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赶紧伸手搀扶住他。
叶云初摆手：“她已经睡下，天寒地冻的，不用伺候。”
叶云初也推开了海棠，他自己推开门，回去了。
海棠还是打来了热水，为他擦洗了一下手脸。
脱下鞋袜，他就扯过被子闭上眼睛。
睡之前又朝海棠伸手，举了举，最后只一句像是梦呓：“明早，叫她过来伺候。”
明早小通房应该睡饱了，叫她早点过来，他就可以早点见到她了。
最近一日天冷过一日，好在耳房的暖炉炭盆烧得旺，又挨着世子爷的地龙卧房。
不至于太冷，甚至可以说是梨软软过得最好的一个冬天了，根本就没有挨冻。
虽然外面天寒地冻，比往年更冷。
但她没有冻着，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舒服，又安心。
就想以后都是这样的日子，再不想回到当初那挨饿受冻，还满手冻疮的时候了。
梨软软舒服地在被窝里翻了翻，连床都不想起。
梨白就是这时进来的，在她掌心里写：“世子爷找。”
梨软软缩回手掌，她看着床顶，还有些奇怪。
以往都不找她的，他起得早，往往她还能想睡到什么时候睡到什么时候。
从来都不要她早晨伺候的。
今日怎么一早就要她去伺候。
梨白已经将烘烤的暖烘烘的衣服放在了床上。
梨软软穿上，还打了个哈欠。
但还是起来，穿戴整齐，过去伺候世子爷了。
反正这日子，也伺候不了多久了。
梨软软过去的时候，叶云初刚醒，他昨夜睡得很晚，但生物钟已经养成了，他从来就不是会睡懒觉的性子。
他这里有地龙，很暖和，根本就不用额外在烘烤衣服。
世子爷也从不会像她一样，在床上慢悠悠地穿衣服，他都是要下地的。
叶云初因为没睡好，眼中带着刚醒的红，看着就有些凶。
他不吭声，只是看了梨软软一眼。
梨软软就坐在床边，她伸手，去抓他的手，抓住了就在掌心里轻轻晃晃：“世子爷，该起了。”
叶云初攥紧梨软软的手，他突然一用力，梨软软朝前扑了一下，撑着床就想起身。
又被他攥着手腕，拉到怀里搂着，他紧紧抱着她。
梨软软有些无奈：“世子爷。”
往日都是她看着他起，什么时候看他这样赖床过，像个小孩一样。
她仰起头看他：“世子爷，还不起？”
叶云初低低地嗯了一声，跟她说：“再睡一会。”
梨软软手抵在他肩膀上：“外面等着伺候的丫鬟们该笑了。”
“叫她们出去便是。”
梨软软听他这话，觉得他大抵是还没有睡醒，不然一向都贵公子做派的人，做不出这样没规矩的事。
她仰着下巴：“世子爷，起吧，我饿了，还没吃朝食呢。”
叶云初摸了摸她的头，隔了一会，低头看她，又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的发饰都揉乱了，才说：“亲一下。”
梨软软就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起来吧，世子爷。”
他想要再去亲她的时候，她已经起身了，他头抬了抬，又落下去。
眼睛闭着，才说：“软软，嫌弃我。”
“这都想哪去了？”
梨软软见他不动，推了推他：“世子爷起来吧，我饿了。”
叶云初才睁开眼睛，随后才起来。
梨软软伺候他起来已经很熟练了，几下就弄好了，最后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将头发弄顺。
又让他坐下，她为他挽发，带上玉冠。
她又绕到身前看了看，才满意：“好了。”
叶云初掀起眼皮看她，下一瞬将她搂在怀里。
梨软软以为他是要亲她，就闭上了眼睛。
但他只是跟她挨着额头，没有继续，只说：“昨日山成跟我说，叫我长点心，我问他什么意思，他叫我回来问你。怎么，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嗯？”
梨软软一怔，随后她捧着叶云初的脸，主动坐过去亲了他一口，才说：“我跟顾公子，能有什么事瞒着世子爷？”
叶云初本来也就没当回事，听梨软软这样说，就摸了摸她的脸，才又说：“我不知，才回来问你。”
梨软软就摇头：“那我也不知，世子爷还是去问问顾公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吧。”
叶云初轻笑，他凑过去，亲了她一会。
用朝食的时候，就有暗卫隔着窗户跟叶云初禀告说事。
梨软软心里就知道他一会有事，她一边喝粥，一边眼珠转了转。
世子爷越忙越好，她才方便出门办事情。
他若是得了闲，像今早这样缠着她。
对她可不是好事一件。
以前她想要的是他的陪伴和宠爱，但如今她想要的只是自由。
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就不会像以前一样患得患失，忧郁难过。
跟自由比起来，她从他这得到的一切，都可以抛弃。
自由的诱惑力，太大了。
梨软软吃粥。
陷在自己的琢磨里，一抬眸，发现叶云初正看着她。
她就和他对视，虽然心虚，但眼中竟是坦然：“世子爷，看我做什么？”
叶云初又盯了她一会，才说：“看你吃饭。”
梨软软低头，害羞的模样：“吃饭有什么好看的。”
就听叶云初似乎也随意的一句：“看你吃饭时听到我有事，不在侯府，怪开心的。”

梨软软站在东院门口，送叶云初离开。
叶云初抬了一下她的下巴，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跟她说：“晚上等我，有好的送你。”
世子爷都说是好的了，想来是值不少钱的。
她现在最缺的可不就是这个。
不管是什么宝物，送了她，就能换不少金银。
梨软软回去耳房，看到桌子上的纸条。
她查阅过后，就把纸条丢进炭盆里烧了。
想着吃饭时叶云初的试探，梨软软今日不打算出门。
感觉世子爷许是知道了些什么。
但怎么通知太子呢？
梨软软想了想，觉得太子应该有派人盯着他。
于是梨软软叫梨白拿来笔墨，她回了一张纸条。
就放在桌子上，然后打开了窗户，她一个转身的功夫。
再过来，就发现纸条没有了。
不得不说太子的暗卫还是有些厉害，能在侯府里来去自如，还避开所有眼线。
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想世子爷也有暗卫，都是暗卫，这差别也有点大。
梨软软今天没出去，实际上她多心了。
叶云初根本就没有多想，之所以那样说，也是因为本来想留在府里陪梨软软，却没有想到竟然又有事情。
心里有小情绪作祟了，于是就故意憋着坏说了两句话。
其实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出了侯府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在叶云初心里，梨软软是最乖的，谁都会做坏事，但小通房不会。
小通房就是跟他借八个胆子，也不敢。
叶云初对谁都可以不放心，但对梨软软他是绝对放心。
叶云初回来的还是晚了，感觉太子就是故意的，非要找他下棋，下不尽兴还不让走。
梨软软已经睡下了。
叶云初看着耳房熄了的灯，只觉后悔，临走时怎么就忘了吩咐梨软软，叫她去他那儿睡。
这样一回来就能见着了。
叶云初在廊下站了一会，叫人抬了水沐浴，睡下前。
他举起今日买的两个脚镯，轻轻摩挲了一下上面的花纹。
只觉今晚不能给梨软软戴上有些可惜。
他的指尖又轻轻捻了捻镯子上面的小铃铛，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如果这镯子戴在梨软软脚上，被他握在掌心里，铃铛晃起来，一定响得更好听。
叶云初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用力晃了晃镯子，又翻身，翻回来。
小通房怎么就睡那么早呢。
叶云初是这样想着，但实际上，第二天他就因通州雪灾的事，被外调赈灾去了。
消息是加急送进来的，叶云初天还没亮就紧急接任这差事，快马加鞭就带人走了。
连梨软软的面都没见着。
梨软软也总算松了一口气，盼望着叶云初忙一点，却没有想到叶云初直接离京了。
就算叶云初不在侯府，梨软软也没有那么放肆，三天两头往侯府外跑。
就算每次都有叶巧巧打掩护，但次数多了，难免被盯上。
侯府还是有人盯着她的。
于是梨软软就出去了两三回，把琉璃烧制好，一窑出了不少，虽然许多都失败了，但也有不少成功的。
做好了这件事情，她就不出去了。
她该证明的，已经证明了。
叶云初是年二十九夜里，才急匆匆赶回来，整个人侯府都去迎接他了，因他这差事办得好，也早有耳闻。
整个侯府都喜气洋洋的，还特地办了一场接风宴。
梨软软也去了，不过她是没有资格坐下的，就站在叶云初身后伺候。
因着侯爷侯夫人都在，叶云初也没有太放肆，只在外人看不见的时候，捏了捏梨软软的胳膊，摸摸她的手。
每次这样的时候，梨软软都会低头，小通房很是害羞的模样。
为他办的接风宴，但叶云初是第一个离席的，吃多了几杯酒，就说不胜酒力。
他要走，老夫人，侯夫人，侯爷都是一脸的关心，也体谅他辛苦，叫他早点回去休息。
海棠要过来搀扶的时候，被叶云初使了眼色。
海棠立马会意，就喊了梨软软来。
梨软软只觉得身上一沉，世子爷这重量都压在她身上来了，让她一时还有些扶不住他。
不是强撑着，都被他压地上去了。
好在叶云初也有分寸，这一下也就是逗她玩，很快梨软软身上的就一轻。
看上去他是整个人压在她身上，但实际上只是贴着她，根本就没有用力，自己两个脚撑着力气呢。
只紧紧贴着她。
梨软软都能感觉到腰上的异样感。
也不是什么纯情少女了，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不由得脸红。
世子爷在外人面前，清冷禁欲的，看着如此六尘不染的一个人。
却......
他还闭着眼睛，一副醉了假寐的样子。
只有她清楚，他心里可清醒了，他一点都没有醉。
要是真的烂醉如泥，就不会这样了。
梨软软抓着他的手腕，将他扶进轿子里，就要放开。
却被他抓住手腕，将她拽了进来。
梨软软被他抱在怀里。
她挣了挣，他的手却收紧，禁锢着她，偏头看她：“软软跟我生份了，我离开这么久，都会躲我了。”
他好似有些难过：“软软以前，从不躲我的。”
梨软软知道，他又要开始不正经了。
“世子爷舟车劳顿，辛苦了，让我伺候世子爷沐浴更衣，早些休息。”
他淡淡的一个字：“嗯。”
梨软软以为这下他该老实了。
却没有想到他低声问她：“软软想我了没有？”
“当然。”
难道还能说不想。
叶云初低低笑着，才又道：“我也，很想很想软软。”

第167章 夫君
梨软软感觉心跟着一烫，实在是他的嗓音太过蛊惑人心，低沉磁性，就在耳边，撩拨一切。
她垂眸。
他却轻轻抱着她的腰，又晃了晃她：“软软怎么不看我？”
梨软软下意识捏紧了手指。
听他又说：“是不是嫌弃我在外面奔走，样貌变得没那么合你心意了。”
“世子爷........”
梨软软的嗓音也有些软，才慢慢道：“别这样说。”
她才缓缓回头看他，却连他的脸都还没有看清，已经被他吻住了。
那对镯子，还是被他戴在了她的脚腕上，铃铛夜里响了一回，清早天都还没亮，又响了一阵。
梨软软睡醒，发现叶云初也还在睡着。
她挣了挣，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躺着，她用手摸了摸肚子，一般这个时候是不显怀的。
但她到底是怀了两个，是以肚子还是有一些，像是吃胖了。
昨夜还是她好声好气，又哄着他，才不至于太失去分寸。
但睡醒还是觉得腰酸得紧。
她自己无声地捏了捏，然后手就被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掌抓住了。
梨软软浑身一僵，不用朝后看，轻声一句：“世子爷。”
叶云初取代梨软软的手，在她腰上轻轻慢慢的按着。
梨软软被他这样按着，还有点舒服，腰上的酸都被缓解了，像是拥堵的经脉，被按的全部都畅通了，舒服的只想眯着眼睛。
世子爷也不像是会伺候人的，不知道他是从哪学的，还是带着一点天赋。
叶云初一边为她按着腰，一边看她舒服的眯眼。
半晌轻笑：“怎么还腰疼上了，我也没有折腾很久吧？”
他清早的嗓音会更低沉一些，还带着没有睡醒的些微沙哑，实在是撩拨人的很。
梨软软不自觉用手摸了摸耳朵。
叶云初的下巴搭在她发顶，轻轻蹭了蹭，才继续说：“是许久没有了？生疏了？以后多些就好了。”
他看着不说话脸红的梨软软，又道：“我没离开之前，就不会这样。”
梨软软捂着耳朵还能听他这些话，想不听，他的话却带着气儿直往耳朵里钻。
梨软软就把脸埋在他怀里：“世子爷还是留些力气吧。”
“我留些力气干什么？”
他一只手为她按不舒服的腰，一只手捏她的脸：“我不留，就把力气都给你。”
又说：“怎么肉都吃到了肚子上？胖都胖肚子上了。”
他的手突然盖住她肚子的时候，梨软软浑身都僵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已经怀了，才会觉得她肚子是吃胖了。
梨软软和他黏糊的那些欢喜都没了，仿佛只剩下一些淡淡的情绪，却也不是难过，大概只是离别的愁绪。
但是也只有一点，一点点。
还有十九天，她就要离开了。
梨软软沉默着，用手抓住了叶云初的手腕，她学着他习惯的样子，拇指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揉搓，好似要把这一小块皮肤，搓的发烫。
叶云初似乎很喜欢摸她肚子，手放上去就没有拿开过，还捏了捏。
被梨软软抓住他的手腕，才说：“世子爷马上就要大婚了，将力气都给我了，没有力气去接新娘子了怎么办？”
叶云初心情太好了，也不恼，抱着梨软软，腿搭在她身上，隔了一会才说：“那还不简单，就让软软替我去接。”
没有半点正行，梨软软推他又推不开，想挣开又挣不了，只能被他老实抱在怀里。
她就把脸埋在他敞开的领口，才说：“还是世子爷自己去接吧，不然徐小姐要生气了。”
叶云初似乎觉得她这闹小别扭的模样，还怪可爱，揪着她的耳朵，一下一下。
才笑着说：“那你又不去接，你管我呢。我想去接就去接，不去接就不去接。”
“世子爷还能不去接？”
“那怎么不能。”
梨软软仰头：“那我求求世子爷，世子爷就不要去了？”
求求他，他就不要娶正妻了，或者另换一个好相处的，她也可以不走，她就这样哄着他，陪着他。
跟他一辈子。
好不好。
梨软软知道不可能，可是这一瞬间，还是带上了真情实感，满眼都是真心。
期待的看着叶云初。
叶云初垂眸，那一眼还是很宠溺的，只是却无法跟她的眼睛长久对视，他就移开了目光。
他的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最后轻轻盖在她的眼睛上面。
他轻声像是哄她的嗓音：“那若是真的起不来，我就不去了，好不好？”
梨软软在他的手掌下闭上眼睛，她唇角轻轻勾起来：“好。”
若是可真是一个好词，筹备了这样久的大婚，惊动了那么多人，两家都期盼着好日子来缔结二姓之好。
如何起不来，怎么也会起来，就是叶云初起不来，下面的人也自会喊他。
就算他头一天喝的烂醉如泥，第二天被扶也扶上马，去迎亲。
如果他真的起不来，又为什么要捂着她的眼睛说。
是怕他看见什么呢，看见他撒谎吗？
梨软软跟叶云初又躺了一会，这下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梨软软才轻轻推推叶云初：“世子爷，该起了，今天过年呢，可不要偷懒。起来，把门对儿先贴了吧？”
“门对儿还要我来贴？”
“那怎么不要，门对儿要等.....夫君回来才贴的，怎么能把你贴外面，那好看么。”
梨软软推开他的手臂，就爬起来去穿衣服，地龙暖和，屋子里一点也不冷。
难怪人人都想要当正妻，这正妻的待遇多好呢。
她平日只睡一回两回的世子爷卧室，正妻是可以天天睡的。
叶云初抓住梨软软的手腕。
梨软软衣服穿到一半，被人抓住了手腕，她回头看他。
叶云初怕她冷着，就放了手，随后盘坐在床上看她穿衣：“你刚才，喊我什么？”
梨软软眼神飘忽了一下，才说：“没什么呀。”
叶云初起身。
梨软软忙穿好自己的衣服，要拿衣服给他穿。
他却一下搂住她的腰：“偷着喊我夫君，是不是？”

梨软软本来也没藏着掖着的喊，他耳力好，自是听到了。
这会被他戳穿了，也不尴尬，就红着脸看他：“那世子爷，不是我的夫君吗？”
叶云初低头看着她不说话。
梨软软身体软了下来，就靠他的力气被抱着，才低低有些撒娇的咕哝口吻：“今天过年了，明年世子爷有了正妻，就不能和我一起过年了。这是我和世子爷第一个年，也是最后一个年，能不能，请世子爷当一天我的夫君？”
叶云初低头凑近她，在她嘴上咬了一口，才说：“你怎么那么多小心思。”
“求求世子爷。”
她祈求的小心翼翼又惹人怜爱：“求求~”
叶云初被她可爱到了，他低眸，宠爱的摸了摸她的脸。
才说：“看你这么想要，那就，勉强答应你吧。”
梨软软见他答应了，自然也就更愿意哄他了：“世子爷最好了。”
叶云初上道倒很快，他捏着梨软软的下巴，才说：“既然都是夫君了，就不要再叫世子爷了。”
“那叫什么？”
“你自己想。”
梨软软还真的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夫君。”
“嗯。”
“修竹。”
“这你都知道。”
梨软软心说她什么不知道，她知道的可多了呢。
他知道他的字是修竹。
梨软软给叶云初穿好衣服，又喊了一声：“云初。”
“叶公子。”
她又低低的喊。
被叶云初掐了一下她：“到底要喊什么？”
梨软软还真有些胆大包天：“既然都是夫君了，那当然是都要喊，想喊什么就喊什么。”
叶云初逗她玩的板着脸：“惯的你。”
“夫君既然答应了，就惯着一回吧。”
她抓着他的胳膊，又晃了晃他这个人，眼巴巴的模样：“就惯着吧，惯一次？好不好，好不好夫君？”
这一声一声的，把人的心都喊软了，喊化了。
叶云初哪还有什么脾气，冷脸对着人都不舍得。
还有什么不答应的呢。
点了点头，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就惯着你。”
梨软软笑在他怀里，两个人在房里亲昵的搂抱了一会，才一起携手出去洗漱。
起来的都晚了，又闹了一通，这会直接吃午饭了。
吃了午饭，梨软软领着叶云初去贴窗花，门神，贴门对子。
贴门神的时候，梨软软看了看这门神，一时还分不清哪个是左边哪个是右边。
于是叶云初伸手要的时候。
梨软软为了不让他发现她不懂，她就把手里的两张都递了过去。
叶云初拿在手里一张，递回来一张。
梨软软低头看了一眼，心里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下次就记住了，下次就是跟爹和弟弟一起过年了。
叶云初站在梯子上，下面一众奴仆丫鬟围着，生怕他摔下来的小心翼翼模样。
实际上叶云初是练过的，这么点高度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你什么。
他眼中也没有那些奴仆，只有不远处站着笑的很甜的梨软软。
他比划着位置，问她：“歪了没有，傻站着干什么，倒是看着点。”
梨软软偏头看了一会，才说：“好像有点歪呢。”
叶云初扶额，似乎对她有些无奈了：“你把头放正再看。”
梨软软就又仔细的看了看，眼睛还亮了亮：“不歪了，真的不歪了。”
叶云初无奈接过浆糊，去贴门神。
下面一众奴仆都笑着，也都知道是通房故意逗世子爷。
一个愿意逗，一个愿意让逗。
感情好着呢，就没有他们插嘴的份。
连院子里那颗新栽梅树枝上都挂了红色裁剪的小福字，才算都弄好了。
整个东院喜气洋洋的。
梨软软越看越满意。
年夜饭自然是要跟老夫人，侯爷，侯夫人一起吃的。
又是热热闹闹的。
哪年都热闹，但是今年总是分外热闹一些，毕竟年后叶云初就要娶妻了。
下人们都得了不少赏钱，梨软软也得了。
打开看看，一共有二十两银子。
放在现在的她是不多看的上，但是在丫鬟里，这已经算是得的很多的了。
梨软软还是很高兴的，谁嫌银子烫手呢。
叶云初喝了几杯酒，菜却没怎么动，还被老夫人问是不是胃口不好。
他才推脱是午饭吃多了。
其实人是等着回去，梨软软给开小灶呢。
他是她的夫君，她就是他的娘子，人家小两口自单独过年呢。
叶云初说完，看了梨软软一眼。
梨软软就也看着他，两个人交换了一个腻腻歪歪的眼神，叶云初低头吃了这杯酒，烈不烈都不记得了。
只记住了此刻的那一瞬被填满的心，满是心动。
好似是三月的春风扫过，开满了粉色的小花，随风摇晃。
叶云初又以喝多了为理由先离席了，但也没有人说话。
他抓着梨软软的手，两个人奔跑出主院，竟然没有坐轿子，竟然要一路跑回东院。
跑到一半的时候，有雪花落在他们脸上头上。
梨软软很高兴，因为过年，侯府到处都点着灯笼，映照的这场雪分外的浪漫美丽。
她伸手，想要去抓飘在风里的雪花，抓在手心里就秒化了，她跑的一身热气儿。
叶云初看她这犯傻的小模样：“没见过雪？下场雪就高兴成这样，你也喝多了？”
梨软软却仰头，看着越下越大的漫天大雪，她转头看向叶云初：“我跟世子爷，也算是一起白了头了。”
连上天都想在她走前，再让他爱她一次。
叶云初轻笑一声，伸手摘下她头发上的雪片：“才哪到哪，往后还有那么多年。”
“那么多年都一起过吗？”
“那你想跟谁过？”
他反问她。
梨软软就在风雪里一把抱住叶云初，可惜她不够大力气，不然一定一把将他抱起来转一圈。
她高兴的说：“跟夫君过，跟夫君一起白头到老。”
“那是自然，还不快些回去，我都饿了，可是听了你的话，都没怎么吃。”
他把她抱起来转了一圈，却是轻轻松松。
梨软软放肆的大笑，从未如此开怀：“再转两圈。”
又被转了几圈，梨软软才高兴道：“好，回去我给夫君热酒，烤肉，还要一块守岁，吃饺子。别人家有的，咱们也要有。”
他们就如同这万家灯火中的一盏，此刻也是平平凡凡的小夫妻。
梨软软抓起叶云初的手，同他一起跑在雪夜里，不管不顾。
就当是美梦一场，拥有过也很开心，今年就自私一点。
明年就把他还给徐婉，世子爷会跟徐婉有很多年。
而她，只要这一年。
就已经知足了。

后面一帮奴仆都追不上，也不敢追上他们。
梨软软跑到东院门口，喘着气，她牵着叶云初的手，跟他十指相扣。
才去推门，笑着跟他说：“回家过年了。”
叶云初跟着她走进去。
梨软软使了银子，本来她就得宠，又管着东院，不使银子厨房也自听她的吩咐。
但她还是赏了银钱，厨房的奴仆们自是更服她了。
新鲜的羊肉都串好了，还有一些蔬菜。
在廊下生着烧烤炉，四周挂了挡风帘，却又留出一处没有挂帘子，方便赏雪看景，透气排烟。
围出一圈像是个小房间，烧烤用的架子里炭火本就旺，一旁还有暖炉，也不觉得冷。
下人们在厨房也吃他们的，梨软软好说歹说才把他们轰走，叫他们不用过来伺候，自吃去便是。
只不许吃醉了闹事，不然也是要责罚的。
梨软软翻烤着羊肉串，发觉这炭真是好，都没什么烟。
不然要是那种劣质的炭，烟大，她们也不必浪漫了。
只怕把他们这对新婚夫妻熏的灰头土脸，咳嗽眼泪不止，才叫狼狈。
梨软软想着，就笑了起来。
叶云初也过来帮忙，随手翻个面的事。
听她笑就抬眸看她：“笑什么？”
梨软软低头：“开心。”
“就那么开心。”
“当然了，世子爷陪我，就很开心。”
“哪次少陪你了。”
梨软软勾唇，杏眸里映照着火红的炭光，显得笑意都那么暖：“嗯。”
是她以后不能陪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