职的信号本身。羞于谈起工作薪资、未来安排,现在看看,似乎并不顺利。
工作归工作,简时衍从无内耗。停车场剩下空余位置,陶枝念下车,难得见赵樾尔来得这样早,停在老位置。
“学车吧。”简时衍细语轻声,引她掉入语境陷阱。
陶枝念略有鄙夷,宽慰的话到嘴边咽了回去,敢情这人头脑风暴地思虑一路,全程竟然纯粹在想如何落实同住的应对措施。
“开车上班,通勤十分钟,很近的。况且在我家,接吻可以从客厅走到房间。如果喜欢宽敞,假期我们去北区住,可以从一楼亲到三楼。”
陶枝念扶额,简时衍疑似在内涵公寓的住处虾米点大,犹豫片刻寻得温和说法,“我有驾照,但科二没学好不会停车,所以几乎没怎么上过路。”
北方学车比临城便宜,当时为了凑综测德育分,陶枝念咬咬牙自费报了学校周边的驾校,利用课余时间,拿到自动挡的机动车驾驶证。
家里那辆大众,陈淑文硬说她开车混油门和刹车,起步踩得太重。拿到驾照后,就开过那么一次,试驾时被妈妈念叨得耳朵起茧子,从此陶枝念再没碰过车。
没毕业前,各路营销号吹得天花乱坠,职场人一定要有驾照的硬技能。目前现状恰恰相反,陶枝念省下通勤的硬性需求,恰好找到不需要当司机讨好领导和应酬客户的工作。
简时衍退让,“从练车开始,E300L有自动泊车,你只要会起步上路就行。”
“等空了再说吧。”
E300L,开车需要弯弯绕绕找车位,她终于找到辩驳的出发点。
“我如果开你的车,大家就会知道我们的关系了。”陶枝念匆匆转移话题,“怎么感觉你们开车上下班的老师,好像总停在固定的几个停车位里。”
时间宽裕他们同路自然并排同行,简时衍顺着视线看去,“所以我才经常换车通勤上班。”
她不懂车,对金属框架搭建出的结构,天生缺点兴趣的火候。
腹诽道,校长才开沃尔沃上班。
简时衍饶是再怎么更换车型,都很难不引人瞩目。若非他的样貌、业务能力样样出挑,否则背地里依照他无形构成炫富的招摇,很难不引人非议。
眼前人的磊落坦荡,与看似生性淡薄的性格形成鲜明对比,无惧惹事,也不怕犯事。
大概人都是矛盾的,陶枝念想问为什么,并不知道简时衍会将她所有懵懵懂懂的反应和可爱划上等号。
简时衍失笑,揉了揉她的发顶,“一旦大家都认识了你开的哪辆,迟到早退就会被盯梢。所以现在不怎么开了,之前每次离校接送简之之都会被叶校抓到。”
陶枝念惊呼,看吧,开车上班的罪状又加了一条。
“叶校还管这个?”
“他老人家什么都管的。”简时衍摊手,迎面遇上了同事。
陶枝念面生叫不上名字,其中有人主动打过招呼,客客气气地走远了。
“二位是市里从别的区市特聘招来的老师。”
远望同仁的背影,年纪约莫三十多岁的光景,她生出敬意,“来带高三毕业班吗?”
“高一地理,和胡诩一个教学组的。”
尾音拉长,陶枝念皱眉,并不确定简时衍会不会在意,应了声哦,没了下文。
平心而论,她很少较真,果然八卦拉近人的心理距离。
她压低声音打破沉默,和简时衍讨论八卦,“这届高一招了十八个班,除掉体育班,多了名师坐阵,那位胡老师的教学压力是不是增大了很多?”
按照分科习惯,语数英的主科老师,除了专门冲刺清北的实验班每班由一个老师负责,其余十几个平行班约定俗成保持着主科老师带两个班的分配情况。
相比之下,物化生政史地六门选课则是单名老师带教三到五个班左右,课时量超纲。
上头派遣大拿坐镇,教师层次和水平不同,胡诩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陶枝念一向反感说话少根筋的男人,加上胡诩直性子,心比天高难免得罪人。
简时衍轻哼,学着陶枝念的样子,煞有介事问道,“你关心他?”
“当然不是啊。”
陶枝念有嘴说不清,分明她在暗地里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大嘛,话尽可能说得委婉,“可能是他前段时间烦心事多,莫名其妙找我不痛快,甚至在你面前评论女同事的是非。”
宋艺璇先前隐晦和她透露过,胡诩传起有关抹黑她的谣言,下头男先前咄咄逼人的难看嘴脸在脑中挥之不去,陶枝念沉吟下结论,“我之前就觉得,他很像那种上课说不清楚话的类型。”
主要是胡诩自负清高,二极管一个,自从知道陶枝念本科的毕业院校,总要在她面前散发优越感,介怀示好无果的破事。
陶枝念无心应付,更讨厌和精明算计还难搞的小心眼相处,徒添烦恼。
简时衍听得很认真,适时反问,“那我呢?”
“你和他当然不一样呀,竞赛班的学生叫你老大诶,我们简老师的上课氛围肯定是很好很好的。”
其实是陶枝念爱屋及乌了,她没听过简时衍上课,只有之前麻烦做分享经验的旁听,印象浅薄。对方慷慨激扬讲得五谷丰登,她忙着自己的事情,间隙抽空抬头看了几眼板书。
在台上谈及学习方法和复习思路时,简时衍逻辑清晰富有条理,融合日常相处的感受,因此猜想正式的教学课上,估计对方把握上课的节奏应当也是不拖泥带水的调性。
“况且,单论人品,我男朋友肯定要比那种人好很多啊。”
陶枝念越来越会说漂亮话了,相处多了,有时候一个眼神都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
拾阶而上,她跑得很快,不愿意让他碰了。
临走前,陶枝念还是给了让步,“等放假吧,我过去和你住。”

第57章 .请多麻烦一下,你的男朋友
等到何时何地再履行的约定,本身就是很弹性的承诺,生活砸下巨斧,变天来得那样快。
待她赶到住院部,门外围满了人,哀嚎从廊外便能听得一清二楚,那股心脏狂跳的错乱感,催促着她必须趿着麻木的脚步往前走。
虚惊一场,该当节哀的是隔壁床位的病友。住了半年,器官积水,感染发现得晚,没能抢救过来。
女人拉开帘布,见到了能够下床行走的父亲。恍如隔世,倒不敢上前了,嗓子异常干涩,连“爸爸”的称谓都变得陌生。
“愣着干嘛,来了还不快帮忙收拾东西。”陈淑文一嗓子打破沉默,回归现实,陶枝念病历单藏进了随身包里,接过租赁表下楼付费用。
接到电话时,陶枝念刚打到计程车,准备从中心医院回单位。她向来经期不调,读书时心理压力大,更是有过姨妈出走的记录,所以对此格外上心在意。
她具备基本的生理常识,受孕需要周期,和简时衍发生关系正好在排卵期那几天,每天在工位上听多了同事传授育儿故事,心理作用导致小腹隐隐作痛,她莫名感到一阵不安,害怕病症是尿路感染。
以防万一,趁工作日人少,陶枝念约了专家会诊。
问及发生时有套无套,她模糊地说清来龙去脉,“应该每次都是有的。”
莫非能在某领域做到精英的人,皆有三头六臂的精力,简时衍在体力上甩她几条街,无氧运动进行到第二次第三次的后半程,她已经记不起具体的感受了,只顾打着瞌睡配合他。
清扫现场和收尾工作都是男友亲力亲为,似乎结束后都是陶枝念每次裹着浴巾,拍拍屁股走人去隔壁屋洗漱,然后沾床就睡。
医师瞥她一眼,让她躺到检查台上。
鼻尖闻到消毒水的气味,检查过程非常不舒适,下一位患者又该进来了,对方开过消炎药,中肯建议道,“看彩超倒是没什么大碍,年轻人注意频率。”
陶枝念吭哧吭哧点头,一番流程走下来,沉默地穿梭在孕妈妈中间等待结果,经历房事后,果然遭罪的还是女人。
器材付费就在方才的西药取药处旁边,医护人员多嘴地问她是不是刚才忘拿药了,陶枝念摇头,推起轮椅,庆幸没拉上陈西禾作伴。
临城的市区总给人那样小的错觉,三甲医院遇到熟人本不是一件尴尬的事情,要熟不熟的才最要命。
许凪远叫住她,“弟妹,这么巧啊。”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陈桑梧这俩天和陈桑晔闹掰了,整日闹绝食呢,对自己倒是狠,反锁在屋不吃不喝,估计在英国就长期饮食不规律,差点熬成胃穿孔。
话筒外依稀还有其他女人的声音,徐淮还在酒店大床房潇洒,“陈桑梧成天喊着死也不嫁,我呢,不稀得也想和她过日子。”
没个正形,礼义廉的徐淮吊儿郎当,对名义上快结下亲的媳妇充耳不闻,“再说了,小梧闹绝食又不是第一次了。这次什么理由?多半为了简时衍吧,你给他打个电话,骗他来医院看望病情,小梧指定立马能走能跳。”
许凪远差点一口老血没上来,去你的简时衍啊。陈桑晔还在忙公司事务,他倒成了手术室外的陪床的冤种。
人果然不能念叨,他哪敢去招惹简时衍,准备去给小梧买生煎,转头就遇上正牌小女友。
许老板热心肠,人拥上前帮忙,“来医院怎么没拉上时衍陪你呢?重不重啊,我帮你推上楼吧。”
陶枝念连忙拒绝,结果呢,刚好在电梯口碰上下楼的陶家人。
许凪远自然猜不到,他竟然先一步抢在简时衍面前,以一己之力在弟妹家人面前刷出了存在感。
气氛不由分说,陶枝念将许凪远归结为陌生人阵营,陈淑文态度是很微妙的,谁想得到许凪远当真亲力亲为,弟妹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老油条地摆出对待潜在客户的架势,高情商地送他们到停车场。
一家四口,以中轴线划分阵营。
陶枝念和陶正坐在后排,始终是沉默着的,回陶家再回单位,来回折腾得一个小时。她在下个路口适时叫停,“学校还有工作,前面地铁站停一下吧。”
话音带着浊气,陶正含糊声嗓对女儿表达关切,“小枝,还没放假啊。”
“快了。” 陶枝念偏头看向窗外,雾霾霾的,阴沉地仿佛下一秒又该变天。
陈淑文没好气道,“看你们校历的通知,不是腊月十八前就放假了。”
她无语,“那是学生离校的时间。”
女人调转话锋,有意试探,“刚才那人是你同事?”
“荣记的老板,我们办公室同事的朋友,所以认识。”
陶枝念言简意赅,知道再怎么解释陈淑文都会误会。
“看起来倒还是仪表堂堂的,就是精明圆滑,不适合你。”
陈淑文的排她性,是女字旁的她,总不相信她说的话,往往结尾不忘填上一句贬低。
陶枝念冷笑,没搭茬。母女吵架一触即发,下车前,划清界限,“医院的账我今天平掉了,这个月不会再交月供了。”
陈淑文嘴上不饶人,“谁稀罕你每个月给的那两千块啊。”
最终还是陈西禾从中调和,唯一知晓那位简老师存在,试图转移话题,聊到今晚吃什么好呢。
陶枝念回到办公室,恰好聊到分享八卦的白热化阶段。
为首的张清乔煞有其事地说,“你们知道自主复习期间,有学生接吻在行政楼被主任撞到了吗。”
学校明令禁烟,至少在教学区明令禁止,仓储室南边平日少有人去,某位大领导犯了烟瘾,刚好棒打鸳鸯。
事发时陶枝念不在校,她对班里学生闹事的严重程度,衡量标准分明,取决于主任有没有给她夺命连环电话。
底下学生学乖了,好不容易熬到学期末尾,准确的年级排名拉表还没出来,实际上个个心早飞走了,她在讲台上分析考卷,底下女孩子们偷偷互传纸条,分享言情小说。
陶枝念对此睁只眼闭只眼,能忍则忍,彼此放过,大家都过个好年。话虽如此,她还是表现出感兴趣,没让张清乔尴尬。
陶枝念清理起桌面堆起来的杂物,配合着问了句,“哪个班的?”
“哎,重点不是哪个班的啦。刚刚家长闹到学校,女孩子竟然怀孕了。”
“什么?”陶枝念大吃一惊,从教以来,没想到临城中学也会有这样的离谱事,“或许是乌龙吧。”
人云亦云,缺乏性教育普及的女生,未能保护好自己,走上歧途。人们时常惋惜青少年自毁前程,陶枝念不愿再说评价,没再参与话题的讨论。
和简时衍厮混期间,陶枝念连着几天没有坐班,逃不过加班定律,有时候真的是有下班魔咒,时间却忽然开始变得不够用了起来。
临放学有个女孩子拿着答疑牌来找她谈心,许是已经哭过一次,泪痕未干。
“老师,我这次期末考试可能要完蛋了。”
女孩垂丧着脑袋,没半点往日在班里嬉笑打闹的活力,说起考试作文没写完剩了两三百字,数学对过答案,选择题写对了五个,大题目答案也和别人不一样。
陶枝念气极反笑,其实关注到卷面情况,出于心态考虑,“我上课的时候怎么说的?”
她当然知道学生来找她的本意是什么,并不单纯出自同班主任交心说心里话,寻找缓和焦虑的解药,因已知必然失败的科目,提前放榜前来陶枝念这儿打预防针,求个心安。
女生吃瘪,“你说,不要对答案。可大家考完试都在班级里讨厌呀,长耳朵了就会听到正确答案。”
“......”
安抚好小女孩的情绪,离高三放学都只剩最后15分钟,高二寝室熄灯时间早,四十分钟的洗漱时间。
女孩是住宿生,陶枝念无奈地再多说了一句,“下次考完试,该做什么?”
青春期的小女孩情绪多变,来得快去得也快,兼具外露性和爆发性。
如今哭也哭完了,先前的阴郁一扫而空,连忙应声,“藏起考卷,然后认真写过失性十分总结,争取下次不犯同样的错。”
陶枝念拉开柜子,送给学生雪吻巧克力,“晚上好好睡一觉。”
陶枝念正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准备拿上包就走,恰好听到门外的对话。
“简老师,晚上好。”
女孩子在同简时衍问好,正因班主任送了她巧克力,高中生欢心雀跃着急回宿舍,遇上惹人犯怵的数学老师,和差点撞上瘟神一般无二,掉头就跑,只想着溜之大吉。
“刚刚快下班的时候刚好有学生来找我谈心。”
简时衍则在一旁等她收拾,饶有兴致看着她桌前贴的各种便签纸。
陶枝念平时喜欢收集迷你小手办的可爱物件,玩意儿多了,收纳不便,索性买了亚克力柜子,划了专门的分区。
加上她喜欢列计划,尤其在工作后每周都会回顾日志写总结,发现完成了桩桩件件,还算有成就感,更主要的原因还是担心遗漏事项。
“我记性不好,不把东西写下来,就容易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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