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妖族一起来进攻的人并不是鰕姑的人,她们身上具备着明显的女性特征,也就是说,有些人反对鰕姑跟女阴融合,并不是他们想自立为王将鰕姑由母系社会转变成父系社会,而是看上了外族的女人,想让对方来掌控鰕姑。
这是比前者更加大逆不道、不可饶恕的事。
他们背叛了鱼妇!
本来还冷静的处理着一切的国师,为此不由生出了几分难言的愤怒来,若是他们真的觉得鰕姑没有希望了,自请脱离鰕姑没有人会阻止他们,毕竟连他们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成功力挽天倾,可为什么要去拉别的鰕姑人下水?难不成你还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不忠贞,信念能轻易动摇吗?
可要知道,很多鰕姑人哪怕信念动摇了,也不是拉着别人一起下水,而是自己选择了自-杀,这既是对现状的绝望,也是认为自己产生这样的想法就已是背叛,无颜再活在人世间。
国师的实力并没有完全暴露过,先王在死前没有选择让自己的力量回归图腾,而是有先见之明的让渡给了国师。
鰕姑如今什么情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而王女的出现却必然会打破原本岌岌可危的平衡,所以必然得有人依靠强大的力量来镇压这一切。
这个人不能是他的儿子侠亶,他还太小,而且一旦接受了别人的力量,就很难再有进步了,潜力有限,而让国师来承担这一切却没有任何问题。
他惊艳绝才,这无可否认,他对鰕姑忠心耿耿,这也无可否认,但这都是现在所看见的情况,而不是未来,先王便干脆掐断了他的未来,这样,他就能安心为王女铺路了。
这一切也并没有瞒着国师,长久的压抑,让鰕姑从上到下都变得有些不正常,有着有些扭曲的奉献精神。
而出手之人,哪怕以防万一找了不止一个与国师原本境界差不多的妖,一旁还有人辅助,可对上现在的国师,却仍不会是对手。
毕竟国师原本就是一步登天,接受了先王的力量后就更不用说了。
在接受了先王的力量后,他早已能将同境界的自己压着打。
众人从惊魂中回过神来,下意识站到了国师身边,看到曾经的同伴,有愤怒,也有不解。
他们完全不明白,曾经的同伴为什么要向自己出手,他们,不是族人吗?
但不会有人去向他们剖析自己的心里路程,在出手后,他们就注定了不死不休。
因为各种原因,鰕姑有着罪不至死的规矩,无论犯了多严重的错,都是不会死亡的,某一个层面上来讲,这也算是滋生了鰕姑乱象的源头之一,但他们很清楚,他们现在做的这种事,哪怕鰕姑平时再宽厚,也是不可能原谅的,难逃一死。
所以他们没有丝毫迟疑,只想将众人都弄死在这里,绝不能让对方回去。
国师有条不紊的释放着巫咒,他确实天纵奇才,哪怕平常的巫术重心并不在攻击性的巫术上,但对其的造诣也不差,并不惧对方的进攻。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夜晚更不易观察风吹草动,人的眼力是有限度的,夜晚会阻碍一切,国师为自己添上可以正常视物的巫咒,下手越发不留情面。
长期不动手的人,一开始总是会有所生疏的,但等他适应后,也不惧消耗后,战局就很明了了。
跨境界对敌是很困难的事,哪怕是对先天肉-体强大的妖来说也是如此。
眼看胜利的天平逐渐向着鰕姑倾斜,人和妖的眼中都不由流露出了退意,只是还没等他们真正离去,突然就发现自己身体不对劲起来。
任凭他们如何努力,都无法挪动身体,甚至也没办法发出声音来,就更不用提运行图腾了,身体仿佛断开了与大脑的连接一样。
这并不是国师动的手,他反而戒备起对方奇怪诡异的行为来,因为他们脸上的表情是如此的扭曲。
这不是巫术,因为根本感觉不到心神之力的存在。
而是由他们内部升起的。
一股从未被察觉到的寒意忽然开始从心底快速的弥漫了出去,在一瞬间,仿佛落入了冰天雪地当中。
随之而来的,还有着粘稠的恶意,仿佛身体内存在着什么恶意的诅咒一般,浓郁的负-面气息将人包裹着,刺骨的寒意取代了身上体温。
一种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的声音传了出来。
在死亡的威胁下,人与妖都换了副模样,眼眸突然变得漆黑,肢体扭曲,脸上的表情极度夸张。
然而,当事人却毫无感觉,在一瞬间,他们原本的意识便已离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股,他们完全陌生、不知晓的意识。
国师眯了眯眼,觉得这样的情况有些眼熟,但他平生所接触的知识太过繁杂,以至于一时半会儿根本想不到这诡异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给他思考的机会,他们生硬、快捷的袭击过来,肢体显出了一种怪异的不和谐的状态,仿佛正常的躯壳中住进了一个诡异的生物,并不熟悉原本的身体,便将其扭曲成了自己适应的情况。
黑雾从他们的身上弥漫了出来。
他们似乎在适应着身体,随着奔袭而来逐渐熟悉,肢体也越发的扭曲和舒展,再看不出原本的生涩,喉咙位置传来了颤音:
“一群……废物……”
国师微微皱眉,飞快的释放巫术阻挡着他们的进攻,可那黑雾却具备着强大的侵蚀力,与巫咒释放的巫术碰撞在一起时,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紧接着,巫术的威力便飞快的消了下去,轻易让他们穿透而过。
他们的眼睛是纯黑的,仿佛原本的灵魂早已被另一个诡异的生物所吞噬,嘴中发出不似人一般的声音。
他们的眼睛、嘴角,几乎很多部位都夸张扭曲到了一个正常的生物所能承受的极限状态,也全然不惧身体的损伤,哪怕被巫术弄出了一身血雾,也毫不迟疑,明显打算将所有人都给处理掉。
国师盯着他们,冷静的释放着巫咒,但却无暇再保护身边的人,让一些人被杀死。
他们被杀死的情况更加残忍与血腥,不是简单的杀死,而是被对方吞噬。
从指骨到肢体,就那么被一点点的塞进了嘴里,明明嘴早已被撑破了,肚子也撑破了,里面的器官都流了出来,但却没有露出任何痛苦之色,反而一脸享受,仿佛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吃到这样的美味了。
国师面色一变,终于想起了这是什么:“恶鬼?”
他不明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背叛,有别的势力掺杂在其中便已经实属意料之外了,怎么又还会有恶鬼掺杂在其中?
恶鬼针对他们,又能图什么?
鰕姑是很少碰见恶鬼的,他们住的太过偏僻,最关键的是王宫内藏有一件异宝,哪怕是海中的妖族也因此不敢轻易上岸,恶鬼更不会自讨没趣,毕竟鰕姑临河临海临女丑之山,本身就是个险地,恶鬼有那么多地方可以祸祸,自然不会想方设法不远万里来找鰕姑。
然而,不知是不是国师点破了他们的身份,他们的杀意越发沸腾,但国师既已知道了对方的真实身份,自然便能释放出有针对性的巫术来。
一声声脆响从恶鬼附身的人和妖身上传来,他们的身体被损坏的越发不成样子,仿佛正在承受着这世间最恐怖的折磨,一缕缕黑色的气息在游荡,似乎在保证着他们的身体不损坏。
他们似乎不想离开身体。
或者说,是不想暴露身份,还是离开后力量会减弱?
国师并没有纠结这些,立即释放出了一个大型巫术。
霎时间,他们就像蜡烛上的油一般,皮肤。骨骼、器官,一切都在融化,如同冬天的冰雪一般,滴落在地上很快就消失不见。
恶鬼不甘的嚎叫一声,但它们似乎确实不能现身,黑雾很快从他们身上离开,消散在了空中。
只剩下背叛的鰕姑人站在原地。
鰕姑没有死-刑,现在也是如此,国师抬了抬下巴:“你们把他们几个带回女阴。”
女阴需要实验品,正好拿他们去做测试,毕竟,他们拥有力量,不容易死,是最好的试验品。
“是。”被点到人立马封印了对方的力量,忽略对方流露的恐惧与绝望。
他们是受害者,没道理去同情罪魁祸首。
第254章 巫咸国
风漪并没有留下什么暗手去监视回国的鰕姑人, 毕竟事情已经尘埃落地了,她并不在意回去之后鰕姑会不会因此分裂,反正肯定会有一部分人愿意过来的, 而且队伍中有个巫术很厉害的人,孟极巫在一开始对方来时就给了资料了,在对方眼皮子底下做手脚, 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因此她没有去费那个功夫。
能兵不血刃解决鰕姑国, 对风漪来说自然是一件大好事, 鰕姑临海,是生产海盐的好地方,女阴虽不缺盐, 但盐的储备量却也算不上高, 毕竟她们多采取的是湖盐和矿盐,而盐身为一种必需品,自然是多多益善最好。
除此之外,水下的资源很多都是没有被开采过的, 风漪不清楚大荒陆地和海洋的占比面积,但想来应该是不少的, 而没有被人涉足过的区域, 无疑是存在着许多宝藏的。
风漪盘算了一下女阴的家底, 有了粮食、有了铁器、有了强大的军队, 缺的无非便是地盘和人口, 而鰕姑的到来无疑是能将最后一个缺口给补上的, 她们只需要不断的开拓, 好好发展起来, 吞并别的国家并不难。
当然, 人口问题,其实也可以靠奴隶和山民,只是那太鱼龙混杂了,人族确实没有妖族那样在意血缘的纯粹性,但她们在意血统,女阴人、蛮夷人……每一个族群,都只会认同这个范围内的血统,而本能的排斥外地人。
但想要让外族人认同自己如今的身份,是需要几代人才有可能实现的,这种情况下,区分三六九等是必然的,不然到时就不是外族人被女阴同化,而是女阴逐渐被外族人同化了。
毕竟人口的数量还是很重要的,缺口不能太大,因为女阴强势的缘故,她们可以镇压人数远超于她们的外族人,可这个人数缺口绝对不能差得太过于夸张,不然总有兼顾不到的地方。
鰕姑人能暂时填补上这个缺口。
为了尽快让自己融入女阴,他们也会想方设法的多生,孕育一个地方的子嗣,某种意义上来讲,是比思维同化更容易被接纳的。
最关键的是,这种方法也最省力最不麻烦。
是夜,月明风清,血月当空,风漪站在城墙上仰头看着诡异无比的血月,忍不住皱起眉来。
一般来说,这天都是恶鬼们最活跃的时候,但事实上不仅仅是女阴范围内,别的地方也没听说有什么恶鬼袭击的事情发生。
恶鬼不来骚扰女阴,这一点风漪是不意外的,那次战役足以让恶鬼安分上一段时间,而之后女阴至今未曾停止的捕捉恶鬼的行为哪怕隐瞒的再好,这么久了恶鬼也不会一点风声都听不到,避着女阴走自然便是常态了。
可别的地方也没有出事,那就很不正常了。
冬季她们打仗造成的死亡,足以滋生出不少的恶鬼作乱,风漪打散部落让他们形成一个个村落,既是为了女阴,也是为了防止他们被恶鬼袭击。
毕竟人群聚集得多了,人气充沛,又有好几个图腾一起守护,恶鬼来犯所要付出的代价也必然是不会小的,可至今为止,风漪没有收到任何一个村庄汇报过有恶鬼袭村的事情发生,再联想到至今还未取得联系的孟极巫,这种情况着实有些诡异。
是什么导致了如今的恶鬼不成规模,且几乎看不到踪迹?
风漪屈指敲了敲城墙,着实有些困惑,只要失踪的孟极巫随便回来一个她都能依靠已知的消息作出回应,可问题是,至今为止,那些失踪了、却还活着的孟极巫都没有一个回来,反而逐渐被聚集在了一起,让她无从得知具体情况。
将希望全部放在孟极巫身上显然是不合理的,所以风漪自然也作出了自己的努力。
其实在冬季时,外出的战士们捕捉恶鬼的效率就越来越差了,女阴对恶鬼的需求远远没有达到饱和的程度,毕竟一个人又不是只能控制一只恶鬼,在迈出了御鬼的第一步后,只要将方法教给巫,后续她们很容易就能研究出控制多个恶鬼的方式,将它们投入到矿场之类的地方把奴隶解放出来。
就算不解放奴隶,也能让奴隶去承担驾驭恶鬼的副作用,毕竟奴隶们本来寿命也短,趁对方干不了活但短时间内又死不了废物利用也没什么问题,所以恶鬼的缺口还是很大的,毕竟只要不让恶鬼上自己身,普通的操控恶鬼并不会对自己有太大的影响,普通人也是可以动用的。
风漪也还想打造一个恶鬼军团呢,毕竟恶鬼的战斗力也不弱。
然而也许是女阴的抓捕已经在恶鬼中传开了,恶鬼也越发难找,说到底,恶鬼只要想藏,着实是很难被找到,哪怕女阴有内鬼也不行。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自己抓得太多,引起了恶鬼的警惕才导致的这样的局面发生,可很快,通过多方观察和从恶鬼嘴里撬出的一些情况,女阴推测出,有着另一股势力在收拢着恶鬼。
而且那一支神秘势力对恶鬼显然有着不俗的掌控能力,只消通知一声就有恶鬼被召集过去,不搭理的恶鬼少之又少。
被动的接受这一切不是风漪的风格,更别提她还早就把恶鬼视为自己的私产了,所以她决定主动出击。
血月之下,哪怕平常恶鬼都隐藏着,在这种情况下也会忍不住浮出水面的,毕竟恶鬼本就是情绪不稳定不安分的存在,平常或许还能安分守己,但在这一天却很难不躁动起来。
大荒的夜晚总是不怎么安稳的,夜间狩猎的妖兽在林间乱窜,不时便能听见兽吼声,但大荒的人们却都遵循着日落而息的规律,或许有夜生活,却不会有不夜城。
长期没有遭遇恶鬼的袭击,也足以让他们在这一天失去一些警惕心。
虽然妖异的血月单单是挂在那里,便足以让人觉得恐惧和不安。
守护着族人的战士打了个哈欠,高悬的火把照亮着附近的环境,但并不清晰,反而因为时不时吹过的夜风,让阴影显得恐怖扭曲,如同怪物一般。
战士们却习以为常,春季的夜晚还是有些冷,一阵寒风吹来,战士不由打了个哆嗦。
“有阴风,不会是恶鬼来了吧?”
晚上吹拂的风,经常被人们称作阴风,然而事实上他们根本分不清这些,毕竟恶鬼能隐身,不主动现于人前时,除了巫别的人都是看不到的,也就一些直觉强的图腾战士能隐约有所感应。
在没看到敌人前,哪怕是图腾战士也不会无缘无故爆发气血,所以通常来说,都得恶鬼开始袭击人时他们才能出动。
几月不见恶鬼,就已经足够让他们忘记恶鬼带来的恐惧了,反而嘲笑道:“瞧你那胆子,就算真来了,我们拿什么拦?恶鬼又不是没有穿墙之术?又看不见它们,你还能拉响警报不成?”
虽然是这么说,战士还是因此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四周,要是一发现情况不对,就立即召集人手去围杀。
另一个战士打了个喷嚏:“这风怎么越来越大了,不会真来了吧?”
“巫最近有通知要下雨吗?”
“没有!”
闻言,战士立马拉响了警报,许多睡梦中的人都因此而惊醒,本能的跑出家门与别的村民聚集在一起方便战士保护自己。
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警报后聚集在一起却已经成了本能。
几个战士并不是属于同一个图腾的,由于彼此都不放心对方,因此守门的战士人数反而多了,互相之间相互监视,但警报却换成了一样的声音,避免在警报出现后,会有自己的族人因为反应不过来而丧命。
人多的地方,是很少会遭遇袭击的,毕竟人怕妖,妖同样也怕人,所以自从几个部落被女阴强行给变成一个村庄之后,已经很少遭遇到袭击了,晚上也能睡得安稳,以至于今天突然被吵醒还觉得有些不适应。
“呜呜呜呜——”
似乎是觉得自己已经被发现,没有了隐藏的意义,一时间鬼嚎声肆虐,凄厉的声音让逐渐遗忘了对恶鬼恐惧的人们不由瑟瑟发抖起来,与身边的人抱团取暖。
这种恐惧,让恶鬼们更加的兴奋和暴虐,几乎迫不及待想去见证他们被吸食而死的惨状了。
人们耳中听到的凄厉鬼嚎,在他们眼里却是幸福的、餐前的吟咏。
血色的月华让一切看上去都更加妖异,恶鬼兴奋的在其中乱窜起来。
一般来说,只要恶鬼不涉足高层,来得鬼又不多,大多数比较弱小的势力都是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像是看到迁徙的妖群,没有人会想去狩猎,只会带着自己人躲得远远的不去触霉头,毕竟它们只是路过,很快就会离开,如果损失几个倒霉蛋就能避免损伤,他们并不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血月下,恶鬼通常都不会那么冷静,因此也不能与这些势力保持原有的互不相干的‘默契’,但这一次,恶鬼却似乎十分守规矩,竟完全没有去挑衅战士,而是只逮着那些气血不旺盛的普通人袭击。
换做之前的蛮夷部落,对这样的情况自然是乐见其成的,毕竟恶鬼的报复心很重,只要让其中的一只恶鬼逃掉,之后迎接他们的就会是无休止的骚扰,但偏偏他们又跟恶鬼不同,恶鬼夜晚最是活跃,他们夜晚却是需要睡觉的。
所以面对这种情况,以前的蛮夷部落多数都是选择不作为的,只会做做样子一般姗姗来迟。
无论是人还是恶鬼,都懂趋吉避害的道理,所以通常来说,恶鬼不想惹事时都会挑这样实力不强也胆子小的部落动手,而这样的部落,也确实如恶鬼所想的那般,通常都不会出手,任由它们蚕食自己的族人,只要不过分,他们都能选择视而不见,破‘人’消灾。
可这次情况却有所不同,在战士拉响警报后,图腾战士和巫竟飞快的聚集了过来。
要知道,平常这种情况巫根本不会过来,因为他们不像女阴那些比较强大的巫,可以飞快的释放巫咒,很容易就被敌人钻到空子而导致受伤和死亡,除非早有准备,所以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自己的部落,他们都会选择避开,只留下气血旺盛的图腾战士来对付恶鬼。
可这次他们却主动的聚集了过来,眼中既无凝重也无恐惧,反而多了一种恶鬼形容不出的兴奋。
“呔!恶鬼!我来通知你,未得允许私自进村,你已经违反了女阴的鬼律了!”
看着恶鬼,首领不由舔了舔嘴唇,女阴在春天来临之时便将恶鬼给展示了出来,让恶鬼来帮附近的村落开垦田地运送工具乃至挑粪肥,甚至还开放了购买渠道,不过一些小村落长期对恶鬼的恐惧不是那么容易消弭的,并没有因为女阴夸得有多天花乱坠就去花重金买一只鬼回家。
但也有胆子大又财大气粗的大村落去将恶鬼买回来,好处也显而易见,既能放在村子里当劳模,也能跟狩猎队上山打猎,以恶鬼的穿墙之能,完全可以拿去当诱饵吸引注意埋伏猎物,可以说用处是很大的。
当然,如果只是如此的话,许多人虽然羡慕,但也仍不会去买,毕竟恶鬼也不便宜,哪怕是如今,想买的人也少,但前些日子女阴还刻意来各大村落宣传过,恶鬼可以拿去换积分。
积分,这可比恶鬼有吸引力得多了,能换粮食能换武器甚至攒够了还能换成女阴的养老金,用处多多。
也因此,在积分上,女阴也向来吝啬,如今难得有这个渠道,谁不兴奋?
若没有他们特意吩咐,早就快遗忘恶鬼的战士又哪会在发现异常时立马就拉响警报?
许久没有前往人族势力的恶鬼闻言一脸懵逼,但见对方底气十足的样子,再联想到最近的风声,若不是因为这些原因,恶鬼也不会只敢血月才出现,还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来只打算吃饱了就走。
它勉强克制住自己的凶戾,才问:“何为鬼律?”
“此乃女阴王颁布的法令,凡在我女阴之鬼,无论是从哪来的都不得违反,必须遵守!违者杀无赦!”
怎么还有抢地盘的?也没听见风声啊?
恶鬼心里不由嘀咕了一句,才问:“她是何方鬼王?为何我们没有听说过?”
“大王乃是人族,但在我女阴的地盘,无论你是妖是鬼,都得遵从我女阴的管辖!”
毫不怀疑女阴强大的首领立即就道。
“人族?”恶鬼闻言顿时放松了下来,立马就道,“人族可管不了我!让开!不然连你一起杀!”
说着,恶鬼立即一个纵身袭来,首领怜悯地看了它一眼,当下也毫不迟疑道:“动手!”
这一看就是个消息不灵通的鬼,须知,自他们大举从十万大山搬出来后,其实一开始没少遭遇骚扰,毕竟也不是所有妖都会选择冬眠的,仍有一些活跃着,并专爱找冬日老老实实窝在家里的人来充当冬日的口粮和玩具。
但他们村子上不仅有自己的图腾,女阴的图腾可也明晃晃的摆着呢,所以还像以往那样选择袭击的妖兽莫不遭到了报应,加上之前断山脊的行为,很快妖兽就偃旗息鼓,将这些被女阴新圈出来的地盘默认都视为女阴的领地了,之后便很少有冒然前来袭击的妖了,让他们享受到了难得的安定。
当然,也有人杞人忧天的说女阴如此霸道,等妖族集结够足够的人手后必然会迎来反扑,他们还是趁早做好打算为好,不过倒也没有多少人因此而焦虑,毕竟连他们都能想到这种可能,女阴不可能会没想到。
恶鬼打死都没有想到这群人竟然还敢动手,虽然它们这次来得人少,但各个实力都不弱,可不是那种刚出生的鬼,当下便凶性尽显,霎时间鬼影重重,战作一团。
因为需要的是擒获而不是消灭,导致他们出手也不由有所顾忌,但好在人多,气血爆发之下将恶鬼包围在一个有限的范围内,这才让巫有机会念咒,将恶鬼给制住。
首领顿时眉开眼笑起来:“一、二、三……五个!足足五个,快!未免夜长梦多,你们几个快把它们送过去!”
恶鬼更加茫然起来,哪有人抓住了它们不打死,反而把它们绑起来的?
这群人在搞什么鬼!怎么最近到处都这么奇奇怪怪的?!
恶鬼满心困惑的被押解离开,图腾战士赶路的速度极快,很快便停了下来,将几只恶鬼扔进了鬼群众,一眼望去,竟有百数,足以上演一场百鬼夜行。
旁边的恶鬼见新来的恶鬼是个生面孔,不由闻:“老弟,我没在附近见过你啊?你是打哪来的?”
听到身边同样被束缚的恶鬼的问话,恶鬼没有多想,闻言抱怨道:“还不是那该死的鬼王,把附近的恶鬼都给征召了,我为了躲灾才过来的,谁知道潜伏了这么久,刚出来冒个头就被抓了。”
恶鬼闻言,顿时眼前一亮,立即大声道:“大人!这个鬼它知道情况!大人!我为女阴立功了!我可以不去推磨了吗?”
一旁的恶鬼瞠目结舌:“你在干嘛?你疯了?”
女阴恶鬼并没有理会它,图腾战士很快将这只恶鬼单独给拎了出来,巫立即给其它没套出话来的恶鬼下了禁言咒,巫赞赏地看了恶鬼一眼:“干得不错!”
“是大人教得好!”恶鬼讨好地说了一句,重新把自己绑了起来,等着下一批恶鬼的到来。
就这样反复的套话,直到天明,血月退去,确定没有村子再将恶鬼送来后,一行人才打道回府,将套出了点信息的恶鬼给分到一边,另一边无用的则被塞去劳动改造,把它们凶性磨一磨之后,就可以立下契约拿去当普通工人使唤了。
而似乎知道一些真相的,则被统一押解给了巫,让她们去严刑拷打。
在风漪眼里,这些恶鬼都长得奇形怪状的,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相似之处,但恶鬼之间却似乎知道对方是土生土长的恶鬼还是外来鬼口,一般情况下,恶鬼都不会离开自己死亡的地方太远,似乎是与未来的晋升有关,但也有恶鬼全然不在意这些,只说不离开是因为族人的血肉吃起来才最香。
恶鬼没有固定的族群,所以它们彼此间的消息也是混乱的,并不成体系,很难去区分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毕竟很少有巫会在死后成为恶鬼,图腾战士也是,能成为恶鬼的反而大多都是普通人,知道的有限,自然也很难在成为恶鬼后去研究恶鬼的秘密,大多数都是道听途说以讹传讹,要从那些错误的信息中找出一条正确的信息,便也着实困难。
巫反复的从这些恶鬼所掌握的信息中提炼出有用的、看上去不是明显有问题的信息递交给风漪。
风漪看了看,有说两个鬼王在抢地盘所以打起来了,都打算将周围的恶鬼归于自己麾下的;
也有的说是鬼王疯了,周围的恶鬼都被吃了,所以它们才躲起来为了避免被吃掉的;
更有的说是附近来了个很厉害的除鬼师,把恶鬼都炼制成了巫器,如今恶鬼就只剩下它们这些活鬼了的。
鬼云亦云,哪些信息才是真的很难去分辨。
但风漪知道,除鬼师那条肯定是假的,毕竟这年头能做除妖师的都是有点家底的,是被贵族专门培养出来的仆从,他们当除妖师是有利可图,某种意义上与奴隶主也没什么区别,靠售卖美丽的妖兽来赚取修炼的资源或是为身后的势力提供资金和人脉。
可除鬼师又能有什么用?就恶鬼那卖相,除了少数审美嗜好异于常人的,根本不会有人去特意买只恶鬼回家,而没利可图,又怎么会有专门的除鬼师诞生?
而其它的消息则或多或少的跟鬼王搭上了点边,显然附近恶鬼稀少,跟鬼王是逃不了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