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条笔直长腿跨过矮护栏,来到附近摩天轮广场。
“骁哥,你这算抢亲吗?”
阿野早将广场上的人流临时清空,把价值260万美金的贝尔412直升机备降在这里。
狄骁抱着女孩,利落登上机舱:“抢不抢亲的,这辈子都是我的女人,跑不掉的。”
宁小暖把额头抵在他胸膛前,听不下去道:“那你刚才还抢什么?等一会不行吗?”
狄骁把她放在客舱软座上,单手撑在她脸侧靠背,歪头欣赏她精致的小脸。
“你不嫌那小花轿,坐起来摇摇晃晃啊?”
“从你家民宿,到我们曼谷市中心的顶级公寓婚房,走路可要将近两小时才能到。”
狄骁其实在芭提雅和普吉岛,有规格更大,价值更高的豪华大别墅。
但曼谷这套顶级公寓,是离她家民宿最近的。
这样可以减少婚礼行程上的颠簸,让她不用这么劳累。
宁小暖取下戴着累脖子的纯金凤冠,轻轻放在一旁座位。
她弯唇道:“那等下换完衣服,去酒店参加婚宴,你要有心理准备。”
本来到男方家,是要先给男方父母敬茶。
但狄骁的生父生母,双双都不在了。
他也没有邀请奥尔洛夫罗维家族的至亲长辈来参加婚礼。
在外人眼中,狄骁是个六亲不认的狠辣男人。
但实际罗维家族的人,六亲也都不认他,甚至把他在族谱上除名
狄骁孤家寡人一个。
除了西娅夫人,这个亲姐姐。
狄骁看在宁小暖的面子上,给她和帕努都送了结婚请柬。
但西娅夫人没有回应,也没有来参加婚礼。
宁小暖是帕努的前女友,帕努又是狄骁的亲外甥。
此前是狄骁单方面强势占有,宁小暖属于被动无力反抗那一方。
如今,狄骁把强扭的瓜,扭成甜瓜了。
还走到结婚这一步。
西娅夫人要是来了,相信比谁都尴尬吧?
心里这块,应该也是接受不了的。
宁小暖默默暗想。
狄骁把头顶的展翅璞头,也取下来放在一旁客舱座位上。
他勾唇打量她今天这身新娘服,第一次见,也觉得挺稀奇漂亮的。
“好看是好看,就是这颜色……”
他有些无语道:“你家糟老头子,是真盼着我早点去罗维家族的私人城堡送死,这么急着想给我戴绿帽啊?”
表姐猜的没错。
他看到这身衣服的颜色,真会这么想。
宁小暖眨眼看他,“这是我们宋代时期的婚服常见风格,男红女绿。”
“你这老外,来接亲路上,没听到我爸爸安排的婚庆公司主持人,怎么科普我们Chinese宋代婚服的历史传统文化风格吗?”
狄骁笑意隐在眼尾,懒洋洋看她:“就是听到了,不然早给你扒了。”
听出语气里,是不带戾气的张狂。
宁小暖笑容大胆,也打量他身上。
男人今日这身私人高价订制的宋制红色圆领襕袍婚服,穿在他混血高大的体格身形上。
竟毫无违和感。
男人下颌线锋利,宽肩窄腰的海拔身形,让传统婚服多了份冷硬的帅气。
那种跨越种族的迷人感,格外吸睛。
宁小暖软嫩嫩的唇角,抿出甜甜的笑意:“你会扒吗?我等下没衣服穿,会被人看光的。”
阿野:……
他目光盯着脚底,机械走向驾驶舱。
狄骁都没看到他似的。
他蓝眸眼里,只盯着女孩的软唇。
她今天涂了口红,唇色要比往常秾丽一点。
狄骁喉结忽然动了动。
他只觉得心头,瞬间都被这抹艳色揉软了,满脑子只剩凑过去狠狠亲她一口的冲动。
“宝宝,你今天的口红。”
“看着比樱桃还甜,我能尝一口试试,是我想的那个味道吗?”
宁小暖觉得自己现在,不是刚开始初出茅庐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了。
她好像也能秒懂男人的话术。
狄骁就不是好奇,她口红的味道。
他是想亲她吧?
宁小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自作多情猜错。
她耳根尖一下就红透啦。
她下意识咬住下唇,不敢看着男人爱欲翻涌的眼底,声音细若蚊蚋道:“我挺不好意思的……”
直升机里,除了阿野。
还有几个狄骁的手下。
坐在她后面客舱座位上,正眼巴巴围观傻笑,等着狄骁亲下去。
“你你?还有你,全部滚下去!”狄骁蓝眸威慑一抬,把人全部轰走。
“骁哥,就不能给我们看一下,你们是怎么Kiss的?”
“可以,把眼睛留下来就好!”
“不不不,赶紧走,赶紧走。”
“我们不看了。”
那些糙汉子肌肉男,吓的一个个踉踉跄跄,脚底抹油跑下直升机。
“还是阿野哥,有眼福……”
阿野:???
他什么都不敢看。
阿野默默关上机舱门,右手向上推总距杆,高度表和旋翼转速表一切正常。
直升机开始脱离地面,逐步提升高度和速度,完成起飞。
机舱里气流微晃。
狄骁荡平障碍。
他低眉看向女孩:“宝宝,准备好了吗?”
宁小暖:“我……”还没准备好。
“你说不出来,我就当你准备好了。”
狄骁腾出一只手,指腹掠过她的泛红的耳尖,稍一用力便将她带向自己。
宁小暖呼吸猛地一顿。
狄骁低笑了声。
他气息情难自控灼在她脸上,低头吻上她香软的唇瓣。
让这个在婚礼中,姗姗来迟的吻,在直升机气流颠簸中更显笃定。
宁小暖像被烫到般僵了半秒,浑身都泛起细密的热意。
耳根尖红得快要烧起来。
她手足无措,有些坐不住滑下去。
狄骁唇舌没松开。
他双手扶住她肩,把她轻轻抱起,转身坐到客舱软座。
改成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这样吻起来清晰感更强,所有节奏都由他主导。
狄骁放缓了呼吸。
他一手轻轻扣上她腰肢,细细感受与女孩唇瓣相贴的温软。
彼此渐快的心跳,将空气都染上了喜气的甜意。
他今天结婚!
和宁小暖结婚!!
宁小暖觉得他这个吻。
没有以往那种强势的攫取欲,与从前那种带着侵略性的吻也大不相同。
男人就这样不急不缓,只贴着她的唇慢慢厮磨。
但这种温水煮青蛙的吻,好像更要命。
宁小暖呼吸都乱了。
她踌躇看眼驾驶舱的阿野,这个角度,阿野只要通过舱内的后视镜,也能看到吧?
她脸颊烫得能煎大鹅蛋,双手把男人推开:“下次再亲吧,我们这样不太好……”
“怎么不太好?”狄骁好笑看着她。
宁小暖唇瓣微微张着,呼吸有些不稳地吐着气,还没来得及出声。
阿野已经欲哭无泪,比她先一步开口:“虐狗!骁哥!!”
要虐死他这条单身狗了!
狄骁偏头,蓝眸猛地剜过去:“闭嘴,开你的直升机。”
阿野点头:“开直升机!!不能乱看!!”
狄骁现在不想听到这些单身狗的声音,一个两个就爱凑热闹。
他今天结婚,亲一下新娘怎么了?
搞的他像杀人一样!
阿野目不斜视,只看着前方,猛地向后拉动周期变距杆,右手同步把总距杆推高。
直升机引擎轰鸣声,“嗡隆隆”陡然增强。
机身以四十五度角,瞬间直冲上1800米高空。
宁小暖猛地向后仰去,后背弓出漂亮弧度,完啦,要摔下去了。
她身体失去平衡,扑腾着往后翻去。
背后又被一只大掌,稳稳当当托住。
气流颠簸的惯性。
使得她不受控制,朝男人身前又撞回来,唇瓣磕在他两片温热的薄唇上。
宁小暖呼吸顿了半秒。
脑子里像炸开了无数软乎乎的烟花,所有思绪都乱了。
她像触了电般,猛地弹开。
狄骁眼尾压一团。
他指腹贴上被她磕到的薄唇,嘴角勾出几分慵懒的笑意:“宝宝,你也没吻够,还想来是吧?”
宁小暖猛地压低脑袋,只露出两只烫红的小耳朵:“阿野是不是故意的,他还想看?”
阿野脊背一僵。
他真是比卢卡斯医生,过的还要苦逼。
被迫吃狗粮,还要被迫躺枪。
阿野轻咳了声道:“骁哥,你可别听阿暖小姐乱说,我什么都没看到。”
狄骁:“你觉得我信你,还是信我家宝宝?开直升机就开直升机,你乱搞什么幺蛾子?”
“……”
阿野直接被他这话干沉默了。
狄骁抬起大掌,揉了揉受惊的小白兔发顶:“宝宝,他不敢看了,我们别理他。”
其实考虑到女孩怀孕了。
狄骁已经很克制了,不敢吻的太久,阿野就是在搞事情,想帮他多制造点机会。
宁小暖心里舒服多了。
她抬了抬眸,眨眼道:“还有多久到酒店婚宴?我肚子有点饿了。”
“别急,有给你备吃的。”
“我们不到场,没人敢开席。”
狄骁想和她多点时间单独相处,就是不想那么早过去,让别人占着她不放。
他把女孩抱紧,坐好在自己腿上,腾出一只手在隔壁过道座位拿出一大盒什么。
宁小暖看了一眼:“金豆爱心礼盒,投喂我的?”
这些金豆做的超大号爱心礼盒,要比上次的金豆玫瑰花大很多。
金子重量也翻了好几十倍!
宁小暖好奇问:“这是用了多少颗金豆?我抬都抬不起来。”
狄骁想到之前在港城,两次送她小礼物,都没送出去。
他多少有些遗憾。
男人勾着唇道:“听设计师说,这是由3334颗金豆组成的。”
“但这是给你无聊扔着玩的,不是给你抬的。”
说完,狄骁指着驾驶舱的阿野:“比如,你看阿野不爽,现在就可以拿金豆扔他。”
阿野:\(☆o☆)/
但到了狄骁手里,他却能轻松托起来的金豆爱心超大号礼盒。
里面密密麻麻,由3334颗24K小金豆堆叠成一个爱心形状。
中间是她和狄骁两人,携手相伴的名字。
除了壕气。
宁小暖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词形容。
她捡起一颗金豆,看向阿野,“我没有看阿野不爽,还是算了吧。”
“不不不,阿暖小姐。”
阿野急不可耐腾出一只手,背心下摆都准备好了。
“我刚才偷看你和骁哥接吻了,你看我不爽也是应该的。”
“我皮糙肉厚不怕疼,你千万不要跟我手下留情。”
宁小暖比了一个扔的手势。
但金豆还没扔出去。
她忽然又收回来:“可是这样,要是驾驶舱砸坏了,我们不都得玩完?”
阿野:“没关系,阿暖小姐,我们可以跳伞,您放心扔大胆扔,我受得住的……”
宁小暖觉得自己受不住。
她默默把金豆,放回爱心超大号礼盒里:“算了,之前第一次去你们海岛,和狄骁那次跳伞,把我吓得半死,我不扔了。”
阿野抓狂:????
他两眼无光,急的直升机都不想开了,“不是,阿暖小姐,您不是有骁哥护着,我们不怕的……”
狄骁歪头,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
宁小暖就是怕,不想真出了事情去跳伞。
今日2013年8月29日,是她和狄骁结婚的好日子。
要是找乐子,找成过忌日。
那就成年度大笑话了。
“狄骁!”
她两只眼睛盯着男人,眼里没精打采,只剩饿出来的软意。
“怎么了,宝宝?”狄骁心疼看着她。
宁小暖有些不好意思,摸着不合时宜叫起来的肚子:“你的金豆爱心,我也吃不了,来点好吃的投喂吧!”
早上从五点起床。
宁小暖喝了点小米粥,就开始化妆做发型,穿戴婚服。
熬到现在,快十点了。
看着没什么事。
其实婚礼上,一大堆琐事,就挺熬人的。
狄骁早就叫人备好。
他从隔壁舱座,又拿一个五层食盒:“在华人中餐厅给你预订买的,酸梅蒸鳕鱼,番茄牛肉粥,柠檬凤爪,还有饭后小水果葡萄柚、蓝梅……”
宁小暖迫不及待,从他腿上下来。
她嘴馋打开食盒:“你给我准备这么多?看起来都好有胃口,都是我最近喜欢吃的口味。”
“饿了,就快点吃。”
狄骁倾身,在舱座下给她拿出多功能折叠小桌,把温度刚好的菜摆好放在上面。
上次在缅甸矿洞救援区帐篷里。
宁小暖别的都没兴趣,只啃了几个蛇皮果。
狄骁都记得。
他就叫人,给她安排了一些偏酸性的食物,食材都是经过严格挑选。
做出来试吃过。
没有问题,才敢给她吃。
宁小暖:“狄骁,谢谢你!”
狄骁突然变脸:“叫什么狄骁?叫老公!”
“老……公!!”
宁小暖红着脸,别扭叫了一声,说完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阿野的哈喇子,都快掉出来了。
“骁哥,我也饿了。”
狄骁笑容一收,蓝眸看向他:“等我家宝宝吃完,盘子给你吃。”
阿野:……!!
“骁哥,你变了!”
阿野心都扎穿了。
但他早就习惯。
自从身边有了阿暖小姐,骁哥就把他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拋到脑后去。
阿野唉声叹气。
他左手握着周期变距杆稳住私人直升机,在曼谷城市上空又绕飞了一圈。
目光却盯着后视镜里的中餐。
他突然不说话了。
费林学了那么久筷子,就为了这口中餐吃。
用手抓的中餐,没有灵魂。
那都是阿三左手擦屁股,右手吃饭的吃法。
费林是个有情操的人,不学会拿筷子。
他就爬着走路。
阿野就怕他到死,都吃不上一口像模像样的中餐。
狄骁蓝眸里的目光,和他在后视镜里的目光撞在一起。
狄骁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其实不是饿了,是想费林那小子了。
狄骁突然开口:“等婚礼结束,我亲自去趟圣彼得堡罗维家族的私人城堡。”
“不管费林是死是活,都给你拉出来。”
迪娜和凯蒙那边,只侦查到城堡密牢的位置,其他一无进展。
狄骁现在派阿野过去支援,也无济于事。
阿野心里就很着急。
他和费林从第一天认识,就打拳约定好,以后谁死了给谁收尸。
平时打骂归打骂。
只要不是骁哥想杀费林。
他都不想费林比自己早死,以后自己的尸体没人收尸。
听到狄骁的话。
阿野猛男落泪:“骁哥,这么多年,我们果然没有跟错人。”
狄骁:“放心,费林就算死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会给你收尸。”
“别他妈一天到晚,怕自己曝尸荒野,没人善后。”
阿野眼泪瞬间收回:“骁哥,您结婚是大事,费林这小子有凯蒙和迪娜按计划实施救援,我们还可以再等两天不急……”
罗维家族私人城堡密牢。
两名牢卫人高马大,分别拖着费林的胳膊,抡起拳头往他肚子上狠狠打了两拳。
“跑啊?”
“你这红毛小子,第几次逃跑了?”
“妈的,电网墙都电不死你,还能打晕我们几个兄弟,老子他妈真想把你剁了喂大蟒蛇。”
费林的脑袋,垂在胸前:“来呀,老子皮糙肉厚,就喜欢把你们的大蟒蛇活活噎死!”
“还嘴硬是吧?”
两名牢卫,一人一拳,又朝他肚子抡过去。
费林痛快大笑:“老子记住你们两个了,别让老子又逃了,我能把你们的皮都扒了,肉自己烤了吃。”
牢卫小弟就有些怕了:“大、大哥,要不?把他再扔回蟒蛇恒温饲养池?”
另一名牢卫大哥:“上次,这小子就是在那里逃跑的,密牢路线都快被他摸清楚了。”
“不能再关那里了。”
牢卫小弟:“这小子,就是狄骁身边一条野狗,家主怎么不把他一枪毙了?
“家主的心思,是你能猜的?”
“噗通——”
两名牢卫把费林双手一提,扔小奶狗一样,粗鲁扔进红外感应网覆盖的水牢里。
费林猛呛了一口污水。
“呸,你们这些犊子,是不是往水里拉过尿了?”
“这你都能喝出来?哈哈哈……”
费林气的无语。
骁怎么还没派阿野,来给他收尸?
难道,阿野这王八蛋!
找到新的收尸搭子,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脚不管他了?
主通道地面铺着红地毯直达舞台。
餐桌上,摆满中式佛跳墙组合的餐品和泰式冬阴功,芒果糯米饭。
满足那些来参加婚宴的宾客,不同需求。
碗筷茶杯,宁昊祥都是用中式描金龙凤呈祥款,和描金银筷子。
侍者推着中式点心车。
给宾客派发喜糖,枣泥糕和银耳莲子羹、冰镇燕窝……
“恭喜啊,宁叔……“
“新人怎么还没到?”
“不是说两情相悦,不会是你逼着人家,来按头结婚吧?”
“哪能啊,我女婿就差改个姓,跟着我女儿来倒插门了。”
“可我怎么听说,您女婿可是权倾东南亚的黑帮大佬,全球赫赫有名的雇佣军老板?”
“查玛这种国际第一通缉要犯,完美潜藏了十年,都败在您女婿手下。”
“你女婿这种高位的男人,他能做您的上门女婿?”
宁昊祥笑呵呵:“这能说明什么?我女儿有本事呗,把我女婿哄成胚胎。”
“我叫他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
“宁叔厉害了,有个了不得的好女儿,但您确定没有骗我们?”
“怎么您女婿和女儿,到现在还没有来?”
“对啊,我们可都等着喝喜酒呢……”
丁军长实在听不下去:“老司令,您当年在缅甸创立自己的地方武装势力,那是何等威风。”
“咱要是亮出真实身份,不得把他们吓出个屁滚尿流……”
宁昊祥一眼老烟嘴敲过去:“英雄不提当年勇,老子现在就是一个开木屋民宿的小老板,你不要再给我提当年了!”
丁军长:“那我们这些老部下,坐在这里算什么?”
“算蹭吃蹭喝呗。”
宁昊祥说完,气的叉腰想打人。
暖暖和狄骁这两个叛徒!!
有胆不要回来,要是敢回来。
他立马打断自己的腿,坐着给自己拼骨头……
“爸爸,我们来了。”
宁昊祥浑身一顿。
真要他打断自己的腿,给自己拼骨头啊???
他脸色有些难看,寻着女儿甜美的声音,朝宴会厅门口看过去。
宁小暖两只纤白的小手,提着身上中式宋制青色霞帔大婚服。
因为走的太急,头顶凤冠珠钗摇摇晃晃,有些做贼心虚冲进来。
“宝宝,你慢点!”
狄骁在后面追着她。
男人蓝眸锐利,扫眼宴会厅的宾客,又不失礼貌地点头,冷冰冰以作打招呼。
他上前扶住女孩,就怕她踩到自己繁琐的婚裙裙摆摔倒。
宁昊祥扭了扭自己的腿,没人心疼他老头子,就得自己心疼自己。
他急忙把女儿拉到一旁,“暖暖啊,你再不来,你妈妈就要打断爸爸的腿,叫爸爸坐着给自己拼骨头啦。”
宁小暖歪头,看眼和宾客推杯换盏的妈妈:“我妈妈看着脸色还好啊,爸爸?你没骗我吧?”
宁昊祥:“爸爸是会骗你的人吗?你和狄骁接亲环节临时脱逃。”
“你妈妈这个表里不一的母老虎,全靠爸爸在这震住她。”
“不然,她早发飙打断你的狗腿啦。”
宁小暖听着就有些害怕。
爸爸是一家之主。
但大事,还是妈妈说了算。
妈妈要是变脸,他们父女,不!现在连狄骁这个女婿都得遭殃。
宁小暖紧张的搓手指,“爸爸,你可得稳住妈妈,不能让妈妈发飙。”
“我遭殃,你也得遭殃。”
宁昊祥:“你放心,爸爸会尽量稳住你妈妈的,什么太复杂的话,咱就省了。”
“你现在就上台,和狄骁按头结婚去。”
“什么按头结婚?”
宁小暖疑惑看着爸爸,“我们现在不是吃吃喝喝,就完事了吗?”
宁昊祥轻轻敲她额头:“谁给你说?男方来接亲把你接走,你们不用拜高堂吗?不用走敬酒环节吗?”
宁小暖晕头转向:“爸爸,咱能不要讲究那么多吗?能省则省,我怕狄骁等会要发飙……”
说起这个一身反骨的女婿。
宁昊祥烦躁挥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就心疼自己的老公,也不心疼一下你妈妈的老公!”
因为狄骁这边,没有长辈到场。
他姐姐西娅夫人,也没有赏脸来。
婚礼该走的环节,全乱套了。
婚宴大小事务,全由宁昊祥和林香琴夫妇两人在主持大局。
宁昊祥急忙示意宴会厅舞台上的气氛乐队,把《百鸟归巢》奏响起来。
欢快的乐调一响,瞬间点燃全场气氛。
宁昊祥立马趁热打铁,又招来两名婚庆公司司仪,帮忙来押人。
“快快快,把我女婿请上去。”
“我们完成婚礼最重要一步,拜堂成亲……”
两名婚庆公司司仪,把狄骁押上台。
狄骁被她们按着头,和宁小暖各种对着空气对拜。
他这个混血老外,就算来接亲的路上。
听过宁昊祥安排婚庆公司主持人,科普那些Chinese宋朝的婚俗文化。
其实还是不太理解,这种被人按着头,各种神奇的婚礼对拜模式。
这打开方式对吗?
宁昊祥这死糟老头子。
他是故意搞幺蛾子,整些让他掉面子的事吧?
他不信有两情相悦的人结婚,还要强行按着头来这样拜那样拜。
狄骁现在,就想给他来两枪。
但这样做,他家宝宝会生气吧?
所以第一次被人按着头,任人摆来摆去,各种姿势这种奇耻大辱的大疯子。
还是硬生生忍下了,没有发飙。
宁昊祥就知道,他不会乖乖听话,所以该给下马威还是得给下马威。
该按头来,还是得按头来。
这效果是立竿见影啊!!
这狂徒一身反骨,要是不治治,以后不得骑到他老丈人头上来?
礼炮炸响。
金色彩纸从天而降,劈头盖脸把宁小暖和狄骁两人的头顶,“染成”一片欢悦的喜庆金色。
狄骁无奈抿唇,蓝眸半眯着,阴不阴阳不阳的看向宁昊祥。
好想拧个人头,来解解压。
宁昊祥被他看这一眼,脖子都感觉凉飕飕的。
他急忙大喊:“行了,行了,礼成!!”
话音刚落。
现场掌声,轰然炸开。
欢声笑语挤在一起,裹满整个婚宴宴会大厅。
宁昊祥看着在舞台上,笑成一团的女儿。
他恨铁不成钢地说:“暖暖啊,还不快去换敬酒服?”
说完,不等女儿回答。
他满意坐回自己的主桌,和宾客若无其事推杯置盏,恢复笑脸。
老头子两条腿算是保住了,也不用满地找面子,笑容都比以往多了。
宁小暖红滟滟的嘴角,笑意怎么压都压不住。
她轻轻抬眸,看向身边的男人:“我去换敬酒服,等会马上就回来。”
狄骁握住她的手:“宝宝,我看你家糟老头子很不爽,你说怎么办?”
他说话都咬牙切齿,不想放开女孩的手。
宁小暖还是把手轻轻抽回来。
她软声笑说:“我换个敬酒服很快的,你等会要注意了。”
“我爸爸可能会借这些不远千里,来泰国参加我们婚礼的三姑六婆对付你。”
狄骁眉峰微挑,好奇看她:“她们想怎么对付我?”
宁小暖捂嘴笑了笑:“她们可能会问你一些尖酸刻薄的问题,让你答都答不上来。”
尖酸刻薄的问题?
狄骁蓝眸不屑一扫,眼神锋利。
杀气逼人。
区区几个三姑六婆,毒蘑菇都对付过。
他还能对付不了这几个姑?
宁小暖看他这表情,不放心叮嘱:“你等会悠着点啊,别把婚宴搞的乌烟瘴气。”
狄骁抬着手腕,漫不经心整理佛珠:“我要是手痒了,能拧颗人头玩玩吗?”
宁小暖吓的帮他搓手指:“你可要忍住了,这宴会厅要是少颗人头,我找你算账。”
说完,她收回自己的手,提着繁琐婚服,小心翼翼走下舞台。
没再理会背后摆臭脸的男人。
此时通罗区。
某泰式豪华大别墅里。
自那次在湄南河民宿。
瓦鲁为了抢宁昊祥这个被人陷害的假查玛的事,被狄骁暗中派来的人卸了一条手臂。
他就紧急去医院,做手臂断肢再植手术。
这段时日。
他一直咬牙切齿,推掉一切外出活动,在曼谷的别墅家里养伤。
瓦鲁左臂打着厚重的石膏,架在沙发桌上,照了几次X线检查。
这条做完手臂断肢再植术的手,到现在还达不到拆除石膏的理想效果。
他康复缓慢。
两名小情人,分工照料。
一人给他仔细擦洗身体,另一人则动作专注投喂他吃各种泰式小吃。
“老大,消息都是真的。”
塞巴腿脚走路内八字,冲进来告诉他:“刚才外面敲锣打鼓,大搞中式婚礼排场的新人,就是狄骁和他那个外甥的女朋友。”