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位很漂亮的法国小姐姐,“美丽的女孩,我带你去找他。”
倪漾跟在小姐姐身后,脚下的路被铺上红毯,红毯的两边全是鲜花,各式各样的玫瑰汇成一道通往归宿的路。
直到她看到叔叔婶婶,看到不知道为什么比她早到的闵滟和小野,还有季沉诏,郑叔,棉花糖,家里的每一个佣人,他们的手里都拿着花在等她。
鹤斯欲站在一棵百年银杏树下,周围是早就布置好的现场。
他换了一身很正式的英伦西装,剪裁得体,完美勾勒着他优越的身材。
怪不得下午他手笨地把咖啡撒到她身上,又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一套衣服给她。
一套千金风奶白色套装,上衣短款,高腰A字版型长裙,完美地勾勒出倪漾的腰肢。
蓝调的天褪去,夜幕降临,周围瞬间亮起星星点点的氛围灯光。
鹤斯欲朝她伸手,柔和的光影映在他矜贵优越的脸上,唇角弯起弧度。
“漾漾,我在等你。”
倪漾迈出走了两步,然后跑起来,直直闯入鹤斯欲的怀里。
抱了一下,踮起脚,扣着他的后脑勺,仰头亲下去。
她迎着风跑来的时候,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鹤斯欲的味道,是安心的感觉。
浅尝辄止的吻,她松开他,一言不发地把戒指从盒子里拿出来,牵起他的左手套入无名指。
“鹤斯欲先生,那个愿望已签订盖章,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鹤斯欲强压着想亲倪漾的冲动,眼尾薄红,“该我了,宝宝。”
他往后退了一小步,单膝跪着,从口袋拿出戒指,仰头带着信仰和虔诚,“漾漾,你愿意嫁给我吗?”
倪漾眼圈渐渐染上红,伸出手,“我愿意,快给我戴上。”
原本戴在手上的婚戒在来的路上她摘了下来。
鹤斯欲快速把戒指套到倪漾的无名指上,站起身。
倪漾:“可以亲你老婆了。”
鹤斯欲没有说话,用行动回应倪漾的话。
他的手颤抖着捧起倪漾的脸,吻得很轻,很缠绵。
刹那间,夜空中绽放着价值上亿的烟花,绚烂夺目。
这场求婚是倪漾答应办婚礼的时候,他连夜策划,闪婚给女生的仪式本就少了很多,别人有的求婚,他的宝宝也不能少。
棉花糖被小野抱在怀里,“糖糖,我们大一点了,可以看了。”
季沉诏忍住欢呼雀跃的想法,这样的氛围不适合他发出猴子一样的声音。
闵滟全程举着手机,她要完完整整地录下来,回头剪出来送给她的好姐妹。
叔叔婶婶依偎在一起,眼圈都红得吓人,眼神里布满了不舍和慈爱。
郑叔毫不掩饰地掉眼泪,他家先生,苦尽甘来,以后都会是好日子。
他回去要找个机会告诉先生,夫人在中秋家宴是怎么维护他的。
注:番外简介
一场庆功宴,鹤斯欲意外碰上倪家的掌上明珠。
是一见钟情,更是见色起意。
在明知她有男朋友的情况下,他强势闯入女生的生活。
用了手段,让她亲眼看到她的男朋友是什么样的人。
勾引,诱惑。
那夜难哄,他禁锢着倪漾的腰,在她红透的耳边说:“宝宝,我名字里的欲,是重欲的欲。”
喘息声在寂静无声的酒店套间里萦绕。
交叠的身影,仰起的头,带着灼热呼吸的吻落在倪漾修长的脖子。
脚步凌乱,跌跌撞撞往大床上去。
窗外的璀璨霓虹透着微弱的光散在室内。
倪漾跌躺在弹性十足的大床上,天花板的镜子隐隐约约映着她的身影。
鹤斯欲单膝跪在床边,扯开领带,随手丢在地上。
随着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落地,肌肉蓬勃,线条流畅,他撑在倪漾身上。
吻着她的脖子,“宝宝,自己脱。”
倪漾笑着抬手解身上的衣扣,大片的雪白暴露在鹤斯欲眼前。
呼吸一滞后,是未停的喘息。
夜色浓稠,脸颊的酡红绮丽,在水雾萦绕的浴室,分离玻璃上是两双指尖蜷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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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两点,倪漾被饿醒,浑身酸痛,昨晚疯狂到了极点。
她是记得天花板的光影在摇曳——
结束后,鹤斯欲还叫了酒店的消夜。
吃完后,又来了一次。
下午法国下起了暴雨,雨水打在玻璃上,蜿蜒流淌,乌云盖顶,闪电划破雨幕,冷光闪出一刹在两人一高一低的身影上。
窗边的沙发上,倪漾坐在鹤斯欲的胯上。
腰上的手完全掌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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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后,上午九点,婚纱送到别墅。
极繁美学的纯手工缝纫婚纱,玫瑰蕾丝,一字领是层叠的卷边蕾纱,胸口是绸缎卷出的一朵朵小而精致的玫瑰花,深海蚌开出的珍珠串出两串勾勒在胸口。
裙摆微蓬,四层叠起的珠光蕾纱,每一个细节都达到了顶级。
婚纱套在模特身上,早晨的阳光轻洒在上面,镀着一层柔和又圣洁的光。
倪漾眼中闪着惊艳的光,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拂过胸口的珍珠,每一颗都是饱满和光泽度极好的品质。
凌晞拿着设计图来到倪漾身旁,一张泛黄的纸张出现在倪漾的余光中。
她茫然地瞅着设计图下角熟悉的签名。
凌晞:“这套婚纱是清妍在你十二岁生日那天设计好的,她说从那年开始,她要每年都为你设计一套婚纱,等到你要谈婚论嫁的时候,她再拿出来,让你选最喜欢的。”
倪漾指尖发麻,接过设计稿,岁月的流逝,在纸张上也留下痕迹。
她轻轻拂着母亲的签名,十二岁得到了的第一张婚纱稿,却也是最后一张。
凌晞目光落在面前的实体婚纱上,指尖触摸着上面精致的缎面玫瑰。
“很漂亮,斯欲找的工匠很厉害,这个珍珠听说是他花了上亿拍下来的,他全程跟进婚纱的进程,漾漾,你记住他现在对你做的,这是他爱你的时候会跟进你的全部。”
“如果,假设他以后不爱你了,这些爱你的行动,表现,都是跟以后的他做对比。”
“婶婶想说,不管以后怎么,婶婶希望漾漾永远以自己的感受为第一位,我们不需要委曲求全,也不要退而求其次,要的是唯一毫无杂质的爱。”
“叔叔婶婶永远是你的后背。”
倪漾红着眼,抱过凌晞。
这么多年,她从未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因为她拥有的是叔叔婶婶毫无保留的爱。
他们把她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给她一切最好的。
她生活的环境充满了爱,她不缺爱,也不吝啬爱给别人。
她接受两家的教育,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爱就是爱,不爱就不爱。
委曲求全不是她的性格,为了所谓男人的爱去委屈自己,她不是傻子。
假设以后鹤斯欲不爱了,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将就地跟他过下半辈子,她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记住他现在爱的样子,以后不爱了,一眼便知。
两天后,阳光明媚,圣雅教堂,布置极奢。
倪漾穿着那套极繁的婚纱,皎白的头纱盖住她精致艳丽的脸。
她挽着倪昊的臂弯,踩着金丝红地毯,一步一步朝在尽头的鹤斯欲走去。
小野在前面,穿着最好看的西装,一个劲从花篮里掏花瓣洒。
男人穿着墨色的高定西装,眼尾薄红地望着越来越近的倪漾。
直到女生到达他面前,倪昊把她的手放到他的掌心。
泪眼朦胧地跟他说:“好好对她,叔叔相信你是个好丈夫,别让我失望。”
鹤斯欲牵紧倪漾的手,正色道:“叔叔,只要我还活着,漾漾永远是我的第一位。”
倪昊笑得和煦,帮鹤斯欲整理着衣领,“跟漾漾常回来看看。”
鹤斯欲:“好。”
倪漾潋滟的眸子升起层层水光,透过头纱看着叔叔回到婶婶身旁。
她和鹤斯欲站在牧师面前,听着他用中文说结婚誓词。
语调很怪,但很用心。
两声我愿意后,小野笑吟吟的戒指送上去。
闵滟全程都在下面拿着专业的设备录像,她自己上手,肯定把倪漾拍得绝美。
随着戒指戴入,牧师说:“现在新人可以亲吻了。”
鹤斯欲掀头纱的手微颤,眼前倪漾的脸慢慢清晰。
灵动的茶色眼眸含着笑,细眉弯弯,脸颊的酒窝浅浅,长发盘的温婉。
他轻轻捧着她的脸,低头吻在她漂亮的红唇上。
在角落坐着的顾瑾廷戴着棒球帽口罩,被迫穿上西装,眼尾还残留着青紫。
雇佣兵换上西装,扎堆坐在一起,包围式环绕着顾瑾廷。
他亲眼看着自己想要的女孩嫁给别人,看着她被别的男人亲吻,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担心他搞破坏,那些雇佣兵把他的声带割断,就这后腰还抵着枪。
亲吻后是热烈的掌声,他被迫抬手鼓掌。
倪漾直接把捧花塞到闵滟手上,在场的只有她未婚。
婚礼后,外面的人造草坪上开启了派对,蓝天,白云,气球,鲜花,甜品,果汁,红酒,音乐,所有来客载歌载舞。
鹤斯欲拦腰抱起倪漾,朝路旁停的法拉利拉法跑去,头纱飞扬。
他们丢下婚礼现场的宾客,去找属于自己的激情。
婚礼后两天,鹤斯欲接到了鹤老爷子的电话。
从法国回到京市,已经是深夜。
鹤斯欲回来直接进了书房,倪漾回到主卧火速拿衣服去浴室洗澡。
再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她穿着纯棉的长袖长裤睡衣,快速扑到床上。
她翻看着微博,排名前几的都是苡安集团跟鹤川寒,紧跟其后的是本部在y国kays财团。
她不知道鹤老爷子跟鹤斯欲说了什么,她只听到,鹤斯欲很冷漠地回他:“爷爷,那些事情是我活该承受吗?还是说,只是因为他是您唯一的儿子,就可以不用负法律责任?我曾跟您说过,炸弹要自己引爆才不会手足无措,您现在要么劝他去自首,要么我亲自送他进去。”
根据热搜上的事情,她大概猜到了一些。
#鹤川寒买凶杀子#
#苡安前执行总裁兼董事鹤铮包庇其子#
#鹤川寒投资失败,绑架被投资人,害其瘫痪#
#鹤川寒挪用苡安公款#
#鹤铮曾家暴现任苡安CEO鹤斯欲#
诸如此类的热搜还有几十条,倪漾越看越心惊。
买凶杀子,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畜牲。
亲生儿子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要害死他。
包庇,好可笑,她知道老爷子偏爱自己的儿子,但实在想不到他如此拎不清。
鹤斯欲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在她不知道的那些年里,他遭受了多少迫害。
书房里,鹤斯欲开着视频会议。
黑色真丝衬衫领口微敞,松懒得靠在办公椅上,台灯的柔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他淡漠地睨着电脑屏幕上的股东。
薄唇轻启:“收购苡安除我之外的所有散股,kays将用苡安的大厦入驻国内。”
鹤家对他有培养之恩,他不会赶尽杀绝,他会给二老养老,但也仅此而已。
爷爷最在乎的就是他的儿子和苡安的声誉未来。
他把自己的儿子养废了,又不愿意从旁支找人继承鹤家和苡安。
他的出现解决了这个问题,严厉已经无法去表述爷爷对他的教育。
爷爷怕好不容易得到的希望,再被养废,从有记忆以来,爷爷奶奶对他从未有过笑颜。
说出去大概都没有人相信,他在外是鹤家的长孙,是未来的掌权人,过着最优渥的生活,可是事实上,他过得还不如家里的佣人,他住的是老宅最差的房间,长年阴湿,穿的衣服也是最差的料子。
爷爷奶奶说,鹤川寒就是富养长大的,所以学坏了,他是被施舍的一方,没有权利过富裕的生活。
怕他跟鹤川寒一样学坏,无论他到哪都有人跟着他,隐私和自由大概是他最想拥有的奢侈品。
五岁的时候注意力无法集中,爷爷拿着戒尺站在他身后,停下一秒,戒尺就朝他背挥去。
他数不清那些年打断了多少戒尺,也记不清他被pua多久。
他记得最清的是,“鹤斯欲,你妈宁愿死都不想要你,没有我跟你奶奶,你现在都不知道在哪个桥洞捡垃圾吃,我们给你优渥的生活,你不努力报答我们,还好意思在这里偷懒,你要记住,我和你奶奶是你最亲的人,是你的恩人。”
“你到死都得为鹤家服务,这是你唯一可以报答的途径。”
大学的时候,他为了签下一个很重要的合同,找到了孟医生,救了合作对象的妻子,也是因为这个机缘,他用合作对象的投资,创立了kays。
在他接手苡安的时候,kays已经在Y国有了很不错的成绩。
他用苡安的资源去壮大kays,在此期间,鹤川寒恨极了他。
他拒了他所有投资方案,实在是写得太烂,他用脚都比他写得好。
长期的打压,鹤川寒对他动了杀心,第一次是对他的车做了手脚,第二次是找人在他的饭菜下了药。
第三次收买大货车司机,想制造意外。
一次又一次都被他躲过去,鹤川寒从未怀疑过他身边的人。
鹤川寒挪用公款,是爷爷掏钱补上,他谋害被投资人,是爷爷一手压下来。
他把鹤川寒害他的证据甩到爷爷面前,爷爷说:“斯欲,我会教训他,我会彻底放权,别报警,爷爷只有这一个儿子,他再不好,我都要护着他。”
连这样的人都有人无条件爱他,而他永远是被放弃的那个。
即使被选择,也是退而求其次。
遥远的记忆收拢,又散开。
视频挂断,鹤斯欲关上电脑,台灯。
他要回房间去抱抱他的漾漾。
从书房离开,他是跑回主卧,他还记得漾漾来找他谈联姻时说的话。
她没有考虑过别人,他是第一位,所以在她那里,他不是退而求其次。
房间门打开,倪漾诧异地站在门口。
鹤斯欲百般情绪翻涌,他俯身抱住倪漾。
禁锢着她的腰,把她的身体往怀里扣。
脑袋埋在她的颈窝汲取她身上的气息,真好,他还有她。
倪漾察觉到鹤斯欲情绪低落,她回抱着他,刚刚她就想去找他的。
“斯欲哥哥,我在呢。”
“宝宝,好爱你。”
“我也爱你。”
今晚的鹤斯欲更黏人,让他去洗澡,他都不想一个人去。
无奈只能拿着手机陪他去浴室洗澡,她在盥洗台半依着,微博刷不了一点,她怕她被气死,刷着某书也都是微博上那些事。
她不想去问鹤斯欲,问他等于把伤疤再次掀开,血淋淋地跟她说他的来时路吗?
太残忍了,她舍不得。
水声戛然而止,男人下半身裹着浴巾走出来。
湿漉漉的头发全部抓到发顶,水珠蜿蜒在他蓬勃的胸肌,往下是六块腹肌,最后没入倒三角区。
倪漾看得眼都不眨,她实在是喜欢鹤斯欲的身体,太完美,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
男人来到她面前,双手撑在她身侧,俯身与她平视。
被水浸润过的睫毛打捋,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她。
眉眼间的冷冽在她面前永远柔和。
“宝宝,帮我吹头发好吗?”
“好啊。”
她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好嘛,这么个湿漉漉的大狗狗在她面前,她还能拒绝,那她肯定是脑子有病。
鹤斯欲勾唇笑着,掐着她的腰把她抱到盥洗台坐着,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吹风机,插上电放到倪漾手里。
轰鸣的声音响在两人耳畔,鹤斯欲一瞬不瞬地盯着女生,她的手指穿梭在他的头发里,每一下都很轻。
她的眼睛里都是他,粉唇微张着,每次眨眼后,她都要看着他笑。
好可爱,好喜欢。
以前的他最想要隐私和自由,现在他只想要她。
在吹风机关上的瞬间,低头吻住要说话的倪漾。
倪漾瞬间不困了,她掀开被子就要起来。
鹤斯欲单手撑在身侧,斜着身体,嘴角含笑看着女生瞬间清明的眼睛。
“不再睡会了?”
倪漾站在床边,“不睡了,我要跟你一起回去,他们人多,万一欺负你怎么办。”
“宝宝要去保护我?”
男人乖顺的头发慵懒地搭在眉骨上,狭长的瑞凤眼笑意盈盈的。
“当然,你是我的,要欺负也只能我欺负。”
倪漾拿起床头的头绳,把头发简单拢在一起,扎了个低马尾。
转身就浴室冲,背影都雄赳赳气昂昂的。
鹤斯欲视线跟着倪漾到浴室,直到她进去,他才收回视线。
手机屏幕倏然亮起,他低下头。
特助:[老板,已经按你的吩咐把所有证据爆出去,也同步给警方。]
鹤斯欲:[嗯。]
该结束了,接下来的日子,他要永远陪漾漾。
锁屏手机,他下床快步去找倪漾。
九点准时到老宅门前,鹤斯欲的特助带着几个面相狠戾的男人在门前等他们。
京市已经完全降温,空气又冷又干燥。
倪漾一身韩系蓝色大裙摆收腰大衣,脚踩着七厘米奶白色长筒靴。
鹤斯欲一袭墨色大衣,里面是黑色衬衫,同色马甲,红色领带。
他牵着倪漾朝老宅里走,上次回来还是十月中旬,现在已经十一月份下旬。
今天是个雾霾阴天,处处都雾蒙蒙的,老宅的翠绿也被笼上一层朦胧。
踏入拱形大门,露天的青石板路,倪漾看到大厅里,鹤家所有人都在。
鹤老爷子坐在主位,面色苍白,鹤川寒跪在他面前,字字泣血。
“爸,我不能去坐牢,我的孩子还在等我,爸你救救我,我可是你唯一的孩子,你要眼睁睁看着我被鹤斯欲那个畜牲送到监狱去吗?”
倪漾听到畜牲这两个字,她的血压狂飙,恨不得冲上去暴揍一顿那个贱男人。
乍然想起上次医院的事情。
她贴近鹤斯欲,好奇地问:“上次你说那个女生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是怎么回事?”
鹤斯欲还在卖关子,“一会就知道了。”
倪漾:“……”
鹤铮看到他们到了,气都不顺地唤着鹤斯欲和倪漾。
“斯欲,漾丫头。”
鹤川寒瞬间站起身,转身就要对鹤斯欲开口。
却被他身旁的保镖吓住,话硬生生堵在嘴边。
男人一整夜没有睡,眼下的青紫深重,头发凌乱,衣服褶皱。
倪漾没有看到老太太,估计是被气得卧床了。
大厅里所有的鹤家人看鹤川寒和鹤斯欲都不顺眼。
明明是他们的私事非要搞得人尽皆知,苡安现在的股市已经蒸发了上千亿。
早上还有匿名网友把所有证据都爆了出来,现在外面都在传苡安动荡严重,是不是快倒了。
鹤斯欲带着倪漾坐在侧边的位置上,这里的位置就是他们夫妻两个,没有人敢坐。
温舒华妆容衣服都精致到了极点,她不屑地看着鹤川寒。
他在外面养女大学生第一天,她的线人就告诉了她。
他一直以为那个女学生肚子里是他的孩子。
他不知道的是,早在她生下鹤淮迟后,她深知男人的劣根性,为了永绝后患,她费尽心思找到偏方,每天哄着男人喝下去,他早就死精了,不可能再有孩子。
她早就开始转移资产,哪怕现在鹤家倒了,她也能带着她的儿子去别的地方过得很好。
鹤川寒现在是死是活与她何干。
四个保镖站在两人身后,特助手里拿着公文包,面无表情地站在鹤斯欲身旁。
鹤铮猩红的眸子,扫了一眼鹤斯欲身后的保镖。
心里再不悦,现在都不能说。
他护不住鹤川寒了,他跟老婆子都老了,只希望,鹤斯欲可以顾及旧情,不去计较他包庇川寒,给他们养老送终。
“斯欲,是不是只要我送川寒去坐牢,你就可以放过苡安,放过鹤家。”
鹤铮说这话时,挣扎的眼神里掺杂了太多情绪,愤懑,颓废,祈求,复杂又自相矛盾。
鹤川寒瞬间炸了,“爸,你什么意思,你要送我进去?你疯了吗?妈知道这件事吗?”
“这么多年,你都帮我压下来了,现在再找个人帮我去坐牢不行吗?”
“鹤斯欲,老子给了你生命,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如果不是你的出生,我怎么会失去鹤家和苡安的继承权,都是你,你抢了我的东西,你根本不应该出生,你早就该去死了,畜牲。”
鹤斯欲面不改色,冷漠地凝视着歇斯底里的鹤川寒,手摩挲着倪漾的手指,捏着她手上的软肉,好似什么都没这个重要。
倪漾听得差点气飞过去,冷笑一声:“呵—自己犯法让别人替你坐牢,生孩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让别人帮你生。”
“找人害自己儿子的时候,你就没觉得自己是畜牲吗?”
“上次中秋家宴,你的耳朵是被狗吃了吗?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不想付出。”
她抬起一只手,让身旁的保镖去按住鹤川寒,转头又跟主位的鹤铮说。
“爷爷,您的儿子是被您和奶奶一手惯坏的,他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全是你们一手提拔出来的,真的觉得包庇他就是爱他吗?”
“斯欲他为自己讨回公道,现在还要被讨价还价,我从来不知道让人伏法还得拿出条件来,这是你们鹤家的道理吗?”
“百年世家,用的是强盗的教育和不公的道理,说出去多可笑。”
“您的教育方式,如果不是斯欲心性坚强,您真觉得他能活到今天?”
“斯欲有今天少不了您的培养,自然更少不了他自己的努力,他在位几年替苡安赚的钱早就可以还清您的培养之恩。”
“我原本不想插手鹤家的事情,但是你们都欺负他,每个人都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他呢,他想要什么你们知道吗?”
倪漾说得眼睛通红,身体气得都是发抖。
鹤斯欲的视线全在倪漾身上,看着她一声一声替他说着不公,说着他的委屈。
看她说得双眼朦胧,心口炸开的是无尽的爱。
他看到她拿出手机,给倪昊发了信息。
刚发出去,倪昊带着警察就朝大厅走来。
她对鹤铮说:“我没有承受鹤家的养育和培养之恩,所以,爷爷,您的包庇罪,我不可能放任。”
鹤铮涨红的脸在看到越来越近的警察,瞬间灰白下来。
提起手拐重重砸在地上,布满狰狞的眼睛死死瞪着倪漾。
猛地低下头咳嗽起来,灰白的脸倏忽间又红了起来,在场所有人没有一人上前去安抚他。
倪昊带着警察进入大厅,鹤川寒在保镖手下挣扎着,他不能进去,他寄予希望的孩子还有没有出生。
他知道老爷子自身难保了,挣扎到鹤斯欲面前,勾着腰,谄笑着:“斯欲啊,爸知道错了,到底你也没有受伤,能不能……”
倪漾凝眉,“不能,想都别想。”
鹤川寒脸色一僵,谄笑褪去瞪着倪漾。
鹤斯欲平静如水的眸子陡然掀起漩涡,抬脚踹在鹤川寒的膝盖上,面对倪漾的温柔瞬间湮灭。
他稍稍扭头睨了一眼身旁站着特助,特助点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收购合同,放到鹤铮面前。
鹤铮丢开手拐,惊骇地翻着合同,里面的每个字都认识,组成一句话,他好似看不懂了,他虽然已经退位,但国内外商场上的事情,他从未停止过关注。
kays财团,近几年发展迅猛,在去年已经完全超过苡安,这样庞大的财团,没有人知道其执行总裁,董事的身份,只有传言说,他是京市人,很年轻。
他从未往鹤斯欲身上想过,他不觉得他能创造那么庞大的kays,这么多年鹤斯欲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线下,他怎么可能听不到一点点风声。
他骤然抬起头,紧皱着眉心,混沌的眼睛茫然空洞,后是憎恨,振奋,情绪复杂交织。
他恨自己教出一个掀翻鹤家的仇人,又狂喜自己教出能在几年内超出苡安的人才。
布满沧桑的手攥着合同,一瞬间不甘的心绪被他磨平,紧攥的手也缓缓松开。
不管怎么样,鹤斯欲身上流的还是鹤家的血,他是鹤家的人,kays收购苡安那又如何,kays财团也是鹤家人的,没有区别。
想通后,他把合同放在身旁的桌上,用手抹着上面的褶皱。
有这么优秀的后辈,他接受自己的结局。
他伸出两只手朝着警察,释怀般地笑着,“警察同志,我认罪。”
跪在地上的鹤川寒不可思议地望向鹤铮,“爸?你疯了。”
鹤铮淡然地睇着地上的鹤川寒,语重心长地说:“认罪吧川寒,这么多年,我帮你收拾烂摊子真的很累了。”
冰冷的手铐搭在手腕上,他竟然有一瞬的轻松感,好久没有的感觉。
鹤川寒眼睛疯狂转着,他深知他要是进去了,肯定出不来了,他的孩子,孩子怎么办。
那个贪财的女人肯定会去打掉,怎么可以。
鹤斯欲晦暗的目光冷冷凝视着跪在地上的鹤川寒。
“你是在惦记那个孩子吗?”
他带着轻讽地开口。
“鹤斯欲你要是动我的孩子,我不会放过你。”
鹤斯欲抬眸望向对面的温舒华,“是你说还是我说?”
温舒华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她在诧异鹤斯欲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然不会承认,警察在这里,承认了她就是蓄意伤害。
鹤斯欲:“那我说,鹤先生,你早就没有生育能力,你的妻子温女士早在淮迟出生后,就给你喂了绝嗣的药,这么多年,你觉得你还会有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