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本来就是在陆地上生存的生物,到底还是没法跟一出生就在水里的生物比。
王女在鰕姑人看来,当然是好的,可其实谁都清楚,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他们只是只能抓住这点希望而已,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自然一个个便激动得几近颤抖起来。
说到底,就算以后王女长大了他们还能生,他们也拉不下面子去跟一群年轻人抢,更枉论他们的身份,本该是王女的‘长辈’,所以无论心里怎么想的,他们都得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想法去为鰕姑谋一个未来。
可现在不一样了,如果这就去‘认亲’,不仅问题能迎刃而解,他们也能生啊!
要知道,对很在意生育能力的鰕姑人来说,高层几乎时不时就会忍不住去检查一番自己的受孕能力,有些极易受孕的体质更是惋惜,自己空有一身本领却无法施展。
“国师大人,您说我们该怎么办?”有人迫不及待地看向国师。
说是该怎么办,其实半数人眼里都开始冒光了,既然是自己人,还是符合想象、身份又站得住脚的自己人,他们的抵抗意志实在薄弱。
毕竟他们都是一群想鱼妇快想疯了的人。
不是去询问侠亶而是先去问国师意见这种事,在鰕姑国显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连侠亶脸上都没有因此露出异样来,而是与众人一起看向国师。
身为让鰕姑国诞下王女的主要功臣,国师在鰕姑的地位早就无可撼动。
国师沉吟了一下,国与国建交都不容易,就更别提两个分开已久的‘远亲’了,不是简单的加入那么简单,还得考虑女阴会怎么对待他们,就算是友善的态度,但能站到高层的鰕姑人又能有几个,如果他们无法涉足统治圈子的话,若是以后女阴态度变了,到时他们也是没法挣扎的。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便有人道:“别忘了,在女阴人眼里,我们可算不上什么好人。”
这话像是一盆冷水,立马将人浇得透心凉,当初祖先避居海外,说到底,跟女阴是有联系,但确实也不深,对方肯不肯认这个‘穷亲戚’都是个问题。
本来他们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鰕姑在附近的国家中也不弱,谁会排斥他们的加入呢?可对方的话也同样提醒了他们,女阴一直都是个只有女性的国家,可见当初那件事后,她们有多排斥男性的靠近,哪怕祖先与鱼妇一起避居海外,但她们也再不与男性接触,避免当初的事情重演。
而如今,这种情况都成了一个习以为常的传统,没有人再去思考女阴为什么会没有男性,这样的她们真的还能再接纳男性吗?
或者说,他们又该怎么做,才能让对方接纳?
他们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没把自己摆在平等的位置上了。
第250章 女阴的月亮比鰕姑看到的更圆
国师担心的也正是这个问题, 以女阴现在释放出的信号而言,她们已经逐渐放下了过去的成见,愿意再重新接纳他们, 可问题是,接纳了是接纳了,接纳之后呢?
又会怎么对待他们?
是一点成见都没有, 还是仍有芥蒂?
哪怕只是一点微小的偏差, 就足以对整个鰕姑的未来造成很严重的影响, 虽然国师看得并不那么远, 他能当上国师仅仅是因为在巫术上建树最深且为人沉稳,愿意多思多想,但并不代表他有多高的远见。
可国师至少知晓, 女阴人的力量在周围的势力中, 确实是处于碾压状态的,没有跟她们势均力敌的存在。
而大荒,则是个看力量的世界。
当然,国师也清楚, 这种事对民间的影响是不那么大的,主要影响的还是高层的切身利益, 在涉及自己的情况下大多数人脑子都是转得很快的。
不过国师倒并没有因此而焦虑, 很快便平静道:“多想无益, 派支队伍去女阴交涉就知道了。”
与其放任自己胡思乱想, 去找对方沟通显然是更好的主意, 更何况……国师看了看匣助, 至少他现在是图腾战士, 女阴还是按照正常流程教的他, 这至少证明就算结果再坏也不是那种让人绝望的程度。
国师虽然没有直白的表态, 但肯跟女阴接触就已经证明他心里已经倾向于跟女阴融合了,男权派系的人心情复杂的对视了一眼,默默低下头去。
对于这个结果,众人倒不算意外,有人凝神道:“但我们也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侠亶看向对方,对方是几个派系中最偏激的一派,支持着也最少,他的想法是‘接种’,曾经就提议过找外面的女人,仿照有些部落一般,怀孕后留下孩子,而将女人和女儿都卖给别人或直接建立个下属势力让不属于鰕姑的人住里面,就像被圈养的野鸡一样,时日一久,就成了只会下蛋的家鸡了。
因为人口原因,鰕姑国很少有人被执行死-刑,尤其是高层,毕竟他们不能放弃每一点有限的力量,不过虽然如此,有些人在鰕姑也是极不受待见的,闻言立马有人冷冷道:“不管做什么打算,都不会是你那种。”
“就是啊,你在侮辱谁呢?”
要是能接受外族人,鰕姑也不会是如今的情况了,而女阴人是鱼妇的话,他们更不可能作出那种行为来。
那人冷笑了一下:“这也算侮辱?你们去外头走走,外人看我们是什么眼神!那才叫侮辱!”
一个对外不强势的国家,哪怕神秘、也不弱,也是很容易被欺负的,虽然很多人并不会直白的表现出来,可偶尔的指指点点,不经意的表情,就足以让人在意。
而偏偏,鰕姑人因为某些事,几乎所有人都很难保持心情处于正面状态,自然更容易注意和在乎这些了。
“这跟你的想法没有任何关系,”立马便有人反驳,旋即便不再理会对方,朝国师和侠亶拱拱手才道,“臣认为,若是最后结果不够好的话,可以只让普通人自己选择过不过去,或是让他们每年过去小住一段时间,大不了,生的孩子她们两个我们一个。”
“你确定到时鰕姑还会有人住?”
众人:“…………”
这话太不给面子了,以鰕姑的教育,在知道女阴人是鱼妇后,估计都没几个人肯等着上面命令就收拾东西过去了,连高层恐怕都有些会这么不管不顾,但话虽如此,大家不是在商议对策吗?有必要这么说吗?
立即就有人不服气的反驳起来,有个词叶公好龙,说到底,鱼妇离他们太遥远了,除了一些狂热者,对很多高层而言,他们其实早就接受了现实,现在突然发现对方还在,惊喜之后冷静下来自然就忍不住生出了别的心思来,很难像曾经那样全心全意。
说到底,鰕姑已经独自生存了很多很多年了。
匣助看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一个个建议被提出又很快被否决,弱弱道:“那个……”
他几次张口,都没被注意到,侠亶道:“你有何建议?”
国君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众人闻言立马安静下来看向匣助。
匣助挠了挠头:“其实我觉得没必要这么纠结,女阴有一个传统,如果你对一个人的命令不满意,你就可以找对方打一架,只要你赢了,一切都好商量。”
有人反驳:“这种大事怎么可能会这么儿戏?”
去过女阴的大臣想了想,才说:“女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鰕姑国内并不盛行武风,因为力量能省则省,更喜欢单纯的说服,和哪方人多就听谁的。
匣助解释了一下,顺便还把教自己的蛇越的事拿出来佐证自己的说法,毕竟图腾觉醒仪式是在开春,女阴正忙,谁去狩猎谁去田里护卫都需要蛇越去安排,时常有人不满来找蛇越来决斗,提前说好规矩,赢了满心欢喜,输了也就骂骂咧咧去干活了。
他知道时,是很目瞪口呆的,但女阴从上到下确实都是如此。
众人闻言沉默了一下,他们与女阴接触不深,最关键的是女阴人也不可能在外人面前闹起来,所以不在女阴久留过的人,自是不可能知道这种事的,这下他们不由觉得,女阴被称为侉人,还真不是没有道理的。
有人眼皮跳了跳,好一会儿才说:“这样一来倒是简单,只是……女阴的力量到底如何?”
除了建国时,没人与女阴真的打过,鰕姑后来与女阴合作得还算愉快,更不可能打起来了,他们倒是知道女阴在十万大山的凶名,概念勉强算是比较清晰,可具体的,还真没人知道。
鰕姑之前哪还有心思去关注外界的这些事。
匣助想了想说:“可以找个大人与我比试一番,我觉醒图腾后一直接受着女阴的训练,自觉打之前的自己易如反掌。”
他谦虚了一下,实际上,匣助觉得两个自己他现在都打得过。
这话众人没当真,女阴图腾仪式的时间匣助也说了,离现在才过去多长时间,他们相信匣助是有进步的,但短时间内哪可能那么夸张。
国师指了指人群中的一个图腾战士:“你去吧。”
这个图腾战士是狩猎队的队长,在众人看来,匣助是不可能打得过他的,但却能借此逼出匣助的实力,看看对方燃烧图腾之后的战力,这足够让对方估量出女阴的大致实力。
毕竟身为狩猎队队长,他对图腾的掌握程度比普通人深多了,自然也是能隐约感觉到图腾之间的强弱的。
然而等两人出手时,却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匣助的力量倒确实没有提升多少,还是原来的品阶,但战斗风格却是大变样,战斗节奏把握得极好,以至于狩猎队队长明明比匣助强,有时却不得不变招,一身实力没法完全发挥出来,虽然拖到最后还是胜了,但却不是众人所想的碾压之势。
众人沉默了下去。
匣助并不意外这个结果,一是他确实进步很大,而则是狩猎队队长平常对付妖兽居多,跟人对战的少,本身经验也不丰富,不像女阴,虽然没有外敌,但彼此之间没少动手,并不缺乏跟人交手的经验。
可对鰕姑众人来说,这着实有些让人怀疑人生了。
国师很平静道:“我们鰕姑本就不是擅长战斗的存在。”
在鱼妇还在时,他们就是负责纺织的,连狩猎都很少去,图腾更不是偏向战斗风格的。
但这个安慰,并不能让众人觉得不受打击了,说到底,匣助才去女阴多久,变化竟然能这么大?
换做普通人,这当然是不可能的,然而为了不让匣助回去丢脸,蛇越不仅教导他技巧之类的,还偷偷把大力果的粉末给弄来给他吃了,这一点,也是风漪默认的,下马威总得给足了不是?
匣助也解释道:“其实女阴这样也不意外,她们本来就是附近公认的霸主,她们的训练方法更是……”他说着,没忍住打了个寒颤,才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绘声绘色的讲述起来。
他甚至觉得鰕姑的路早就走偏了,因为怕人员折损,鰕姑不仅战斗时畏首畏尾,内部训练时都会格外注意会不会受伤导致什么不可逆的后果,这样的结果就是鰕姑人很多空有一身力量,却无法完全发挥出来,更枉论越阶杀敌了。
若不是地处特殊,又有水下优势,匣助觉得,他们可能早就是别人眼里的肥肉了。
虽然他知晓,会造成这种局面是有很多迫不得已在其中的。
随着匣助的讲述,不少人惊骇的同时,却也忍不住露出了羡慕、倾慕之色。
鰕姑并非没有那种肯拼命的人,说到底,哪个成为图腾战士的人不想在血与泪中厮杀,可在他们成为图腾战士时,就有长辈循循教导,告诉他们猎不到猎物没关系,只要保全自己就好了,鰕姑已经经受不起再失去任何一个鰕姑人了。
心有顾忌,谁还能不留余地的出手呢?只有在有危害到鰕姑的大危险时,他们才敢这么舍生忘死,平常根本不敢那样做。
女阴却是宁愿死在战斗中都不愿后退。
以至于听着听着,一些人甚至在想,如果他们也这么做,是不是反而会少了很多敢给他们添麻烦的人和妖?
匣助说着说着,连蛇越都觉得和蔼可亲起来,事实上,刚刚跟狩猎队队长打起来的时候,他就想喊对方多用点力了,只是这话太侮辱人也太欠揍了,他才给憋住了。
最后,匣助以一句话结尾:“哎,女阴真的很好,比我们强大很多,特别是鱼妇,连普通人都还保留着战斗本能,我甚至觉得,女阴的月亮都比在鰕姑看到的更圆!尤其是站在蛇谷看的时候。”
第251章 再临女阴
匣助这话听得国师着实心梗, 尤其是在看到对方没有一点撒谎的痕迹,吐露出的言语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情况下。
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把队伍派出去之后的结果了。
匣助倒是没想那么多,谁在蛇谷里被密密麻麻的蛇追着跑好不容易爬出去时, 看见月亮都会热泪盈眶,那跟平常看到的月亮完全是不一样的感受。
蛇谷里的蛇跟女阴人可是有‘仇’的,每回图腾战士进去训练, 那都是一场盛世, 下毒口的、缠绕的、通风报信的、突然蹿出来绊一脚的……天天被一群熊孩子缠着, 谁心里没气啊?
因此, 进去的人自然是很遭罪的,在这种情况下看到的月亮,必然是会深深印在脑海里的, 而在鰕姑, 平常没事时谁会有心情观察月亮,只有巫才会做这种事。
所以众人对匣助真情流露的话根本没有怀疑,哪怕有一部分巫都是如此认为的。
但事实上,鰕姑国面朝大海, 视野开阔,海上生明月的场面未必会差。
可众人却没有因为匣助如此媚-外的话感到不满, 反而有人忍不住附和道:“女阴确实比我们好, 以前我们去女阴时, 附近的妖兽都不敢在周围逗留, 她们可比我们过得舒心多了。”
哪怕很客观的分析, 鰕姑人也知道女阴过得肯定是比自己好的, 毕竟她们没有他们这样肉眼可见的绝望未来, 因此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当然, 女阴虽然只给了匣助有关于鰕姑的资料, 但也隐隐能看出她们也背负着沉重的使命,可至少这种使命是影响不了普通人的生活的,比如今鰕姑水生火热的情况要好很多了。
如果是之前,有人这么夸别的国家,可能还会有人愤怒,毕竟别的国家再好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可现在却不一样,他们不是没关系啊!
国师为此看得很心累,他知道,在匣助这个亲历者带着‘铁证如山’的证据回来时,很多人的心就已经有了偏向了,恐怕就算鰕姑一方拒绝融合,也会有不少的人跑过去,到时鰕姑不能说一定会分崩离析,但体量也一定会大大缩水。
如此快的转变,也并不是说他们觉得女阴真的好过鰕姑特别特别多,而是他们真的累了,迫切的想要甩掉这一切。
一代代的背负着沉重的命运,外人看起来荣耀,但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自己心里的压力,那种对未来的担忧反复折磨着自己的内心,可却还得对外表现出一副坚定不移的态度。
然而这么多年来没看到一点希望,真的有人能坚定不移吗?
虽然在国师看来,他既然已经想法子让王女诞生了,给他一点时间,自然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直至鰕姑恢复正常的运转,但哪怕他觉得自己是有把握的,以鰕姑现在很多人的心态,其实看好也肯定是少于不看好的。
他们真的累了。
千百年前,他们与鱼妇相互扶持,有人一起分担着压力,千百年后,他们背负着鱼妇‘献祭’得来的命,努力维持着这一切,但事实上,传承断绝、天赋一般,许多高层,在普通人、下属面前表现出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但知道真实情况的他们,每一次查阅巫卷试图找到希望,从中都只能窥见先祖们浓浓的绝望。
这种时候,很多人有时候都会忍不住想,放弃吧,为什么这些沉重的事就已经要让他们扛呢?就因为他们拥有力量吗?可当初那些力量,也没问过他们同不同意就让他们继承了啊?
所以,直至今日,很多人的心灵寄托,其实并不是鰕姑,不是那还活着的子民,而是他们梦里,被他们幻想出的鱼妇。
可以让他们喘息、可以让他们觉得自己能放下担子的鱼妇。
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成为天生的领袖的。
而鰕姑的高层,从不是一层层遴选出来的,而是看天赋,他们需要天才的灵光一闪,所以如果一个人性情坚韧,却天赋不行的话,是很难被选中的。
国师很久之前就觉得这样的做法不太好了,因为并不是天赋好,他的心志就一定坚韧的,反而会因为知道的更多,更加恐惧与绝望,于是,便会出现自-杀这种事。
国师能理解他们的迫不及待,他们无时无刻都在想着甩开自己身上的责任,这没什么好唾弃的,至少在没有看到希望前,他们也一直坚守在岗位上,只是在发现自己能摆脱这一切后,才有些失去冷静。
但他仍为此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两个习俗不同的国家融合是很复杂的事,哪能光看到好处而不去想劣势?
明明他们平常遇事第一时间考虑的就是失败的后果,现在却像是昏了头一般,只看得到好处。
他看了眼殿中的众人,最后才道:“过去的对付中,也加我一个吧。”
不然,国师觉得这群人能在头脑发热的情况下干出些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来。
国师的话,众人闻言并没有反对,这种事情,理当有个能镇得住场子的存在,大王肯定不行,他还小,但国师过去又似乎显得太过于隆重,但既然国师都主动提了,自有他的想法,没人会去反驳他。
一场朝会因为匣助的归来讨论到了深夜才结束,身为如今对女阴最了解的人,匣助也在这次的队伍当中,不过他们并没有急着启程,毕竟鰕姑高层人手就那么多,不把事情安排下去,很多人都是抽不出身过去的,哪怕他们其实已经迫不及待了。
女阴与鰕姑有着女丑之山隔着,哪怕鰕姑人擅长走水路,其实想要过去也是不容易的,因为他们并不是每一次出行都能找到砗磲人,只有带着物资出去交易时才会找它们,平常都是靠自己的。
水脉四通八达,再不依靠砗磲人的情况下,只能自己日夜兼程,很多地方都得绕路,想要到达目的地是很费时间的。
鰕姑不像女阴,她们为了方便自己早就开辟出了最简短省事的路线,又不需要与别的势力交易物资,什么都喜欢自给自足,顶多平常忽悠一下没见识的蛮夷部落,根本不怕事,周围也无人敢惹。
但鰕姑不同,他们建国也是捡了附近水多过山的便宜,周围好地方都被占了,附近凶险的地方很多,也亏得他们擅长走水路这些年才没怎么出事,但水下也不安全,鰕姑打通关系的水脉有限,所以自然就得绕路,更得低调。
毕竟水域,从不是人族的地盘。
这一次自也是绕路而行。
冬季之前他们储存的物资差不多了,开春正是忙碌的时节,在未来还无法确定的情况下,他们不会耗费太多资源去找砗磲人带路,宁愿靠自己慢慢走。
这样的‘艰苦’众人倒是早已习惯,有国师在,也不必担心像平常那样因为无法提前预知危险而导致遇上意外,除了慢一点外,倒也没什么不方便之处。
在这期间,匣助倒是着实出了一把风头,因为图腾已变,他不用在出手后去算计自己每次动手都消耗了多少力量,死去时反馈给图腾的会不会过于少了,可以尽情的出手,看得一些人有些眼热。
在崇尚力量的时代,谁不想肆无忌惮的使用自己的力量?
只是鰕姑很多人都没有这个任性的资本,他们的力量来自于先祖,是一代代用命传下来的,谁敢只因为心里痛快而不是为了鰕姑的生存就肆意挥霍?
随着天气回暖,各处都生机勃勃,因为女阴的缘故,附近无论是陆地上的蛇还是水蛇都远要比其它地方要多,毕竟它们也感受得到同类的气息。
鰕姑人不吃蛇的,因为环境原因,见的也少,看到都觉得有点不自在,春天万物复苏,很多冬眠的蛇类都苏醒了过来,而他们平常就算去女阴,也是蛇类不怎么活跃的时候,自然是不适应的。
匣助倒是已经习惯了,反而让他们先适应一下,因为在匣助之前训练时,女阴城内蛇就已经很多了,但据她们所言,还有很多蛇过段时间才会陆陆续续的苏醒。
这让他们在外又耽搁了一些时间,努力让自己看向蛇时,视线能变得‘习以为常’。
国师倒没什么感觉,古时巫觋对蛇都有一种特殊的情感,某些古国至今还保留着佩戴蛇的传统,他接受的传承要更完整一些,也因为天赋曾占卜、窥探过一些大荒的秘闻,并不像现在很多人族那样,早已随着时间流逝,逐渐遗忘了先祖的荣光。
随着人族逐渐建立起根据地,遍地是蛇的情况早已有了改变,人来人往的地方它们并不常见,更多还是出现在了山林里,所以很多人,反倒没法像古时那样看到蛇习以为常了。
所以等众人做足了心理准备后,才随着匣助进城。
女阴早已重新对外开放,并不像曾经那样过于封闭,但在鰕姑人靠近后,一瞬间还是觉得头皮发麻。
第252章 联姻
在大荒有些凶险之地是让人看上一眼便会忍不住头皮发麻的, 因为其呈现出的画面就已经让人感觉到危险了,而现在的女阴却带给着外来者同样的感受。
高大的城墙上盘绕着无数条或粗或细的蛇,纵横交错着, 已经看不出城墙本来的色彩,举目望去,密密麻麻色彩艳丽, 不断的吐着蛇信, 汇聚起来时, 周围根本听不到别的动物的声音。
没有人会不恐惧这样的场面。
匣助也不由咽了咽唾沫, 这才走过去。
守着城门的守卫抬眼看了看,见是熟人,这才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进来, 今天天气极好, 阳光明亮,所以许许多多的蛇都跑出来塞太阳了,不仅城墙上都是,城里也密密麻麻的, 时不时还能看到两条蛇为了争抢更好的照射位置而撕咬起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跟女阴人呆久了,它们解决问题的方式也逐渐变得相似, 以至于时不时就能看到某些地方围着一堆人看戏, 为了自己支持的一方叫好。
风漪最近不算忙, 她摸着女赤柔顺平滑、带着纹理的背部, 听见有人前来汇报, 沉吟了一下才说:“让四长老去接待吧。”
让一个长老去接待, 怎么也算不上不重视, 而她自己去, 反而容易露出破绽来。
毕竟所有人都是真心实意觉得那些是真的, 只有风漪自己知道那是编的,巫的手段防不胜防,万一能检测出有没有在撒谎怎么办?
而且,风漪也确实不太想见他们,女阴人看得多了,很容易就把异性看成异类,就算是刨除性别差异风漪也不太想接触他们,没有人会愿意跟整天都表现得不高兴的人呆在一起。
跟女阴的自信相比,鰕姑的整体氛围总容易让风漪回忆起前世的末世,都是那样的精气神,是很容易连带着自己心情也抑郁的。所以如非必要,风漪是懒得看到他们的,她不太喜欢那种悲观主义者。
下属很快去书院请出了四长老,自从回到女阴后,四长老除了呆在书院看看书,基本没去干别的事,看上去懒洋洋的,既不爱活动也没兴趣管事,半点不觉得自己在几个长老中管的事最少有什么不好,咸鱼得心安理得,不过风漪下派的任务她倒也没拒绝,只来找风漪征询意见该以哪种态度招待对方。
风漪想了想说:“热情一点也没关系。”
反正他们来女阴,迟早得适应女阴的风格的。
四长老微微颔首,风漪想了想,又补了句,“只要他们是有真才实干的,现在他们是做什么的,来女阴之后也能做什么,力量方面可以适当放宽。”
四长老闻言,不由看了风漪一眼。
风漪露出笑容:“我很一视同仁的。”
四长老抬了抬眼皮,也不知信没信,不过她确实不太在意鰕姑人会不会进入政治中心,毕竟不管怎么样都得留出一两个人呆在中心给人点安全感,但对方是不是真的能起到作用,那就得看她们愿意不愿意了。
更何况,明面上的优待,也未必是优待,因为弱小而取得的优待,对她们来说是可耻的,当对方也觉得这样是可耻时,自请退位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对了,把女锤也一起带上吧。”风漪放下笔说。
女锤:“……?”
四长老皱眉:“你想让她去联姻?她天赋很好……”
“正因为她天赋好才能安心。”风漪看向女锤,这个想法其实盘亘于她脑海里很久了,女锤年年嚷嚷着找对象,但却至今单身,并不是她不够强,而是有意跟她接触的,都被她打跑了,当然,以女阴人的性格而言,打架是没什么的,只是她们没有从女锤那感受到超出界限的情感。
而女锤,虽然嘴上说得厉害,但也没见她真的开窍过。
两国融合,是需要高层起带头作用的,身为近侍又未曾组成家庭的女锤无疑是很合适的。
不过要是女锤不愿意,她也能重新再去找一个,总有人肯站出来牺牲的。
她问:“你愿意吗?”
女锤茫然地眨了眨眼:“大王,我倒是不在意这些,但鰕姑人看着就不是能打的,万一被打跑了怎么办?”
对女锤来说,她确实不在意这些,她只是为了完成家里的遗愿而已,与自己组成家庭的是谁都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只要不是会背叛女阴的人就行。
风漪:“……没事,你只管让他们怀就行。”
反正对鰕姑人来说,有了孩子,别的他们也不会在意。
女锤:“他们?”
风漪眨了眨眼:“你要是只想要一个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